第三九二章 后记
“长的是苦难，短的是人生。”
这是余冬雨书评的标题。
这篇书评他发在了“发现者网站”上，发现者网站是全国最大的文化交流网站之一，听说有官方背景。
看到余冬雨这个标题，张重十分意外，因为他在地球上看过差不多的一句话。
张爱玲曾经在《公寓生活记趣》中写道：人类天生的是爱管闲事，为什么我们不向彼此的私生活偷偷地看一眼呢？既然被看者没有多大损失而看的人显然得到了片刻的愉悦？凡事牵涉到快乐的授受上，就犯不着斤斤计较了。计较些什么呢？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这段中的最后一句话跟余冬雨这个标题，仅仅只差一个字而已。
肯定是巧合了，不过这种巧合也足够张重感到惊奇。
余冬雨这么快就看完书，还发了一篇书评，连张重都表示惊讶，更别说其他的网友们了，毕竟他们都还不知道余冬雨提前拿到书的事情。
看看底下的评论就知道了。
【假的吧，这才几个小时，这么厚的一本书看完了？真一目十行？】
【太长没看，有大佬说一下，这书评跟书对得上么？】
【估计没这大佬，因为书才出来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完。】
【我看了半天，肝不动了，不过这书评上面写的应该对得上，至少跟我看的那些是对得上的。】
【人跟人真的能差距这么大么？】
【算了一下，就算书店一开门就买到书，到现在也才最多五个小时，这书一百万字，一个小时二十万字，一分钟三千多字，一秒钟五十多字，这是人么？】
【楼上数学家出没。】
【不是吹牛，我看某些网络小说达到过这个速度。】
【楼上大佬。】
当然了，也有人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说，你们是不是想象力太受局限了，小苍耳也要跟你们一样去书店买书？】
【是哦，说不定人家有渠道提前拿到书。】
【也有可能张重提前把书送过去了。】
【作家一起交流很正常吧，说不定小苍耳还看过手稿。】
……
“嘿，书店人多得很，费了老大的劲才挤进去。”
许文轩搓着手从外面回来，刚坐到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曹瑞霞打了个寒颤，皱眉道，“带了一身的凉气过来，赶快把外套脱了。”
被嫌弃了，许文轩只能老老实实地先去脱了外套。
再次走过去，他拿着两本《平凡的世界》说道，“买了两本，你要看么？”
曹瑞霞瞥了一眼书封，“你见过我看过这么厚的小说么？”
“没有，所以这本书是给女儿买的，她不是挺喜欢张重的么？哦，对了，女儿呢？”
“在屋里呢。”
“哦，我去喊她。”许文轩站起来走到许雨涵门口，喊道，“女儿，我去书店买了两本《平凡的世界》，你要看么？”
许雨涵听到爸爸的声音，起身去开门，看着拿着书的许文轩，她笑道，“看啊。”
“嗯，这本给你。”许文轩递过来一本，“我看你挺喜欢张重的，要不要爸爸去给你要个签名？我跟张重还挺熟的。”
许雨涵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就是喜欢看他的书，签名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在乎的。”
其实张重前些天才给了她两本签了名的《最后一个海星人》，还让她给许文轩一本，不过她没敢给，还放在书架上呢。
听到女儿不需要，许文轩点了点头，“那算了，本来这几天我要跟他见个面的。”
“见面？”
“嗯，怎么，改变主意了？”
“没有，我就是想……”许雨涵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许文轩一脸疑惑道，“你想什么？”
“没什么。”许雨涵摇了摇头，“我看书了。”
“哦，好吧，你看吧。”
等到许文轩走了之后，许雨涵舒了口气，其实她刚才想问许文轩关于金陵大学跟江阳大学联合办学的事情。
之前她就想问来着，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没问，张重说的对啊，要是爸爸问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她该怎么回答？
看了看手中的《平凡的世界》，又想起刚才爸爸的话，许雨涵不自觉地笑了笑。
爸爸竟然还想着给自己要张重的签名呢，他却不知道，张重的签名，自己想要多少有多少……
许文轩抱着书回到客厅，他皱着眉头还想想女儿刚才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总感觉女儿有些奇怪。
曹瑞霞看到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许文轩摇了摇头，“你看电视吧，我去书房看书去了。”
回到书房之后，许文轩打开《平凡的世界》，先看了看序言哦，没有序言，张重连自序都没有。
他又翻到最后，好在，没有序言却有后记。
许文轩看书有这么一个习惯，先看序言，再看后记，简介什么的倒是可看可不看。
假如没有序言也没有后记，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面空落落的。因为没有看序言和后记，总觉得在他面前的这本书隔了重重的黑幕，若是一头扎进去，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曹瑞霞曾经因为他这个习惯调侃过他，说他这纯粹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对于妻子的调侃，许文轩欣然接受，她说得没错，他看书的时候就是缺乏安全感，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说法，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对知识的敬畏。
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个一个字符组成的一句一句话又组成的一本一本书，但是在他看来，文字如海，有一望无尽的光明，自然也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古往今来，陷入文字之中而走火入魔的人比比皆是，说不定自己就会成为其中一个。
定了定神，他低头看去。
“只能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即便没有收获的指望，也心平静气地继续耕种。
我感谢那个充满戏剧的时代，也感谢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所有这一切历史构成，都给我提供了一种人生的契机。”
这便是这本书的后记。
第三九三章 被整懵的芃芃
那个时代又是哪个时代呢？
在买这本书回来之前，许文轩对这本书的认识只止步于书名而已。
《平凡的世界》也不是没有宣发，只不过张重的书除了去年宣传上费些功夫，后面的书在宣传的时候都不显山不露水的。
不过后记中的那句“只能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即使没有收获的指望，也心平静气地继续耕种”让许文轩很有感触。
只有到了他这个年纪，才能渐渐地感受到这句话的魅力所在。
年轻的时候，谁不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即便是田地里面劳作的农民，也常常想着要多耕几分地，多收几斤庄稼。每个活着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展望，或宏伟或渺小，但都是不可或缺的。
只不过，到了后来才会意识到，人在往前走的时候，重要的不是最后能够得到什么，而是这不断前进的过程。
正如书中所说，只能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看书，他却已经有些领会了“平凡的世界”这几个字的意思，这就是提前看了后记的好处。
笑了笑，许文轩翻到第一页，一头扎进了这片已经初见端倪的大海之中。
……
张重收到了许雨涵的信息，问他是不是跟她爸爸约了见面。
还是昨天约好的，他正要跟许雨涵说这事情，她倒先问了起来。
这次见面，一方面是联络联络感情，另一方面，关于联合办学的事情，许文轩做代表，两人当面讨论一下。
时间约在后天，地点是鸿运来饭店。
张重还问许雨涵去不去，得到答案当然是拒绝。
说完了这件事情，张重又问：“我要在家写春联，要不要给你家也写一套？”
“不要了吧，我怕我爸能看得出来。”
“你爸是哲学系教授，又不是书法家，这也能看得出来？”
“这不是害怕嘛。”
“没关系的，我换换笔法不就行了，相信我，这次我写正楷，写得跟人打印的一样，保证看不出来。”
“要是跟人打印的一样，那我还不如去买打印的了。”
“怎么，瞧不起咱们超写实主义？”
“写字就别超写实了吧，打印出来的不也是别人写的么？”
“你还挺懂行。”
“算了，你写吧，我估计我爸也看不出来。”许雨涵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主要她觉得自己家门上挂着张重写的门联，这事感觉挺好的。
“好，这两天就给你。哦，对了，这到过年你都不过来，画画可要落下来了。”
“没办法，走不开，让她自习，你要在旁边监督着。”
“嗯，放心吧。”
“明年开始她的基本功要加强了。”
“这个我不懂，还得你来。”
“甩手掌柜。”
……
张重正在跟许雨涵聊天，睡过午觉，拿着pad走到他身边，“爸爸，我要排雷了。”
张重点了点头，“嗯，现在是两点四十，到三点十分的时候你要把它还回来哦。”
“嗯嗯，爸爸你放心啦，我不会超时的。”
“嗯，爸爸相信你。”张重帮她打开pad，不过随后又点开了另外一个软件，设置了一下，然后才把pad交给她。
“谢谢爸爸。”拿着pad，高兴地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拿着pad一脸委屈地走了过来，“爸爸，这个pad忽然坏了，我刚才都要排到最后几个雷了，这次的时间不算好么？”
张重接过pad把屏幕弄亮，指了指上面的时间，“已经三点十五分了哦，你已经超时了。”
“啊，怎么又好了？”
“爸爸修好的，下次你玩的时候不能超过半个小时，不然这个pad还是会坏的，知道了么？这次你超时了几分钟我就算了，下次再超时要从以后的时间里面扣的。”
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愣愣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好，去画画吧。”
“哦。”
等到走后，张重点开pad的屏幕，看了看之前他点开的软件，得意地笑了笑。
这是一款可以控制自动睡眠的软件，而且它在自动睡眠的时候不是黑屏，而是碎屏，如果不知道肯定会被吓一跳，估计刚才也是被整懵了，还以为自己把pad给玩坏了，所以张重说什么她都点头。
刚才把pad给的时候，他就设置了睡眠时间，定了三十五分钟，给留了五分钟的空间，不过这丫头当然不会像她之前答应好的那样到时间就把pad还回来。
将pad放在一边之后，张重跟爸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他要出去买写门联的纸，家里面只有白色的宣纸，当然不能做门联。
那种纸，一般的商店还没有，他要开车去小商品市场去买。
到了地方，他将各种规格的纸都买了一些，五言，七言，普通红色瓦当纸，带烫金图案的纸都有。
其他东西家里面都有，不过他还买了一瓶金粉。
虽然他不太喜欢金粉写字，不过用金粉写看起来毕竟喜庆，回头写一份给爸妈看看，让他们选择。
买好之后，他正要回去，却看到了熟人，是李卓他们一家子。
他看到李卓，李卓也同样看到了他，两人互相招手。
“吴姨，你们出来买东西啊。”张重笑道。
“这不要过年了，提前办点年货，顺带着卓子要结婚了，也有好多东西没买，就一起买了。”吴海英笑道，“你来买什么？”
张重举了举手上的袋子，“买点春联纸，回去瞎练练，要是能看的话，今年就不买春联了。”
李卓笑道，“见你谦虚我头疼，回头给我家也整一副，给我省点钱。”
吴爱英斥道，“你这孩子，一副对联多少钱，非要麻烦小重干什么。”
“没事的吴姨，顺带手的事情，回头给你们送过去。”
“他跟你开玩笑呢，你也当真了。”
“没事，你们东西能不能装得下，要不我等你们一会儿？”
“不用，之前采买过一次，没多少东西，你快回去吧。”
“那好，吴姨，李卓，小妍，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看着张重走了，吴爱英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女儿，暗自摇了摇头。
第三九四章 农村路也滑
《平凡的世界》发售当天，很多书迷都还没有拿到书，拿到书好多也都没有开始看，开始看的基本都还没有看完。
就在这个时候，华一娱乐官方就公布了一条消息：由张重作品《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改编的电影定档四月一号。
因为华一的能量，新电影定档的事情很快上了热搜，而且比张重新书《平凡的世界》热搜还要多，还要靠前。
不过这对张重一点坏处都没有，毕竟华一宣传电影的时候都是带着他的名字的，隐隐的，还给新书增加了一波流量。
这就是文学作品影视化的好处，除了小说读者之外，更多的普通人也知道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以及作者张重。
这部电影早就开拍，不过除了粉丝以及比较关注影视圈动态的影迷，普通人关注得比较少，华一在之前也很少投入精力宣传。
现在电影定档了，宣传也正式开始。
其他的不说，大导演文锦江的名字一出来，就是一波大热度了。
名导和热门ip，本身就吸引人的眼球，华一又挑了这么一个好日子宣布消息，自然热度更高。
【文导出品，必属精品。】
【文导又出电影了啊，改编的小说？这本书没听过，有看过的么，好看么？】
【楼上竟然没看过这本书？太孤陋寡闻了吧。】
【别这样说呀，容易招黑，张重虽然出名，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啊。】
【切，看个小说还看出优越感来了？】
【我怎么感觉要扑，这本书的原著党感觉好多啊，最烦那些原著党了。】
【原著党在此，不过表示可以接受改编哈，毕竟是文导。】
【妈呀，刚把《平凡的世界》买回来，就看到《十男》改编电影的消息了么？】
【咳咳，这个消息早就出来了啊，你是张重粉丝竟然不知道？】
【瞧您说的，我就喜欢他的书，平时哪有时间关注那么多。】
【话说，《十男》是什么鬼。】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啊。】
【66666】
【不懂就问，《平凡的世界》是什么？】
【就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原作者的新书。】
【他的书，好看么？】
【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他是那种很少见很少见的……】
【强烈安利啊，忽然发现好多人竟然没看过张重的书。】
【废话，华夏十几亿人，人人都知道张重还得了。】
【不认识张重的，应该没怎么上过学的吧。】
【建议管理员把楼上引战的拉到小黑屋循环。】
【话说，为什么定档四月一号，怎么不抢一下贺岁档，华一不在乎票房的么？】
【估计时间太赶了，抢不到贺岁档吧。】
【就算抢不到贺岁档，那也可以推到暑期档啊，四月份是扑街电影合集月啊，再不济，五一档也可以。】
【还好吧，至少不是三月份，如果是三月份基本可以确定是铁扑了。】
【扑肯定不至于，不过为什么要放四月份真的想不明白，华一有钱不赚，还是说对片子质量没信心，怕在热门档期拼不过别的电影？】
【没信心的真是扯了啊，光原著党估计就能贡献个几亿票房了。】
【屁放太响不怕崩着牙？原著党贡献几亿票房的话都敢说。】
【咳咳，虽然我不是张重的粉丝，但是粉丝贡献几亿票房还真的有可能。】
【呵呵，我刚才查了一下，这本书的销量确实挺高的，但是也就一千二百万本，就算有一千万人买了这本书，你觉得这些人全部都会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给他算三分之一，一张票三十块钱左右，顶天了也就能贡献一亿的票房而已。】
【行8，你说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吧，反正你说了算。】
【不行，我要杠一下，难道去看的粉丝只是自己一个人去看？就算一个人去看就一定只看一遍？再说了，这本书在国内是一千二百万的销量，但是全球销量可是三千六百万。】
【看好北美市场啊，毕竟这本书在北美粉丝众多，甚至比国内还多。】
【估计张重的书也不怎么样，粉丝都是邪教。】
【去尼玛的吧。】
【怎么，看实体书的文化人也会骂人？】
……
“艹！”
童灿躺在沙发上，看着一脸恼火的罗伟，笑道，“怎么搞得，跟谁生气呢。”
“还不是网上有些shabi，我真是佛了，竟然还有瞧不起原著的，他们也不想想，没有原著，有个屁的电影。”
“你第一天上网？”听到罗伟抱怨，童灿笑了笑，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就因为这个，“要是不给你碰到几个shabi，你还以为这世界有多美好呢。别管他们了，网上消息我没看，网友们反响怎么样？”
“反响倒是还不错，就是有些人……”
“我说你吧，网络斗争经验都这么足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那些喷子具体说什么？”
“有网友说粉丝可以为电影贡献几个亿的票房，就有人跳出来踩了，还说我们粉丝是邪教。”
童灿撇嘴笑了笑，“这生什么气，说不定还是友军。”
“怎么可能……”罗伟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华一派的人？”
“嗯，说不准，你说这人说的话是不是完美地激起了粉丝们的情绪，比如你？”
罗伟嘴角抽了抽，“这么说，这样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激起书迷的情绪，刺激大家去电影院？”
“孺子可教也，这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华一派的水军，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对咱们老大没什么坏处的。”童灿揉了揉眼睛，合上手中的《平凡的世界》，这本书他啃了大半天了，也没啃多少，他还是更爱看张重的其他书，像科幻和侦探小说。
罗伟一想是这个道理，叹了口气，“哎，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啊。”
“农村路也滑。”童灿调侃了一句，“行了，我下去了，今天楼下动静挺小啊。”
“嗨，不都被咱老大这本百万字巨著吓住了么，讨论情节的也少。”
“嗯，这书也不适合大家一起看，我回家慢慢看吧。”
第三九五章 不期而遇的温柔与力量
林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好在书店没有关门，回家的路上去书店买了一本《平凡的世界》。
看到这本书的厚度，他就知道，自己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把这本书看完。
自从出来工作之后，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只要看到那些出社会的人抱怨没时间看书的时候，他总会在心中暗暗鄙夷，心说即便是上班，每天总能拿出几个小时来看书的，关键在于想不想看。
但是现实跟他想的完全不同，996的工作折磨得他这些天都有些神经衰弱了，回到家，连澡都不想洗，更别说是看书了。
这半年来，除了张重的书，其他人的书他一本都没有看过。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真爱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坚持张重出一本他看一本。
再回想上学时候对那些人的鄙夷，他感觉有些羞愧，事情总是想得容易，做起来很难。
这本书太厚了，他估摸着，自己要看完这本书，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了。
他看书喜欢在短时间内把一本书看完，如果让他磨蹭很长时间才看完一个故事，他会疯的，所以看着眼前的《平凡的世界》，他有些犹豫，要不，等到放假回家有时间再看？
想了想，林战还是没忍住，翻开了这本书的第一页。
在看书这方面，林战是个杂食性动物，他基本上什么书都看，所以他很喜欢张重，因为张重写的书涉及的类型很多，往往会给他一些新的体验。
……
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跟林战一样，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翻开《平凡的世界》的青年人们，比比皆是。
有人伏在明亮的桌案上，有人半躺在柔软的床褥上，还有人围着暖炉懒洋洋地眯着眼。
这一天，《平凡的世界》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或许不同年纪，不同性别，不同境遇，但是他们都跟这本书不期而遇。
年少的人，见到这本书，或许有些懵懵懂懂，但他们能体会到孙少平读书的艰辛，因为他们也正处于这个阶段，青春的他们，也能体会到少平跟郝红梅那种暗恋的懵懂，虽然时代已经不同，但是爱情，一直都有一个永恒的真谛。
青年人能感受到孙少平工作室那种为了生活打拼的困难，田润叶曲折的感情生活，还有让他们想一想就觉得可怕的孙玉厚所面对生活近似卑微的绝望。
老年人，感慨更深，却一笑了之。
……
林战感觉鼻子有点酸，但是眼泪还没有溢出眼眶，直到看到孙少安和润叶那段，眼泪终于是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孙少安想来想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抱住头痛哭一场！他多么幸福，亲爱的润叶竟然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信。可他又多么不幸，他不能答应和这个爱他的人也是他爱的人一块生活，但是他连哭鼻子的功夫都没有……”
那样的时代，那样的爱情，跟现在像是两个平行的时空，中间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联。
但是林战像是一个观望者远远地看过去，少安和润叶之间的感情，却透过时空，触动了他的心。
看书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被现实轻易击碎，那种无力感就会蔓延全身。
……
随着时间推移，临近除夕的时候，终于有很多人都看完了这本书《平凡的世界》。
庄语他们几个像是比赛一样，在余冬雨除了书评的第二天，他们几个也争着发了书评。
其中最出名的是刘源的书评。
因为大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刘源一本正经写文章的样子，特别是给《平凡的世界》这样的书写书评。
“这是一部属于平凡人的书，这是一部属于所有人的书。”
刘源这次没有展现自己的幽默来调侃，而是真的声情并茂地写了一篇读后感。
而且他写得很细。
若说《平凡的世界》是一本全景式小说，那刘源的这篇书评就是全景式书评了。
他几乎把书中所有的人物都写了一遍，包括一些不太重要的人物。
在书评里面，他理智分析，却又不时地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有赞叹，有惋惜，有愤怒，有哀怨。
在书评的末尾，刘源写到：
“最后，感谢张重吧，给了人们内心强大力量，让我们哪怕跌到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还能弹回到海平面以上，进而奔向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很多读者看到最后一句话，原本胸腔中被刘源调动起来的力量忽然破了功。
这最后一句话，看起来也就是个比喻，但是经刘源这么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挺有意思的，仿佛水神也是憋了很久，最终还是幽了一默。
大佬们写了书评，粉丝们也不停地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感谢张重，在凛冽寒冬，给我如此温暖。】
【鬼知道我哭过多少次，我的书现在都皱巴巴的。】
【最喜欢不过孙少平，不论在何种境地下，他都能坚持读书。】
【不断摔打，不断爬起，最后的结局，一点都不圆满，但是却能让人体会到其中的温暖和力量。】
【我宣布，年度最触动人心的小说已经被《平凡的世界》预订了。】
【请问《许三观卖血记》和《边城》又该放在何地？】
【大哥，现在已经2021年了。】
【我劝那些正在读高三的学生们做好准备了，说不定今年的高考《平凡的世界》又要出试题。】
【咳咳，就算是要出试题，这么长的一本小说，怎么准备啊，难道背诵全文？】
【背诵全文的那位哥，把爷整笑了，哈哈哈。】
【领会精神就行了，要是看过书，到时候有阅读理解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得简单，你就算是出个题给张重做，估计他都做不出来。】
【张重的书不是有拍成电影的么，好想这本书也拍成电影啊。】
【电影的篇幅估计不行，这至少也是一部几十集的电视剧啊。】
【如果拍电视剧，你们觉得谁演孙少安比较合适？】
……
“你这两天懈怠了啊，再这样下去，每天扫雷时间给你缩减到十分钟。”
这两天画画不像样画，画着画着心思就跑到外面去了，张重逮着机会正训斥她，忽然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是童灿的来电。
第三九六章 我爸是童贯
“喂，重哥，给你拜个早年啊。”
电话刚接通，童灿嘻嘻哈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打电话又是为了什么？之前你说要弄的那个app，我一直都没问，让陈青跟你交接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还行，收支平衡。”童灿笑了笑，“不过我今天过来不是说我们的事情，我是帮人带话的。”
张重眉毛一挑，“帮谁？”
“我爸爸。”
“你爸？”张重有些疑惑，他跟童灿虽然有生意往来，交情也算不错，不过童灿的家庭背景他却一直不清楚。
看童灿平时的样子，应该家境不错。
“嗯，我爸，他在电视台工作。”
“咱们南怀的电视台？”
“嗯，我爸叫童贯，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张重扯了扯嘴角，又摇了摇头。
童贯这两个字他肯定是听过的，毕竟宋朝就有个童贯，名气还不小，但是在南怀电视台任职的童贯，张重却不认识。
“嘿，我爷爷没怎么读过书，给我爸起了这个名字。我爸小时候一直想改，但是我爷爷不给改，后来我爷爷不在了，我爸又没改了。”童灿抓着脑袋笑道。
张重点了点头，“老人家留下来的东西，怕是你父亲也想留着也算是个纪念。你父亲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想要跟你合作，问你方不方便跟他面谈。”童灿说。
“怎么合作？”张重问。
童灿摇头，“这个他没说。”
张重想了想，对童灿说道，“可以，你父亲的事情急么？”
“应该不急吧。”童灿说，他想应该是不急，不然不会让自己跑来问。想要联系张重，父亲应该有的是渠道，远的不说，他跟沈健就挺熟的，让沈健引荐也可以。
“不急的话，就年后见面吧。”张重说。
“那具体时间？”
“具体时间我再看，应该在初十之前，我会提前几天通知你的。”
童灿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把事情跟他说一下。”
“好。”
跟张重通完电话，童灿又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
虽然已经快要过年了，但是电视台的工作不能落下，所以童贯现在还在台里。
他刚刚吃过午饭，准备在办公室里午休一会儿，儿子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眉头一扬，想到了之前跟童灿说的事情，说不定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事情有眉目了。
“灿儿，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当然是好消息，我都跟你说了，我跟重哥关系贼好。”童灿吹了句牛比，笑道，“他同意了见面，不过要到过年之后才有时间。”
“过年之后？要多久？”
“放心好了，他说初十之前应该可以，让我等消息呢。”
童贯皱了皱眉毛，“你靠谱不靠谱啊。”
“爸，你这话说的，不像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啊，怎么还嫌弃上了。”
“我是你老子，讲话还要态度？”
“得得得，你是老子你最大，不过这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再说了，你这又不急，就算我没办成，不还有的是机会么？”
“谁告诉你我不急了？”
“你要是急还能让我去给你带话？你不就想看看我平时吹的牛是不是真的么？”
“自作聪明。”童贯撇了撇嘴，不过儿子说的却正中他的心思。
“好好好，我自作聪明。不过老爸，你找我重哥干嘛啊，你们电视台跟他有什么业务来往？电视栏目采访？不至于啊，你一个大台长，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采访亲自去谈啊。”童灿说道。
“到时候再跟你说，别瞎猜了。”
“老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点卸磨杀驴了啊。”
童贯翻了个白眼，“行了，我要睡觉了，挂了。”
……
张重在跟童灿通过电话之后就上网查了一下南怀的台长是谁，查出来的结果不出他所料，正是童灿的父亲童贯。
也是，如果不是台长，也不可能跑来跟自己谈什么合作。
不过张重也有些奇怪，南怀电视台跟自己能有什么合作？他的想法跟童灿一样，不可能为了采访之类的事情，台长亲自过来跟他面谈。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张重去书房取了两副春联，然后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这两副春联都被他包装得很好，一副送给吴姨家，另一副是要送给许雨涵的。
先去了吴姨家，吴姨出去了，李卓坐在客厅看电视，李妍躲在屋里没出来。
自从李妍知道张重跟许雨涵在一起之后，她就刻意地躲着自己，偶尔也会去他家看看，不过也尽量不跟他说话。
李卓大概能猜到一些，不过他跟张重这些年的哥们，有些事情他就算是清楚也不会开口去说，更别说是这种事情了。
把春联送到之后，张重就走了。
许雨涵在小区门口等着，张重开车过去，把春联给她，没说两句话就被她给“轰”走了。
有时候张重感觉自己是在跟一个高中生谈恋爱，还要躲着她的父母。
不过傍晚的时候他就会见到许文轩了。
原本两人是约好腊月二十五见面，不过许文轩因为因为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就把时间往后推了三天。
两副春联送完之后，张重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商场，他要给定个蛋糕。
蛋糕店是李卓推荐的，说是这家的蛋糕很好吃，也很漂亮，不过买的人很多，所以让他提前过来预订。
张重过去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不少人，他还排了一会儿队。
如果只是自己家人在一起过生日的话，一个小蛋糕就行了，不过要请很多人，所以蛋糕就要稍微大一些。
最终他选了一个五层的蛋糕，也不算很大，不过看起来挺漂亮的。
把蛋糕的事情解决之后，张重又去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生日会要用的。
原本他想着请人来设计一下，不过随后想了想，完全没有必要，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就算不行，还有她爷爷奶奶能帮忙。
等到这些东西都弄好了之后，也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他就开着车赶赴鸿运来酒店去。
第三九七章 火娃
张重还没见到许文轩，倒是先见到了林若水。
“林总最近清减了很多嘛。”看到林若水，张重笑道。
他可不是取笑林若水，事实上，林若水确实是瘦了一些。虽然依旧还是很胖，但是相比于之前张重见他，这次已经瘦了很多了。
林若水嘿嘿笑道，“最近在减肥。”
张重说道，“在酒店里面减肥可不容易。”
“嗯，所以我又开了一家健身房，酒店这边我也不常来了。张老师，要不要给你张卡？”林若水说道。
张重嘴角抽了抽，现在的年轻人可真的会花钱。
“可以啊，告诉我地址，回头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好啊，这是我的名片。”
林若水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若水之林健身会所总经理”和“林若水”。
张重笑道，“你这会所的名字起得不错。”
“是吧？”
“嗯，至少人家看到你的名片，就知道这会所谁说得算了。好了，不说了，我还有客人。”
“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你忙去吧。”
告别了林若水，张重去到包厢，许文轩已经到了。
“许老师来这么早？”张重笑着走过去跟许文轩握了握手。
许文轩握着张重的手说道，“左右无事，就来早点。况且真说起来，我离得近，来得早没什么，你离得这么远，竟也来这么早。”
“也没多远，江阳多大点地方啊。”
“江阳不小了，我一年只回来几次，次次都能感觉到不同。”
“许老师你这话放在大部分的城市，可都是一样的。”
许文轩点了点头，“是啊，华夏这些年别的不说，基建做得很好。江阳是省会，这些年的进步，自然也是佼佼者。我回来的时候，还听说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
“哪里，我可没有这么大能量，不过是有些人抬爱，刻意夸大了而已。好了，咱们入座吧，这家鸿运来酒店许老师来过么？”
两人坐下，许文轩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那许老师可有什么忌口？”
“我在吃上面没什么要求，既然你来过，那就你安排吧。”许文轩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问服务员要来菜单，点了几个特色菜。
如果林零他们在这，看到他点的菜，估计会惊呼，火娃竟然改性了？
火娃是张重的一个外号，只有吃饭的时候林麟他们会拿出来调侃一下。
这个外号也是有来历的。
当年林麟生日的时候，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在学校门口的馆子里面吃饭。点菜的时候，林麟看到有一道菜叫“跳水鱼”，他也没吃过，感觉好奇就点了。
等到菜上来之后，在座的除了张重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吃得下去，因为这道菜实在太辣了，而且是他们未曾经历过的那种辣。
林麟只吃了一片，嘴唇都有些发肿。
不过张重却连吃好几片没有什么事，因此他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作火娃，意思是说他能吃辣。
后来那道菜又叫后厨重新清水煮了一遍，但是依旧很辣，张重又嫌重新过水便也不吃了。
张重不但能吃辣，平时吃饭也偏爱吃辣。
虽然今天是跟许文轩一起吃饭，肯定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但是他点的几道菜，全部都比较清淡，别说是辣了，恐怕都没什么味道。
张重之所以这样点菜，是因为之前许雨涵已经交代过了，说她爸爸胃不是很好，让张重点一些清淡和滋补养胃的菜。
点完菜之后，张重说道，“许老师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我到初八就要去学校，我爱人只有教职，所以迟一点过去，等到学生开学再去。”
“刘校长跟我说，这次联合办学的校址放在江阳大学里面，那许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过到联合学院来教书？”
“我倒是想，不过哲学学院那边我也抽不开身，而且这次联合学院中都是文学类专业，我去了也无用武之地。”许文轩说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再增添一些哲学类的专业。”
“如果联合学院办得好，这是肯定的，现在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两个学校能走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动作再大一些，恐怕难度要更上一层楼。”
张重表示理解，“嗯，是要循序渐进。”
“张老师，以后这联合学院，就要靠你了。”
“不敢，不敢。”张重谦虚道，随后叹了口气，“任重道远啊，所以我就想问你们金陵大学那边要几个人。”
“这自然可以，之前都已经说好了的，张老师有什么人选么？”
“我能有什么人选，我对贵校不甚了解，也就认识你跟齐校长，总不能把您二位请过去吧。”张重笑道。
“那？”
“这样吧，许老师你在贵校发了个通知，把事情跟文学院的老师们说一下，如果有人愿意来，不论多少，我这边都要。”
“这样也是个办法，那我回头跟齐校长说一下。”
“嗯，那就麻烦许老师了。”
许文轩笑着摆手，“麻烦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张老师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你声名远播，对老师们很有吸引力，但是毕竟联合学院创办伊始，一切都还不确定，未必会有几个老师会愿意过来。”
张重点头道，“我可以理解，不过强扭的瓜不甜，真要是强行调几个人过来，他们也未必能够全心全意。”
许文轩垂着眼皮沉吟起来，其实按照齐林他们的意思，是让张重自己选人，如果张重不选，他们就调几个人过来。
既然是要联合办学，自然是要办好。
但是现在张重毕竟是学院院长，他有自己的想法，金陵大学这边自然是要支持。
不过许文轩还是多说了一句。
“张老师，如果真的是有困难，只管开口，其他事情你不用考虑的。”
张重笑道，“谢谢支持，如果我这边有问题肯定会开口的，毕竟学院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学院。那这件事情也希望贵校能够尽快答复，如果没人愿意来，我自己就要想办法了。”
其实张重已经开始想办法了，而且他心中已经有些人选。
第三九八章 旁边的商场
“张老师，到寒舍坐坐？”
寒风中，许文轩裹了裹领子，笑着对张重提出邀请。
他们两个在酒店吃完饭，得知许文轩是坐公交来的，张重就提出开车送他回家。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赶回去，外面温度低，许老师你还是快回去吧，别冻着了。”张重笑着婉拒道，他要是真去了，估计许雨涵要原地爆炸。
“那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路上小心点。”
“好的，你回去吧。”
看着许文轩进到小区，张重油门一点就走了。
因为快要过年了，路上车和人都少了很多，连路边的店面有很多都是黑的，外来人口大多赶回去过春节了。
这两年还好一些，前些年一到过年街上都空了。
现在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会选择在江阳定居，过年也就不回去了。
农村人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往城市里面撵，总有一天，过年的时候，大城市依旧热闹，乡镇则会变得更加冷清。
过三里庵的时候，张重一眼就看到了商场外墙上挂着的led屏幕上播放的广告，竟然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电影的预告片。
他放慢速度，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余光却在瞟着大屏幕。
虽然去看过两次拍摄现场，但是拍出来的片子他还没见过。这个预告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预告片不长，主要就是各个角色出现以及部分角色死亡的闪回。
虽然有很多读者都看过书，也知道了结局，但是预告片还是刻意地隐藏了这部分信息，也是为了保证给那些没有看过书的观众留下完美的体验。
文锦江拍这部戏是要冒风险的，毕竟这本书如果知道结局的话，再去看电影可能精彩程度会降低很多，而张重的书迷有这么多，看过这本书人又有很多，一个不小心，导演可能就要翻车。
对于张重来说，如果电影大火，他当然会受益，但是即便电影不行，也不会有多少人来诟病张重的，甚至就算电影不行，这本书的销量也会往上涨一波，关键在于多少的问题。
因此，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文锦江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看过书的也是少数人，而且这部分人，就算对电影有不满意的地方，大概也会贡献很多票房。
除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年中的时候《许三观卖血记》应该会上映，而《暗算》也大概率会在今年上星。
如果他不是刻意压了影视改编方面的事务，恐怕今年会有更多他作品改编的影视剧上线。
去年他一个人霸占了整个文学版面几乎一年的时间，今年恐怕不仅仅要霸占文学版面，就连娱乐版面都会霸占了。
张重回到家的时候，正在看电视。
现在家里面的电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而且她也对小猪毛毛的兴趣降低了，不像以前一样天天一开电视就要看小猪毛毛。
有时候出些新的动画片，她也会换着看，如果没什么特别想看的动画片，她会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看那些家长里短的生活剧。
她倒也不挑食，看生活剧也能看得挺入迷，不过张重估计她也不太看得懂，大概也就看个感觉。
“爸爸，给我讲故事。”
刚到家，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让张重给她讲睡前故事。
张重点头道，“嗯，我先去洗个澡。”
“嗯嗯，我等你哦。”恬恬笑道。
等到张重洗完澡从房间出来，中间也才十分钟的时间，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丫头刚才就困得不行了，你把她抱回房间吧。”胡慧芳小声说道。
“嗯。”张重微微点头，走过去把从沙发上抱起来，不过刚把她抱离沙发，她就好像吓了一跳，两只小手乱抓，抓到张重的衣服就再不松开了。
张重也不敢动，直到她安稳下来，他才抱着她慢慢往她房间去。
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张重坐在旁边看着女儿。
她应该是做梦了，而且不是什么美梦，看她眉毛就知道了，一会皱，一会舒。
大概坐了半个小时，她眉毛彻底舒展开，忽然露出一个美美的笑容。
张重也跟着笑了。
“儿子，过来，我跟你爸有事跟你商量。”
从的房间出来，胡慧芳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
张重看着老俩口的表情，有些疑惑道，“有什么事？”
张行军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门口的商铺不是正在卖嘛，我今天看了宣传单，价格很便宜，一间小一点的门面只要十万，我就想着把我那个超市关了，在那边拿个门面。”
“门口那个商场？他们还在卖？”张重意外道。
那个商场早就有了，当时没有两个星期就坚持不下去了，后来里面有一半改成了家具城，另一半一直都空着。
“嗯，是啊，以前生意不好是因为修路，现在在地铁口，位置不错，商家就准备把另外半个给弄出来，还搞了个地下商场，听说明年上半年就要正式营业，这两处一开，生意肯定会变旺。”张行军说道。
张重听父亲这口气，他对这个商场还挺抱希望的。
不过张重却一点都不看好，地铁口也不是今天才开的，这都快两年的时间了，也没见那个商场有什么起色，商场老板说搞就能搞起来？
张重虽然不是做房地产的，但是还算有点嗅觉，除非旁边弄个超级商业广场把这边的商场跟鸢尾山脚的半山街连在一起，不然人流量不可能上去的，太缺乏核心竞争力了。
不过他没有直说自己不看好，而是说道，“爸，你那个学校旁边的根据地不要了？”
“嗨，挣不到什么钱，现在学生都不去我那里买东西了，离得不远就有个大超市。”
“那你弄个新门面，是要做什么，还开小超市？”
“嗯，开个烟酒超市，我听说烟酒利润高，随便卖卖都比我那小卖铺强。”
“这样吧，回头我跟你们一起去考察一下，如果好的话，咱们就定下来。”张重说道。
“好啊，人家明天还没放假呢，我们明天就去。”
“行。”
第三九九章 断魂枪
因为头天晚上睡得比较早，所以张重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吃过早饭，他直奔书房而去。
《安德的游戏》的初稿已经出来了，他现在要花时间修改一下。
今天天气不错，隔着玻璃，阳光透进来，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伸头望了望，小区里面有几个孩子，一人拿着柄“武器”在斗，有人拿枪，有人拿剑，枪是那种端在手里，按开关还biubiu响的玩具枪，剑好像是塑料剑。
各自隔了好几米，相互比划着。
拿着枪的似乎觉得自己手里面的枪里面真的有子弹，拿着剑的又似乎认为自己的剑带着剑气，双方都认为隔了老远就能制敌。
张重推开窗户，一股冷气蹿了进来，跟冷气一起蹿进来的还有小孩子们的叫喊声。
“吃我一剑，你被我剑气斩到了。”
“没有，我躲开了，只砍到了我的衣服，biubiubiu！”
一翻扭腰挪屁股，持剑的小孩子得意道：“哈哈，我也躲开了，你的枪里面快没子弹了吧。”
“胡说，看我换个弹匣。”
……
张重觉得好笑，现如今这么大的孩子，躲在家里玩电子游戏的比较多，像这样大早上跑出来“打仗”的倒是少见了。
这也勾起了他的回忆，这样的游戏，在他们小时候玩得最多。
那时候各种枪战，刀战，骑马战，五花八门。
大家都没钱买枪，就用一根筷子加两沓纸拼成一个驳壳枪做样子，两方人围着房子。
虽然没有真枪实弹，但是要分输赢也很容易。
若是从后面偷袭，别人没见到，自然好说。
若是两边狭路相逢，同时看到对方，那比得就是谁先喊出声来。
谁喊得快，那谁的子弹就快，并不存在那种“打不中”的情况。
这一想，张重就把《安德的游戏》给放下了，他忽然想起了一篇小说。
《断魂枪》
听名字，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是一本武侠小说。然而事实上，这本书跟武侠的关系不大。
这是老舍的一篇短篇小说，小说里面讲述了清末一个叫做沙子龙的枪术高手的故事。
沙子龙曾经经营镖局，不过后来却改成了客栈。
他号称是神枪沙子龙，但是却很久没有在人前耍过枪了，也就只有在夜间才会独自拿起枪来。
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大多是他的“徒弟”们为他吹捧的。
沙子龙没有徒弟，这些自认徒弟吹捧他的人，也不过是想要借着他的名气混江湖而已。
有一天，他其中一个“徒弟”被人砸了场子，为了找回场子，“徒弟”带着砸场子的人去找沙子龙。
砸场子的人有两个目的，要么是跟沙子龙战一场，要么就拜沙子龙为师，学习那套“五虎断魂枪”。
但是沙子龙却拒绝了，表示既不接受挑战，也不会传他的枪法，甚至还请对方吃了饭。
自此之后，江湖上的人都认为沙子龙认怂了，所以转而去吹那个砸场子的人。
渐渐的，关于沙子龙的事情，江湖上传得就越来越少了。
沙子龙不在乎，他只是依旧平平淡淡地生活，只有在夜里面，才会拿起枪独自耍一套，然后摸着枪说：不传，不传。
故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是没头没尾的，而且没个交代。
不过张重却很喜欢这篇小说。
既然喜欢……
张重把《安德的游戏》点掉，又开了一个新的文件夹，写上了《断魂枪》，反正篇幅不长，一会儿就写完了。
他动起手来写，确实没用多久就把故事写完了。
但是写完之后，他又不太满意，因为《断魂枪》的语言风格很有趣，很有京味。
事实上，老舍的作品，在语言上都很生动有趣，京味十足，非常地道。
张重写出来的这篇《断魂枪》，语言风格也很轻松跳脱，但是却还差了点意思。
既然不满意，张重就决定着手去改，在刚刚写好的基础上，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去斟酌。
可是斟酌了半天，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跟老舍一样写出那样地道的京味文章来。
一篇短篇小说，让张重忽然陷入到了死胡同里。
抓着头想了一会儿，张重决定还是不去刻意模仿老舍，尽量用自己的方式来写。
再回头改了一遍，把自己感觉别扭的地方统统改掉，这下他再读的时候觉得好了很多。
事实上，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断魂枪》这篇小说的语言确实很有趣，但是它的核心并不在那些京味十足的文字上。
小说的核心在于情节。
另外，语言的核心在于地道，至于是不是京味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想了想，他准备对这篇小说进行二次修改，书房的门却被父亲敲开了。
“儿子，咱们去商场那边看看？他们下午要歇业了。”
张重皱了皱眉头，他手边还有事情要做，不过看着父亲一脸希冀的样子，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一会儿下去。”
“好，我在楼下等你。”
等到父亲走后，张重看了看改了一遍的稿子，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起身下楼。
父亲等在楼下，母亲在厨房做饭。
“妈不去么？”
胡慧芳听到声音，在厨房喊道，“我就不去了，你跟你爸去看就行了，我在家做好饭等你们回来。”
“嗯，那我们过去吧。”
跟这父亲来到商场的售楼部，里面有两个年轻人在，看到张行军过去，两人很热情。
“张叔叔，你来啦，我们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呢。”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张行军笑道：“嗯，我带我儿子过来看看。”
“好好好，叔叔，大哥，你们先坐会儿？我给你们泡杯茶，大哥抽烟么？”年轻人说着就掏出烟来。
张重摆了摆手，“我不抽烟，茶就不喝了，我们去看看商铺吧。”
“好嘞，那我带你们过去，小李，你在家看着，我带叔叔和大哥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店面就在售楼部旁边，他带张重他们转了两圈，看的都是些小店面。
“大哥，咱们商场现在可就剩下这几间店铺了，您别看现在里面商家入驻的少，等到明年楼上的电影院和底下的大超市开了，人气一下子就能上来。现在商场做活动，一间铺子只要十万，我给您透个底，我们内部都已经开会了，明年开年一来，这铺子就要涨到十二万，您现在定了，等于直接赚两万。”
第四零零章 再合计合计
现在买，等于直接赚两万。
张重笑了笑，“那你们内部人员肯定也买了吧，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买了明年开年一甩手两万就到手了。”
销售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大哥有所不知，我们买不划算，因为这一买一卖要交税，两万的差价最后也不剩几个钱了。”
张重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咱们刚才看的这些铺子，价格都一样？”
“都差不多十万，个别铺子可能价格上有个几千上万的波动，不过差别都不大。”
“嗯，我们买铺子主要是想开一个烟酒超市，你看有什么位置能推荐一下？”张重问道。
“哦，这个叔叔都跟我说了，要我说，这铺子肯定是往门口靠靠要好一些，门口人流量大啊。”
“你们这里其他的铺子都卖出去了是吧，我能问问年后都有哪些商家入驻么？”
“有很多商家，像是一些卖衣服的品牌店，以及化妆店，咱们商场也有统一规划，并不是说什么店都可以进来，也是通过筛选的，这样严格一些，也是对其他商家负责不是？”
张重眯了眯眼睛，这个销售有些答非所为。
他指着对面一个大一点的商铺说道，“这个卖出去了么？”
“这个已经卖出去了。”销售说。
“是做什么的？”
“让我想想，哦，是一家卖化妆品的，英文名字，我也没太记住，大哥你要是想知道，我回去给你看看我们的招商表？不过招商表在六楼，办公室的钥匙在我们经理手上，估计要看有点麻烦。”销售笑着说道。
张重说道，“没关系，做生意怕什么麻烦，要不你帮我问问你们经理，现在方不方便送钥匙过来。”
“这个……好吧，既然大哥开口了，我肯定尽力，那我打个电话给我们经理。”
说完之后，销售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唉，电话没人接，估计他人在忙。”
“没事，忙也不可能一直都忙，我们再等会儿吧。”张重说道。
“这……”销售脸色一下变了，看向张行军，“张叔叔，您看？”
张行军说道，“听我儿子的吧。”
销售又转向张重，“大哥，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说铺子的事，那招商表……”
“咱们不就在说铺子的事么？小兄弟，你做房地产销售，卖房子都是上百万的单价，可能觉得十万不多，但是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十万块钱那可是身家性命。你想想看，既然这么重要，那我们肯定要谨慎一点。另外你也放心，假如你们的铺子确实如你说的一样，我不仅仅就买你一间铺子而已。我们虽然不富裕，但是亲朋好友多啊，有这好事情肯定要分享，到时候跟朋友们说一说，总有几个闲钱多的，把你这商场包了也不是不可能。”张重笑着说道。
年轻人当然不会把张重的话当真，他只是觉得这个小的比老的难缠多了。
“大哥说笑了，您跟叔叔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一间小铺子当然不可能入得了您的眼。您是诚心想买，我肯定也是诚心想卖，但是这招商表吧，我现在是真的给不了你。咱们要等呢，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下午我们部门就要关门了，到明年开年再开门。您也体谅体谅我们，从外地过来打工，这回家的车票都买好了，要是耽误了，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见他打感情牌，张重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招商表的事情就先放放吧。”
那销售面色一喜，“那这铺子？”
“铺子也放放。”
一句话又把销售的脸色打回了原形，张重继续说道，“你们明年什么时候上班，到时候我们再过来谈铺子的事情。”
“大哥，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您可要想好了，明年过来价格就要再涨两万，那时候再买就不划算了。”
“没事，也不在乎这三万两万的。”张重洒然道。
……
张重父子俩从售楼部出来的时候，太阳正挂在鸢尾山的山顶上。
“爸，这铺子没买，你有些失望吧。”看到父亲不说话，张重主动开口道。
张行军摇了摇头，“没有，刚才那小伙子的表现我也看明白了，估计他们的铺子卖得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好，这铺子，就算了吧，小卖铺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至少也不会亏。”
张重点了点头，父亲也是脑子一时发热，再加上销售给他吹得天花乱坠，他就失去了判断，这会儿大脑降温，也就想明白了。
“走，我们去对面看看。”张重招呼父亲往鸢尾山山脚那边走。
“对面，去哪儿？”
“去半山街。”
“去半山街干嘛，吃饭？我们从家走的时候，你妈就说烧好饭等我们回去。”
“吃什么饭啊，你不是想换个店面嘛，我们去那边看看。”张重说道。
“那边都是吃饭的，而且店铺都卖出去了吧。”
“就看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张行军想了想，说道，“那行吧，别耽误太久，你妈还在家等着。”
半个小时之后，从半山街回家的路上，张行军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这半山街就在家门口，我也就几个月没过来，没想到弄得这么漂亮，这大过年的，还有这么多人，要是平时恐怕人更多吧，要真能在这里弄个店铺，那不是做什么生意都不会亏钱？”
张重应和道，“这里地理位置好，正挨着大蜀山，又在地铁口旁边，当然不愁客流量了。之前不是一直有人说这旁边要弄个大广场么，如果真的要弄，等到广场好了之后，这里的流量只会多不会少。不过爸你要是想做烟酒超市，这里肯定不合适，我建议你可以弄个有点文化特色的礼品店，占地面积不用太大，也不用雇多少人，省心省力，成本又不高。”
张行军这会儿脑子已经转过来了，点头道，“儿子你说的有道理，这两天我再合计合计。”
第四零一章 广义来说，算武侠
回到家之后，本来以为胡慧芳会问商铺的事情，不过让张重意外的事，母亲连提都没提。
不过她没提，张行军却已经忍不住把今天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听完之后，她也就是笑着说，你们爷俩看着办，就没有再过问。
张重想着，回头在半山街给父亲弄个店面。
原本他是不用过问这件事情的，父亲要买店面，让他去买就行了，十万块钱而已，亏了也就亏了。
只是他又想着，如果真要亏了，自己当然不在乎，只怕父亲会自责，还不如一开始上点心把事情做好。
父亲想做点事情，他是可以理解的，也表示支持。
正如《平凡的世界》中所说，只能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
人要没事情做，整个人也就空了。
就像张重，他现在也不缺钱，对名利看得也比较淡，但是他依旧会写书，即便是系统没给他书，他也会凭自己的印象写其他的书。
倒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要陶冶世人，只不过这是他的事情，他要做而已。
前些天他跟陈青聊天的时候，说过要把华夏的文化推向世界，虽然说得并不是十分严肃认真，但那是他内心的想法。
沿着这条路走，未必能走出个光明的未来，但是走在路上就已经不算是虚度年华了。
吃过饭之后，张重就跟父亲把上上下下的春联贴了。
父子两个贴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所有的门联贴完。
张行军抹了一把热气腾腾的额头，笑道，“这家里面房子多了，贴门对也要费不少力气，这上上下下得有一百多道门吧。”
“其实里面的门也不用贴。”张重说道。
“楼下就不贴了，楼上今年才算开始住，每道门贴个福字是这意思。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老早的时候，咱们贴门对要赶早，下午都不给贴门对。”
“年前给贴完不就行了。”
“我们家一直都是二十九贴，不过好多他们都是三十早上才贴。要我说吧，这风俗习惯，也都是人定的，现在不也变了好多。下午你开车，咱们出去一趟。”
“干嘛？”
“二十九，去买酒。”
“家里不是有酒么？”
“买了过年喝的，买好点的。”
“那行，等一会儿咱们出去。”
张重他们还没去买酒，李卓送了一包馒头过来，这馒头是每年都有的。
他们家到了二十九就要蒸馒头，而且还会把馒头做成各种各样的，像一些寿桃，小动物之类。
到这时，张重才感觉有了一丝年味。
等到酒买回来，张重才有时间坐下继续弄之前没弄好的《断魂枪》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才终于把这篇小说改到满意。
原文他不记得有多少字，他写的这篇大概五千字出头。
写完之后，他想着直接发到梁汉的邮箱，放到下一期《零零一》杂志里面，不过看了看门头上的福字，他改变了主意。
这不是要过年了嘛，不如就直接放到微语上免费给大家看看，也算是过年送给大家的一份礼物。
想干就干，张重把文章粘到微语上，写上标题《断魂枪》直接发了出去。
“儿子，下来吃饭了。”
刚刚发完，母亲在下面喊他吃饭。
“好，这就下去。”答应了一声，张重就起身下去了。
……
才大年二十九，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
如果是小时候，李峰肯定会跑出去看，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富裕，能在二十九就开始放烟花，都比较引人注目。
但是现在，他倒是宁愿待在房间里面。
从城市里面一回来，总感觉有些不适应，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陌生了。
如果不是有手机有网络，估计他那颗浮躁的心就完全没有地方安放了。
嗯，天后杨某某年前秘密私会一男子，疑似新恋情曝光？
呵，今年都第几次了，过两天估计就会挑出来澄清吧。
春晚节目大曝光？某位s姓演员将连续五年上春晚？
肯定是沈健呗，现在语言类节目，他一枝独秀了吧。
南怀电视台跨年晚会倒计时十五分钟？
垃圾电视台……算了，过会儿还是看看吧，闲着也是闲着。
刷了一会儿微语，看了一大串的八卦新闻，李峰感觉更无聊了。
还是躺着睡一会儿吧。
不过手机刚放下没多久，他又重新拿了起来，唉，睡觉更无聊啊。
叮咚。
手机刚刚拿起来，就来了一条提示消息。
“你关注的“作家张千里”发布了一条长文。”
李峰来了点兴趣，发长文么？
这两天他看了不少长文了，都是娱乐圈的那些明星，到过年了，一大堆感慨。
张重也受传染，要来个年终总结？
哦，还有个题目……断魂枪？
“我去，是一篇小说！”
李峰从床上爬了起来。
张重好长时间没出书了……也不对，小年的时候才出了一本《平凡的世界》，不过类型他实在爱不起来，而且一百万字的篇幅也让他望而生畏，所以网上很多人都在吹这本书，他却没有看。
还是多出一些短一点的比较好，现在这个《断魂枪》就比较不错，看起来篇幅没多长。
看这题目，李峰有些意外，难道张重要开始写武侠了么？
其实也没那么意外，因为张重的风格变化太多，虽然他一直没写过武侠，但是如果他要写武侠，大家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搓了搓手，李峰开始阅读正文，这可是张重的武侠处女座，绝对不能错过。
几分钟之后，李峰一脸懵逼地使劲把页面往下拉，可是底下除了“已没有更多内容”几个字之外，连毛都没有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篇小说真是没头没尾，看得人不得劲。
说是通俗小说吧，又没什么情节，要说是传统小说吧，又看不出来这里面要表达什么。
带着疑惑，他翻到了评论区，却发现很多人跟他一样，读完之后一脸懵逼。
【这应该是个楔子之类的东西吧，不可能后面没内容了吧。】
【我也希望是，不过感觉又不像。】
【怎么没头没脑的，有大佬说一下，这算武侠小说么？】
【咳咳，广义来说，应该算是武侠小说。】
【狭义呢。】
【那跟武侠小说没什么关系。】
【我看完倒是很有感觉，不过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同样啊，心里空落落的，不是因为故事没头没尾空落落的，而是因为这断魂枪空落落的。】
【等大佬解析。】
【我觉得不用解析吧，大家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呗。又不是做数学题，还要听别人解析？】
【建议多看几遍。】
【我有一点想法，一会儿花点时间写个长书评。】
李峰看到网上的评论，翻到征文看了看，他准备再看一遍。
第四零二章 东方大梦没法不醒
王孟坐在客厅，看着一大客厅的人，老的小的，几世同堂。那些玄孙辈的男孩女孩，他大多都叫不出名字来，到了他这个年纪，子孙太多，根本顾不过来。
要不是因为他还在世，这些后辈也不可能年年还聚在一起，等到再多几年自己咽气了，该散的就要散了。
或许也用不了几年，现在他已经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限之期，大概也不远了，好在，这个年应该还能过去。
年纪小的孩子们，嬉闹玩耍，只敢离得远远的，生怕惊扰了堂中的这位老祖宗。
王克望跑过来给爷爷添了点茶，“爷爷，慧珍问您晚上要不要吃饺子，还是吃米饭？”
慧珍是王克望的夫人，现在也是王府的“厨师长”。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王克望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也都不一样，饺子和米饭都有的。”
“那就吃饺子，你爸呢？”
“他去刘叔叔家了，刘叔叔最近身体不太好，这两天躺在床上已经不下床了。”
王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孙子口中的刘叔叔他当然知道，是刘岩家的小儿子，刘岩是王孟当旅长时候的政委，王孟算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
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跟他一般大早已经就剩他一个，比他小一辈的，也不剩几个了，基本上每年都要有一个两个熟人去世。
王克望他们那一辈，也都已经开始减员了。
“那你父亲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王孟又问。
“应该回来，我刚才打电话问了，说过一会儿走。”王克望应道。
王孟嗯了一声，“张重这些天你们有联系么？”
“他最近应该挺忙的，上次来燕京签售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
“下次他再来，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
“你去忙吧。”
王克望其实没什么忙的，家里面人多，忙活的人自然也多，也不需要他。不过老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待在旁边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等到孙子走了，王孟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今晚的月光不错，影影绰绰的，浑然不像大年二十九燕京该有的样子。
张重的新书《平凡的世界》他今天上午才终于看完，年纪大了，看书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别人。
下次等到张重再来，他一定要表扬张重。这个年轻人给了自己太多惊喜和意外，跟别人不同，华夏的这一百年他可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过来的，对于其他读者来说张重写的背景叫历史，但是对于他来说，只叫过去。
不论是这次看的《平凡的世界》，还是之前的那本《许三观卖血记》，书中写的时代背景，他都亲自经历过。
天赋这种东西果然奇妙，自己弃戎从文这么多年，靠着别人没有的经验积累，依旧无法写出《平凡的世界》这样的作品。
王孟正想着刚刚看的《平凡的世界》，孙子王克望去而复返，“爷爷，张重又出了一篇新作品。”
“哦？”王孟挑了挑眉毛，这才几天？又有新作？
“是一篇短篇小说，发在微语上的，我也是刚才上网看到的。”王克望说道。
“手机呢，拿来给我看看。”
王克望把手机递了过去，王孟拿着手机却皱起了眉头，“你这手机太小了，字都看不清楚。”
“那我去拿电脑？”
“不用了，你读给我听吧，反正是篇短篇，用不了多长时间。”王孟说。
王克望嘴角抽了抽，张重的新作他自己还没看呢，估计给老爷子读也是磕磕绊绊的，要是遇到几个不认识的字，脸可就丢大了。
“你在想什么呢？不愿意？”
“没，没有，我这就给您读。”
王克望接过手机，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给王孟读书，“断魂枪这是书名。”
王孟挑了挑眉毛没说话，王克望继续读道，“生命是闹着玩的，事事显得如此，从前我这么想过，现在我懂得了，额，这句话好像是题记？”
张重只是把这句话放在了头前，也没标注，王克望是研究了一下才这么猜测，他猜得没错，这句话确实是题记。
“沙子龙的镖局已经改成客栈。”
“东方的大梦没有办法不醒了。炮声压下去……”
因为是第一次看，所以王克望确实读得不太流畅，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王孟。
反倒是王克望，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字句上，虽然读了一遍，却没有过脑子，看得懵懵懂懂的。
王孟有些愣神，两只眼睛盯着茶几上的茶杯，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王克望伸头看了看，茶杯里的水还是满的，刚刚添了没多久，还冒着热气。
“爷爷？”
王孟回过神来，“没了么？”
“没了。”王克望往下拉了拉确定后面没了，他看着王孟，不确定老爷子刚才是不是认真听了。
“东方的大梦没办法不醒了。”王孟叹了口气，忽然又笑了起来，“是啊，大梦醒了，醒了才好。”
王克望没听懂老爷子说的意思，又低头看向手机，他想从文章里面找答案。
却听王孟继续说道，“那样的时代，又有几个是沙子龙。”
醒的人总是少数，大部分人还在沉睡。
但是当大部分人都在沉睡的时候，醒的人只能承受醒来的痛苦，却无法改变什么。
沙子龙是被逼醒的，在帝国主义的洋枪大炮面前，他手中的长枪，只有失败的命运，所以，他把枪收了起来，甚至不再往下传，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的那套断魂枪再精妙也无法挽回东方了，他们需要其他的东西，那些能够抵抗洋枪大炮的东西。
所以，他将镖局改成了客栈。
王孟能从这篇几千字的小说里面感受到华夏这个国家和人民近代遭到的苦难和凌辱的内外原因，尽管书中没有对这些东西的描述，但是含蓄的巨大魅力使这些话都已经意在言外。
其实不仅仅是近代，即便是当代，当国仇家恨已远，这些“言外之意”依旧能够走进每个人的生活之中。
华夏这些年变化太快了，快到时代更迭让很多人跟不上来。
第四零三章 有戏没戏，唱两声再说
王孟活得久一些，看到东西也就多一些。
华夏这些年发展得太快，所以还有很多人跟不上步伐，依旧活在自己梦里面。
许多人守着过去的东西不愿意放手，永远都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好在，如今华夏已经没有再面临当年的劫难。
那个时候在急剧的社会变化中，每一个普通或不普通的老百姓在内，都不可能不在观念、心理、行为上受到猛烈的冲击。
悲观、失望、倔强、惶惑、无可奈何、消极隐退、还想有所作为而又找不到正当途径，诸如此类的表现既复杂又难以尽言。
而断魂枪的故事不是那个时代的专属，在华夏的这些时代中，每个时代都应该有断魂枪，华夏的变化太多太剧烈了。
经济上，文化上。
文化运动，土改，经济改革……好像从来都没有断过。
每个时代的夹缝中，都有断魂枪的存在。
……
张重把书房的空调关了，然后打开窗户，让冷气充斥了整个房间之后，他才走下楼去。
刚才他在网上看了网友们关于《断魂枪》的评论，说什么都有。
这就是含蓄的魅力，有时候不仅仅能够把作者想要委婉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也同样能够带出来更多其他的东西。
有人说，断魂枪讽刺了那些喜欢炫耀，假大空的人，像是书中的王三胜，天天狐假虎威，借着沙子龙的名头讨生活。
也有人说，断魂枪表达了对英雄没落的惋惜，沙子龙曾经那样风光，到最后却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枪。
还有人说，断魂枪阐述了时代更迭中，浪花下的波涛汹涌。
更有人说，断魂枪是作者张重的一个武侠梦，只不过他的武侠梦充满了悲凉和落寞。
张重觉得网友们说得都挺对的，毕竟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二百五十一个至尊宝。
其实关于这篇《断魂枪》还有一个小故事。
原本《断魂枪》不是这么短的，当时老舍是准备写一篇长篇小说，这是“二拳师”中的一部分。
不过当时他迫于养家糊口的压力，不得不快速出炉，只好把长篇准备的材料，选出主旨更集中的部分，写成短篇救急。
到后来，“二拳师”也没再成稿，只留下这篇《断魂枪》。
现在也说不好是因祸得福，还是徒留遗憾，毕竟张重也没看过二拳师，所以不好判断，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篇《断魂枪》确确实实地留了下来，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得到读者们的喜爱，成了公认的一篇杰作。
下楼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冷飕飕的，小区里面已经听不到孩子们打闹的声音，不过张重却隐约感觉黑夜中传来一丝长枪破空的声音。
张重笑了笑，或许那刺破时空的长枪，不仅仅留在了沙子龙的黑夜中，也同时留在了他的心中。
抬头看了看当空的残月，这个月要过去了啊，紧跟着，这一年也就过去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张重的手机收到了不少条祝福短信。
因为他手机里面的都是熟人，所以大多也用心编辑了的，跟那些统一转发的短信不一样。
沈健的，余冬雨的，陈青的，林麟的，宋翔的……张重正在看短信，童灿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信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问了过年好。
不过张重想起来之前答应过他的事情，想了想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回去。
“除夕快乐，初六中午在鸿运来酒店见面。”
童灿刚把给张重的短信发出去，正准备问候问候其他人，却发现张重回了短信。
短信的内容让他兴奋起来，也顾不上给其他人发信息了，他跑到正在客厅看新闻的童贯面前，笑道：“爸，你猜我收到谁的信息？”
“谁的？”童贯正在看关于昨晚南怀跨年晚会的新闻，收视表现还不错，他想再看看观众们的反响。
“张重，我重哥。”
童贯眉毛一扬，抬头道，“他怎么说？”
“说初六中午在鸿运来酒店见面。”童灿说道。
“鸿运来，好，那里档次还不错，他订包厢了么？还是我们去订？”
童灿摇了摇头，“没说，我去问问。”
他刚拿起手机准备发信息给张重，张重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童灿眉眼一挑，道，“他说包厢订好了，在888包厢，让我们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了。”
童贯点了点头，“好。”
童灿笑着邀功道，“爸，你看我没吹牛吧，你交给我的事情，我可是给你办成了。”
“不错，算你还有点本事，到时候初六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那你得跟我说说你找他什么事情吧，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也没用啊。”童灿说道。
“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童贯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跟你说一下也没事，我们电视台想拿下《平凡的世界》的影视改编权。”
“不是吧。”童灿有些惊讶道，“这本书才出来多久啊，不对，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你们电视台还自己拍电视？”
“不可以么？”童贯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容易吧。我记得湘南卫视之前倒是尝试做过，不过也就昙花一现，自制自播长远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嗯，你说的没错，咱们大陆的电视台想要自制自播确实很难走出一条路来。不过我们不准备走自制这条路，而是准备做定制，如果能拿到《平凡的世界》改编权，我们会交给别人来做，然后我们自己电视台来播。”
“哦，这倒也是一条路。不过我觉得老爸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吧，虽然张重是南怀人，但是也没谁规定他要把版权交给南怀电视台。”
“这还要你来教我么，我就是想要个跟张重当面聊聊的机会。之前电视台这边尝试跟张重联系，不过全被他的经纪人给打太极打回来了，他们好像没有谈版权的意思。”
“这么说不是没戏了么？”
“有戏没戏，先唱两声再说。”
第四零四章 走马灯
“庄老师，除夕快乐啊。”快吃午饭的时候，张重接到了庄语的电话。
庄语笑道，“同乐，同乐，这大过年的你也没闲着啊。”
“这话怎么说？”
“昨天不是发了一篇新作嘛。”
“哦，你说的这事啊，信手涂鸦，让庄老师见笑了。”
“你谦虚了，我看了这篇小说可是受益颇深，你什么时候再来燕京？我们叙一叙。”庄语说道。
“看情况吧，如果有可能，我正月或许会去燕京一趟。”
“哦？是有什么要事？”
“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如果确定了，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嗯，那一言为定，既然是过除夕，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年见。”
“明年见。”
张重挂了电话之后，手机还放进口袋里面，又有电话来了。
是林麟。
“喂，有事？”张重接通电话，笑着说道。
“怎么，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除夕了，打电话跟你说一声除夕快乐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你刚才不是发了祝福短信过来么？”
“短信没诚意。”
“打电话就有诚意了？”
林麟呵呵一笑，“你别说，我也觉得打电话没多少诚意，咱们晚上面基，怎么样？”
“面基就算了，今年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哎，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啊，大翔回来我们还没见面呢，不如今晚吃过饭之后出来浪一浪。”
张重挑了挑眉头，没想到林麟竟然是认真的。
上次他们说好宋翔回来他们要在年前聚一聚，不过这事后来搁浅了，因为宋翔回来得太迟，回来之后家里面又安排相亲，业务比较繁忙也就顾不上张重他们。
“也行，不过说好了，咱们见个面聊一聊，出去浪就算了。”张重说道。
“晓得了，你还真以为我要出去浪啊，我是这种人么？”
“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
“哈哈，以前是，现在我收心了，你看看我，已经单身两个多月了，厉不厉害？”
“那你可真是了不起。”张重撇了撇嘴，对林麟有些无语。
“行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吃完晚饭我联系你。我先跟大翔出去浪一会儿，他相亲不太理想，我带出去放松放松心情。”林麟说道。
“嗯，别带坏大翔。”
“他别带坏我就行了，好了，挂了。”
张重看着手机，挑着嘴角笑了笑，他倒不会真的担心林麟把宋翔带坏。虽然林麟平时有些混不吝，但是人还是有原则的，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林麟跟宋翔他们两家的习俗都是中午吃年饭，吃完午饭之后下午的时间就可以随意支配了，所以林麟才说一会儿出去玩。
这两货大概率会去酒吧，要不就是去网吧。
林麟跟宋翔都喜欢去网吧，以前上大学那会儿，他们两个就经常组队出去，还经常包宿。宋翔嫌弃自己的笔记本玩游戏不行还能理解，但是林麟的台式机配了好几万，打游戏比网吧电脑还流畅，却依旧天天喜欢跟着宋翔去网吧，按照他说的，主要不是玩游戏，主要是享受气氛。
张重想了想，如果给他选择，在网吧和酒吧之间，他还是选择酒吧。
“爸爸，你看我的小灯笼。”张重刚推开门，就提着盏灯跑了过来。
张重看着她手里的灯，问道，“这灯哪儿来的？”
“这是刘叔叔刚才送来的。”说道。
“你刘叔叔刚才来了？”张重有些意外，他刚才在房间里面，倒是没听到外面有动静。
“嗯嗯，来了又走了。”
胡慧芳在客厅剥蒜，说道，“刘风都没进门，把灯给我就走了。说是一个客户送了两对灯，就给我们送了一对过来，这一只给玩，还有一只我挂在了饭厅顶上。”
嘻嘻笑道，“这个灯笼好重啊，不过也好好看啊，等到晚上我们出去的时候就用这个灯好不好？”
“好。”
这灯确实好看，不过不是普通的灯笼，而是宫灯，而且是还走马灯。
这个灯比较有意思，灯上有平放的叶轮，下有燃烛或者油灯之类，热气上升带动叶轮旋转。
有人说，走马灯的机关是现代燃气涡轮工作原理的原始应用。
手里提的这盏，这会儿叶轮就在转动，灯屏上随着转动出现人马追逐的影像，既有趣又好看。
不过张重猜测里面放的应该不是蜡烛或者油灯，而是电灯泡，至于叶轮为什么转，估计是有电器带动的。
只是他凑近一看，却感觉到灯罩里面传来一些热气，这让他十分意外，因为这种热气可不是灯泡等产生的。
“，把灯给爸爸看看。”张重说道。
很大方地把提灯的杆子递给张重，“给。”
张重拿过来之后，直接把上面的罩子一揭。
这可把吓了一跳，“爸爸！”
张重没管女儿，伸头看了看里面，竟然真的有一盏蜡烛，刚才叶轮转动确实是蜡烛的热气带动的。
他将罩子盖好，然后还给，“别怕，这不好好的么？”
看到灯没事，才放下心来，拿过灯之后，就跑得远远的，生怕张重再要她灯。
张重在后面喊道，“这灯不要随便放。”
说完之后，他又问母亲，“妈，这里面的蜡烛你点的么？”
“嗯，我点的，要看啊。”
张重点了点头，“嗯，小心点别让她乱放。”
“放心吧，看着呢。”
张重又回过头看饭厅顶上挂的那盏灯，跟手里提的不同，这盏灯不仅仅转动的时候有人马追逐的影子，而且背景画面没变。
灯屏上画着山川大河，花草树木，人和马就在这些画上奔驰着。
张重也看出来是怎么弄得了，应该这个灯转动的不是灯屏，里面有一个轴承拴着人和马的纸片，他们的影子被蜡烛的光投射在灯屏上，产生了这种效果。
这灯应该不便宜，走马灯虽然原理简单，也容易做的，但是做工如此精良，不论是人马影子还是灯屏背景都栩栩如生，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现代有很多彩灯，可能能够达到这种效果，但是那都是机械制造，莫得灵魂。
第四零五章 仪式感
“吃完饭，咱们去串门，好不好？”
“嗯嗯，我要带我的灯一起出去。”
看来除夕这天，刘风送来的宫灯独得恩宠，她现在走到哪儿都要带着灯。
张重说道，“吃完饭你们去串门，我要出去一趟。”
“那你也要去一趟你吴姨家。”胡慧芳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那去过吴姨家我再出去。”
胡慧芳看了儿子一眼，也没问他出去干什么。张重也松了口气，刚才开始吃饭的时候他就担心，害怕母亲又说什么过年只有四口人太冷清之类的话。
好在今晚还行，没有进入催婚模式。
晚饭吃过之后，时间还早，不过一家人没急着出发，怕去早了，吴爱英一家还在吃饭。
他们这边的习俗，年夜饭没吃完，家里面的门是不能开的。虽然现在这个习俗也不一定要守，但是能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点。
在家待了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也没开始，一家人就坐在客厅看着些没什么意思的新闻。
提着灯在客厅到处晃悠，还叫她奶奶把房间的灯全都关了，留她那盏宫灯。
胡慧芳宠她，还真就把房间的灯全都关了。
张重看着提灯到处跑的，摇头笑了笑，要是自己小时候跟母亲说把灯关了，估计要招一顿打。
过年晚上不能关灯，这也是他们这边的习俗，而且能开的灯要全部开了。
这个习俗有不少说法，有人说是要守岁，也有人说是要驱兽，大概跟除夕一个意思，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从前有个老奶奶因为没有关灯而逃过了盗贼，大家有样学样。
反正这个习俗到他们这一代可能就不会再有了，大家都不在乎，自然也就消失了。
不少人倡议说这些旧习俗太过浪费，最好取消。
不过张重觉得，虽然浪费，但是如果太考虑浪不浪费的事情，那节日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生活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必要的东西，却恰恰能够寄托人们的情感。
仪式感不是虚浮的表演，而是人们表达内心情感最直接的方式，仪式感也无处不在。
张重想起《小王子》里面的一段话：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生活需要这种不同，假如一年三百六十多天，每一天都一模一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张重想留给一些仪式感，至少让她在长大以后会有一些特别的回忆，而不是一想到过年，仅仅是吃的比平时丰盛一些而已。
其实连吃都未必比平时丰盛，家里面做的菜再多，也赶不上酒店里面。
刘风送来的灯挺好的，或许以后每年都应该给家里面添两盏新灯。
等到长大之后，每到过年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来那些年提过的灯。又或者平时看到灯的时候，就会想到过年。
有个记忆点，挺好的。
张重他们去吴爱英家的时候，吴爱英一家子也刚吃完饭。
李卓开门的时候，还笑说，“刚想去你们那边来着。”
几个大人还没说话，已经提着灯走了进去，“卓叔，你看我的灯。”
“哇，这么好看的灯啊，是你爸爸给你买的么？”
“不是啊，是刘叔叔送来的。”说。
张重解释道，“她同班同学的爸爸，她跟那个小姐妹关系挺好的。”
“走，进屋吧，我妈跟小妍正在刷碗。”
张行军笑道，“过年还刷什么碗啊。”
厨房离门口不远，吴爱英在里面听到张行军的声音，说道，“这碗要是不刷就要等到明年了。”
“明年就明年呗，哪年还不刷碗了。”
“你们等一会儿，我这边快结束了，小妍，跟你哥出去给你慧芳姨他们倒茶。”
李妍出来跟胡慧芳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看着灯说，“哇，的灯好漂亮啊，能不能给姑姑看看？”
“可以啊，不过你不要跟爸爸一样哦。”
……
在李卓家坐了一会儿，胡慧芳他们转战其他家，张重跟他们说了一声就分开了。
他晚上喝了点酒，车是不能开了，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就往市里面赶。
现在车少，去市里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没想到遇到个爱唠嗑的师傅。
张重一上车，出租车师傅就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也刚吃完年饭？”
“啊？”
“我也刚吃完年饭，寻思着吃完饭也没事就出来拉活，这不刚出门就看到你在招手，我是一秒钟都没耽误。”
“那还挺巧的。”
“我爱人叫我在家看春晚，没什么好看的，都看几十年了，而且这几年春晚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也就沈健的小品还不错。现在小品越来越少了，都是唱歌跳舞什么的，看也看不明白。这春晚导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春晚不就是给我们老百姓看的么，净弄些我们看不懂的，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嗯。”张重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毕竟这几年的春晚他也没怎么看过。
“小伙子去市里面玩？”
“嗯，见几个朋友。”
“这才对嘛，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肯定也跟你一样出去。看你这年纪，结婚了么？”
“还没。”
“不急，时代不同了，我们以前过二十了就要张罗结婚，现在不一样，年轻人念完书都二十好几岁了，有些再深造的出来都三十出头了。再说了，上学不给人小孩子谈恋爱，这书刚念完怎么就能找个人。我女儿刚上大一，她妈天天叮嘱她不要谈恋爱，要好好学习，我就看得开，丫头都这么大了，谈不谈恋爱她自己也能做主了。”
“大哥挺开明的。”张重笑着搭了一句。
“时代在变，人也要变。就说咱们开出租，也不能按以前那一套来了，现在网约车这么方便，再跟以前一样，早晚咱们都吃不上饭。我都计划着把我运营执照卖了，回头买一辆私家车去跑活。”
听着司机的话，张重竟然联想到了《断魂枪》里面的沙子龙。
虽然比不上，但是也有一点割舍传统的意思。
第四零六章 涉及到我知识盲点了
“小伙子，过年快乐啊。”
张重下车之后，司机师傅还把头伸出车窗笑着喊了一句。
“过年快乐。”张重也笑着回了一句。
听这位大哥絮叨了一路，至少这十分钟的旅途也不算是沉闷了。
林麟约的地方是一家叫做“sapce”的酒吧，张重没来过，不过看这样子，应该还行。
台上有一个乐队，正在唱《冬日微风》，这是一首老歌了，也是张重小时候比较流行的歌曲。
主场是个女孩子，拿着把吉他，还挺有范。
找到林麟他们坐的卡座，张重看着桌上的酒愣了一下，这两个货怎么一人端着一杯红酒。
林麟手里端着高脚杯，一脸的b相，眼睛盯着台上唱歌的女孩子，张重暗叹，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张重，你来啦。”宋翔看到张重，招呼道。
林麟也看了过来，“怎么这么迟，不是早就吃饭了么？坐吧，要喝什么？”
“白开水。”
“拉倒吧，要不给你倒杯红酒。”
张重皱了皱眉头，“你到酒吧来喝红酒？”
“放心吧，这酒是我存在这的，品质没问题。”林麟说着，就招呼服务员，“小方，给我拿个高脚杯过来。”
“好的，稍等，林总。”服务员说道。
张重表情更惊讶了，“你在这地方存酒？而且怎么看这服务员跟你还挺熟的。”
“来的次数多了，这里酒一般，我就自己带了点过来。”
“我看你还是平时不够忙。”
“你这话说的，我就是平时太忙了，所以才偶尔过来放松放松，这叫劳逸结合，你懂不懂。”
“不太懂。”
“我也不太懂。”宋翔笑道，“不过我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过来。”
“为什么？”张重问道。
“原因不就在那呗。”宋翔朝舞台那边努了努嘴。
张重秒懂，“我说呢，刚才过来的时候，你看得眼睛都直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台上佳人也。”宋翔接了一句。
“林总，你要的杯子。”服务员端着杯子过来。
“好的，谢了。”拿到杯子，林麟给张重倒了一杯，“你们两个可别瞎说，我就是来喝酒的，人家小姑娘唱歌不错，我爱好音乐，不能听一听？”
“你爱好音乐？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都给你知道那还得了？行了，喝酒吧。”
正说着话呢，刚才那首《冬日微风》唱完了，换成了一首节奏比较快的劲歌。
林麟皱了皱眉头，“这歌不行，再来点一首。”
他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我想想啊，还是点《窗外的雨声》吧，好久都没听到了。”
《窗外的雨声》也是一首老歌，跟《冬日微风》是一个时代的流行金曲，歌都挺不错的，不过在这酒吧里面唱多少有些闷了点。
“刚才那首《冬日的微风》不是你点的吧。”张重道。
林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作家，识货。”
宋翔翻了个白眼，“他已经点了五六首歌了，都是这些老歌，我估计其他客人都有意见了。”
“能有什么意见？老子花钱点歌？他们要是不愿意听，自己不会花钱？”
“点一首歌多少钱？”张重问。
“两百。”
“倒还不便宜。”张重看了看这个小酒吧，两百块钱点一首歌其实都有点贵了，不过对林麟来说，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
“不贵了，主要晴晴唱得好。”
“晴晴？”
宋翔说道，“就是那个驻唱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晴。”
张重微微点头，对林麟说，“看来你已经连上线了。”
“行了，别说我了，今晚主要目的是为了宋翔接风洗尘的，咱们两个都在江阳混日子，他一个人远在首都打拼，回家了，我们肯定要意思意思。”
宋翔撇了撇嘴，“接风洗尘就在这？我怎么感觉我们是过来给你当僚机的呢？”
“下午不还带你去江阳最好的网吧了么？再者说了，酒吧有什么不好，这里妹子可多了，你不是相亲不太成功么，看看这大厅里，有没有上眼的，我给你张罗。”
“得了吧，我就没看到几个单身的。”
张重问道，“你相亲是怎么个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就是不太顺利呗。”说到相亲的事情，宋翔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给你介绍的你都看不上？”张重又问。
“我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别人。”
“那就是别人看不上你？”
“也不全是，主要感觉三观不太一样，才第一次见面，都像查户口一样问这问那的，搞得太直接了。”
林麟笑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既然是相亲，那就不应该浪费时间，上来先摸清楚底细，了解一下彼此硬件适配不适配，这不是正常的么？难道还跟你谈情说爱，慢慢培养感情？”
“道理我都懂，就是那种感觉不太好。”
“你跟秦琴怎么样了？”张重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她……”宋翔下意识要回答，却又反应过来，“你问她干什么？”
“哦，我以为你跟她在一起呢。”
“你瞎说什么，我说你们当作家的不仅仅喜欢联想，怎么记性还这么好，这都多长时间了，她名字你都记得？”
林麟一脸八卦道，“怎么个情况？这秦琴又是哪一位？”
“她的秘书，当时……”张重把之前去宋翔公司看到的情况大概跟林麟阐述了一边，随后他又对宋翔说道，“我没刻意夸张吧，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宋翔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林麟拍着大腿说道，“我说大翔你也真是的，这不是有现成的，还相什么亲啊。”
“什么现成的，你根本不了解情况。秦琴是很好，我也很喜欢她，只不过她爸妈不喜欢她找外地人。”
“我去，就这个？你一个千万富豪，这点小事摆不平？”
“我的钱现在也就够在燕京买套房而已，她家好几套房。再说他爸妈不让她找外地人，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那她本人怎么说？听她爸妈的？”
“她倒是没明说，不过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推荐给我看一本叫《倾城之恋》的小说，她还说挺喜欢里面的白流苏，虽然很现实，但是她至少在争取自己的幸福。”
“咳咳，你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点了，《倾城之恋》是啥？”林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