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为国争光了
“会长，有了，有了！”
张俊伟正在看着提名名单，还没翻到页面底下，书店里面就有人叫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正看着呢。《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沙丘》，《我，机器人》，《流浪海球》全部都入围了啊。”
“牛批，牛批，一个人入围四项，应该是前无古人了吧。”
“确实是前无古人了，我还以为星云奖只会让张重的作品入围个一两项呢。”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看到这四本都入围了，倒是心里有些发慌，别到时候光是场面看着好看，最终结果不好。”坐在角落的罗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其他人忽然觉得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说不定星云奖给的这四个提名，不过是提前安慰而已。
人嘛，就不能瞎想，经罗伟这么一提，众人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
“不会这么狠吧，入围四本，最后一本都没有？”
“可能还真的没有，说不定在他们眼中，咱们华夏作者就不配获得星云奖，给你四个提名就算看得起你了。”
“这特么也太黑了吧，真要是这样，星云奖也没什么权威性了，以后谁还在乎他们？”
“人家奖项几十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年。”
“真要这么黑，咱们得去为张重大大讨回公道啊。”
张俊伟站在柜台后面，皱着眉头喊道，“你们急什么，现在提名刚出来，你们怎么就这么悲观了，就算是到时候结果不如人意，那也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做，现在都还是没影的事情，你们急什么呢。说来说去，这都是你们自己瞎想的，谁说一下给四本提名就不能得奖了，就是提前安慰了？”
“我们这不是着急么，要是今年结果出来不如人意，又要等一年，到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什么情况?就算今年星云奖没给张重，明年也要给，《最后一个地球人》不是刚发嘛，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放心好了，星云奖评奖的那些人不是傻子，不会干出这样的傻事，一年不给，两年不给，再有几年，真没人看他们奖项了。毕竟除了星云奖，还有一个雨果奖。”张俊伟说道。
……
张俊伟说的没错，《最后一个地球人》出现，确实会对最终的结果有所影响。而且雨果奖就在星云奖后面，星云奖方面压力也挺大的，他们想在奖项质量和政治正确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星云奖提名名单刚出来，陈青就打电话过来了，那时候张重正在吃饭。
陈青把大概情况讲了一下，张重点了点头也没多说，毕竟结果跟他想的差不了多少。
在他看来，至少《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沙丘》，《我，机器人》这三本书肯定是能入围的。
《沙丘》就不说了，那可是在地球上获得过雨果奖和星云奖双奖的存在，而且当年星云奖刚刚设立的第一届地长篇小说奖的获奖作品就是《沙丘》，可以说在地球上，《沙丘》就是星云奖的开端。
而《献给阿尔及弄的花束》，虽然不被算作获得双奖，但是这本书也确确实实获得了星云奖和雨果奖，不过奖项不同而已。
一开始它以小篇幅获得了雨果奖，隔了好几年，丹尼斯把故事长篇化，再次获得了星云奖，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双奖。
至于《我，机器人》时代太早，比这两个奖都还要早，不过张重相信，如果时间推后一些，这本书肯定也是能得到奖的，双奖不敢肯定，但是其中一个是跑不了的。
稍微让张重拿不准的就是《流浪海球》了，他不怀疑这本书的质量，但是这本书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故事很庞大，但是篇幅又太少了。
这样的作品，总会漏掉很多东西，许多读者看过之后，会觉得这是一本大纲式的小说，作者根本没有准备交代很多东西，又仿佛是为续集做准备的一样。
《流浪地球》当时没有在国外拿到什么荣誉，有多种原因。
语言，刘慈欣当时的名气，故事类型，这些都导致了作品无法受到外国奖项的青睐。
可以说这本书这次能获得星云奖的提名，多少有张重如今的名气的原因。
跟陈青通过电话之后，张重也不是一点没有关心，他也上网看了一下相关信息。
他看到有网友说这次四本书提名，很有可能最终一个奖项都拿不到，星云奖此举说不定是让他做一个强力陪跑者。
不过张重自己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太靠谱，星云奖跟华夏侦探大师奖不同。
华夏侦探小说之前不繁荣，侦探大师奖又是国内唯一一个有历史有份量的奖项，他们在舒适区待了太久，傲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而星云奖不一样，他们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雨果奖呢，除了同等级的雨果奖，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二类幻想类的文学奖，他们一直压力很大。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重这几本书必有一本应该获奖，他们也不会做出那种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情。
虽然网上有各种阴谋论的说法，但还是有不少人都跑到张重微语下面恭贺他。
别的不说，至少四本书入围奖项，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这对华夏科幻小说圈来说，是一件很提气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获得过星云奖，而且要说提名奖项，还要追溯到二十五年前，已经作古的华夏科幻小说家庞湃，以短篇小说《萤火舰队》提名了星云奖，那也是华夏人最接近星云奖的一次。
可惜的是，那次只不过是一次陪跑而已。
而且从一开始，大家都知道就是陪跑。
“时隔二十五年，华夏人终于再次能够触碰到星云奖，而且这次张重是以四本书入围的强势姿态进入到星云奖的拼杀当中……”
张重看着央视的新闻，也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提名的事情还上了央视。
胡慧芳收回手机，笑得合不拢嘴，“办公室的老师都说，你这可是为国争光了。”
第三七八章 知道知道知道
看到胡慧芳满脸喜色，张重没有说话，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星云奖而已，还不至于上升到为国争光的地步。
假如不是因为张重，可能胡慧芳都不会关注到星云奖。
华夏人的平均阅读量还是很低的，据林克艾普大数据显示，华夏人平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不到六本。
最爱读书的犹太人接近七十本，隔壁的霓虹国是四十本。
相较而言，华夏人的阅读量少得可怜。
说起来，每年华夏的图书销售量不比任何一个国家低，但这是建立在华夏人口多的基础上。
这就导致了一种现象。
在华夏，关注实体书的人不少，但是不关注的人更多。
比如有五千万人平时都比较关注实体书，这已经是个很庞大的数字，放在霓虹是人家一半，放在高丽国，是人家全国人口。
但是放在华夏，就意味着接近三十个人中，才有一个人关注实体书。
像胡慧芳他们，平时还算阅读量比较高的，不过大多是读些已经出名的经典，或者偶尔去书店看看，平时根本不可能去关注什么星云奖。
现如今，张重获得了提名，不仅仅让胡慧芳变得关注起来，也让华夏很多原本不关注的人变得关注了。
别的不说，光是央视的这一波助攻，就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这对张重来说肯定是好事，从新书销量看就很直观了。
自从星云奖的名单公布之后，新书《最后一个海星人》的销量忽然又拔高了一层。
不仅仅是华夏这边，北美那边的销量涨得更快。
据统计，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面，《最后一个海星人》的全球销量就达到了一千九百万本。
也有热心网友列了个算式，给张重算了这一个星期这本书他能赚到的稿费，最终算下来的数字是一亿六千万，已经超过了之前网友们的预期。
其实实体版的稿酬，这位网友算多了，毕竟张重也是要交税的。
不过总体的稿酬，已经超过了一亿六千万，因为除了实体版之外，还有电子版的收入，也是一份不可小觑的部分。
假如以后这本书再影视化，版权所带来的收入，肯定也会加在其中的。
现在才一个星期而已，后面销量肯定还会上升，如果后面张重真的获得了星云奖，甚至再把雨果奖收入囊中，那这本书的销量还会迎来两波剧烈增长。
张重猜测，这本书最终的盈利可能会超过五亿元华夏币。
当时网友们起哄说什么参与了一亿的大项目，殊不知他们还是低估了这本书，很有可能最终这个大项目翻个好几番，反正现在是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既然是一个星期的销量已经出来了，网友们也很贴心地帮张重算好了收入，那捐款的事情也就要提上日程了，张重也知道，现在好多人就盯着这事呢。
不过也不用急，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而且他就算是要急也急不来，就算他现在把钱拍出去，也不可能几百所学校就忽然冒出来了。
这事还要交给公司去做，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捐款要确定意向，确定资质，还要商量地址，要是都他自己去，这几年他也不用干其他事情了，光跑学校流程了。
公司那边已经成立了一个小组，专门就处理这些事情，到时候会由小组的人代表公司去跟地方上的管理机构接洽。
第一个希望小学已经在走流程了，昨天陈青还打电话过来。
这第一个希望小学，是选了南怀省，已经跟省青基会接洽过了，对方提供几处可供选择的地址，陈青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让张重选址。
张重让陈青自己决定，其实选哪里都无所谓，反正过段时间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现在没选的，后面很快就会选了。
第一个希望小学，张重用了的名字命名。
说起来，两个字也挺适合做希望小学的校名的。
这两个字是取自《诗经风载驰》里的那句“我行其野，其麦”，而则是形容草木茂盛，代表了茁壮成长的意思。
“希望”和“”两个词，怎么看都挺合适的。
不过这只是第一个学校的名字，后面再怎么命名都可以，也不一定要用人名了。
大部分人捐希望小学，会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些人多数都是想要求个名，当然张重也见过一个人说“用我的名字命名，如果出了事情就来找我”。
这两样，张重都沾不上，他并不想求名。也没想过出事情了，让别人来找他。
他捐了钱，真要有问题，讲实在的，还是要找青基会。
张重在书房墙上的地图上按了一个铆钉，在那个位置，将会有一座“希望小学”建立。
他相信，再过不久，这张图上会有越来越多的铆钉钉在上面。
看过之后，他坐回书桌后面，准备拿出三万积分抽个奖。
前几天，他想着忍到明年再抽奖，不过今天又多了一万积分，他心里就有些痒痒了。
不过他还没开始抽奖，就接到了江阳大学校长刘洪的电话。
这是一个迟到的来电，自从许文轩跟张重说过联合办学的事情之后，到现在还是刘洪第一次联系他。
“喂，刘校长。”张重接通电话，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张老师啊，吃过晚饭了么？”
“劳您问，我已经吃过饭了。不知刘校长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指示？我的课已经结束了，学校也要放假了吧。”张重揣着明白当糊涂，跟刘洪打起太极。
刘洪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打电话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跟张老师商量一下，前两天金陵大学的齐林校长跟我通了个电话，他们有意跟江阳大学合办一个学院。”
“联合办学？”张重惊讶道，“那这是好事情啊。”
电话那头的刘洪嘴角抽了抽，他其实知道张重已经知道了联合办学的事情，而他也知道，张重知道他知道张重知道这件事情。
听起来有些拗口，事实就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不过都在装糊涂。
“是啊，我也觉得是件好事情，但是事情有些突然，所以我打电话来跟你商量一下。”
第三七九章 安德的游戏
话说到这儿了，张重也没再继续装傻，开口说道，“之前金陵大学哲学学院的许院长，我们俩聊天的时候，他也确实提到过这个事情。听您的意思，这事是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嗯，如果不出意外，开年过来就正式成立。办学地点就放在我们学校，到时候学校这边会单独开辟一块区域，学生的教学和生活都在里面。”刘洪说道。
“那挺好的。”
“金陵大学那边推荐张老师你做这个联合学院的院长，这个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的个人意愿。”
“我没什么问题。”张重没有再绕弯子，“我这也算是为母校做一份贡献了。”
可能是张重回答得太过干脆，电话那头的刘洪顿了顿，说道，“这敢情好啊，那这事我就跟金陵大学那边定下来了。这边等到定下来之后，可能要麻烦张老师到学校来一趟，我们还要商量一下联合学院的具体事宜。”
“好的，那我等刘校长你通知。”
“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了之后，张重撇了撇嘴角，刘洪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不然说话也不至于说一半留一半。
刘洪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顾虑，甚至是难处。
但是他没细说，张重也不可能细问，等到以后水落了，石头肯定自己会冒出来的。
刚才正要抽奖，被刘洪打断了，张重重新唤出系统，拿出三万积分抽奖。
【正在抽奖中。】
【抽奖完成，恭喜获得《安德的游戏》】
又是科幻小说？
张重没想到的是，用三万积分又抽到了一本《安德的游戏》。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抽奖系统了，好像一万积分跟三万积分抽到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差距。
下次还是一万一万积分的抽吧，那样似乎更划算一点。
他这样想，并不是因为《安德的游戏》不好，事实上，这本书非常好，是获得过星云奖和雨果奖的存在。
这本书也是作者卡德的翻身之作，在《安德的游戏》出来之前，卡德也写过不少长篇小说，但是他过去的那些长篇小说反响平平，反而是他的短篇小说表现不错，张重记得在《安德的游戏》之前，卡德好像有好几篇短篇小说都获得了星云奖和雨果奖的提名。
卡德也算是星云奖和雨果奖的常客，这两个奖项，他获得过二十多次提名，并且最终有五次获奖。
其中安德系列的《安德的游戏》和《死者代言人》连续两年包揽了“雨果奖”和“星云奖”两项大奖，创造了科幻史上的一个空前绝后的奇迹。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其实好多人都不知道，那就是《安德的游戏》长篇在没有获得雨果奖之前，这本书的短篇版，也正是卡德的处女作，就获得了雨果奖提名，甚至还为卡德赢得了坎贝尔奖的最佳新人作者奖。
安德系列的书，张重看过十一本，最后一本《阴影活着》，在张重离开地球的时候，还没有正式出版。
说到《安德的游戏》，可能很多非科幻小说迷也都知道，毕竟这本书已经被拍成了电影。
虽然电影版评价一般，但是也让很多不看科幻小说的人知道了这本书，至少也知道了这本书的名字。
在小说中，地球遭遇到了虫族的进攻，国际舰队认为必须在世界各地寻找天资聪颖的孩子，并在孩子身上装上监视器，在达到他们所认为合格的条件下将他们送往国际舰队训练儿童的空间站进行训练，使人类在与虫族的战斗中占领先机，并得到存活的希望。
这样一说，这本书看起来就是一本普通的关于虫族入侵的小说而已，但是事实上，跟普通的虫族入侵小说不同，《安德的游戏》里面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正是支撑小说写续集的存在。
这本书的主角安德只是个孩子，书中着重描写了他的心理变化。
特别是在最后大战的时候，具有指挥天才的安德在训练赛中，使用了设备医生这种超级战术武器，直接把敌人的主星球毁灭，完成了一次种族灭绝。
那个时候，对安德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模拟训练而已，跟平时每一次的模拟训练没什么不同，毁灭的星球和种族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些冰冷的数据。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那次模拟战已经通过超光速的安塞波通讯指挥了真实的战斗，模拟赛中所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中也都发生了。
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虫族的木星和所有的虫族女王完全毁灭，直到战斗之后，他才发现被国际舰队利用，他们借着他的手灭绝了整个虫族。
年仅十一岁的安德，就这样成为了亘古未有的大屠杀者，他的心理负担可想而知。
有些人对于安德在战争之后表现出来的心理崩溃表示不太理解，毕竟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击败虫族，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虫族并不是虫，他们其实也是高级生命，安德的行为无异于战争中屠杀平民。最关键的是，虫族似乎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他们跟地球也没有解不开的仇，只不过因为交流问题产生一些误会。
就这样把人家灭族，别说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就是对普通成年人来说，也很难承受。
而在小说的最后，也算是后面续集的序言，预示了后面的故事。
这本小说不同于普通虫族小说的部分，正是战后的部分，安德他们如何密谋，又如何知道虫族真相，使得这本科幻小说在主题上上升了一个台阶，其中关于战争的探讨也引人深思。
张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安德的游戏》的故事情节，又把后面《死者代言人》的情节回想了一遍。
说实话，《安德的游戏》拍成电影还真的不好拍，因为如果拍成电影，就算一刀不砍，最终出来的情节也不会太丰满。
如果可以的话，把安德系列前面几本浓缩到一部长电影里面，可能要更好一些。
第三八零章 超级大的红包
腊月十八，2021年的第二场雪来临。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屋子里面，张重他们一家人正在包饺子，许雨涵也在旁边，她围了个围裙，倒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经她手包出来的饺子却不像那么回事。
看到自己包出来的饺子，许雨涵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饺子是不是馅放多了，感觉有点肿。”
胡慧芳笑道，“没关系的，只要捏紧了，管它好看不好看，吃起来都一样。饺子跟人一样，外表不耽误事，主要还是看什么馅。”
也弄个饺子皮在旁边包，不过她到现在一个成品都没包出来，听到许雨涵说饺子馅太多的问题，她倒是灵机一动，只留下一点点馅，包好了给他们看。
“爸爸，奶奶，你们看我的饺子。”
张重朝她手上的“饺子”看过去，顿时笑了起来，好端端的饺子被她包成了包子，还是那种带褶的。
胡慧芳瞥了一眼，“你这跟直接下饺子皮有什么区别。”
眉头一皱，“馄饨不也很少的馅嘛。”
“得得得，你随意，反正家里也不缺你那点饺子皮，随你祸祸吧。”
“奶奶，你这是在打击我的自信心，爸爸说了，教小朋友要以鼓励为主。”说道。
听到这一板一眼的话，胡慧芳也愣了一下，随后摇头道，“现在的小孩子，才六岁，怎么成节子的话说得比谁都麻溜。你爸说的也是分人的，我看你就要给点压力。”
“为什么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因为你自己已经知道给自己信心了，我再给你信心，你还不得上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着你太太包饺子，要是包得不好还要被打的。”（太太：曾祖辈）
张行军笑道，“别吓她了，她才多大。”
“嘁，你看她有被吓到的样子么？”
……
包完了饺子，中午的第一锅饺子刚下锅，李卓就过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面下这么大雪。”张行军给李卓开的门，看他拎着礼物，有些惊讶道，“这怎么还带东西？”
李卓个子高，这段时间生活安逸了，似乎也长了点肉，又穿着厚厚几层，站在门口像是一个铁塔一样。
他哈了口气，嗡声道，“来看看你们，也好久没过来了。”
胡慧芳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卓子你来得正好，我这饺子刚下锅。张行军，你给卓子倒杯茶，我一会儿饺子下好就过来。”
李卓也没客气，搓着手说道，“我说怎么来的时候，左眼皮直跳，一路上就盯着地面看，看看能不能捡到钱，没想到好东西是在锅里呢。”
张行军带他进了客厅，张重已经把水给他倒好了，“过来有什么事情？你可别跟我说你鼻子灵，老远闻到我家包饺子了。”
“你这是骂人呢，我可没有你那狗鼻子。”李卓笑了起来，从兜里面掏出一张请柬，“我这是来送帖子来了，农历二月二，我结婚，到时候你带叔叔阿姨过去喝一杯。”
张重笑道，“呦，日子都定下来了。”
之前李卓确实跟张重说他有结婚的计划，这说了也没半个月，日子都定下来了。
张行军也惊讶道，“这么快？我们都没听你妈提过嘛。”
“我这也是这几天才决定了的，我妈没比你们早知道多久。”
“嗯，你小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是好事情啊，你妈现在天天不就盼着你结婚嘛，现在事情定下来，这个年她要好过很多了。”
“除了送请柬呢，我还希望张叔你出个面，当下一下男方这边的红人。”李卓说道。
张行军直摆手，“这事我可干不了，我也没当过红人啊。”
“张叔，你就别谦虚了，而且现在当红人要做的事情少，不会太麻烦你的。”
确实，李卓他们是自由恋爱，找个红人只不过是顺应一下风俗而已。
张行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行吧，我也尽尽力。”
两家打交道有二十多年了，李卓家的情况张行军当然知道。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得力的亲戚，他要是不愿意当这个红人，李卓还真要犯难。
看到张行军答应，李卓高兴道，“那我就谢谢张叔了。”
“说谢客气了，我去看看你姨饺子下得怎么样了。张重，你跟卓子聊着。”
“嗯，你去吧。”张重点了点头，等到张行军去了厨房，他对李卓说道，“恭喜你啊。”
“同喜同喜，看你这情况，好事也快了？”李卓说着还朝厨房那边努了努嘴，他刚才进来之后就看到了在里面帮忙的许雨涵。
“反正没你早，你这酒店什么都订好了？”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敢发请柬，就在梅庄饭店。我还有一件事情没说，除了让张叔给我当红人，你是不是也应该出出力，我这缺个伴郎，你屈就一下？”
“我，伴郎？”张重摇了摇头，“你见过哪个带着孩子当伴郎的？”
“这有什么，你不是没结过婚么？而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给的差事，到时候让她当个花童，你看怎么样。”
“她当花童可以，这丫头喜欢热闹，你跟她说她保准一口就答应。但是我当伴郎的事情你要考虑一下，我可不是不愿意给你当，你不在意，就怕别人会在意。”
“你说的我都有想到，我早就考虑好了。伴郎的那些破规矩不都是这几年兴起来，又不是什么老传统，没关系的。再说了，咱们两个从小长到大，你不来当伴郎，谁来当？”
“你这样说我不当也不行了，行吧，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包个大红包。”
李卓笑道，“放心吧您嘞，到时候肯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卓叔，你来啦，你说什么红包呀。”
“，刚才去哪儿啦，来，到卓叔面前来，让我看看你最近长高了没有。”
“我刚才在画画，卓叔你不要看了，我爸爸都说我长高了。卓叔你刚才说什么红包呀？”
“卓叔要交给你一件任务，你要是能够完成任务，到时候会给你一个超级大的红包。”
第三八一章 徐扬
听到有大红包，也不管是什么任务了，立马说道，“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李卓被逗得哈哈直笑，“好好好，你的任务很简单，到时候卓叔给你买一身好看的裙子，然后你提着花篮走一圈就行了。”
“像模特那样么？”
“对对对，像模特那样，可以么？”
“嗯嗯，我一定可以的。”
张重在旁边说道，“她当然可以了，又有红包又有新衣服。”
“来吃饺子了。”
胡慧芳在厨房那边喊了一声，立马就跑了过去，“吃饺子喽。”
张重笑了笑，对李卓说道，“走吧，我们也去。”
……
第二天，雪还没停，不过这次的雪不太大，所以张重去燕京的航班并没有延误。
这次去燕京是为了签售，陈青陪同的。
其实陈青现在很忙，要管着一个公司，张重也让他不要过来，如果实在担心，可以随便在公司找个人陪同就行。
不过陈青没同意，执意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顺便去燕京那边考察一下，之前咱们公司在燕京只有个办事处，现在分公司弄好之后，我还没来过。”陈青笑着跟张重说道。
“那我也顺便去看看吧。”张重说道。
“那敢情好，燕京那边的员工到现在还没看到……哦，也不对，你长什么样，估计他们早就熟悉了，应该说是你还没看过他们。”陈青笑道。
“这不就过去看他们了么？”
“正好这次过去给他们发过节福利，你个大老板在，也算是精神鼓励了。前两天徐总跟我说，分公司有几个年轻人要请假，有的是病假，有的是事假，他觉得不对劲就查了查，一问果然有问题，这些几个家伙想要请假去你的签售会。”
“假批了么？”
“这哪能批，没给处罚就算是不错了。”
“嗯。”
……
张重的签售会放在了周一，这对他的读者来说，是一件非常艹蛋的事情。
之前日子定下来的时候，网上就有不少人叫苦，现在签售日子将近，还有人在说这事。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定在周一，签售会难道还怕人去？】
【还真是，上一次在江阳的签售会人就那么多了，这次在燕京，人只会多不会少。放在周一，估计也是想要控制一下人数。】
【有钱不赚啊。】
【有钱，想赚也要有手啊，人去得再多，他也就签那么多。】
【为什么不事先签一些，到时候拿出来？】
【那还办什么签售会，直接网上买签名版本得了。】
【楼上说得对，张重这个级别的作家，签售会的目的根本不是钱好么？】
【确实不是为了钱，对于一个销量过亿的作家来说，一次签售会所带来的销量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人还累。】
【算了吧，等到下次签售会的时候再去吧。】
【下次是在外国。】
【外国就外国吧，这两天太忙了，走不开。】
【土豪……】
【听说这次只签《最后一个海星人》，是不是？】
【公告上是这样说的。】
【唉，我还想带我之前买的《我，机器人》过去呢，我看好这本书，说不定这次星云奖就是它了。】
【你知足吧，虽然规定了只能签《最后一个海星人》，但是没规定要现场买，已经很有诚意了。】
【我已经有一本了，不过到时候还是会现场买一本，毕竟钱都花在学校上面。】
……
燕京的冬天很干，张重刚下飞机就感觉鼻子有点痒，再看陈青，这家伙估计也差不多，下了飞机就揉鼻子。
来机场接他们的是分公司的人，就是陈青之前提到的那个徐总。
徐总名叫徐扬，是分公司的总经理，今年三十八岁，也是出版业的老手了。
张重跟他还是第一次见面，徐扬虽然年纪有三十八岁，但是看起来也就三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中等身高，一口的京片子，人很精神，说起话来啪啪啪的像是个打字机。
“张总，燕京这地儿您应该不陌生了，青年文艺奖的时候，我可是守在电视机前看的直播，张总您的风采，我那时可就领略到了。我也没想到，这一转眼，也就一年不到的功夫，我就成了您手底下的兵……”
有了徐扬，车里面的气氛倒也不会冷，张重跟陈青不说话，他一个人就能把话都说了。
一直到了酒店，张重他们住下之后，徐扬告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接您和陈总，您看是在酒店吃早饭还是我带您二位出去吃？要说这家酒店的早饭，我也吃过，还算不错，不过您要是不嫌麻烦，我带您出去吃，肯定要比在这酒店好。”
“不用麻烦了，我跟陈青在酒店吃就行了，明天也没有时间出去吃。”张重笑着说道。
徐扬点头笑道，“那好，我就先走了，张总，陈总你们好好休息。”
等到徐扬走了之后，张重笑道，“这位徐总倒是八面玲珑。”
“他以前在向阳出版社就是主抓人事的，要不是向阳产业单一，结构老化，已经面临破产的边缘，咱们也挖不来他。”陈青说道。
张重嗯了一声，“把东西放下，跟我走吧，说不定他们都已经等急了。”
“哈哈，没事的，这边离他们定的饭店不远，一会儿就能到。”
张重说的“他们”是指庄语他们，其中包括了王忆，庄语，刘源这三人组以及余冬雨和王克望两人。
之前知道张重要来燕京签售的时候，庄语就提出等张重过来的时候大家聚一聚。
原本是只有庄语他们三个，不过后来余冬雨和王克望相继又打电话约他，反正大家都熟，就聚到一块儿了。
去饭店的路上，张重看着车窗外的冬景，陈青坐在旁边搓着手，暗暗的有些激动。
他这要见的几个人可都不得了，虽然一直都知道张重跟几位有交际，但是像今天这样一次性见到他们，而且还是跟他们一起吃饭，这是陈青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第三八二章 概念惊奇
张重他们到的时候，庄语他们几个都已经在包厢里面了。
包厢里面云雾缭绕，一股子烟味。
张重有些惊讶，因为之前跟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庄语他们就没有抽过烟，让张重有种错觉，他们都是不抽烟的。
坐下之后，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又把陈青介绍了一遍，众人就落座了。
看到桌上只有余冬雨面前有包烟，张重也大概了解了，估计今天大家都抽烟也是这家伙带的。
他这才想起来，余冬雨这杆老烟枪是出了名的。
以前他还看过一篇文章，余冬雨写《竹蜻蜓》的时候，短短五万字的小说，写作时间有一个月，余冬雨硬生生抽了一百三十多包烟，平均每天四包多。
据说中途有一次，《激荡文学》的主编李楠去看他的时候，在他的书房待了两分钟就待不下去了，差点没被熏死。
后来有人戏称，《竹蜻蜓》这本书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一支一支烟草熏出来的。
不过《竹蜻蜓》这本书也挺争气，连续拿了好几个传统文学奖，也是余冬雨当时跳出通俗文学最好的作品。
张重刚一坐下，余冬雨就要散烟，张重却连连摆手，“我不抽烟的。”
余冬雨没说什么，又把烟往陈青那边递。
陈青平时也不抽烟，不过余冬雨给他递烟，他就没有拒绝，接了过来，想着就算不抽接过来也算是一种礼貌。
但是余冬雨递过烟之后，打火机就点着了，要给陈青点烟。
好吧，大佬给点烟，这烟不抽也不行了，陈青就顺势抽上了。
这下，整个包厢，也就张重一个人不抽烟了。
陈青抽上了烟，余冬雨很满意，靠着椅子说道，“张重，吸二手烟可不好，危害更大。”
张重笑道，“这可是悖论啊，毕竟你们也跟我一样吸了二手烟。”
“这倒也是。”王忆抖了抖烟灰，说道。
刘源笑道，“主要看心情，毕竟主动抽烟的人别的不说，至少身心是愉悦的，不像被动抽烟身体会抵触。”
张重不想跟他们纠结抽烟的问题，冲着王克望说道，“老爷子最近身体如何？”
“老爷子身体不错，不过毕竟是冬天，天天在屋子里面待着，人有些闷，我昨天去看他，他还提到了你，说是你最近的那本《淳于棼奇遇记》很好，他很喜欢。”
“老爷子喜欢，是我莫大的荣幸。”
说到作品，余冬雨也凑过头来，“我倒是对你的新书《最后一个海星人》很感兴趣，里面的社会工程学非常有意思。”
坐在张重旁边的陈青皱了皱眉头，社会工程学？
《最后一个海星人》他当然看过，而且看过不止一遍，但是他可不记得书里面有提到什么社会工程学这种东西，余冬雨是不是弄错了？
“算是一种畅想吧，毕竟人类还没有真正掌握这门技术。”张重笑道。
陈青惊讶地看着张重，怎么听老板这话，余冬雨没有说错？他的书里面还真有社会工程学这种东西？可是陈青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社会工程学到底是什么？
在座的其他几个人倒没有陈青这样疑惑，因为他们对《最后一个海星人》并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这书里面到底有没有提到社会工程学。
余冬雨说道，“七十年前，波普尔写过一本书，叫做《历史主义贫困论》，里面提到了社会工程学这个词，却没想到在你小说里面被一群外星人给实现了。”
提到了《历史主义贫困论》，王忆他们几个也就有了插入话题的机会。
“听余冬雨这么一说，我确实想起了波普尔的社会零碎工程学。张重的新书《最后一个海星人》我囫囵地看过一遍，现在想来，确实有这么一个意思，似乎故事是对一个古老命题的思考，社会学的应用多大程度能改造社会。”刘源说道。
余冬雨点头道，“嗯，其实有很多科幻故事，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视为对一系列母题的思考和解惑。比如《左手指尖》试图解答‘性别观念的来源是什么’，《未来人》以及张重的《我，机器人》试图解答‘精神与物质的关系’，等等。”
听到他们说了一大串，陈青了解了余冬雨说的社会工程学跟小说的关系，但是他对所谓的母题却有些不太理解，母题跟一般的问题有什么区别么？任何小说不都是提出问题，解答问题么？
想着不懂就问，陈青小声问张重，“母题是什么？”
刘源耳朵尖，听到了陈青的问话，张重还没回答，他就开口了，“就是基本问题，也没什么特别的定义，要想区分也容易，只要想想平时我们比较忽略的事情就行了。”
张重笑了笑说道，“嗯，刘先生说的没错。我记得《庄子》里面有一则寓言，大概可以很好地让人了解母题。有一只青蛙问百足虫，你走路时先抬哪只脚，百足虫听到之后，立马停下来，告诉青蛙，当你问我这个问题时，我就不会走路了。”
王忆接着说道，“张重旁征博引，令人佩服，这个例子举得确实好。这也正好阐释了母题的魅力，往往当我们对一些基本事实提出问题时，提问的对象在刹那间也彻底陌生起来。”
陈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懂了，谢谢。”
刘源摆了摆手，“不用拘谨，大家敞开胸怀聊天，为的就是这个。”
余冬雨看了陈青一眼，继续说道，“科幻故事尝试对母题进行解答、甚至创造假说，这在一定程度上跟科学研究相似。因为科学假说也需要想象力，甚至可以取材于梦境。这些，都是为了制造概念惊奇。”
概念惊奇，余冬雨又抛出来一个词语，别说陈青了，就连庄语他们都没听过。
余冬雨大概也知道他们没怎么听过，就解释道，“英国《卫报》曾经用‘高概念’和‘惊奇’评论姜德的《你的一生》，后来就有人提出了‘概念惊奇’这个说法。”
第三八三章 给你们送书
余冬雨说完了“概念惊奇”的出处之后，王克望说道，“具体说说吧。”
“具体说说的话，就是我自己的看法了。”
庄语笑道，“那就说说你的看法。”
余冬雨点头道，“基于《卫报》的评论，我认为科幻故事，或者说某一部分科幻故事的引人入胜之处就在于它的概念惊奇。一些科幻创作者对科学理论、哲学思想或者神话传说具化为特定情境、或开创性地结构并提出新理论或概念，最终呈现在故事中，这种做法常常使读者摆脱对事物或者问题的惯性看法，使之陌生化，随后给读者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奇感。”
“这种做法似乎不仅仅局限在科幻故事创作中。”王忆说道。
刘源把烟掐灭，说道，“确实，比如辛巳波卡的现代诗《三个最奇怪的词》还有波普尔的《猜想与反驳》都有这种‘概念惊奇’的体现。”
“没错，但是科幻故事无疑更集中地运用并发扬了这种优势。”
……
关于《最后一个海星人》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全部的菜都上桌。
庄语敲了敲桌子，“好了，咱们先吃饭吧，不然一会儿菜凉了。”
刘源说道，“咱们喝点白的？天这么冷。”
“行，那就喝点，不过咱们点到为止，不要喝太多，刚才余冬雨说的那些让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一会儿吃过饭再聊。”
喝点酒，张重也没异议。
不过喝着喝着，原本说的点到为止就被庄语他们抛在了脑后。
张重因为明天还有签售，需要早起，就跟陈青两个逮着手里的杯子看着他们喝。
庄语他们知道张重明天有正事，就没有继续劝他酒，他们几个自己喝了起来。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几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刚才庄语说他有些新想法，这会儿也没有再说，估计他自己都忘了。
一直到临走的时候，王忆忽然抓着张重的胳膊，“你下一本新书《平凡的世界》就是你上次说的关于乡镇生活的书？”
王忆喝得有点多，张重的胳膊被他抓着，还有点吃痛。
不过这老头这种情况，还记得张重新书的事情，倒是让张重有些意外。
《平凡的世界》前些日子就已经开始宣传了，发售日期就定在小年那天，距离今天还有三天的时间。
“是的，正是那本。”
“到时候我一定要看看。”王忆醉醺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庄语在一旁笑道，“这话还要特意说出来？张重最近的哪本书你没看过？”
“王先生如果想看，到时候我让人提前送一本过去给你。”张重客气道。
王忆说道，“好啊，那我把地址给你，回头你给我送一本过去，省得我还要去买了。”
刘源也起哄道，“要送也不能送他一个人，我们这几个人，张重你看着办吧。”
“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回头我让人把书挨个送给各位。如果不是我签售完就要回江阳，这事我自己就能做了。”张重说道。
庄语摆了摆手，“别听他们瞎说，到时候我们自己去买就是了。”
张重笑了笑，“没关系，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陈青联系你们。今晚看着也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送就不必了，你远道而来，还要送我们，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我们各自打车回去就行了。”
张重把庄语他们送到门口，把每个人都送上了出租车，然后站在饭店门口跟陈青说道，“王先生虽然是喝多了，但是他说的事情，你上点心，回头我把他们几位的号码给你，你问他们要个地址，星期三的时候，把书给他们送过去吧。”
“星期三么？”陈青问道。
“嗯，星期三，提前一天。”
“好。”
回到酒店之后，张重跟开了个视频。
大冬天的，这丫头从衣柜里面找了好几件裙子，挨个上身，走台步给张重看。
李卓昨天跟她说要让她当模特之后，这丫头就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为了出色地完成任务，她在家有事没事就练习走台步。
昨天晚上也是，她在客厅一直走到晚上快十点才回去睡觉。
“爸爸，许老师说走台步胳膊不能甩，但是我感觉胳膊不动我走不好啊。”
张重笑了起来，这丫头确实不太会走台步，走起来就像是两只胳膊被人绑住了一样，迈左脚右边身子往前，迈右脚左边身子向前。
许雨涵也是，小丫头瞎忙病，她也跟着起哄，就去做个花童，哪儿需要走台步。
“那就动胳膊呗，你卓叔交给你的任务是要提花篮的，你现在两手空空地在这练，没什么效果。”张重说道。
“是哦，爸爸你等一会儿。”
说完，丫头就消失在镜头前，没过一会儿，她再次出现，手里挎着一个红色的手提包，是她奶奶平时用的。
“这样行了么？”
张重抓了抓头，“行，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快去睡觉。”
“我再练一会儿。”
“你自己看着办。”
反正有她奶奶管着，张重也没再多说什么。
挂了视频之后，张重也有些困了，晚上喝的那点酒，这会儿劲头也上来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陈青来敲门，两个人去了酒店吃过早饭后，徐扬就过来接他们了。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过西图大厦，门口有不少人，应该都是去排签售会的。张总您的人气，我算是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好在夜里面雪是停了，不然西图那边还真不好弄，门口的积雪正在清理，估计到签售正式开始的时候能清理完。哦，对了，有几家媒体要采访您，这事之前请示过，您同意了。”
“嗯，签售会之前搞定，把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就行了。”
“这一点您放心，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采访是八点半开始，二十分钟内就能解决。这几家媒体都打点过的，不会有问题的。”
张重嗯了一声，打点的事情，他自己不回去做，但是徐扬要做，他也不会反对。
第三八四章 胡瑞
签售会从上午九点开始，张重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西图大厦空间很大，应该是足够前来签售的人排队了，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到开馆的时间，赶过来的人只能在门口先排队。
徐扬带着张重他们进了大厦，西单大厦的负责人刘明接待了他们。
刘明年纪不小了，看起来五十朝上，不过精神很好，张重跟他握手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力量和热情。
“百闻不如一见，张先生比电视里面看起来还要更年轻一些。”刘明笑呵呵地说道。
“刘主管，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绝对是夸，而且是由衷的。几位请跟我过来，一会儿记者采访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记者们已经到了么？”陈青问道。
刘明摇头道，“还没有，马上开馆的时候，我让人带他们过来。”
“那就麻烦刘主管了。”
刘明给安排的房间是他们西图大厦的会议室，面积不小，能坐两三百人，不过这次采访的媒体不算多，只有二十多家。
主要是陈青之前打过招呼，不要随便什么媒体都放进来，如果放开了，相信这个会议室再增大几倍也未必能够装得下前来采访的新闻工作人员。
张重他们先没落座，刘明带他们去会议室看了一眼，然后就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我们先在这边喝会茶，等到记者们都入场了，我们再出去。大早上的喝浓茶不太好，我给你们泡了点白毫银针。”刘明亲自动手，给张重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白毫银针，被列为华夏十大名茶，有“美女”的称号，原因是它比较漂亮。茶叶形状像针一样，上面密被着白毫，色白如银。
这种茶张重不常喝，但是口感他还挺喜欢的，清淡且醇和。
端着茶杯，刘明笑着说道，“一会儿记者采访的时候，张先生大概需要注意一个人。”
“哦？”张重挑了挑眉毛，放下茶杯，“不知道刘主管指的是？”
旁边的徐扬和陈青也都有些意外，特别是徐扬，因为来的媒体他提前都打好了招呼，应该不会为难张重才对。
刘明说道，“是**的胡瑞。”
“胡瑞会来？”徐扬惊讶道。
张重跟陈青一齐看向徐扬，都有些疑惑，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过这个胡瑞的大名。
看到张重他们的目光，徐扬解释道，“胡瑞在新闻界挺出名的，不过不关注的话，应该不认识这位。他是华夏**的主编，一直以犀利著称，而且他出名的事迹不少，最近的，去年法兰西总理菲利普召开关于海洋公案问题发表记者会，当时就被胡瑞问得哑口无言。”
陈青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去年确实有这么一个新闻，当时还挺火的。据说是菲利普敦促华夏各国依据《海洋法公约》解决争端，这位胡记者指出，法兰西甚至还没有签署公约，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不遵守公约，却要求其他国家遵守。”
听他们这么一说，张重倒没有担心，只不过有些意外，这样一位国际咖位这么高的记者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采访他，这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他了。
新闻记者也分等级的，最低级的是那种一百五十块钱就能买到记者证的记者，再往上还有一些狗仔。
真正的记者，可不是写写稿子，扒一扒新闻八卦就行了。
他们都需要高超的专业知识，还有业界良心。
陈青跟张重有同样的疑惑，他问道，“这位大牛怎么来了？”
刘明摊了摊手，“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听朋友说，今天他会过来。”
张重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又不怕别人问。其实越是这样的记者，我就越不怕，总比那些捕风捉影的快腿记者要好。”
“张先生说得对，大问题应该不会有，我提出来也只是让大家注意一下。”刘明说道。
“嗯。”
在休息室坐了十几分钟，有工作人员过来汇报说会议室那边记者都已经落位了。
刘明站了起来，“张先生，咱们也过去吧，早点结束，签售会也就能早点开始。”
“好。”
一行人到了会议室，陈青他们在台下找了个位置坐好，只有张重一个人在台上。
反正也没有主持人，张重自己拿着话筒说道，“欢迎大家，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因为一会儿还有签售会，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抓点紧，争取早点结束。”
不用张重提，他刚说完就有好几个人举手了。
张重随手点了一个。
“张重你好，我是新风报的何娅，首先，恭喜您新书大卖，据说《最后一个海星人》不仅仅在华夏销量很高，在北美的销量已经快要媲美之前的《沙丘》。”
“多谢。”张重点头道。
“您之前说过，这本书所有的收入都会捐赠出去，请问方便透露具体的捐赠方式么，另外，关于这笔钱的用途，您会向社会公布具体的财报么？”
“我们会跟青基会合作，捐赠的方式和用途都是透明的，至于财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数一数学校就知道了。”张重笑着说道。
“谢谢您的回答，我没有问题了。”
“嗯，下一位。”
张重又点了一位。
“您好，我是新安报的秦影，张先生，我想问一个普通读者比较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哈利波特》会在新的一年出单行本么，还是说会一直都以这种连载的方式出现？”
张重笑道，“肯定会出单行本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单行本的内容会不会超前杂志连载的速度，我还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暂时没有具体的计划。”
秦影点头道，“那您能否透露一下，波洛系列的下一本书会在什么时候出？您应该知道，在您的粉丝中，专注波洛的粉丝有很大一部分。”
“这个我能告诉你，如果不出意外，波洛系列的下一本书会在两个月之内跟大家见面。”
“好的，谢谢您，我没有问题了。”秦影心满意足地说道，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她想要听到的东西。
第三八五章 人活着，就要随时准备经受磨难
新安报的秦影坐下之后，张重又点了一个记者。
“张重你好，你能跟我们透露一下《平凡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书么？外界现在关于这本书有很多种猜测。”
“这本书还有三天就要跟大家见面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很快就会得到解答吧。”
“但是大部分的读者，可是连这几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等。我当然知道你的顾虑，我想大概跟我们说一下这本书小说的题材，应该没有问题吧。”
张重想了想说道，“这本书，篇幅很长。”
他说完就没再说，但是记者们却都再等他继续往下说。
张重笑了笑，看来不多说点糊弄不过去。
“这本书的篇幅很长，是因为它是一本全景式小说，写这本书，我的本意是想要向读者们展示普通人之间的温情，我相信，这本书是温暖的，也会给读者们带来温暖的体验。”
“我能否问一下，这本书的背景是？”
“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中期。”
“这么说，这是一本现实主义小说？或者说是类似于之前那本《许三观卖血记》，是一本新历史小说？你刚才提到了温情，意思是，这本书可能是跟《边城》一样，是一本浪漫主义小说？”
张重笑了起来，“你的问题可不少啊。”
那个记者也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忍不住就都问了出来。”
“这本书有现实主义的表现方式，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具体的，恐怕还要到小年那天，你去书店买一本来看才能知道。”
“好的，我到时候一定会去买的。”
“嗯，那就提前谢谢你的支持了。”
……
记者会稳步进行，这些记者们都还是有些水平的，至少没有问一些八卦问题，全都围绕着张重的作品展开。
直到最后，一直没有举手的胡瑞举手了。
张重其实一进来就看到了胡瑞。
刘明甚至没有告诉张重胡瑞长什么样，但是张重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毕竟在座的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记者，只有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看起来年纪不小，而且他坐在其他记者中间，就有一种独立的气势，不时地，还有其他记者会看向他，显然他是个特殊人物。
看到胡瑞举手，其他的记者也就没有举手了。
张重坐在上面，说道，“请说。”
胡瑞拿着笔，推了推眼镜，说道，“张重先生，我有注意到，说到新作《平凡的世界》的时候，你提到一个词全景式，顾名思义，全景式小说企图展示社会的全景，那么它就必须不只是空间的断面，人物的交错冲突也不能构成全景，能够构成全景的是空间和时间的冲突。我有些疑惑，既然《平凡的世界》展示了普通人之间的温情，那么它又怎么做到涵盖社会的方方面面，这中间的关系，你是怎么处理的？”
对于胡瑞的这个问题，张重一方面觉得他有点东西，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没多少意思。
正如张重之前说的，这个问题在三天后就会揭晓，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再来问，难道他也是那种连三天都等不及的人？
不可能。
细想一想，可能胡瑞过来并不是想以记者的身份得到某些答案，只不过简简单单地想跟张重探讨一下而已，就算张重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张重看了看手机，还有一点时间，就笑着说道，“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位先生自己也知道，这个社会跟社会里的每个人都是息息相关的，绝不会说有哪个人能够脱离社会。所以即便是普通人，他们跟社会的关系也很密切，从小人物身上看到大事件的影子，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胡瑞笑了笑，“之前《许三观卖血记》出来的时候，伤痕派的王忆曾经说过，《许三观卖血记》是对‘伤痕文学’的再探究，并没有脱离‘伤痕文学’的范畴。我想问的是，这本《平凡的世界》也会是‘伤痕文学’的再探究么？前面有位记者同行提到温情，他在问是不是跟《边城》一样的浪漫主义文学，但是我有些不同的看法，或者它会是一本跟《许三观卖血记》一样的镌刻苦难的书。有些作家，在体现温情以及力量之类的正面情绪的时候，往往会伴随着苦难。”
张重也笑了笑，“您觉得，王忆先生说的对么？”
胡瑞挑了挑眉毛，“所以我才要问你。”
“您说的对，却也不对，诚然，很多在表现积极情感的作品里面，往往会伴随着苦难，但是这并不是说作者是为了突出表现积极情感，故意设下苦难。事实上，现实中，苦难与温情本身就是孪生兄弟，如果一个人生活中处处顺心，一切随意，我想，在他的世界里面也不会有温情这种东西，即便是有，他也感受不到。所以，这些作家写的是现实，而非着意苦难。”
胡瑞想了想，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地鼓了两下掌。
张重说道，“那今天的记者会就到这里吧，前面还有很多读者在等我，如果有机会，咱们再继续讨论。”
他说完之后，刘明就走过去接过了话筒，“各位不用急着走，我们在隔壁为大家准备了茶水，大冷天的，大家喝口热茶再走。”
招待记者的事情有刘明跟徐扬他们去做，张重跟陈青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到了签售大厅。
已经等了好久的书迷们看到张重出现，大厅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
排在后面的人没看到张重的人，不过听到前面欢呼，也就跟着欢呼起来。
张重冲他们招了招手算了打招呼了，然后对陈青说道，“开始吧。”
陈青点了点头跟工作人员说了一下，然后队伍就放了几个人进来，签售会也正式开始了。
跟上次一样，张重给了排在第一个的书友一个特签。
他脑海中还在想着刚才跟胡瑞的讨论，也就随手写下：人活着，就要随时准备经受磨难。
第三八六章 不要声张
人活着，就得随时准备经受磨难。
这是《平凡的世界》里面的一段话，不过乍一听，倒更像是出自《活着》里面。
胡瑞说的没有错，很多作家UU小说的温情，往往都会伴随着苦难。
这是作家的共性，也是作品的共性，但却不是通病，因为现实中，温情伴随的也必定是磨难。
说的俗一点，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到彩虹？
张重签完第一个特签之后，签售会才开始真正地动起来。
整体来说，今天的签售会还算是平稳，秩序都不错。
不过中间也偶尔会混进一些比较不正常的人，有些事不太讲规矩的书迷，比如命名规定是今天只签《最后一个海星人》，却还有人拿着张重的其他书过来签。
碰到这种，张重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人家排了老长的队，真把人撵走。
这种倒也不算什么，最多也就是不自觉而已，至少他们还拿着张重的书。
最让张重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故意来找茬的。
“张重，给我签一个呗。”
有粉丝搭话，张重抬头笑了笑，顺手把书接了过来，可是接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不是他的书。不仅仅不是《最后一个海星人》这么简单了，这本书的作者另有其人，而且张重还认识。华夏国内著名侦探小说作家韩迅的《楼兰凶案》，也正是上一届华夏侦探大师奖获得最佳长篇小说的作品。
看到这么一本书，张重想都不用想，对方是来找茬的。
张重没有作声，把《楼兰凶案》放到一边，然后对后面说，“下一位。”
“怎么滴，我排了这么长的队，不给签？”张重没说话，来找茬的这位倒是不高兴了，双手按着桌子，凶狠地盯着张重。
站在张重侧后方的两个安保人员看到这副架势，连忙走上前挡在张重面前。
“先生，请遵守秩序。”
“呦呵，这不是签售会么？不给签名算是什么事情？”
张重笑了笑，对安保人员说道，“把他请出去吧，不要声张。”
安保人员听到张重的话，点了点头，一齐过去要把那个人架出去。
那人见张重说不要声张，还以为张重是怕了，反而更加兴奋，大声嚷道，“大家来看看啊，不给签名还叫保安打人了。”
“别管他，快点请下去吧，我是为他好。”张重说道。
张重还真是为了他好。
这家伙也是个傻帽，西图大厦现在聚集了至少上千张重的粉丝，他也敢来闹事。
张重想着，不声不响地请走就算是了事了，不然要是被粉丝们知道有人来砸场子，保不齐会有一些个冲动的粉丝做出过激行为，到时候这个人未必能安全走出去。
后面排队的粉丝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前面有人叫唤。
不过离得近的粉丝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有几个靠前的男粉丝目露凶光盯着被保安架走的那人，一副要把他拔掉一层皮的样子。
等到那人被保安架走之后，张重冲后面招了招手，“下一位。”
等在后面的就是个标准的血气方刚的青年，刚才就数他眼中凶光最盛。
到了张重面前，他还安慰张重说，“张重大大，别生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家伙纯粹是个煞笔。”
“谢谢你。”张重没有生气，不过对于粉丝的安慰，他也感觉挺欣慰的。
“你叫什么名字？”张重笑道。
年轻人一愣，“我叫秦和？”
张重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用了一个疑问句。
“怎么写？”
“秦朝的秦，和平的和？”
又是一个疑问句。
看到他呆呆的，张重索性从他手上把书“抢了”过来。
打开扉页，张重写到：谢谢你，秦和张重。
写完之后，张重把书还给他，然后让下一个人过来。
秦和拿着书还有些发愣，他刚才还义愤填膺，为张重鸣不平，这会儿心中却因为扉页上的特签充满了喜悦。
这回去能吹一年，不，是能吹一辈子啊。
“这位先生，麻烦您往前走，后面的人已经上来了。”工作人员的话打断了秦和的思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走。”秦和抱着书，几乎是跳着就离开了。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签售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张重抽了点时间把吃了陈青送过来的饭，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给人签名。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张重才停下来。
相比于上次，这次签售结束的时间要提前一点。
签售结束，张重婉拒了刘明请吃宵夜的邀请，跟陈青坐车往酒店回。
走到半道的时候，张重忽然听到陈青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响声。
“咳咳。”陈青尴尬地笑了笑。
张重也笑了起来，“饿了？刚才刘主管说要请吃宵夜，你在旁边也不说话。”
“我也不是很饿……”
“行了，正好我也有点饿，咱们去吃点东西，酒店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师傅，带我们找个能吃饭的地方吧。”
“好嘞，老板要什么档次的？”
“都行，能吃就可以。”
“那还不好找，就在你们的目的地旁边就有一个美食城，现在已经还在营业，我载你们过去。”
出租车司机把张重他们送到了附近的一个美食城。
“看着还挺热闹的，不知道东西怎么样。”陈青说道。
“既然是热闹的，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陈青搓着手说道。
“今天你来做个主。”
“要不，咱们去吃烧烤？”陈青试探道。
“行，说了你做主。”张重其实不饿，而且他过了九点基本不会进食，主要还是看陈青饿了。
皇帝都不差饿兵，他也不能对下属太差。
“嘿嘿，其实我挺喜欢冬天吃烧烤的，最好来一瓶冰啤酒，那叫一个爽。”
“放心，这天什么都缺，就不会缺冰啤酒。”
陈青看样子是经常吃烧烤的，闻着味就选了一家烧烤。
“这家肯定不错。”
第三八七章 有钱人的快乐
陈青吃的很香，张重坐在旁边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这家烧烤店暖气不太给力，店门不时被推开，常常有冷气蹿进来。
看着陈青一边灌着啤酒，一边大快朵颐，张重实难想象，就这天气，陈青是怎么做到把冰啤酒往肚子里面灌的。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陈青这副样子，在张重的印象中，陈青不管到哪儿都是西装革履，是一个在生活上比较挑剔的人。
“老板，你怎么不吃？吃不惯烧烤么？”陈青抬头看了眼张重，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吃得惯，你就别管我了，把你自己的肚子安排好就行。”
“这家烧烤还不错，就是辣了点，估计老板不是这边的人。他家的羊肉都是现割现串的，虽然辣了点，但是块头大，肉也新鲜，吃到嘴里让人很满足。”陈青笑道。
老板正好把烤好的韭菜端过来，听到陈青的话，笑着说道，“这位帅哥会吃，不是我自夸，就这一条美食城，就没有比我家羊肉还新鲜的。”
陈青说道，“这条美食城我不知道，不过我家旁边有一家店，人家的羊可都是拴在门口，要吃的时候现宰。”
老板一愣，竖起大拇指，“比不过，比不过，我们这边就算想这样做，也办不到，谁给你在店门口宰羊啊。听口音，两位不是燕京本地人吧。”
“听口音，老板你也不是本地人。”
“嗨，在燕京做小买卖的有几个人是本地人？我们从肖城过来的，咱们店里的这羊肉也是从老家那边运过来的。”
“这么远把肉运过来？老板你这生意成本可不低。”
“也还行，咱们肖城在燕京开店的也不止我一家，每次运肉过来量都不小，成本摊开了。现在交通方便，从肖城过来其实也用不了多久。不过要是前些日子你们过来还真吃不到，那段时间下大雪，肉运不过来。行，两位吃着，我去忙了，有需要喊一声。”
老板走后，陈青赞道，“这老板实在。”
张重也点头道，“肖城我也去过，那边的羊肉确实不错。”
“嗯，说起来都在南怀，他跟老板你也算是老乡了。肖城我去过一次，羊肉是好吃，不过那边的饮食我还是不太习惯，大冷天的桌上都是凉菜，还不给碗。”
“各地风俗都不同，他们那边主食是馒头，要碗做什么。”
“倒也是。”陈青喝了口啤酒，随后打了个冷战，“哦，差了忘了件正事。白天你一直在签名没时间跟你说，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阿弗莱克联系到我，说是想要买《最后一个海星人》的影视版权。”
“哦？他本人跟你联系的？”
“嗯，我们直接通话的，人家挺有诚意，还带了个翻译，不过我英语还算凑合，翻译也没用上。我们只是初步聊了聊，还没有聊到具体的细节，连价格都没谈。我想先征询老板你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就跟他们谈，不可以的话，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陈青说道。
“哦，这样。那……”张重看了看陈青手上的串，说道，“你先吃着吧，谈正事也不急这几分钟。”
“那好，我加快点速度。”
“不用急。”
等到陈青吃好了之后，他再次开口道，“关于阿弗莱克这件事情，老板你怎么想？”
“他自己要演？”张重问道。
“这个他倒没说。”
张重沉吟道，“我猜他大概率是自己要演，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我就要考虑一下，因为他要演的话，里面的故事肯定是以美国演员为主。我想的是，最好按照原剧本，采用华夏的演员。”
《最后一个海星人》已经被张重汉化，里面的主要角色都已经替换成了华夏人。
如果现在影视化，又被弄回去，那他的工作也就有一半白干了。
“老板，这恐怕不太好弄。现在的科幻电影，咱们华夏还是弱势，人家出资买版权，肯定不希望用华夏人，这样票房得不到保证。别说是人家外国人拍科幻电影了，就是咱们自己人拍科幻电影，国内还有好多观众都看不惯呢。没办法啊，文化入侵太严重了，这些年观众们都习惯了飞上太空的是外国面孔，说英语了。”
“所以，才要把这种情况改过来。如果咱们都不去做，那文化入侵只会越来越严重。阿弗莱克如果不愿意，那就交给国内，如果国内没有人愿意接，以后有机会咱们自己出钱拍。”
张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是陈青听在耳中却感觉胸腔里面有一股热血在往外冒。是啊，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去改变呢？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陈青可能会嗤之以鼻，笑说嘴上功夫谁都可以，但是张重说出来却大不一样，因为在文化输出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就走在前线。
因为他，现在其他国家的受众也越来越关注华夏了，从前外国人一说到华夏的科幻小说，都是直摇头，但是现在呢，谁敢说华夏的科幻小说不行？
而且要说到资本，张重也一点都不缺。
别看他只是个作家，但是他赚的钱比很多上市公司都还要多。
可能不用太久，张重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作家。
而且稿费还在其次，他手里握着这么多大ip，这些可都是下蛋的金鸡，能够给张重源源不断地带来收入。
正如他说的，别人不愿意拍，他可以自己花钱拍，他的钱想要拍一部电影，有任何问题么？
说不定，这事还真的能成。
陈青一直在想，张重赚这么多钱要干什么，他没有豪车，没有豪宅，平时深居简出，身上最贵的就是那支fake钢笔，还是之前沈健送给他的。
现在陈青似乎有了答案，原来张重心里有这样一个愿景。
果然老板就是老板，他的追求也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张重喝了口白开水，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让陈青想这么多。要说他挣这么多钱要干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来呗。
至于为什么平时不买豪车或者奢侈品，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东西并不能让他开心而已。
第三八八章 人人都有
“阿弗莱克的事情，不急着谈，你拖他两天。”张重顺手给陈青也倒了杯热水，“喝点温热水暖暖胃吧，虽然年轻，也不能这么造。”
“谢谢。”陈青接过热水，说道，“那阿弗莱克可是你的大粉丝，而且人家之前还挺过你，这样拖着不好吧。”
“两码事，我是希望他能保留原来的剧情，不要改动太多，就这样办吧。”
“嗯。”
陈青点了点头，端了水正要喝，烧烤店老板忽然走了过来，“两位老板，这是送你们的羊汤。”
“这怎么好意思？”陈青说道。
老板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大冷天，喝点汤舒服。”
“那就谢谢老板了。”
“甭谢。”老板爽朗地笑了声，然后就走了。
陈青看着桌上的羊汤，笑道，“这老板还真有人情味啊。”
“估计是看你大冷天的喝冰啤酒，怕你顶不住。”张重调侃道。
“那他可是小瞧我了。”
“行了，快点喝吧，咱们明天早上早点去公司那边，下午还要赶班机回家。”
等到两人从美食城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
这么晚了，爸妈他们应该早就睡了，张重也就没有再打电话回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两人吃了个早饭之后，徐扬就开车过来接他们了。
……
柳娟到公司的时候，几个小伙伴神神秘秘地围了过来。
“今天徐总要给我们发福利，你知道么？”
柳娟兴趣缺缺，“这放假不还有几天么，怎么就发福利了？”
真要给她选，什么过节福利她宁可不要，只求昨天徐总能批她的假。要知道，张重可是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燕京，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燕京办签售会，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就弄不明白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公司是张重名下的。
大老板过来开签售会，徐总不应该给大家放个假，然后全公司人一起去给大老板捧场么？
徐总平时舌灿莲花，八面玲珑一人，怎么关键时刻不给力啊。
“也没多久了，隔壁公司都发了。”
“哦？隔壁公司发了什么？”
“一个大礼包，里面什么都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那还不如发点钱来得实在。”
“低俗，发钱怎么能体现领导对咱们的关怀呢？”
“怎么不能？发什么大礼包，我是往老家带还是不往老家带？在这自己又不做饭，用不上，带回去吧，过年行李都够重的了，再拖个大礼包，还不得累死？”
“我说，这事不应该人事部早就知道了么？去问问呗。”
“得了吧，人事部就徐总加一个助理杨乐，杨乐那张司马脸，谁要去问谁去。”
柳娟挑了挑眉毛，“杨乐挺好的，哪里司马脸了。”
“呦，柳娟，你不是看上杨乐了吧。不过也是，虽然杨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长得还挺帅的。”
“行了，回自己座位吧，快到点了。我看杨乐刚才也出去了，估计徐总要回来了。”
徐扬平时上班很准时，基本上就在九点前五分钟之内到。除非有什么事情要出门，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迟到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徐扬跟杨乐就抬了个大箱子进来了。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也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小一点的箱子。
柳娟往那边扫了一眼，看到后面俩人的时候，却立马呆住了。
她忙用手扒拉了一下旁边的同事，“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啊，徐总他们搬的箱子，看来我们连大礼包都没有了，这箱子才能装多少东西。”同事撇了撇嘴。
“不是，你看后面那个人。”
“后面那个……我去，我不是在做梦吧。”
啪啪啪。
徐扬拍了拍手掌，开口说道，“大家停下手边的工作，先看过来。”
站在徐扬后面的张重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地方不大，大概坐了有二十来人，个个都是年轻人。
徐扬看到同事们都看了过来，让开一个位置，“我就不做介绍了，大家先鼓掌吧。”
掌声响了起来，不过有些稀稀拉拉的，只有柳娟和她旁边的同事掌声最响。
张重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这下大家才看清张重的样子。
原本快要断掉的掌声忽然变得响亮起来。
“大家好。”张重开口，掌声停了下来。
“我是张重，很高兴这次能到咱们燕京的分公司来跟大家见面。”
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张重继续说道，“燕京分公司，是咱们公司的第一个分公司，也是我寄予厚望的第一站。为了让燕京分公司得到好的发展，我特意请了徐总过来执掌大局，同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请到了在座的各位。今天我过来，就不给大家灌鸡汤了，前段时间公司工作任务重，想必你们也都累得不轻。正好过些天就要过年，咱们说点轻松的，也来点实在的。来，徐总，你先来打个头阵。”
徐扬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公司人少，年会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就不搞活动了，不过该有的福利还是要有的，今天趁着张总和陈总在，咱们搞个抽奖。这两个箱子你们看到了吧，抽奖的奖品就在里面，最差的有充电宝，最好的有笔记本电脑，奖品人人都有，不过能抽到什么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还有笔记本电脑？
果然财帛是最动人心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刚才张重来的时候气氛都没有这么热烈。
公司才二十多人，这中奖概率也太大了，而且最低的也能中个充电宝玩玩。
柳娟这个时候却举起了手。
徐扬挑了挑眉毛，“柳娟，你有什么问题么？”
柳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徐总，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张总的亲笔签名？”
“哦，哈哈。”徐扬笑了笑，看向张重，“张总，你说呢？”
张重说道，“亲笔签名就不参与抽奖了。”
柳娟听到这话，眼神一暗，随后却又听张重继续说道，“大家想要的话，亲笔签名人人都有，在抽奖之外。”
第三**章 排雷
“张总万岁！”
员工们高呼起来。
其实办公室里面这二十多个人未必都是张重的粉丝，只不过能拿到张重的签名，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的。
公司的抽奖很快开始，抽奖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总体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在他们抽奖的时候，张重已经在徐扬的办公室把给员工们的签名书籍都准备好了。
等到他们抽奖结束之后，张重又勉励了他们几句。
不过一切鸡汤都是假牙，张重在给他打完气之后又说了句能让他们这个年过得更好的话。
“因为今年公司才成立，大家都没有达到年终奖标准，不过大家放心，年终奖还是会有的，到时候会按照今年总工资的百分之十给你们增发。”
百分之十其实不多，也就是正常的年终奖标准，不过办公室的二十多个年轻人听在耳中，真的感觉公司很有人情味了。
毕竟按照一般公司的尿性，来了没几个月，还想着年终奖么？简直是在想屁吃。
……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张重跟陈青离开了公司。
回家的路上，张重看着江阳的晴空，嘴角扯起一丝笑容，今天立春，天气也开始渐渐变暖和，看天气预报，今年江阳应该会有一个阳光充足的春节。
张重到家的时候，许雨涵刚刚把接回家。
“爸爸，你回来啦。”站在客厅正低头忙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张重，甜甜地喊了声。
张重已经准备好跑过来冲到他怀里了，不过这丫头就这么看了一眼，打了声招呼，就又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了。
“你在干什么？”张重走了过去。
“我在排雷。”头也不抬地说道。
排雷？
张重走近了才知道她原来是在pad上玩扫雷游戏。
“你还会玩这个？”
“奶奶教我了啊，爸爸你不会么？”
“会一点儿。”
“嘻嘻，我会很多哦。”
会很多是个什么意思……
这丫头应该是刚开了一局，点出来一片空。
张重没准备打扰她，不过她却兴致勃勃地指着屏幕对张重说，“爸爸你看，这个数字就代表旁边这几个格子里面有几个雷，这个数字1就代表有一个雷。”
看来是真的会玩，张重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看到没有选择数字1旁边的安全点去点，而找着数字4旁边狂点。
数字4旁边总共就还剩下五个格子，她这么一点，就点到了地雷。
得，输了。
“我赢了，我赢了，爸爸，我赢得越来越快了。”
让张重没想到的是，触雷了，不但没有失望，反而高兴得鼓起掌来。
“你觉得点到地雷就是赢了？”张重问道。
仰着小脸，“难道不是么？”
“你奶奶是这么教你的么？”
“奶奶就说数字是多少，就有多少个雷的，其他的没说。”
“那你为什么觉得点到地雷就是赢了？”
“当然的呀，这不是排雷嘛，找到雷不就赢了？”
张重抓了抓脑袋，每次倒还真是有点歪理。
“不是的，这张图上有99个雷，你需要找到这99个雷的位置才能算是赢。换句话说，你需要把没有雷的地方都点开。”
抓了抓头，“哦哦，这也很简单，看我的吧。”
张重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自己玩吧。”
说完之后，他就起身去了厨房，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
到了厨房，许雨涵围着围裙正在忙着。
张重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准备吓她一跳。
不过刚走两步，许雨涵就说道，“不要鬼鬼祟祟的哦，小心把我吓着了，今晚咱们都没晚饭吃。”
她早就知道张重回来了，刚才喊的那么大声，只不过她这边到了关键时刻没有出去而已。
被拆穿之后，张重笑着凑了过去，“晚上吃什么？西红柿鸡蛋面？”
“小看人了不是，我又不是只会做西红柿鸡蛋面。”
“我来看看，咱们许大厨要做什么给我们吃，这是……回锅肉？你这肉怎么来的？”
“当然菜市场买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提前煮了熟肉？”
“嗯，中午的时候说要吃回锅肉，我下午就做了点熟肉，刚才接她之前切好了，回来正好下锅。”
张重竖起了大拇指，“讲究。”
“别拍马屁，帮我拿个盘子。”
“得令。”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菜终于都做好，张重端着菜到小餐厅，却看到捂着脑袋趴在茶几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他好奇道，“怎么了，张小美女？”
揉着脑袋说，“太难了，排雷太难了，我的脑袋要炸啦。”
哦，原来是游戏的事情，不过张重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九十九的扫雷难度不算小，不仅仅需要耐心，很多时候还需要运气，即便是张重自己，扫着扫着走到死胡同也会有些急，更别说这样的小孩子了。
张重把菜碟放下，走了过去，然后将游戏难度调到最低。
“现在试试。”
最低难度十颗雷，一般只要不太粗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即便是只有十颗雷，她也表现得小心翼翼，但是玩起来还是不太容易。
花了十几分钟，终于欢呼道，“我赢啦，我赢啦。”
许雨涵坐在餐桌旁，用手抵着下巴看着，“游戏还是不能给她玩太久，她年纪太小了，长时间对着pad屏幕，伤眼睛。”
张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控制一下就行了。”
“一个扫雷，看把她开心的，平时画画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这就是游戏的魅力，相对于画画，跳舞这些，普通的游戏更容易获得成就感，你看她忙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么，付出了，然后迅速能看到结果。”
“要是画画也能这样就行了，付出一点就能看到成果，我想肯定很多孩子也会愿意画画。”
“那这样的话，画画跟游戏升级就没区别了，也就失去了本身的魅力。”
“嗯，说的也对，总不能人人都是大画家，哈哈，那到时候我也就没工作了。”
第三九零章 印象派与超写实
庄语起了个大早。
倒不是他想要起这么早，只是因为他两个孙子一大早就在客厅打仗，吵得他实在不能睡。
庄语结婚比较早，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已经成家，又各添了个男丁。
小女儿今年刚读的硕士研究生，前两天放假回来待了两天又跑出去玩了。
两个儿子不跟他们住一起，不过孙子一放假就扔了过来。
都说隔代亲，庄语倒是挺烦这两个小孙子的。这两毛头小子，吃啥不够，干啥不行，天天就知道干仗。
庄语起床洗漱过后，对正在客厅打闹的两个孙子说，“你们两个，一会儿去书房练两个小时大字。”
“啊”两个孙子同时哀嚎起来。
别说是两个小时大字了，让他们在书房待五分钟他们都感觉浑身难受。
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奶奶李秀英听到客厅的动静，探头出来，“怎么了？”
“奶奶，爷爷让我们练两个小时大字。”大孙子告状道。
“两个小时是有点长了，那就练半个小时吧。”说罢，李秀英又转头看向庄语，“他们才多大，你也不怕把他们手给练废了。”
“溺爱不明，娇子如杀子。”庄语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也是难得起得比较早，庄语起身推开窗户，不过看到外面空气不太好，又把窗户给关了。
回身准备坐沙发上看看新闻，门铃这个时候却响了。
“你们两个，去开门。”庄语对两个孙子吩咐道。
“哥，你去。”
“我不去，你去。”
“你大一点，要让着我。”
“你小一点，要听我话。”
庄语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起去。”
两个孙子虽然皮，不过他们向来都怕爷爷，只能一起过去开门。
“爷爷，送快递的，你的快递。”
庄语挑了挑眉毛，他也没买东西啊，能有什么快递。
起身走了过去，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快递员。
男人看到庄语，笑道，“庄老师，张总派我过来给你送书。”
庄语看着他递过来的一个大纸包，忽然想起来是什么事情了，他拍了拍额头，“哦，多谢，里面坐，秀英，来客人了，倒杯茶。”
徐扬看着一身睡衣的庄语，感叹着自己竟然也能跟他这么近距离接触，有心答应庄语的邀请，不过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就摇头道，“不用客气了庄老师，您这才是第一家，后面还有几位老师的书我都还没送。”
“哎，迟一点给他们送也没关系的，这大冷天的还麻烦你过来送一趟，我也实在是过意不去。进来喝口热水，也让我尽尽心意。”庄语说道。
“真的不用了庄老师，谢谢您的好意，我车还停在下面，再不过去，估计你们小区保安要找我了。”
庄语点了点头，“那好吧，真是多谢你了，其实找个快递送过来就行了，真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庄老师您在家吧。”
“好的，那我就不送了，慢走。”
等到徐扬走后，庄语拿着纸包往屋里走，李秀英正端着水壶过来，“人呢，不是说来客人了么？”
“走了，是张重的人，过来送书的。”说着，庄语还举了举手中的纸包。
“哦，给你送什么书？看着挺厚的。”
“新书，明天才发售，我算是走了个后门，先睹为快了。”庄语笑道。
“嗯，先别急着看了，早饭做好了，吃过了再看。”
“好。”
庄语嘴里说着好，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把纸包给拆开了。
黄色的油纸包里面包了两本书，庄语挑了挑眉头，“这书还挺厚的，怕是百万字的巨著了。”
拿到书，他一边往小餐厅走，一边翻开书。
刚才徐扬的话让他既高兴，又着急。
高兴的是，他是他们几个中第一个拿到书的，着急的是，不用多久，他们几个也会拿到书。
不行，他一定第一个把这本书看完。
估计徐扬也不会想到，他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让庄语这么在意，更想不到，庄语这么一个文坛大佬，竟然还跟个孩子似的，这种事情还要跟人攀比。
这本书的一开头就交代了时间，一九七五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
似乎这本书的主角是一个叫做孙少平的穷困学生，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能吃能喝的年纪。
可是他每顿饭只能啃两个高粱面馍。
高粱面馍，据说在旧社会地主喂牲口都不用高粱，因为这是一种最美营养的粮食。
可就是这样没有营养的高粱面馍也无法充足地供应。
连饭都吃不饱。
庄语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这位孙少平跟庄语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可能要比他长上几岁。
但是那个时代的日子，庄语还记得清楚。
书上面一点都没有夸张，因为庄语小时候就过的这样的日子。
庄语的父亲，以前在村集头开了个铺子专卖牛肉面，他记得清清楚楚，价格是五分钱一碗。
但是即便是五分钱一碗的自家卖的牛肉面，直到铺子关了庄语也没吃过几次，舍不得啊。
庄语上学比较迟，到了十岁的时候才上了小学一年级，学费是五毛钱一学期，上学之前跟放学之后都要回家帮家里面放牛，这样看来，其实孙少平比庄语还要好一些，毕竟庄语在十六七的时候还在上初中呢。
刚看了两章，庄语的思绪就飞了起来。
可能是时代背景的原因，至少现在看来，这本《平凡的世界》要比之前的《许三观卖血记》更让他心生感触。
越往下看，庄语就感觉越惊讶。
为什么张重会对那个时候的生活这么了解？
之前《许三观卖血记》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并没有现在这么惊讶。
因为《许三观卖血记》的写作手法悬置得更为厉害，把历史环境和生活背景虚化了很多，不像这本书，人物的生活背景都细如抽丝。
如果拿画作比喻，那《许三观卖血记》是一部印象派画作，《平凡的世界》则是一部超写实主义画作。
第三九一章 长的是苦难，短的是人生
全然不像是一个人的作品。
庄语看着手上的《平凡的世界》，又想到之前张重的其他作品，不论是《许三观卖血记》还是《受戒》，抑或是《边城》，都没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不过稍想一想，也是，好像张重的风格一直都在变化。
这一点跟余冬雨倒是有点像，那家伙的风格也是多种多样，不过相对而言，张重这几条路走得都很成功，百足虫，每条腿都还没落下。
庄语拿着这本书，从早饭看到了午饭，又从午饭看到了晚饭。
李秀英有些看不下去了，唠叨道，“就算是书再好也不能这样看，咱能不能讲究个细水长流？你还以为你年轻呀，昨晚就睡得迟，今天起了这么早，中午又没有午睡，这样下去你这身体怎么吃得消？上次去体检医生就说了，让你少熬夜，一身的毛病，又是三高，又是转氨酶偏高，光是抽血都抽了好几碗了。”
“嗯，一会儿就休息。”庄语推了推眼镜，目光都没有挪动哪怕半分，依旧紧紧地盯着书在看。
“唉。”李秀英叹了口气，也就不再管他了。
同样情况的还有王忆他们，拿到书之后一刻都不带停的一直在看。
一百万字的小说，即便是看得很快，至少也得一天多，像他们这样想要一口气看完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王孟也拿到本书，是他的孙子王克望送给他的。
老头子精力不济，看两个小时歇半个小时，进度赶得很慢。
就因为这一本书，让他的保姆如临大敌，她紧紧地跟着老头子，手里还带着闹钟，一旦老头子看书超过定好的时间，她就算是抢也要把书抢过来。
这不是害人么，保姆心里有些埋怨送书过来的王克望，同时也埋怨着写书的人。
也不知道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人就跟上瘾似的，不看还不行。
跟其他几位稍有不同，余冬雨毕竟年轻，精力也旺盛，看了一天的书不仅脸上没有疲态，反而越来越精神，而且他看书的时候，还不时地拍着桌子，为书中的情节呐喊拍案。
七十年代对余冬雨来说有些模糊，而且这家伙从小家里就殷实，倒没多少感同身受，只不过书里面构建的那个平凡的世界却依旧能触动到内心深处。
这样一本全景式小说，在多线的叙事条件下，张重依旧能够把人物拿捏到位，可见张重的功力。
侠骨柔情的金波，聪明勤恳的少平，敢作敢为、风风火火的田晓霞，乖巧伶俐的兰香。
余冬雨被书里面一个一个鲜明的人物吸引着，他爱着，也恨着，他憧憬着，也惋惜着。
太多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在这字里行间之间，最终这一切却又归于平静。
看到最后，余冬雨似乎明白了书名的意义。
有坎坷，有希望，有奋斗，有失落，这一切波澜壮阔，却又如此平凡。
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恰恰演绎着最动人心弦的故事。
生活，大抵如此。
……
第二天，小年来了。
其实有些地方已经过了小年，并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是二十三过小年的。
胡慧芳本来想要叫许雨涵过来一起过小年的，不过许雨涵的爸妈已经从金陵回到江阳，小年也就过不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胡慧芳还在说，“今年过年是没希望了，就看明年了。”
她说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张重却能听得明白，又是在催他赶快把许雨涵娶回家。
这种话，张重一般都不会搭茬的。
张行军在旁边帮忙转移话题，“儿子，今天你的新书发了，我还没去买呢。”
“不用买，下午样书就送过来了。”
“那能一样么？我去书店也能给你增加增加销量。”张行军笑道。
胡慧芳撇嘴道，“就你买那几十本，还增加销量？”
“嘿嘿，蚊子腿再小也有肉嘛。儿子，等你书到了，给我几本，你梁叔现在可是你的头号粉丝，每次出书都要看呢。”张行军笑呵呵地说道。
“行，回头书到了，要多少你自己拿。”张重点头道。
张行军说的梁叔就是之前张重带去楼顶玩，看到的那个地中海。
“梁老头认识几个字？还头号粉丝，他就是看书不要钱，说不定还能蹭个签名书，有便宜谁不知道占。”胡慧芳嗤之以鼻道。
“就是图个高兴嘛。”张行军说道。
张重同情地看了一眼老爸，老头子不容易啊，为了帮自己转移话题，结果反倒惹火烧身。
不过张重也只能心里同情一下，也不敢插嘴，怕话题又给绕回来。
这丫头，除了吃还是吃，从开饭到现在就没有停过。
不过这丫头这段时间好像食量反而下降了，倒是没有之前能吃了。
张重倒也没有多担心，虽然较之前地饭量降了一点，但是也没有降多少，还在正常范围内。
她这两天有些迷上了扫雷游戏，张重稍微控制了一下，一天只准她玩半个小时。
这丫头心比天高，最简单的模式还没有玩得转，就吵着要玩中等难度了，不过就她的水平，这两天的半个小时都没有把中等难度的雷扫出来。
等到吃过午饭，张重带写了会儿字，然后小丫头去午睡，他则是跑到书房去看看今天的新书情况。
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平凡的世界”几个字，先出来的竟然是关于余冬雨的新闻。
“张重新书《平凡的世界》发售才过几小时，余冬雨书评竟已出炉？”
看到这条新闻，张重也是惊讶得很，虽然这本书昨天就提前送给余冬雨他们了，但是这也才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余冬雨看书速度有这么快么，还是说他从昨天到现在就没睡觉？
再点开新闻，余冬雨的书评竟然是上午十点半就发布了。
二十四个小时看完一本一百万字的小说，还捎带手写了一篇书评……张重扫了一眼书评，字数还挺多。
“长的是苦难，短的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