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真爱权柄
唐奇正在翻滚，他的躯体脱离万物魔方便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油墨泡泡世界，入目所及皆是神奇景象，它们涌动、演绎、纠缠，不断迸发出新的泡泡。
在翻滚之余，唐奇脑海却还在思索古老者马尔克斯留下的那个“谜题”。
“拥有希望之光才能成为祂们的客户？”
“成为主宰？不，成为至高的希望？”
“呼”
思索没有出结果，唐奇很快砸入最终泡泡内。
下一秒，他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就在那怪诞镇的废墟之上，充满奇迹，充满幻想的国度正在快速成型。
它无比巨大广阔，根本无法看见边际，那些因失去“强制叙事域”本该凋零死亡的居民，那些本该被驱逐离开的居民，不论是寻常生灵还是万灵投影，每一位都获得了重新叙事的机会。
这意味着，它们每一位都能重新建造自己的“房间”。
不管多离谱的幻想，在这里都能成为现实。
眼前的世界已不能用光怪陆离来形容，它将是成为真实的“幻想乡”。
唐奇看到了倒悬的山脉，看到了死亡的国度，也看到了不知通往何处的绳索，看到了雷霆汹涌的国度，看到纯粹由“美食”构成的城市，看到了种满仙女的田野…。
这一切成为现实的过程中，唐奇也感受到了自己磅礴的神性力量正在被大量抽取。
“只是提供幻想、强制叙事权柄作为支撑还不够，要重塑怪诞镇，先期投入有些惊人啊。”
唐奇感叹了一句，默默计算流失的神力。
如果持续这种输出速度，他很快就会像克诺萨厄斯那样被吸干，进入饥饿虚弱状态。
好在随着新怪诞镇的成型，它似乎进入了另一种模式，自给自足不再抽取唐奇的神性力量。
重新入驻小镇的居民们，每一位都开始贡献自我，共同维持它的运转。
各自的权限，都是一样的，除了……唐奇。
作为小镇存在的权柄支撑提供者，唐奇虽然失去了“主宰权”，但他的确拥有高于其他居民的权限。
至少新怪诞镇的一切，都对他不设防。
只要唐奇愿意，他的眼眸内即刻就可以映照出镇内的一切，所有的居民，所有的强制叙域，也包括了那一尊尊神灵投影的故事。
“嗯？”
忽然，唐奇感受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惊讶与喜悦。
他初始以为是错觉，但很快确认，那是真实的。
“我拥有的某个权柄，正在上涨。”
低语间，唐奇念头一动便挪移到了新怪诞镇内某个正在进行中的“强制叙事域”上空。
“强制叙事域【范梅勒奇事】……正在进行中。”
随着这碎片，唐奇看到了一个人的完整人生。
叙事域的主角范梅勒并不是超凡者，或者说他是个低等级超凡人类，不具备任何战斗力，唯一特异之处是他具备吸引恐怖事件靠近的体质，以及对事件进行有限美化的能力……故事整体色调是灰色的，恐怖事件不会因为有限美化而变得正常，那些事件仍旧很可怕。
范梅勒从小到大都在历经悲剧，失去亲人、朋友、恋人乃至于自己的生命。
按照常理，他早该对这故事厌倦，主动选择死亡，或者离开怪诞镇回归现实。
尽管唐奇提供幻想权柄，可以让他对故事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但很遗憾这种修改无法改变叙事整体结构，那会使得叙事域崩溃，所以主角更改的仅仅是时间，他延长了与亲人、恋人、朋友相处的每一段时间。
理所当然，痛苦也被延长。
但无法理解的是，范梅勒很满意这种改变。
他完完全全的沉浸在故事中，感受亲情、友情、爱情与……无法根除，愈加剧烈的痛苦。
唐奇看了几眼，又挪移到另一处叙事域之外。
眼眸里面，新的碎片淌出。
“强制叙事域【永不分离】……正在进行中。”
这一次，故事是男女双主角。
同样是人类，但他们并不普通，他们身上都出现了高等级神性的气息，那种神性唐奇很陌生，但任何一位万灵都能洞悉，那是时间神性。
叙事域的两位主角都被“时间神力”选中，皆拥有在时间长河中短暂遨游的强大能力，在特定的时间段内，他们可以自由的回溯、加速以及暂停。
在神秘侧，这无疑很强大。
男女主角完全可以凭借这种力量脱离新怪诞镇，各自修行晋升，他们都拥有成为“时间旅行者”之类职业的潜力。
但如果留在镇内，两人只有一个选择，沉浸故事“永不分离”。
这叙事域内，两人将被扔在时间长河的两端，他们不得不突破各种阻碍，只为了在中间节点见上一面，相处一晚上，而后他们将被强制分离，循环往复。
唐奇此刻注视的一幕：静谧的城市，匆匆布置的教堂，一对身穿嫁衣，各自都是满脸风霜无比疲惫的恋人紧紧相拥着，身后世界正在被撕裂，无法抵御的力量拖拽着两人分开……
时空撕裂，眼前景象再度更换，一个个新故事开始自动浮现在唐奇面前。
“强制叙事域【怪物之心】……进行中。”
“强制叙事域【看不见的妻子】……进行中。”
“强制叙事域【蒙着床单的鬼】……进行中。”
……
“所以，这些就是真爱么？”
唐奇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他在被油墨浸染的，既虚幻又真实的新怪诞镇之上，注视着那一个个故事的上演。
他的心灵深处忽而有所悸动，他感受到自己正在上涨的权柄，赫然是当初芙洛拉的馈赠之一，是真爱神性。
“嘭嘭嘭”
突兀的这一刻，唐奇几乎无法遏制那悸动。
他面上神色剧变，没有再去看新怪诞镇内其他的叙事域，也没有感受除真爱之外，其他同样在上涨的权柄。
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再度出现时，已是在“梦幻国度”之内。
唐奇身前，一个新的“节点”正以缓慢速度诞生。
首先凝聚出来的是一间公寓，但它很不真实，里面的布置显得无比模糊，而就在那很模糊的厨房内，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正缓缓走出来。
莎莉！
确切的说是过去的莎莉，她保持着当初在“温斯顿镇”时的装扮，一脸忐忑、期待之色，手中端着一碗糊状红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朝着唐奇走过来。
熟悉的信息碎片，在那红汤上冒出。
“超凡奇物：美拉达挚爱汤剂……”
这一幕，唐奇熟悉到极致。
当初他与莎莉为了解决诅咒，前往预言中不朽伯爵回归之地，那时两人假扮兄妹入住公寓，莎莉从不靠谱老师美利达女巫那里拿来了一份药剂配方。
唐奇至今还记得这汤剂的奇妙味道，初始是甜美，而后便是起码数十种味道混在一起诞生的酸涩。
正当唐奇想要如过去那样，接下那汤剂时。
端着汤剂的莎莉好似脱离了过去状态，她面色倏然变化，而后疑惑的看了自己的装扮以及手中的碗一眼，惊喜之色浮现，她很快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唐奇，开口便要说些什么。
“亲爱的……下一轮游戏是……”
就在莎莉即将吐出什么隐秘之时，突兀的，她的声音被消弭。
眼前的节点也开始受到剧烈干扰，没有来由的迷雾出现，流淌过去之后，莎莉与汤剂都不见了，本就模糊的公寓也变得愈加抽象，连同这个新节点随时都要被抹去。
唐奇原本已经浮现出惊喜之色的脸，倏然变得无比冰冷，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背。
那有着无穷尽黑色鹿角，摇曳着无数命运之线的印记正在变得滚烫，边缘处红光弥漫，一缕缕黑烟从唐奇皮肤内冒出，命运女神正在发来警告。
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刚刚那一幕变化是因了他“真爱”权柄上涨之后，获得的一种很特殊的力量。
他似乎在机缘巧合之下，以更强大的“真爱权柄”神力，绕开了命运婊的锚定，将莎莉的意志从命运长河内召唤到了过去。
只是很快，唐奇的召唤被发现了。
莎莉来不及泄密，她又被拖了回去。
唐奇压下心灵深处涌出的狂暴愤怒，并未立刻动用全部权柄抵抗，因为那没有任何作用。
遵循着心底灵感，唐奇释放刚刚上涨的真爱神性之力。
一种陌生层面的对抗感生出，但他全面处于下风，那种奇妙的召唤无法再成功。
不论他如何呼唤，心灵层面都只感受到一片虚无，无法再感应到莎莉的气息。
直到那印记内，一道让人无比厌恶的嘲讽传来。
“真爱？力量才是一切，你实在太弱小了……你甚至都还不是神，一个自以为强大的巫师而已，乖乖接受我的玩弄，你才有希望再见到那可怜又勇敢的女孩。”
随着话音落下，声音的主人似乎顾及什么，并未再多停留。
她发出一道堵上漏洞之后的愉悦笑声，旋即消失。
灼烧痛感消弭，印记恢复正常。
眼前差点被抹去的节点正在缓缓恢复，尽管速度异常缓慢，内里也没有再出现莎莉的身影，但唐奇仍旧鼓荡着神力，竭力保持这个新节点不会夭折，这是他现阶段取得的小胜利，尽管很渺茫，但这是一种希望。
而脑海中响起的“嘲讽”，非但没能在在他心底引起任何波澜，反而让他窥视到了更多。
命运婊在面对他时越来越难保持那种掌控一切的超然，这仅仅只是第一轮命运游戏而已，在唐奇这里，又出现了失控迹象，祂显得有些恼怒，才会选择长篇大论的进行嘲讽。
第四十三章 抱薪者与不存在的盒子
梦幻国度，一个新生节点。
唐奇身处已经变得更真实的公寓内，与当初温斯顿镇的布置完全一致，强制叙事加上幻想权柄，几乎相当于是直接从过去拖拽了真实场景过来。
甚至于那书桌上摆着的一本超凡书籍《寻龙记》都完全一样，里面也有着真实内容，而非只是外壳。
但这公寓内已没了莎莉的身影，不论唐奇如何施放权柄神性，如何循着心灵悸动进行召唤，都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命运迷雾将莎莉的气息完全遮蔽，唐奇所有权柄一起上，也无法对抗“命运”。
至少，暂时不行。
唐奇倒是可以复刻出“莎莉”，不论是过去哪一个时间节点的莎莉，都可以通过幻想权柄具现出来。
但那只会带来痛苦，拖延唐奇救回莎莉的进度。
在那公寓内停留了片刻，唐奇收敛好心情，离开这个新节点。
身形再出现时，已在实验高塔内。
唐奇没有见到贪食没有如往常般甩动着鲜红大舌头迎接他，实验室内没有生命的i气息。
不过唐奇也猜到了贪食的下落，小伙伴们先后去试炼成长之后，它在极度无聊之后也渐渐有了上进心，经常趁着空闲时间进入“无垠神秘”探险。
尽管只是口袋生物，但它与其他同类生灵不同，它很幸运拥有一位伪主宰级别的主人。
它可以借用唐奇的诸多权柄神性，走一种截然不同的成长路径。
神秘侧铁律，一切皆有可能。
口袋生物同样可以晋升，甚至贪食前面已经有了很多强大的前辈。
如传说中的一种生物“抱薪者”，谁也不知道它有几个，是互相独立的个体，还是本体与分身。
但大多数已经能探索星空的文明都知晓，它们既代表着死亡，也代表着希望。
“抱薪者的形象大多是一位满脸风霜，身形佝偻的老人，每当它们出现在某个文明所在地，通常只代表着两种情况，一种是它们来为该文明保留传承、火种，那意味着该文明即将遭遇灭顶之灾。”
“而灾难不会是老人带来的，通常是来自文明内部，偶尔则是外部，老人们会等待，在文明覆灭之后，为它们留下火种。”
“而第二种情况，则是来赠送礼物，通常接受赠与的文明都很原始，它们所获得的传承，或许就是上一代文明覆灭之后所遗留。”
“根据传言，老人们的初始形态，是一种唤作‘种子布袋’的口袋生物，被某位伟大存在赐予神性之后，它们开始进化……最终成为抱薪之人，无垠神秘的默契，即便是正在进行战争，也不要将抱薪者卷入，它们永恒中立。”
“贪食……算了，任由它自我生长吧。”
唐奇设想了一下贪食进化为抱薪者的画面，直接放弃。
以贪食那“只进不出”的德性，还是别想着伟大的抱薪者了。
几道念头闪烁，唐奇已在最高处，注视着自己的梦幻国度。
下一刻，他所感受到的“变化”无比直观的呈现出来。
梦幻国度正在加速成长，加速净化。
他所拥有的神性力量，正在增加。
“新的梦幻节点以及梦幻生物，诞生的数量和速度都在增长，除了源于亿万神性触手缓慢的汲取之外，还源于忽然增加的一大外力……新怪诞镇，这个基于我所提供的幻想、强制叙事权柄而重塑的禁忌之地，似乎与我的梦幻国度形成一种奇妙循环互补。”
“因为一次性重塑而失去的神力，正在以稳定的速度复原，甚至不远的将来会有所超出。”
“除此之外，我所拥有的神性似乎也在增多，还远远无法与幻想、灵魂等权柄相比，也还达不到火焰、**、真理的层次，但那些陌生的神性的确进入了我的国度，可以被我感知并使用。”
“我的力量，似乎越来越接近于无所不能的主宰了？”
唐奇一边感受着，一边眼眸内浮现出惊喜之色。
他已经进行过一次晋升，暂时忽略登神事宜，转而掌控权柄成为一位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大战力的伪主宰。
原以为下一步的方向，是追求“全知”，也便是不断提升、执掌更多知识权柄。
但不等他进行那计划，因为重塑怪诞镇，他获得了意外的好处。
“由怪诞镇内大量生灵以及诸神投影们提供的神性力量，如时间、真爱、雷霆、白魔法、曙光……等等神性，因为新怪诞镇不对我设防，导致这些溢出的神性都被我的神性触手捕捉？”
“如果我愿意，甚至可以冒着风险，直接抽取某一种神性，直至掌控。”
“当然，这不但是杀鸡取卵的行为，且会让我违反契约，我将发生阵营偏移，将失去强制叙事权柄，新怪诞镇的荣誉镇长职位也会被剥夺。”
“现在这样足够了，我现在虽然无法真的掌控这些神性，但进行轻微的借用，或者默默的学习，想来镇民不会反对？”
“某种程度上，我正在走向全能。”
这些思绪涌动出来，让唐奇面上很快浮现出笑容，忍不住开了一个小玩笑。
如命运婊所说，唐奇连“正经的神”都还不是，更何况全知全能？
“原本我的下一步计划，除了命运游戏这种意外因素，我应该要去补全更多‘知识权柄’，让万物通晓迎来下一次蜕变，方式要么是寻找其他知识神，要么便是进入‘图书馆’，不管是借阅书籍还是参加管理员考核，都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现在，或许我应该先在新怪诞镇内待上一段时间，这同样是个不错的学习之地。”
唐奇这句话，飞快便出现了一位验证者。
戴安娜！
这可爱的小天使还没有在梦幻国度内玩腻，很快她便顺着“父神”的幻想权柄发觉了新怪诞镇的存在。
相对于她走到哪里，哪里便围绕着她的梦幻国度，时时刻刻都有着灵感碰撞，都在诞生、演绎着来自亿万宇宙、维度“故事”的新怪诞镇，似乎更加有趣。
小天使不止自己溜进了新怪诞镇，还拖上了阿曼达、仙女等梦幻生物，一起进入新怪诞镇探险。
如果是其他的生灵，即便是神，要进入也必须先通过判定。
条件之一，便是拥有自己的故事。
她们自是无比简单，来自梦幻国度的每一位生灵，都拥有自己的故事。
戴安娜是新生的幼神，但她同样自带着“强制叙事域”。
作为一位无比年幼的女神，那无比神奇、不可思议的小镇的确很适合戴安娜的学习和成长。
所以唐奇没有阻止，只是刻意安排戴安娜往某个区域而去。
那区域内，存在着如“曙光女神”、“蝴蝶女神”、“海洋女神”、“睡眠女神”等秩序、善良阵营的万灵。
以戴安娜那种净化一切的魅力，这些女神很难抵抗。
带着某种小谋划得逞的笑意，唐奇收回注视国度与小镇的目光，忍不住思索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脑海中闪过“神秘图书馆”这个无比古老又强大的中立组织时，唐奇顺势又想起“万物皆可售卖”。
唐奇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端坐在了贝克法斯特之椅上，轻点着把手，随口问道：
“法克，你认为神秘图书馆与万物皆可售卖，哪一个组织更加古老，更加强大？”
随意问道的同时，唐奇取出了一件礼物。
不久之前，在赢了挑战赌局之后，由他的专属客服“古老者马尔克斯”赠送。
包装将礼物遮掩，但唐奇知晓那是一种特殊神性。
在他做出拆礼物动作时，法克的回答响起。
“主人，我不知道。”
“不管是图书馆还是万物皆可售卖，这两大组织都已经超脱了阵营影响，就算是一些强大的主宰，也不会对它们发起战争……而两大组织间也从未有过摩擦，古老观察者被公认为是无垠神秘中年龄最大的存在之一，谁也不知道祂活了多久。”
“而观察者，也只是图书馆的创立者之一。”
“万物皆可售卖，起源神族是祂们的第一批客户，却又不是编号最早的客户。”
“这么比较起来，仍旧很难分清楚谁更古老，谁更强大。”
“不过主人我有所怀疑，古老观察者与‘古老者们’很可能有一些隐秘的关联。”
法克话音落下，唐奇继续拆礼物，同时回复。
“因为祂们的尊名里都有‘古老’两个字？”
“当然不是，我可是伟大的贝克法斯特之椅，会这么轻易草率么？”
“那么你有别的证据么？”
“……没有。”
一人一椅无聊的对话中，唐奇很快拆开了礼物。
随着那朦胧光影消散，粘稠液体滴落下来，预想中本该有的神性汹涌画面，并未发生。
只是唐奇的膝上，多出了一个怪异的盒子。
它有多怪异？
即便是唐奇，在第一眼注视时也根本无法洞悉全貌，盒子有多大？上面有什么花纹？多长多宽多重？……一概不知，那盒子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也未曾被唐奇抱着放在膝盖之上。
唯有一种强烈又熟悉的神性气息，自盒子内弥漫出来。
唐奇眼眸内，即刻幽光炸裂。
第四十四章 骂脏话的尤格蠕虫
明明手中抱着一个盒子，但唐奇却连它的基本信息都无法通过眼睛看清楚。
它似乎不存在，又好像存在。
这种怪异的感受让唐奇来了更大兴致，直接施放万物通晓。
上面的遮掩已被去除，盒子本身的信息碎片并没有产生屏蔽效果。
唐奇脑海之中，立刻流淌过去大量信息。
【神性实物：尤格咆哮之盒。】
【状态：正常。】
【信息碎片一：这是一件由部分时间神性碎片具现化的实体，它的制造者是已失踪的‘时间之神’，它具备唯一性，同时它也是一次性的造物，首次使用过后它会崩溃，化作一团微弱的真实神性碎片，被使用者掌控。】
【信息碎片二：它的作用：在恰当的时刻可以通过它窥视到未来，且那次窥视将很难被干扰，除非干扰者拥有超越时间之神的权柄……但请注意，窥视会产生无法评估的副作用。】
【信息碎片三：未来的魅力在于未知，在于不确定，可一旦你窥视了，不论你窥视到的画面是多么的残酷恐怖，都将必定演化为现实，未来不可更改。】
【信息碎片四：它的诞生源于一次意外，时间之神思考过后的恶劣玩笑。】
【信息碎片五：至于何为恰当时机？请凑近些，它会告诉你的。】
“嗯？”
唐奇解析出了大量信息，但眼眸内仍旧浮现疑惑。
他已经知晓这“不存在盒子”的名字，显然与时间之神、尤格蠕虫有关。
二者，都与时间权柄联系在一起。
这盒子的作用，也如同唐奇之前所感知的那样，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有着不小帮助。
“它可以窥视未来，作用类似当初我用命运之锚窥视命运之线，但这其中有着不小区别，首先窥视到的未来是不可能被改变的，其次窥视与预言之类的能力不同，后者可能会出现错误。”
“但未来就是未来，不会被改变。”
“同时要干扰它的窥视，必须权柄压过时间之神……这很难，时间之神可不是寻常万灵，大部分主宰拥有的权柄都无法与之对抗，或许唯有神秘君主、起源神族这一类存在有与时间对抗的力量。”
“命运婊，祂未必能成功干扰。”
“不过，何时才是恰当时机？”
念头闪烁，唐奇面上带着一抹迟疑之色，但还是缓缓靠了过去。
也便是他的耳朵出现在那不存在盒子之侧时，一道震耳欲聋根本无法屏蔽的粗鲁咆哮声音，响起在唐奇脑海。
“轰”
“把你该死的耳朵挪远一点，我已经死了。”
在这轰鸣中，唐奇感受着耳朵里面的麻痒，一脸荒唐的移开脑袋。
重新看向盒子时，新的碎片这才被解析出来。
“信息碎片六：时间之神制造它的方式，先以神性制造出不存在的未来之盒，而后将一只较为粗鲁，很不听话的宠物‘尤格蠕虫宝宝’丢进盒子里，并设置了可能杀死蠕虫，也可能不杀死它的机关。”
“由于那未来之盒已经形成‘时间闭环’，所以就算是时间之神本身也无法从外界窥视蠕虫宝宝是否还活着。”
“显然，所谓恰当的时机，便是蠕虫宝宝死亡的时刻，那时闭环将被打破，将赐予使用者一次窥视未来的机会，也将给予使用者一部分时间权柄。”
“那权柄无比微小，即便掌控也不能被称为时间神，但毕竟是神性权柄，有着很强大的力量。”
……
伴随着这一团团碎片浮现，唐奇面色更加荒唐。
从这盒子的诞生过程，谁都可以有充足的理由认为：远古时间之神是一尊极度无聊的万灵。
而且，祂还虐待宠物。
不过从唐奇刚刚听到的咆哮来看，那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丢进盒子里的“尤格蠕虫宝宝”，它居然还活着。
抱着仿佛根本不存在的盒子，唐奇揉了揉耳朵，犹豫了一秒，但还是没忍耐住，又一次凑了过去。
下一刻，他如愿以偿，耳朵再遭蹂躏。
“你聋了么？不要靠过来，我不喜欢你。”
听着咆哮声，唐奇忍受了一下，而后尝试性开口道：
“你好？”
唐奇按照正常打招呼的方式，将自己的声音传递过去。
但下一秒的回应，依旧是咆哮：“把你该死的耳朵、头发、眼睛都移开，我不会死的，你继续做梦吧。”
唐奇继续尝试交流，问名字似乎更友好些，所以他温和问道：“你有名字么？尤格蠕虫？”
不知道是名字，还是尤格蠕虫本身惹怒了它，咆哮声更加暴躁，而且非常不礼貌。
“名字？我的名字叫xx你的祖母。”
“有本事放我出去，我会让你闭嘴，再去找那个无耻的，该死的老东西。”
“我才不是尤格蠕虫，我是尤格蠕虫们的祖宗，那些肉乎乎的东西只配舔我的脚指头。”
“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么，打开盒子钻进来啊。”
……
唐奇自认是一位有着温和脾气的博学者，一位善良友好的巫师，博爱且仁慈的伪主宰。
原本他也认为那远古时间之神实在很无聊，才会虐待自己的宠物，制造出这不存在的未来之盒。
但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虽然有一定的可能，是因为被关太久了才导致你这只蠕虫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但我总觉得，你很可能一开始就这么粗鲁暴躁，没有礼貌，这才是时间之神制造这盒子的初衷，祂是为了惩罚你。”
唐奇这么说着，然后想了半秒，开始尝试摇晃盒子。
在他的感知里面，除了既不知道盒子多重多宽之外，也无法感知盒子内的具体情形，所以他也不知道摇晃是否有作用。
不过遭遇一大段辱骂，唐奇很难忍耐，即便骂他是一只被囚禁许久的蠕虫宝宝。
很快，效果出现了。
盒子里仍旧传来咆哮声，仍旧粗鲁不堪，但语调发生了变化。
“住手，你丑陋的无毛两脚怪，快给我住手。”
“你这该死的，臭烘烘的小脑袋蠢货，别摇了，我要吐了。”
“我吐了，我的晚饭啊，我刚刚拉出来又吃下去的晚饭啊，这里面可都是万灵精华。”
“快给我停下来，就算你这小东西再怎么摇我也不会死的，你永远也别想得到这里面的东西。”
“xxx你的祖母，人类没有希望，这个种族必将灭亡，这就是你会窥视到的未来。”
在这些声音中，唐奇自动屏蔽里面不礼貌的部分，提取关键信息。
停止摇晃，唐奇神色变化，再度问道：“你是不死的？”
似乎是摇晃带来的作用，盒子里的蠕虫宝宝不再那么暴躁，只是话语依旧粗鲁，更像是一位在街头厮混的底层黑帮混混，而非一只在远古时代就跟随时间之神的宠物，谁知道它是如何学会这些骂人俚语的。
“xx人类的祖先，伟大的我当然是不死的。”
“你是不是在疑惑伟大的尤格宝宝从哪里学的骂人语言，无知的人类，伟大的尤格宝宝可以穿梭时间。”
“时间闭环能杜绝我离开，但我无法拒绝我对它的知识索取……xxx人类祖母，你这小脑袋生灵肯定听不懂，快低下头，讨好伟大的尤格宝宝，我会赐予你任何想要的知识。”
盒子传来的除了辱骂，还有利诱。
这显然有些出乎唐奇意料，同时这也让他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如果这只蠕虫是不死的，岂不是意味着任何获得这盒子的人，除了能与一只关在盒子里的尤格蠕虫宝宝进行对骂练习之外，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有可能主人死了一任又一任，这盒子依旧存在。”
“古老者马尔克斯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我，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
这念头一出，唐奇直接摇摇头否定。
别的超凡生命或者神灵可能会是如此，但作为“万物皆可售卖”一员的古老者马尔克斯显然不会，这盒子缺陷很大，但如果拿出来作为商品售卖的话，它的价值又足以飙升至很高层次。
无垠神秘之上的万灵，几乎大部分都很渴望获得时间神性。
更何况，还赠送一次窥视未来的机会。
思绪闪烁中，唐奇重新看向盒子。
对于尤格蠕虫宝宝所说的，它可以赐予任何唐奇想要的知识，唐奇完全不相信。
不过还是将盒子提起，面对面问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知晓的话，那么或许你可以先告诉我，如何击败命运女神？”
“答案正确的话，我可以帮助你脱困。”
“……”
不存在的未来之盒内，一片寂静。
唐奇对此有所预料，眼眸内也没有浮现出失望之色，转而又笑着问道：
“那么，起源神族呢？你知道与祂们相关的隐秘知识么？”
一边问着，唐奇一边靠近了些。
万物通晓没有关闭，但眼前仍旧是什么都不存在，时间神性无比奇妙。
连续两个问题，似乎将尤格蠕虫宝宝问得有些自闭。
不过随着唐奇靠近，熟悉的粗鲁咆哮又一次响起。
“把你那该死的脸移开，我已经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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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疯狂崇拜唐奇的少女（四千字章！）
尤格蠕虫宝宝因为被唐奇揭穿并不真的知晓大量隐秘知识，直接进入自闭模式，打算装死不再理会那个可恶的人类。
同时，唐奇捧着“不存在的未来之盒”，进入思索。
很显然，这盒子是珍贵的神物。
它除了代表着一次窥视未来的机会外，还是一团时间神性碎片。
就算是强力神灵，也会对它产生占有的想法。
但问题来了，这盒子很难被使用。
“只要关在里面的尤格蠕虫宝宝不死，它就只是个不存在的盒子，且还是个一言不合就飙脏话的盒子。”
“而因为时间闭环，尤格蠕虫不会被杀死，它更加不会老死。”
“这再次陷入死循环，看起来它似乎完全失去了价值。”
唐奇没有继续摇晃盒子，那可以让蠕虫很难受，但远远构不成伤害。
他的脑海中，仍在被解析出的信息碎片，证实了他的猜测。
“被关在盒子里的尤格蠕虫宝宝，它的寿命与时间联系在一起，这意味着在某种意义上，它是真正的永生种。”
“唯一能杀死它的，是远古时间之神留在盒子里的装置，有可能杀死它，也有可能不杀死它……要确信它的状态，必须打开盒子，但因为时间闭环，谁也打不开盒子，除非尤格蠕虫宝宝死亡……”
“太绕了，只能暂时放弃。”
最后一句话，唐奇眼神闪烁，低语出声。
而盒子内，尤格蠕虫仍旧没有开口，只是传来了一阵粗鲁、嚣张的笑声。
正打算将盒子丢进自己收藏室的唐奇，听到笑声之后动作停止。
他发出一声冷哼，虽然自认是一位仁慈博爱的伪主宰，但有时候唐奇还是很小心眼的。
虽然暂时不能派上用场，但也容不得一只粗鲁没礼貌的尤格蠕虫这么得意。
念头翻滚了几下，唐奇忽然眼神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坐在贝克法斯特之椅上，随手打开一道门户。
门后，是乱糟糟的大房间。
这是他的奇物收藏室，有些混乱，远不如“猫之宝库”那么华丽，里面的东西大多数都很珍贵强大，少数无用杂物，一部分则是能带来恐怖力量的神物。
唐奇探手入内翻找起来，同时不忘转头询问尤格蠕虫宝宝。
“肥虫子，你一直被关着，又时时刻刻处于死亡装置的威胁中，你还活了这么久却没什么吃的，只能吃了拉，拉了又吃……这样的虫生你不觉得无聊么，有没有考虑过自我了结，这也是一种选择不是么，比那死亡装置终于触发几率将你杀死要好。”
“……”
毫无疑问，唐奇劝解它自杀的话，惹来了尤格蠕虫宝宝无比愤怒的咆哮。
“你这个无耻的、卑劣的、低贱的无毛两脚怪，你竟敢用你那小得可怜的脑袋，污秽不堪的思想，孱弱无比的灵魂，狭窄无趣的心灵揣摩伟大的尤格蠕虫？”
“我告诉你，你是在做梦，是邪恶的梦神用祂的粪便糊住了你的脑子，是妄想之神正在对着你的灵魂排泄……”
一通焦点完全在排泄物上的脏话，轰炸唐奇的双耳。
但这些却被他自动屏蔽，他仍在翻找自己愈加庞大的奇物宝库，寻找着目标。
同时嘴里还哼哼着回应蠕虫，不多时，他神色一动，从大量杂物里拖拽出了数样特殊的奇物。
其中三样都是书籍，还有两样则是机械类奇物，一样则是香囊类奇物。
这几样奇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出自同一个宇宙，有着相同的老主人。
还未靠近，似乎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窥视盒子外的尤格蠕虫宝宝发出尖叫。
“太臭了，太恶心了，快给我把这些臭烘烘的东西拿开。”
“无耻，你是最无耻的人类，你想做什么？”
“你居然想用这种污秽的方式迫使我自杀，你休想。”
就在尤格蠕虫惊慌尖叫时，唐奇也开始一样一样介绍起来。
“这本书叫莫斯利巨怪的呢喃，它是完美的噪音之源……这是拉斯奈亚子的诗集，作用类似……而这是永久损坏的录音机，它原本记录了超过一亿种优美声音，直到它被机械之神损坏，优美全部化作噪音……。”
“对了，这个香包，它是万灵之污宇宙一位唤作‘收敛者’的弱神，辛苦提取宇宙内大量污秽制成的神物……原料是臭烘烘的，但它闻起来非常非常的香，只是有着无法清除，甚至可以污染灵魂的副作用而已。”
“你猜的也没错，这些东西，都来自万灵之污宇宙。”
唐奇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噪音、秽物往盒子上堆去。
顷刻间，唐奇脑海中响起的尖叫和咆哮到达一个峰值，让唐奇不得不将盒子拿远一点。
一种报复快感出现，唐奇露出笑意。
对待这么粗鲁没礼貌的家伙，用点卑劣手段太合适了。
听着尤格蠕虫宝宝的咆哮，唐奇还有闲暇感叹道：“果然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废物，这些无聊的奇物在某个时刻同样能有用处。”
有来有往之下，尤格蠕虫终于认识自己新主人远远没有古老者马尔克斯那么好。
这个人类不止贪婪觊觎时间神性，行为还非常的恶劣。
在噪音和恶臭环绕下，蠕虫宝宝陷入短暂沉默。
约莫数秒之后，它的声音重新传出，依旧粗鲁，但已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无耻的两脚怪，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自我了结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祂执掌时间……祂也无法使我屈服……你，同样不行。”
话音落下，再度沉默。
那只还未见过的尤格蠕虫宝宝似乎打定了主意，即便忍受那些噪音和恶臭，也不会真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唐奇闻言，面上笑意收敛，一种怪异的感受在心底生出。
这只粗鲁不堪的蠕虫，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唐奇思索了半秒，并没有再坚持恶搞，随手将那些无聊奇物撤走。
“一只永生不死的尤格蠕虫，被囚禁在盒子里不知多么漫长的岁月，它有无数次机会自我了结，但它都没有，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一些噪音和恶臭污染就想不开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似乎，陷入循环悖论了？”
伴随念头，唐奇很快认识到现实。
至少在现阶段，他无法利用这盒子，无法获得那一次窥视未来的机会。
不过这本就是意外之喜，是一件小礼物，唐奇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有渴望，但没有强烈到能让他失态的地步。
无声笑了笑，唐奇没有反驳蠕虫宝宝，也没有再进行别的尝试，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想起对方虽然是一只蠕虫，但在某种角度上，永生不死且还跟随过时间之神的尤格蠕虫，其实比人类这个种族更加高级。
唐奇也没有什么可以安慰，他也不想嘲讽，被粗鲁骂过之后的不爽也在刚刚报复回去了。
想了想，唐奇只是平静道：“如无意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将被我所收容……如果你想说些什么，可以尝试传递信息给我，但要注意礼貌些。”
话音落下，盒子被唐奇丢入收藏室。
有些稀罕的是，始终保持粗鲁本色的尤格蠕虫，这次并未再骂人，只是传递过来一道表示知道了的哼哼声。
……
观察过国度变化，也拆过礼物，唐奇仍旧端坐在贝克法斯特之椅上，不过念头闪烁，却是想要重新回归“新怪诞镇”。
他在重塑之后的小镇内，可还有着一个荣誉镇长的职位。
没多少特权，但不影响他去上班学习。
不过就在他动作时，突兀的，他的眼前涟漪荡漾，一团团光影以及几道熟悉的祈祷声传递了过来。
能向唐奇发起祈祷的，自然只有起源星内，那六位梦幻眷属。
唐奇离开之后，将熔炉巫师们完全交由二号唐奇指挥，目前进度是这一支曾在黑暗纪让无数邪神信徒恐惧不已的巫师流派正在一点点被“洗白”，恐惧依旧在，但他们在秩序阵营，普通民众心目中的形象正在被逆转。
遵循的计划，正是唐奇离去前的安排，让熔炉巫师们完美融入联邦的执法系统。
有了合法的由头，他们都开始放飞自我。
而除了熔炉军团外，唐奇还有一些属下，以及美利达特殊教育学校，那些天赋强大，上限极高的孩子们在成长。
只是在真正可以独当一面之前，还需要庇护。
这个任务，唐奇交给了斯坦·杜普莱西、沃特·克兰斯顿、海伦·卡洛琳·特蕾莎这几位一成为梦幻眷属便无比强大的存在。
但现在，他们竟然向唐奇祈祷，是在求援？
“嗯？”
第一团光影内，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画面，唐奇瞬间辨认了出来。
神鹰联邦，密凰市。
唐奇离开起源星的时间并不长，但因为离开之后丰富的经历，以及联邦本身发生的巨大变化，使得唐奇很有种陌生感。
唐奇目中映现出的景象，来自几位梦幻眷属的投影。
密凰市原本并不繁华的郊区，此时已多出了大量建筑，大多数都充斥着冰冷质感，充满无比硬核的机械美感，而那些巨型工厂般的建筑也的确都是在铸造超凡机械武器，如飞船、战舰之类。
不过这新生的“超凡机械城”，已沦为战场。
确切的说，是一场追逐战。
后方数个不同势力混杂，唐奇看到了六位梦幻眷属，也看到了伊娃、麦考利、雪伊等学校众人，远处还有古堡局的特工们，不过他们都不是主要参与者，他们甚至根本无法插足真正的战斗。
斯坦等六位眷属勉强能做到，但他们六人被真正交战中的双方同时针对，被挡在了屏障外。
最前方，将机械城大半区域都笼罩的战场。
两种力量正在激烈的碰撞！
其中之一，唐奇仍旧熟悉。
那是一座看起来很迷幻虚无，被斑斓网格包裹着的宫殿，周遭环绕着一片片大量不真实的彩色羽毛……寻常的生灵只要看到这一幕，立刻就会进入梦乡，即便是一些超凡生灵，也需要经过判定。
而能否通过，则要看宫殿的操纵者们是否有着恶意。
“梦神宫殿！”
当那宫殿映入目中，唐奇立刻辨认出它的来历。
起源星境内臭名昭著的邪神组织之一，信仰着“梦神”的梦神宫殿。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唐奇也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梦神宫殿大张旗鼓的出动，只有学校内的食梦者约翰了。”
“不过学校本身，斯坦等人再加上熔炉军团，按照常理足够震慑梦神宫殿了啊，何况还有我的声名……”
这些想法刚生出，唐奇很快看到了另一方。
那似乎是另一个超凡组织，与梦神宫殿不断对撞。
这个组织，竟然完全由女性构成。
她们都穿着一种特殊的“巫师袍”，华丽但也有些暴露，只是每一位女巫脸上都不存在魅惑之色，正相反的是，她们每一人都看起来都很冰冷，且无比诡异的，都有着一种博学、智慧的气质。
她们的首领，让唐奇再度感觉熟悉又陌生。
那是一位美丽无比的少女，一头正在散发着幽幽白光的淡金色长发正随风激荡，她那高挑诱惑的身躯被巫师袍彰显的淋漓尽致。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将被她那一双仿佛可以洞彻心灵的幽蓝眼眸吸引过去。
她怀中抱着正陷入沉睡的约翰，她注视着那迷幻宫殿，神色冰冷，颓废又圣洁的气息几乎形成某种强烈不可抵挡的领域，让那本就色调灰暗的超凡机械城，变得更加灰暗，仿佛这是个冰冷的禁欲世界。
磅礴无比的魔力，自她和其他女巫体内涌出，形成一个巨大魔法阵，硬撼梦神宫殿不落下风。
在又一次对撞之后，唐奇想起了这少女的身份。
“凯西·克洛伊，联邦妖孽影后，因为出演《神秘男巫第一季》中的莎莉角色，过于入戏……”
念头闪烁，唐奇很快又想起，在他离开联邦前往斯拉夫邦国时。
似乎有一个突发新闻，那时他视线已经开始注视无垠神秘，所以并未在意。
那新闻，与唐奇有关，也与这妖孽少女有关。
“被誉为‘天才影后’的凯茜·克洛伊失踪一夜之后忽然回归，她宣布从此息影，同时决定建立一个新的教派，她将奉献所有，以追随伟大的联邦救世主，超凡孩童与怪异的庇护者，无所不知的博学者……”
……
“所以她不但没有被劝解，还真的组建了一个崇拜我的强大新教派？”
端坐在贝克法斯特之椅上，唐奇再一次感觉到了荒唐。
第四十六章 狂信徒果然是变态
唐奇注视密凰市郊区“超凡机械城”上空爆发的战争时，六位梦幻眷属也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了他。
“似乎有所倚仗的梦神宫殿，没有顾忌快速壮大的美利达特殊教育学校，悍然发起突袭将‘食梦者约翰’抢走，虽然学校连同古堡局还有六位梦幻眷属共同发起追杀，但仓促间无法将约翰夺回。”
“原本学校已向二号唐奇求援，熔炉军团即将赶来。”
“但突发事故出现，刚诞生不久的‘神秘巫女’教派插足战斗，她们使用了某种特殊魔法，将食梦者约翰抢到手中……进入混战，六位眷属曾试图援手，但被巫女们拒绝，她们也拒绝将约翰归还。”
……
“神秘巫女？”
唐奇神色更加无奈，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那仍在与“梦神宫殿”硬撼的巫女首领。
这位曾经的影后凯茜·克洛伊的行动效率让人惊叹，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建立了一个能与梦神宫殿相抗衡的超凡组织。
要知道在不久前，她可还是个普通人类。
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想要做什么？
几道疑惑念头腾起时，唐奇很快发觉，那一位位身着华丽巫师袍的巫女们，她们共同构建出的庞大魔法阵，力量源头竟然并不相同。
确切的说，那魔法阵内充斥着近十种迥异的神性力量。
这些力量都不算特别强大，唯有被凯茜·克洛伊执掌的一种达到了强力神灵的等级，其余巫女则大多是普通神性力量。
但这些神性却诡异的相互融合，这才是她们能对抗梦神宫殿不落下风的原因。
须知那梦神宫殿，已经出现“神灵投影”的气息。
这意味着，梦神至少丢下来一道影子。
这也是为何？
斯坦和沃特等六位强大梦神眷属，一时之间无法插足战斗的原因。
战场核心，已是神性对神性。
不过梦神一方此刻恐怕也是既恼怒又无奈，他们相当于与一个古怪神系属下的超凡组织在对抗。
唐奇目光专注战场时，一切自是无所遁形。
超乎想象的大量信息碎片，此时此刻从凯茜·克洛伊体内迸出。
异常强烈的幽光，显示这位美丽又妖孽的天才影后如今已经远远不是寻常的超凡者可以比拟的存在。
【超凡生物：凯茜·克洛伊。】
【状态：正常。】
【信息碎片一：起源星神鹰联邦人士，曾是一位少女影后，因为崇拜神秘男巫唐奇转而永久息影，她在联邦境内建立了一个完全崇拜那位男巫的教派，她们自称将永恒追随伟大救世主，超凡孩童与怪异的庇护者、无所不知的博学者、善良仁慈智慧的巫师之神……】
【信息碎片二：由于你还未成为神灵，也不曾传播信仰，除了被选中的那几位眷属之外，其余任何生灵，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无法与你沟通，这自然也包括了凯茜·克洛伊……她祈祷过无数次都未曾得到回应，但她并未气馁，而将那视作是一种考验。】
【信息碎片三：无法得到回应，自然她也无法获得超凡力量，为了通过考验，获得与心目中最伟大智慧的神交流的机会，凯茜·克洛伊策划了一个无比疯狂的行动，最不可思议的是，她成功了。】
【信息碎片四：她通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最终成功沟通一位万灵，也便是“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以自己与一众巫女的灵魂作为抵押，成功借来了对应的神性力量。】
【信息碎片五：她借用布兰尼根的力量开始频繁进行仪式，在混乱中立万灵阵营中不断进行欺骗与偷窃，获取接近十种神性力量……最近一位受害者，是屠杀、痛苦与暴君之神海威克斯。】
【信息碎片六：她的行动很成功，但有着极大隐患，一旦副作用爆发，神秘巫女教派将会有无比悲惨的结局……对此凯茜·克洛伊同样有备案，只是成功几率并非百分之一百。】
……
蕴着庞大信息量的碎片，让唐奇面色微微一滞，眼眸里面浮现出一种自我怀疑之色。
他心底“我的第一个狂热崇拜者果然是个变态”之类的想法，事实也的确如此。
从久远时代开始，每一位能欺骗神的凡人，在某种程度上都能被称之为变态。
当然，凯茜·克洛伊的行动，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可怕。
她欺骗、偷窃而来的那些神性并不强大，甚至也不能说很纯粹，这意味着她并没有真正直面那些“神灵”。
要形容的话，相当于骗过了管家、智能程序，而后入室盗窃，偷来了点边角料财物。
不过，有两位是例外。
她行骗的开端，那位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
以及最后一位受害者，屠杀、痛苦与暴君之神海威克斯。
“神灵若是如此好欺骗，那欺神者将到处都是，尤其布兰尼根本身就执掌着欺骗权柄，祂会容许凯茜·克洛伊使用祂的力量，追随的却是还未登神的我？”
“或者说，祂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唐奇心底刚生出这念头，耳中忽而响起法克的声音。
“主人，我觉得你需要小心了。”
“您的首位狂信徒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居然去招惹布拉尼根，这是个无比危险的家伙，祂很可能想借助那少女作为媒介，谋划你的神性和权柄……不，不是可能，祂肯定在暗处谋算您。”
“布兰尼根经常被称为欺骗之神，但祂的真实面目不止如此，我的老主人暗中窥视过祂数次，知晓了一个大秘密。”
“祂早已脱离了普通神灵范畴，晋升至强力神灵，祂晋升的方式是窃取、掠夺其他神灵，在生命、灵魂等几乎所有层面完全窃取，将其他神灵变成祂的一层皮囊，卑鄙又无比危险。”
“老主人的窥视成果：祂已经拥有了至少三个‘马甲’，每一个马甲都是一位弱神……现在，您恐怕是祂的新目标。”
贝克法斯特之椅的猜测，直接验证了唐奇的预感。
他知道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大，迟早会遇上主动觊觎、袭击，甚至直接发起战争的敌人。
不过由于一直以来，他的敌人都是“光明主宰”、“起源神族”、“命运女神”这种级别的可怕存在。
所以此时，首次听到一位强力神灵正在暗处谋算他，试图取而代之，掠夺他的一切，使得他化作一层皮囊马甲……这么危险的消息，唐奇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
“这是膨胀了啊？”
低语一句，唐奇重新看向战场。
如果不知道自己正被觊觎，他说不定已经出手解决了那超凡机械城上空的战斗。
但现在，唐奇决定再耐心等待片刻。
他的目光暂时忽略交战双方，转而看向食梦者约翰。
这小家伙被伊娃等人照顾的很好，原本正在稳定的生长，完全脱离危险源的处境。
但现在，他的状态又开始滑向失控。
“轰！轰隆隆！”
机械城上空，每一次梦神宫殿掩与魔法阵的对撞，两边都出现了无比强大，让人可以瞬息沉睡入梦的迷幻气息，足以让整个机械城变得静谧美好。
但只有一侧区域是如此，那些没来得及撤走的工人们纷纷倒地，陷入沉睡。
另一侧，也便是巫女教派占据方位，工人们根本无法入睡，他们各自被狂风席卷着，丢离机械城。
被凯茜·克洛伊怀抱着的约翰，他所释放出的梦之气息，尽数被克洛伊循着魔法阵，导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入口很细小，但无法瞒过唐奇注视。
信息碎片，流淌而过。
“赫斯加尔宇宙：这是一个由赫斯加尔文明主导的国度，该文明的每一位成员，都疯狂崇拜着屠杀、痛苦与暴君之神海威克斯。”
“凯茜·克洛伊借助布兰尼根的力量，让海威克斯误以为自己在起源星内多出了一个崇拜者组织，所以祂不但很慷慨的赐予了强大神力，使得凯茜·克洛伊一夜之间便拥有足以击败大部分半神的战力。”
“同时，海威克斯还将这个消息，通知了自己的其他崇拜者。”
“赫斯加尔文明的高层统治者离得最近，那几位‘暴君’从数天前开始便屡次向神秘巫女教派发起拜访请求。”
“毫无疑问，一旦那几位暴君真的降临起源星，降临联邦，凯茜·克洛伊和巫女们大概率会暴露，这将使得海威克斯陷入狂怒，这位暴君之神将不顾一切追杀巫女们，结局可预见的悲惨。”
“这便是凯茜·克洛伊抢夺约翰的缘由？让一个食梦者，去安抚异域的暴君，让他们打消前来拜访的念头？”
“不得不说，这想法还挺新奇，且有着不错的可行性。”
眨眼间，唐奇洞悉这些秘密。
果然如信息碎片所说，凯茜·克洛伊的行动很成功，但副作用也很严重。
不提那暗处的布兰尼根，暴君之神的威胁离得更加近，也随时可能会爆发。
唐奇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除了仅剩下的一个。
“大多数生灵选择成为某位神灵的狂信徒，内心都会有所求，可能是为了得到庇护、救赎，也可能是为了财富、力量等等。”
“那么凯茜·克洛伊是为了什么？这些巫女们又是为了什么？”
“她们，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念头闪烁，唐奇隔着时空屏障，再度看向凯茜·克洛伊。
这气质无比独特，又异常美丽的少女，一边带领巫女们与梦神宫殿厮杀，一边心底惯例发起祈祷，这是她每日都会进行多次的活动，心灵深处，她永不停歇，尽管无数次祈祷都没能引起任何波澜。
不过这次，她的颂念……有了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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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您使我们更完整
新生又强大的超凡组织“神秘巫女教派”，诞生的时间很短，成员也并不多。
但她们的确很强大，尤其是首领凯茜·克洛伊，这位曾是电影演员的美丽又怪异少女，在一夜之间完成了从普通人到强大半神的转变，实力的增长速度，甚至碾压了她所崇拜的对象。
付出的代价：她与其他巫女的灵魂，都变成了抵押品。
只要那位欺骗之神布兰尼根愿意，隔着遥远时空，祂能掌控这一众巫女们的生命。
不过在那之前，凯茜·克洛伊却先要应对更紧迫的危机，她要守住食梦者约翰，保证异域的赫斯加尔暴君不会降临，不会揭穿她的骗局，致使恐怖的暴君之神先一步追杀过来。
此时此刻的巫女们，行走于死亡之线上。
作为首领的凯茜·克洛伊，仍旧遵循着习惯，在心底祈祷颂念：
“伟大的救世主，超凡孩童与怪异的庇护者，无所不知的博学者，仁慈善良智慧的巫师之神……您最虔诚的信徒，向您祈求指引……”
凯茜·克洛伊的心底，一如往常。
她很专注，也异常虔诚。
尽管已经无数次没能获得回应，但她始终如同第一次祈祷时那样，满怀着希望。
而这次，她获得了希望。
“轰！”
难以理解的变化，发生在了凯茜·克洛伊的身上。
她感觉时间、空间，眼前的一切都停止了。
而她整个人正在升华，过程中她在发生变化，衣物不再那么华丽，转而变得居家，像极了一位女仆，又像是一位助手。
凯茜·克洛伊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她原本属于那种颓废仙女的类型，她面无表情时，可以让所处空间变得灰暗，仿佛是一位灰色天使，迷人又怪异。
但此时，她露出了她出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那一双眼眸内，欢喜根本无法遮掩。
她知道了，她心灵深处的“幻想”正在被实现。
这是完全不同的层面，一秒或者几秒，都无关紧要，唐奇对幻想和强制叙事权柄的运用，足以让他避开任何窥视、干扰的目光，包括了所谓的欺骗之神布兰尼根。
凯茜·克洛伊的第一幻想域：
有着橙黄灯光照耀的温暖书房，本该凌乱的房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位教授模样，看起来成熟又英俊的中年人，正伏案进行着某种研究，两侧是堆积如小山般的资料。
教授前方，一位似助手也似女仆的少女正捧着书籍与咖啡，一脸崇拜之色的等候着。
唐奇环视了一眼，而后低头看了下“中年教授版自己”，神色有些复杂。
他有种挑选别的“幻想域”的冲动，凯茜·克洛伊的幻想域不止这一种，事实上有非常多。
正常的，有些出格的，以及不堪入目的，应有尽有。
认真算起来的话，眼前这算是正常幻想。
唐奇抬头，透过镜片看向女仆版凯茜·克洛伊，不等他开口，这位浑身上下发着光的少女先跪伏下来，淡金色的头发披散。
“伟大的吾主，您终于召唤您最虔诚的信徒。”
“我是凯茜·克洛伊，我将遵守誓言，永远追随、信仰您……”
虽然是幻想域中，但唐奇却并未完全遵循凯茜的幻想。
唐奇看着这性格古怪的少女，打断道：
“可你已经将灵魂抵押给了布兰尼根，连同其他的十几位巫女一起。”
这突兀的一句，似乎对凯茜·克洛伊造成了不小伤害。
少女躯体微微颤抖，她缓缓抬起头，那幽蓝眼眸之中已是蓄满泪水，让人很难不动容的气息弥漫着，她似乎不敢辩解，只是用更加虔诚的声音，讲述道：“我曾去往梅瑟市您曾居住过的小楼，我的指尖触碰过您踩踏过的十字纹地砖，您曾嗅闻过您小花园中已开放的红玫瑰……”
“我拜访过梅瑟警局，阅读过您解决的每一桩神秘事件，与您拯救过的每一人有过交谈……我又去往温斯顿镇……我去往密凰市，拜访过女巫学校……我去往古玛雅遗迹……圣鹰巢市。”
……
凯茜·克洛伊仿佛是在讲述自己的朝圣之旅，声音无比坚定，充满欢喜。
唐奇顷刻间生出判断，她说得是真的。
这少女，的确是他的狂信徒。
尽管唐奇仍旧不知晓，他是如何吸引到这样一位疯狂追随者的，就因为她出演了《神秘男巫第一季》中“莎莉”这个角色，太过于入戏无法挣脱出来？
而随着凯茜·克洛伊的声音，唐奇忽然也有种感叹。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留下了很多很多“足迹”，对应的也产生了许多很难被消弭的影响。
甚至，他有了不止一位狂信徒。
沉默了数秒，在凯茜·克洛伊想要继续讲述时。
唐奇忽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温和道：
“大部分万灵的信徒追随者，对于她们所信仰的神都有所求，你和那些巫女们，想要什么？”
“是为了这些……幻想？”
第二句，让凯茜·克洛伊脸上立刻飞起红霞。
灰暗的世界，转而变得绯红起来。
她眼眶里的眼泪消失，语气又一次变得欢快，她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道：
“不，伟大、仁慈、博爱的吾主。”
“我们并不会向您祈求任何东西，不管是美貌、寿命、力量或是其他的什么，我们都不会向您祈求，那将玷污我们对您的信仰。”
“您知道，众生降世，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完整的，直到他们在某一日遇上真正的‘那物’，那可能是另一个人，又或者是梦想，或者是更加崇高的什么……直到那时，他们才会发觉，他们变得更加完整了。”
“而您，就是我们一直在追寻的。”
“您，使我们更加完整，更加明悟真正的自我。”
“我们知晓，已踏足未知之地的您不能与我们同行，但请允许，我们将循着您踩踏过的大地，徜徉过的天穹，循着您留下的脚印、光影……我们也将呼吸您所呼吸过的空气，您看过的世界，您偶遇过的生命。”
“我们将永不停歇，在时间收殓我们的骸骨之前，我们不会停止前行。”
……
这里是凯茜·克洛伊的幻想域，是以她每吐出一句，相应的画面以及她所幻想的那些景象念头都会迸发出来。
唐奇看到了凯茜与巫女们，如所说的那样，去走过他所踏足过的一切地方，她们追寻，并重新探究，兴奋、欢喜的交流着想法。
在这个过程中，包括凯茜·克洛伊在内，每一位巫女似乎都非常快乐。
至少，比正常状态的她们更加快乐。
唐奇感受到了凯茜·克洛伊和巫女们的“虔诚”，但他仍旧有些不解，但似乎又有些了解。
“众生，都是不同的。”
“虽然很让人惊讶，但我的确有了十几位狂信徒。”
唐奇心底，最终确认道。
旋即，唐奇面临选择。
他还未想好如何处理凯茜·克洛伊，也没想到如何处理“神秘巫女”教派，他与光明主宰之类的神灵有着本质区别，他可没有打算发展信仰，让亿万生灵成为疯狂追随他的羊羔，在他看来那并不美好。
不过这问题可以暂时押后，唐奇现在要处理的，是两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梦神宫殿这个超凡组织，并不能让他顾忌。
除非是“梦神”提前对他发起战争，只是梦神宫殿的话，斯坦、沃特等六位眷属便足以对抗，若是再加上熔炉军团的话，梦神宫殿应该会很明智的选择离去。
真正让唐奇忌惮的，是两位强力神灵。
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
屠杀、痛苦与暴君之神海威克斯！
不管是哪一位，都已经位列“强力神灵”阵营。
单独一位，唐奇并不畏惧。
但如果不够谨慎的同时与两位开战，那将带来不怎么美好的后果。
唐奇如今专注于提升权柄，并不想发起战争，更何况他还有着“命运婊”这种级别的敌人在暗中窥视，不能轻松大意。
默默思索了几秒，唐奇忽然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一道信息碎片，眼眸亮起，一个想法生出。
再度看向凯茜·克洛伊，问道：
“凯茜，如果你的骗局立刻暴露了，你打算如何处理，你所想的那个预备计划，告诉我。”
少女闻言，对于唐奇知道自己脑海中有这些想法丝毫不奇怪。
她很乖巧的凑近了些，语气有些神秘又得意道：“伟大吾主，我打算再欺骗祂们一次……嗯，利用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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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针对欺骗之神的钓鱼执法
温暖橙黄的书房，中年教授版唐奇，正聆听着眼前乖巧女仆讲述她的欺骗计划。
凯茜·克洛伊算是一位很稚嫩的超凡者，毕竟是在新时代来临之后才触及超凡，经历的还不够多。
但她又是唐奇这位“欺神者”的狂信徒，这意味着她有着某种特殊的相性，具体表现便是那种不甘于平凡，热衷于冒险，并喜欢压榨自己智慧的性格。
她从一开始瞄准的对手，或者说圈子，就与普通超凡者绝缘。
她所厮混的，都是无垠神秘之上的“万灵”圈子，绝对是一位热衷于作死，行走在死亡线上的少女。
而凯茜·克洛伊为了骗局暴露之后准备的计划，听起来似乎的确有着一定的成功几率。
“吾主，我们挑选神灵的标准并非是无序的，每一位被我们选中的神灵，都有着相应的理由。”
“除了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以及暴君之神海威克斯之外……其余七位神灵，如火焰、营地与狩猎之神菲欧罗斯，祂是一位归属于秩序阵营的慷慨之神，祂通常不会拒绝虔诚信徒的一些不过分要求。”
“又如风暴、旅行者之神诺波托斯，祂不但慷慨，还很热衷于帮助生灵，只要证明自己的虔诚，很容易从祂那里借来神力。”
凯茜连续说了两个例子，让唐奇神色有些窘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位神灵的名字，他曾经在拉斐尔那里听到过。
“……我的狂信徒骗神力，骗到了荆棘阵营里面？”
唐奇忽然有种扶额的冲动，不过好在接下来也有更正面的例子传来。
“除了这两位，还有如天气之神亚底路、瘟疫与死亡之神弥纳纳多、复仇女神底西福涅这三位，虽然不够慷慨，但祂们都有些暴躁护短，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虔诚信徒，又正在被欺辱，祂们会很愤怒，不会有太多顾忌就出手帮助。”
“还剩余的两位，也都是类似的情况。”
……
“所以，除了骗了荆棘阵营的两位兄弟，你们这些胆子很大的巫女还顺手薅了三把光明阵营的金羊毛。”
唐奇没在意后面两位普通神灵，但他听过亚底路、底西福涅这三尊弱神，毫无疑问来自光明神系，是所谓“圣光下诸神”中的成员。
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没有颜面去见拉斐尔了。
他闪烁念头时，凯茜·克洛伊继续讲述计划。
“伟大吾主，这几位神灵的特性将决定我们计划的成败，一旦暴君之神发觉我们的欺骗，祂必定会神降一道投影惩戒我们，届时我们将引用契约，让这七位神灵合力对抗海威克斯。”
“根据我的推测，祂们中至少有五位，不，是六位会选择应战，闪电之神弥忒斯也是充满正义感的神灵，就是那位水之女神有可能退缩。”
“暴君之神是强力万灵，也无比暴躁，不喜欢动用智慧，但祂应该不敢一次性得罪荆棘、光明与黑夜三大阵营，场面可能会进入僵持……”
“之后我将进行新的祈祷仪式，沟通一位新的强力神灵，祂是海威克斯的死敌，祂一定会很愿意参与这对决，最少收获祂也可以覆灭海威克斯的一道投影，若是准备充足，祂有机会对海威克斯造成更严重伤害。”
“作为报酬，我或许可以让祂帮忙，从布兰尼根处赎回我们教派所有人的灵魂。”
说到这里，凯茜·克洛伊停下。
顶着一张颓废仙女系气质的脸，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唐奇，等待着崇拜、信仰的伟大神灵进行评价。
唐奇却没有立刻对计划进行评价，而是有所预感的问道：
“你要沟通的新神，是不是正义、律法与审判之神伽提斯？”
问题出口，凯茜·克洛伊毫无意外的乖巧点头。
“吾主永远智慧，我查阅过相关古籍，伽提斯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向海威克斯宣战过，如果有机会，作为正义女神的伽提斯是不可能放过那位暴君之神的，祂一定会很乐意审判降临过来的暴君分身。”
凯茜的理由很充足，也很合理。
不过唐奇想的却是伽提斯这位女神，与自己好友拉斐尔之间的关系。
没记错的话，这两位可是有“绯闻”在无垠神秘流传的。
自家狂信徒薅羊毛，又薅回拉斐尔那里，这让唐奇有些发愁，尽管这并不影响唐奇对凯茜的计划进行评估。
沉吟半秒，唐奇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道：
“计划的前半段，也就是让七位普通神灵对战暴君之神海威克斯，有着很高的成功几率，那位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赐予你的神性力量，能帮助你完成这一部分。”
“但后半段必定会失败，如果您沟通的是其他神灵就算了，但既然是伽提斯，布兰尼根不会同意的，祂会在暗处出手，让你的计划走向崩溃。”
唐奇的判断无比笃定，缘由也很简单。
布兰尼根这位躲在暗处的欺骗之神，真正的目标是唐奇。
但现在的进展，至少在布兰尼根看来，神秘巫女教派还处于“棋子萌芽阶段”，还没有沟通上唐奇，远远没到收网时刻。
如果凯茜沟通伽提斯，祂很有可能暴露。
其他强力神灵或许无法看穿欺骗神性，但作为正义、律法与审判之神的伽提斯，要看穿布兰尼根并不难。
祂恐怕也一直避免与伽提斯接触，凯茜·克洛伊的计划会破坏祂的谋划。
“那我们换一位？可百分百几率会对暴君之神出手的强力神灵并不多，剩余便只有雷霆之神，又或者酷刑与战争之神，这两位前者可能会想惩戒海威克斯，后者则会想掠夺暴君权柄。”
“只是祂们不太可能帮助我们赎回……”
凯茜·克洛伊正想着为计划打补丁，忽而此时，她追随的神灵露出一道神秘笑容。
唐奇似乎也有了某种兴致，他笑着补充道：
“前半段按照计划进行，但后半段，你更换一位新神进行祈祷，那位新神不但会回应你的祈祷，还将放开神国，召唤所有巫女入内，赐予‘神眷者’身份……”
“哪一位？”
“我！”
如女仆又似助手的凯茜·克洛伊闻言，面上先是一滞，而后立刻露出欢喜到极致的灿烂笑容。
……
密凰市郊区，被睡梦与风暴笼罩的超凡机械城。
那无比震撼的对峙仍在持续，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战争中的一方“神秘巫女教派”，她们的首领凯茜·克洛伊面色依旧冰冷，但眼眸深处，一抹喜色闪过。
她看也不看与她们对撞许久的梦神宫殿，低声对着其他巫女交代了几句，巫女们初始都是惊愣，但出于对自家首领的信任，她们齐齐点头。
下一秒，让时时刻刻准备插足战斗的古堡局、美利达特殊教育学校等人惊讶的变化发生。
正主持魔法阵的凯茜·克洛伊，忽而伸手一点，在魔法阵内开启传送门，将怀中抱着的“食梦者约翰”送了进去。
另一端，带领着孩子们，已显现出“战争女巫”姿态的伊娃，有些惊喜的看向自己怀中。
约翰，被送了回来。
同时他们的耳中，也响起了凯茜·克洛伊的声音。
仿佛早有准备的斯坦、沃特、海伦等六位梦幻眷属，同时出手。
六种不可思议，本不该出现在现实的“力量”爆发，在梦神宫殿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控制的那座容纳了“梦神投影”的迷幻宫殿轰出战场，目的地赫然是被打开一道巨大裂缝的无垠神秘。
梦神的疯狂信徒们已经召唤来了神的投影，自然不愿就此离去。
但很快，他们发觉那不远处的绿龙脊湖上空，一尊无比巨大、恐怖的熔炉门户正在洞开。
熔炉军团，即将降临。
这段时日以来，由二号唐奇执掌，并从联邦处获得“执法权”的熔炉军团，给包括梦神宫殿、神秘畸形秀、玛姆疗养院在内所有邪恶超凡组织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黑暗纪前辈们感受过的大恐怖，也降临在了他们身上。
“伟大的梦神曾留下神谕，那万恶的熔炉即将熄灭，祂已走到了尽头……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进行回避……区区食梦者而已，随着灵潮汹涌，迟早会诞生更多食梦者，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宫殿内，这道声音回响。
那一位位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疯子”，难得出现了清醒状态，控制着迷幻宫殿离开联邦。
一场可能爆发的惨烈战争，就此消弭？
正当众人如此想着的时候，更骇人的动静，出现在了超凡机械城上空。
那让古堡局、梦幻眷属等人都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处理的“神秘巫女教派”，她们所控制的庞大魔法阵在送走约翰之后，直接崩溃。
导致阵法崩溃的，是她们的首领凯茜·克洛伊。
这位一夜之间成为强大半神的少女，倏然丢失了所有“暴君神力”。
她不知何故，主动沟通海威克斯，而且……还进行了挑衅？
“愚蠢的暴君，你已经被我利用完毕，再没有任何价值。”
别说是一位暴躁残忍的强力神灵，就是脾气温和的弱神，也很难忍受。
无垠神秘之上，遥远时空的某个神性国度。
一道正端坐在如星球般巨大王座上的身影，骤然发出咆哮。
神国震颤，却见一道投影直接循着那声音，不顾压制与削弱，直接降临起源星。
“轰！”
魔法阵粉碎，乱流涌动。
却见那处，一尊仿佛由断剑、铠甲、鲜血、尸体等大量恐怖物事融合而成，色调黑红，不断传递着残暴气息的门户诞生。
“吼！”
“吼吼吼！”
一支又一支大军，在门户另一端集结。
但很快，这些大军被后方一道仿佛可以将天穹打碎，将星辰摘取下来玩耍的巨大身影踩碎。
祂无比庞大，却有着凶暴如放大不知多少倍的远古泰坦般的形体，祂戴着王冠，手中拎着一柄足以屠杀神灵的鲜红长剑，祂冲撞过来，即将撕开门户，彻底降临密凰市郊区这机械城内。
但下一刻，巫女们齐齐有所动作。
她们微微低垂头颅，一种很怪异、朦胧的神性力量以凯茜·克洛伊为源头，流转至所有巫女身上。
她们微微张口，开始祈祷。
“伟大的火焰、营地与狩猎之神，我们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我们遵循您的指引，聆听您的神谕，但异域的暴君即将降临，祂将毁去这一切。”
“伟大的天气之神，您庇佑劳动者，您庇佑旅行者，您庇佑亿万生灵，但异域的暴君要毁灭我们，祂无比残暴，恐怖，我们需要您赐予救赎。”
“伟大的复仇女神，您是鲜血与复仇者的凭依，您赐予我们复仇之力，异域的暴君之神，祂诽谤您，祂亵渎您，祂即将降临。”
“伟大的闪电之神……”
那朦胧神力，使得场中除了六位梦幻眷属之外，其余人都无法看清楚那虚空中正在发生什么。
他们无法看见巫女们接连不断的祈祷，也无法看见随着祈祷，七道庞大的朦胧虚影同时出现，祂们开始合力对抗正撕开门户，想降临过来的暴君之神海威克斯。
如凯茜所预料的，暴怒无比的海威克斯，察觉出分属三大阵营的神性力量之后，动作有所迟缓。
祂嘶吼着，咆哮着，试图表达什么。
可惜，自凯茜·克洛伊体内涌出的，那种泛着黑光的神性，消弭海威克斯的努力。
七位普通神灵分出的一缕影子，对抗一位强力神灵的投影。
加上起源星对祂们的削弱与压制，场面很快僵持。
只是苦了密凰市数百万居民，他们都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压力，也都看到密凰市的天穹正在崩解、扭曲。
凯茜·克洛伊的计划，前半段完美实施。
目睹这一幕的巫女首领，仿佛终于下了某个决断。
她无比虔诚的跪伏下来，神色有些疯狂，大声颂念道：
“伟大的救世主，超凡孩童与怪异的庇护者，无所不知的博学者，仁慈、博爱、智慧的巫师之神……您最虔诚的信徒，凯茜·克洛伊，向您祈求，请赐予神迹吧，请让我们沐浴您的光辉，升入您的国，聆听您的声音……”
第一遍，毫无反应。
但凯茜·克洛伊似乎已进入癫狂状态，她不顾一切继续祈祷，近乎嘶吼般的祈祷。
“伟大的救世主，超凡孩童与怪异的庇护者，无所不知的博学者，仁慈、博爱、智慧的巫师之神……”
一遍又一遍，仍旧没有反应。
第四十九章 布兰尼根的魔幻之旅
凯茜·克洛伊的癫狂祈祷，让她看起来有些可怜，她的气质和外在形象都极为出众，尽管所处阵营还是谜团，行事风格也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但围观的诸多超凡者中，对她有着好感的人非常多。
类似斯坦·杜普莱西、沃特·克兰斯顿这六位梦幻眷属则神色复杂，他们自然能听出，那巫女首领正向他们的“主宰”祈祷。
只是，似乎没有回应？
随着祈祷继续，却见超凡机械城上空的对峙场面渐渐无法支撑，暴君之神海威克斯终究比七位普通神灵强得多，祂的投影即将降临，在意识到什么之后，祂也放开了顾忌，开始强行碾压。
祂的想法，恐怕是先将一众巫女杀死，再找三大阵营解释。
为了一群“女骗子”，三大阵营不至于追究一位强力神灵……很合理，也很正确的推测。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机械城上空，异动无声出现。
凯茜·克洛伊又一次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无比虔诚又疯狂的祈祷，终于引发了什么。
扭曲的天穹，忽然凝滞。
柔和的光自虚无处洒落下来，笼罩所有巫女。
在那之前，凯茜·克洛伊身上一直存在的，那种怪异的，无法被发现的，泛着黑光的神性力量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秒，所有神秘巫女的头顶，一个无比柔和充满智慧的国度正在洞开。
每一位巫女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欢喜到极致的笑容。
“神回应我们了？”
“我们成功了，我们即将升入祂的国。”
巫女们激动莫名，遥远时空，梦幻国度内的唐奇则是一脸平静。
他仿佛一位正守候在远处，耐心看护自己所布置陷阱的猎人。
他的目光，洞悉隐秘。
“反应很快嘛，就是不知道耐心是否足够？”
低语间，让人动容的画面发生在超凡机械城上空。
万物通晓注视下，唐奇自然能察觉出那位所谓的“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的存在，但此时他就当祂不存在。
在外界看来，真正需要被解决的，是正在撕开门户，碾压七神影子降临过来的暴君之神海威克斯。
这尊比远古泰坦还要庞大的“暴君”，即将对巫女们实施惩戒。
作为巫女们疯狂信仰、追随的神，唐奇直接给予回应。
他随手自收藏室中取出神物“通灵之匣”，自匣中抽取出一张熟悉卡牌，卡牌表面显现出一头踩踏着星球，浑身遍布着辐射电浆以及猩红血管的机械怪物。
“超邪神·机械灭星者！”
“呼”
无声的，卡牌在唐奇手中化作光点消散。
再出现之时，已是在凯茜·克洛伊的掌心。
巫女首领露出虔诚笑容，而后飞快行动，她让巫女们切断契约，那本就坚持不住的七神影子彻底散去。
可不等海威克斯这道投影得意，一张卡牌被强行塞入门户。
“吼！”
正要撕开那尊由断剑、尸体、鲜血融炼而成门户的暴君，陡然被一道体型与祂相差不多的巨兽扑倒。
门户另一端，恐怖嘶吼响彻无垠神秘。
两道巨大身影，直接进入厮杀状态。
以暴制暴！
让如今的联邦仍旧会忌惮的暴君之神投影，被一张卡牌轻易解决。
旁观的超凡者们，集体陷入呆滞。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整个起源星人其实都知晓“欺神者”是首位登神，并拥有强大战力的联邦人士。
确切的说，他已被视作人类种族之光。
嗯，除了光明主宰统治的阵营。
超凡者们在震撼过后，目光重新看向那些狂热的巫女们，众人都在好奇，这些巫女真的可以升入神国？这么轻松便获得神眷者身份？
梦幻国度内，看似随手解决暴君之神投影的唐奇，分出一点注意力关注那正在进行的暴力厮杀。
若是面对海威克斯的本体，唐奇非但无法这么平静，还可能遭遇危机。
无垠神秘侧铁律之一，任何一位“强力神灵”，都拥有毁灭性的力量。
不过只是一道投影的话，以机械灭星者的防御力，至少可以抵御一段时间，见势不妙直接回归通灵之匣便是。
唐奇的大部分目光，仍旧看着密凰市郊区。
按照之前的“钓鱼计划”，充满梦幻气息的神国洞开，巫女们正一位接着一位，升入国度。
画面让诸多平凡超凡者羡慕不已，他们都开始思索要不要改信那位“欺神者”，看起来是一位很慷慨的神灵？
“谁都知道，一位神灵的神眷者，不管原来是什么超凡等级，一旦被神所眷顾，被神所赐福，可以动用的力量直接便将飙升暴涨至半神级……一夜之间，这些狂热的巫女们都要成为半神……太慷慨了，我想改信了。”
人群中，不少超凡者思索丢弃自己原来的信仰。
注视这一幕，导演这一幕的唐奇，此时则有些为难。
海威克斯这位“暴君之神”，虽然暴躁凶残，但与唐奇无关。
这次事件中，真正觊觎着唐奇所拥有神国、权柄的，是藏在暗处，有着诸多皮囊马甲，试图借助凯茜·克洛伊这位狂信徒之手暗算唐奇的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
“除了高悬于上的起源神族威胁之外，我还需要应付命运婊时时刻刻的谋划……的确没有太多精力，再慢慢与一位执掌欺骗与偷窃权柄的强力神灵对峙……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一次性重创祂。”
“以我现在拥有的力量，足够了。”
端坐在贝克法斯特之椅上，唐奇轻描淡写的说着让其他万灵听了会惊讶不已的话。
仓促间，他要重创一位强力神灵？
唐奇低语时，仿佛依旧没有发现布兰尼根的存在，没有发现那诡异的，泛着黑光的神性气息，目光始终只是温和注视着信仰自己的巫女们。
“显然，只是朦胧的神国，吸引力还无法到达让那小偷放松警惕的程度。”
“那么再具体一些，要看起来唾手可得？”
思绪闪烁，唐奇又有新动作。
却见正吸纳巫女们升入的那朦胧神国，随着凯茜·克洛伊愈加虔诚的祈祷，变得更加清晰。
清晰到何等程度？
只要去看此刻机械城周遭，那些旁观的超凡者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便可以知晓。
那停止扭曲崩溃的天穹，渐渐显露出另一个国度。
它看起来无比庞大，没有任何边际，也不受任何限制。
而内里的一切，都充满着不可思议。
这是个仿佛由无数风格杂糅而成的世界，它充满着幻想的味道，无数种让人灵魂沉浸的景象闪过。
当所有人注视这个国度时，脑海中都响起一道梦幻声音。
“这里将无比梦幻，亿万生灵幻想的一切，在这里都可以成为现实。”
“这里将无比自由，不会有任何约束，足够让一位神灵在这里尽情浪费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亦或是享受着那些永不枯竭的灵感和故事……”
这些声音中，不管是哪一位超凡者，此时心底都充斥渴望，他们每一人都想进入那个能让心中幻想成为现实的世界。
唐奇显露出的，自然不是梦幻国度。
虽说要钓鱼执法，必须准备合适的诱饵。
但唐奇并不是那种会孤注一掷进行冒险的性格，小心谨慎才能保持最大的胜率。
既然不能让布兰尼根进入真正的梦幻国度，那么最合适的，自然便只剩下新怪诞镇，刚刚被重塑不久的幻想乡。
从神性气息上，二者同源。
即便布兰尼根进行过调查，有过很多阴谋计划，也根本无法区分出“梦幻国度”与“幻想乡”之间的差异，尤其此时被唐奇显露出来的幻想乡一角，与原版本的怪诞镇毫不相同。
“伟大的，永远智慧的吾主，您最虔诚的信徒，凯茜·克洛伊，将要升入你的国，我将向您奉献我的一切，从生命到灵魂……”
凯茜·克洛伊，此刻正在贡献没有任何破绽的表演。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从灵魂深处吐出。
首位狂信徒对他表现出的狂热，让唐奇自己都有种无法适应之感。
随着凯茜·克洛伊的呢喃，她那美丽无比的躯体也缓缓升空，即将进入“幻想乡”。
即便没有唐奇开后门，她其实也有资格。
凯茜·克洛伊有着自己的故事，完全能在踏入新怪诞镇之后，生成新的强制叙事域。
她慢慢升空，唐奇专注看着。
半秒、一秒、两秒……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这么谨慎？宁愿放弃这个棋子，也不愿意冒险？”
动念间，唐奇快速进行新布置。
幻想乡最深处，一个无比虚无，没有内在的强制叙事域诞生。
那叙事域所演绎的故事，赫然是唐奇所化梦幻主宰，正动用磅礴神力镇压一尊邪神。
幻想权柄，加上强制叙事。
那故事和画面都真实到极致，邪神自然由憎恨、蹂躏与奴役之主扮演，更加真实。
当然，这叙事域非常隐晦。
巫女们，超凡者们都无法看到。
唯有“强力神灵”级别的存在，才能察觉出一点痕迹。
镇压行动不太顺利，唐奇正在被“削弱”。
作为反馈，凯茜·克洛伊这位眷属升入神国的速度骤然加快。
下一刻，这一切便要结束。
唐奇再度看向自己的狂信徒少女，如果这些布置之下，那位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依旧不上钩，唐奇决定暂时放弃。
他现在或许可以将布兰尼根的一道窥视意志揪出来击杀，但那除了惊扰对方之外，没有多余好处。
既然对方躲在暗处，唐奇便假装没发现，日后再伺机出手。
就在唐奇如此想着的时候，忽然这一刻，无比隐秘的“异动”终于出现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但除唐奇之外，谁也无法看见的一幕画面：
凯茜·克洛伊的身后，阴影内，一团黑影蠕动着。
与当初的“起源黑泥”完全不同的存在，祂与人类完全一致的外形，但没有衣物、装饰，祂就像是一团人形黑影轮廓，似乎也是光头，五官起伏很明显，但不具体，唯一的例外是“眼睛”和“嘴巴”。
那是一双充斥着恶意，大部分是白惨惨颜色，唯有中心区域飘动着两颗黑点。
而祂缓缓张口，弯起狞笑弧度时，又露出一口无穷绵延的尖锐牙齿。
唐奇注视祂时，一种无比危险的气息仿佛毒蛇般蔓延过来。
脑海中生出诸多幻象，他仿佛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种族”，包括人类、超凡生命、流浪巨兽……乃至于神灵在内，他们似乎都进入某种特殊状态，呆滞死板，似都失去了自我。
大量黑影人，狞笑着靠近，而后一点一点，钻入他们体内，开始取代、同化他们，每一个生命都沦为了那些黑影的皮囊，或者说马甲。
这些恐怖画面，让唐奇感受有些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奇总觉得这团“黑影人”，他上一世曾在某个幻想作品中看到过。
万物通晓注视下，有些难以解析，但数量庞大的信息碎片一团接着一团迸发。
【神性实体：布兰尼根之影。】
【状态：正常。】
【信息碎片一：这是一道属于“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的投影，祂在与凯茜·克洛伊签订灵魂抵押契约时便已经寄宿在她体内，祂的目的是通过巫女首领，掠夺你的神性权柄。】
【信息碎片二：祂已经暗中晋升至“强力神灵”位格，而无垠神秘之上的万灵，大部分仍旧只将祂当成是一个孱弱的小偷。】
【信息碎片三：祂的终极目标是成为主宰，祂认为你拥有的诸多权柄能帮助祂更快晋升，祂之所以锁定你，源于你拥有的那个“欺神者”称号。】
【信息碎片四：祂执掌一部分欺骗权柄，但即便是祂也不曾取得过哄骗光明主宰的成就，祂嫉妒，所以有些迫不及待。】
【信息碎片五：祂正在调集更多神性，此投影正在不断壮大，已接近本体五分之一，仍在提升……】
……
“果然，嫉妒是原罪。”
梦幻国度内，唐奇看着蠢蠢欲动的布兰尼根之影，手掌忽而探入虚空，从那新怪诞镇所在拖拽着一份似乎没有尽头的，无比长的奇妙纸张，上面是一个接着一个，来自亿万宇宙、维度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
新怪诞镇，包括诸神投影在内的居民名单。
唐奇目光开始在名单上梭巡，他要为“布兰尼根”这位试图入室盗窃，还想要占据主人房间的无耻小偷，安排一场很魔幻，也很惊喜的偷窃经历。
或许布兰尼根本体不降临的情况下很难杀死祂，但祂将被重创，在未来的百万年都失去偷窃的力量。
第五十章 第一重马甲
新怪诞镇刚被重塑，因为添加了“幻想”权柄，小镇正在发生极大改变。
强制叙事已足够让居民们沉浸，在有了幻想成真之后，这里在亿万生灵、万灵们还不知晓的情况下，朝着真正有着无与伦比吸引力的“幻想乡”蜕变。
唐奇眼前注视的名单，每一个名字都在闪烁着。
这意味着居民们都很忙碌，他们正在对自己的“故事”添加以往无法实现的幻想，数之不竭的灵感迸发着。
名单很长很长，几乎没有尽头。
相对于还在成长的“梦幻国度”，存在了漫长岁月的怪诞镇的确非常成熟。
如果是其他时候，作为镇长的唐奇很有兴趣一一浏览，某种程度上，只是观看名单就足以让唐奇获得更多神秘学知识。
不过现在，唐奇需要进行筛选。
念头闪烁间，名单被削减大半，只余下一部分朦胧，很难被直视的名字浮现出来。
这剩余，皆是万灵。
确切的说是神灵们留在怪诞镇的投影，真正选择本体留在怪诞镇的神灵并不多，已经带着“猫之三姐妹”前往寻找美梦与心灵女神的死神索普，是其中一位。
“嗯，让我来看看，哪一位神灵的强制叙事域，会很欢迎一个无耻的窃贼？”
唐奇这么想着，同时开始浏览时。
密凰市郊区，超凡机械城上空，一场突发的“食梦者抢夺事件”即将结束。
唐奇的狂信徒，神秘巫女教派的创始人和首领，曾经的天才影后凯茜·克洛伊，一脸虔诚狂热的神色，即将进入那个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国之内。
谁也无法看见的另一个画面，黑影人已蓄满神性。
唐奇随意看过来，新的碎片生出。
“神性实体：布兰尼根之影，已拥有神性力量，接近于本体四分之一……且已携带四层皮囊马甲，战力完全超越普通神灵。”
“嗯？”
一道新的信息，让唐奇面上露出讶色。
同时他意识到这位欺骗之神的果决，一旦下定决心要掠夺唐奇这位“新神”的权柄力量，直接最大限度的动用强大力量。
四层马甲？
这岂不是说此时的布兰尼根，已经从孱弱小偷，直接变成携带着一个“暴力团伙”。
祂的想法，恐怕是窃取不成直接抢劫。
可以想见的是，祂身上的四层马甲，每一层都代表着一尊神灵。
“法克之前说贝克法斯特曾在过去窥视过布兰尼根，那时祂只拥有三层马甲，现在为了偷袭我就动用了四层马甲，这或许不是祂现有的数量……显然在贝克法斯特陨落之后，布兰尼根依旧在努力。”
“而且，成果不菲。”
这些念头闪烁，唐奇注意力暂时从名单上移开。
他有了新的想法，先看穿布兰尼根身上披着的四层“万灵皮囊”再进行别的安排。
至于中间的缓冲期，唐奇也不打算让祂好过。
被唐奇刻意呈现出来的，新怪诞镇的一个角落看起来梦幻又朦胧，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梦幻国度。
当躲藏在凯茜·克洛伊影子中的“布兰尼根”进入小镇区域时，祂感受到了判定。
不可更改的规则，任何进入怪诞镇的生灵，都必须经过判定。
需要提供故事，且将被削弱许多权柄。
作为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的布兰尼根，祂也不例外。
祂的心灵深处，立刻感受到了新怪诞镇传递过来的判定反馈。
“正在进入……禁忌之地【新怪诞镇】……接受判定。”
“你的欺骗权柄被削弱！”
“你的偷窃权柄被削弱！”
……
让布兰尼根心灵震颤，即刻从贪婪转成恐惧的变化发生。
祂是一位很奸诈，年龄也很老的万灵，尽管已是强力神灵的位格，但一直无比慎重、谨慎。
祂始终让自己不被其他神灵所注意，刻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在大多数万灵都不知晓的情况下，默默积蓄力量。
祂原本以为，这次行动会很容易。
区区一个借助灵潮归来起源星而诞生的巨浪，才成功登神的“孱弱新神”而已。
尽管执掌着一种让祂无法看透的权柄力量，但新神毕竟是新神，在祂布兰尼根刻意谋划，甚至不惜动用四层马甲皮囊的情况下，这尊新神应该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但现在，布兰尼根知道，祂错了。
而且，错得很严重。
“我要进入的不是这家伙的神国，而变成了怪诞镇？”
“不对，新怪诞镇？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化？与这家伙有关……”
大量疑惑念头迸发，但也不影响布兰尼根做出逃离的动作。
祂无比飞快便要脱离凯茜·克洛伊的影子，遁入无垠神秘，彻底消失。
祂的想法是先离开再说，祂很清楚前面等待祂的是什么？
“是陷阱，我一开始就被那家伙发现了，不过祂可以借助新怪诞镇做些什么，肯定都是针对我的，必须以最快速度离开。”
“欺神者！欺神者！”
布兰尼根张着嘴，尖牙摩擦，幽光涌动，无声咆哮着。
祂的黑影即将重新离开新怪诞镇区域，消失不见。
可就在下一秒，祂感受到了痛楚。
一只裹着熔炉光焰的手掌，从那小镇内探出，直接抓住了祂的脖颈。
丝毫不理会祂瞬息的“反击”，将祂完全拖拽入了新怪诞镇。
祂的心灵深处，响起唐奇那蕴着强烈恶意的声音。
“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既然想成为我的客人，怎么忽然又想离开了？”
“作为新怪诞镇的镇长，我会好好招待我的首位不速之客。”
伴随着这声音，布兰尼根收到新的判定反馈。
“新的强制叙事域【跌入壁炉的小偷】……你已接受邀请……”
“我没有！”
布拉尼根一听到那叙事域的名字，黑漆漆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圆到极限，那本就小得可怜的黑点直接快要消失。
但这并不能阻止后续，也不能阻止祂担任故事中的角色。
作为一位“强力神灵”，其实布兰尼根完全有力量挣脱新怪诞镇对祂的束缚，最多付出一点代价，即可安全离去。
可惜的是，祂的贪婪和谨慎让祂错失机会。
第一个原因是祂并未本体降临，四分之一本体，再加上四层马甲皮囊，战力相当于是七八位正常神灵，这显然无法反抗“强制叙事”加上“幻想”这两大强权柄的碾压。
第二个原因，祂不舍得放弃马甲，如果祂此时直接爆发全部战力，以丢弃一个或者两个马甲皮囊作为代价，同样有机会逃走。
祂没有那么做，祂认为自己虽然跌入陷阱，但依旧有着反杀逆袭的机会。
于是下一刻，却见新怪诞镇内，一个全新又异常简陋的叙事域诞生：
一栋温馨的红砖楼，客厅内温软沙发之上，唐奇正穿着驯鹿毛衣，端着超凡热饮，品尝着美味的点心，他的身边，凯茜·克洛伊穿着红色女仆装正在忙碌着。
忽然，随着一道闷响，一团黑影跌入正在熊熊燃烧着火焰的壁炉中。
“啊……”
无垠神秘之上的万灵，尤其是混乱邪恶阵营的神，只要触碰到熔炉火焰，必然将感受到痛苦。
布兰尼根，也不例外。
祂瞬间团成一团，疯狂暴走试图离开那狭窄无比被火焰充斥的壁炉。
但那看似轻薄的红砖，却完全挡住了祂的神力。
祂的心灵深处，邀请声音延迟传来。
“……已进入叙事域，担任唯一主角【蠢笨的小偷】。”
“无聊的夜晚，来了一个笨贼。”
在布兰尼根愤怒无比的注视下，唐奇头颅凑了过来，感叹道。
而他身后，凯茜·克洛伊那熟悉的颓丧仙女系脸庞也出现。
这少女刻意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无奈道：“布兰尼根大人，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所追随的神灵才是真正的‘欺神者’，是伟大的救世主，是永远智慧博爱……你看，我没有改信你，是不是显得我也很有智慧了？”
来自凯茜·克洛伊的“嘲讽”，让布兰尼根愈加愤怒。
但很快，恐惧占据上风。
因为祂的眼前，就在这无比狭窄的壁炉内，那跳跃的火焰中，洞开了一道门户。
熔炉之门！
门户之后，让祂几欲疯狂的咆哮传来。
“熔炉主宰！”
显然，以为自己能反杀逆袭的布兰尼根，完全没想到。
那卑劣的“新神”根本就不给祂公平对决的机会，祂预想中的神力厮杀并未发生。
迎接祂的，是祂根本无法对抗的陷阱。
谁能想到会有人将“熔炉之门”布置在一个简陋的壁炉内，而暴躁的熔炉主宰还愿意随叫随到？
在光明节那一夜之后，万灵都知晓熔炉主宰即将走向熄灭陨落。
但祂们也都知道，在“熔炉”真正陨落之前，就算是主宰级神灵去招惹祂，都不会有什么美好结局。
布兰尼根在瞬间做出决断，祂要断尾求生。
“呕！”
毫无预兆，团成一团抵御灼烧的布兰尼根倏然张开那覆满无限尖牙的嘴，大量惨绿液体汹涌而出。
随着那液体一起出现的，是一道正在从布兰尼根口中爬出来的粘稠身影。
祂的四肢、躯干都类似人形，但头颅却是蜥蜴模样，祂的躯体完全被绿色鳞片所覆盖，在手腕、脚腕和脖颈处，都套着一层华丽无比的圈状物，祂的头顶处，趴着一个臃肿腐烂，长满眼珠和红毛的怪物婴儿。
当祂从布兰尼根体内钻出，那婴儿即刻睁开腐烂之口，发出恐怖哭泣声。
“轰隆！”
蕴着强烈混乱特性的神力，在那壁炉内爆发。
那是一种恐惧、混乱、冰冷的神性，还无法达到强力神灵级别，但也不是寻常的弱神可以比拟。
而且，这是完全体，不顾一切释放神力的完全体。
阻挡了布兰尼根脱困的红砖，遭遇神力冲击之后立刻“咔咔”出现裂缝。
整个强制叙事域，也立刻感受到了强烈无比的压力。
唐奇眼眸内，信息碎片大爆炸。
【神性实体：布兰尼根第一马甲。】
【状态：自我释放。】
【信息碎片一：归属于布兰尼根的第一重皮囊，祂曾是“蜥蜴、冷血与弃婴者之神”，是一位存在感不强，但战力并不能算弱小的万灵，祂归属于混乱、邪恶阵营，祂最喜爱的食物是腐烂的弃婴。】
【信息碎片二：祂是最早被布兰尼根盯上的万灵，而后者袭击并杀死祂的方式也极为残忍，布兰尼根假装是祂的虔诚信徒，一次性献祭了超过百万弃婴，并在其中添加了大量能让神灵进入沉睡的神性物质。】
【信息碎片三：最终在睡梦中，这位残忍神灵被陡然“复活”的百万婴儿吞吃干净……实质上，是布兰尼根掠夺了祂的一切，披上祂的皮囊，取而代之。】
【信息碎片四：祂已被布兰尼根暂时丢弃，祂正全力释放所有神性。】
……
随着这些信息碎片涌出，唐奇随意捏造出来的领域即刻崩解。
“轰！”
“叙事结构被破坏……强制叙事域【跌入壁炉的小偷】已崩溃……”
“轰隆隆！”
叙事域崩溃瞬间，那位近乎自爆的蜥蜴、冷血与弃婴者之神直接化作一片惨绿海洋，粘稠冰冷如同某种怪物之血的水面，一具具高度腐烂的婴儿尸体复活，它们哭泣着，即将淹没整个新怪诞镇。
直到下一秒，那原本被冲击关闭的熔炉门户再度打开。
无法抵御的吞吸之力爆发，将整片“惨绿海洋”吞了进去，那尊明明已被布兰尼根杀死的蜥蜴之神，在进入熔炉宇宙之时，依旧遵从本能的发出了无比凄厉的嘶吼，乃至于类似哭泣的声音。
让唐奇无比熟悉的咆哮，自门户后传来。
“卑劣的家伙，你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慷慨的回礼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冷血神灵，每当祂们的躯体、鲜血和灵魂在我的国度中沸腾时，我都能感受到极致的愉悦……”
“下一次就按照这个标准来，我的回礼也将非常慷慨。”
熔炉主宰的咆哮，让已经钻出叙事域，正要脱离新怪诞镇的布兰尼根，那黑漆漆好像什么衣物也没有穿的躯体狠狠一颤。
祂似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画面，那一双狡诈、阴险的眼睛死死盯了唐奇一眼，旋即祂要逃离。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唐奇忽然转头，充满嘲讽笑意的脸映入布兰尼根眼中。
祂的心灵深处，新的判定反馈响起。
第五十一章 巨型女肥宅
新怪诞镇的大部分规则与旧镇没有区别，居民和旅客若是想离开，小镇不会有任何阻拦。
小镇新居民布兰尼根，祂此刻就无比渴望离去。
但很可惜，祂的速度再快也需要先通过“幻想和强制叙事”两种权柄，原本是百分百通过的，唐奇也不会改变这种结果，但如果居民在离去前被新的“强制叙事域”捕捉，那自然无法通过。
而此时，布兰尼根便遭遇这噩耗。
“新的强制叙事域【误入陷阱的黑鼠】……已接受邀请。”
“我没有！”
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布兰尼根悲愤嘶吼，祂显然没想到作为执掌“欺骗”的神灵，祂居然会被人所欺诈。
尽管祂在进入新怪诞镇瞬息察觉到了阴谋，但却没能顺利逃走，反而被所谓的“主人”强行捏着脖颈拽了进来。
现在祂想离开，却又被强行挽留。
祂的咆哮，显然阻挡不了新叙事域的诞生。
作为强制叙事和幻想权柄的提供者，唐奇自然能权限构建出更加浩瀚、恢弘的故事，宇宙战争、诸神战场之类，都不会任何阻碍。
但唐奇没有，他构建出的新场景，异常简陋且单调。
肉眼可见的变化发生在布兰尼根身上，依旧是黑漆漆的，只有眼睛和一口尖牙显露，但形体却变成了一只巨大老鼠。
周遭也不再是房屋，而是一片光秃秃的大地。
地面，布满了形态各异，无比夸张的“捕鼠夹”，而远处则有一个鼠巢入口，通往新怪诞镇之外。
那自然不是诱惑，是嘲讽。
“……已担任唯一主角‘黑老鼠’。”
这反馈响起，唐奇的声音也传递过来。
“原本我的想法是让小镇与你相关的一些居民来招待你，但你披着马甲皮囊而来，所以在与你的老朋友们见面之前，你先要脱下这些皮囊，我来帮你。”
唐奇的话，听起来像是一位恶意满满的猎人。
而此时，无比屈辱被迫化作黑老鼠的布兰尼根，正陷入又一次艰难抉择。
祂现在仍旧有着安全离去的可能，前提条件是放弃所有的“马甲”。
“我拥有的三层神性皮囊，若是同时进行自爆，可以瞬间隔绝任何叙事域的捕捉，足以保证我从容离开……但这样一来，我的损失就太大了，比损失四分之一本体更加无法接受。”
“或许可以先破坏眼前这个叙事域，而后再争取时间离开，至少还能多保住两层或者三层神性皮囊。”
布兰尼根心灵深处，念头汹涌。
尽管从祂的想法来看，祂太过于贪婪，明明已经身处险境，却依旧不够果决。
换了任何一个有决断力的神灵，恐怕也会选择放弃皮囊，保住自己的四分之一本体，尤其在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否掌控着灵魂、血脉等相关权柄的情况下，保住自我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在动手之前，唐奇从贝克法斯特之椅的描述中知悉了这位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的性格。
这是一位奸诈、智慧的神灵，归属于混乱阵营，执掌的神性权柄能使得祂在暗处谋划掠夺其他神灵拥有的力量。
但同时，祂太贪婪，不舍得放弃。
喜欢嫉妒，又过于贪婪……知道了这些，如果唐奇还不能完全扒了布兰尼根携带进入新怪诞镇的所有皮囊，给予最深刻的教训，那所谓的‘欺神者’称号，显然是名不副实的。
新怪诞镇对于布兰尼根的约束并不强烈，只要有一点疏忽，祂就能逃离。
祂拥有的力量也并不弱，四分之一本体加上四层神性皮囊，全力开战的话，寻常的弱神几乎会被布兰尼根瞬间斩杀。
而唐奇，是伪主宰。
二者之间如今的“对决”，既公平又不太公平。
因为布兰尼根追求的是最大限度保住皮囊，安全脱身。
而唐奇追求的，是重创一位强力神灵。
……
光秃秃又布满捕鼠夹的大地，布兰尼根不敢动弹一下。
祂呲着尖牙，眼珠骨碌碌转动。
祂能辨认出来，每一个“捕鼠夹”都代表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有些蕴着强烈威胁，有些则很一般。
这些捕兽夹有着各种怪异形态，比如就在布兰尼根脚边的一个，缠绕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入内的真理荆棘，各种代表着至理的符号散发着幽光，任何生灵都渴望踩上一脚，被捕捉意味着获知真理。
但布兰尼根只想冷笑，尖牙嘶叫道：“你以为你已经赢了？一个侥幸登神的愚蠢人类，所谓的欺神者，巫师之神？”
“不过是因为获得了‘荆棘’与‘熔炉’两位主宰的垂青，才能获得这些声名，你只是一个卷入主宰间战争的小人物，完全不知道声名与力量不匹配之时，就是你遭遇灾祸早早陨落的时候。”
一只人立而起，好似没有毛皮存在的黑漆漆老鼠，对着虚无中的唐奇发出嘲笑。
祂将唐奇获得的那些声名，归为拉斐尔和熔炉的功劳。
某种程度上，也不算是造谣。
无垠神秘传颂唐奇那些称号，那些战绩已有许久时间，按照常理，应该有不少恶意神会来针对他，发起掠夺战争。
即便许多神灵都误以为唐奇已经“登神”，但区区新神位格是无法阻挡那些恶意的。
截至目前，唐奇虽然感受到了很多在暗处的觊觎和恶意。
可真正动手的，唯有“命运婊”。
这很合理，因为只有命运女神这种级别的存在，才不畏惧荆棘与熔炉这两位强大主宰。
“所以，在许多神性生命看来，我是一位抱大腿成功才侥幸登神的人类巫师？”
“嗯，也不算错，甚至还漏算了一条大腿。”
“要知道除了拉斐尔和熔炉，我与‘神秘君主’也是好友关系……如果再延伸一些，光明母神似乎也挺喜欢我的，古老观察者对我也应该有着善意，显然我的主宰缘还不错，如果不是命运婊的针对，我完全可以当一位慢慢升级，四处游历的中立神灵。”
唐奇闻言，心底忍不住开了几句自己的玩笑。
而后，他再度看向那不敢动弹的布兰尼根，直接无情嘲讽：“那么作为强大的‘欺骗之神’，快点从我这里脱身吧。”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舍得身上的几层皮囊对么，既然已经有了计划，还不快执行。”
“稍晚一些，我会请来很多你的老朋友，你应该不会喜欢祂们知道你如今的状态，也不会喜欢你冲击‘主宰位格’的。”
说话间，那光秃秃大地尽头，那鼠巢入口侧，端坐在贝克法斯特之椅上的唐奇出现，小镇居民名单在他手中，诸神的名字正闪烁着朦胧光辉。
祂立刻意识到唐奇的想法，他要在诸神围观下揭穿祂。
除了少数神灵，其余万灵都是有敌人的。
布兰尼根是“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只看这些权柄就知晓，祂的敌人绝对不少。
祂一直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不断偷窃、掠夺其他弱神的力量，就是想偷偷晋升主宰，届时祂的敌对阵营将迎来悲惨命运。
唐奇的几句话，直接让布兰尼根暴怒。
此时祂既感到深刻的懊悔，同时也生出了对唐奇的强烈杀意。
不过即便如此，祂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快速看向那些捕鼠夹，进行甄别挑选，最适合祂脱离眼前困境的一个。
下一刻，祂选定目标。
那是一枚散发着圣光，镌刻着十字纹，充满神圣气息的捕鼠夹。
距离有些远，处在边缘区域。
布兰尼根如同一只真正的大老鼠般跳跃过去，主动往上面撞。
“很合理的选择！”
唐奇见状，称赞道。
祂选中的捕鼠夹的确很脆弱，代表着唐奇拥有的“光明神性”，与光明阵营的碰撞，以及那块圣约泥板上捕捉而来的微弱神力，远远达不到权柄的层次。
“呕！”
没有任何延迟，或者意外。
在进入陷阱，被光明神力夹击时。
再一次，布兰尼根释放新马甲。
祂这回呕吐出的是一片“黄色海洋”，超越唐奇想象的气味，以及内里迸发的污染，瞬间让唐奇选择脱离叙事域。
那些黄色液体清浊混合，内里浮现出的不是尸体，而是仿佛经过重度发酵的肉，被嚼烂的骨头，各种团成一团但仍旧飘荡出一丝一缕的毛发，成分不明的块状物……它们还在冒着热气腾腾的泡泡。
粘稠温热，污秽且恶心。
“吼”
沉闷的嘶吼响起，一道巨物身影从布兰尼根口中爬出。
祂仍旧是人形，确切的说，祂登神之前肯定是一个人类。
祂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但祂毛发很旺盛，依稀可见是一位“女神”，一位体型过度肥胖，沾满了各种污迹和食物残渣，仿佛被毁容的脸上挂着痴痴笑容，没有鼻子，三排一共九只黄色眼珠整齐排列。
最下方，是犬牙交错，正在喷薄黄色毒雾的巨口。
当这位女神爬出，整个叙事域不但被撑得巨大，也被黄色海洋、污秽毒雾所充斥，温热粘稠又充满腐蚀毒性，仿佛置身于一头远古巨兽的胃部？
“巨型女肥宅？”
唐奇本体脱离叙事域时，脑海腾起这个念头。
第五十二章 你的马甲已掉光
布兰尼根脱下的第二层马甲，让唐奇也不得不暂时避开。
虽然看起来都是肥宅，但眼前这尊从布兰尼根口中爬出来的“女神”，比之前的憎恨、蹂躏与奴役之主要可怕得多，不是更强大，而是更加污秽。
祂散发出的气息，顷刻间使得那叙事域变得和“万灵之污宇宙”般恶臭。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种温热发酵气息，足以让人灵魂自我了结。
本体脱离叙事域，强烈幽光带来的信息碎片，也即刻在唐奇脑海炸开。
【神性实体：布兰尼根第二马甲。】
【状态：自我释放。】
【信息碎片一：归属于布兰尼根的第二重马甲，祂是一位混乱邪恶阵营的女神，祂是“暴食、野蛮与食人者之神”，祂同样是一位存在感不强，但战力却不弱的恶神。】
【信息碎片二：祂在黑暗纪早期登神，祂原本是人族，所在城邦遭遇大饥荒，为了活命她选择了食人，因为某种特质，她最终被来自异域的一团神性之源选中，该神性正是“暴食之力”，由此她走上了堕落与失控之路。】
【信息碎片三：祂被布兰尼根盯上，并被捕捉丢入“神之囚笼”，被布兰尼根虐待了足足数十万年，最终活生生饿死……在死亡前最后一刻，布兰尼根钻进祂体内，披上了这一层马甲。】
【信息碎片四：祂已被暂时丢弃，祂正在全力释放神性。】
……
与上一层马甲很相似的信息，无非是换了一尊更加恶心的肥宅女神。
祂从布兰尼根口中爬出，立刻开始毁坏叙事域。
而决心放弃这层皮囊，带着剩余两层皮囊离开的布兰尼根，则已隐匿起来，祂将在这个叙事域崩溃，但新的叙事域又还未诞生时离开。
那时间将无比短暂，但祂认为自己可以捉住。
上一次，是大意下的失误。
祂的想法并没有太大问题，唐奇虽然是新怪诞镇的重塑者，但同样需要遵守规则。
他可以不断构建新的叙事域，但需要在旧叙事域崩解之后才可以。
如果没有这条限制，那整个新怪诞镇，都将被拥有磅礴神性的“万灵们”构建的叙事域所充斥，那将是一场灾难。
新怪诞镇，每一位居民都是平等的，人类、魔怪、异域种族、诸神……在这里的身份是一样的，都是各自故事中的主角。
“轰！”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在崩裂。
黄色海洋弥漫席卷中，一尊被毒雾环绕的肥胖女巨人，祂双手不知从何处取来“巨长铁钎”，上面串满了肉块、骨头和其他的食物。
似乎嫌双手无法拿更多，祂的肋下不断生长出新的手臂，不断取出新的铁钎串着肉块，大快朵颐的啃噬着，汁水四溅，让人恶心到极致的画面。
祂欢欣鼓舞，在海洋中跳跃、嘶吼，叙事域随时要彻底崩塌。
唐奇仿佛能看到布兰尼根得意的笑容，以及祂的蠢蠢欲动。
那枚能释放圣光的捕鼠夹，自然无法阻挡一尊完全体恶神，也是因为“圣约泥板”上有着一滴光明主宰的神血，否则早就被这尊肥宅女神啃了个一干二净。
暗处，仍旧是黑影人形态的布兰尼根，嘴角咧出狞笑道：
“虽然我脱离这里之后，依旧免不了被泄露一些底细，但遮掩的余地也将变大，至少不会将所有底牌都暴露出来……或许可以利用他那个欺神者称号，反过来安排一些计划。”
“呵呵……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的神国、权柄、称号，所有的一切我都要抢夺过来，其他的目标可以暂时放弃，但欺神者必须死。”
就在布兰尼根咬牙切齿时，祂的心灵深处，毫无预兆又响起唐奇的声音。
很难想象，一位神灵也会被吓到？
但此时，唐奇的确让布兰尼根感受恐惧。
除了那突兀的声音，还有叙事域内骤然发生的新变化。
“布兰尼根，归根究底之下，你就只是一个喜欢藏匿的……小偷？”
“我以为你能执掌部分欺骗权柄，应该能带给我一些麻烦的，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伴随着这蕴着强烈嘲讽的话，原本要崩溃的叙事域陡然暴走。
仿佛是某种机关被触碰，那漂浮在黄色脂肪液海洋上的“捕鼠夹”，齐齐被触发，真正的力量显现。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公平对决。”
“既然踏入了我的陷阱，又不想付出更大代价，那你这一身皮囊，连同四分之一本体，便都留下吧。”
唐奇的确很失望，他原以为可以吸引布兰尼根的本体前来。
但很可惜，祂太胆小了。
自始至终就是这分身投影，披着马甲皮囊在挣扎。
确信没有后手之后，唐奇也失去耐心。
陷阱内的“机关”尽数被触发，首先动手的，是一枚小巧玲珑，充满圣洁气息的捕兽夹。
它打开一道门户，原本在曙光女神处参加茶话会的戴安娜走出，注视到叙事域中的画面之后，那美丽小脸上首次浮现厌恶之色。
“净化！”
无比简单的两个字吐出，净化一切污秽的神光爆发。
戴安娜虽然是一位幼年期的女神，但她所执掌的“净化”权柄，在面对混乱邪恶阵营的万灵时，威力庞大。
比如这一刻，那尊肥宅女神遭遇灭顶之灾。
纯净、雪白的光芒，笼罩大地。
黄色海洋无声消失，那跳跃嘶吼的“暴食、野蛮与食人者之神”被压制的不断缩小。
祂试图以本能反抗戴安娜，但那没有用处，戴安娜的权柄完全克制祂，尤其戴安娜还有“父神”提供梦幻神力，肥宅女神位格遭遇碾压。
神圣光辉下，布兰尼根也不得不显现形体。
祂用惊骇目光看着戴安娜，似乎无法接受这景象，布兰尼根对于唐奇的调查还算严密，但戴安娜出现的时间无比短暂，只在对决起源黑泥时现身过。
布兰尼根可没有万物通晓，也无法通过预言、先知之类的神物去知晓戴安娜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你只是刚登神不久的新神，只拥有一种权柄力量，怎么可能就拥有了一位这么强大的属神？”
布兰尼根之所以如此惊讶，源于无垠神秘的神秘学常识。
无垠神秘之上的万灵是绝对统治阶层，祂们高高在上，拥有亿万生灵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拥有无比漫长的生命……但生灵们并不需要太过绝望，因为无垠神秘中存在着大量登神路径。
不过任何一条路径，都无法直接缔造出一个强大神系来。人类也好，其他种族也好，通常都需要经过漫长岁月的积累，在某个时刻蜕变，进而扬升，高举神国至无垠神秘之上，位列万灵。
那时便是新神位格，之后又要经过积累，或是蜕变，晋升强力神灵位格……下一步则是主宰……以及主宰之后……不论那一步，都艰难之极。
而除了神灵个体之外，还有神系之分，特性符合的弱神互相结盟，如【三俗家族】、【捣蛋鬼联盟】，这些都是有着不小声名的弱神系。
另一种神系，大量神灵围绕着一位或者数位强大主宰而形成的阵营，正在进行战争的‘光明’与‘荆棘’便都是这种。
唐奇被认为是借助灵潮回归，侥幸登神。
大多数超凡文明、种族，以及万灵们都认为，他是一位新神。
自己的位格都未必稳定，却已经拥有了一位战力强大的属神？
“神系雏形？无垠神秘中又将诞生一大阵营？”
布兰尼根瞳孔剧烈收缩，祂死死咬着牙，不愿意相信那一幕。
不过当祂看见戴安娜碾压“暴食、野蛮与食人者之神”，并将其送入随叫随到的熔炉门户，又看到升空的圣约泥板，看到那真理荆棘……
“轰隆”
被贪婪、嫉妒充斥心灵的布兰尼根，终于醒悟过来。
“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致命错误，这狡诈的巫师不是因为被荆棘和熔炉垂青才成功登神的，他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登神，强大而未知的力量？”
“我试图去窃取一位能哄骗光明主宰，与荆棘之主、熔炉之主都是好友的强者？”
“你绝对不是新神，你欺骗了所有生灵，你是个……”
布兰尼根正恼怒大骂，忽而想起唐奇的称号。
祂恢复理智，而后立刻做出决断。
“呕！”
“呕！”
接连两声，布兰尼根终于不顾一切撕下剩余两层皮囊。
祂没有了任何侥幸的想法，祂现在只想保住自己这四分之一本体，内里积攒的神性并不让祂心痛，真正让祂感受到危机的，是这四分之一实体，也相当于祂的四分之一灵魂。
分身与本体，通常是相互分开的。
即便是强力神灵，也很难通过消灭一尊分身，来杀死或者重创另外一位神灵。
可若是执掌“灵魂”权柄的神灵，那结局并不一样了。
“除了死神阵营，以及黑夜女士外，无垠神秘中拥有‘灵魂’权柄的神灵无比稀少，这无耻的骗子应该不会有这么危险的力量。”
“只是，我的不妙预感异常强烈……？”
此时此刻，布兰尼根心底不再是贪婪和嫉妒，只剩下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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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沉默、永眠与飞蛾之神
生机勃勃的新怪诞镇，唐奇手中拿着居民名单，身边附带着的强制叙事域仍在进行着故事。
布兰尼根，为了成功逃离正将自己的两层皮囊彻底剥离下来。
那需要一点时间，唐奇给祂时间。
他看着名单的同时，也走向一栋很奇特的建筑，那是由所有小镇居民集体建造的荣誉镇长之家。
被放置在最中心处，也是最高的建筑。
它由很多不同时空、不同风格、不同材料……大概便是诸多建筑堆积而成的怪诞物，唐奇一眼便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比如“鹰巢大厦”以及“荆棘神像”，谁知道后者是由哪位居民幻想出来给堆上去的。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未来的概念建筑、洞穴时代的石洞、异域种族的飞船、某位神灵的黄金神殿、亦或是一颗真实星球……层层叠叠，梦幻怪诞，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任何居民或是旅人靠近，自动进入该建筑恒定的强制叙事域“怪诞镇长二三事”。
唐奇踏入其中，立刻看到让他满脸黑线的诸多信息碎片。
“强制叙事域：怪诞镇长二三事。”
“这是新怪诞镇内拥有最庞大、复杂故事线的叙事域，它由怪诞镇几乎全体居民提供灵感，为了感谢荣誉镇长的慷慨，祂不但重塑了怪诞镇，还为它添加了幻想之力……这里是新怪诞镇，这里是即将起飞的幻想乡。”
“来自不同宇宙、时空与维度的居民或旅人们，或许荣誉镇长之家是最合适的落脚点。”
“在这里，你可能会触发‘镇长的赠予’、‘入驻谈判’、‘咆哮拒签’、‘镇长的秘密地下室’、‘镇长的一见钟情’……几乎数不清的支线剧情，每一位触发者都将获得惊喜。”
“那么，欢迎来到新怪诞镇！”
……
听着那最后响起的俏皮话，唐奇一脸无奈。
显然新怪诞镇的居民都很不正常，不过这也很好理解，正常人谁来这里啊。
动念间，唐奇走入第一层，看起来像是联邦淘金年代的建筑，上面还有很多子弹痕迹。
他进入瞬间，层数直接更换。
唐奇再看之时，他已身处最高处，按照他的想法，所在房间也变成了另一种，混合了美利达特殊教育学校图书塔与梦幻高塔风格。
居高临下，整个新怪诞镇都在眼眸内浮现。
不过唐奇没有多余时间欣赏，他身上附带的叙事域，又一次濒临崩溃。
唐奇以主宰视角看向故事，那几乎被打碎的大地，两道强大身影正在释放着无比强大的神性力量，无穷无尽，似乎可以一直延续数十万年。
祂们同样自布兰尼根的口中爬出，但出乎意料，这两层神性皮囊都不是恶神。
第一尊神灵，祂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飞蛾人”，祂有着长满绒毛的躯干，一大一小两层翅膀，头颅上最显眼的是一双仿佛可以映照宇宙的紫色宝石之眼。
祂缓缓自那尖牙无穷的口中爬出，初始被未知液体包裹着，但很快那些液体干燥消失。
祂的头顶探出一对触角，一种足以让亿万堕落生灵恢复平静的气息弥漫。
当祂扇动翅膀，飞舞起来时。
散发着幽幽磷光的“粉末”，洒遍大地。
如果大地上有着生灵存在，那么此刻他们都将沉睡，永不会醒来的那种沉睡。
如果不是唐奇主宰的强制叙事域束缚着祂，可以想见这只伟大的“飞蛾”将更加庞大，飞遍一个接着一个宇宙，将粉末洒落，让大量宇宙维度都进入安宁、美好的永恒沉睡之中。
无形对抗中，唐奇眼眸洞悉一切。
【神性实体：布兰尼根第三马甲。】
【状态：自我释放。】
【信息碎片一：归属于布兰尼根的第三重皮囊，祂是“沉默、永眠与飞蛾之神”，祂归属于混乱中立阵营，祂是一位几乎被万灵忽略的神，祂的信徒也极为稀少，唯有一些特殊生灵会选择崇拜祂。】
【信息碎片二：谁也不知晓祂是如何登神的，只知道祂的初始种族是“飞蛾人”，祂似乎怀着某种伟大理想，祂想让所有生灵都不需要再感受痛苦，陷入永眠，无疑是最好的方式，祂如此认为。】
【信息碎片三：布兰尼根取代祂的方式很粗暴，直接攻入祂的神国，强行将祂作为母体寄生，以子嗣逆反血脉的方式，完美夺取了祂的位格与神性。】
【信息碎片四：祂已被暂时丢弃，祂正在全力释放神性。】
……
扫过一眼，唐奇并不意外一只飞蛾人能登神，也不意外这位弱神解决痛苦的方式是永眠。
神秘侧，任何奇异、怪诞的神灵都有。
目光即刻看向第二尊肆虐的神灵，也即是布兰尼根携带过来的最后一层皮囊。
映入他眸中的，赫然是一尊背着巨石的独眼泰坦。
由于被强制叙事域束缚，祂显现的并不是完全体，那必然比现在巨大很多倍，对应的那几乎与祂如今形态相当的“巨石”或许也将能与一颗真实星球相比。
那巨石上，生活着大量小人，似乎就是一个特殊的世界。
祂从布兰尼根口中被吐出，降临大地时，保持着一种沉思者形象。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善良阵营的万灵。
但因为被布兰尼根所控制，祂陷入暴怒，疯狂释放神性。
随着祂的嘶吼，那巨石上的小人们无比狂热的进行着祭祀活动，灰蒙蒙的沙潮涌动，无数陨石飞来，砸落大地。
末日气象，充斥整个强制叙事域。
新的信息碎片，即刻在唐奇脑海炸开。
【神性实体：布兰尼根第四马甲。】
【状态：自我释放。】
【信息碎片一：归属于布兰尼根的第四层神性皮囊，祂是秩序善良阵营的万灵，祂是“巨石、泰坦与沉思者之神”，但祂此时正在阵营偏移，因为布兰尼根的强制指令，祂很可能将不可逆的失控。】
【信息碎片二：祂在黑暗纪早期登神，初始种族为独眼泰坦，祂是泰坦族的庇护神之一，是巨石之源，是无垠神秘中的一位沉思者，祂将神国化作巨石背负着，信仰祂的生灵将自动进入“沉思国度”。】
【信息碎片三：祂太过于善良，且过于喜欢独处、沉思，导致祂被布兰尼根耗费了足足十万年，用祂的欺骗、偷窃与隐藏权柄，将独眼泰坦之神硬生生磨死，并取而代之。】
【信息碎片四：祂已失控，祂的阵营正在偏移……】
……
伴随着两团爆裂碎片，唐奇所主宰的强制叙事域即将崩溃。
戴安娜自然不能坐视自己“父神”的叙事域崩解，主动留在里面阻止两位失控的万灵。
但她毕竟是幼神，且“净化”神性面对秩序、善良、中立阵营的神灵时，作用将不会有之前那般大，熔炉之门同样如此。
戴安娜还能支撑住，源于她的身侧，有着包括真理荆棘、圣约泥板、麦克斯之石、战神左手、雷霆之锤的碎片等大量神物支撑着。
这些神物，除了真理荆棘、真爱寓言等是被赠予之外。
其余，都是唐奇历次大事件之后的收藏。
如当初与大章鱼们、熔炉主宰一起将“起源黑泥”坑死，唐奇分得了十几样威力都很强大的神物。
还有当初忍受着污秽进入“收敛者星球”，搜刮对方的老巢，他也获得了大量神物，尽管多数都有着残缺。
若是这些神物，都能发挥出威力。
那么此时那两尊神灵完全体早已被轰杀，但很可惜，这些神物只是被动释放力量，它们都还未找到主人。
当然，若是唐奇亲自动手，这一切将很快结束，但他没有这个想法。
“这里的布兰尼根只有四分之一，加最后两层皮囊而已，不值得我亲自下场，也不应该亲自动手。”
“隐秘底牌与情报，保持得越多越好，这才是真正的谨慎，即便布兰尼根远远无法与命运婊相比，但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更何况，我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唐奇说话时，目光又一次看向布兰尼根。
似乎也知晓无法在叙事域内躲藏，这次祂显现着自己那有些滑稽可笑又诡异的黑影人之躯，咧着尖牙，隔着叙事域屏障与唐奇对视。
祂露出狞笑，暗地里则积蓄所有神性，准备叙事域崩解瞬间就逃离。
至于报复？
祂会的。
“离开这里之后，我将永远躲在暗处，不管是一万年，十万年，或是更久的时间，我都将用来复仇，只要你露出破绽、弱点，我都不会放过……”
布兰尼根心底发出诅咒，这一次窃取行动带来的损失，让祂无比痛苦。
四层神性皮囊，祂耗费了数十万年，以及大量资源才偷来的。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在一尊无耻骗子“新神”手中全部折损，这将对祂的位格形成巨大伤害，祂甚至感受到了跌落下来的迹象。
唐奇自是不在意布兰尼根的诅咒，不管是他是否听到了内容，自顾自低语道：
“正戏该上演了，要快些将祂的皮囊尽数剥下来。”
ps：还有更新。
第五十四章 天灾、死亡与末日之神
除了那些在戴安娜手中无法发挥出全部威力的神物之外，唐奇还拥有不少能作为即战力使用的神物。
甚至有一些，几乎相当于另一位“属神”。
比如此时唐奇探手要收取回来的，源自神物通灵之匣的“超邪神·机械灭星者”。
从战力上进行比较，已经站在神性生物顶端行列的灭星者，足以灭杀很多弱神。
不过唐奇的收回行动遭遇到了阻碍，机械灭星者被纠缠住了。
就在那无垠神秘中的某个区域，两道巨大身影正陷入死战，除了没有感情，但拥有可怕杀戮技巧，以及大量灭世级技能的邪神灭星者之外，另一位是暴君之神海威克斯的投影分身。
这位暴君，明知无法再惩处那群女骗子，但始终不愿意放灭星者离去。
祂没有失去理智，但祂并不想动用它们。
海威克斯似乎将怒火都发泄在了机械灭星者身上，短时间内，唐奇很难将祂收回来。
隔着遥远时空，唐奇甚至还能听见海威克斯这位“暴君”的咆哮，没有熔炉主宰那种震撼灵魂的威慑力，在唐奇听来有种无能狂怒的感觉。
暂时无法召回机械灭星者，唐奇即刻寻找代替者。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通灵之匣”忽而颤动了几下。
却见一张特殊的卡牌主动飞出，卡牌上闪烁着没有任何温度的幽蓝光辉，跳跃着，映现出一个无比死寂的宇宙，内里只有荒芜星空，一颗颗灰暗星球，唯有代表着死寂的蓝光在穿梭流淌。
这些幽蓝光辉无比磅礴，自这宇宙各处而来，无声汇聚。
很快，一道庞大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唐奇眼中。
祂已经不再披着幽蓝巫师袍，也不再是那种不死巨人骨架，祂完全蜕变了，祂站在宇宙中，像是一种亘古永存的古老存在。
祂不再是生命，更像是一位无所不在的“蓝色幽灵”。
无比浓烈的神性气息自祂凝聚出的人类形态内汹涌而出，祂的手中握着一柄长枪，充斥着死亡与寂灭神力的恐怖武器。
祂动了！
祂重新化作幽蓝神性之潮，裹着那“湮灭生命之枪”，祂开始扬升。
轰！
轰隆隆！
无比浩瀚却又无声的景象，骤然发生在了无垠神秘之中。
那充斥着死寂与荒芜的末日宇宙，正在被那幽蓝光辉拖拽着往无垠神秘之上而去。
过程中，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的平静声音，响彻出来。
“这是我的国度，我的世界，我的宇宙。”
“生命是一种被高估的现象，死寂才是真正的永恒，我将终结那些痛苦又混乱的宇宙，我带来天灾，我带来死亡，我带来永恒，我……就是末日！”
“轰！”
无比突然，也根本无法阻挡。
在神秘中有许多神性生物、流浪巨兽，祂们都以那些准备登神，或是初次登神的“伪神”作为狩猎目标，一旦发现有神国扬升迹象，祂们便会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成群结队的赶来。
许多时候，祂们会成功。
因为除了祂们之外，那些试图登神的暂时伪神都会有其他的敌人，可能是宿命对手，也可能是同样的神性权柄带来的竞争死敌。
须知即便是古老观察者这种永久中立的神，也不是毫无打扰就登神成功的。
可以说，无垠神秘每一次有新神扬升，都代表着一场战争。
但这一次，似乎出现了意外。
那死寂宇宙扬升的无比突然，没有任何预兆，且速度也快到了极致。
看起来仿佛是一位积累了漫长岁月的强者，终于感受到了契机，不顾一切阻碍，摧毁一切阻碍，往无垠神秘之上扬升。
无尽幽暗的虚空中，大量恶意的目光注视过来，恐怖的嘶吼、低语与呢喃连绵不绝。
仓促间，也有一些智慧不够的神性生物出手。
而后，祂们都听到了那声音，也感受到了那声音里面蕴含的力量。
死亡降临！
任何阻碍者，都被那幽蓝光辉拖拽着的“末日宇宙”撞了个粉碎。
本就汹涌的呢喃嘶吼，再度爆发。
唐奇轻易将各种语言翻译过来，都是合格的旁观者。
“死亡权柄，又一位死神扬升成功？”
“可是不对啊，如果是死神阵营的新成员，怎么没有看见其他的死神前来？”
“不，除了死亡，还有天灾与末日权柄。”
“快离开那里，这新神获得了古老的强力死神‘巴莱斯特’的传承，祂不是普通的弱神。”
就在这些嘶吼中，幽蓝之光贯穿神秘。
当代表着死寂、末日的蓝光涟漪，在无垠神秘中荡漾消失，一切很快平静。
所有的痕迹，都在瞬间被抹去。
太快了，在那些恶意实体没反应过来之前，末日宇宙成功被高举至无垠神秘之上，任何针对都来不及了。
新神扬升！
位列万灵！
……
仍旧在自己房间内的唐奇，看向身前。
那张卡牌仍在，但它正在缓缓渲染开来，呈现出一个无比庞大、特殊的宇宙。
这宇宙内，不存在任何生命。
但它并不让人感觉恐怖、邪恶，或是丑陋。
正相反，它让人感受到了宁静，极致的宁静。
天灾君主是卡牌的契约生物，祂所掌控的末日宇宙在遥远之地。
但这一刻，已扬升成功的末日宇宙却正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从遥远时空穿梭而来，毫无保留，一点一滴融入唐奇的“梦幻国度”。
祂在履行契约，尽管祂此刻已有实力进行反抗，但祂没有这么做。
祂只是无比平静的，融入梦幻。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唯有国度内的生灵们有所感受。
所有梦幻节点内的生物们，它们同时发觉，国度内倏然开始出现大量幽蓝光点，如同“亿万萤火虫”般，闪烁着出现，又很快消失，国度内开始拥有死亡、宁静以及一些躁动的气息。
梦幻国度，正在变得更加完整。
而唐奇，他也这一刻感受到自己又多出了三种权柄。
“天灾、死亡与末日！”
不等他对新权柄进行感受，下一刻他耳边响起那平静声音。
“吾主！”
唐奇眼前那宇宙内，一道蓝色幽灵显现。
祂双手捧着“湮灭生命之枪”的枪尖碎片，站在末日宇宙内，注视着唐奇，丝毫不卑微，一如初次见面时，给予唐奇的感受：一位走到了道路尽头的求道者。
不过在祂开口时，唐奇也感受到了整个末日宇宙都在向他表达臣服，表达感谢。
让唐奇感觉欣喜的信息碎片，也在这一刻毫无阻碍的炸开。
【神性实体：天灾、死亡与末日之神。】
【状态：初登神。】
【信息碎片一：祂是一位刚刚登神的新神，祂是无垠神秘之上万灵的新成员，祂归属于伪梦幻主宰，祂是天灾、死亡与末日之神。】
……
ps：有点卡文，本章稍短些，求大家多给点鼓励，胖鱼就靠着你们的彩虹屁吸收动力写故事了。
第五十五章 唐奇的第二位属神
化作蓝色幽灵的天灾、死亡与末日之神主动携带神国“末日宇宙”融入梦幻国度，除了让国度进入无声扩张，被补充权柄和神性之外，也让祂的一切都展现在了唐奇的眼中。
即便没有万物通晓，唐奇作为“主神”也能洞悉属神的一切。
信息碎片，详尽到极致。
不过唐奇并未过多窥视，只是看了一眼祂的求道之路。
“祂不是起源星人士，祂来自“卡尔文宇宙”，在成为末日巫师之前，他是物理学家阿尔伯特·奥斯特曼，有着美好的家庭，被许多人疯狂崇拜，但这一切很快被改变。”
“卡尔文宇宙内的种族，包括人类在内，似乎都有着好战基因，完全无法忍受和平，发起一次次战争，整个宇宙因此变得混乱疯狂。”
“阿尔伯特作为知名物理学家，被敌对方针对，试图绑架他的亲人，却因意外杀死他全家，阿尔伯特因此失控，他发明的恐怖武器在不久之后毁灭了对方国家……之后又进入宇宙，开始毁灭一颗颗星球，无法统计清楚的种族和生命被蒸发。”
“目睹这一切，阿尔伯特醒悟过来，他多次试图阻止战争，但显然已来不及，为了应对蓝星9459的入侵，其他星球和文明不得不联合起来，更可怕的战争蔓延整个卡尔文宇宙。”
“阿尔伯特陷入痛苦，自那之后，祂对人类、其他种族以及整个宇宙有了独特的想法。”
“祂选择进入末日教派成为一位巫师，只是祂并不虔诚，因为祂的理念与“末日主宰”有着许多分歧，但祂毕竟是一位拥有大智慧的求道者，末日教派与卡尔文宇宙内的其他种族和势力都不是祂的对手。”
“最后一场战争爆发，祂对抗整个宇宙……最终的结局，祂舍弃了人类之躯，转化为不死巨人，而后以自己掌控的末日巫术，杀死了整个卡尔文宇宙，万物寂灭，归于宁静。”
……
脑海中流淌过去的信息，让唐奇陷入短暂沉默。
战争！
即便是在无垠神秘中，也有些无解的意味。
唐奇关注的是阿尔伯特与“末日主宰”的分歧，后者是归属于混乱邪恶阵营的主宰，祂认为无垠神秘将走向末日，而祂会是最后一位“幸存者”，祂将携带整个无垠神秘寂灭之后的能量进入下一个时代。
那时祂会是唯一至高，无所不能，无所不在。
阿尔伯特显然不认同这一点，祂并不想毁灭所有的宇宙与生命，祂只愿意给那些混乱疯狂的世界，带去天灾、死亡与末日。
祂是混乱善良阵营，这也是祂主宰的末日宇宙能融入梦幻国度的原因。
若是换了末日主宰融入进来，唐奇将立刻阵营偏移，自我失控。
“天灾、死亡与末日，为梦幻国度带来了更多真实，更多规则，这是一次很严重的补充。”
低语间，唐奇看向国度。
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此展现出来：
梦幻生灵们将不必再畏惧死亡，不必再畏惧失控堕落，因为死亡之后将是宁静。
那些混乱的节点原本如同病毒般，可以快速自我复制，感染其他的正常节点，真理、秩序等神性可以进行遏制，但效果没有想象中强大，现在则增添了天灾与末日，混乱将被终结，等待重生。
唐奇嘴角，笑意灿烂。
他又一次做了桩很划算的买卖，仅仅只是付出“湮灭生命之枪”的使用权，换来了梦幻国度的又一次成长蜕变。
欣喜之时，唐奇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重新看向不知何时起，已进入梦幻国度，正孤独站在一颗宁静星球上的蓝色幽灵。
祂不再是人类物理学家阿尔伯特·奥斯特曼，祂如今是归属于伪梦幻主宰的神灵，天灾、死亡与末日之神。
“你不必归还它，自你登神那一刻起，它就是你的武器，你可用它来履行你的道。”
“轰！”
伴随着唐奇这位主宰的声音，却见那被天灾奉还，朝着唐奇飞来的神物“湮灭生命之枪”即刻返回。
半途，这神物开始变化。
它正在被唐奇以幻想权柄进行“锻造”，除了死亡神性形成的枪尖之外，很快一红一灰两根新的枪尖蜿蜒而出，环绕着漆黑死亡，一柄散发着可怕气息的怪异三尖长枪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天灾手中。
不等祂进行感受，忽而又一道流光飞来。
那里面，是一本有着骨制外壳的书籍。
哈珀之书！
许久前便落入唐奇手中，蕴着大量死亡相关隐秘知识，有几率缔造出一位死神，只是唐奇一直没有时间去研究它。
现在，它被赐予唐奇的第二位属神。
“每一次死亡都是终结，都值得记录。”
“是，吾主。”
梦幻国度新节点“末日宇宙”之内，宁静群星之前，一尊蓝色幽灵持着神枪，身前漂浮着哈珀之书，向唐奇表达着尊敬。
唐奇点点头，随意扯开一道门户，将强制叙事域内的画面显露出来。
一道神谕，即刻响起：“善良与中立的万灵不该沦为窃贼之皮囊，祂们应获得死亡，获得宁静。”
“吾主所言，即是真理。”
阿尔伯特微微低头，回应主神的同时，祂重新化作幽蓝光潮，通过那门户，进入强制叙事域，那濒临破碎的大地之上。
初登神，还未成形的梦幻阵营第二位属神，此刻降临。
支撑许久的戴安娜，连同那些神物一起，化作泡影消散。
两尊神性实体，没了攻击目标出现短暂迷茫，在祂们转向破坏叙事域时，亿万“幽蓝萤火虫”闪烁着出现。
“我带来死亡！”
阿尔伯特的声音，开启了神性对抗。
永眠神性，对抗死亡。
那充斥叙事域的粉末，与幽蓝光辉对撞间，并未支撑太久便落入下风。
沉默、永眠与飞蛾之神是一位弱神，祂的权柄本也不强大，当面对有着同样特性，但位格更高的“死亡之神”时，祂的抵抗很难生效。
叙事域内，散发着磷光的粉末漂浮着的“永眠宇宙”，与宁静无比的“末日宇宙”互相摩擦。
顷刻间产生的画面，绚烂浩瀚，美到了极致。
即便是唐奇，也从自己的房间内，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如果正常的战斗，二者可以持续很长时间，一百万年甚至更长，都不算什么，消耗的神性并不多。
不过此时，带着唐奇神谕而来的阿尔伯特并不打算纠缠。
这一刻，阿尔伯特那幽蓝潮水之上，一本散发死亡气息的骨制书籍浮上来。
“哈珀之书！”
下一秒，它被点燃了。
那由白骨拱卫的书籍上，幽蓝光焰跳跃着，初始颗粒状，但很快膨胀，仿佛一片幽蓝的永恒之火燃烧着，无比宁静且对于飞蛾之神来说有着无法抵御吸引力的神性气息，眨眼弥漫出来。
祂无法抵抗神性本能，扇动翅膀朝着哈珀之书飞去。
永眠宇宙，随之收缩涌动过去。
“吼”
崩解的大地上，还有一位暴怒的巨石泰坦。
祂背负着“沉思国度”，嘶吼着，携带着陨石与沙尘暴，朝着阿尔伯特冲撞过来。
眼看着两尊神灵将要撞上，正回收飞蛾之神的阿尔伯特，又自潮水中取出被重新铸造过的“湮灭生命之枪”，将它掷向巨石、泰坦与沉思者之神。
“轰！”
“轰隆隆！”
当那三道枪尖释放，比陨石沙暴更加恐怖的诸多天灾诞生。
初次登神的阿尔伯特·奥斯特曼无疑是一位普通神灵，祂离强力神灵位格还比较遥远，但祂却不能被称之为“弱神”，这源于祂掌控的神性权柄，没有一种是弱小的。
仿佛自无垠神秘深处而来，亘古永存的平静声音响彻。
“我是天灾，我是死亡，我……是末日。”
当那最后二字吐出，幽蓝光辉充斥大地。
那仿佛要贯穿整个世界，整个叙事域的三尖长枪，代表着三种权柄，螺旋纠缠的枪尖，不可阻挡的贯穿了巨石、泰坦与沉思者之神的躯体。
祂的冲撞与奔跑停下了，祂仍旧背负着沉思国度，沉重庞大的双膝轰隆巨响跪倒大地之上。
祂那蕴含着厚重力量的躯体，正在发生变化。
天灾让祂变得伤痕累累，死亡让祂变得灰白，末日让祂神性溃散。
可直到这一刻，祂仍旧遵循着本能，努力想要维持着“沉思者”的姿态。
祂的自我已被布兰尼根耗费漫长岁月磨灭，但这种本能却永恒存在，直到祂彻底陨落之时。
沉思国度内，那些“小人儿”陷入恸哭。
……
一场本该无比激烈、凄惨的，三位神灵之间的战争，就此结束。
无比仓促，但看起来又无比自然。
从结果来看似乎不符合无垠神秘的惯用规则，同样是普通神灵，以二战一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分出了胜负？
但只要看到过程，任何人都不会质疑。
“天灾、死亡与末日之神？”
看起来无数次要崩解，但因为唐奇的神性供给就是不崩的叙事域内，仍旧是黑影人的布兰尼根又一次陷入惊骇。
在见到戴安娜之后，祂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祂想要窃取的是一位怎样的新神？
但现在，祂又无法理解了。
戴安娜拥有强大的净化神性，可很明显能看出是一位诞生不久的幼神，非常稚嫩。
唐奇有这样一位属神，布兰尼根惊讶过后，很快接受。
可等祂将所有皮囊一次性撕扯下来，为自己争取逃离时间时，祂又看到了唐奇召唤来的第二位“属神”。
而且，相比稚嫩幼小的戴安娜，阿尔伯特·奥斯特曼无疑成熟且强大。
祂展现出来的权柄足够可怕，那种平静又直接的战斗方式，也让布兰尼根陷入深深的迷茫和疑惑。
“两位属神？”
“所以我试图窃取的不是一位新神，而是一位已经在构建新的强大神系的主宰？”
“可是怎么可能呢，祂只是刚刚登神啊？”
无法得到解释的疑惑，带来了诸多联想。
布兰尼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同时祂的心底，终于做出了一个符合祂欺骗之神的，无比果断的决定。
祂要自我了结，以最快的速度。
“皮囊不可能再保住，甚至这四分之一本体和灵魂也必定无法逃离。”
“按照常理，这个可怕的骗子不可能执掌灵魂权柄，但现在不确定了。”
“祂既然能派遣出一位拥有死亡权柄的属神，那有很大一种可能，祂也执掌着与死亡相关的……灵魂权柄？”
苦涩的念头闪烁，布兰尼根立刻行动。
祂挖掘自己的神秘学知识，对着叙事域之外的唐奇做出了一个表示臣服的姿态。
祂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响彻。
“伟大而永远智慧的欺神者，请原谅布兰尼根之前的冒犯。”
“这一切都是布兰尼根犯下的罪孽，请容许我进行弥补，我愿意付出……”
祂的声音始终如初，但在施礼的同时，祂的躯体内部，正在崩解。
这一具分身，祂将亲自毁去。
即便对于拥有多层皮囊马甲的布兰尼根来说，这也是巨大损失。
但祂就是如此做了，这可以避免本体不受伤害。
目前为止，祂很心痛失去的那些，但其实还在祂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布兰尼根的“表演”其实很完美，祂表现出了一种得意时嚣张，末日时怯懦的神灵形象。
如果不了解祂的真实，很容易相信祂。
但很可惜，唐奇比布兰尼根想象当中更加洞悉祂。
所以在看到祂此刻的表演之后，唐奇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位强力神灵，却能随时向新神展现出臣服的姿态？”
惊讶过后，唐奇又想起祂取得那些神性皮囊的手段。
从第一重马甲“蜥蜴、冷血与弃婴者之神’开始，祂分别动用了假装信徒、钻进肥宅之躯、成为对方子嗣、漫长岁月磨灭四种手段。
每一种，都极具针对性，耐心且残忍。
直到这个时候，布兰尼根没了嫉妒与贪婪的影响，显现出了真实的自我。
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
如果唐奇只是伪梦幻主宰，而没有其他手段，或许会让祂轻易得逞。
但很可惜的是，布兰尼根预想中的唐奇，离真实的他也有些遥远。
至少，祂不知道“万物通晓”的存在。
祂的手段，根本无法避开唐奇那一双眼眸的注视。
在祂开始自我死亡的瞬间，祂的身前，唐奇的身影毫无征兆的显现。
一根手指，闪烁着晦暗幽光，落在祂那黑漆漆的躯体上。
那幽光内涌动的神性气息，让布兰尼根那瞳孔中的黑点缩小到极致，绝望、惊恐之色不可遏制的蔓延上来。
下一秒，祂听到了唐奇那很难得的，蕴着一丝得意的声音。
“很遗憾，我的确还执掌着‘灵魂’，这将是招待你的前菜，好好感受吧，布兰尼根阁下。”
“分魂咒！”
第五十六章 这里有位裸神
布兰尼根最恐惧的事情，这一刻成为现实。
那个让祂嫉妒的“欺神者”，不但拥有两位属神，拥有未知的强大权柄，而且真的还拥有着“灵魂”神性。
当祂听到那神术名字，感受到那晦暗幽光落在身上。
曾经那位与唐奇同是联邦超新星的魔法师“尼尔·斯廷森”感受过的痛苦，这一刻降临在了祂的这分身内。
不同的是，祂有反抗之力。
“啊”
哀嚎中，布兰尼根躯体爆炸，一种稀薄、仿佛可以进行任何模拟变化，具备掠夺气息的浓黑色神性物质，从虚无中迸发，顷刻间充斥整个叙事域。
这些物质发生亿万变化，它们化作老鼠、飞蛾、蠕虫、长蛇……或是诸多怪异物种，有的干脆虚化，消失在原地。
祂要逃离，最后的挣扎。
可下一秒，这画面便凝固。
“强制叙事域遭遇破坏……进行权柄判定……强制叙事继续！”
“啊啊啊”
再次，布兰尼根的投影不得不现身。
祂拥有的欺骗、偷窃与隐藏神性，都不算弱小。
但遇上强制叙事和幻想，祂其实没有挣扎的余地，祂也知晓这一点，所以祂真正想要的，还是自爆。
可偏偏，魂咒又夺走了祂的这一权利。
每当祂有这个想法时，便会因为某种强加的设定而消弭，这让祂愈加痛苦。
祂所化的黑色神性物质，从表现来看与当初的“起源黑泥”有些类似，但二者差距巨大。
尤其布兰尼根并不是本体在这里，只相当于四分之一，只是分身投影。
祂拥有的大量手段，其他的皮囊马甲，都不能动用。
所以这一刻，祂只能感受痛苦。
甚至于，祂的本体也将受到惩处。
唐奇并没有立刻进行拷问，或是挖掘隐秘知识，他只是将“分魂咒”视作一种刑罚，惩处布兰尼根试图欺骗、窃取他的行为。
魂咒阻止了布兰尼根离去，祂不论变化成何种形态，都被限定在叙事域内。
甚至于唐奇恶趣味发作，再叠加了一层变形咒，祂不得不接受被唐奇揉搓圆扁的悲惨结局。
脑海中，更详细的信息碎片纷纷炸开。
“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布兰尼根四分之一分身被禁锢……正在承受魂体切割惩处……由于灵魂信息共享，该震荡感受将投射至祂的本体。”
“咕嘟~咕嘟”
仿佛是错觉般的声音，响起在叙事域内。
但那不是错觉，布兰尼根此刻仿佛一锅被煮糊了的黑汤，沸腾不止。
哀嚎声音，同时在这叙事域，以及遥远时空的“布兰尼根之国”响着。
新怪诞镇最高处的荣誉镇长办公室，端坐在贝克法斯特之椅上的唐奇，脸上浮现一抹可惜之色。
虽然完全禁锢了布兰尼根的分身和四分之一魂体，但由于祂是强力神灵，已经跨越了唐奇所执掌灵魂权柄的辐射极限，他无法借此机会，诅咒或是伤害祂的本体。
如果对象是一尊弱神，即便只有十分之一，唐奇也能杀死祂。
但对布兰尼根，目前已是最大的战果。
“不过，还没结束。”
吐出这一句，唐奇再度看向手中已进行过筛选的新怪诞镇居民名单。
直接对着那些朦胧名字，动用权限，开始进行邀请。
同一时刻，正被惩处的布兰尼根骤然发现，那原本无边无际的大地，忽然开始浮现出一尊又一尊，繁复华丽的座椅。
它们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仿佛只有神灵才能匹配。
异常不妙的预感，席卷布兰尼根心灵。
遥远时空的“本体”也有了切断连接，完全放弃分身的想法，但又因为想知晓后续，获得更多与“欺神者”相关的隐秘情报，陷入犹豫。
也就在祂犹豫着时，祂听到了一道新的判定反馈。
“新的强制叙事域【这里有位试图偷窃的裸神】……已接受邀请！”
“我没有！”
原本打定主意不再露头，只默默承受痛苦收集情报的布兰尼根，在看到那新叙事域的名字之后，终于失去冷静，又一次显露出那满是尖牙的嘴，挣扎嘶吼道。
当然，没有什么作用。
故事已经开了个头，不会停下。
“已担任唯一主角！”
“……其余角色正在接受邀请。”
这些信息涌动间，新怪诞镇内，一位又一位在某些方面与布兰尼根有着交集的神灵收到了来自“镇长大人”的邀请。
第一位，相关度极高。
而且也与唐奇很熟悉，虽然还未真正见过，如果不是手中的居民名单，唐奇也不知晓在这小镇内，还藏着这么一位强力神灵。
当然，并非本体，只是一道投影。
“请正义的化身，勤劳勇敢之民的庇护者，执掌雷霆、火焰与刑罚的至高女神……”
唐奇话音落下，那大地高处最中央的座椅上，一道不可直视，让人不由自主审视自己内心的朦胧女神虚影显现。
祂披着白色神袍，手中提着长剑，蒙着双眼，戴着黄金冠冕，身后悬浮着束棒、书籍、锁链等神物。
蒙眼布自是无法阻碍祂的注视，祂第一时间先看向唐奇。
那散发着神光的美丽脸庞上毫无陌生之色，似乎早已与唐奇熟识，只是有些意外，首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祂对着唐奇笑着点点头，而后道：
“拉斐尔已经知道了你最新的战绩，也知道了你如今拥有的新职位，祂让我转达祂的问候，祂会在战争结束之后，邀请你前往荆棘国度做客。”
唐奇闻言，同样露出笑容。
作为正义女神，伽提斯偏向于拉斐尔，显然不只是因为两位神在漫长岁月中的友谊，或者是二者间的绯闻，更多的是伽提斯对那场正在进行中的“荆棘”与“光明”两大阵营之间的战争的看法。
“真理之花盛放于荆棘，我会去拜访拉斐尔的，在不久的将来。”
说完，唐奇笑着指向正在遭受惩处的布兰尼根分身。
正义女神瞬息明悟缘由，点头道：“祂应该被审判，我来担任裁决法官。”
当伽提斯话音落下，叙事域内立刻发生让布兰尼根陷入绝望的变化，祂终于知道唐奇打算做什么了。
“已邀请角色【裁决法官】……由正义、律法与审判之神伽提斯担任……”
“不！”
“轰”
布兰尼根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祂原以为自己将损失四层神性皮囊，加上那四分之一魂体分身，这已经让祂无比痛苦。
但现在，祂不止是痛苦，祂正滑向失控的深渊，祂正在陷入无法控制的绝望。
祂此刻完全明悟过来，所谓的“裸神”是什么意思？
唐奇不止是要剥下祂四层神性皮囊，剩余还在祂本体处的皮囊，唐奇也要剥下来。
祂疯狂挣扎，不顾魂咒带来的痛苦，不断将自爆的想法传递过来。
此时切断不切断本尊与分身间的联系已经毫无意义，祂只想要让接下来的“惨剧”不要发生。
可不等祂遭遇唐奇的镇压，伽提斯先开口了。
“布兰尼根，你犯下偷窃、杀戮、欺骗……等罪行，你应保持平静，等待最后的审判。”
再一次，布兰尼根遭遇权柄碾压。
而且这一次更加严重，祂遇上的是完全克制祂的强大正义女神。
布兰尼根所谓的欺骗、隐藏之力，在伽提斯的注视下，都如同虚无。
唐奇微微一笑，继续邀请其他角色。
“请曙光女神、闪电之神、白魔法之神、机械之神……带来沉睡、蜕变的虫之母神……大地之母……”
一位接着一位万灵的投影分身，被唐奇以权限邀请过来，投影进入叙事域内。
祂们将担任共同的一种角色“观众”，祂们将是见证者。
不多时，叙事域内的每一张座椅都坐满了伟岸、朦胧的神灵虚影。
这一刻如果有凡人入内，将能目睹万灵汇聚的画面。
不过这让人激动不已的景象，对于布兰尼根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那大地上，已被变化出了一个法庭。
中央处的审判台上，布兰尼根被强迫恢复了“黑影人”形态，被正义锁链束缚在原地。
而祂的面前，并不是唐奇。
是改换了形态，已经有“神眷者”气息的巫女首领凯茜·克洛伊。
布兰尼根感受到了强烈的屈辱，祂输了还不够，还要承受那个无耻骗子信徒的侮辱？
凯茜·克洛伊是个性格怪异的少女，喜欢冒险，且除了唐奇之外，对任何神灵都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不过此时，她依旧兴奋的满脸通红。
她手里拿着一根闪烁着诸多代表着真理符号的荆棘，在诸神投影的注视下，她直接宣读控诉。
“诸神在上，这是一位卑劣、堕落的罪神，祂应该接受审判。”
“罪神以欺骗手段试图入侵吾主神国，试图抢夺强制叙事权柄，试图掠夺新怪诞镇……”
初始的控诉已经让诸神投影纷纷动怒，作为祂们游乐场的新怪诞镇刚刚被重塑，立刻就遭遇盗贼，即便是混乱阵营的万灵，也对布兰尼根生出了恶意。
可真正让布兰尼根疯狂挣扎的，是凯茜·克洛伊接下来的叙述。
每一句话，都将祂身上的皮囊当众剥开。
祂那所有不可被诸神所知的隐秘，尽数被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