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戏里戏外其实如一（大结局）
停止膨胀的无垠神秘，起源星。
不存在的“无悯贤者”似乎完全没看到自己的计划正遭受的阻碍，原本要融合的两个世界，被归来的贤者团阻止。
尽管祂所招募的那些疯狂智者，同样有着非凡战力和智慧，但一旦对上这些从黑暗中归来的“贤者”，立刻遭遇全面溃败。
混沌面之上的旋涡，一个个被贤者们消弭。
甚至是起源星内被剥夺“怜悯”的生灵们，也被“最初先知”重新赋予，并转而诞生新的集体意志，开始干扰永恒之源，以“载舟覆舟”的概念来影响无悯贤者借用永恒之源作为引擎的计划。
这一幕幕发生，无悯贤者本该陷入惊慌。
但祂并没有，祂只是看着最初先知，看着这位老师，平静道：
“消除误差，让无垠与第二无垠融合，这的确不能根本性的解决寂灭日……第二无垠覆写无垠之后，会即刻诞生第三无垠，后续也会有第四、第五，这些我全部知道的老师，我总是在知悉一切之后才会真正动手。”
“就像现在，看起来我会因为没有预料到‘贤者团’的回归而失败，但事实是我预料到了。”
“故事来到结局时，铺垫许久的贤者们怎么会不回归呢，我很早就开始为迎接你们而做准备。”
“作为回归家乡的探索者，你们应当拥有一段展示自我的时间。”
“所以，只有这些了么？”
无悯贤者的话让最初先知感受到了危险预兆，祂发出一道叹息，并试图乘着起源星生灵们的集体意志之舟进入“永恒之源”。
将这作为引擎的源抢夺过来，不论无悯贤者想要做什么都很难成功。
但那无形中的“意志之舟”并未能便遭遇打击，混沌面之上骤然掀起巨大海啸般的物事，将那舟掀翻。
这却不是结束，最初先知似听到了什么，他那粗粝沧桑的脸色蓦地变化。
他开始听到来自无垠与第二无垠之外的“声音”，那是不可莫测，无比诡异疯狂的呢喃、低语和嚎叫。
最初先知对这些声音很熟悉，贤者们也很熟悉。
祂们都曾在那黑暗深处听过这些声音，也有一些伙伴因此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
所有贤者都认为，声音的源头是真正的恐怖存在。
祂的存在，比“永昼疯王”这种一切疯狂之源，一切生灵的反面，更加可怕。
只是祂为什么会出现在无垠神秘？
“熟悉么？”
“是否曾以为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贤者’才有勇气进入黑暗深处，去寻求所谓的真相和答案。”
“显然并不是的，我也曾去了黑暗之中。”
“在彻底迷失之前，我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些无垠神秘与第二无垠并没有的东西。”
“天之蝉翼、超弦迷宫、不存在之物……以及‘祂’，黑暗中最强大的诡物之一，毁灭过无数诸如‘无垠神秘’这种无限膨胀世界的存在，超越一切之一切的存在。”
“永恒引擎计划如果失败，那么‘祂’将成为我的备用计划被启用。”
“事实上，我其实更喜欢这第二计划。”
“所以，无垠与第二无垠的众生们，万灵们，老师以及贤者们，都准备好了么，迎接最美好的梦境吧。”
不知何时起，无悯贤者那平静的面目上呈现出了癫狂、兴奋之色。
宏伟的永恒引擎计划，都没能让祂如此。
但现在，祂似乎已是兴奋到了极致。
祂甚至主动来到最初先知的面前，用癫狂扭曲的声音道：
“老师，这是我证明自己比你更具智慧的最好方式。”
“那一群至高神性，还有您，不论做什么都无法彻底解决寂灭日，但我可以。”
“无垠之外的‘无垠’，皆因那‘无限膨胀’的权能概念而生，所以只要让这个概念变化即可不是么？多么正确的解决思路，绝不可能出错。”
“等这一切结束，我希望老师你可以亲口承认，我才是无垠与第二无垠之中，站在智慧顶端的存在。”
无悯贤者每吐出一句，最初先知的面色便变化一分。
这位历经沧桑的古老贤者，也无法再保持平静。
在无悯贤者说话时，祂已开始了动作。
祂伸出双手，主动剥下了身上的“不存在之物”，祂那种不存在的状态即刻得到逆转，祂又一次存在了。
原本这一刻作为至高神性的最初先知，完全可以释放权能将其击杀。
但正要出手的先知却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一点，面前正在显露的“存在”并不畏惧祂的至高权能。
更准确的说，祂的权能被超越了。
最初先知无法形容出自己所见的“祂”是什么，先知曾听过祂的声音，曾有伙伴陨落在祂的呢喃之中。
这一刻，先知终于看到了这鬼东西的真面目。
只是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切并未发生。
重新逆转为“存在”的的无悯贤者，祂恢复了人类形态，一个身躯干瘦，面容普通，皮肤苍白的青年男子。
他扭曲着躯体，有一种癫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胸前。
那里是他的主躯干，已被挖空，内里被放置了一团黑暗。
黑暗中，是一团本不可直视的，碾压一切，超越一切的一切，正在翻滚沸腾着的混沌肉块。
一人一肉块！
看似渺小，但已让最初先知及无垠神秘，第二无垠，一切的一切，全部陷入凝固。
至高权能、亿兆生灵、两个世界……无用，这一切都无用。
当“无悯贤者”撕裂不存在之物，显露出祂以及祂躯体内那来自黑暗深处的诡物时，一切都被强制性进入凝固状态。
世界之外，流连未离去的至高神性们也遭遇厄运。
若有在外界的智慧生命体经过，便能看见那被凝固的一只巨型牡鹿，一道深红影子，一个孩子般的身影……祂们都是至高权能的拥有者，但依旧难逃被超越的命运。
凝固的世界中，无悯贤者高举着双手，任由自己的人类之躯一点点沉入“永恒之源”，同时祂那癫狂的吟诵也在这一刻响彻所有生命体的灵魂深处。
“这就是我的最终计划，真正的结局终于来了。”
“老师曾认为我毫无怜悯之心，不知道牺牲为何物。”
“现在，我将证明老师的错误。”
“我将牺牲自我，引导这来自黑暗深处的诡物，这超越一切的一切的主，这原初的‘混沌’，祂将进入无垠神秘，祂将接管永恒之源，祂将以自身这超越一切的无上权能，接管所有的无垠世界，众生、万灵与至高们，都将融入即将被祂缔造出的最终疆域。”
“不必担心祂是邪恶的，疯狂的……祂没有灵魂这种无聊之物，也没有理性和智慧这些更无聊之物，祂是如此的盲目痴愚，无欲无求，伟大且全能……祂才是最适合的主，不是么？”
“轰”
随着无悯贤者携带着那【原初混沌】进入永恒之源，祂所叙述的一切都变成现实。
起源星与永恒之源，同时发生变化，共同形成一团更加巨大的，不断翻滚沸腾着的混沌肉块。
且这肉块开始喷发无穷尽的“虚幻气息”，这无量亿的虚幻气息所触及之处，全部开始坍缩。
不管是生灵也好，死物也好，一切的一切，只要被触及，都坍缩为梦境之物。
谁也无法逃脱，包括最初先知，包括世界之外那几位倒霉的至高神性。
单纯的侵蚀蔓延，可以给予祂们逃离的时间。
但这一刻发生的却不止是如此，此刻接管无垠神秘以及与无垠神秘相关一切的“诡物”。
如无悯贤者所说，祂盲目痴愚，无欲无求。
但祂的入侵，却直接发生在“叙事层面”。
也便是在这一刻，不论你身处何方，只要与无垠神秘相关，都将被拖拽进入“祂”的梦境。
无垠神秘与第二无垠的众生与万灵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反抗，唯一做到了挣扎的，是那几位至高神性。
永昼疯王发出了一道嘶吼，至高鹿神嘟囔着“愚蠢的女儿复活了”，幼年造物主咿咿呀呀叫着，至高溯源者试图进入时间……但挣扎也只是挣扎，眨眼之后，祂们也一同被拖拽入最深处的梦境。
从这一刻开始，它们就都不再是真实的，而是梦中存在的物事。
一旦“原初混沌”从睡梦中醒来，它们也将如同泡影般消散。
一切都是……梦。
最初先知，他还保持着清醒，他以一种复杂的目光，与只剩下一颗头颅的无悯贤者对视着。
“这就是你想要书写的结局，让一切都变成梦境。”
“这的确避免了‘寂灭日’，毕竟梦境就是梦境，虚幻怪诞，仍旧会无限膨胀，但不会有投影。”
“但你不觉得这更加无趣了么，你让一切真实坍缩为梦，这种结局简直恶俗且烂尾……而且这头怪物我都很了解，祂所做的梦，大多都是噩梦，让众生万物最后生存在噩梦之中，这就是你要的结局？”
“另外，梦境终有一日会被戳破，那将是另一种层次的寂灭，更可怕的寂灭。”
还剩一颗头颅的无悯贤者保持着笑容，看着自己的老师，很是放松道：
“放心吧老师，我已经为这盲目痴愚的‘主’设定好了程序，祂将永远沉睡，直至永恒。”
“噩梦并不是多么可怕的结局，至少比寂灭日好太多了。”
“至于这个结局恶俗？”
“老师，你去往了黑暗深处，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这一切的一切，或许本来就是一场梦？真实与虚幻之间，真的有明显的界限么？”
无悯贤者的反问，让最初先知陷入沉默。
贤者继续笑着道：
“我知道老师正在拖延时间，你在等待那个家伙对么，最后一位贤者，最后时刻降临的救世主，这才是最恶俗且无聊的桥段不是么？”
“好吧，在我与这盲目痴愚的家伙一起沉睡之前，我很渴望听到老师承认我更具智慧。”
“所以这最后的希望，我将在老师面前，亲自将它浇灭。”
已成梦境的世界，无悯贤者即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祂的“谕令”说完，即刻就坍缩为真实发生的画面。
首先浮现的，是唐奇此刻所在。
无悯贤者与最初先知，同时看到了黑暗深处，那一艘来到安全路径最后一段的怪诞小船。
不知道此时“全知全能”的无悯贤者看到了什么，祂的眼眸发生了收缩。
祂重新看向最初先知，声音中出现了一丝震颤。
“你们找到了什么？”
“黑暗最深处的答案是什么？”
面对无悯贤者的质问，一脸粗粝沧桑的先知只是默默露出一道充满欣慰的笑容，并没有回答。
但无悯贤者也没有再多恼怒，祂很快恢复了那全知全能的形态，继续道：
“不管你们找到了什么，我已经提前书写了结局，这无法被更改。”
“老师，你所期望的救世主并不会出现，我将剔除他在故事中的位置。”
“在这个世界，我全知又全能。”
“我可以删除与他相关的一切，在我主宰的梦，我主宰的时间线之上，不会有一个唤作‘唐奇’的生命体。”
“即便祂在黑暗深处能找到一些什么，也无法再更改结局，因为祂将无法再感知到无垠神秘与这一切的位置，祂被从叙事层面驱逐了。”
“轰”
新的谕令，真正的大恐怖。
最初先知的眼前，如同万花筒般的景象开始闪烁，所有与“唐奇”相关的存在，都在这一刻被拖拽进入一个“毁灭性”的噩梦之中。
不管是生灵还是死物，进入其中的瞬息就会被磨灭。
从那唤作“梅瑟市”的小城开始，继而是密凰市，女巫学校，所有的朋友，那些孩子们，熔炉巫师们，梦幻巫师们……越来越多，终于开始轮到斯坦娜、萝丝·玛德琳、莎莉……甚至，出现在了大章鱼们，祂们重新聚合，已正式扬升为至高神性。
祂们本不该被捕捉，毕竟祂们原本也去往了无垠神秘之外。
黑暗深处，是“盲目痴愚的原初混沌”的权能无法触及的区域。
但有些倒霉的是，扬升为至高神性的“神秘君主”很心急赶回来帮助自己的好朋友。
无悯贤者有所动作时，神秘君主恰巧回归无垠神秘。
祂的身位，比那些临近世界边缘而被捕获的“至高鹿神”、“永昼疯王”更加靠近。
于是，一只戴着君主冠冕的大章鱼，就这么倒霉的撞入网中。
祂只来得及发出一些“太倒霉了”、“带回来的礼物没办法交给好朋友了，真可惜”、“这家伙好讨厌，果然不是所有贤者都可爱”之类的吐槽，便也被塞入噩梦之中。
最初先知并未去看这“残酷”的一幕幕，祂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黑暗最深处，即便随着安全路径消失，唐奇的身影也将重新被黑暗席卷。
……
黑暗虚无，提着无法再释放光辉船灯的唐奇，操持着愚人船，正面对最后一块磐石，最后一位奉献自我，为祂纠正航道的贤者。
最初先知？
或者说，最初先知的另一面。
这位贤者与最初先知有着完全一致的外在形态，但祂并不偏重于智慧，祂更偏重于其他。
祂自称为“盘”，祂身上没有衣物的存在，祂是一位真正的巨人，祂身处黑暗边缘，如同站在深渊之前，却依旧露出柔和微笑。
祂的眼眸中毫无恐惧，有的是让唐奇也尊敬不已的谦逊朴实与大爱。
祂并未有任何干扰，祂只是默默等待着，等待唐奇做出决定。
而愚人船上，唐奇神色复杂的看着前方足以包裹一切的黑暗。
路径，已到达尽头。
前方是连贤者们也无法触及，牺牲了不知多少位贤者也依旧开辟不出最后一段路径的黑暗。
任何存在注视黑暗，得到的反馈都是未知，是虚无，是淹没一切的虚无。
但唐奇此刻却知晓了，祂是个“例外”。
祂的灵魂深处，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祂回忆起了自己的“来处”，祂并非是直接出现在起源星之上的。
祂走过了艰难的路径，而路径的开头，正是前方黑暗的尽头。
唐奇很清楚继续前行会有的后果，贤者们共享的知识中，已推测出了一些结局。
贤者们在黑暗中的探索，并不只是开辟出了这一条未到终点的路径。
祂们还总结了一些隐秘知识，很接近“终极真相”的隐秘知识。
“被黑暗所包裹的，是真正无量的世界。”
“无垠神秘、第二无垠……一个个世界，一层层叠加，且全部都在无限膨胀，这就像是一个无限盒子。”
“在盒子最底部，有一道门，或者一个终极世界？”
“进入那道门，进入那个世界，一切将变得不同。”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其他一些结局。”
“比如陨落，彻底陨落在黑暗中……或是迷失在某个陌生世界……或者适应黑暗，成为诡物一员……”
“所以，我应该踏出最后一步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唐奇并没有思索。
祂在心灵自问时已有了答案，并在那一刻祂感受到了无垠神秘正在发生什么。
祂脑海中的那些“记忆”，那些与莎莉、斯坦娜、萝丝等等的“回忆”竟然在一点一点，被抹去。
对于一位半至高神性生命体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
“无悯贤者打算从叙事层面，在无垠神秘根源处驱逐我？”
“祂没有说谎，祂也洞悉了真相，祂认为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故事中的人，是个外来者，这故事的结局不应该由我来书写。”
“可是，截止现在，我仍旧是故事中的人。”
“我仍旧有着权利书写结局，我也必须这么做。”
唐奇在有了决定的瞬息，那巨人般的贤者也有了动作。
祂那满是虬结肌肉的双臂猛地伸出，握住愚人船的边缘，发出一声嘶吼，本已失能而停顿下来的愚人船被接续上了最后一股动力。
一道流光，刺入黑暗。
但，奇迹好似并未发生。
过往贤者们探索出的知识依旧起效，那足以撼动多元宇宙的伟力，却无法让“愚人船”前进哪怕一丝一毫。
那动力在触及最后黑暗的瞬间便被吞噬，愚人船再度停滞。
而后，船以及船上的身影开始一点一点被黑暗拖拽进去，内里开始响起大量恐怖的呢喃低语，几乎每一道都如同“盲目痴愚的原初混沌”般可怕，伟大全能在那里面竟也变得普通起来。
唐奇眼眸内尽是黑暗，祂什么也无法看见，什么也做不了。
祂接下来会有的结局，似乎就在那几个可能里面了。
祂无法触及最终之门与最终世界，祂或许将沦为诡物，或许将沦为黑暗中的死尸。
祂脑海深处，那些曾让祂对无垠神秘产生认同感的“回忆”，几乎要消逝干净了。
在无垠神秘中，与“唐奇”相关的一切都被抹除。
相关性不足的物事，则被强制性修改了时间线。
此时的唐奇，对于无垠神秘来说已是彻彻底底的陌生存在。
没有谁会记得祂，不管是哪个时期的祂。
而失去所有回忆的唐奇，即将进入迷茫，进入懵懂。
一个骤然被剥夺一切记忆，被从叙事层面彻底抹杀的存在，大脑与灵魂都将陷入空白。
大概率的结局：祂将真正变得痴傻，在黑暗中飘荡。
……
“就只差一点，最后一段路径，祂无法跨越，祂会陨落在黑暗中。”
“老师，看来我要赢了，在我沉睡之前，请您承认吧，承认我的智慧。”
无垠神秘，无悯贤者最后的声音开始响彻。
但就在这一刻，祂看到自己老师，最初先知面上浮现出的，却不是应有的悲伤。
而是一道灿烂的笑容，最初先知也在被拖拽入梦境，但在彻底沉睡之前，祂笑着对无悯贤者道：
“虽然我不是很想自我夸赞，但孩子你必须认清现实，你的智慧在我之下。”
“你的‘一切都是梦’备用计划很不错，但你漏了可不止一样东西。”
最初先知话音刚一落下，却见那黑暗最深处。
那停滞的愚人船再次有了动静，几乎被从叙事层面抹去所有回忆的唐奇，一双眼眸的确空洞又迷茫。
但莫名的一道意志却生出，并主宰了祂的躯体与灵魂，使得祂仍旧坚定的前行。
只是这次，祂不再借助“外力”作为动力。
祂开始显露出本体，已是触手怪般的神圣躯体。
亿万闪烁着磷光的触手汹涌而出，尽管那些磷光眨眼被黑暗吞噬，但黑暗并没能消弭唐奇那向前方游曳的力量。
甚至在梦幻触手与泡泡喷涌出来之时，唐奇眼眸中的迷茫跟着消失了。
奇迹一般，叙事层面的抹除竟然对祂无效？祂眨眼便找回了自我？
不需要最初先知的提醒，认为自己全知全能的无悯贤者立刻便知晓了为什么。
梦幻主宰！
梦幻权柄，同样来自无垠神秘。
更关键的是，梦幻权柄，恰巧可以打破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
被无悯贤者抹除的那些回忆，立刻就在唐奇灵魂之中复苏。
在远离“无垠神秘”的终极黑暗深处，以另一种方式回归。
“但这还不够，黑暗最终会全部吞噬祂，祂根本找不到最后的反向。”
“连老师和贤者们都无法开辟出的最后路径，这家伙又……”
“轰隆”
无悯贤者心灵深处骤然轰鸣起来，祂蓦地看到，那被黑暗笼罩的愚人船内。
毫无预兆的，一样“异物”骤然跳跃而出。
“你漏了不止一样？”
在老师那最后炫耀式告诫的回荡轰鸣中，无悯贤者看到了那异物，看得无比清晰。
那是一缕火苗，微弱但始终燃烧跳跃着的火苗。
承载它的，是一株类似多肉般的翠绿植物。
火苗内，一道彻底唤醒唐奇的咆哮传来。
“好朋友，你果然没有陨落。”
“快把我收好，伟大的熔炉已经自爆了一切，只剩下这一缕源火，以后你要忙碌起来了，种太阳不是那么容易的……”
熔炉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祂只是跳跃出来，咆哮着提醒唐奇要做好接下来的种太阳工作。
浑然没发觉因为“祂”的存在，最后一段路径的黑暗被照亮了。
初火与源火结合，宛若一缕永不熄灭的火苗。
而唐奇，也终于在这一刻，透过那火苗看到了黑暗最深处的景象。
那里，是一道门户。
在看到那门户的瞬息，唐奇理解了那“门”是何物，同时身在愚人船之上的祂也伸出人类手掌触及了那门。
最终之门！
祂的来处，一切故事的真正起源。
这里，是起始点，也是终点。
无量世界在无限膨胀，但不论如何膨胀，都无法越过这道门户。
这里超越一切时间、空间、维度、宇宙、叙事之总和的存在，是一切的一切向上叠加也依旧无法超越的最终之门。
无垠神秘与其他无量世界内的众生万物，包括至高神性，以及贤者们，都因是“故事中的人”而无法越过路径最后一段，无法突破这道门户。
认为自己全知全能的“无悯贤者”借助那火苗，看到了最终之门。
同时，祂也看到了一个例外。
唐奇！
无悯贤者看着唐奇伸出人类手掌，看着他缓缓触向那门户。
祂那已沉入“盲目痴愚原初混沌”的躯体开始挣扎，祂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原本不该有的，末日一般的结局。
无可阻挡的，唐奇触及了那道门户，并在这一刻开始突破那道门。
仅仅只是“开始突破”，唐奇便直接跨越了至高神性并超脱了一切。
此刻的唐奇，顷刻间对于真实、幻想、生命、灵魂、时间、空间、命运、死亡、因果……一切事物，一切事物之下的事物以及一切事物之上的事物……一切的一切都拥有了绝对统治权。
祂的一道意念，包含了所有可能与不可能，所有存在与不存在。
祂正在超脱，超脱这个世界，超脱叙述此世界的世界。
除却祂本身，谁也不知晓祂将超脱去何处。
这并不是结束，依旧只是开始。
而在这个过程中，仍在突破“最终之门”的唐奇，回转身躯面对那路径起始点底部的无垠神秘。
唐奇伸手召唤出梦幻权柄，一道意念将之位格扬升至“盲目痴愚原初混沌”之上。
那不再是梦幻，而是超越无垠的幻梦。
唐奇将之糅合成一颗“幻梦泡泡”，加入祂那怀有着大爱意志，向着无垠神秘投掷过来。
投掷的间隙，唐奇甚至来得及往过去某个时空投过去一道责怪的目光。
幻梦泡泡来到无垠之上，并将这由两个世界融合又坍缩噩梦的世界包裹起来。
真实与虚幻的界限，随着唐奇留在泡泡中的意念再度被逆转。
噩梦，被转化为美好梦境，旋即继续往现实坍缩……一切不该失去的开始回归，一切被抹除的开始回归。
很难说清楚无悯贤者与那些疯狂智者去往了哪里，他们在噩梦碎裂时便被挤压成了泡沫，与那癫狂混乱的梦境一同消逝。
一个全新的，美好的大世界，顷刻间诞生。
而回归的众生万物，与唐奇相关的所有存在，唐奇自梅瑟市开始的旅途上所遇见的所有人，那些朋友，那些孩子，那些巫师们……从噩梦中拖拽出来的最初先知与贤者们……提前复活的“我们是光”家族与其他的神灵好友……拉斐尔、大章鱼和熔炉……萝丝、斯坦娜与莎莉……
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听到了一道幻梦之音。
那声音穿透所有世界、国度，抚过万物的灵魂，映照至万物心灵深处，向万灵揭示那仍在突破最终之门伟大身影的意志：
“故事里的人，故事外的人，皆是我。”
“我将与你们同在，我的梦即是无垠，无垠中的你们，也将是我的梦。”
“故事并未结束，故事永不结束。”
“戏里戏外，其实如一。”
……
【全书完】
ps：明天会发感言，向大家解释和总结很多东西，大家有想知道的，在本章说留言，胖鱼会解答。
完本感言
没想到这么快写这个，终究没能达成四百万字的成就。
秘巫完结在三百六十万字，和大家汇报下截至目前的最终成绩：均订六千多，高订近两万。
这个成绩已经超出我的预料，非常感谢大家，感谢所有阅读正版的读者，我其实经常看后台，一些常投票打赏的读者id我都记得很熟悉了。
关于这本书的结尾，确实有些快了，本该是冲击四百万的。
不过就完结在这里也不错，我的创作激情消耗殆尽了。
看大家留下的章说，对于这本书的好评都集中在前中期，这让我很惆怅，我在后期耗费的精力更大，效果如此，我也很遗憾。
我的大纲细纲里，还有最根源的，那些情节还在我脑袋里的时候，其实都有着不俗的张力，也足够爽，无垠神秘发生的一个个大事件，一条条支线，我自己来说都很喜欢。
但最终体现在纸面上，表现最好的，大概是“我们是光”这一段。
加上因为一些原因我砍掉了很多支线，最终效果就是现在这样。
我不想给自己打分，毕竟也没法改回去了，只能新书再考一次。
回顾整本书，其实前中期部分，我也有很多遗憾的地方，比如在“女巫校长”这里，相关种田情节不够多，对于学生们的刻画不够足，嗯，顺便，其实伊娃老师差点成为女主之一，有与她相关的支线，被我缩减了。
除了这里，还有黑童话部分，但这里不是我的错，是来自河蟹神兽的不可抗力，我也无法，好歹我保住了一半效果，氛围还是有的。
另外有更多的支线，不得不砍掉。
这应该是每个作者都会面临的状况，很多点子在脑袋里都是很好的，但就是很难落实纸面……我发了一些在【咸鱼守卫】上，大家可以去瞅瞅，只看描述是还不错，但很难无缝衔接到那时的情节进度里。
我写这本书犯了不少错误，比如我更新太慢，容易受到书评影响，以及如何保持节奏等等。
我在群里和大家讨论过了，下本书会集中改掉这些问题。
至于大家诟病很多次的立flag问题，我告诉你们原因，本质上还是更新问题，我基本属于灵感型选手，加上我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我希望我的所有读者满意，这可能是所有作者的共同愿望……基于此，我经常主动给自己立flag，希望通过增加压力，提高写出来的几率，这显然没什么太大效果。
快结尾的那段时间，我更改了这个想法，治标不治本，我应该找到更合适的方法增加更新量，这在新书会努力体现的，毕竟练习了三百多万，我有些收获了。
其他在创作方面的问题我自己消化了，不和大家多嘴。
回顾整本书，我自己最满意的，应该是【不朽伯爵】和【我们是光】两段情节。
……
有关新书，我积累了很多很多点子，一个文件夹里好几十个，有几个让我比较兴奋，比如其中一个，被削减的长生天朝情节，我直接扩展成了一本新书点子，很想写，写出来也应该会比秘巫好看好几倍的样子。
当然，最终还不确定，等我找到一个最兴奋的切入点就会动手了。
不过我先要休息一段时间，写这本书真的心力交瘁，我长时间熬夜到两三点才睡，一边挨骂一边写，效果还不好，真羡慕那些触手怪，我要是有唐奇那么多触手就好了。
最后，非常感谢大家，感谢所有阅读正版的读者，你们真的很好，谢谢大家。
大家如果还有别的疑问，可以直接加群和我说，或者关注【咸鱼守卫】也可以直接对话，等候大家。
胖鱼先休息了，期待再会。
第两百零九章 父神的新娘
命运婊将“梦魇”救走，为此不惜收回唐奇处的印记，放归莎莉。
这自然是一种信号，意味着祂已经快要完成所有的阴谋。
那不堪重负的链条即将被扯断，唐奇从未来窥视到那一幕幕恐怖景象将要成为现实。
明悟这些，唐奇同样进入最后阶段。
借助“梦幻国度”的扩张，唐奇暗中在所有命运烙印之侧，都种下了梦幻种子。
包括了那一尊尊强大的主宰级万灵，比如深渊祖神、血肉主宰或是恐怖之主。
而在这一刻，种子还在继续被种下。
不过真正值得唐奇亲自关注的，是剩余最重要的一颗，最后一尊强大且古老的主宰级神灵处。
腐烂父神！
梦幻触手化作虚幻，在谁也无法发现的情况下，洞穿了腐烂宇宙那充斥污染，又无比坚固的神性屏障。
在这之前，唐奇就很好奇命运婊会如何去算计这一位。
尽管腐烂父神在无垠神秘中的声名似乎无法再与“恐怖之主”相比，甚至都不如被囚禁起来的血肉主宰。
但只要是稍微博学一些的超凡者，都不会忽视这尊自称是所有神灵父亲的古老强者。
当唐奇眼眸内，映照出那无穷无尽的腐烂造物时。
脑海之中，也开始升腾起有关此间主宰的大量神秘知识。
唐奇的一部分“触手”陪伴着大量萝丝·玛德琳，在图书馆内进行着阅读，几乎任何知识，都很容易被唐奇获得。
“无垠神秘诞生的第一位神灵是谁？”
“这是一个有着巨大争议的问题，是许多博学者、万灵学者穷尽一生研究的课题，且至今没有答案。”
“但有几位，被认为是正确答案的呼声很高，其中获得最多认可的，正是……腐烂父神。”
“大部分执掌着‘知识权柄’的神灵，也倾向于认定腐烂父神很可能是无垠神秘最早扬升为神的存在，至少是最早的一批神灵，或是最早一批神灵中最为年长的一位。”
“当然，祂们不认可腐烂父神是所有神灵的父亲，认为那只是父神的自我吹嘘，对于万灵来说是一种‘侮辱’。”
“毕竟就算是平凡生灵也不会喜欢自己忽然就多出一个‘父亲’，大多数文明中这都属于辱骂，是不可忍受的行为。”
“与腐烂神系相关的战争中，有部分战争明确的起因，正是不满父神的吹嘘。”
“以上都是可以被查询到的超凡知识，而通过萝丝询问‘古老观察者’之后，获得不为人知的正确答案。”
“腐烂父神是最早一批神灵中，最为年长的一位，但这批神灵并不是无垠神秘最早的生命，在祂们之前，还存在着一些隐秘强大的古老生灵，比如图书馆与万物皆可售卖的创始者，比如还未陨落过的图姆。”
“而即便在最早登神的那批万灵中，腐烂父神也不是最强大的。”
隐秘的信息流淌过去，但并未停歇。
相比深渊祖神血肉主宰这些，腐烂父神的相关知识显然更加丰富，且有趣。
“腐烂父神名义上是混乱邪恶阵营，但祂的‘恶名’并不严重，甚至有时候都无法与熔炉相比。”
“祂的信徒们，经常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但父神本身，似乎从蒙昧纪开始就处于一种很难形容的惰性状态。”
“所谓惰性，指的是祂大多数时候都处于一种对于无垠神秘中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状态，甚至包括祂自己的神国宇宙、属神眷族等等。”
“祂有些类似另一种版本的古老观察者，不同的是祂只对‘腐烂’感兴趣。”
“祂就在自己的神国深处腐烂着，永远半睁着眼睛，无神观测着世界万物的腐烂过程，祂享受着这些，但祂并不热衷于制造这些。”
“根据图书馆的记载，腐烂父神在起源纪时并不是这样，祂进入惰性状态，源自于一场战争，腐烂神系与死神阵营的战争。”
“关于这场战争的细节，需要前往‘时间群落’中才能真正知悉。”
“但结果并不是秘密，那场发生在古老起源纪的浩瀚战争，最终导致腐烂父神进入惰性状态，而死神阵营那些远古死神们，则纷纷失踪、消亡或者分裂。”
“但死亡是一种永恒，死神阵营的实力并未有任何削减，只是死神们似乎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当这些知识浮现，唐奇立刻察觉出腐烂父神与之前那些主宰的不同。
“按照过往的例子，命运婊总是想要通过某种手段，让一些关键性组织出现缺位现象，然后挑起战争与灾难，带来很难消弭的混乱。”
“可这次，似乎并无确切的目标存在。”
“这次的被命运婊选定的‘棋子’，会是谁？”
带着这疑问，唐奇始终开启着的万物通晓之眼，开始在浩瀚但被腐烂所充斥的宇宙各处梭巡。
主宰的威能此刻显露无疑，几乎是眨眼间，唐奇找到了目标。
腐烂宇宙的某一处，无比怪诞的景象正在发生：
那看起来像是一场古怪的庆典，或是一次让所有宾客与旁观者感到恶心的接亲仪式。
这宇宙内，那些原本岁月静好，各自腐烂的“生灵”，或是属神眷族们。
此时此刻，它们都仿佛活了过来。
它们似是把自己当成光辉灿烂的群星，当成是虫族阵营的美丽生物，甚至把自己当成是天使、仙女们。
它们充满欢喜的开始跳跃，开始起舞，甚至于开始歌唱。
它们试图弄出一些浩瀚震撼的“烟花礼炮”，然而喷吐出的只有一些腐烂的液体，破碎的肉渣与骨头，还有臭不可闻且带有腐蚀性的气体。
嗯，至少气体是彩色的，勉强算是成功了。
这诡异的画面，足以让对于腐烂宇宙有所了解的学者陷入癫狂。
这都是什么鬼？
而更让人观念颠覆的是，它们所环绕的，却是一张床。
异常不可思议，但那是真实的。
此刻被腐烂生灵环绕着的，是一张巨大无比，由各种腐烂血肉拼接成的床。
上面遍布着一些钟爱腐肉的微生物，绚烂的菌类生命体，以及各种各样的气体，总体是一张无比惊人，可供一颗星球躺着的巨床。
它的主人，是一位“少女”。
更准确的说法，祂既是少女也是一位神灵。
祂被大量神性锁链捆缚在床体之上，祂躯体内释放出的气息显示祂的位格处于“普通神灵”层次，并不算很强大，但也不能算弱小。
祂无法挣脱的原因，在于那巨床周围一大堆的神灵，几乎大半个腐烂神系都出现了。
这少女穿着漆黑的“婚纱”，祂手中原本应该捧着一件神物，但现在却捧着一大簇腐烂的鲜花。
祂的面纱下，本该平静的美丽脸庞正处于极致怒火中。
祂的双眼、嘴唇都是漆黑颜色，浓郁的死亡气息弥漫而出。
祂的身份来历，即刻浮现在唐奇脑海中。
【神性实体：死亡少女。】
【状态：被缚。】
【信息碎片一：祂是归属于死神阵营的一位普通神灵，祂的尊名包括死亡少女、死亡祈祷者、黑纱下的神秘女孩、灵魂指引者等等，在众多死神中，祂的敬业程度较为罕见。】
【信息碎片二：在不久前，祂被一群腐烂神系的属神捕获，祂将被当成是“新娘”，献给懒惰了漫长岁月的伟大父神。】
【信息碎片三：这是腐烂诸神最近才知晓的“隐秘知识”，祂们一直想要让父神脱离惰性，但多次尝试都无果，直到这一次，祂们终于知道，只要献祭一位死神阵营的女神作为新娘，便可以让父神恢复过来。】
【信息碎片四：死亡少女之所以被选中，除了因为祂过度敬业，所以较容易捕捉外，更重要的是少女的血脉，祂是一位已陨落的，无比强大的远古死神的女儿。】
【信息碎片五：腐烂诸神们很确定，只要父神与这“新娘”结合，祂将彻底脱离惰性，那曾在久远起源纪时便自称为“万灵之父”的强大主宰，将再次降临无垠神秘。】
【信息碎片六：少女的躯体深处，已存在着“命运烙印”……。】
很突兀但又极为正常，唐奇窥视到了命运烙印的存在。
棋子，正是这位“死亡少女”。
第七道碎片还未溢出，但唐奇已经可以预料到。
“这些恶臭腐烂的神灵所获得的所谓隐秘知识，必定是那个婊子暗中给予的。”
“而且，这种方法大概率也是真的有效。”
“将一位死神阵营的女神当成是新娘献给腐烂父神，可以帮助祂脱离惰性状态。”
“而这过程中，藏在新娘躯体中的烙印，将进入腐烂父神体内。”
“真是让人恶心的阴谋，只有那个婊子才做得出来。”
“轰”
正当唐奇吐槽着，并想要思索着对策时，忽而祂的眼眸内，开始窥视到死亡少女的一些未来。
大量与预想的未来不符合，让唐奇脸上也浮现出意外之色的景象画面。
那些画面中，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死神”，祂们疯狂降临过来，不顾一切入侵这可怕的腐烂宇宙，里面甚至有着几位过往与唐奇有过交集的熟悉死神。
祂们完全没了过去的咸鱼姿态，展现出汹涌狂暴的战意，似要将腐烂神系完全撕碎。
战争！
一场腐烂神系与死神阵营间的战争，无比突兀将要发生。
导火索，是一位被强掳来的“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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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第二腐首与拉斐尔的聚会
充斥着腐烂造物的浩瀚宇宙，数不清的腐烂生命在跳跃歌唱。
异常刺耳难听，让聆听者灵魂都要融化的歌声，让这随着父神一同呈现出“惰性”状态的宇宙渐渐活跃起来。
那一颗颗如同群星连接着的腐烂头颅，有人类的，有异域种族，有各种野兽，超凡生命，以及神灵。
它们张开腐烂恶臭的嘴，露出黑黄烂牙，黑漆漆的喉咙，喷薄着同样的歌词：
“海拉海拉，你是死亡中孕育的少女，黑纱下的神秘女孩……我们将你献给伟大父神，你将扬升……海拉海拉，腐烂的新娘，父神的新娘……”
这歌词，简单粗暴。
让腐烂生命们激动不已，让被捆缚在床上的死亡少女怒火汹涌。
如果祂可以说话，现在该是大骂这些腐烂恶臭的卑劣生命。
但祂不能，祂的一切都被束缚着，包括了灵魂。
祂拥有着“普通神灵”的位格，万灵群体内也算是一位强者，加上死神阵营的威慑力，祂几乎从未有过不好的遭遇。
直到不久前，祂遭遇腐烂诸神。
无垠神秘中不畏惧“死神阵营”的神系并不多，腐烂神系恰巧就是其中一个。
为了让自家主宰脱离惰性，这群荒诞、无畏的腐烂神灵什么事都可以做。
绑架死亡少女，轻而易举。
它们完全没有考虑过，绑架一位“死神”，还要献祭给腐烂父神当新娘，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那腐烂巨床向着腐烂宇宙深处蠕动，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到无法看见边界的肉膜。
它的构成极为复杂，以腐烂血肉为主体，还有充满神性力量的粘稠液体，足以让强力神灵也陷入幻觉的各种气体，数不清的碎骨、血管等物事，还有无穷无尽的未知物质，以及附着在上面的无数种族。
这缓缓鼓动着的肉膜，赫然便是一个完整的，不可名状的世界。
那些形态诡异，让人无法直视的“种族”，它们诞生于腐烂，以腐烂为食，再归于腐烂。
唐奇注视着肉膜，很快明悟这是什么东西。
自起源纪末期开始，腐烂父神便不再移动，祂的本体就在这浩瀚宇宙深处腐烂着。
祂所呼出的气息，祂的意志，自祂躯体上剥离的碎屑，祂的进食，祂的排泄……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包裹着祂自己的肉膜。
包括腐烂诸神在内，任何靠近者，都必须经受判定，无法通过将被迫与肉膜融合。
“所以，祂们要怎么把新娘送进去？”
这疑惑刚生出，却见那些执着神性锁链神灵中的一部分，纷纷将手中锁链交给替代者。
而后，有着各种腐烂形态的十几位神灵同时飞向肉膜。
那是足以将某些浩瀚庞大“单体宇宙”直接包裹起来的巨物，且它是无孔的。
轰隆！
开始了，震撼且让唐奇感觉恶心的画面。
那些腐烂神灵竟然开始“钻孔”，祂们不顾一切释放自我，无比专注坚韧的撕开可怕肉膜。
那些动作，严格意义上算是亵渎自家主宰。
但祂们选择牺牲自我，这就变成了另一种献祭。
十几位腐烂神灵，一尊一尊，开始接连不断的陨落。
祂们躯体彻底腐烂，并融入肉膜。
渐渐的，祂们有了成果。
那不知道包裹着怎样恐怖，无法想象，不可直视与思索存在的巨膜，渐渐出现了一道缝隙。
“轰”
一股气体，蓦地自那膜内喷发了。
骤然沐浴其中的腐烂造物们，它们仿佛迎来了真正的庆典。
那幻彩般的气体内，有着无比浓郁的滋味。
所有腐烂生命这一刻都有了升华，它们欢呼雀跃，尽情腐烂，形成异常庞大，色彩丰富的“彩虹星云”，它们与无数附着在气体内幽灵般的种族，或是各类像极虫族般的生命共同狂欢。
“腐烂腐烂，我们腐烂。”
“万物皆腐，直至永恒。”
“众神之父，伟大吾主。”
……
就在这蹩脚晦涩又刺耳的腐烂之歌响彻时，它们也开始推动着巨床，沿着那缝隙进入。
也就是在此时，唐奇窥视到的那些“未来景象”，所有的画面都在这一刻开始坍缩为现实。
“来了”
唐奇心底生出意念，原本响彻宇宙的腐烂之歌立刻戛然而止。
那肉膜处，时空凝固。
那些异常活跃的腐烂生命，那些幻彩气体，都开始失去色彩，朝着变得灰白。
一块又一块的“黑斑”无声涌出，它们似是与腐烂宇宙本身发生剧烈冲突。
不断变换，难以想象的神性风暴无声涌出。
那些黑斑内，一道道死神身影渐渐浮现。
祂们没有吝啬神力，共同凝聚成足以摧毁一切的死亡潮水，硬生生撕裂坚固又充斥污染的腐烂壁障。
其中的部分死神伤痕累累，似刚刚才从其他战争内脱身。
数不清的死神身影中，唐奇看到了一些熟悉身影，沙皮狗索普，已扬升为神的乌尔卡，还有诺亚那爱吃棉花糖的女友。
如所见未来中呈现的那样，祂们带着愤怒与战意而来。
祂们自无垠神秘各宇宙维度而来，祂们归属于同一个阵营，在这之前或许都未曾见过面。
祂们有的是弱神位格，有普通死神，也有强力死神。
祂们有些初登神，有些则存活了漫长岁月。
祂们有的是咸鱼死神，奇葩死神，有的则是尽责死神，被众生畏惧的冰冷死神。
此刻，祂们共同发出冰冷嘶吼：
“死神，不可欺辱。”
“轰隆”
死神阵营，此刻集体降临。
因神性冲突诞生的旋涡风暴，眨眼间席卷整个腐烂宇宙。
那种可怕的，无所不在的死亡与腐烂波动，甚至于干涉到了唐奇那一截处于虚幻世界的梦幻触手。
也便是这一刻，唐奇再次洞悉“未来”，充满命运婊味道的未来。
那是熟悉，又陌生的震撼画面，是又一位主宰级万灵脱困的画面。
腐烂父神！
祂将很快脱困，脱离那惰性状态。
但原因，不是新娘。
“所谓的‘死亡新娘’，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导火索。”
“真正让腐烂父神脱离惰性的，是死神们。”
“死神阵营，集体入侵腐烂宇宙，这才是真正让父神脱困的方法。”
“而导致腐烂父神漫长岁月都处于惰性中的原因，不是起源纪那场战争本身，而是战争结束之后，腐烂父神与远古死神们签订的契约。”
伴随着这些震撼意念，唐奇看到了一份远古契约残余的关键性内容。
“远古死神们付出一部分权柄，换取腐烂父神的承诺。”
“父神承诺：祂不会再扩张，祂不会主动让万物众生腐烂，祂将进入懒惰状态。”
“这份契约束缚了父神，但也导致众多远古死神随着岁月而破碎消亡。”
“没有一份契约是永恒的，它总会失效。”
“最后条款显示，如出现‘死神阵营集体入侵腐烂宇宙’此类现象，那么契约将宣告失效。”
“远古死神们所付出的权柄，将不会回归死神阵营，腐烂父神也将从惰性状态中苏醒。”
“轰隆”
此时此刻，唐奇心灵深处仿佛掀起海啸风暴。
洞悉这些奥秘的瞬间，唐奇再次感受到了“命运”的力量，让人立刻就产生无力感的可怕力量。
命运或许暂时还不属于那个婊子，但毫无疑问祂可以通过撬动河潮来利用。
唐奇眼眸内，出现了很多被愚弄者。
那些愚蠢荒诞的腐烂诸神，以及死神阵营。
后者之所以会上当，偏偏又源于那契约。
它跨越的时间太过于漫长，自起源纪开始，之后又是一整个蒙昧纪，之后还有黑暗纪，直至现在。
签订契约的远古死神们，祂们会一尊尊破碎死亡。
祂们或许也曾留下过“传承”，警告后辈们不要集体降临腐烂宇宙。
但那对于主宰来说也是极度漫长的岁月，足以将这些传承警告留下的痕迹都消弭干净。
再加上命运的研磨，最终促成契约的失效。
知晓了这些的唐奇下意识就想要做些什么，他知道无法阻止那契约失效。
不论如何，命运婊也必须让“腐烂父神”脱困，这是祂阴谋的最后一环，祂必须让命运烙印进入腐烂父神的躯体之中。
唐奇甚至能感觉出来，此刻盯着那战场的，绝对不止是祂。
那个婊子，那头让唐奇无比厌恶的“牝鹿”，祂正在命运河潮深处，在迷雾笼罩中，注视着战场，也注视着唐奇。
冥冥之中传来警告，唐奇若有异动，将面对真正的大恐怖。
梦幻国度高处，怀抱着黛博拉镇的唐奇，祂对着虚无处露出一道充满嘲讽挑衅的笑容。
祂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型棋盘。
浩瀚伟大的无垠神秘，正在被棋盘囊括，被覆盖。
“最后一环了么？”
心底生出意念，唐奇没有去看热血又冰冷的死神阵营全员，祂以“万物通晓”再次窥视死亡少女海拉。
少女的未来，并不是完整的死亡，祂也没有成为父神的新娘，那是个恶劣的玩笑。
一尊“腐烂”的父神，显然不会像撒罗这种主宰一样，迎娶新娘，祂甚至没有这个功能。
不过海拉的结局，依旧荒诞。
唐奇默默收回目光，并对着虚无处道：
“我不会干预这场战争！”
“但你也当知晓，死亡，比命运更加接近永恒。”
“嗤”
唐奇的话，收获了一道满是挑衅意味的嗤笑回应。
唐奇没有再做回应，祂继续释放着梦幻磷光，照耀着愈加混乱的无垠神秘。
祂真的放弃了？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此刻的唐奇，也不是完整的唐奇。
无垠神秘各处区域，都出现了一尊“触手怪神灵”，祂们四散前往不同主宰的宇宙神国做客。
其中一尊，正被一截开满了真理之花的荆棘指引着，进入充满光辉荆棘的美丽国度。
很快，唐奇看到了一个仿佛只会存在于幻想当中的完美国度。
这世界有着无垠神秘各宇宙维度，各个文明种族的痕迹影子，它并不梦幻，甚至于无比理性。
但它的确是完美的，这里被荆棘、真理与光明所笼罩。
没有任何邪恶、污秽或是混乱，这里仿佛是由无数真理所化的完美世界。
荆棘神国！
这里，是拉斐尔的国度。
唐奇曾说过，会前往好友的神国做客。
现在，祂实现了诺言。
无垠神秘大多数神灵都知道，拉斐尔正在与祂的兄长“光明主宰”进行着战争。
双方，是为了真理而战。
不过眼前这完美国度，唐奇看不出丝毫处于战争中的痕迹。
曾在密凰市短暂窥视过的那个充满战争、死亡的荆棘国度完全焕然一新，拉斐尔的好友、伙伴们全都复活了过来，与祂一起建立了区别于光明神国的真理世界。
当唐奇摇晃着梦幻触手，在荆棘指引下，进入神国深处时，祂看到了一个花园。
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天国乐园”，里面有着世界上所有的动物与植物。
唐奇还未踏入那花园，忽然他的身侧，一截荆棘垂落，波纹荡漾中，熟悉无比又许久未见的拉斐尔出现了。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拉斐尔保持着人类形态，看了一眼唐奇此刻的状态，眼镜背后的眼眸里面闪过一抹笑意。
祂伸出手指，戳了戳唐奇的一条触手，而后笑着道：
“好朋友，以大多数万灵的审美角度来看，你现在的形态对女性神灵的吸引力将异常巨大，需要我为你介绍配偶么？”
“你居然学会了开玩笑，恭喜你，我的好朋友。”
唐奇一边翻了翻自己的梦幻眼眸道，一边则跟着重新恢复了人类形态。
之所以恭喜拉斐尔，是因为唐奇看出拉斐尔的神力正在暴涨。
现在的祂，既是一位主宰级神灵，也算是一位人类，是众生中的一员。
祂将不再像自己的兄长那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无尽生灵。
祂认可自己，是它们中的一份子。
这就是拉斐尔的路径，祂现在是真正的，不断蜕变升华着的“真理荆棘之主”。
“现在我很确信，你不会需要我们的帮助，你将赢得有关真理的战争。”
“当然，这就是真理。”
对话间，两人对视一笑。
旋即同时看向花园深处，却见许多花仙子、精灵之类的生灵正在布置着聚会的场所。
更多波纹涌动起来，除了拉斐尔要介绍给唐奇这位好朋友认识的，祂的众多伙伴与属下外，许多唐奇本就熟悉的“旧人”也纷纷开始降临。
旧人们包括了正义女神伽提斯，已成为“圣徒星”的圣忏悔者马丁·西姆斯，再次转世归来的圣先知皮勒斯。
而更能唤醒唐奇在密凰市时那些记忆的，自然是古堡局的朋友们。
从詹森开始，还有老科尔森、詹妮弗等人，瞬息让已经成为主宰的唐奇想起了过去他还担任女巫校长时，所经历的那些事件。
拉斐尔的聚会，与其他主宰级神灵迥异，没有震撼惊人的画面，并不在华丽的神殿中，也没有群星闪耀作陪。
那花园以及不断到来的身影，那些笑声，就像是许多平凡生灵呼朋唤友时会发生的场景。
唐奇，感受到了惊喜。
相比冰冷强大的神性场面，唐奇更喜欢眼前的画面，更加真实，更加让人心灵宁静。
二人笑着走进花园，刚一靠近，便听到詹森正在与人吵架。
另一方的声音，也让唐奇感觉非常熟悉。
“你这个半人半羊的蠢货，当初如果不是马丁·西姆斯这个阴险老头，你怎么可能是一任光明教宗的对手？”
“真正起到巨大作用的，是我，伟大的第二腐首，永远将践行魔道的赛门·贝克殿下。”
“赛门老师，其实荆棘之道也非常值得试一试，身体力行一次，或许您会喜欢的。”
“小路德维希，给我闭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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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唠五毛钱！
码字间隙，和大家唠两件事。
第一就是关于命运婊这个角色，有书友认为不太合理，连主宰都不是，怎么能搞这么多事没有被弄死？
其实我多次进行过描述，以至于有书友都觉得我在水了。命运是很bug的力量，在我的设定里，命运婊正面战力不行，但她可以调用接近至高的力量，就像是阴谋家，打不过战士，但完全可以造成难以想象的场面。
而其他主宰，非命运系相关的神灵根本无法察觉祂在做什么，唐奇能知道，是因为“万物通晓”以及莎莉的存在。
其他主宰，只认为她是个孤僻讨厌又很强大的婊子，不会愿意招惹她。
其实也是我铺垫的不够，这一卷的主线就是命运婊，原本诸如“我们是光”家族那种情节，我安排了很多很多，同时侧面展现出无垠神秘的瑰丽神奇，我以为会很好看。
但碍于我功力不太行，大家对憋屈情节的耐性也不太够，所以我进行了削减，最终呈现就是这个离满分有些远的效果。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终幕也来了，我会尽力写好的。
第二件事，有关更新，以我的作者积分，可以请三次假之后还能拿到全勤，很抱歉我今天得用掉了。
好处是大家明天看到的不是铺垫了，直接决战了，万字更新起。
胖鱼知道，以更新来说，每个月十几万的更新量，完全没办法和那些触手怪相比，大家看在我对质量的强迫症以及萌新的份上，原谅我吧。
多唠一句：这一卷甚至是这本书，其实留下很多东西没写，等搞完了命运婊我就尽力写番外弥补，希望大家还会追看。
看盗的书友们，要不来点娘支持下困顿写书的胖鱼吧，谢谢大家。
对了，大家仍旧可以尽情留本章说，我后台能看到的。
第两百一十一章 最后一颗种子
真理荆棘国度内的花园，会被吟游诗人记录传颂，会被雕塑家雕塑创作，会被画家描绘进油画的和谐景象正在上演。
这里容纳了世界上所有的动物植物，以及其他的生命。
这里可以满足所有生命对于“美好”、“真理”的幻想，生命的律动在这世界无比真实。
这里有一场聚会，参与者有正义女神伽提斯这样的神灵，提罗斯魔怪与林中仙女这样的超凡生灵，也有来自起源星的人类。
这里，甚至还有两位被无数文明与种族所崇敬的主宰级万灵。
祂们每一位都在欢笑着，美好且和谐。
这景象，大概能以“真理荆棘的好友们”来命名。
但只要靠近些，就能听到一些与想象不符的声音。
已经生了一窝一窝的小提罗斯魔怪，濒临登神的詹森，依旧保持着那热血话痨的本真，此刻正与另一位存活了漫长岁月，同样性格没有改变的老怪物进行着争论。
双方争论的焦点，在于在那场“荆棘回归大事件”中，谁的作用更大。
詹森虽然偶尔很话痨，但显然不会是一位专业喷子的对手。
他的对立面，是一颗高度腐烂的头颅。
第二腐首！
腐烂父神的虔诚信徒，从黑暗纪存活至今的老怪物，赛门·贝克。
因为被圣忏悔者马丁·西姆斯坑了一把，第二腐首不得不与西姆斯的弟子，下一任“圣忏悔者路德维希”共生。
与过去不同，第二腐首虽然依旧是腐烂状态，但肉眼可见的，他的头颅上生出了一些翠绿的荆棘嫩叶。
对此他似乎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在意，此刻正一颗头颅连续喷人。
詹森，只是首位受害者。
很快他就回去喷自己的老对手，坑了他多次的马丁·西姆斯。
这老头的确是十二圣徒中，最阴险腹黑的家伙。
不过赛门·贝克与马丁·西姆斯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相爱相杀是比较精准的形容。
明明是辱骂，但唐奇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复杂的“爱意”。
在喷完马丁·西姆斯之后，第二腐首殿下似乎来了兴致，在座的每一位几乎都没能幸免。
这倒是很正常，毕竟这花园内都是秩序阵营的存在，唯有他是混乱邪恶阵营。
一位战斗力很强的喷子！
只是场中被喷的，也无一人生出愤怒，都是微笑看着他的表演。
这里面幸免被喷的，只剩下唐奇和拉斐尔，即便是一些已经到达强力神灵位格的客人，照样难逃赛门·贝克的喷子之口。
第二腐首之所以没有攻击唐奇，或许是因为“梦幻主宰”那难以想象的亲和力。
而拉斐尔，赛门·贝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拉斐尔毫无恶感。
不要说喷祂了，就是与之相关的负面情绪和意念都不会有。
就在赛门·贝克舌战诸位强者时，唐奇也正与拉斐尔、伽提斯等神灵闲聊着。
这原本是一场轻松的聚会，但因为无垠神秘最近的变故，话题终于还是渐渐危险。
蒙着双眼，美丽又威严的正义女神，祂的背后隐隐有一个世界浮现，内里正义之火永恒燃烧着，只是祂的声音，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
“正义法庭出事了，我们之间出现了理念冲突，法庭将面临解散的结局。”
“伟大的女神，那是必然会发生的，异见者之神已经尽力完成了使命，但冲突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埋藏在法庭众神心中，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出了想象。”
“有正义的战争！”
“但大多数战争，都与正义无关。”
开口的是圣先知皮勒斯，祂已经登神，外在形态是一个穿着麻布衣袍，赤着双脚的老者。
作为先知之神，祂对于正义法庭的“解体”并不意外。
祂那充满哲理的话，侧面解释了正义法庭解体的必然性。
但祂的语气也不都是平静的，祂那深邃的眼眸中有着比伽提斯更浓郁的忧虑。
祂隔着美好花园，看向无垠神秘，疑惑道：
“法庭的解体可以理解，但时机似乎太巧合了。”
“战争因子扩散污染的速度，似乎也远超过去，我试图进行预言，但我的神术只能看到死亡、灾难与混乱，我无法再看清楚更多了，这些景象像极了当初的……”
“大灾变！”
皮勒斯话未说完，另一位智慧神灵接口道。
祂是丝黛拉，拉斐尔的属神之一，智慧、思考与提灯者之神。
祂的外在形态为黑发幼女，祂的身后浮现出黑暗世界，但内里又充斥着一道道“提灯者”身影，灯下是无数正在进行着思考、阅读的身影。
祂似乎看到了更多东西，祂的声音里面蕴着一些惊惧气息。
“战争在疯狂不断扩散，越来越多阵营被拖拽进去。”
“还有大量从远古时代就被囚禁，被束缚的邪神，祂们最近都脱困了。”
“这不是正常的，比大灾变更加异常。”
……
真理荆棘诸神交流时，唐奇保持着沉默。
尽管这一刻祂心底不断有着冲动意念生出，但祂尽力在克制。
那位让祂无比厌恶的女士已经收回了命运印记，按说不会再残留着什么。
但此时，唐奇生出的每一道冲动念头，都立刻获得“特殊解答”。
仿佛冥冥中，那位女士亲自在进行着回复：
“将命运婊的阴谋全盘泄露，让万灵们知悉？”
“你做不到，只要泄露一丁点情报，都将触发命运河潮的反击，最终幕将提前到来，作为报复，我将即刻唤醒‘起源神族’，命运长河告诉我，祂们才是你真正畏惧的死敌。”
“联合拉斐尔和一众秩序阵营主宰，合力猎杀命运婊？”
“呵，除了自愿陨落的‘图姆’，谁能猎杀一位命运神灵？祂们的诞生与死亡，都由无上的命运安排，其余万灵无法干涉，众神无法入侵命运长河，自然也无法猎杀身处其中的命运神灵。”
“放弃吧，作为命运女神的我，付出了所有，从无比久远的时代开始进行布置，浩瀚如烟的棋子，无穷繁复的命运之线……只为了推动命运河潮翻涌，于废墟之上迎接那命运神殿的降临。”
“命运神灵有很多，但除了我，伟大的我，无人可以做到这一切。”
“如果这样的计划可以被一个新神所阻止，那我的存在还有意义么？”
正是这些虚幻又异常真实的回复，让唐奇始终保持沉默。
尽管唐奇知道真相，甚至只需要小小的点破一句，以花园内这真理荆棘诸神的智慧，很快也能窥视到部分真相。
比如，唐奇吐出“我们是光”、“灯塔与战士”、“挽歌教团”这一个个神性组织的名字。
但最终，唐奇没有这么做。
祂很清楚，命运婊的回复都是真的。
如果唐奇可以在黑暗纪时登神，并提前窥视到命运婊的阴谋，那么作为一尊梦幻主宰，的确有很大可能阻止祂。
只是现在，太晚了。
最终幕已经无比接近，随时可能爆发。
唐奇相信除了真理荆棘阵营的诸神，其余神系阵营或多或少也都有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但也只是如此了，当初大灾变的到来都没有被阻止，何况这次是执掌着大部分命运权柄的女神在暗中，耗费了不知多么漫长岁月推动的。
“命运齿轮开始滚动，河潮即将翻涌，不可能再推翻或者阻止。”
“真正破局的关键，在于最终幕，那时一切布置都完结，那时一切重归未知。”
这念头落下，唐奇忽而随手将拉斐尔赠予祂的真理荆棘取出，投向这满是荆棘的花园。
那截荆棘刹那融入，并即刻盛放出世间真理的长剑、沙漏、宝石、白骨等符号鲜花，一种强烈的祝福气息弥漫而出。
“我该离去了，朋友们。”
“拉斐尔，我坚信你将获得真理战争的胜利。”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也会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唐奇的话，同样沉默许久的拉斐尔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唐奇与一众许久未见的好友各自示意，旋即身躯化作虚幻，渐渐消失。
一位客人离去，但聚会没有解散。
神灵们依旧交流着，赛门·贝克依旧在舌战詹森与马丁·西姆斯等人。
过了不知多久，拉斐尔忽而微微低垂眼眸。
祂那充满智慧的眼睛里面，映照出一截盛放各种真理之花的荆棘。
其中数道“符号”闪烁的更加明显，内里蕴含的意义，顷刻间被作为主人的拉斐尔所理解。
……
梦幻国度，怀抱着黛博拉镇的唐奇光辉灿烂，随着一尊神性分身回归，更多触手与泡泡生出。
唐奇继续保持着播种节奏，同时眼眸里面多出了一道期待之色，重新看向那已经完全开战的腐烂宇宙。
心灵深处，唐奇嘀咕道：
“凡命运烙印所在，我都要种下一颗梦幻种子。”
“那婊子已经提前投入烙印，我的种子又怎么会落后？”
“如果预感没错，这将是最后一颗。”
最后一道意念生出，唐奇心底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被粉碎，强烈的战意开始酝酿。
祂仿佛看到眼前那要将无垠神秘囊括的“棋盘”对立两边，一边出现了命运婊那神秘瑰丽，但让人憎恶的牝鹿身影。
而另一边，却不止是唐奇，祂的身后，站满了大量伟大又熟悉的身影，祂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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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 我是她的丈夫
荒诞、滑稽又恶臭的腐烂宇宙，歌唱着的腐烂眷族与诸神都在这一刻承受了“死神阵营”的攻击。
腐烂神系很强大，强大到祂们几乎不畏惧无垠神秘中任何一个阵营。
而且祂们也都沾染了所追随主宰的坏毛病，与敌人动手时，动辄便宣称自己是对方的“父亲”。
还很郑重的提出以下逻辑：我们的父神是你们所信仰神灵的父亲，所以我们也就是你们的父亲。
毫无疑问，祂们去哪儿都挨揍。
只是实力过于强大，加上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不死不灭，所以腐烂神系几乎没有任何顾忌。
但这一刻，祂们遭遇克星。
当死神阵营集体降临时，祂们那欢乐又荒诞的歌唱完全停止。
第一位死神挣脱神性冲突区域，来到腐烂世界。
祂看起来是一位身材高大，披着黑袍手持镰刀，皮肤苍白但黑眼圈极为严重的人类男子，形态是常规死神模样，并不罕见。
可祂所释放出的神性气息显示，祂是一位“强力死神”。
唐奇始终在注视，自然也便瞬间知悉其身份尊名。
“神性实体：蒙昧纪晚期扬升的强力死神‘妄’，祂是死神阵营中较年长的成员，也是最尽责成员之一，祂掌管着数千宇宙维度内亿万生灵的死亡……。”
虽然唐奇见过的死神依旧不算多，但此刻唐奇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规律。
死神的尊名字数越少，越强大？
尊名是单字的死神，要么是强力死神，要么是远古死神。
就在唐奇思考着要不要去验证一下这规律时，却见最先降临的这位死神，在看见被绑缚在巨床上的“死亡少女”后，面色冰冷到极点，直接出手。
“汝等，将归于死亡。”
“呼”
可怕又带着某种奇妙美感的景象，无声上演。
灰暗的冷风吹拂过去，至少数千万腐烂生灵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整齐的倒伏下来。
它们不止无法再进行歌唱，它们那种诡异的活性也开始消失。
仿佛真的变成了大量“烂肉”，并开始加速腐烂，直至出现白骨，而后在风中腐朽，消逝无踪。
而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那一块块黑斑内，越来越多的死神挣脱神性旋涡，降临腐烂国度。
于是唐奇耳边，压制着怒火的极致冰冷声音，此起彼伏。
“触怒死亡者，当归于虚无。”
“亵渎死亡，永无宁静。”
“万物皆死，万物皆无。”
……
无垠神秘有许多各种族文明的博学者和神秘学者，他们都曾猜想过，若是死神们不再温和的行使自己的权柄，而是裹挟怒火，无所顾忌的播撒死亡，会造成怎样的破坏。
这样的猜想，与诸如“黑夜女士收回黑夜”、“大地母神陷入悲伤”、“生命母神不再繁衍”等等课题类似，一直都很热门。
不同的学者，会有不同的看法。
而现在，唐奇亲眼见到了。
当死神们无所顾忌的释放死亡，祂们所注视之处，不管是怎样的生命，都开始死去，甚至于随着死亡之风的吹拂，无比彻底的被抹去。
“命如草芥！”
唐奇心底，忽而腾起这念头。
追随着腐烂父神的超凡生灵，那些眷族与属神，它们因为那种既腐烂又活着的状态，实现了不死不灭。
那是一种很古老，也很诡异的“活性气息”，源头显然是那位自称万灵之父的主宰。
因为这种状态，腐烂神系的家伙们一直都很猖狂。
从当初强大无比的光明教宗查尔斯一世，却奈何不了与路德维希共生的第二腐首便可知它们的难缠。
但现在，它们的依仗失效了。
唐奇的眼眸里面，数以百亿的腐烂生灵被死神阵营真正意义上的杀死。
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腐烂属神。
祂们坚持得久一些，但仍旧有一尊接着一尊的“腐烂万灵”因为被死神们集火而陨落。
尽管如此，腐烂神系也未曾退缩。
同样震撼的画面，那些荒诞滑稽又恐怖的家伙们，明明知道只要它们阻止死神们接近死亡少女，立刻就会被抹杀。
但很诡异，无一退出。
各种古怪形态的腐烂生命，前仆后继的阻拦降临的死神们。
哪怕因此消失，也没有后退。
“果然，有着一尊从起源纪就开始陷入惰性的主宰，却依旧没有被毁去的神系，必定有着特殊之处。”
“这种疯狂的信仰，在众多神系阵营中也是无比罕见。”
“诸如光明阵营这种伪信徒一堆的神系，更是无法与之相比。”
唐奇心底嘀咕时，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此刻看来，死神阵营明显占据上风，由于腐烂神系没有主宰坐镇，加上“死亡权柄”对“腐烂权柄”的克制，后者败亡的速度远超正常的神系战争。
眼看着死神们要全面胜利，唐奇心底却有了不好预感。
那预感，很快成为现实。
那包裹着腐烂父神的巨膜前，以“妄”为首的十几位强力死神，直接在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腐烂生灵战阵中撕开一条通道，祂们挪移着降临那巨床上。
由大量腐烂神物凝聚的巨床原本会疯狂攻击闯入者，但随着那十几道身影出现，巨床立刻开始加速腐烂。
连第一道攻击都没发出，就变成薄薄的一张巨大灰黑纸张，晃悠着碎裂消失。
“海拉，我们回家。”
有些出乎意料，强力死神“妄”的声音非常年轻，且很温柔。
如果只听这一句，任是谁也想象不出来，祂曾经一句话抹杀了数千万的腐烂生命。
“我们走！”
“离开吧，这里让我厌恶。”
“我们该走了，我相信它们已经感受过死亡的滋味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兆，走吧。”
已经将腐烂诸神击溃的一众死神围绕上来，带着死亡少女海拉就要脱离战场。
这一幕足以证明，死神阵营的确不喜欢战争。
只是很可惜，祂们无法顺利离去。
死神阵营之所以能这么快击溃腐烂神系，除了后者主宰还在自闭外。
另一个原因便是之前有十几位位格达到“强力”级别的腐烂神灵，选择自我牺牲，从而在那包裹父神的巨膜上钻出一个孔隙。
祂们成功了，无比浓烈的恶臭腐烂幻彩气体汹涌喷薄。
膜内，一坨根本想象不到有多么巨大的“腐烂躯体”，在这一刻完整的睁开了双眼。
祂的目光，原本注视着无垠神秘，注视着无数世界内生命的腐烂。
但就在死神们要离开的这一瞬，祂看向了死神们。
腐烂宇宙，再度凝固。
死神们即刻发现，祂们无法挪移离开。
祂们回转头颅，看着那原本很狭窄的缝隙正在裂开。
轰隆！
轰隆轰隆！
腐烂宇宙内仿佛响起了低沉、邪恶，溶解灵魂的鼓声，巨响中，死神们的神躯被定格在原地。
祂们眼睁睁看着一双高度腐烂但又仿佛永恒存在的手臂，将那缝隙完全撕裂。
“轰！”
死神们看到了，唐奇也看到了。
破碎的巨膜之中，一坨腐烂沸腾并嘶吼着的巨物正盯着祂们。
祂仿佛身处于无垠神秘的最深处，所有的事物，宇宙或是其他，都在祂面前旋转溶解，与祂融为一体，共同腐烂。
祂仿佛是一切的源头，祂的古老难以想象。
祂就像是这世界上所有腐烂血肉的“集合体”，是搅乱混沌的，不可直视，不可名状的沸腾巨物。
时间，或者空间，对于祂来说毫无意义。
祂古老，恐怖，而且伟大。
“腐烂父神！”
包括唐奇在内，心底都忍不住吐出这尊名。
而后，让死神们也纷纷变了脸色的景象在双方中间出现。
死亡与腐烂，两种神性气息莫名汇聚。
并伴随着混沌幻彩喷涌，形成一张古老到极致的契约。
上面有着已被死神们“遗忘”的内容：死神阵营，不得入侵腐烂宇宙！
祂们违反了契约，所以此刻契约正在被撕毁。
当那份自起源纪存在至今的契约彻底消失时，一道低沉、沙哑的伟大声音，蓦地响彻腐烂宇宙。
祂刚脱离惰性，但祂却瞬息知晓发生的一切。
“我的孩子们……献给我一位死亡少女……她是我的新娘？”
“……所以你们不能带走她……不要违抗你们的父亲。”
“轰”
主宰级万灵吐出的每一句话，都有着言出法随的威能。
原本要被营救离开的“死亡少女海拉”，眨眼间消失在了死神围绕中。
再出现时，她已被一只腐烂手掌捏在掌心。
“恶心丑陋的……”
海拉的怒骂来不及说完，她的形态开始发生改变。
肉眼可见的，一位死亡少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巨大美丽，并散发着浓烈神性味道的黑色鲜花。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她的父亲，我是她的丈夫。”
“真是太美丽了，像极了……像谁呢？红？还是黑？我腐烂的太久了，有些记忆也跟着腐烂了啊。”
话音落下，那腐烂手掌握着由海拉化作的鲜花，硬生生往自己躯体深处送去。
那画面，根本不像是迎娶新娘，更像是在吞噬对方。
当这一幕发生时，已经停歇的那冰冷充斥死亡的微风，再次开始吹拂。
并且，渐渐要朝着风暴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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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幸运少女
那宇宙虚无处，原本要离开的死神们，此刻都停下了。
祂们的神色完全凝固，也包括索普、乌尔卡、诺亚的女友。
不论这些死神平时有多么温柔，此时此刻祂们都进入极致愤怒之中。
祂们看着“腐烂父神”，完全豁免主宰位格压制。
“这是战争！”
“不死不休的战争！”
强力死神“妄”说完，其他所有死神，都在这一刻开口。
理智？
这一刻，并不存在理智。
已经开始惊恐无垠神秘诸多变故的高等级文明们，在这个时间再次观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一块块体积堪比单体宇宙的“阴影黑斑”开始移动，每一块阴影中，都是一个神国。
尽管这些神国有着不同的气息，不同的形态，内里的眷族信民也都不同。
但它们仍有着一个共同点，都来自死亡阵营。
“发生什么事了，死神阵营全员挪移神国。”
“战争，唯有神系战争才会有这样的画面。”
“和哪个神系？无垠神秘会有神系愿意招惹死神们？”
……
唐奇看着眼前震撼的画面，眼眸里面并无惊讶。
窥视的未来中，有这样一幕。
因为死亡少女海拉再次被抢走，在隔了漫长岁月之后，死神阵营再次主动掀起神系战争。
死亡权柄很特殊，看起来似是与“生命”对立而生的神性权柄，但在死神阵营内却并不存在着在主宰级万灵。
要知道生命权柄孕育出的主宰，差点都能凑齐三位。
无垠神秘万灵都知晓，若是诞生一尊“死亡主宰”，那么祂的力量将难以想象。
但不知因为什么，死神们都没有这个想法去冲刺主宰位格。
即便如此，死神阵营也是少数不需要主宰便能与主宰神系进行战争的存在，祂们无比团结。
“因为海拉，死神们全员拖拽神国过来参战，这是倾注所有的战争，不死不休的战争。”
“如果是其他的神系，大多会选择退让，但是腐烂父神……”
动念间，唐奇摇摇头。
而接下来的画面，也验证了祂的猜测。
从惰性状态苏醒过来的腐烂父神，祂似乎直接跳跃到了“兴奋状态”。
见到死神阵营的反应，既没有进行偷袭，也没有嘲讽。
祂无比兴奋的将自己的神国宇宙完全放开，对无垠神秘各处的眷族信民发出了召唤。
“我的孩子们，战争来了。”
“这是一份礼物，送给你们伟大父亲的礼物。”
“虽然死神们全部都更换了，但这改变不了我是祂们父亲的事实。”
“作为父亲，我理应陪你们玩耍不是么？”
极其荒诞，甚至是滑稽的主宰声音响彻宇宙。
现在可以确认腐烂神系为何都是奇葩生命了，它们的源头就是如此。
尽管在这之前腐烂父神无比咸鱼，但祂的眷族和信民的确是出乎意料的多。
当腐烂神国打开通道时，大量生灵应召而来。
唐奇也在这一刻，目光出现了一点偏差。
祂看向某个通道，大量腐烂的生物潮水般涌来，它们最终都会融入腐烂父神那古老又庞大的躯体内，成为腐烂的一部分。
这对于它们来说不是死亡，不是灾难，而是一种恩赐。
所以它们像是要参加派对般，兴奋的赶过来。
有一道特殊身影夹杂其中，是个腐烂人类。
不同的是，他有两颗头颅。
而此时，两颗头颅正在进行着对话。
“小路德维希，我是不是又被利用了，伟大的荆棘……咳咳。”
“那位大人，祂一直不让我离开荆棘国度，为什么这次主动放我回来，还送我一件这么强大的神物？”
说话的，是一颗高度腐烂的头颅。
只听称呼便知晓，他是寄生在路德维希躯体上的第二腐首，赛门·贝克。
只是不知为何，之前还在参加花园聚会的二者，会偷偷出现在腐烂宇宙。
而且，路德维希的躯体出现了变化。
他的躯体仍旧是高度腐烂，但却缠绕着一截截翠绿荆棘，第二腐首不但不会被真理荆棘排斥净化，反而可以任由他的头颅在荆棘各处滑动跳跃。
两种本该势如水火的神性气息，竟然很诡异的呈现和谐状态。
更奇怪的是，周遭大量腐烂生命，对于那画面都是视若不见。
似乎，现实被扭曲了？
源头正是那缠绕着路德维希的真理荆棘，上面盛放着各种真理之花。
而且与其他真理荆棘相比，它的花多了一朵。
上面的标志符号，是一只闪烁着梦幻光辉，缩小了无数倍的“触手怪”。
路德维希，正在注视着这朵梦幻之花。
心底生出感叹：“的确是强大的神物，它在扭曲现实。”
“赛门老师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他的灵魂早已改信了伟大的真理荆棘。”
“原本我和他都很难在腐烂神国立足，神性冲突会导致所有腐烂生灵围攻我们，甚至引来那位可怕父神的注视。”
“但这一切并未发生，是它在强行扭曲真实。”
念头闪烁，路德维希转头对着在自己躯体上到处乱跑，开始玩“荆棘滑行”的赛门·贝克道：“赛门老师，伟大的真理荆棘是不会欺骗你的。”
“您一定是获得了祂的认可，所以才给予您自由。”
“这是您的试炼机会，不身体力行之道……”
“闭嘴，小路德维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本来就是魔道。”
第二腐首惯常的嘴硬，浑然不觉在路德维希说到他获得拉斐尔认可时，嘴角不由自主便开始上翘。
显然，唯有虔诚的信徒才会因主宰认可而欢喜。
“快走吧，愚蠢的小路德。”
“好久没见到伟大的父神了，今天就让你这个愚蠢的荆棘信徒见识一下，真正的伟大主宰是多么的……嗯？”
说到一半，赛门·贝克忽然卡壳。
他看着宇宙深处，那沸腾着腐烂着，不可名状的古老巨物，不由自主的发出吐槽。
“我忽然觉得，父神还是在膜里时比较神秘威武。”
“我们要融入祂体内么？艰难的选择啊，我好像看见祂某个部位有朵美丽的黑色鲜花，尽量靠近那里吧，至少好看些。”
显然对于百无禁忌的赛门·贝克殿下来说，主宰也是可以喷的，至少曾经信仰的主宰可以。
……
唐奇的目光完全从腐烂宇宙收回，不用再继续注视了，最后一颗梦幻种子已经成功种下。
“每颗种子种下的过程，都符合‘命运’的规则，只是那婊子并不知道而已。”
“祂还不是命运主宰，无法知悉河潮中每一朵浪花的存在。”
这两道念头闪烁出来，证明唐奇针对命运烙印的布局谋划已彻底完成。
但祂的那些梦幻眼睛内，却并无太多喜悦。
祂仍在照耀无垠神秘，自然也看得出来，维系着无垠神秘稳定的“链条”已濒临崩溃。
只是梦幻种子，是不够的。
还需要更多筹码，更多底牌。
唐奇正思索着，忽而这一刻，熟悉的动静出现。
愚人船，无限秘盒，以及放置着“息壤版莎莉”的玉盒自动跃出，唐奇与瞬息活化过来的莎莉对视一眼，强烈的期待之色生出。
这个时候莎莉现身，只会有一个可能。
她一直在努力的事，终于有了成果。
“万物皆可售卖！”
无比快速的，唐奇和息壤莎莉出现在了万物魔方内。
仍旧是那囊括星空的交易房间，仍旧是穿着紫色衣袍的古老者马尔克斯。
以及那位，混杂了妖精、魅魔、天使、仙女等几乎所有美丽生命的特征，魅惑众生的女神，唐奇的苦主，厄运魔女。
祂已是第二次降临这里，也是第二次再见到唐奇。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祂再次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瞪了一眼唐奇，故意大声道：“卑劣的欺神者……”
后续的吐槽祂没有吐出，因为星空之上，不止一道散发着神秘、不确定气息的身影开始降临。
各种足以遮蔽一切窥视的“迷雾”涌动出来，顷刻间互相融合，将星空化作雾海。
但这雾海似乎并不影响古老者马尔克斯的注视，或者说祂不需要注视。
祂完美执行着客服的职责，对着那些伟大身影微微躬身，旋即开口欢迎。
“欢迎您的到来，执掌着‘幸运’的少女，我有两位同伴，分别是古老者‘拉乌斯’以及古老者‘西克西斯’，祂们都对您有着好感。”
“如果您不介意，或许可以答应一次与祂们的约会，这也是可售卖的，拉乌斯和西克西斯会付出让您绝对满意的报酬。”
“哼！”
马尔克斯话音刚落下，另一边的厄运魔女便吐出蕴着怒火的声音。
“你们万物皆可售卖的古老者，到底对多少女神有好感？”
“还真是皆可售卖，连约会都能拿出来讨价还价。”
“呵，小心我诅咒那什么拉乌斯和西克西斯被厄运缠绕。”
原本因为某个婊子而产生的聚会，气氛有些肃杀。
但此刻听到厄运魔女有些恼羞成怒的吐槽，包括莎莉和唐奇在内，纷纷都是露出笑容。
魔女的吐槽也很有道理，古老者马尔克斯几乎重复了上次对祂的欢迎词。
不同的是，追求者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显然这意味着，至少在“万物皆可售卖”的内部，幸运少女的追求者比厄运魔女多一个。
对于什么都要和幸运少女较劲的厄运魔女来说，这很值得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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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被嫌弃的厄运
“魔女姐姐，万物皆可售卖的古老者们，祂们并不在命运河潮内，所以自然也是可以豁免‘厄运’的。”
“我不会和谁约会的，你不要生气哦。”
充斥星空的迷雾中，一道极其软萌，让人心情立刻愉悦起来的声音响起。
唐奇与莎莉同时看过去，那区域处的迷雾也正好散开了些。
一位少女，显露在众人眼中。
祂的外在形态类似七八岁的人类女孩，无明显种族特征，穿着粉色公主裙，蓬松柔软的白色长发，散发着晶莹微光的肌肤。
祂的额头处镶嵌着一颗让人无法看清楚的宝石状神物，任何注视者，都将获得幸运加成。
祂身上有着浓烈的神性气息，祂的魅力通杀种族与性别，凡物与神灵。
唐奇很确信，即便是生命母神、光明母神的魅力，也无法与这少女神灵相比。
甚至唐奇自己的属神戴安娜，也要逊色一些。
或许唯有厄运魔女，可以豁免祂那种堪称无敌的亲和力。
“闭嘴，你这虚伪的家伙，就算在万灵里面你也算古老了，还每次都以‘人类幼体’的形态对外，真让我感到恶心。”
厄运魔女毫不犹豫转身，喷了那少女一顿。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围观者恐怕会无比震惊这两位魅力惊人女神间的冲突。
但这里，围观者都是唐奇或古老者马尔克斯这类。
都是兴致勃勃的欣赏着，一如凡人也会很喜欢大美人之间的吵架场面。
也是在这一刻，其余的“客人”纷纷显现出了身影。
马尔克斯，尽责进行着欢迎。
“欢迎您的到来，众生众神命运的指引者，无名之雾大人。”
“欢迎您的到来，命运支配者阁下。”
“欢迎您的到来，无垠神秘那不可寻，不可思，不可注视的身影，迷雾海深处的老者。”
“欢迎您的到来，追寻平等者，绝对的旁观者，拨动命运之线的神秘先生，无所不在的命运博士。”
……
如果此刻这星空房间内，有着其他的博学者、超凡学者，或是与智慧、知识相关的万灵，必定会陷入惊骇。
从马尔克斯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无垠神秘之上万灵内的“神秘成员”。
祂们无比隐秘，有着极强大的力量。
不会被秩序、混乱等阵营所束缚，祂们甚至可以说是超脱于寻常万灵之上。
祂们共同构成了一个极特殊的神系，命运神系。
随着迷雾涌动，成员们一位位显现出来。
命运神系渐渐齐全，唯一的“缺席者”，是最强大，也是被许多存在厌恶的命运女神。
“众多神系阵营中，除了更加隐秘的时间神系外，命运神系绝对是最为特殊的。”
“祂们的成员异常稀少，且并不团结，偶尔还会掀起一些内讧战争。”
“但除了自愿陨落的图姆，其他命运神灵似乎不会被击杀，哪怕是执掌命运权柄份额最少的‘无名之雾’，祂可以提前知晓恶意，并进入命运长河之中，就算是数位主宰联合，也不可能从中斩杀祂。”
“命运神灵的陨落，必须遵从‘命运’的安排，是不可莫测的。”
“这也是为何？命运婊无法通过将厄运魔女、幸运少女等相关神灵一一杀死，从而掠夺权柄的方式晋升为主宰的原因，祂只能通过各种阴谋，以另一种方式进行抢夺。”
“执掌命运的神灵，太神秘了，任何一位博学者都很难不生出好奇心。”
“若是萝丝在这里，恐怕会非常兴奋。”
唐奇心底念头正来到这里，一直保持着安静的莎莉忽而主动牵住唐奇的手，而后往前一步，进入那迷雾中心处。
二人周遭，立刻便是一位位形态各异的命运神灵。
除了厄运魔女和幸运少女外，其余神灵似乎都很安静，只是注视着唐奇和莎莉。
因为“命运特性”，星空之上这几位神灵不需要什么解释，祂们提前便可以洞悉所有。
只是，祂们未必会愿意配合唐奇和莎莉的计划。
不过愿意前来，这已经算是个信号了。
唐奇并没有着急，等待片刻，看着所有命运迷雾融合，各种“异象”环绕着那几位神秘的命运执掌者。
而后，唐奇才郑重看向厄运魔女，目光内有着询问意味。
后者撇撇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伴随着一朵充满魅惑的厄运之花延伸盛开，内里包裹着的一份契约显现出来，被一众命运神灵所注视。
几乎是立刻的，迷雾各处都出现躁动。
哪怕是软萌温柔的幸运少女，祂也缓缓皱起眉头。
“你们，想要我们全员的权柄？转赠给这命运女巫？”
“没错！”
接口回答的是厄运魔女，这女人，好像本能的捣乱起来。
唐奇瞪了祂一眼，正打算按照上次的流程说服这一众命运神灵。
但在此时，包括幸运少女在内，先后开口。
“我拒绝！”
幸运少女的声音依旧软萌温柔，让人不可能生出恶感。
紧接着，其余声音也钻进唐奇和莎莉耳中。
“无名之雾，不会接受要挟。”
“命运，永不屈服。”
“请说服我。”
“你并未获得‘命运’承认。”
……
这些声音让唐奇有些意外，上次面对厄运魔女时仍有对话的余地，但这几位命运神灵竟然比厄运魔女更加难以说服，这并不正常。
唐奇握紧了莎莉的手，阻止她再次展现自己那与命运婊类似的“命运特性”。
而后，他毫不犹豫开启万物通晓，径直注视星空上这几位命运神灵。
再一次，唐奇强行窥视“命运”。
只不过不再是那个婊子，所以并没有什么危险，也不需要神秘君主的掩护。
当然，这是不太礼貌的。
第一位被唐奇窥视未来的，自然是幸运少女。
在下一秒，少女那温柔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怒色时，唐奇知道了她拒绝的原因。
“你们提前有了计划，反抗命运女士那些阴谋的计划。”
“无名之雾、支配者、迷雾海老人、命运先生……你们将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主动陨落，而后将权柄转赠给幸运少女。”
“不，不止是权柄，是一切。”
“你们选择的，是彻底的抹除自己，以产生另一种能与命运婊抗衡的力量。”
“你们同样不会阻止那最终幕的到来，你们将使用各种类似‘命运之锚’的神物，强行将‘幸运少女’送入命运神殿，比命运婊更加提前一些，夺取命运冠冕的归属权？”
“如果成功，少女将会让命运河潮逆流，修复无垠神秘所遭受的损伤？”
“只是除了幸运少女外，其余都将完全陨落，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随着唐奇吐出这些，幸运少女保持着沉默，其余神灵则露出笑意。
仿佛祂们并未选择牺牲，或者说牺牲也是欢喜的。
这让唐奇又一次想起响起我们是光家族，想起“图姆”。
如迷雾海老人、命运先生这几位，气质都与图姆非常类似。
厄运魔女，则再次陷入愤怒。
祂指着幸运少女，周遭大量魅惑魔花盛开，花藤甩动，似乎忍耐不住想要过去鞭笞少女。
“你们……你们竟然摒弃了我，暗中联合。”
“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你们以为我不敢牺牲自我？”
刚问出那个问题，厄运魔女也跟着陷入沉默。
祂想起自己经常吐出的箴言，祂虽然可以让众生众神都被厄运所缠绕，但同时，祂自己也被“厄运”所眷顾。
非常明显的，祂被嫌弃了。
幸运少女等神灵，担心魔女加入会影响计划的成功率。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唐奇和莎莉，以及古老者马尔克斯，此刻又是感叹，又是想笑。
知道原因后，唐奇没有立刻再进行劝解说服。
涉及最终幕后命运神殿的降临，唐奇怀疑就算真正的起源神族来进行窥视，也无法知悉结局。
未来，彻底是未知的。
两种计划，其实非常类似。
关键节点在于最终幕是无法阻止的，唯一的希望是命运神殿降临后，那时命运婊所有的安排也都结束，祂只等着加冕。
要反抗，只有从那一刻开始才有希望。
其他时候的反抗，都会被不可阻挡的命运河潮碾碎。
幸运少女和其余命运神灵，想凭借着“幸运”的眷顾，想加大成功的几率，去和命运女士抢夺冠冕。
某种程度上，祂们也是在赌运气。
唐奇认定自己和莎莉的计划，有着极高的成功率。
但要借此说服一众命运神灵放弃原有计划，无保障交出“权柄”，显然是不够的。
即便莎莉可以展现出与命运婊类似的特性，理由也依旧不够强力。
正当场面陷入僵持，几位命运神灵甚至想要离去时。
唐奇眼眸内，光芒颤动了一下。
祂那始终照耀着无垠神秘的梦幻本体，传递来了一道可怕的悸动。
轰隆！
唐奇的心灵深处，此刻掀起惊涛骇浪。
“无垠神秘冥冥中的‘链条’已完全断裂，河潮即将翻涌。”
“全新的大灾变，将于下一秒开启。”
不止是唐奇接收到这悸动，知晓无垠神秘开始发生什么。
其余命运神灵，也同时变了神色。
充斥着星空的“命运迷雾”内开始闪烁光辉，开始映照出无垠神秘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
第两百一十五章 我愿意签署这份契约
唐奇牵着莎莉，看着眼前迷雾内不断呈现出来的变幻景象。
祂曾窥视过的“未来”，此刻不可阻挡的坍缩为现实。
灯塔与战士，正义法庭、挽歌教团等早在之前便宣告解散。
之后便是“神秘艺术联盟”，这群专注传播乐趣的神灵们，被某个战争神系击溃。
紧接着是和平至上、光辉天使军团、神之福音基金会等等组织。
“祂们或许是不起眼的，是中立的，看起来并无太大影响力。”
“但祂们很重要，祂们是维系无垠神秘保持稳定与乐趣的链条。”
“现在，这链条完全断裂了。”
“轰隆”
唐奇不由自主吐出的声音仿佛是个预言，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一条链条断裂。
由此，命运那不可阻挡的连锁反应彻底爆发。
灾难！
真正的大恐怖，仿佛是在复刻“大灾变”般的画面这一刻迫不及待的在无垠神秘各处汹涌。
最明显的表象，是战争。
一场接着一场席卷无数宇宙维度，并将大量神系阵营拖拽进来的战争。
唐奇原本梦幻的声音，此刻变得毫无感情，祂注视着命运迷雾，对着一众命运神灵，默默阐述着无垠神秘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
“原初之母暗中孕育的子嗣，寄生于丑陋之神躯壳内的幼年主宰‘黑暗之王’，祂在此刻破开父亲的皮囊，降生在天空与雷霆神系的至高王座之上。”
“祂借助从伊斯帕特拉妮尸体上啃噬而来的权柄与力量，统治那擅长征伐的神系，并带领天空与雷霆众神，向伟大母神所统治的‘生命神系’发起征战。”
“祂想要将生命母神从王座上掀下来，祂想让自己真正的母亲，那位‘原初之母’成为无垠神秘唯一的母亲。”
“对于亿万生灵而言，这是一场灾难战争。”
……
“从封印中脱困的深渊祖神，祂在一众女儿的环绕下，召唤来了旧部，重新汇聚的深渊神系再度掀起与死敌‘大地神系’的战争。”
“战争的结果早已注定，任何一方都将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
……
“永远饥饿的啃噬者，统治着‘恐怖神系’的恐怖主宰，祂率领着那些饥饿的怪物，那些永不满足的阴影，大肆入侵无垠神秘。”
“祂们想要吞吃群星与生灵，祂们遭遇自然神系的阻拦，二者开启战争。”
“伟大的‘自然母神’正在沉睡，自然神系正在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却也只能缓和恐怖神系入侵的速度。”
……
“自湮灭海与银白机械囚笼中脱困的血肉主宰，龙族始祖，残暴的阿波多拉斯·奥菲利亚，祂正率领着新生的‘血肉神系’，祂嘶吼着冲出囚笼。”
“祂要复仇，祂没有任何犹豫掀起新的战争，迎接祂那积蓄不知多少万年怒火的，是机械与战争之神所统治的机械神系。”
“这是疯狂与理性的战争，面对无限增殖的血肉，那极致的疯狂与暴虐，理性正在被粉碎。”
……
“自起源纪便懒惰至今的‘腐烂父神’，祂清醒过来了。”
“祂因战争而苏醒，祂要覆灭的对手是死神阵营。”
“死神们很强大，但腐烂的父神更加可怕，祂们正在溃败。”
“每溃败一次，死亡将消失一部分。”
“万物将被腐烂所侵蚀，被感染，它们将不会死亡，只会腐烂。”
……
“隐匿了漫长岁月的‘末日主宰’，祂终于从无垠神秘的黑暗阴影中苏醒，祂认为时机已到。”
“无比陌生，但恐怖的末日神系突兀入侵亿万宇宙维度，祂们开始传播瘟疫、天灾与死亡，祂们宣称：末日降临。”
“怜悯众生的黑夜女士迎战，这是一场在黑暗与猩红中交织的跨位面战争。”
……
星空内，包括古老者马尔克斯在内，一众神灵陷入沉默，唯有唐奇的声音不断在响着。
而唐奇所挑选的，都是主宰级的存在，都涉及了神系阵营。
可实际上，此时此刻的无垠神秘绝不只是这些。
主宰级以下被卷入的神灵，或是文明种族，根本无法数过来。
伴随着祂的声音，众神都看到了迷雾内正在渲染的景象。
那一场场跨位面的战争所造成的影响，带来的死亡与灾难，就像是一块又一块的“污迹”迸出，它们互相融合，渐渐要将无垠神秘完全覆盖。
“这个世界太浩瀚无垠，它包容了一切。”
“过去的战争与灾难，除了大灾变以外，其他时候不论多么严重，多么震撼，但仍旧会有宁静、纯净区域，不会被席卷。”
“可现在，无垠神秘完全被混乱、死亡、战争与末日充斥。”
“这是全新的大灾变，骤然爆发的大灾变。”
“而且这次没有任何理由，被卷入战争的众生与众神，祂们并不是在争夺什么。”
“祂们身不由主，共同被席卷进去，被未知的可怕力量推动着前进，祂们根本无法进行有效反抗。”
“我能感知得出来，这些将无垠神秘覆盖的灾难与战争不会持续太久，祂们会被迫加速，被迫消耗自我，让那混乱因子到达巅峰。”
“那一刻，河潮将翻涌而出。”
吐出最后一句，唐奇面色冰冷的收回目光，重新注视着命运诸神。
唐奇拥有“幻想”和“强制叙事”权柄，但面对执掌着命运的神灵，显然无法将自己当成是主角。
而且，如果对命运诸神的计划进行理智的评估，唐奇不得不承认，的确有着成功的可能性。
但唐奇认为，那几率并不高。
唐奇的目光最终落在“幸运少女”处，祂与这魅力碾压万灵的粉色少女对视着。
从这软萌可爱到极限的少女眼眸内，唐奇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变化。
显然，祂并未改变主意。
唐奇知道，只凭借语言是无法说服一众命运神灵的，厄运魔女是老苦主了，是个例外。
“我窥视了你们的计划，作为回报，我们也将展现我们的反抗计划。”
“命运，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轰隆！”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众命运神灵的眼前同时有一颗梦幻泡泡破碎。
顷刻间，来自“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画面被投射了过来。
从最初开始，从唐奇第一次与命运婊产生交集开始。
起源黑泥，熔炉之主、大章鱼们等等高位格存在的出现，并未让命运诸神动容，
祂们本就是无垠神秘知晓最多隐秘的神系，对于至高的存在，祂们全都很清楚，甚至可能比如今的唐奇都知晓更多相关隐秘知识。
真正让祂们神色有所变化的，是莎莉为了帮助唐奇，从命运女士处借来了“命运之锚”。
“普通的命运女巫，不可能让命运女士借出祂拥有的最强神物。”
这意念，在诸神心底腾起。
但这远远不够，诸神仍未改变想法。
画面涌动，很快来到第一次命运游戏，涉及怪诞镇，涉及“我们是光”家族。
之后更是因为唐奇的干预，将赛撒罗、伊斯帕特拉妮、生命母神、原初之母等等存在全都牵扯了进来。
复杂且持续很久的变故，从最初的简单事件，延伸至震撼无垠神秘的超级大事件。
这是唐奇第一次尝试反抗“命运女士”，祂竭尽所能，做了很多努力。
那些不为万灵与众生所知的细节，这一刻全都被唐奇召唤过来，呈现在命运诸神眼眸之中。
初始，祂们神色毫无变化。
但随着事件变化，祂们渐渐动容。
祂们也是首次看到命运婊安排好的计划出现巨大纰漏，为了弥补，祂不得不大幅更改阴谋。
尽管最后圆过去了，但同为命运相关神灵，祂们完全看得出来，那次事件命运婊付出了远超正常应有的代价。
当最终时刻，我们是光家族全员陨落的画面浮现时。
命运诸神中，有数位都变了神色。
其中一位，似可以隔着“时空”与那正在陨落中的图姆对视。
祂同样是人类形态，外在呈现为四十岁左右的成年男性，无明显种族特征，身上披着有着各种色彩的衣袍。
祂的表情仿佛永远是在戏谑笑着，周遭除了环绕着迷雾外，还有着各种颜色的线团在滚动、翻涌，互相碰撞融合再分离。
祂是命运先生，最神秘的万灵之一。
祂昂着头颅，眼眸内五彩斑斓。
当祂看到唐奇接管了玩具屋与拐杖糖，并向无垠神秘各个被波及的宇宙维度派遣出“邮差”之后。
命运先生面上的犹豫之色，于这一刻消失。
祂笑得更加肆意，后退一步，向着唐奇微微躬身，并吐出让唐奇也忍不住惊讶的话语。
“继承‘图姆’意志的贤者，执掌梦幻的主宰。”
“正式介绍一下，我的真实名字为‘永远解不开线团先生’，我所执掌的命运权柄，源自图姆初次陨落时的赠予，那太久远了，祂一直没有将这权柄收回，尽管我知道祂可以。”
“图姆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
“图姆信任智慧的您，那我也将信任您。”
“所以，我愿意签署这份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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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六章 竟然喂我吃狗粮
命运先生，或者说“永远解不开线团”先生在此刻改变主意。
不止是唐奇惊讶，其他命运神灵同样讶然。
祂吐出理由后，众神才又明悟。
图姆！
这位我们是光家族中最成长的成员，存在的时间完全可以追溯至起源纪早期，祂太古老了。
事实上，我们是光家族的每一位成员都很古老。
唐奇知道祂们在最初时，都执掌着很大一部分权柄。
如果夸张一点想象，或许每一位成员最初都拥有接近主宰级，或者干脆就是主宰级的位格。
只是随着岁月流逝和各种原因，祂们一次次陨落。
每陨落一次，祂们就会将部分权柄赠出。
渐渐的，祂们被“削弱”至之前那种程度。
没有任何疑问，我们是光家族每一位都非常伟大，祂们并不在意权柄，祂们或许都将自己定位为“指引者”、“传播者”。
因为图姆，命运先生选择了唐奇和莎莉，正在签署那一份无保障的不平等契约。
而这并不是结束，被唐奇召唤来的画面仍在闪烁着。
很快来到第二次命运游戏，很快出现唐奇扬升，发出梦幻之音的画面。
以及唐奇一次又一次冒着风险，将自己的“梦幻种子”种在命运烙印之侧的景象。
唐奇并未隐藏自我，几乎将自己脱离起源星进入无垠神秘之后，所有的经历，包括一些唯有祂自己才知道的细节，全都展现了出来。
这比“万物通晓”进行窥视，还要更加彻底。
几乎不会有万灵做出这样的选择，在其余神灵处这么做，尤其还是一众命运神灵。
更何况，唐奇还是一位统治着完整神系的主宰级万灵。
但唐奇就这么做了，没有任何犹豫。
很快，便要进入“未来”，真正的计划所在。
不过出意料的，在那之前，又一位命运神灵站了出来。
祂没有展现出任何种族形态，祂才是一众命运神灵中，看起来最神秘，最不可莫测的存在。
祂是一团迷雾，有着自我意志的迷雾。
祂似乎代表着一切，又不代表任何。
祂既存在，又迷失着。
祂没有任何名字，而注视着祂的生灵，也将失去名字。
祂的声音缥缈悠远，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又好似来自远方的呼唤。
“愚人船上的贤者，秘盒的主人。”
“我信任你，就像我信任那些黑暗中的……”
渐渐的，祂的声音不可再闻。
但祂已表达出了想法，祂选择支持唐奇和莎莉。
“这位无名之雾，似乎是知道愚人船的主人，也知道无限秘盒的秘密？”
唐奇眨了眨眼，猜到了什么。
但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询问，祂还在等待其余命运神灵的抉择。
两位了，选择改变想法签署契约的命运神灵数量，于此刻达到两位。
而唐奇接下来展现的，是未来。
看起来无比“悲惨”的未来，唐奇无法阻止最终幕，且祂在最终幕里也担任了一个角色。
祂将进入濒死状态，祂的梦幻神国将被打碎。
即便如此，唐奇依旧做出了那个选择。
众神都能看出，唐奇如今拥有的力量，足以支撑祂避免那个结局出现。
如果只是保全自我，保全莎莉，以及与祂有着交集的存在。
已是完全体梦幻主宰的唐奇，有着很大可能做到。
唐奇可以旁观无垠神秘的陷落，旁观那众生的死亡。
但唐奇没有，祂做出了看上去是最愚蠢的选择。
也就是那一幕出现时，接连两位命运神灵做出了反应。
第一位，祂的外在形态同样是人类，应该是这诸神为了见唐奇和莎莉，特意都选择了这个种族。
祂的身躯有些臃肿，白发白袍，同样没有明显人种特征，周遭除了迷雾外，还环绕着大量如同“星球”般的未知圆形物质。
所有的星球，都遵循着某种规律旋转着，似乎亘古未变。
但这一刻，祂却伸手主动搅乱了那些星球间的规律。
祂微微躬身，但与“命运先生”和“无名之雾”不同，祂并不是在致敬图姆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在致敬唐奇。
祂似乎已经看到了唐奇还未曾展现出来的东西，或者是连唐奇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些隐秘。
祂的声音，无比坚定。
“我曾支配命运，众生与众神的命运。”
“我知道，我最终也将被‘命运’所支配。”
“我认可你的意志，命运是可以战胜的。”
“我愿意签下这份契约！”
第三位认可唐奇的神灵，是命运支配者。
祂其实是除却幸运少女和厄运魔女外，最具声名的命运神系成员。
前两者经常性互相征战，而命运支配者则更倾向于尽责，祂尽力安排众生与众神的命运，祂更像是绝对中立的存在。
如果命运女士不是想要扬升至“命运主宰”，祂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祂原本坚信命运不可更改，不可战胜。
但祂似乎在唐奇与“命运婊”的博弈中，看到了一些唯有祂可以看到的东西，祂改变了想法。
紧跟着命运支配者，一位特殊的神灵开口。
祂身处于一片迷雾与水构成的海洋深处，祂像是一道苍老的阴影，时而汇聚，时而消散。
迷雾海深处的老人！
命运神系中，最愿意与众生众神接触，并提供帮助的成员。
只是帮助的方式，由祂来决定。
祂的声音，温和神秘。
“我答应你们，年轻的新神与命运少女。”
“因为你们的抗争，因为梦幻的气息，众生与众神可以因为幸运而存活，但最终，拯救他们的必须是自己。”
这位老者，最后一句话，似是对着幸运少女说的。
截止这一刻，被厄运魔女和莎莉邀请来的一众命运神灵，几乎都改变了想法。
仅剩一位，魅力碾压无垠神秘的幸运少女。
软萌可爱的粉色少女，并未因盟友纷纷改变主意而恼怒。
祂仍旧保持着那让任何存在都无法生出恶感的神色，祂的眼眸里面已经没有最初的坚定与倔强，祂的目光缓缓从那些闪烁着的画面中移开。
而后，祂先看向莎莉，最终再次与唐奇对视。
让人心灵仿佛要沸腾起来的声音，钻进众神与唐奇耳中。
与其他神灵相比，少女的语气里面罕见出现了明显的人类痕迹。
祂就像是一位正在撒娇的少女，揉弄着自己那可爱脸蛋，以及蓬松柔软的头发，嘟囔道：
“幸运的男孩，幸运的女孩。”
“当初我为什么要偷偷‘祝福’你们，最后竟然喂我吃狗粮。”
幸运少女不但举止神态像极了真正的人类软萌少女，连使用的词语都很人类化。
而祂吐出的话，也算是一个爆料。
唐奇和莎莉，同时露出讶色。
幸运少女竟然给予过两人祝福？
无垠神秘又一道常识：任何生命，哪怕是神灵，也都无比渴望被幸运少女祝福。
与之相反的常识是：众生众神，都不愿见到厄运魔女。
其他神灵的祝福，效果有无数种。
而被幸运少女祝福，效果只有一种，那就是幸运，各种层面上的幸运。
幸运到什么程度，则看少女给出了多少。
曾经有普通生灵因被幸运少女“祝福”，直接一路扬升为神，过程中不管遇上怎样的麻烦和灾难，都很快得到解决。
就算是主宰级存在，也很愿意被少女祝福一次。
谁会拒绝幸运呢？答案是几乎没有。
“什么时候，我和莎莉竟然都没有察觉？”
唐奇正疑惑时，忽然又一道充满人类特有恼羞成怒迹象的声音响起。
来自那被迷雾与魔花环绕的魅惑女性，厄运魔女殿下。
不知何时起祂又拿起了鞭子，想要冲过去鞭笞少女。
同时，祂的怒喝也解答了唐奇和莎莉的疑问。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卑劣的女人。”
“当初降临这愚蠢少女躯体内虽然只是我的一具分身，还被起源星压制着，但位格已经不低，竟然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巫师给欺骗。”
“签订那种丢人的契约，付出了厄运印记，却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果然是你搞得鬼，是你偷偷祝福这两个家伙，才让他们骗过了我的分身。”
厄运魔女咆哮起来，如果不是顾忌场合，想来已经和幸运少女纠缠成一团了。
莫名的，唐奇很想看一眼那种名场面。
另一侧的幸运少女，完全不在意老对手的咆哮，反而奇怪的看了厄运魔女一眼，而后吐出了让后者怒火更加汹涌的话来。
“魔女姐姐，你想多了。”
“我也是在察觉你的分身被一位新手巫师坑过之后，才特意前往看了一眼。”
“临走前，顺便祝福了一下这对情侣。”
“莎莉应该能回忆起来，被我祝福之后，很快就会有一些幸运加成。”
随着幸运少女的提示，唐奇和莎莉都想了起来。
在那次事件后，莎莉的确开始拥有幸运方面的力量。
两人还以为是厄运魔女带来的，现在看来与幸运少女有关。
谜底揭晓，厄运魔女更加愤怒。
因为幸运少女虽然没有明言，但场中谁都听得出来祂未说完的话。
魔女颤抖着手指，鞭子也蠢蠢欲动。
“你是在嘲讽我的分身愚蠢……不对，你是在嘲讽我太愚蠢，会被一个卑劣的巫师欺骗？”
话说一半厄运魔女又反应过来，分身愚蠢岂不是也相当于本体也很愚蠢。
幸运少女似乎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这才愿意和厄运魔女恢复那种日常吵架的模样。
祂揉搓着自己的蓬松头发，软萌小脸满是无辜道：
“怎么会呢，魔女姐姐。”
“受骗是你的分身啊，和本体是不同的，除非你本体也被他哄骗签下了……”
“啊，我好像说错话了。”
这几句话的威力显然不小，唐奇完全能感受到不远处，厄运魔女那汹涌的怒火。
唐奇看着魅力通杀所有生命的幸运少女，不由为厄运魔女默哀了一秒。
怪不得执掌厄运的魔女殿下，始终干不过这少女，二者段位有点差距啊。
ps：终幕前的小日常，大决战明天开启，尽量写得酣畅淋漓，大家给得鼓励越多，胖鱼越有动力，人气跌了挺多，现在就靠着大家的章说坚强的活了呢。
第两百一十七章 终幕降临
虽然唐奇很想看“少女与魔女”间的撕扯场面，要是偷偷记录下来，肯定是无垠神秘中的名场面。
不过那画面并未发生，幸运少女并未再刺激魔女，因为最终祂也签下了那份契约。
除却命运女士，命运神系全员都签订了唐奇设置的那份，无保障不平等的契约。
唯一的“见证者”，古老者马尔克斯。
祂代表万物皆可售卖，为契约进行担保。
让执掌着命运的神灵们，主动放弃自己的权柄，签订那种极不平等的契约。
这很不可思议，近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那是事实，唐奇和莎莉的确做到了。
命运神灵们愿意信任唐奇的原因并不相同，有的因为“图姆”，有的因为唐奇数次与命运婊博弈并取得过胜利，有的则因为愚人船和无限秘盒。
而幸运少女，祂走出那决断，似乎是因为莎莉。
当一份份契约生效，自动在马尔克斯处备份，命运迷雾再度涌动起来，身处其中的神灵们纷纷要离去。
“我能感觉出来，终幕快要来了。”
“归位吧，那位野心太过于膨胀的女士将很快召唤我们，祂太贪婪了。”
“躲藏这么久，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我将祝福你们，也将祝福我们。”
……
一道道缥缈声音落下，命运神系全员离去。
听着那些留言，面色渐渐肃然的唐奇，也在同一时间牵着息壤版莎莉回归梦幻国度。
命运契约已经生效，真正关键的“一环”已经完成。
唐奇知道自己不能再做什么，能做该做的，祂都已完成，现在祂只能等待。
祂在星空内时，便已经看到无垠神秘此刻的景象。
但这一刻再次注视，唐奇依旧受到了震撼冲击。
祂的所有触手，此刻都忍不住蠕动起来，似乎想要放射出去，想要释放出更多梦幻泡泡。
但最终，唐奇没有这么做。
因为那已经没有意义了，除了破坏自己的计划。
唐奇只是坚持最初的“举动”，让自己那怀抱着黛博拉镇的梦幻之躯悬在无垠神秘高处，竭力释放出梦幻光辉。
可惜无垠神秘太过于浩瀚庞大，尤其此刻正在被大量“污迹”所覆盖。
主宰级万灵的光，也无法起到作用。
每块污迹，都代表着一场席卷亿万宇宙维度，且至少两个神系阵营参与的战争。
在无垠神秘的“宏大叙事”中，就算是一个小边角细节，也可能代表着某尊神灵陨落，或者某个单体宇宙无声被毁去。
唐奇的目光，注视着某块不断扩散着污秽痕迹，内里翻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性气息。
充斥残暴与贪婪的黑暗，以及纯净，永不屈服的生命光辉。
破开自己丑陋残暴父亲肚腹而降生的主宰，注定要统治邪灵与恶神，强行篡夺天空与雷霆神系王座的黑暗之王。
祂正率领着被迫参战的众神，征伐那伟大博爱“生命母神”所统治的神国宇宙。
天空与雷霆神系的诸神，每一位都是秩序阵营。
一旦征伐伟大母神所庇护的宇宙维度，祂们都将发生“阵营偏移”。
对母神庇佑的世界造成的损害越大，偏移的便愈加严重。
如果可以反抗，祂们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祂们不能，那代表着至高雷霆权柄的“神矛”已落入黑暗之王手中，且被其污染，渐渐变成黑暗侵蚀之雷霆。
当那涌动雷霆的漆黑幕布笼罩神系时，诸神、眷族与亿万信民，都开始阵营偏移。
无垠神秘中最擅长征伐的神系，发动了对“生命母神阵营”的战争。
几乎同样的画面，发生在无垠神秘的每一个世界。
在星空房间内之时，唐奇已经阐述过一遍。
此刻，祂再度注视。
祂没有去关心大地神系能否击败深渊祖神？
也没有去窥视自然母神的苏醒进度，自然神系能否抵抗恐怖神系的入侵？
机械神系是否能将那些无限增殖的血肉切碎，是否能将永远饥饿残暴的血肉主宰再度封印？
腐烂父神与死神们的战争结局如何？
或者，黑夜能否驱逐末日？
……
甚至那些主宰以下的“万灵们”被卷入的一场场细碎战争，唐奇都没有真正去关心。
太多了，此时此刻的无垠神秘，无法再找到哪怕一处宁静之地。
战争！
灾难！
死亡！
这就是一场新的大灾变，爆发得无比突兀，且仿佛被冥冥之中的黑手按下“快进键”的大灾变。
无垠神秘，正在被一点一点打碎。
唐奇的目光，不断的下沉着。
祂感应着在过去并不漫长的时间内，祂在无垠神秘各处种下的梦幻种子。
除了那些针对命运烙印而生的种子，唐奇还种了更多与之并无太大关系的种子。
唐奇向众生众神显露自我，曾说：凡有颂念，我必知晓。
不论多么渺小的“生命”，只要颂念过唐奇的名，或心中怀有信念，不论是否信仰梦幻之主，是否愿意成为梦幻的信民，它们所处世界都将吸引来梦幻种子。
这是梦幻所承诺的，一次赠予，无条件的赠予。
唐奇正在注视着的，便是容纳了一颗颗种子的那些世界：
这里是被猩红异物所笼罩的“第二哥斯宇宙”，宇宙内唯一幸存，还未被完全捕获的亚楠星。
所有还活着的生命都竭力用自己的头颅触及着地面，微弱的光辉从大地深处涌出，庇护着这些可怜生命。
但那些光辉越来越微弱，根本无法阻挡从猩红天空垂落下来的一根根蠕动着的肉瘤触手，它们垂落下来，将一个个亚楠人裹卷着带走。
大地上有一处区域光辉最为灿烂，内里是一群战士。
他们穿戴着各类正在渐渐失效的“超凡奇物”，面上都是即将赴死的表情。
他们的首领正在中央处向着亚楠人所信仰的大地母神进行祈祷。
战士们很快发现，首领念完了大地祷语之后，很快又开始向其他主宰祈祷求助。
面对战士们的疑惑，首领耸了耸肩，笑着道：
“母神可能无暇帮助我们，我试试看有没有空闲的其他主宰愿意赐予我们生机。”
战士们沉默，首领继续祈祷，其间有新生主宰“梦幻”的尊名闪烁过去。
但最终，没有任何主宰给予反应。
首领起身，拔起因大地神力失效而变得锈迹斑斑的长剑。
目光看向即将彻底黯淡下来的亚楠星，眼眸内满是悲痛，但仍旧笑着道：
“看来和伟大的母神一样，众神都陷入了大麻烦。”
“我们太渺小了，无法被看见。”
“那么，准备好赴死了么，最后的亚楠人。”
……
编号3999无信者宇宙，这里是一个无信者汇聚的世界。
这里有着大量种族和文明混居，他们拥有各种各样的力量，其中大半来自万灵们。
但他们都声明那是借用，他们并不信仰任何一位神灵，哪怕是主宰。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实践着一种名为“守护”的信念，目标是那些平凡的生灵，种族，或是文明。
他们拥有与神灵一战的力量，但当入侵者是大量强大且邪恶的“神性实体”时，他们开始败亡。
无信者们组成大军，他们所借来的那些奇物乃至于神物，纷纷开始失效。
他们变得不堪一击，死亡疯狂蔓延。
他们唯一剩下的“武器”，只有自己的血肉之躯，以及那熊熊燃烧的意志。
即便如此，他们仍未向着任一神灵祈祷。
他们显露出自己真实的种族形态，组成缓慢涌动的潮水，向着那些邪恶神性实体涌去。
虚无中，他们的意志在咆哮。
“无垠神秘需要无信者，我们都将死去，但我们不曾屈服。”
……
一个名为“提姆威尔”的宇宙，这里曾由高等级文明提姆威尔人所统治。
他们是善良中立种族，他们与各大种族，以及万灵们的眷族信民进行贸易。
他们最先观测到了无垠神秘内陷入大灾变，他们主动放开宇宙通道，让个宇宙维度的战争难民们逃入本宇宙。
随之而来的，是毁灭性的混乱战争。
提姆威尔被摧毁，全族死亡。
仅剩下一艘名为“幸存者号”的机械飞船，在满是邪恶神性生物游弋的宇宙间小心翼翼的流浪着。
此刻，船长斯克雷博士正在播放唯有善良阵营生命才能听见的宇宙广播。
“这里是幸存者号，我们是仅剩下的提姆威尔人，我们……我们仍旧愿意向战争难民提供庇护。”
“我们还有空位，有生存所需的物质支撑，但我们无法保证一定安全。”
“如果需要庇护与救助，请反复颂念以下超凡密钥……我们将竭尽所能赶来。”
“如果你深处绝境，请不要放弃……希望仍存。”
……
已被打碎的无名宇宙，这里或许曾存在着大量各有特性的种族，繁荣的文明，或是一颗颗美丽的星球。
但那闪烁的群星已然不在，文明消失，种族湮灭。
入侵这里的并不是外来的神性实体，而是从古老纪元就埋藏着在本宇宙所有生命灵魂深处的“怪物”。
祂莫名挣脱，并本能的毁去了这个世界。
幸存者？
有的，两个非常特殊的幸存者。
某个荒漠星球，冰冷黑暗，即将彻底无光的黑色黏土荒原之上。
一位穿着单薄睡衣怀中抱着刚降生男婴的温柔女性，正用一种莫名的目光，与眼前散发着浓烈邪恶气息，并不断往大地滴落黑色粘液的巨大人形实体对视着。
复苏的邪神询问眼眸深处有着恐惧，但并没有自我毁灭迹象的柔美妇人。
“为什么选择反抗？与我融为一体，就像其他七百亿人类一样，我们将一起获得永生。”
“我不知道……只是我的孩子告诉我，他不喜欢你……你能离开么？或者把其他人还回来？”
妇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顺利说了出来。
只是，她没能获得想要的答案。
“很遗憾，夫人，我不能离开。”
“你和你的孩子，也都属于我，不会很痛苦的，请接受这一切。”
邪神回答得很有礼貌，但声音无比冰冷。
……
一颗渐渐被黑暗笼罩的星球，各种末日场景接连上演，一次次将这星球上的生命毁去。
不管多么智慧的人类，都无法在那短暂的时间内思考出本世界被毁灭的原因。
被众神所厌弃了？
自我的毁灭？
纯粹的倒霉？
他们很难想象出来，这颗生命等级并不高的星球被毁去的原因，是被一场相对于无垠神秘来说很小很小的战争余波扫过所致。
就像是巨人踩踏过大地，并不会知道路边的蚂蚁窝因此覆灭。
最后的“处决者”，是意外被扫入本宇宙的一支小型怪兽族群。
它们身处神系战争是小角色，但在这里却是灭世的魔兽大军。
最后的战壕内，老迈但全副武装的牧师正在与被枪械装备压弯腰的小女孩对话。
小女孩：“牧师先生，你的神会来拯救我们么？”
老牧师：“我的孩子，我不知道。”
小女孩：“……这样啊，你的神叫什么名字，我帮你一起向祂祈祷吧，或许祂愿意聆听我的声音。”
老牧师：“不了孩子，祂现在也遭遇了大麻烦，祂可能比我们更快消失。”
小女孩：“那好吧，那我们来唱歌吧，需要我教你么先生。”
老牧师：“好……”
吼！
嘭嘭嘭！
……
唐奇拥有万物通晓，也拥有无数颗“梦幻之眼”，这意味着祂可以看到无数个类似的画面。
祂的目光可以继续下沉，看到更渺小，更平凡的生命。
无一例外，他们都在挣扎着，都在求生着。
唐奇产生过无数次冲动，想要让全部的梦幻种子发芽，阻止无垠神秘被一点点打碎，在大灾变中崩溃。
但唐奇知道，祂做不到的。
不止是祂做不到，其他秩序侧的主宰也都做不到。
事实上，祂们的处境都不太好。
这一次的大灾变，爆发的太突兀，也太猛烈。
从“生命神系”开始，之后还有“大地阵营”、“自然神系”、“黑夜神系”、“机械神系”等等被卷入的阵营，以及那些非主宰级的万灵。
无垠神秘大部分万灵都被席卷入内，祂们中或许有部分成员提前察觉到了什么，但同样无济于事。
更糟糕的是，随着战争的继续，祂们很快发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不论是神系阵营之间，还是各大种族文明之间，战争的本质在于互相消耗。
大灾变，便是秩序与混乱互相碾磨对方，消耗自我的力量。
原本这个过程，将持续很长时间。
百万年，都是正常范畴。
但这一次，消耗的速度超乎想象。
黑暗之王、深渊祖神、腐烂父神、血肉主宰、恐怖之主……混乱阵营一方的主宰以及众多邪恶神性实体，祂们似乎格外的疯狂。
为了不被击溃，秩序阵营不得不进行配合。
连锁反应下，战争变得前所未有的“酷烈”，双方都开始受伤，甚至于濒死。
无法想象数量的神性力量与权柄，在无垠神秘各处碰撞。
渐渐的，似乎要朝着同归于尽的场面前进。
这些景象落入唐奇的眼眸内，像极了一锅无比污秽、恶心且正在沸腾的“浓汤”，随着汤液的不断沸腾，它正在渐渐干枯。
唐奇的脑海，生出了一道疑惑念头。
“我的对手呢？”
“梦魇呢，祂为何还未掀起与我……”
这道意念，就像是信号，触发了最终幕。
轰隆！
轰隆轰隆！
让整个无垠神秘都为之震撼的画面，于下一刻发生。
惊动所有生命与神灵的巨响席卷，遮蔽一切的命运迷雾在无垠神秘每一个宇宙维度，每一个角落涌出。
迷雾无穷无尽，以远超当初憎恨尖啸的速度，将被一块块巨大战争污迹覆盖的无垠神秘笼罩。
“哗啦”
忽而这一刻，众生与众神，都听见了一道特殊的声音，这是河水涌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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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 最终战场起源星
哗啦！
雾气中河水的涌动，原本应带来让人心情愉悦的体验。
但此刻，众神与众神所感受到的都只有震撼，祂们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几乎要将无垠神秘打碎的那一个个跨位面战场中，不论是混乱、中立还是秩序，任何阵营的生灵都在此时凝滞。
他们同时昂起头颅，看向星空。
弱小的生命无法看清楚全貌，不，应该说此刻没有存在能看清楚正在发生景象的全貌。
哪怕是主宰级神灵，也只能看见一部分。
祂们不可遏制的将目光投向无垠神秘最深处，遮蔽一切的迷雾涌动，虚幻并映照着完整无垠神秘的“河水”开始缓缓流淌出来，无穷尽的漆黑命运之线在其中穿梭。
任何注视者，在这一刻都升腾起了一种“无力感”。
仿佛自己的躯体、灵魂乃至于所有，都失去了掌控。
平凡的生灵，超凡生命，亦或是万灵成员，此时面对那渐渐涌出的河潮，忽然都变得平等起来。
“命运长河！”
众神的心灵，都开始颤栗。
尤其一众主宰，祂们在看到命运河潮涌动出来之后，终于明悟了什么。
祂们曾察觉出的不对劲，曾试图去探究的秘密，无垠神秘接连不断爆发的灾难事件……等等这被迷雾遮掩，被误导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少数拥有极高智慧的主宰级神灵，甚至已经开始预见一些未来的画面。
但很可惜，一切都迟了。
轰隆！
没有任何预兆，原本温和涌动的“命运河潮”于这一刻变得汹涌暴虐。
它从不止多么遥远的时空而来，但时间与空间法则似乎同时对命运失效。
混杂着迷雾、线条与虚幻的命运河潮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翻涌过来，从初始的纯净，很快河潮内就变得“浑浊”。
原本命运河潮内不应存在与命运不相关的物事，不论生灵，还是死物。
现在规则被打破了，已经浑浊不堪的河潮内裹卷着大量古怪又可怕的神性生物，祂们光怪陆离，有着超出凡人想象力边界的形态。
祂们仿佛根本不是无垠神秘的物事，又或是不被万灵所知的物事。
祂们甚至无法用“是否死亡”来进行定义，祂们让河潮变得暴虐。
当命运河潮开始席卷一个个战场时，迷雾中，蓦地响起一道冰冷高傲的声音。
“取悦我吧，虫子、战士以及奴隶们。”
“轰隆！”
再一次，众生与众神灵魂都开始颤栗。
唐奇曾有过的感受，此刻完全占据他们的心灵。
“称呼众生与众神为……虫子？战士？奴隶？”
“这是何等的高傲，何等的卑劣。”
那声音唐奇很熟悉，而这些念头，唐奇过去与那位女士的数次博弈都曾升腾起过。
虽然很让人愤怒，但事实是，那位让唐奇几乎无法忍耐杀意的恶心女神，祂的确拥有折磨众生与众神的力量。
且祂的折磨，除了为了乐趣外，还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
现在，正是最终实践的这一刻。
命运婊在迷雾中吐出的声音，并不是嘲讽，祂是在召唤。
让众神陷入恐惧，根本无法抵挡的召唤。
轰隆！
几乎就是在那冰冷声音落下的瞬息，本就变得暴虐的命运河潮倏然如同洪水海啸般，翻涌着冲刷过一个个战场。
大量拥有强大战力的“万灵们”，祂们陷入迷雾，被漆黑命运之线捆缚，被虚幻河水包裹，归入河潮深处那莫名生出的一个个命运旋涡。
祂们试图挣脱，但没有意义。
谁能抵抗命运呢？
即便是主宰，也不行。
第一位“主宰级神灵”受害者，在下一刻出现。
最新主宰黑暗之王被认为是极幸运的神系掌控者，祂从孕育到降生，再到执掌着“天空与雷霆神系”。
过程快到了极致，哪怕从起源纪开始计算，似乎也找不到比祂更快完成扬升的主宰。
祂的母亲是“原初”，祂以丑陋父亲作为孕育所，祂所拥有的权柄都源自赠予和掠夺。
祂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带领被迫参战的神系去征伐生命母神的神国宇宙。
祂的疯狂和残暴，让伟大善良的母神损失惨重。
原本有着亿万繁荣生命、种族的宇宙，一点一点被“黑暗”所侵蚀。
可就在此时，伴随着“轰隆”声响，河潮涌来。
黑暗陡然被伟力撕裂，下方的邪恶王者那不可直视的身躯被一根根命运之线捆缚着，往河潮内部拉扯。
寻常奇物，哪怕攀升到神物的层次，也无法去撼动一位主宰级万灵的身躯。
但命运之线不同，它们坚韧到无法想象。
“不！”
本质上还是个“孩子”的黑暗之王，在迷雾中发出嘶吼。
祂开始挣扎，与命运之线角力。
祂呼唤自己的属神、眷族和信民来帮助自己，对抗那虚幻的命运。
祂的努力获得短暂成功，命运之线豁免主宰级万灵的污染，但也无法像席卷其他邪神恶灵那样，直接将黑暗之王拖走。
祂以为自己有了生机也有反击的实力，祂已想好要亲自将那称呼自己为“虫子”的婊子抓出来。
可下一秒，祂发觉自己无力再掌控自己抢夺来的权柄力量。
伴随着“嗤嗤”声响，祂的体表，一道道数不清的印记浮现出来，灼烧着祂的躯体与灵魂。
印记内，是迷雾、黑线与河水，以及那高傲昂着头颅，有着无穷延伸鹿角的面孔。
“命运婊子！”
黑暗之王，终于还是嘶吼出了这句亵渎之语。
但这改变不了祂开始被“切割”的悲惨厄运，命运之线捆缚着祂，命运印记切割祂的躯体，切割祂所执掌的黑暗、天空、雷霆权柄。
河潮翻涌过来，一个巨型旋涡渐渐生成。
自那旋涡内，一条条粗壮漆黑，流淌低落这黑色粘液，遍布着猩红眼球与利齿的神性触手涌出。
拖拽着被切割了大部分权柄与躯体的“黑暗之王”，往旋涡深处而去。
这恐怖悲惨的一幕，使得众神都陷入惊骇。
祂们听着黑暗之王的嘶吼与怒骂，也能感受到祂的虚弱。
而更可怕，更让众神颤栗恐惧的是，同样的一幕在无垠神秘各大跨位面神系战场内发生。
轰隆！
轰隆轰隆！
前所未有的“灾难”，自起源纪开始也未曾上演过的景象。
以黑暗之王这新生主宰作为开始，接下来包括深渊祖神、恐怖之主、腐烂父神、血肉主宰、末日主宰……等等一众主宰级万灵，同时遭受一模一样的可怕对待。
深渊神系与大地神系的战场，无尽的命运迷雾已经充斥着一个个宇宙内。
遮蔽所有窥视的迷雾，让深渊众神与大地诸神都无所适从。
祂们能看到战场中央处，那伟大的“祖神”正在被捆缚，被切割，被河潮倒灌淹没。
……
恐怖神系与自然神系的战场，原本节节败退的自然诸神倏然间压力消散。
那散步恐怖的“主宰”，祂曾豢养群星，祂以众生恐惧为食。
这一刻，祂自己正深陷其中。
祂原本以为拥有的强大力量使得祂不需要畏惧任何神灵，但现在祂仿佛成为平凡的生命，感受到了浓烈之极的无力与虚弱。
祂已经使用了漫长岁月的躯体和权柄，正一点一点被分割出来。
仍属于祂，但不是真正的祂。
……
腐烂宇宙内，荒诞滑稽的父神正毫不吝惜自己的属神、眷族和信民，祂自己也亲自上阵，与那一个个死亡国度对撞着。
刚刚从惰性状态中苏醒的父神，再度与死神阵营开战，这使得祂无比兴奋。
但很快，祂就不得不从兴奋转入“迷茫”状态。
祂同样被捆缚，被切割。
但祂似乎没有辨认出命运女士的身份，唯一没有变化的，是祂仍旧坚称自己是命运女士的“父亲”，并嘶吼着让祂温柔一些。
……
震撼众神的一幕幕疯狂上演，不需要再多赘述。
所有被捆缚切割的主宰，祂们的属神、眷族和信民都能听见自家主宰发出的哀嚎，愤怒的嘶吼，都想要前往帮助。
但悲剧的是，祂们做不到。
翻涌中的命运河潮，让众生与众神都无法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任何事。
他们仿佛变成了无数艘小木舟，在命运的惊涛骇浪中翻滚，根本无力再进行有效干预。
唐奇注视着那一个个被命运迷雾笼罩着的跨位面战场，以及下方涌动的河潮。
从翻涌到覆盖，速度太快了，时空法则仿佛彻底失效。
“这是命运长河的力量，但不是那婊子的力量。”
“祂从极久远的纪元开始布局，用一颗颗棋子，扰乱命运原本的流淌方式。”
“祂让冥冥中维持无垠神秘稳定的‘链条’崩断，最终让新的大灾变突兀爆发，那一瞬产生的‘混乱’终于推动那原本虚幻的命运长河，显现在了无垠神秘之中。”
“祂污染了河潮，并将这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暂时占为己有。”
“所有战争的参与者，都是被迫的‘帮凶’，也包括了我。”
就在唐奇吐出这些时，所有主宰的哀嚎与嘶吼，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唐奇脑海深处，近乎要成为烙印的一幕画面，于这一秒成为现实。
轰隆！
出现了，一条清晰无比的命运河潮，破开迷雾，往最终战场而去。
河潮内旋涡与波涛无数，每个旋涡内都束缚着邪神恶灵，或是混乱主宰。
祂们与神国的联系被完全切断，祂们果真成为了命运婊口中的虫子、战士与奴隶。
原本就想要阻止那一切发生，归属于秩序中立或是善良阵营的主宰与众神们。
当祂们看到河潮隐隐显露出的“目的地”之后，更是完全陷入惊惧之中。
尽管祂们仍旧无法知悉命运女士的全部计划，但祂们的智慧和本能都在疯狂敲响警钟。
阻止祂！
一定要阻止祂！
可惜，仍旧是太迟了。
未被选中的秩序、中立和善良阵营主宰与众神们，祂们的对手并未消失。
一个个浩瀚的迷雾战场中，那些混乱邪恶主宰被切割之后的“残留部分”，似乎因为某种缘故陷入极致疯狂，带领着同样疯狂的神系，开始了比之前更加酷烈的战争。
大地、生命、自然、机械……等等神系越是想要快速解决对手，去阻止命运女士，提供的“混乱因子”便越多，命运河潮的力量也就愈加强大。
某种程度上，众生与众神都是以个体在对抗无垠神秘之上，那近乎完整的命运长河，那是不可能胜利的。
轰隆隆！
轰鸣中，河潮终于翻涌到了目的地。
唐奇，以及拥有观测力量的众生众神们，也都看清了最终的战场：
起源星！
因大灾变而被隔绝，被修改时间线的起源星，重新融入无垠神秘未多久。
各国民众还在适应着新时代，在小心翼翼探索着这个浩瀚、瑰丽的神秘世界。
包括联邦在内，各国都在起源星之外投放了“奇物卫星”之类的物事，以时时刻刻知悉域外的世界，并警惕随时可能降临的入侵者。
这一刻，这些物事来不及起作用，它们只侦测到了笼罩一切的迷雾，以及那无比神奇的，河水涌动的声音。
而后，起源星被淹没了。
这颗以“起源”为名的古老星球，它的躯壳内，海洋、天空与大地，那些国度与城市，都在这一刻被遮蔽所有的迷雾所笼罩。
虚幻的河水开始弥漫，无数种只要直视就会使得亿万人疯狂的“异物”被束缚在那些漩涡中。
哒哒！
哒哒哒哒！
古怪的踩踏声响起，起源星之上，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了。
祂从迷雾深处而来，祂高昂着头颅，无穷尽的黑色鹿角向着虚无蔓延。
祂用充斥愚弄嘲讽的目光，看着众生与众神，看着被束缚的邪神恶灵以及主宰们。
祂的声音，是一种让亿万生命灵魂都想要厌恶呕吐的声音。
“开始取悦我吧，卑微的虫子、战士与奴隶。”
“就在这处古老的战场，你们将为我而战斗，以死亡为终局的厮杀。”
“你们需血流成河，你们需躯体粉碎，你们需灵魂崩解。”
“你们将与这数十亿‘起源星人类’一起，共同堆成那命运废墟。”
“我行走于你们的血肉残骸之上，我将去往那最高处，迎接那终末命运神殿的降临，我将加冕，我将是至高无上，执掌无垠神秘完整命运的伟大主宰。”
“轰！”
伴随着进入状态显现本体的命运女士那嘲讽众生众神的宣言，河潮之内，一团正在蠕动翻涌着的巨型肉块，祂的庞大超越了过往所知一切神灵。
梦魇之主！
被唐奇重创的“梦魇”，祂在最终幕扮演的角色终于揭晓。
祂的躯体坠向起源星，祂的每一条触手都裹卷着邪神恶灵，乃至于被命运漩涡束缚着的混乱邪恶主宰。
在起源星的排斥伟力将祂驱逐前，祂释放自己的“梦魇”权柄，在这一瞬与起源星数十亿人连接在了一起。
唐奇眼眸内，最后的疑惑被解开，信息碎片爆炸汹涌。
“祂是钥匙，打开最终战场的钥匙。”
“祂是战场维护者，祂用自己的权柄使得原本无法容纳这么多虫子、战士与奴隶的起源星，成为一个可供大量邪神恶灵主宰互相厮杀的梦魇世界。”
“一旦厮杀开启，数十亿起源星人类将不可逆转的死去。”
最后一道碎片落下时，唐奇忽然感受到了注视。
让祂无比厌恶的目光从起源星高处投射过来，本体为“巨型牝鹿”的命运女士。
祂看着无垠神秘高处只能散发出微弱光辉的唐奇，并未说话，只是祂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弧度。
祂在嘲讽唐奇，也是在向唐奇展示自己窃取来的伟岸力量。
祂也很笃定唐奇接下来的选择，所以祂的笑容越来越肆意，越来越让人厌恶。
唐奇已经不能再使用“君主冠冕”，强迫这女士低头了。
即便还有，对于此时撬动命运河潮的婊子，或许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但这并不能阻止唐奇开口，已是梦幻主宰的唐奇，做出了极为人性化的动作。
祂蠕动着梦幻之躯，而后冲着高昂着头颅的命运女士啐了一口。
“丑陋的婊子，你让我感到恶心。”
“你想要扬升为‘命运主宰’，除非我已陨落。”
“你想要战争，我给你战争。”
“轰隆”
一直把自己当做是灯塔的梦幻主宰，在这一刻动了。
祂啐出的那口水泡泡虽然未曾真的落在命运婊的脑门上，但唐奇却在瞬息打破虚幻与真实，洞穿所有屏障，无视了浓郁的命运迷雾，眨眼便与“梦魇主宰”撞在了一起。
触手，对战触手。
因梦魇之主入侵，数十亿起源星人类同时陷入梦魇。
灰暗腥红，扭曲恐怖的噩梦世界拖拽着他们，也借助他们的身份抵消了起源星的斥力。
一个比真实起源星要庞大无数倍的“梦魇战场”正在成型，数十亿人作为蝼蚁被拉扯进来。
等待他们的，是悲惨的命运。
这战场很快就有无数邪神恶灵、混乱主宰降临，祂们会疯狂的互相残杀。
而他们将作为战场中的数十亿蝼蚁，在余波中灰飞烟灭。
就在恐惧疯狂蔓延时，数十亿人同时看见，这恐怖的噩梦世界忽而开始闪烁起了梦幻光辉。
大量带来梦幻气息的泡泡，咕嘟咕嘟冒出。
他们的脑海中，同时响起了一道充满大爱的温和声音：
“起源星的朋友们，很抱歉，我来晚了。”
“你们之中有我的好朋友，有我的学生，有我的伙伴，或许你们也曾听过我的名字。”
“我是唐奇，我也是梦幻，我将竭尽所能的守护你们。”
“请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么，请好好睡一觉吧，祝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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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命运废墟
由扭曲之神荷瑟与梦神奈洛蒙互相融合，最终扬升成功的“梦魇之主”，尽管祂被唐奇重创过一次，但最本源的权柄仍旧保留着。
此刻祂的命运，像极了当初的憎恨主宰克诺萨厄斯。
祂是一位“工具人主宰”，被命运女士当成是封闭战场制造者。
而祂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
整个起源星都被拖拽进入梦魇世界，一个远超起源星本身面积的梦魇战场赫然成型。
这战场，既是真实的，也是虚幻的。
界限是否存在，由命运女士来决定，而祂的决定哪怕是个愚笨的凡人，此刻也能猜测出来。
“战场是真的，伤害也会是真的。”
“起源星会被毁去，数十亿人类会沦为血肉材料，堆积成命运废墟。”
“今天，将是毁灭日。”
“轰隆”
“轰隆轰隆！”
开始投放了，对于已经开始适应新时代的起源星数十亿民众来说，不可接受的一幕发生。
那一条条滴落黑色粘液，有着猩红眼球的触手，不断将大量邪神恶灵投放下来。
一尊接着一尊，像是一场暴雨。
每一尊邪神恶灵都有着古怪恐怖，不可直视的神性形态。
祂们砸落下来，足以毁去一座繁华大城市。
投放最集中的联邦境内，包括“圣鹰巢市”、“迦太市”、“密凰市”等等大型城市在内，还未真正的开启战争，直接便因投放而被毁去。
唐奇曾长期居住的密凰市，就因一头外在形态诡异恶心的邪神砸落，直接被从地图中抹去。
风格独特的市区，美丽无比的绿龙脊湖，统统都消失了。
联邦每一座城市都开始遭遇同样厄运，无一可以幸免。
而这些也只是开始而已，更可怕的自然是那一尊尊混乱邪恶的主宰。
祂们不是完全体，但至少被命运婊召唤来了大半神性躯体和权柄。
每投放一尊，将造成不可想象的破坏力。
不需要过多想象，现实直接发生。
轰！
一个命运漩涡散开，无垠神秘万灵中最强大的“孩子”黑暗之王落地。
祂砸落的地方为南大陆，在祂砸落的瞬息，南大陆消失了。
那古老美丽的大陆板块眨眼崩溃，上面的所有城市，山峰河流沼泽全部消失，高到极限的海啸涌出，黑暗与残暴气息如同致命病毒般开始扩散。
“陆沉了！”
已经升到高处，正在进入一个特殊区域则的数十亿起源星人类，脑海因此轰鸣。
他们见证了哪怕疯狂末日小说也描绘不出来的景象，真实到让他们灵魂战栗，似要直接扭曲溶解。
起源星的数十亿人类，以及数量更加庞大的生命，野兽也好，超凡生灵也好，他们都活了下来。
唐奇在吐出那些话之后，也直接喷吐出了无数“梦幻泡泡”。
祂在实现自己的诺言，庇佑起源星。
被梦幻泡泡裹住的生命，暂时都不会被毁去。
但这是唐奇能做到的极限，起源星的那些城市，那些建筑，那些高山湖泊，乃至于海洋，唐奇都无力庇护。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好好睡一觉吧。”
起源星的生命，听着这句梦幻声音入睡之前。
他们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正是起源星，所有文明的覆灭。
仅仅只是第一轮投放，起源星就被硬生生“抹平”。
那些虫子、战士和奴隶，将这个古老星球表面砸得坑坑洼洼，同时祂们开始本能的施放神性污染。
眨眼间，起源星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断在膨胀着、沸腾着的污秽又火热的巨型沼泽。
被当成“工具主宰”的梦魇，无比尽责的扩张着战场。
第二轮投放开始前，惨烈到极致的战争已然开启。
所有被投放下来的邪神恶灵，祂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祂们丢失了自我！
祂们无比疯狂！
河潮高处，执掌众生命运的“牝鹿”俯视着战场，祂那有着无穷变化的一张脸上，浮现出共同的高傲神色。
祂看着主动进入战场的唐奇，眼眸内满是嘲讽奚落。
而后，祂似乎不再将唐奇当做是值得关注的“角色”，祂认定这棘手的棋子，最终还是落入了祂的网中，无力再进行挣扎。
祂踩踏着河水，迷雾与命运之线将祂的神谕传播出去：
“开始吧，尽情的厮杀吧，你们这些卑微的虫子、战士和奴隶。”
“取悦伟大的‘命运’，将是你们至高的荣耀。”
“轰”
伴随着命运婊那让人厌恶到极致的声音，以死亡和粉碎作为终点的厮杀，正式开启。
作为战场内唯二的主宰，唐奇和黑暗之王各自吸引来了最多神性实体的围杀。
唐奇首次陷入真实，且近距离的神战。
唐奇强行闯入战场，并不是来厮杀，为命运婊增添命运废墟材料的。
祂只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为了庇佑起源星的生命。
祂怀抱着黛博拉镇，在梦魇世界中营造出了一个巨大的“梦幻泡泡”，一个不容侵犯的秘密国度。
按照起源星原有地图，唐奇所盘踞之地，是原来的北极冰原。
因祂的降临，原本要被各种剧烈动静毁去的冰原重新变得坚固，各种梦幻光辉洒出，一个充斥极光但除了唐奇外不存在任何生命的世界成型。
很快，这世界迎来数量庞大的“入侵者”。
一尊全身猩红半巨人化的神性实体，搅动着已变粘稠的海水游来，祂那如同镰刀般的利爪划开海洋，祂的背部裂开密密麻麻的黑色坑洞，内里填充着无数缩小巨婴，共同发出让弱神也会被污染崩溃的嚎哭。
一头能飞翔，外在形态像是水母的神性实体，祂有着大量触须，以及仿佛是一个完整世界的“空腔腹部”，内里堆叠着“尸体”，根本数不清的人类尸体。
一头形态庞大，但又无血肉组织的“发光体”邪神，祂每前进一步，周遭时空就会遭遇不同程度的扭曲。
一头外在形态像是“巨蛋”的神性实体，祂的体表覆满触手和眼球，并有着数量未知的裂缝，裂缝内正在涌出粘稠沉重的液体，祂以某种发射状态朝着唐奇而来，沿途时空全部被其击碎。
……
太多了，数量已经越过“二十”这个界限，众多古怪荒诞又邪恶的神性实体，疯狂的围杀过来。
过程中祂们直接开始自相残杀，由命运印记带来的无自我状态，让祂们沦为杀戮工具。
每一尊神性实体，都达到了至少“强力神灵”的位格。
这太可怕了，祂们聚合一起，足够击溃一个完整神系。
无垠神秘，唯有命运婊可以做到这一点。
谁也不知道，那个婊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开始搜刮棋子。
蒙昧纪？
或者更早。
陷入第一轮厮杀中，唐奇直接就遭遇危险。
祂的大部分力量，都用来抵抗梦魇，同时庇护起源星的所有生命。
此刻，祂只能释放出一条条梦幻触手，并动用自己拥有的那一种种神性权柄，迎上这些疯狂涌来的邪恶神性实体。
轰！
轰隆隆！
第一轮厮杀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进入结尾阶段，被围杀的两位主宰级万灵，唐奇和黑暗之王。
此刻处境相差不多，二者都获得了胜利，也都付出了不小代价。
黑暗之王所在南大陆，起源星原有的特征全部消失，那里仿佛变成了一锅沸腾的，装满了粘稠液体和各类食材的浓汤。
内里，一头真正的“巨婴”在大快朵颐。
祂身上各处都有着伤痕，但祂赢了。
祂坐在被各种神性污秽完全侵蚀的海洋内，进化出大量手臂与满是利齿的巨口，抓着那些濒死，或已陨落的神性实体，大肆啃噬着。
那一幕，太可怕了。
原始，蒙昧，无比疯狂。
所有观测者仿佛都要因此失控，仿佛看到了起源纪的蛮荒，看到了蒙昧纪的血腥。
那些纪元中，众神或许就像是一个个疯子般，互相吞噬。
与之相反，显露出自己巨型触手神形态，盘踞在冰原深处的唐奇，祂没有击杀任何一尊混乱邪恶神性实体。
那些邪神恶灵，要么被拖拽入“幻想世界”，要么被触手控制了躯体，或是迷失了灵魂，又或者被“强制叙事”缔造出的故事迷宫困住，陷入自然与宁静的世界，甚至直接开始衰老。
唐奇暂时不打算击杀祂们，因为那等同于为命运废墟积累材料。
祂成功做到，但祂所有眼眸里面，却满是凝重肃然。
下一秒，唐奇听到了嘲笑声。
“愚蠢的东西，你以为你会成为救世主？”
“轰”
命运婊的声音，仿佛是一柄利刃，刺穿了唐奇的心灵。
祂无法再保持冷静，眼眸内映照出的梦魇战场，终于扩张完成。
这处无比庞大，基于“起源星模板”无限扩张而成的噩梦世界，已达到可以容纳所有被命运河潮裹卷而来邪神恶灵的程度，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那一众混乱邪恶的主宰级万灵。
祂们，来了。
河潮倾泻，所有漩涡全部炸裂。
那些已经疯狂到极限，无法再遏制束缚的“神性实体”，那些主宰级万灵，祂们全部被释放，全部被投放向战场。
轰！
轰隆隆！
那是根本无法直视的画面，无垠神秘几乎所有的神性权柄力量都能在战场中找到，互相碰撞，疯狂的吞噬，无尽的撕裂。
仅仅只是第一秒，起源星被打碎。
但眨眼间，这颗星球又被修复。
虚幻与真实，在这战场可以随时逆转。
无垠神秘中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加合适，让一众主宰厮杀的战场了。
所有的神性实体，不论是怎样的位格，祂们都显现出了最原始的形态。
祂们的灵魂、躯体和权柄，大部分都被召唤了过来。
但自我意志，已被命运烙印剥夺。
祂们遵循着“神谕”，释放出可以所有的力量，将战场内的一切对手击杀。
此刻能窥视战场全貌的，唯有秩序侧的主宰们。
其余存在，不论是神灵还是高等级文明，只要观测一眼，即刻就要承受恐怖的污染。
即便是强力神灵，或许也只能看到一滩滩“污秽痕迹”晕染开来，多看几眼，灵魂也将受到一些损伤。
秩序、中立、善良阵营的许多神灵、主宰，祂们都意识到正在发生不好的变故。
祂们想要阻止，但做不到。
起源星之外，无垠神秘其他区域，同样被惨烈战争所席卷。
无任何支援！
无任何干预！
唐奇也好，其他主宰也好，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亿万宇宙维度崩溃破碎，无数生命因此死亡。
很残酷的现实，无垠神秘一点一点被打碎。
同样被打碎的，还有……唐奇自己。
当那些混乱邪恶阵营的主宰也被投放时，唐奇无力再进行任何控制。
祂作为“梦幻”，战力要比黑暗之王这个孩子强大，也能与腐烂父神、深渊祖神、血肉主宰等古老生灵互相厮杀不落下风。
但在梦魇战场，唐奇遭遇的是围杀。
最关键的是，唐奇有着承诺，祂需要庇护起源星的所有生命。
祂尽力用“幻想”、“强制叙事”、“宁静”等等权柄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但身处这一秒内崩溃无数次的梦魇战场，作用并没有想象中大。
唐奇曾窥视到的“未来”，正在转化为现实。
唐奇睁着眼眸，看着战场内的一幕幕恐怖场景：
血肉主宰“阿波多拉斯·奥菲利亚”显现出自己那始祖巨龙的躯体，祂横冲直撞，无穷龙尾拖拽邪神恶灵，往一张张可以啃噬宇宙的巨口中送去，其中也包括一截截闪烁着磷光的梦幻触手。
腐烂的父神失去自我，却仍旧不忘嘶吼着“父亲”的名号，并让一尊尊神性实体随之一起腐烂，与祂融为一体。
从深渊攀爬而出的“祖神”，祂所过之处，万物万灵皆被幽暗吞没。
肆意传播恐怖的主宰，祂永远是饥饿的，当祂闯入梦幻国度时，约莫一小半的梦幻节点被毁去。
自认为时机已到的“末日”，祂掀开身上的漆黑衣袍，释放出无穷尽的瘟疫死亡骑士，不止践踏那些邪灵，祂们同样践踏梦幻世界，被斩断的触手跌落下来，化作泡影散去。
……
在扬升为主宰之后，唐奇终于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虚弱，意志与躯体乃至于心灵层面的虚弱。
唐奇知晓自己正置身于沸腾粘稠，撕裂一切的战场。
一些悲伤的意识，在梦魇世界升腾。
“我的梦幻神国已被打碎，梦幻生灵们死伤殆尽。”
“我的一众属神们开始陨落，我的触手开始一一断裂，我就像一只被肢解的巨型触手怪，被粘稠冰凉的鲜血淹没，仅有部分磷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这就是未来，被命运所锚定的未来。”
“我还有一些好朋友，祂们或许会来帮助我？”
“哒哒”
唐奇这些强烈的意识，引来了访客。
一只裹挟着迷雾与线条，有着无穷漆黑鹿角的牝鹿！
祂踩踏着鲜血与河潮，来到唐奇面前。
混战的神性实体们，并未攻击祂，也无法攻击祂。
祂高昂着头颅，看着被重创的唐奇，看着因极限烈度攻击，纷纷从“美梦”中苏醒的数十亿起源星人类。
他们无一例外，用惊恐疯狂的目光看着命运女士。
他们还没有失控，得益于唐奇还未死去。
他们仍被“梦幻泡泡”裹着，漂浮在黛博拉镇内，唯一没有被毁去的梦幻节点。
“嘭”
命运女士的一只鹿蹄，踩踏碾磨着唐奇的一截触手，并让上面的梦幻眼眸直接爆裂，又一点磷光因此熄灭。
祂前来这里，是为了宣泄最后一丝对唐奇的怒火，同时也浇灭唐奇心底残留着的最后“希望”。
毫无疑问，祂的确是位小心眼的女士。
祂的头颅来到唐奇面前，刻薄且满是嘲讽的声音响起。
“还在等待你的朋友们么？”
“真是可怜呢，屡次破坏伟大命运安排的欺神者，无耻借用神秘君主权柄欺辱我的失控棋子，让我来解答你心底的疑惑吧。”
“这或许会让你悲伤到心碎，但很遗憾，你的朋友们无法再提供任何帮助。”
随着命运婊这一句句话响起，祂周遭的迷雾内，许多实时景象开始闪烁出来。
内里映现的，都是唐奇的好友。
祂们的处境，全都突兀遭遇恶化。
拉斐尔再度被拖拽入了“兄弟战争”，原本虚弱的光明之主忽而变得强大无比，真理荆棘竟处于下风。
得到“初火”的熔炉似乎没能摸索出生机路径，因为某种缘故，祂加速走向寂灭，熔炉光焰前所未有的黯淡。
所有的“君主章鱼”都在不久之前接收到了讯息，来自无垠神秘之外的神秘讯息，祂们被吸引离去了。
……
“嘭……嘭嘭嘭”
命运牝鹿继续踩踏着唐奇的触手，让那些梦幻眼眸爆裂，祂似乎将这当成了有趣的游戏。
祂此时的心情非常愉悦，祂达成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某种程度上，比起源神族造成的伤害更加可怕。
无垠神秘，因祂而被打碎。
祂注视着“濒死”的唐奇，也注视着起源星的数十亿人类。
“看啊，命运是如此的残酷，也是如此的伟大。”
“执掌‘梦幻’的主宰，我知道你反抗过了，你努力过了。”
“但那是没有意义的，我，即是命运。”
“轰隆”
牝鹿之口，吐出那无耻神谕时，祂的身后，战争的烈度开始下降。
被打碎无数次，也复原无数次的起源星梦魇战场内，一座被迷雾与河潮笼罩着的，巨大无比的“废墟山峰”正在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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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 我们不允许
“你们听啊，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
命运女士的心情不止是愉悦，祂现在是兴奋状态。
祂似乎将战场内唯一有着“自我意识”的唐奇，以及那数十亿只能看不能说的起源星人类当做了倾诉者。
祂兴奋践踏着唐奇的触手与眼球，要求祂和起源星人观看正在形成的“命运废墟”。
那实际上，是一座高峰。
无垠神秘从未有过的山峰，祂的基底赫然是整颗起源星，而后是数不清的“神性材料”，是大量混乱邪恶的邪神恶灵的尸体，其中也包括了被召唤进来的主宰们。
那比大灾变更加惨烈的战争，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结束了。
如同命运所预言的那样，祂们血肉成河，祂们神躯粉碎，祂们灵魂崩解。
黑暗之王的头颅、腐烂父神的眼球、深渊祖神的手臂、血肉主宰的翅膀……主宰们，被召唤来战场内主宰们的“大部分躯体和权柄”都成为了尸骸。
祂们与其他邪神恶灵的尸骸，一起被仿佛有着自我的河潮裹卷着，渐渐堆积，渐渐形成一座不可直视、不可感知、不可思索……无垠神秘中最伟岸，也最可怕的山峰。
只要融入那山峰，那废墟，尸骸仿佛便不再是尸骸。
在瞬间被转化为“命运材料”，变得朦胧，仿佛根本不存在，又仿佛无比的伟岸。
命运牝鹿强迫唐奇和数十亿起源星人聆听的，正是河潮堆积废墟的声音。
那些“哗啦哗啦”的声响，对于唐奇，对于数十亿起源星人，对于万灵们来说，都是恐怖至极。
但对于命运婊来说，那美妙到了极致。
祂继续踩踏着唐奇的触手，踩爆一颗颗眼眸，似乎是在庆祝。
祂俯视着濒死的唐奇，看着祂剩余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光辉，似在倾听着什么。
忽然，祂歪了歪头颅，终于想起二者间的约定。
“可悲又愚蠢的梦幻，不要担心。”
“伟大的命运不会毁去诺言，我会在最后一刻释放那可怜的，被命运钟爱，又被命运厌弃的少女。”
“她将亲眼看着你，还有这数十亿起源星人，一起成为命运废墟最后的材料。”
“不过在那之前，伟大的命运需要先收回那些卑劣小偷窃取的权柄。”
“轰”
最后一句吐出，一秒前还兴奋愉悦的巨型牝鹿猛地扭转头颅。
祂那可怕的双眸内，肃杀气息爆涌而出。
原本还平静堆积着废墟的河潮，在这一刻变得爆裂。
波涛、漩涡与海啸般的动静同时生出，那些迷雾与命运之线缠绕的虚无处，忽然响起异样声响。
却见大量仿佛加粗版命运之线的“漆黑锁链”倏然在迷雾中翻涌，这些锁链的末端，全都附着一只古老斑驳，有着无穷色彩，但又是透明不存在的“锚”。
眨眼间，这爆裂动静全部停下。
所有涌动的锁链与锚，也立刻悬停。
它们，绑缚住了目标。
环绕着那“命运废墟”，一位接着一位，无比神秘的“命运神灵”显现了出来。
祂们都是被此刻，已经强大无比的命运女士强迫着现身的，祂们被锚定在了迷雾与河潮之中。
祂们或许根本不在此地，至少一秒前不在。
但当此刻强大到不可想象的命运女士，借用命运废墟和命运河潮之力，将祂们强行召唤过来时，躲藏反抗了漫长岁月的命运神灵们，再也无法抵抗。
祂们一现身，甚至都无法做到任何有效攻击，直接被命运之锚捆缚在了迷雾中。
“幸运少女、厄运魔女、命运支配者、无名之雾、迷雾海深处的老者，命运先生。”
让仍幸存万灵们惊骇不已的命运神系，此刻完整降临。
而祂们在命运女士口中的称呼，非常统一。
祂极度兴奋，来回踩踏，雾气与河水混杂溅起。
“小偷们，窃贼们，你们终于无法再躲藏了。”
“来吧，无垠神秘最伟大的时刻到来了。”
“注定要仰视伟大命运的蝼蚁们，你们将沐浴着荣耀光辉，见证那至高无上的命运神殿降临于此。”
“而我，将要加冕。”
“轰隆！”
完整的无垠神秘，此刻无法遏制的震颤起来。
即便是黑暗纪大灾变时，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画面。
浩瀚无垠的神秘世界，仿佛正在被一只无形巨手抓住，而后拼命的摇晃着。
所有的生命，此刻不管有怎样的意志，不管在做什么，它们都被强迫着低垂头颅。
灵魂深处，它们都感受到了。
它们正在迎接一件至高无上的“伟物”降临，它已不能算是神物。
它是无垠神秘仅有的物事，它是由众生众神以及整个无垠神秘所有的“命运”共同构成的物事。
它是一座神殿，一座原本不会被任何生灵注视的神殿。
但此刻，它降临了。
因为命运河潮，因为被操控的无垠神秘众生与众神，因为被迫现身的命运神系……无数种苛刻的条件汇总之后，它降临了。
命运神殿是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从未在任何生命的脑海中升腾过，包括了命运女士。
众生与众神，全都低垂了头颅。
祂们向真正伟大浩瀚的“命运”，表达尊敬。
这里面也有命运女士，祂再度将自己那无比高傲的牝鹿头颅低垂了下来。
主动的，并没有君主冠冕强迫。
就在这众生众神都低垂头颅时，唯一的例外出现了。
已经“濒临死亡”的唐奇，此刻竟然挣脱那种伟岸尊敬的想法，完全不顾忌的昂起头颅。
轰！
一眼，唐奇只看了那命运神殿一眼。
造成的后果是灵魂战栗，脑海深处仿佛被搅乱，所有记忆都变得驳杂。
但这其实不是原本该有的后果，强行调整过来的唐奇，莫名知道了原有的后果。
“直视命运神殿，我会死亡。”
“但在死亡降临前，我的命运被更改了，似乎是因为……我庇护了起源星？”
唐奇来不及对缘由详细思索，祂此刻正在消化那一眼带来的惊喜。
毫无疑问，唐奇在那一眼中开启了万物通晓。
唐奇根本无法表达出来，祂看到了什么。
唯一靠近些的形容，是……可能。
“我看到了一切的可能，无垠神秘所有的可能。”
“伟岸的力量，真正无法想象的伟力。”
“祂不会归于一个婊子，不会的，我保证。”
唐奇的最后一道意念，坚定无比。
就在这个时刻，兴奋到极致的命运女士根本无法再忍耐，祂做到了，祂谋划了漫长岁月的伟物终于降临在了祂的面前。
那无垠神秘唯一伟物“命运神殿”正被已堆积到极高处，已突破命运迷雾的废墟山峰吸引着，祂正要落上去。
命运女士看向祂心目当中的“窃贼们”，贪婪之色无法掩饰。
“快给我吧，你们使用各种方式窃取来的权柄，它们都是属于我的。”
“当命运神权都归于吾身时，谁也无法阻止伟大的我加冕。”
“嗤嗤……嗤嗤”
祂在说话的同时，也毫不客气的强行掠夺一众命运神灵的权柄。
原本，祂可以做到。
因为此刻的命运女士，可控制命运河潮，也可借用命运废墟之力，不管是幸运少女，厄运魔女，还是其他的命运神灵，根本无法拒绝祂的索取。
但诡异的是，祂失败了。
祂那兴奋的践踏猛地停滞，祂的眼眸内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惊慌之色。
祂不可遏制的发出尖叫，让命运之锚将一众命运神灵吊起。
命运神灵们没有任何反抗，祂们的反应是狂笑。
尤其是厄运魔女，祂终于找到机会，吐出让命运女士几欲疯狂的嘲讽。
“你这头愚蠢、变态、恶心、刻薄……的蠢驴，你也配使用‘伟大’这两个字。”
“吃屎吧，命运婊子。”
……
“你们做了什么？”
“权柄呢，你们的权柄呢，为什么都是空的。”
“你们把我的权柄丢失了？”
“不，不对，是赠送，你们竟然把我的权柄赠送给了这个小婊子……”
伴随着命运女士歇斯底里的尖叫，祂的身侧，一位被祂困住许久，已发生不可思议蜕变的少女显现了出来。
而此刻，少女蜕变的速度更是惊人。
莎莉！
时隔许久，唐奇终于再次与莎莉见面。
两人第一时间对视在一起，灿烂的笑容同时出现在两人脸上。
不同的是，唐奇一直在笑，而莎莉在看见唐奇那“凄惨”的模样之后，即刻陷入暴怒中。
她猛地转头看着命运女士，冰冷吐出的声音之中，伟力爆发。
“吝啬的老女人，你怎么敢……你竟敢伤害他。”
“轰”
伴随着莎莉的声音，几乎将整个无垠神秘都玩弄于手掌中的命运女士，竟好似承受不住镇压过来的力量。
先是“咔嚓”一声，祂头顶那无穷鹿角被折断一根，祂的头颅也好似又要低垂下来。
祂不断踢踏着，被推着后退。
这些动静，使得命运女士直接进入疯狂状态。
祂现在哪里还不知晓，祂被愚弄了。
其他命运神灵暗中将所有的权柄，全部转赠给了莎莉。
此刻就在祂面前，曾经孱弱的“命运女巫”正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扬升。
眨眼间，莎莉拥有的命运权柄，已经快要追上命运女士本身。
这让命运女士无法接受，一直都在愚弄整个无垠神秘，愚弄众生与众神，并且完美做到的祂，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反过来被欺骗，被愚弄。
祂完全不顾挣扎之后断折更多的“鹿角”，在鲜血淋漓中抬起头颅，眼眸内仿佛有着火焰燃烧，逼视着莎莉，逼视着一众命运神灵。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把权柄都给这个小婊子，让她和我争夺命运神殿？”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意志完全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你这个不知道感恩的，愚蠢的小婊子，你以为你能帮助你的小情人反抗我？”
“让我来告诉你，命运到底有多么的残酷。”
“消失吧，给我消失吧。”
“我将彻底抹除你，从命运长河中消除你存在的一切痕迹。”
“你的生命，你的记忆，你的灵魂，你的……”
“你做了什么？”
命运女士本就显得疯狂的尖叫，此刻更加有了癫狂意味。
祂正在抹除莎莉的存在，祂事实上做到了。
就在祂的眼前，已经拥有强大命运权柄的莎莉，倏然间沙化，簌簌落下，即刻死亡。
命运女士的“感知”中，祂的确已经全方面抹杀了莎莉。
但同一时刻，第二个莎莉出现了。
而这个莎莉祂根本无力抹除，她并没有被祂“锚定”，她是自由的。
“这不可能！”
命运女士吐出的尖叫里面，终于有了真切的惊恐。
祂正在恐惧，恐惧自己无法加冕。
祂猛地扭转自己满是鲜血的鹿头，看向为了庇佑起源星数十亿人“濒死”的唐奇。
祂没有证据，但此刻祂认定。
“是你，是你做的。”
“你一直在欺骗我，你想让这个小婊子……”
说到一半，命运女士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祂没有再尖叫，也没有再和莎莉角力。
祂的身躯蓦地无限膨胀起来，很快就化作一头无比巨大的牝鹿，祂不顾一切的踩踏着河水与迷雾，裹挟着无穷尽的命运之线，而后冲上那命运废墟，往山巅而去。
严格意义上，命运废墟还未完全完成，但祂顾不得了。
此刻的命运女士，只想登上废墟，进入命运神殿，以最快的速度加冕。
祂其实比“莎莉”更加强大，毕竟祂可以撬动命运河潮，可以借用命运废墟，这些都是祂亲自掌控的力量。
如果祂选择与扬升完毕的莎莉进行厮杀，祂绝对可以占据上风，甚至可能将莎莉的权柄掠夺过来。
但祂剩余的理智在警告祂，不能再被骗了。
“那个卑劣的欺神者，他绝不可能只有这些手段。”
“他的每一次欺骗，都是环环相扣的。”
“必须以最快速度加冕，只有成为‘命运主宰’，哪怕是不完整的命运主宰，也可以将这困境解决。”
“只要进入神殿，我仍将是最伟大的的命运。”
这些意念，驱使着命运女士狂奔向山峰之巅。
可就在祂到达一半路程时，祂那不妙的预感，在此刻成为现实。
祂的耳边，突兀响起了唐奇那让祂厌恶，憎恨又惊恐的声音。
不知何时起，本已重伤垂死的唐奇，忽而漂浮了起来。
祂的一条触手蠕动着探出，与莎莉牵在了一起。
祂并没有去看狂奔的牝鹿，而是看向那因为一场场神系战争，几乎被打得粉碎的无垠神秘。
“命运女士，我认为你应该看一眼无垠神秘，看一眼被你愚弄的那些可怜棋子们。”
“呼”
虽然祂不断提醒自己，唐奇是个卑劣的骗子，不要再被欺骗。
但听到那声音，祂还是忍不住转了一下头颅，看向祂的杰作，混乱无比的无垠神秘。
然后，祂看到了让祂心灵几乎要崩溃的景象：
光！
那是一道梦幻光辉，由一颗梦幻种子萌芽之后释放出的光。
那是个信号，当第一颗梦幻种子萌芽，其余所有的梦幻种子都在这一刻开始萌芽。
无比灿烂又梦幻的光辉，开始无垠神秘各个宇宙维度，各大神系战场，各个无名角落之中闪烁。
每颗种子的萌芽，对于正在进行的战争都带去了逆转影响。
从天空雷霆神系和生命神系的战争开始，当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囊的“黑暗之王”被偷袭抢走雷霆权柄，且那权柄落入另一位合法又拥有“生命权柄”的神系继承人手中之后，战争形势立刻逆转。
而后是深渊神系，因被剥夺躯体与权柄痛苦不堪的祖神，在莫名将一个“子嗣”吞吃之后，忽然恢复理智，祂主动休战，带领众神回归深渊。
再之后，是恐怖神系，是血肉神系，是腐烂神系、是末日神系……所有正在进行着惨烈战争的宇宙，此刻随着一颗颗“梦幻种子”萌芽，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得到缓解，甚至是直接被消弭。
轰隆！
轰隆轰隆！
席卷无垠神秘的“命运河潮”又一次翻涌起来，裹挟着迷雾、命运之线朝着最终战场而来。
只是这次，掀起这河潮的，却不再是命运女士。
“不！”
废墟之上，仍在狂奔着的牝鹿发出愤怒的嘶吼。
但这无法阻止河潮的动静，也无法阻止唐奇那带着浓郁嘲讽的声音钻进祂的耳中。
“惊喜么女士？”
“操控众生与众神的命运，便可以撬动命运河潮，是这个法则对么，所以你才会种下那么多命运烙印，所以我才会在你的烙印之侧，种下我的种子。”
“我虽然不是命运神灵，但我与莎莉站在一起时，我们也可以撬动命运河潮。”
“你想要登上山巅加冕？”
“我们……不允许。”
“轰！”
震撼命运婊，同时也震撼无垠神秘众生众神的画面发生了。
那第二次翻涌而来，无视了时空规则的“命运河潮”，直接将那由万灵尸骸堆积而成，伟岸不可思议的命运废墟切割成了两半。
命运一分为二，原本要落在山巅的命运神殿随之悬停。
无垠神秘的唯一伟物，祂忽然面临“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