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先下手为强
“是什么?”
饶是元奇道人向来孤傲,自视甚高,可和天穹上这一对幽暗狭长的眸子对上,似乎看不见的污秽扑面而来,顶门云气上游弋来回的如霜剑气上瞬间染上一层黑青,整个人自内到外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颤栗和恐惧。在这一刻,他有一种感应,自己仿佛置身于池塘污泥里,自四面八方涌来恶浊,堵塞了口鼻,压抑到极点。
叮当,
正在恶浊浸染身心的危急时刻,陡然间,元奇道人背后的法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吟,其声发于金石,激荡于幽谷,碰到翩翩归来的仙鹤翅膀上,锵然回响。再然后,杏黄色剑穗展开,若祥云阵阵,满空游走,条纹抖动,万千锦鳞浮水一般,连绵成一片,天光一映,瑞彩功德之力丝丝缕缕冒出来。
叮当,叮当,
剑啸不断,吉祥福瑞之气越来越多,到最后,化为日月之形,天敕之镜,往下一折,把难以形容的恶浊挡在外面,令其不断融化。
“呼,”
到这个时候,元奇道人才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凝成珠子,瑶光交彩,莹莹生辉,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和石色一碰,发出一声脆音,蕴含着秋霜的冷意,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
“元奇道友?”
欣雨仙子发现了不对,不由得站起身来,裙裾垂地,杏花团簇,人在花色映照下,愈发显得翠眉瑶质,冰华玉仪,她美眸中有着不解,径直问道,“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引得玉枢斩龙剑如此之响?”
欣雨仙子比其他人更了解元奇道人的宗门,所以知道元奇道人身上的法剑乃当年开派祖师所留,拥有莫大的威能。在以前,此界灵机一般,剑的威势就不可阻挡,斩杀妖邪,睥睨四方,现在由于天变,灵机如火,玉枢斩龙剑之威无法想象。可在刚才,玉枢斩龙剑分明遇到天敌一样!
天宫中舜天神君等三位神灵端坐在神台上,金芒游走,扯出丝丝缕缕的明线,交织纵横,如蒙上一层帘子,他们同样把目光投向元奇道人,非常好奇。
“嗯。”
元奇道人用手按着剑柄,玉音清清,他看向天穹,恶浊依旧垂空而下,如厚重的幕布般,让人不舒服,可那一双令人心悸的狭长眸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隐去了哪里,他听到众人的问话,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原原本本,没有任何遗漏。
“莫非又有天魔出世?”
在场的修士悚然一惊,背后发寒,这一片界空能够率先上升,与地仙界融合,在其中,恶浊横行,幽暗沉郁,甚至有天魔作祟,让他们刚开始都吃过苦头。听到恶浊中恐怖的双瞳,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变化莫测的天魔了。
“不太像我们见到的天魔。”
元奇道人取下玉枢斩龙剑,抽出半截,剑光如秋水,只是一照,依稀又有黑青弥漫过来,幽暗阴森的眸子定在上面,只是由于某种顾忌,不愿意挣脱出来,他定了定神,才用肯定的语气道,“眸子的主人肯定不是我们此界中人,其很可能来自于地仙界甚至天界,位格在仙人之上!”
欣雨仙子听了,袖中刚刚藏起的松鹤笔筒上氤氲玉质光晕,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妙音迭起,玉磬声声,她黛眉皱着,裙裾上的碧云冉冉。看来真有可能是地仙界或者天界的存在进入了此界,那真的是塌天大事啊。
“只是,”
欣雨仙子想到上一次和上界宗门的沟通,此界在没有和地仙界完全融合的情况下,地仙界或者天界的存在根本无法进入此界空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欣雨仙子用手按了按松鹤笔筒,想要再次沟通上界宗门,可她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要动用松鹤笔筒沟通上界宗门可不简单,不仅需要极其复杂的仪式,多到不可思议的能量,以及其他,自己已经动用了一次,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该怎么办?”
欣雨仙子目光扫过天宫中的三位神灵,以及不远处仗剑而立的元奇道人,还有其他人,看来精诚合作不是一句虚言,得认认真真执行才行。不然的话,在世界融合的天变之下,他们这些人恐怕会成为上界恐怖存在随手揉捏的棋子,下场会很惨。
界空,西南隅。
多有沙洲,浅滩,礁石,间隙中是幽幽深深的水,不知名的禽鸟落在上面,猩红如血的眼睛,浓郁似墨的铁翼,能够撕裂狮虎的利爪,特别是叫声,凄厉中有一种猿啼,只是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似乎被无数的鬼魂缠上,噩梦不断。随界空中天变到来,不知何等原因,恶浊不断冲此地汇聚过来,让本来幽深的水波上浮现出细小如针孔偏偏密密麻麻的水晕,状若无数睁开的眼睛。至于这一带凶戾的禽鸟,更是变得聒噪不安,常常飞翔徘徊,凡是见到生灵,就会吞而食之,残暴非常。
当有人进入这一片水域的话,更能发现,由于恶浊汇聚的太多,引起莫名的变化,整个水域上空,不计其数的窟窿或者漩涡林立,就跟马蜂窝一样。每当风吹过,就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似无数生灵在痛苦,在痛苦中哀嚎。在同时,蜂窝般的空间中,难以形容的黑影来来回回,看上去影影绰绰,似乎很多人,可再仔细看,又似乎一个人,非常诡异。
这一日,恶浊又再次来临,贯通天地。只是不同于以往恶浊会分散,丝丝缕缕注入马蜂窝般的空间中,而是凝而不散,并且还在吞噬吸取水域上空所形成的马蜂窝般空间中蕴含的恶浊的精华。这样的动静,毫无疑问,很快就惊动了水域中恶浊里所孕育出的存在。少顷,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从成千上万的窟窿中冒出黑气,汇聚到中央,然后渐渐化成一个人影。这个人身形不断变化,面容更是模糊,像通过厚厚的棱镜观察到的一样,可一双眸子却格外阴森,不乏狡诈,狠辣,多变。显而易见,这是一位恶浊中降世化形的天魔,是让修士惊惧的存在。可在此时,这位天魔眼瞳中弥漫着光,不再是以往的狡诈阴狠,而是惊疑不定中带着少许惊惧。
轰隆,
当这一位天魔还没有采取行动之时,蓦然间,弥漫过来的恶浊中响起闷雷的声音,旋即漫天恶浊如狭长的双翼般徐徐展开,一个伟岸的身影自其中走出,他身披血衣,上面绣着亿万生灵扭曲痛苦哀嚎的面孔,手中托举心魔经,眸子森然又威严非常。
“魔主?”
天魔洛安感应到来人位格上的强大,先是一怔,然后面上的惊惧之意更浓,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真没有想到,会在此地碰上魔主!
“是个自在天魔。”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他借助此界空中正好存在的心魔道为锚,降临此地,待看到眼前的自在天魔洛安,露出冷酷的笑容。
在心魔之主行动的同时,李元丰鬼车真身也没有闲着。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争夺宝钟 因果勾连
且说眼前时空,非常玄妙,难以测度,看似在于冥冥,却又和西牛贺洲相连,大片大片的虚无混沌弥漫在内部,深不见底,杳渺森幽。再往里,隐隐有宝钟坐镇,钟身上,最古老的篆文覆盖下来,夹杂稀稀疏疏火焰纹理,氤氲紫青之气,演化空洞混沌,溟涬濛鸿,玄黄三宝,九气列正,始而日月齐出,星宿列正,万物生灵,繁衍出世,等等等等,各自成相,晕光生彩。
宝钟居于时空正中央,每个刹那,都会有悠扬的钟声响起,紧接着,整个时空就会在钟声里膨胀,看上去充塞所有,大到不可思议,接引来浩浩荡荡的混沌之气,瀑布般冲刷下来,汇聚到时空里,让时空不断地蜕变。
这样的日子自上古时候就如此,日复一日,没有人打扰,只要继续下去,总有一天,这一片时空会成为混沌钟开辟的世界,正如大罗金仙所开辟的金仙世界一样,拥有无量威能。
轰隆,
可这一日,平静被打破,只见一声嘹亮又高亢的叫声遥遥传来,所到之处,和时空中的元气一碰,化为万千的音轮光晕。能够看到,光晕的最外面,是团团簇簇的火焰,金灿灿的,若莲花盛开,看上去美轮美奂,耀眼夺目,可实际上正是金乌神焰,霸道非凡,湮灭所有,连时空在其面前都变得脆弱。
轰隆隆,
叫声之后,庞大的禽鸟之相出现在天际尽头,这个禽鸟顶上有冠鲜红艳丽,长颈单足,尾翼大可遮蔽时空,灿然的光辉聚集,凝成火焰之相,熊熊燃烧,特别三足而行,浑身妖血激荡,发出沸水般的声音,仿佛世界所有的火焰都聚集过来,所有的光明都在一身,不容其他。
这个禽鸟集华丽,威武,霸道,等等等等,很多的美好于一身,天生的王者,妖中的至尊,三足金乌!更为准确地讲,此金乌乃金乌八太子!
轰隆隆,
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化的金乌八太子出现在这一片混沌钟或者说东皇钟所化的时空中后,居于中央的东皇钟钟身上的火焰纹理变得更为细密,更为磅礴,更为浩瀚,簇拥一尊弥天极地的金乌法相,其孤傲之气贯通古往今来,在圣人面前都不会俯首。金乌一族,论起骄傲,东皇太一从来都是首屈一指!
“东皇钟,”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借自己吞噬了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志,甚至现世痕迹未来命运,等等等等,真正化身为金乌八太子,再借助东皇钟和金乌一族的渊源,成功进入了东皇钟所演化和影响的时空,开始步步前行,尽可能离东皇钟近一点。因为离得越近,越容易观察东皇钟的虚实,也越有机会把这一件整个宇宙中都屈指可数的先天至宝掌握在手中。
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东皇钟又传来一声钟声。这次的钟声,不同于以往,斩去了所有和现世的联系,只剩下此宝身为先天至宝最为纯粹的本质,先天而生,厚重伟岸,濯然立于因果之外,不可阻挡,不可抵抗,不可抗衡。
咚,咚,
钟声再起,恐怖的杀机通过钟声凛然下击,在这一刻,金乌八太子都无法将之削弱,因为此刻的宝钟剥离了和现世的因果,它是先天至宝了!
“咄。”
看到这,李元丰轻轻一笑,散去金乌之身,化为人形,所有金乌有关的物什都融入到法衣里,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徐徐转动,攒起如环,盯着半空中的宝钟,目中满是沉思。
“还不错。”
李元丰看了看自己离宝钟的距离,暗自点头。虽然不可能凭借金乌一族和宝钟的渊源,直达宝钟内部,可以此也拉近了很大的距离,让人非常满意。要知道,如果没有渊源的话,根本进不了此时空,会被宝钟阻挡在外。如果渊源小的话,不可能轻轻松松就到了跟宝钟很近的距离。
对上混沌钟或者说东皇钟这样的先天至宝就是如此,除非是圣人亲临,能够凭借无上伟力试一试能不能直接镇压降服,其他人要是觊觎此宝,得拼实力,拼渊源,拼渊源的大小,等等等等,每一样都有影响,都会有不同。
现在来看,鬼车真身在实力上,在渊源的大小上,比起其他竞争者来讲,不但不落下风,反而占据不小的优势呢。
轰隆,
正当李元丰转过此念头时,自己身前有一声大响,弥天极地的金乌神焰升腾,要比他刚才施展的还要强势许多倍。隐隐的,已经有了上古妖皇帝俊太一的几分风采。再然后,漫天的金乌神焰化为一人,他头戴妖皇冠,身披大日锦衣,脚踏靴子,面容英俊,腰悬法剑,大袖摇摆,从容镇定。
来人落地后,身上金焰燃烧,用似缓实疾的步伐,赶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他没有停留,反而又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身上金乌十太子的气机开始内敛,来自于梵门大日如来的恐怖气机开始升腾,甚至还夹杂来自于玄门的力量,丝丝缕缕,澄明玉净。
这位自上古存世到现在的存在,融合了比金乌八太子强大数倍的金乌十太子的力量,融合了在封神时代曾经叱咤风云的陆压道人,融合了在梵门中蒸蒸日上的大日如来,三者合一,归于自身,强大到难以形容。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之人超过自己,走到离东皇钟更近的位置。
“不意外。”
李元丰并不意外,因为正如上面所讲,眼前的金乌十太子,大日如来,和东皇钟的渊源比自己大,能够在被混沌钟或者称之为东皇钟的玄妙时空中掌握的权限超过了自己。
“不过,”
李元丰眸子陡然间变得幽深,十个鬼车鸟首上弥漫着惨绿,和东皇钟的渊源大小固然重要,可真要把此先天至宝拿到手,并祭炼成功,还需要其他方面的争斗。在其他方面,自己未必弱势了!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心念,大日如来猛然转过头来,顶门上庆云高举,大日之中,三足金乌振翼扬翅,鸣声清亮,用冰冷的语气道,“鬼车,有我在,你绝对没有可能得到东皇钟。”
“是吗?”
李元丰用手一指,故意自顶门庆云之上,展现出河图洛书,星斗北望,熠熠生辉,灿然耀眼,道,“可惜的是,不是如来你说了算。”
“更不是你说了算。”
大日如来扬眉睁目,身上的火焰燃烧,蕴含着焚烧所有的恐怖,在这一刻,似乎悬于中央的东皇钟这一件先天至宝都被衬托地黯然失色。
“梵兄说的不错。”
还没等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开口,在后面,时空中升腾起蕴蕴润润的水光,柳色新新中,羊脂玉净瓶漂浮在上面,观自在大菩萨跌坐莲花宝座,背后显出千手之相,各捏宝印,诵读经文。这位大菩萨所站的位置不要说跟大日如来相比,就是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相比,在距离东皇钟上,都要差上一截。但这位梵门大菩萨稳稳当当站立,光芒耀眼,存在感之强,居然不亚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同门不同心 大罗即天心
“观自在,”
李元丰眸光一凝,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森绿大盛,映照身后粼粼水光中,岚色稀疏,雨意朦胧,修竹乔松拱卫出满月轮,在其上,莲花皱痕,宝瓶托举,观自在跌坐上面,垂眉低目,理圆四德,智满金身,万称万应,千圣千灵,正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怎么?”
李元丰眉头皱了皱,绿云幽幽,杀伐声声,他没有想到,观自在会来的如此之快,且能够来到离东皇钟不太远的地方。
“梵门啊,”
李元丰很快敛去惊讶,法衣上万妖峥嵘,梦回上古,他已经明白过来,梵门真的底蕴厚重,肯定是同样和东皇钟有所渊源,虽然比不上金乌一族,可份量不轻。梵门将此渊源加于观自在之身,让她来争夺东皇钟了!
大日如来同样听到动静,他微微垂目,自顶门庆云上现出舍利子,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垂下漫天经文,福禄万斛,瑞彩千钟,摇摇摆摆,氤氲莲理花香,弥漫在时空中,所有美好和光明,充塞内外。这位梵门的存在对于观自在的超乎,并没有立刻回应,看上去不悲不喜,深沉如海。
观自在似乎没有发现大日如来的异常,她黛眉一挑,一点朱砂明辉,因为凭借的渊源之力已尽,所以顷刻间引来东皇钟的先天之宝之力,火焰盈空,金芒激射,碰撞间,莹莹火光连绵成带状,或东或西,或南或北,或上或下,横亘万里,再绕下来,封堵时空,缠住因果,焚烧所有,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正是先天至宝东皇钟之力,如果有渊源之力,此宝自可网开一面,放任行动,但一无渊源,先天至宝之本能就肆意汪洋,霸道强势,任何让其感应到威胁的,统统灭杀,冷酷到极点。
叮咚,
观自在神情不变,用手一点,自指尖激射一道白光,倏尔上卷,状若白莲花,再往上千尺,托举宝灯,璎珞垂下,缀着经文,诵读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诸天世界,亿万生灵,无所不应,只是滴溜溜一转,就把火焰挡在外面,从从容容提裙上前。
遥遥看去,外面金火万丈,龙衔火珠,有灭世之威,里面却莲花宝灯一盏,垂光如帘,小小空间,风雨不入,烈焰难浸,俱是竹木扶苏,萧萧如雪,静幽非常。这样的景象,即使连诗句一蓑烟雨任平生都无法形容,真的是大从容,大自在,大逍遥。
对于观自在来说,自梵门中取来的和眼前宝钟的渊源,能够帮她省下很大的力气。不过,也就是如此。没了渊源之力的帮助,她也会凭借自己大罗之力把宝钟拿到手里,真正执掌这一个先天至宝!
李元丰目中余光瞥过,见到观自在的从容,心里暗叹一声,虽然自己屡次让这一位梵门大菩萨灰头土脸,甚至为诸天万界的大能谈话中添加了不少有趣的笑料,可真论起实力来,对方毕竟是封神之战后最为突出的存在之一,以道入梵,道梵同修,底蕴之深,已经直追上古人物,甚至在某些方面超出。
正是这样,观自在能够以自己的无上伟力直接硬抗先天至宝东皇钟,并一步步走近,直指东皇钟最核心!
“哈哈,”
李元丰见观自在离自己越来越近,又看到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在自己之前的大日如来,突然笑出声来,道,“大日如来,你以上古妖皇太子的名义,先入玄门,收割封神之气运,再借化胡之事,入梵门而成大日如来果位。世人都称赞你根脚深厚,智慧无双,故能在妖玄梵三道左右逢源,春风得意。可在我看来,你就是三姓家奴,妖玄梵三道没有人会把你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李元丰的笑声中有着讥讽,在四下激荡,引动气机如潮汐,蜂拥而来,浪头一个接一个,铺天盖地,他话语不停,继续道,“别的不说,只说梵门。要是梵门真把你当成自己人,那梵门就不会把梵门在东皇钟上的渊源之力给观自在,而是给你了。以你在金乌一族上和东皇钟的渊源,再加上梵门的渊源之力,在诸天中,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东皇钟上和你争锋,你拿到东皇钟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如果你运气好一点,说不定真的能够拿到东皇钟,真正执掌这一件先天至宝,成为这一方宇宙圣人之下最不容忽视的存在。”
“可如今,你睁眼看一看,梵门根本不信任你啊。比起观自在来,你到底是个外人!”
言语如刀,锋芒毕露,这几句话,以天妖境第八境的天妖力发出,连东皇钟的漫天火焰都掩饰不住。在这一刻,整个时空中,都是刀剑之鸣,每一下都非常刺心!
这番话,威力不小,不只是因为李元丰敢言敢说,也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大,而是他直指问题的关键,讲的是事实。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讲,只有事实的残酷,才会让他们不舒服。
“你,”
大日如来和观自在两个人对视一眼,暂时没有说话,只有祥云阵阵,瑞彩重重,贝叶灵文漫天落下,字字光明,句句珠玑,照耀四下。
按照梵门的大局来看,不管是把渊源之力集中在大日如来身上,或者集中到观自在身上,金乌一族和梵门与东皇钟的渊源合在一起,都能够让此人得到东皇钟的可能性是其他人无法能比的。但显而易见,此事只是想一想罢了,无法执行。大日如来觉得东皇钟身为自己二叔东皇太一之物,自己应该拿到手。可观自在等人说句心里话,他们想自己来拿。
原因很简单,东皇钟身为先天至宝,牵扯实在太大,太过重要,任何修道之人都想据为己有。而到了大罗金仙层次,大局对他们来说变得非常微妙。很多时候,他们会认为,他们的意志就是大局!
“这个该死的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率先察觉到场中气氛的尴尬,她知道,事实如此,难以反驳,再沉默下去,只会让自己和大日如来之间的裂痕扩大,于是她捏了个宝印,发狮子吼,打破了沉默,用玉声道,“不管如何,本尊会阻止你鬼车染手混沌钟的!”
“说的是。”
对于这个立场,大日如来也是赞同并支持,朗声道,“反正你鬼车是不可能拿到东皇钟。”
“一个东皇钟,一个混沌钟,”
李元丰面上故意露出不屑,背后天妖气升腾,惨绿席卷天穹,道,“真是有趣。”
轰隆,
还没等三人进行争锋,在这一片玄妙时空中,又传来一声大响,隐隐的,灿烂的金色垂落下来,浮光跃彩,瑰丽雄奇,再远处,却是碧波荡漾,水色深深,旭日澄空与水深幽静相映成趣。再往后,风声,水声,剑鸣声,一个庞大的法相凭空出现,呈现出龟蛇之相,一是沉凝幽深,一是灵动多变,只是看一眼,就觉得玄妙涌来,这就是真武。
轰隆隆,
龟蛇之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英武青年人,身姿挺拔,法衣飒飒,背后水光氤氲,一阴一阳混元成太极,堂堂煌煌。
第一千二百章 超乎意料 先天至宝的归属
在此时,李元丰听到一声剑啸,由远而近,眼前蓦然灵机如煮沸一般,水光晕开,白净如绵,幽深胜谷,金简玉章,洋洋洒洒,日月垂照,奔腾于外,寂寥玄虚之意,扑面而来。浩荡的水音自判阴阳,分静动,定正邪。
“真武大帝。”
李元丰身子一拔,背后弥漫万里,一望森绿,若悬宝鉴照人,纤毫毕现,没有任何的遗漏。不用见人,只碰到如此厚重的气机,就能够知道,来人是天庭帝君之一,曾经以一柄法剑纵横无敌,斩妖灭邪的真武大帝。
“真武。”
大日如来手捏宝印,梵色上升,冲而成珠树,千花万蕊,绽放明辉,他看到来人英武之相,诵读了一声梵号,面沉如水。对方能来,倒是不意外,毕竟天庭继承了上古妖庭不小的气运,牵扯很深,而毫无疑问,东皇钟当年在妖庭中留下不少的痕迹。
“不过,”
大日如来目光虚藏天轮,洞彻真虚,能够发现,来到这一片时空中的真武大帝固然有睥睨乾坤,横压诸天的姿态,可比起自己,观自在,甚至鬼车来说,都要差上一截。对方和自己等真身降临不同,来的是一具化身!
说到底,因为西游之前,诸天各大势力签下的西游榜,对于西牛贺洲有所默契,那是梵门的地盘。不得梵门允许,连太乙金仙都不能真身进入,何况是帝君级别的大罗金仙?纵然梵门和天庭的关系不差,梵门也不会轻易开口子的!
正是如此,饶是天庭帝君神通法力处于诸天万界金字塔最顶尖,又是在争夺先天至宝的紧要关头,也只能化身前来,不能够真身降临。
“这样的话,”
大日如来深深一笑,即使有天庭支持,真武大帝也是声名赫赫,可对上自己等人,一介化身又能如何?
“玄天圣君,”
真武大帝脚踏幽水,背后龟蛇相随,他手按法剑,先跟大日如来和观自在点点头,目光落下在大日如来之后,观自在之前的李元丰身上,展颜笑着,英俊的面容上满是英武之气,朗声道,“恭喜道友登临大罗,从此之后,成为我辈中人。不知道友何时回转天庭,我们得召开法会,扬道友之名于诸天。”
笑容真挚,言语认真,半点不见李元丰鬼车真身冲击大罗境界之时,天庭中某些帝君们暗自下的手段。
“哈哈,”
李元丰听了,同样笑容满面,似乎连眉宇间洪荒异兽鬼车的阴戾都散去三分,抬手道,“在晋升之后,早应该回转天庭,见一见诸位帝君,请教一下成为大罗金仙后该如何行事。只是人啊,总是身不由己,面对梵门同道的热情,不得不滞留于此啊。”
对于热情两个字,李元丰咬字很重,任何人听到,都会知道,这不是热情,而是恶意啊。梵门的恶意,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洪荒异兽也脱不了身。
“哼,”
观自在冷哼一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鬼车,你要不是鬼迷心窍,要图谋混沌钟,岂能脱不了身?”
观自在说的是大实话,不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脱不了身,而是他不想现在立刻西牛贺洲。要知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可是大罗金仙,还是真真正正的纪元第一大罗金仙,横压诸天的存在,他要来要走,梵门再是大能,能够将之困住?大罗金仙,在自己得道的纪元中,能够在现世中展现出的威能,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东皇钟,有德者居之。”
李元丰从从容容,平平静静,顶门庆云上天妖气翻卷,层叠若花开,他屈指一点,没了渊源之力的牵引,东皇钟这件先天至宝的排斥之力排山倒海般过来,与之碰撞,水影浮天,荡出不计其数的小钟纹理,摇摇晃晃,道,“我最先发现的东皇钟,说不定是和它最有缘。”
“言之过早。”
话音落下,霞接云生,丹虹一片,万千飞鸟翩翩而来,朱嘴小小,翠翎精致,拍打着六对翅膀,飞来飞去。影影绰绰中,有人立在中央,周匝呈现出羊脂美玉般的色彩,背后浮现出星斗般的法目,灼灼光华。
叮咚,
以这位玄门大罗金仙的到来为开始,接下来,霞气氤氲,彩云覆盖,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玄门大罗金仙来临。
叮咚,叮咚,
只是和其他人相比,玄门的人不但距离东皇钟很远,比四人中离东皇钟最远的真武大帝都远的多,而且身上的气机来来回回变化,和其他人比起来并不稳当。
和真武大帝一样,来的玄门大罗金仙都无法真身降临,只能够派遣化身或者分身前来。除此外,比起真武大帝所在的,他们和东皇钟或者说混沌钟的渊源要小得多。再说了,在这一片玄妙时空中,观自在身上关于东皇钟的渊源之力是集中了梵门上下的渊源之力,真武大帝身上关于东皇钟的渊源之力是集中天庭上下的渊源之力,玄门来的大罗金仙则是各自为战。正是这样,玄门的大罗金仙们才会看上去虚无缥缈。
想一想,并不奇怪。和天庭梵门相比,玄门向来百家争鸣,道统开花,他们要想整合渊源之力,得不偿失。
轰隆,
随能够有资格争夺东皇钟或者称之为混沌钟的各路存在进入了东皇钟所影响和演化的这一片时空后,他们假言假语地说了几句,然后各施手段,开始真正争夺东皇钟的权限。
轰隆隆,
梵光,妖气,玄色,不停地交织,碰撞,争锋,这一片时空中,惊虹彩霞,风雨雷霆,经文宝树,轮流登场,斗个不停!
“糟糕。”
很快的,大日如来面色变得铁青,因为他发现,纵然自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可同时争夺的人不少,他们不停地干扰,让自己入主东皇钟变得千难万难。
“就是这样。”
在众人里,没有人发现,真武大帝微微垂首,目中满是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众人相互使绊子,相互牵制,让任何人都无法轻而易举地拿到东皇钟。
对于这种局面,真武大帝非常满意。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只是一具化身,在力量本质上比起大日如来,观自在,甚至鬼车,都要差不少,根本没有可能拿到东皇钟。可以说,要想真正争夺东皇钟这一件先天至宝,最起码得真身降临此时空才行。
现在来说,由于西游前所立的规则,他是不可能真身降临西牛贺洲的。不过时移世易,随纪元推进,特别人间界上升,对西牛贺洲带来的冲击,肯定会有所变数。到时候,真身降临,未尝不可!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真正争夺先天至宝的发力时期!如今纠缠不休,就是为自己争取时间啊!真的是,好,好,好,妙,妙,妙!
“有点失算。”
观自在跌坐满月轮,莹莹光华,明净高洁,她蹙着眉,沉吟不语。对于混沌钟所涉及的因果渊源,即使是她以及她背后的梵门也不可能完全洞彻。原本以为只会有寥寥几个,没有想到涉及到玄门各派。
“插手的人比想象的多。”
李元丰眸光扫过这一片时空中的玄门大罗金仙们,哼了一声,居然真身主动退去,只剩下一具分身落在此间,和其他人争夺。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回转洞府 西游重启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洞府里,楼阁万千,亭台幽深,处处相通,曲折回环。依稀可见,石壁挂水,山石嶙峋,翩翩大鹤起舞于梅海竹林里,呦呦小鹿倒影在花木下。还有稀稀疏疏的雨色,在林前,在石下,在湖中,在裙裾间,晕着明轮,摇着脆音,明可鉴影。在此时,惊虹自天穹上垂下,弥天极地,浩荡灿然,上摇周天星斗,下临沉郁地气,中间扣着圈圈层层的圆环,上面镌刻妖纹,讲述自上古以来的妖族历史,厚重,强势,霸道,蛮横。亿万的妖音坠落,每个刹那,每一刻钟,每一天,等等等等,蕴含着天妖之力,环绕来回,真虚转化,镇压所有。
天运地气的激荡下,整个洞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并冉冉上升,要成为西牛贺洲中璀璨王冠上最为耀眼的明珠!
红孩儿还是孩童大小,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身穿锦绣战裙,赤着脚,手提丈八火尖枪,顶门上云气染丹,似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五行火焰在熊熊燃烧,把周匝都氤氲出一种焰明,说不出的澄明玉洁,光明伟岸。他提着火尖枪,口鼻中冒着三昧真火,隐隐的,有上古圣皇的妙音发出,文明的火种在迸射,功德之力升腾,烟气袅袅。不同于以往,三昧真火中不止有焚烧灭杀,更有传承功德,圣王教化。
“火云洞。”
红孩儿眸子中浮现出难以形容的篆文,似鸟非鸟,似虫非虫,曲折勾勒,样式古朴,他小脸上洋溢着笑容,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当日随手取名为火云洞,并不是真的随意为之,而是有所安排。”
“很好呀。”
对于有人安排,红孩儿可没有其他人那样愤怒,或者不安,这个小家伙倒是神采飞扬,沾沾自喜,好处不怕多啊。
“上古圣皇,”
红孩儿眸中的异象散去,精神抖擞,小脸白里透着红,胖乎乎的小脚丫踩来踩去,恨不得大叫:安排再多一点!
蜈蚣精千目道人正坐在半山腰的小亭中,四下翠竹千竿,或高有三五丈,或只有几寸,森绿映天,清风扑面,风一吹,似有管弦之音,纤而远,长而脆,在周匝回响,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晕着竹叶的清香。
千目道人看着在下面张牙舞爪般的红孩儿,身上似有万千金芒激射,又被束缚起来,等待时机,可也掩不住眉宇间的羡慕。本来他觉得自己根脚不俗,气运也盛,未来大有可为。可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和下面的红孩儿相比,自己就差的远了。
不过很快的,千目道人敛去了自己面上的羡慕之色,只剩下沉静。因为他想到,自己虽然资质天赋根脚上比不上红孩儿,可未尝不能赶上。毕竟眼前就有一“大腿”,只要自己能够抱地牢,得其欣赏,什么差距毒能抹平。
“府主,大罗金仙。”
想到这个,千目道人心里火热,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自己得努力啊。
轰隆,
正在此时,一股宏大到难以形容的气机陡然降临到乱石山碧波潭,就像是天上的大日坠入世间的深谷,又好像天上的月明全部卷入荡漾的湖泊,顷刻间,这一片时空中,任何一寸空间里都充塞着天妖气,浩荡伟岸,莽古厚重。
轰隆隆,
气机径直而落,渗入到乱石山碧波潭里,似乎来自于上古的妖音大唱响起,每一声都蕴含着威严,不可阻挡。
“府主回来了。”
“府主回来了!”
……
府邸中,红孩儿,蜈蚣精千目道人,蝎子精吴翦,以及其他,等等等等,所有人感应到这种比天还要伟岸,比地都要深沉的气机后,俱是面露喜色。他们有的欢呼雀跃,有的膜拜在地,剩下够资格的,开始向府邸深处去。
洞府深处,地面用打磨最为完美的玉石铺设而成,有八会之纹间杂,或是天书,或是地书,或是龙凤之象,或是龟龙鱼鸟所吐的内书,或是鳞甲毛羽所载的外书,或是鬼书,或是草艺云篆的中夏书,或是类于昆虫者的戎夷书,或今字同古,或古字同今,符彩交加,碰撞生晕。再远处,铜柱上蟠龙衔珠,丹梁上金凤展翅,绽放光辉。
玉几上,青铜色三足香炉冒着烟气,丝丝缕缕,袅袅升腾,凝而不散,把四下弥漫成一种冷幽。再夹杂自窗外横斜进来的斑驳的松色,斑驳成彩。
在玉几后面,是一宝座,椅背之上,装饰华美,缀着浮雕和彩绘,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似乎不同的时空渗透过来,幽幽深深的光展开,又好像千奇百怪的眸子,冷幽幽地在俯视诸天万界。
不知何时,大殿之中,响起莫名的叫声,似乎能够让诸天都颤抖,紧接着,十个鸟首探了下来,攒起如环,冷漠森然。
叮咚,
殿中悬挂的宝钟响起,钟身青铜,镌刻文字,丝丝缕缕的紫青氤氲,君临天下。在钟声里,李元丰凭空出现,端坐在宝座上。
李元丰回归洞府后,目光一凝,落到东皇钟或者或混沌钟所影响演化的那一片玄妙时空里。在那里,金辉煊赫,烈焰肆虐,浩瀚的梵音响彻,更有天妖力和玄武玄蛇之气争锋,此起彼伏。只是所有的力量,都沾染上一层混沌色,悠扬的钟声上下,一声接着一声,让时空时不时归于混沌,再演开天。
李元丰看在眼中,冷笑了几声,和自己一样,即使大日如来,观自在等在东皇钟的争夺中处于优势的,现在也真身退去,只留下化身和分身在那一片时空中。原因很简单,现在那一片时空中是乱战局面,再加上东皇钟尚未完全出世,短时间内不可能将之掌握,而现世正值纪元,大变已起,分秒必争的情况下,岂能被拖在那里?众人有了共识,要争夺东皇钟这一件先天至宝,还要等纪元演变了。
“可惜,可惜,”
李元丰想到这个,又觉得非常可惜和遗憾。要不是自己为了挡劫,提前把发现的东皇钟暴露出来,自己以后完全有机会慢慢攻略,真把此先天至宝拿到手中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不是像现在,群雄相争,难有结果。只是想一想就是了,没有东皇钟引爆,岂有立世之基的成功演化?人啊,得有舍有得。
“也不是没有收获。”
李元丰神意一引,自己顶门之上,突然浮现出东皇钟的虚影,钟身上古朴的篆文浮现,散发出先天至宝的威势,他笑了笑,将之散去。
“重新开启西游吧。”
李元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再看到进来的人影,声音不大。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大罗神威 天庭将动
吴翦云鬓挽起,余发用铜环束着,垂到腰间,裙裾上叠着细纹荷花叶子,半遮到膝前,她玉颜上画着浓妆,眼影很深,让本就是能够勾人魂魄的美眸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神秘,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这个蝎子精背后金灿灿一片,勾勒出灵山之境,梵色交匝,她刚提裙入殿,抬眼就感应到一种恢宏大力居于中央,十个鸟首前后左右,鸟喙低垂,天上的大日也好,穹顶的星斗也罢,似乎随时都会成为食粮,被其一口啄下,吞入腹内。
整个时空里,森绿幽深,渺渺寂静,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一切,甚至上下、内外、表里、长短、粗细、雌雄、白黑、大小、尊卑、日月、阴阳,等等等等,俱是在其一念之间。念出,则有概念,分判阴阳日月,上下长短,念落,则归于混沌,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青无黄;无南无北,无柔无刚。只有空玄寂寥,万般归元。真的载天覆地,混元万物,囊括所有,都在变化,难以形容,只能够称之为“道”!
眼前居于高座上的人,在濛濛光晕中,称得上“道”之化身,执掌规则之权柄!
吴翦见此,连忙收回目光,颊润面红,气机如泉沸,珠色串串而出,环绕周身,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惊和喜悦。她震惊的是,座上的府主广袤深远,恍若天地,比自己在灵山中见到的诸多大能都要恐怖。至于喜悦,那就简单了,有这样的府主庇护和帮助,以后修行路上会少走太多的弯路!
“见过府主。”
“见过府主!”
……
凡是来到殿中的人,或许见识不如曾经在灵山待过一段时间的蝎子精吴翦,可每个人都是秉承了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资质非凡,所以都能够感应到来自于大罗金仙真身的恐怖力量和无上威严,于是全上前行礼,面容上恭敬和喜悦兼而有之。这就是大罗金仙,这就是他们的府主!
李元丰端坐在玉几上的高座上,眼前鼎炉中烟气袅袅,阴绿一片,若被竹色浸染透了的云气,他眸光幽幽,下澈到场中,照出光滑如镜的地板上站着的众人,暗自点点头。
以他现在天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的层次来看,即使场中境界修为最高的红孩儿论起实力来在他眼中也是不够看的。可实际上,在场的每个人都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承载纪元天运,称得上良才美玉,令人满意。
要知道,大罗金仙虽然称得上道之化身,执掌规则权柄,可也不是任何事都得自己做的。更何况,在纪元中,很多因果和机缘都需要所谓的“小人物”来引起,他们是引子,是导火索。在这方面,大罗金仙是比不上的。毕竟大罗金仙伟力惊人,自可造命,令因果消退。大罗一碰,原本的因果会积雪在夏日般融化。
“西游,”
李元丰眸子深深,想到西牛贺洲中的大事,连在西牛贺洲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梵门都需要取经五人组中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马来探路,引因果,推进程,自己更需要足够的人手来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攫取机缘!
“起来吧。”
李元丰诸般念头而过,看似很多,可实际上只有一瞬,他面上不动声色,手一招,殿中龙凤起舞,丹霞流彩,无数花团盛开,托举众人起来。
“谢府主。”
众人都束手站着,屏息凝神,即使向来活泼好动的红孩儿也绷着小脸,看上去非常严肃。原因无他,大罗的威严在此,毫不掩饰,威压诸天。他们站在殿中,深刻地感应到大罗的伟力,要不是上面端坐的府主有意收敛,恐怕他们都会被撕裂成齑粉。
天庭,星宫。
月出于宫殿之外,徘徊在斗牛之间,和云气一碰,自然氤氲出星轮,大大小小,内藏紫青,外绕丹彩,上上下下,祥光满庭。遥遥看去,月色如水,星大似斗,不计其数,任何一寸时空中都弥漫着光明,明净而祥和。
星主端坐在宝座上,背后亿万星光蜿蜒上升,勾勒成华盖状,倏尔垂下,缀着稀稀疏疏的珠色,愈发映照地自身如琉璃般灿然。他的背后,童子捧着玉如意,玉女打着香扇,香气馥馥,袅袅不散。
星主本来在闭目沉思状,蓦然间,他有所感应,抬起头,就见霹雳声响,雷光自天穹上落下,若惊虹一般,只是一下,就连通内外,神霄真王头戴宝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千姿百态的雷霆,阴阳太极雷,大自在超脱雷,大五行诛魔雷,大破灭镇妖雷,大威严天龙雷,大无形诸天雷,等等等等,安步当车,不急不慢地来到殿中。
神霄真王来到殿中,不需要人招呼,自顾自找位置坐下,正好在星主对面,然后开口道,“真武道友那里的局面我们都看得到,要让天庭真正有资格争夺先天至宝东皇钟,并进一步将之拿到手中,最低限度也是得让真武的真身降临。”
他这番话说的很直接,即使是天庭帝君之一,威势无双,震慑诸天,可实际上,在争夺先天至宝东皇钟的过程中,真武只能是一个搅局者,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根本不可能拿到东皇钟。要真正成为东皇钟的有力竞争者,最起码要和大日如来,观自在菩萨,以及鬼车一般,随时能够真身降临!毕竟大罗真仙再怎么修为通天,化身分身与真身的差距实在不小。
“嗯。”
星主点点头,周匝星芒浮衣,千花染霜,他赞同神霄真王的说法。甚至更进一步讲,只凭真武真身降临还不行,天庭得要进一步强势,加强天庭在西牛贺洲中的权限!这是必须要做的,不但是关系到东皇钟这一件先天至宝,更为重要的是,此纪元越来越非同凡响,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天庭不应该缺席!
“机会不小。”
星主和神霄真王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笑意,因为在接下来的西游中,就要轮到天庭登场了。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防火防天庭玄门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遥遥看去,何止万千,风一吹,竹风水月,万叶浮翠,石色生烟,袅袅然,欣欣然,茵茵然。再远处,惊虹垂下来,如彩带一般,横在竹林水波上,最下摆,颤巍巍的光晕上下,似乎在鹤翼上徘徊,留下清影。竹响,水音,鹤唳,连绵在一起,让整个紫竹林俨然若徐徐展开的画卷,每一笔勾勒,都蕴含着难以形容的韵律和美感。
不多时,听到一声大响,暑日虹光突来,惊雷径直落下来,引来郁郁云气,和竹叶水光一磨,并没有激烈澎湃,只有冉冉氤氲的生机,青青一片,照人眉宇。
木吒这位在封神之战中都很有名气的仙人,在雷光照耀下,看上去低眉顺眼的,正手持叠纹绕龙四方铜壶,里面盛满了琼浆玉液,小心翼翼地给羊角酒樽中倒,一点点的,直到倒满。整个过程中,木吒尊者屏息凝神,目不斜视,跟普通的童子没有什么两样。
做完这些,木吒把铜壶放到玉几上,然后倒退而行,径直退到一株紫竹之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真的可怕。”
木吒可不是小人物,在以前玄门中就是天资卓越,并出身名门,封神之战后由道入梵,得气运之所钟,又是大幅度提升,称得上天之骄子。可此时此刻,他看向紫竹林中央那两道弥天极地的梵光,以及梵光中焰火明空,不得不小心!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木吒站在紫竹下,眉宇间一片阴霾,据他所知,大日如来在梵门中虽然不输于传统的释迦摩尼一系,自成一派,可向来和自家菩萨交好。更不用提,自西游开始后,大日如来是南海潮音洞的常客了。怎么出去一趟后,回来气氛变得古怪紧张?
场中,一片沉默。只有玉几上的茶盏中的琼浆玉酿,丝丝缕缕的香气弥漫出来,如烟似霞。烟霞越来越多,似乎在周匝蒙上一层轻纱,让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多久,观自在大菩萨手捏宝印,身如满月,翠叶扑面,彩霞上衣,她知道关于东皇钟之事是个死结,她和眼前的大日如来只要觊觎东皇钟,就会有冲突,不是三言五语就能够解决的。于是她根本不提东皇钟这事儿,而是说起其他,道,“梵兄,现在人人都知道了,此纪元仅次于封神时候,超乎想象,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机缘之大,让大罗金仙都能够受益。”
“不错。”
大日如来背后金焰燃烧,现出三足金乌的影子,踏空而鸣,他也知道东皇钟此事敏感,也没有提,只是沉着眉,跟观自在谈论纪元。
对于纪元的认识,大日如来自认为要比很多人认识的要深刻的多。原因很简单,在他眼中,原本一个不起眼的小妖怪鬼车,就是凭借纪元大运崛起,然后一跃冲天,到现在,成了和自己抗衡的存在了。当然了,大日如来也知道,鬼车能够修炼到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成为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肯定有自己的特殊之所在,比如洪荒异兽的身份,比如其他,但毫无疑问,纪元天运,以及对方在西牛贺洲中占据的三个重要节点是必不可少,甚至说最为重要的!
自己不能够再像以往那样,游离在外了,得加快参与的速度!
“梵兄你也知道,”
观自在大菩萨看上去开诚布公,言辞恳切,道,“因为鬼车之事,梵门上下有所不满,西牛贺洲之事,不少已经被常驻在小雷音寺中的弥勒梵主分去。”
观自在大菩萨顿了顿,想到这个,就非常心痛,毕竟她当初为西牛贺洲之事可是做足了准备,付出许多,现在却不得不割让一部分给弥勒梵主,那绝对是刀子割肉般疼痛了,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压下负面情绪,道,“现在贫道的主要精力就是放到推动西游之事上,要确保西游之事在我们梵门的掌控中,不要出现意外。在这方面,需要梵兄一如既往的支持和帮助啊。”
观自在大菩萨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纪元之冲,局面多变,让她都有一种力不从心,需要帮手来协助。
“嗯。”
大日如来点点头,他明白眼前这位大菩萨的意思,早些年,为了减少阻力,让梵门主掌西牛贺洲,推动西游,梵门也拿出不少条件来分润同盟,比如给天庭,比如给玄门。在以往,这样的分润是很正常很应该的,可现在看来,同样是埋下了隐患。
要知道,纪元越推进,不凡之所在越为人所知,别的不说,君不见,不是连先天至宝东皇钟都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下,你指望天庭和玄门能够安分守己,不闻不问?毫无疑问,凡是巨无霸势力都会想方设法向西牛贺洲伸手,要争取权限,攫取利益。再想一想,西游中给玄门和天庭开的口子……
大日如来想到这,不由得看向观自在,这位向来智慧如海的大菩萨也是苦啊,原本安安稳稳的西游结果成了这样的局面,谁能够想得到?再说了,这位大菩萨在面对鬼车的事儿上可是减分严重,已经被剥夺了不少权限,如果在接下来的后半场西游上再出纰漏,那真的不敢想象。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气氛看上去融洽了许多。
原本淅淅沥沥的竹色蕴含着一种清冷,现在春暖花开,光摇枝叶,飒飒风音里,变得宁静又祥和。就连刚才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小鹤们,都扑棱着翅膀,笨拙的走出来,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摇摇摆摆,似乎随时会跌倒,非常可爱。
就连玉几上杯盏中的琼浆玉液的香气,似乎在一瞬间都浓郁许多,比任何花香都要好闻。
场面变得其乐融融,木吒也回到玉几前,频频斟酒倒茶。
良久,大日如来告辞离去。
观自在大菩萨看着一**日东去,不见了踪影,面上的笑意逐渐敛去,她重新回到洞府坐下,玉颜清冷。
打发人离开,观自在沉吟一会,屈指一点,自指尖激射白光,倏尔上卷,高有百尺,上托举宝灯,人影在上,沟通在极乐世界的释迦摩尼现在佛。她要和释迦摩尼仔细沟通一下,包括和大日如来在先天至宝东皇钟上的冲突,包括在下半程西游路上该坚持何等的态度,等等等等。
很久很久,观自在才停下来,散去神通,目光下澈,落到取经五人组身上。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比丘国巨变 新的西游
“比丘国。”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转,看到取经五人组所在,正是比丘国。皇宫后花园,在那里,原本池前竹树,阁后松柏,亭对半壁,掩下大部分,只剩下一半,其上青藤悬挂,散而展开,叶垂光晕,莹莹小小,晴绿的色彩,扑人眉宇。可现在,丝丝缕缕肉眼难见的黑气弥漫出来,越积越多,覆于其上,正如时光腐朽了一样,透着一股子暮气沉沉。
是的,暮气。
阴沉,黑暗,腐朽,侵蚀,衰落。在修士的眼中,整个天地变得灰蒙蒙的,就好像蒙上一层磨毛玻璃一般,模模糊糊不说,色彩变得不再鲜活,生机不再澎湃。
圈圈重重的黑气弥漫,一层又一层,向四面八方散去。幽深的光沉下来,弥漫于上下左右,凡是灵机被其浸染,都会变得扭曲。
“污秽之气。”
观自在大菩萨皱了皱眉头,对于她来讲,这样的恶气无关紧要,并不能够污秽自身,可扩大到比丘国范围,并和比丘国这在西牛贺洲中很有特色的节点中的天运地气混淆在一起,充塞于内外,对于修士来说,就是毒药啊。
“恒元魔主和鬼车狼狈为奸!”
观自在大菩萨手捏宝印,圆坨坨,明灿灿,金耀耀,玉颜上染上一层霜。在原来,比丘国之事,是卖给天元大仙以及其背后的势力一个面子,让他座下的白鹿精分润一下比丘国这一纪元中心节点的天运地气。可谁能够想到,无耻的鬼车和阴险的恒元魔主合作,令手下天魔吞噬了白鹿精在世的痕迹以及未来的命运,来了个真假白鹿精,不停地在比丘国折腾,积蓄恶念,这样的举动不但戏耍了天元大仙和梵门,还开启了此地通往人间界的通道,接来人间界的恶念潮汐,引动魔灾。
想到此事,观自在大菩萨就恨得牙痒痒。要知道,此事一来让自己以及梵门丢了脸,成为诸天万界中金字塔顶层存在的笑料。虽然最近自己和梵门走霉运,笑料有点多,可在比丘国之事上绝对算得上大笑料。二来此事贯通人间界,引动魔灾,恐怖肆虐,从而为鬼车冲击大罗提供了天时。毕竟鬼车凝练的是劫之道果,魔劫一起,天时就到。三来魔灾肆虐,给西游,给西牛贺洲都带来了变数!
“魔灾!”
观自在大菩萨眉如小月,智慧闪烁,如此恶气潮汐,魔灾肆虐,不会对普通人有太大的影响,最多是令他们念头活跃,夜里多梦,可对修士来讲,则是真正的劫数。沾染上后,自身根基不弱者,能够从容化解。自身根基有所瑕疵的,就会被恶气污秽,从而引起不好的结果。
“而且,”
观自在大菩萨继续看,很快发现,在比丘国的范围内,正有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或持火焰莲花,或握降魔宝剑,或拿紫青宝盒,正在来来回回,驱散魔气,镇压流窜的魔头魔物。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在比丘国中的梵门子弟,身上的气机偏向一种未来星宿之感,他们上上下下俱是弥勒梵主的信徒。
“弥勒。”
观自在想到这个,沉默下来,本来比丘国之事,应该是她来解决的。可现在呢,弥勒梵主开始执掌西牛贺洲中关于和人间界对接之事,所以他的人就骤然上位,来到比丘国。只是比丘国之事,不只有和人间界融合,恶浊之气爆发之事,也还有西游之事啊,比丘国可是西游的一个大的节点。
“得和弥勒谈一谈。”
观自在大菩萨又看了眼还在比丘国中的取经五人组,美眸有光,深不见底,又有稀稀疏疏的莲花盛开,弥漫香气,经久不散。
西牛贺洲,比丘国。
以皇宫后花园为中心,魔气冲霄而起,弥天极地,其横亘于比丘国上空,其内藏幽深,外绕黑青,不计其数的人面环在左右,或狰狞,或恐怖,或尖叫,或恶毒,或绝望,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种各样。遥遥看去,如同亿万的黑轮高举,让整个时空化为魔域,令仙道污秽。
这样的大恐怖中,再夹杂比丘国作为纪元中心西牛贺洲的一个重要节点,有天运和地气拱卫,从而形成一种绝妙的磁场领域。在这里,时间变得扭曲不说,连隔层也出现,阻挡过于强势能够打破平衡的力量降临。
“妖怪,看打!”
“吃俺老猪一耙!”
“呔!哇呀呀!”
“看剑!”
在这样的磁场中,不断有打斗激烈的叫声传出,仔细看去,孙悟空举着如意金箍棒,上下挥舞,每一棒打出,地动山摇;猪八戒晃着九齿钉耙,招风耳,大嘴巴,咋咋呼呼,风云来聚;沙僧则黑面如锅底,脚踏天罡,步履沉稳;最后是小白龙,这位龙太子手拿法剑,寒气嗖嗖,剑光照耀。取经五人组中的四个人全力爆发,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他们团团围住一人,打个不停。
至于他们围住的人,正是天魔所化的比丘国国丈,他头上戴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顶梅沉香绵丝鹤氅,手持九节枯藤盘龙拐杖,正站在爆发的黑井旁边,背后黑气席卷,如万千黑龙狂舞,让他每时每刻消耗的力量得到补充不说,并且在提升自己的天魔本质。
哗啦,
比丘国国丈挥舞盘龙拐杖,背后的黑井上空,无数的恶念云气被接引下来,化为幽幽的黑水,再进入井里,引动井口所通的广袤不可计量的人间界中恐怖的黑水潮汐,发出极为低沉,极为遥远,又极为恐怖的声音。
哗啦啦,
比丘国国丈有黑井支持,看上去威风八面,可实际上,这位天魔心里并不平静。因为他能够感应到,在比丘国的范围内,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正在被镇压,取而代之的是金灿灿的梵色上升,蒸蒸日上。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恐怕要成为笼中鸟了!
“难道要被抛弃了?”
比丘国国丈也就是天魔心中惴惴不安,他按照魔主的要求行事,可抵挡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没有后续了?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比丘国国丈眼前蓦然一沉,然后幽幽深深的黑暗垂落下来,四下时空静止,只剩下一滴水珠出现,缓缓下坠。
叮咚,叮咚,
水珠落地,向四下扩散,凝成莲台,这个莲台周匝黑水沉寂,沉沦万物。黑色莲台的中央,拱卫出一个人影,面容模糊,身子伟岸,披着长衣,手中托举一本魔经,弥漫着光,正是修为大进的心魔之主,也就是恒元魔主的化身。
在以前,由于梵门的盯梢,再加上现世的排斥,分身化身虽然能够隐匿潜藏,可很难动用太过沛然的力量,而现在不一样了。由于鬼车真身晋升大罗,劫之道果对心魔道果的提升,再加上其他的,让心魔之主的境界修为迅速膨胀。正是这样,心魔之主的化身一出现,裹住比丘国国丈这个天魔,撕裂时空,向远处遁走。只是一晃,就消失在取经四人组孙悟空,沙和尚,猪八戒和小白龙面前,快到不可思议。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镇海神针锁龙 西游唐僧异变
夜里,林前怪石嶙峋,石色生烟,明月悬于枝头之上,浸染之下,扑簌簌满是霜白。风一吹,摇曳稀稀疏疏的明暗光影,月寒秋色冷,翠叶湿人衣。遥遥看去,就见祥云朵朵,梵色明辉,徘徊于千林之中,来往于秋波之上,冉冉的光芒耀眼,组合成千姿百态的篆文,如舍利子一样,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梵音佛唱,在四下激荡,氤氲金灿灿的功德金轮,隐隐的,有一个佛陀之影跌坐在中央,低眉垂首,不停地诵读。每个刹那,时空就会有一种颤动,融入道冥冥里,把周匝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净化,只剩下最光明。正是梵门大能坐镇,自演极乐世界,传唱光明浩瀚。
“嗯?”
正当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魔念所化的黑水之珠裹住化身为比丘国国丈的天魔撕裂时空遁走之时,浮动在林前的梵色金光中,传来一道佛号,非常沉重,非常古老,非常明澈,旋即金色的雷霆炸响,道:“恒元魔主?”
“你引动魔灾,还敢现身?”
坐镇于此的梵门大能冷哼一声,功德金轮倏尔一卷,平地一声雷,循着冥冥中的污秽力量,追寻过去,浩荡的梵色展开,星空倒影,来来回回。这一刻,星斗摇落,云影浮天,难以形容的气机排空,若金山将崩,云气如环,气象万千。
且说比丘国,皇宫里,后花园中,孙悟空高举如意金箍棒,跃空而起,凌空下击,势如霹雳闪电,不可阻挡,刚猛激烈,只是棍影所到,虚空中都出现肉眼可见的蛛网般裂纹,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端的恐怖非常,可见这全力一击的厉害。
以前的齐天大圣,现在的梵门钦点取经人,真正的纪元之子,秉承不可思议天运的猴子,因为种种原因,要比西游记原著时空中的猴子强大太多太多,只看这全力一击,已经隐隐有凶悍绝伦的风采,让人惊惧。
更为重要的是,孙悟空此刻奋起神威,似乎得梵门和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加持,时来天地皆同力,更上一层。
轰隆,
只是下一刻,如意金箍棒打在地面上,比丘国国丈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幽幽深深的黑水,汩汩汩冒个不停,泉涌似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轰隆隆,
金箍棒矗立在那里,镇压黑水,要成镇海神针的样子。
“可恶!”
孙悟空抓了抓自己的猴头,火眼金睛扫视,吼道,“让妖怪跑了!”
“妖道跑得够快。”
猪八戒转了一圈,发现一无所获,目光不由得投向后花园中央不停地响彻恶念潮汐的黑井,只是一看,就觉得污秽扑面,让他面色一青,差点一蹦三尺高,嚷嚷道,“猴哥,这里就是魔窟啊。”
“魔窟。”
倒是沙和尚和小白龙两个人,一个人拎着宝杖,一个人手持法剑,来到喷发的黑井前,神情略显复杂,他们本能地厌恶,烦躁,可在内心深处,又有丝丝缕缕的愉悦,难以形容。
“去。”
孙悟空想了想,念了个咒语,自己的如意金箍棒,再次拔起,恢复到本来镇海神针的伟岸之相,然后轰隆一声,镇压下去。
轰隆,
镇海神针,在上古时候禹皇都用之来沉入大洋,镇压水里兴风作浪的各路妖魔鬼怪,何等之强横。自那以后,在世俗中也好,凡尘中也罢,向来在井口中弄一个大铁柱子,叫做锁龙柱,来镇压深井。毕竟在传说中,深井都是连同莫名,容易引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正是这样,可见镇海神针的威势,于是镇海神针一入黑井,刹那间,引动了黑井所贯通的人间界的反应,只听呼啦啦的海啸声似乎提升了一个层次,自黑井中冒出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越来越多,越多越澎湃,到最后,头上生角,腹下凝爪,不计其数的鳞片覆盖在身上,俨然成为一尊不可一世的邪恶黑龙。
轰隆隆,
来自于人间界中最为深邃,最为黑暗,最为深沉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所化的黑龙,大到难以形容,充塞于所有时空中,它嗅到来自于镇海神针上令其不愉快,不舒服的气机,不由得奋髯扬须,抖鳞鼓甲,现出忿怒之相,誓必要冲开镇海神针的镇压,把所有的恶浊污秽宣扬于现世!
轰隆隆,
黑井可是连同的人间界,而人间界无数年来无数生灵的念头所积累的恶浊污秽之力,源源不断,越是压迫,反抗越激烈。表现在外相上就是黑龙的身躯越发庞大,鳞甲上的花纹越发深奥,每一下挣扎,都把镇海神针搅动,碰撞间,大片大片的鳞甲恍若实质般跌落,带着血痕,血淋淋的,非常恐怖。
“该怎么办?”
孙悟空绕着黑井,转来转去,不停地抓耳挠腮,他看得出来,自己以如意金箍棒之力能够镇压一时,可这样下去,总有一朝,会镇压不住。到时候,因为镇压所积蓄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一股脑爆发,恐怕会比现在更严重。这个道理,就跟治水一样。洪水爆发之时,高筑堤坝,进行堵塞,当时自会生效。可如果洪水越来越猛,冲开了堤坝,那这段时间积蓄的洪水会上扬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哎呀,”
猪八戒别看长得憨,可脑瓜好使的很,很快就看出来了,他收起九齿钉耙,同样团团转,跟陀螺一样,晃着招风耳,道,“麻烦了,麻烦了。”
他看得出来,这一片区域不知为何,形成一种难言的磁场,以前向来求之必应的梵门高僧也好,天庭众神也罢,都被挡在外面,无法进来。或者准确地说,现在暂时无法进来。
轰隆隆,
可井口中的黑龙不等人,它一下又一下地用龙尾抽打镇海神针,碰撞声此起彼伏,跟打雷一样。
正在这紧要时刻,同样站在比丘国后花园,向来是**凡胎的唐三藏突然一动,背后升腾起功德金轮。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金蝉子归来 命运的改变
功德金轮悬空,其周匝绕有云气,五色毫光散之,状若万千小环,缀玉有音,明辉映照下,唐三藏合十在身前,低眉垂目,宝相庄严。他一手持禅杖,身披披袈裟,袈裟上金光无数,垂而上卷,再往上,绣着功德池,功德池中,开满青色的,金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莲花,朵朵郁郁,香气馥馥。
这一刻,唐三藏身上日月交晕炼梵理,舍利一枚透玄关,整个人周匝祥云阵阵,瑞彩层层,梵音佛唱,纷至沓来,洋洋洒洒。
在比丘国皇宫后花园里,唐三藏捏着宝印,人若佛陀菩萨,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禅理梵香,那是无数轮回的底蕴。
西牛贺洲,小雷音寺。
正是新月东升,阁前沙明水净,龙华宝树,枝叶如盖,三五只白鹿蹦蹦跳跳,夹杂熏熏如醉的金色,金白相磨,烟水鸿濛,自有乾坤。
弥勒梵主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其上花纹斑驳,星空点点,他垂着眉,睁开法目,正好落在比丘国里,把唐三藏的异变尽数收入目光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纤毫毕现,可下一刻,冥冥之中的无形力量又跟随而来,眼前似乎蒙上了重重帷帐,黑沉沉的,阻挡所有。
由于天机阻挡,弥勒梵主自然不会用蛮力强行窥视,反正他已经看到了变化,所以一挥手散去神通,继续端坐。
“取经之人啊,”
弥勒梵主摇摇头,对此心知肚明,取经五人组虽然在境界修为上并不在他这样的大罗金仙眼里,可他们身上都秉承纪元之运,莽莽苍苍,郁郁沉沉,自然而然遮蔽上境大能的窥视深究。不然的话,梵门何必要遵从取经五人组的意志,直接以大能神念夺舍,来亲自引导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的风雨不就是了。
“只是,”
弥勒梵主眸光一动,落在南海潮音洞,在那里,紫竹竿竿,枝叶连绵,锦鳞出波而跃,稍一碰撞,就有金色弧光上下,何止千百,若宝灯一般,照耀出满月轮宝座,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上面,手托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柳色新新,簇簇团团。
观自在大菩萨感应到弥勒梵主的注视,自然而然抬起头,美眸幽静,深不见底,只有玄妙梵音上下,讲述大慈大悲,应声万界。
弥漫梵主率先开口,叹息一声,道,“菩萨,你这一举动,让金蝉子提前找回他的力量,以后会让他上境之路多有坎坷啊。”
梵门是诸天当之无愧的巨无霸,门中大能存在不少,掌握的秘宝更多,为什么却一直压制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小白龙的力量?甚至让唐僧以肉眼凡胎在西牛贺洲中行走?
原因有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其一,取经五人组保持较低的境界修为,以他们秉承的运势和因果来看,能够最大限度勾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因果,给梵门更多开启辛秘的“钥匙”。修士的境界修为是影响到周匝的因果的,像上境修士直接可以让不少因果退避,隐匿不见。其二,取经五人组都有特殊,潜力巨大,现在压着,越压,以后放开后,爆发越惊人。保持在很低境界上的西游取经历险,对他们未来好处最大化。
正是这样,由于西牛贺洲的变化,西游不按套路的进展,为了保持西游的顺利,梵门经过激烈地讨论,上次不得不放开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小白龙的境界修为桎梏,让他们先后突破。这样是有所损失的,可不得不为之,因为西牛贺洲局势恶化,再想两全其美很难很难,必须得有舍有得。舍弃一部分西牛贺洲可能蕴含辛秘的因果,以及很小一部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未来,来换取梵门顺利推行西游,维护在西牛贺洲中的大局。
可即使上一次调升,梵门也没有在唐三藏身上动太多手脚。因为在梵门眼中,取经五人组里,唐三藏才是最为重要的,他不但是梵门真正的嫡系,而且以后前途远大。但这一次,以观自在为首的梵门现在一系悍然放开了唐三藏这位金蝉子转世中的不少力量!
观自在大菩萨端坐在满月轮宝座中,四下清光隐隐,玉质光晕流转,映照出她清丽绝伦的玉颜,宇间满是凝重,看上去并不愉快。听到弥勒梵主的话语,这位梵门大菩萨微微抬头,高颈修长,手中的羊脂玉净瓶的冷光氤氲在美眸中,一圈又一圈来回激荡,用玉音答道,“如今西牛贺洲越来越复杂,而唐三藏等人由于天运因果之纠缠,常屏蔽他人神意,令我们无法时常注视,所以他必须得有自保能力,且能够帮助其他人。”
观自在大菩萨这番话是咬着牙讲的。说实在的,要是有其他的选择,她是不会提前允许金蝉子轮回转世的力量少部分回归,会继续保持金蝉子肉眼凡胎之相,继续打磨积累,让他取经成功后得功德之力洗礼,最终万般积累归于自身从而一飞冲天。可无奈的是,形势迫人,碍于西牛贺洲和西游的恶化局面,不得不牺牲金蝉子的一部分未来潜力以及牺牲可能引动某些机缘的因果。
观自在大菩萨眉心直跳,对于干涉金蝉子正常的成长轨迹,在梵门中的影响是不小的,反对的厉害。毕竟金蝉子不同于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他是梵门中嫡系的嫡系,在梵门中师友众多。最终能够通过,还是她与释迦摩尼等人强行压制的原因。但显而易见,这样的强制,有利有弊。有利的方面,就是通过了。弊端呢,一旦出了意外,以后反噬的会严重。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个,忍不住又看了弥勒梵主一眼,自己不惜得罪了金蝉子以及其背后之人,来行一招险棋,也有这位的功劳。要不是对方接管了自己不少在西牛贺洲的权限,有咄咄逼人的姿态,甚至还接着西牛贺洲和人间界之事隐隐干涉西游,自己也不会如此果决!
“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观自在大菩萨恢复平静,古井不波,反正决断已下,事实已成,自己也不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有全力以赴,安排好西游,争取让西游妥妥当当完成,不影响梵门大局,自己付出就没有白费!
“算是果断。”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洞府里,李元丰正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氤氲惨绿,洞彻时空,也注意到唐三藏的变化。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身在纪元 叩天妖境第九境
“金蝉子啊。”
李元丰十个鬼车鸟首上下左右,绕以星斗,缠在日月,辅于雷霆,分开四时,氤氲的惨绿丝丝缕缕,凝若镜光,映照出在西牛贺洲中比丘国皇宫内的唐三藏之相。只见梵色如云,禅唱生烟,玉音落宝河,冷辉照月轮,俯仰之间,波光粼粼,云蒸霞腾。在正中央,隐隐有一宝蝉之影,其体长优雅,腹藏金芒,前后翅纤丽明净,稍一抖动,就有难以形容的清音发出,鸣于万界里,讲述自由自在。
只是看到其形,听其蝉鸣,似乎就来到西方极乐世界,端坐在须弥山下,周匝宝焰金光,上卷为璎珞珠帘,再上面,托举金灯万盏,稀稀疏疏的贝叶灵文垂落下来,何止亿万。端坐在下面,舍利高悬,照耀明辉,不惧不忧,快活自在。
真的是,金蝉每一分,都蕴含佛理梵香。
“底蕴深厚啊。”
李元丰见此金蝉异相,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别看唐三藏在西游原著时空中看上去木木呆呆,可实际上他梵理最深,佛缘最厚,后在梵门中成就南无旃檀功德佛果位,尚在纪元之子孙悟空之上,不是没有缘由的。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大响,旋即丝丝缕缕的阴影弥漫过来,聚拢在一起,跟帷帐一般,挡在唐三藏身前,遮挡住了他的金蝉子的异相。
叮咚,叮咚,
阴影越聚越多,帷帐越来越深,只从缝隙中透出来斑驳的金芒,若有若无。
“天机。”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中的眸光变得愈发幽深,他看得出来,随纪元进行,西游推进,唐三藏等人身上所秉承的因果和天机越来越深沉莫测,厚重到不可想象。要不是自己因为早开府,并在西牛贺洲中落下立世之基等等等等,拥有不小的西牛贺洲权限,再加上唐三藏处于比丘国,那里魔气滔滔,可以成为自己寄托的凭借,要是换个别的人,即使同样是大罗金仙的层次,恐怕都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发现不了唐三藏金蝉子的回归。
“天威莫测。”
李元丰想到这,不由得踱起步子,窗前琉璃成色,映照外面竹木森然,两叶烟霞,他纵然已到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可在纪元和天道面前,依旧无法洞彻。以后行事,切记不能急躁,还是得未雨绸缪,多多布局。
李元丰踱着步子,面容上开始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管怎么讲,自己现在已经从刚入局的棋子成为最有资格的下棋人之一,任凭是是非非,也能从从容容。要不是心心念念亘古少见的天妖境第九境,早可以闲听落花推棋音了。
“西游越来越有趣了。”
李元丰用手敲打着窗台,发出金玉般的回响,纪元越推进,天运地气越鼎沸,西游路上的各个节点蕴含的辛秘越是勾人,自己既然成了大罗金仙,不能无动于衷。
“还是有不少文章可作。”
李元丰思考西游接下来的进程,念头万千,连绵不绝。
西牛贺洲,比丘国皇宫,后花园里,只听一声又一声的龙吟,刚开始时,尚是微不可闻,须臾后,渐渐变大,呜咽有音,到了现在,惊雷炸响,骤雨不停,尖锐中蕴含着峥嵘,痛苦中蕴含着狰狞,丝丝缕缕的杀机氤氲,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时时刻刻在提升,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再仔细看,深不见底的黑井中,横着金灿灿的镇海神针,大到不可思议,毫光万丈,充塞所有。
轰隆,
只是镇海神针再是威能无双,也挡不住人间界积蓄无数岁月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的喷发,随时间的推移,堵塞的越久,下面的喷发力量越大。遥遥看去,镇海神针这一根大棒子下面,不计其数的龙鳞飞舞,蕴含血迹斑斑。
轰隆隆,
鳞片四下飞溅,打在地上,恶气大盛,照出正在团团转的孙悟空的焦急,他毫毛竖着,钢针一样,能够刺人,眼看镇海神针挡不住了,可是没有办法。
啪嗒,
关键时刻,脚步声响起,然后一道清雅的梵号随之而来,蕴含着一种千百世轮回的自如和从容,只是一下,就让压制黑井的镇海神针上氤氲出梵门经文,字字赤金,耀眼夺目,现出舍利莲花之相。
“师父。”
“师父。”
猪八戒和沙和尚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唐三藏,吓了一跳,特别沙和尚紧走几步,赶到唐三藏跟前,道,“师父,这地方危险,我们到外面去。”
倒是孙悟空,现在是众人中境界修为最高的,已经感应到佛号中蕴含的玄妙力量,怔了怔,站在原地,身上毫毛抖动个不停。
“八戒,悟净。”
唐三藏话语中有一种清雅恬静,自然让人安宁下来,他脚下生莲花,朵朵盛开,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来到黑井前,看了一眼,再把目光落到自己的四个徒弟,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身上,用青玉般的声音道,“为师这里有一梵门大阵,正需要五人来布置,可暂时封印黑井,让悟空取出镇海神针。”
“啊,”
“师父,”
“怎么会,”
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三个人得到了唐三藏的传音,识海中同时浮现出一门玄门大阵,舍利有光,灿然生辉,钩织天网,封印所有。这样的大阵玄妙,以他们的境界修为居然理解不了。
“师父如何这么厉害了?”
猪八戒睁大眼睛,晃着招风耳,满脸的不敢相信,前段时间他这个师父可是要么被妖精耍的团团转,要么被妖怪吓得哇哇叫,怎么突然间摇身一变,有了神通不说,还有这样的底牌?
“开始吧。”
唐三藏不理徒弟们的惊讶,率先踏前一步,捏了个宝印。
“咄!”
“咄”
“咄”
“咄!”
孙悟空等四人一看,各自点点头,然后按照自己神意中所浮现的内容,运转法力。
轰隆,
以唐三藏为中心,五人结成的梵门大阵化形。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择力晋升 一拳唐僧
叮咚,
大阵化形,万千梵色凭空而来,云气一样,排空回响,旋即冉冉上升,凝成不可思议之法相,或彩绘而成,或玉石雕刻,或土木染漆,或金银铁铜,周匝缀着华香,缯彩,铜钱,宝石,幢旛,美服,木鱼,等等等等,响彻梵音,或赞叹,或作礼,或合十,或诵读,讲述得其真意,百万劫数后,天福地禄,绵绵无尽,不堕于邪恶。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积累七宝,藏有日月,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等,绕而吟;。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全部赞扬,恭礼说法。
叮咚,叮咚,叮咚,
万千梵影,若干百千珍宝严饰,金光万道,祥云层叠,呼啸往来。
轰隆,
整个大阵一起,徐徐落下,厚重浩瀚,伟岸古雅,镇在井口,把正在和镇海神针争锋的人间界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所演化成的黑龙压住。
轰隆隆,
大阵的威能,似有形,似无形,一碰到黑龙,转瞬间,不计其数的梵文连绵下去,环环相扣,节节互通,俨然锁链之状,困束住黑龙。黑龙越是挣扎,锁链束缚地越是紧!
“悟空。”
看到这个,唐三藏手捏宝印,发狮子吼,有六种震动。
“来了。”
孙悟空见机很快,口中念念有词,镇海神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倏尔一跃,化为绣花针,进入他的耳朵里。
“大功告成。”
孙悟空吐出一口浊气,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鲁莽,不应该没有好好估量下喷发的黑井的真正力量,就贸然把自己的宝贝如意金箍棒化为镇海神针放进去,进行镇压。要是丢了如意金箍棒,等于自斩一臂啊。
正在孙悟空思考之时,以唐三藏为首结下的金蝉镇恶功德梵阵似乎彻底激怒了自人间界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所化的黑龙,只见其腹下的龙爪撕裂,幽幽深深的黑气源源不断自黑井底部涌出来,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噼里啪啦,
在这一刻,整个黑井中,金黑两色相磨,一股功德护佑,一股污秽灵机,互不相让,争锋相对,只是余音传出,就令人惊悸。
“师父,”
猪八戒扯着嗓子,嚎叫道,“这样也支持不了多久啊。”
“八戒,不要急。”
唐三藏温润如玉,不疾不徐说话。
轰隆,
话语刚落,只见从比丘国皇宫之外,传来梵音佛唱之声,紧接着,丹霞氤氲,贝叶灵文镶嵌于其上,数以万计,然后源源不断涌来,蕴含着来自于梵门的意志和力量,径直投入到唐三藏等人演化的大阵里。
轰隆隆,
这样力量过来,硬生生把大阵提升到另一个层次。遥遥看去,如果说以唐三藏五人主持的大阵是金色溪流的话,那么现在就从溪流成河流,再到湖泊,到最后,就会成为横无涯岸的海洋,浩浩荡荡,一片赤金闪耀。
轰隆隆,
金色海洋,激荡着佛理梵香,经久不散,气象万千。
“镇压了。”
孙悟空见此,火眼金睛里冒出丝丝缕缕的星火,看得清楚明白。眼前的大阵在本质上是抵不过自己的如意金箍棒的,可其胜在能够充当一个桥梁,把比丘国中来来回回的梵门力量汇聚过来,积少成多,来对抗喷发的黑井。
准确来讲,如意金箍棒厉害是厉害,可只能凭自己固有的力量,没有后续来源。而眼前镇压黑井的大阵,会随时间的推移,汇聚的梵门力量越来越多,自然越来越强。只有后续力量不断,才可真正对抗黑井下面看似源源不断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
“师父。”
孙悟空想到这,看了眼正收去法印宝相庄严的唐三藏,火眼金睛中跳跃着的星火夺目。自己掌握的力量不差,可这样能够容纳诸般梵门力量的阵法却是不懂,不察,不洞彻。在此角度上,还真需要眼前这位看样子有变化的师父来帮助了。
实际上,这正是观自在大菩萨明知道有所折损,依旧乾纲独断,压下梵门诸多反对意见,强行推动,引动唐三藏金蝉子轮回之身,提升其力量的原因。因为在取经五人组中,或自有特点,比如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或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等背景复杂之人,可唯有唐三藏是梵门嫡系中的嫡系,本色最正,可以引动梵门的所有力量。
叮咚,叮咚,叮咚,
随皇宫外面比丘国国内的梵门力量源源不断涌来,越来越多,让封印黑井井口上的大阵威能强势,不停地金色弧光跃出,相互碰撞,呈现宝莲华之相,发出万千梵音。
“真正大功告成。”
猪八戒忽闪招风耳,转了一圈,啧啧称奇,然后他一蹦三尺高,来到唐三藏跟前,咋呼道,“师父,厉害啊,想不到还懂这样的大阵。”
“啊,”
唐三藏睁大眼睛,看向黑井上的金光,有点懵懂,他当时见到镇海神针要压不住黑井,不知为何,神意中突然大放光明,然后舍利莲花浮现,有金蝉之影,衔着莫名经文,讲述法阵,就自然而然吐出。可他也不知道,此阵有这般力量。
唐三藏现在懵懵懂懂,待了会,还是摇摇头,道,“我不懂。”
“不懂。”
沙和尚和小白龙围上来,左看右看,发现自家师父看上去确实比以前宝相庄严了不少,且身上弥漫着灿然梵光,可他对自己所掌握的力量确实懵懂不知。
“嗯?”
众人都没有看到,在汩汩汩的黑井中,正有一双巨大的眼眸睁开,圈圈层层飞篆文流转,若扭曲的人心,正是心魔之主的影子,他趁着天机遮掩之前,又看了唐三藏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观自在用心很深啊,虽然不得不提升了唐僧的力量,让其脱离了肉眼凡胎,可没有动他的心念意志,让他心思依旧保持在凡俗的状态。
“有趣,”
李元丰想到一个凡俗心态却拥有仙人层次力量的唐僧遇到妖精妖怪的样子,满是笑意,以后会有一拳唐僧?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取经人的西游?
比丘国,皇宫。
不知道多久后,只见惊虹贯空,明晕萦绕,周匝祥云展开,染上一层若在砚台中轻轻磨开的丹红胭脂色彩,美轮美奂。再往下,则是幽幽深深的黑气,不见其底,一圈又一圈,一重又一重,源源不断,周而往复。只是自上而下看,就会发现,金黑两色相磨,纠缠不休,只是金色已经开始占据上风,在用一种缓慢却玄妙的轨迹来消磨黑色。
按照时间的推移,金色会越盛,甚至在某些地方,金色已经彻底压过黑色,积累足够后,化为大大小小的晕轮,缀着经文,礼赞梵门。从下面来看,如同金色的满月似的,明净高洁,照耀时空。
法自在王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上云气高举,璎珞珠帘垂下,绕有舍利子,缠绕日月纹理,层叠厚重,他额头上有两只眼,俱是金灿灿,明晃晃,很有一种洞彻之力,似乎大千世界,亿万众生,尽数都在其中。
他静静地看着皇宫的异象,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有莲花盛开,垂若明灯,摇摇摆摆。幸好此事控制住了,不然的话,自己回去如何跟弥勒梵主交代?要知道,出来之前,弥勒梵主可是叮嘱多次,可见其重视,如果真搞砸了,以后自己就前途暗淡了。
“幸好。”
法自在王菩萨看到自远处而来的取经五人组,面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在以前,向来是他们求救,求救天庭啊,求救玄门啊,当然最多的是求救梵门,而现在,取经五人组没有求救,反而帮了自己和梵门的大忙。
“法自在王菩萨,”
正在这个时候,同样有菩萨而来,骑着白象,璎珞垂肩,眉心镌月,轻盈自在,声音却是出奇地强硬,道,“菩萨来是为了驱除恶气浊气污秽之气,镇压魔窟的,唐三藏等取经之人,由我来见就好。”
法自在王菩萨听了,长眉挑了挑,用恳切的语气道,“唐三藏等人帮忙镇压了喷发的黑井,让喷发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大大减少,可谓是第一大功臣。贫僧见到他们,得当面道谢。”
“不必了。”
骑着白象的菩萨摆一摆手,声音很干脆直接,不容更改,道,“菩萨的感谢由我来转达就行,毕竟现在恶浊爆发只是被限制,远远没有到解决的地步,菩萨还是不要在此浪费时间的好。”
“用不了多少时间!”
法自在王菩萨目光如电,神情看上去坚决。
两个菩萨对视一眼,隐隐之间,虚空中,甚至有金色的弧光在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位菩萨看上去寸步不让,都很坚持。原因很简单,正是西牛贺洲中梵门内部势力变化的一个缩影而已。
在以往,观自在大菩萨统领全局,全部抓在手中,任何大事都要遵从其意志,自然上下通畅。可如今,随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中权限大增,负责西牛贺洲和人间界融合之事。而此事又和观自在现在执掌的西游有所交集,都想向对方伸手。比丘国两个菩萨对峙之事,是第一次,可一定不是最后一次!
待取经五人组唐三藏等人越来越近时,法自在王菩萨突然一笑,让了一步,道,“不见就不见,那就烦请道友帮我传达一声感谢了。不过我要告诉道友,唐三藏等人西游是在西牛贺洲中,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的。”
说完后,法自在王菩萨冲走近的唐三藏等取经五人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干净利索。
“嘿,”
骑着白象的菩萨见法自在王菩萨的背影消失不见,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原本紧绷的神经却是松了松。比起对方来,自己更不能够退。毕竟自己身后的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已经权限大减,只剩下西游一个自留地。而且今天这个事儿,只要开了口子,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至于法自在王菩萨的退却,他也有猜测,对方背后的弥勒梵主确实在西牛贺洲中权限大增,有蒸蒸日上的姿态,可如果逼迫自己所代表的观自在菩萨紧了,显得过于强势了,很容易引得最近连续吃瘪的现在佛一派的同仇敌忾,真来一个哀兵必胜,那就糟糕了。反正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的权限正在扩大,来日方长啊。
“以后很麻烦。”
骑着白象的菩萨不引人注意的皱了皱眉头,心里叹息一声。西牛贺洲由于那鬼车之事闹得风风雨雨,再加上人间界出乎人意料的上升,就已经让人头疼了,在这样的局面下,还有内部的勾心斗角,艰难啊。
不过看到唐三藏等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骑着白象的菩萨收敛起自己的复杂情绪,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作为观自在大菩萨的嫡系亲信,这位菩萨已经明白西游的事儿。在刚开始的谋划中,取经五人组只是引子,以他们自身的特殊,来引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在纪元勃发时候所牵扯的辛秘,为梵门的兴盛添砖加瓦,反正就是工具人,不会有自己的意志。后来随纪元推进,天机隐晦,就是观自在等人也难以窥见所有,有了新的下棋人,比如乱石山碧波潭的鬼车,还有就是取经五人组。从那以后,虽然西游前路变得不明朗,可取经五人组的份量在提升。至于现在,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境界修为蹿升,不再是工具人,而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在西游棋盘上份量变得很重。或许有的时候,取经五人组会决定西游在某个时间段,或者某个节点上的走向。
取经五人组如此之重要,当然不能够像以前那样对他们像工具人般对待,得好好经营关系,认认真真拉拢,让取经五人组真正心向观自在大菩萨才行。
“菩萨,”
孙悟空这个时候跳了过来,声音不小。
“西游,”
乱石山碧波潭里,李元丰收回目光,思考着由于取经五人组变化所引动的新西游。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强势宣告 天眷加身
正值天光渐斜,自琉璃小窗入,寸寸而行,冉冉下澈,照在玉几上的青花宝兽炉上,明色如霜,小花翠蓝,交匝在一起,幽靓又洁雅,有一种说不出的色阶变化和层次感。光暗摇曳,扑在李元丰的眉宇间,若重重阴影拉开,隐见沉吟思考。
李元丰负着手,周匝惨绿大盛,香屑萦空,光晕上下,回响比丘国皇宫的事儿。和西游记原著中的时间线相比,现在的西牛贺洲,西游,以及取经五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等等等等,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自此后,西游之局,西牛贺洲之局,棋局变得复杂,有资格当棋子,有资格下棋的,不是以前能够比拟的。而在其中,焕然一新的取经五人组绝对不可忽视!
渐渐地,李元丰越想越透彻,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上下,若虬枝峥嵘,浓阴满地,对自己来讲,西游和西牛贺洲越复杂,不可控的变数越多,越容易火中取栗和浑水摸鱼,自其中截取自己的机缘。想要挑战梵门这样在西牛贺洲中占据主导地位的统治者,乱才容易起风云!
“西游,”
李元丰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坐下,台阶明净如玉,花纹奇异,松影,绿水,白云,鹤影,等等等等,俱是如照镜一样,缩在里面,出奇地宁静。面对和记忆中西游记原著时空中相比已面目全非的西游,他不但不惊慌,反而有一种昂扬的斗志。因为在西游记原著时空里的西游,是梵门的西游,而现在的西游,自己有资格下棋落子,推动改变!
“改变。”
李元丰眸光幽幽,稳稳当当而坐,顶门上现出庆云,垂珠璎珞,妖花万朵,络绎不绝,照耀四方,随他心念所动,意志贯通,立刻干涉到现世,引动了他在现世,更为准确地说,是在西牛贺洲中的“锚”。
轰隆,
下一刻,西牛贺洲中的盘丝洞,黄花观,以及乱石山碧波潭,三个地方,先是丝丝缕缕的地气冒出来,串珠涌泉,香气馥馥,然后幽幽静静的天运覆盖下来,金黄一片,弥漫紫青,再然后,千姿百态的人影融入,盈盈不过寸许,大大小小,在天运地气汇聚里吟唱,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轰隆隆,
三个地方的天运地气人灵汇聚,凝成弥天极地的惊虹,上横日月,下揽星辰,祥云萦绕,异彩流霞,以玄妙的轨迹,相同的速度,交辉在西牛贺洲中一个玄妙的时空里。
轰隆隆,
得到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都称得上很重要节点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的供养,这一片时空顷刻间有了变化,不计其数的祥瑞之气流转,演化出强横绝伦的洪荒异兽鬼车之相,其十个鸟首,翎羽灿然,双翼覆盖因果,利爪撕裂时空。只是二十道目光激射,或入天穹,或临幽府,或俯视万民,就引动西牛贺洲的大震,以及紧随而来的诸般变化。
三道亿万惊虹贯通,拱卫一片时空,遥遥看去,整个具化如同一个三足而立的大鼎一样,森绿幽冷,古朴凶戾,弥漫着自上古蛮荒来的天妖力量。这样的异相称得上气势万千,覆盖气机,西牛贺洲上下,凡是金字塔顶峰的,都能够看到。即使修为低的,能力有限的,也感应到沉甸甸的压力,那是自身受到影响,未来可能会发生变化。
西牛贺洲,五庄观。
叶转枝头人参绿,水映碧波果正浓,稀稀疏疏的人参果树的色彩倾斜下来,展开铺在地面上,风一吹,似乎有飒飒之音。地仙之祖清风明月入怀,头戴道冠,身披法衣,手持拂尘,背后重重叠叠的光摇曳,托举地书,字字激射,厚重非常。能够看到,这位根脚深不可测的大能清癯的面容上露出笑容,显而易见,他最近收获不小。
地仙之祖眸中晕着光彩,他接纪元大势,再加上以前的布置,已经隐隐能够沟通到自己身后的镇元子。走到这一步,要接引对方回归,重临现世,路径变得清晰,不再像以前那样模模糊糊,难以看清楚。
“只是再往前走,”
地仙之祖摩挲着手中拂尘柄端的花纹,镌刻烟云,袅袅升腾,喜悦去后,就是思考。因为前路已明,需要推进的话,就得有扎扎实实的力量。而现在,他自身的力量是不够的。要补充所缺乏的力量,就得需要其他势力的支持。
只是令人为难的是,到了他这样的程度,还涉及到接引镇元子回归之事,等闲的人或者事儿根本帮不上忙,得需要真正的巨无霸。但是,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支持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会来,你得下场,得得罪某些人和势力才行。
突然间,镇元子若有所觉,蓦然抬起头,就看到西牛贺洲上空出现的异相,那如同三足般的惊虹,以及更为气势惊人的鼎之时空,森森然的天妖气纵横,覆盖于时空中,隐隐十个鸟首俯视,影响天机,改变与之相关的未来。
镇元子只看了一眼,就发现,由于对方的施法,原本西牛贺洲中就复杂非常的天机变得更为复杂混乱,难以形容的变数横生,左一个,右一个,上一个,下一个,未来乱如麻,无限的可能衍生开来,跟迷宫一般,看不清,道不明。
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都是如此,梵门推动的西游更不用说,大片大片的烟霞浮现出来,遮挡住原本清晰的脉络,前路变得坑坑洼洼,支离破碎。
“九荒大圣鬼车啊,”
地仙之祖见此,神情一振,不由得站起身来,再次眺望,这可不只是贯通西牛贺洲的异象,更多的则是力量,意志以及权限结合起来,撼动西牛贺洲,影响天地人,堂堂正正宣告,鬼车不但要在西牛贺洲的大棋局中落子,而且有意愿有能力做的强势!
“天眷,”
地仙之祖眸光动了动,看到了鬼车在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上祥云景从,道德之力环绕,那是浓郁的天眷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引动的群雄争霸
天眷。
郁郁葱葱,幽幽静静。
冥冥中,自有云气垂空,聚则日月齐出,赤虹彩霞,散则群星如斗,灿烂夺目。遥遥看去,更如同锦绣一片,摇摇摆摆,凝而不散,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只看其形,嗅其香,就有一种福禄寿齐来,时运到,天地与之共鸣。
“天眷,”
地仙之祖喃喃一声,手中的拂尘握紧,法衣上清风明月般的虚相翩然而落,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对于一般的天眷自然看不在眼中,毕竟很大程度上,自心即是天心,可西牛贺洲的天眷不一样啊。
“纪元,”
地仙之祖声音不大,自有锦霞展开,绕于身前,勾勒出西牛贺洲的堪舆图,这可是纪元中心,是诸天万界巨无霸们争夺之地,有天眷加身,时运在我,能够发挥的空间大大提升。
“九荒大圣,”
地仙之祖盯着自己演化的西牛贺洲堪舆图,时不时烟云弥漫,异彩宝香,七宝林下,功德池前,梵色耀着宝焰,灼灼其华,要汇聚大势,不可阻挡。可偏偏这个时候,十个鸟首自天穹上探下来,二十道阴森凶戾的妖目横扫,把大片大片的金色染上惨绿,令原本的清晰变得模糊,由注定改为多变,真的强势非常,霸道非常,蛮横非常,让见到的人不得不赞叹!
能够在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宣泄力量,昭告四方,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自己棋局推手的资格,罕见,难怪会有天眷加身。
再想一想,鬼车何德何能到了这一步?自然是鬼车一路不可思议的崛起,从一个不被人看好的洪荒异兽到现在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再加上就是已经落到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自身之力加立世之基,统合而成的强横力量,让他成为当仁不让的西牛贺洲下棋人!
“下棋人,”
地仙之祖站起身,人在人参果树下,身后亭亭如盖,枝叶婆娑,漏下千重光,他眉宇间紫青氤氲,往来不绝。说到这个,他想起来,自己掌握的统合力量是比不上鬼车的,甚至要差一大截,更不要说跟梵门比,可己力量不差,也有万寿山五庄观,同样是真实不虚的,也能入局下棋。
对于这一点,地仙之祖早有认识。只是在以前,梵门之力弥漫覆盖西牛贺洲,统御四方,难以阻挡,下棋落子是可以,但只有有行动,就会大大得罪梵门。所得和所付出的,不成正比,得不偿失。而时移世易,如今不一样了。
其一,随纪元推进,天运地气升腾,西牛贺洲在诸天万界中的地位不断上升。毫无疑问,要是下棋的话,得到的好处会比以前多的多。在同时,梵门一家独大地位被打破,实际影响力在下降,掌控力在下降,要入局下棋的梵门反噬比以前轻了。这一正一反,一升一降,让原本的得不偿失有了变化。
其二,新晋为此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鬼车锋芒毕露,强势无比,直指梵门。以对方的实力和手段来看,必然会引得梵门围剿。这样的情况下,会给其他下棋人创造机会,有人在前面顶着啊。
其三,最近西牛贺洲中恶气浊气污秽之气爆发,不但有天魔甚至魔主兴风作浪,更主要的是人间界上浮速度加快,对西牛贺洲的影响越来越大。身为西牛贺洲最大的利益统治者,梵门不得不拿出很大的精力来应对。
“要不要试一试,”
地仙之祖背后的地书翻页,厚重的地气峥嵘如龙升,气象万千,他想到自己以前和玄门势力的接触,虽然小打小闹,没有踏出实质性的入局落子,可总归有了联系。如果自己真要真正入局,他们就是盟友啊。
叮咚,叮咚,
不知何时,妙音传出,水响声声里,蕴含着天韵地痕的纹理浮现,勾勒出现。再然后,微不可查的言语传出,听上去断断续续,可意思很明显。
好一会,异象散去,地仙之祖笑了笑,用手一推道冠,自顶门庆云上冲出万千白气,往上一卷,虹彩垂落,浮现出万寿山之相。在其中,郁郁葱葱的人参果树拔地而起,枝叶覆盖,垂而有音。
轰隆,
根植在万寿山虚影上的人参果树这一灵根的虚影铺天盖地,显示出灵根的特质,来自于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轰隆隆,
异相起,并不停留,径直向前,直指西牛贺洲上弥漫着天妖气的那一片时空。
轰隆隆,
地动山摇,雷霆炸响,不可思议的碰撞一次接着一次,无穷无尽,没有尽头。这样的声势,毫无疑问,又惊动了西牛贺洲中的大能们。他们看得出来,西牛贺洲以及西游,由于地仙之祖的入场,又多了三分变化。
地仙之祖同样入场,只是他的动作和刚刚展现出强势的九荒大圣不同,他入场后,直指九荒大圣,看上去同样是下棋人,可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浓。
“地仙之祖,”
李元丰人已经离开乱石山碧波潭,正站在自己立世之基所演化的乾坤世界里,他感应到西牛贺洲的变化,不由得笑了笑。地仙之祖也不甘寂寞了,是要在西牛贺洲中有所作为。只是这地仙之祖果然狡猾,下场之后,来了一招气势汹汹对上自己,这是做给梵门看的啊:你看,我入局是帮你们对付鬼车啊。
“人老成精,狡猾狡猾。”
李元丰知道地仙之祖的根底,也明白,对方未必真是幌子,如果得到的好处足够多,他成为梵门对付自己的帮手也是可能的。
“不过,”
李元丰挺直背脊,身上的天妖气更浓,西牛贺洲上的异象越发惊人,和地仙之祖比起来,自己在西牛贺洲居于更强势的地位,他不得罪自己还罢了,真要得罪了自己,自己绝对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轰隆,
念头刚过,只听一声大响,又有异象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