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早有准备非闲事情 时来人间已不同
李元丰阴神端坐灵台,环佩甫一出现,立刻弥漫起肉眼难见的光,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内赤金而外紫青,耀耀生辉,再然后,云气下沉,积累成水波,一圈又一圈。
整个识海中,满是云光水气,激荡来回。
难以形容的妙音玄色,络绎不绝。
再然后,仔细看去,环佩上,弯曲如羊角的奇异文字蓦然间大放光明,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化为世界投影,徐徐而来。
世界的影子,照在李元丰的眉宇间,隐隐间,能够看到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士子百姓,花鸟鱼虫,非常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沉甸甸的,恍若实质一样。
不同于第一次穿梭到的人间界的疑似大唐世界,这个世界在本质上强很多,或者在整个人间界中都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和地位。
轰隆隆,
世界投影越来越近,冥冥之中,呢喃之音,断断续续。
“也好。”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子炯炯,璀璨有神,要穿梭去的人间界的世界广袤,有不可测度的危险,但同样的,能够承载自己更多的鬼车魂魄力量。
上一次降临一穷二白,这一次可不一样。
再说了,穿梭的世界底蕴越高,越有可能寻到提升《九天生妖神变经》的东西,最好不过。
“人间界。”
李元丰想到这个,屏息凝神,他阴神一拔,瞬间化为一道幽光,扑向越来越近的世界投影。
哗啦啦,
下一刻,李元丰如同投身于水中一样,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阴神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全部通过,有部分被阻挡在外面。
对于这个,李元丰心知肚明,即使自己拥有环佩这件能够穿梭人间界的神秘法宝,但人间界的天地胎膜阻挡依旧存在,在降临的时候,会进行阻挡削弱。
幸好的是,不同于第一次,这第二次降临到人间界的多的多。
神魂的力量降临到人间界越多,起步就会越高,起步越高,就越容易打开局面,走上正轨。
“咦,”
李元丰发现,这一次并不是像第一次那样直接降临,醒过来的时候就附身到人身上,而是神魂力量进入后,重新聚拢成鬼车之相,利爪如钩,六个头颅摇摆,来来回回。
鬼车之相立在冥冥中,居高临下,俯瞰整个世界。
“那是?”
李元丰睁大眼睛,率先扑人眼瞳的是浩瀚到不可思议的灵气光柱,其呈现五颜六色,贯通天地,上平下尖,自强而弱,但灵机涌动,甚至能够听到汩汩汩的水音。
这样的灵气光柱,不下七八个。
“自天界渗透的灵机,”
李元丰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恍然大悟,自己早就该想到了,既然人间界的邪气魔气开始能够进入天界,那么天界的灵机如何不能渗入人间界?
“只是,”
李元丰眸子幽幽,有智慧的光,天界的灵机在本质比地仙界的灵机本质强太多,用同一个修士的修炼来讲,同一缕灵机,修士吸收地仙界的话可能用一天,但吸收天界的灵机最少得一年以上。
而这样的天界灵机如果进入本就是灵机匮乏又品质低的人间界,会引起何等的影响?
灵气复苏?
或者原本玄门佛门等等等等势力留在人间界的传承再起?
或者其他?
“见招拆招。”
李元丰不知道看了多久,蓦地下方生出一种吞噬之力,将之吞了下去。
天庭,府邸中。
庭院里,有一半人高的玲珑石,嵌空横斜,窍穴千百。
花雨落在上面,洗去青意。
风一吹,经过玲珑石,声音相互碰撞,发出钟鼓之音,响之不绝。
雷震子负手而立,顶门上显出法相,其一臂持有宝镜,正在和灌江口的二郎神交流,道:“杨兄,你还这么念念不忘?”
“哈哈,”
二郎神杨戬在自家兄弟面前没有遮掩,他剑眉挑了挑,道:“不是我斤斤计较,只是现在局势不一样,如果我无动于衷的话,其他人真有学有样,以后是个麻烦事儿。”
雷震子听了,略一沉吟,明白二郎神杨戬的话。
实际上,自己的这位好朋友这么多年来地位超然,玄门,天庭,佛宗,都会给面子,平时的时候,自然舒服,可到了***的时候,各大势力明刀暗箭多了,冲突多了,就会被逼着站队。不然的话,这样摇摆让任何人不完全放心。
这样的局面下要想不站队,就得表现出绝对的强势,展现出无敌的力量,才有不站队的资本。
“当时闹得太大,”
雷震子表示无能无力,道:“待其自七杀星君位置上退下来,立刻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了。”
灌江口,神庙中,二郎神杨戬断了和雷震子的联系,他的脚下,趴着哮天犬,正在不停地摇着尾巴。
二郎神杨戬的第三只眼蓦然睁开眼,迸射出惊人的光,在里面,缠绕无数的卦象,不停变化,生灭,再变化。
他出身非同一般,接受的是玄门最正宗的传承,虽然以**玄功的善战之名闻名天地,但实际上根基扎实,演算之道,出神入化。
二郎神杨戬要推算出李元丰的行踪,惩罚他一下。
“嗯?”
半盏茶的功夫,二郎神杨戬停下来,眉头皱起,没有发现?
南海,紫竹林。
修竹竿竿,叶叶青翠。
枝头停鸟,毛羽鲜亮。
观世音菩萨站在林中,惠岸行者跟在身前,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
正在此时,惠岸行者若有所感,背后光晕一动,有细细密密的文字浮现出来,然后汇聚成一段话,他读完后,上前一步,道:“菩萨。”
观世音菩萨听完后,玉手捏佛珠,丹唇轻启,道:“有人找五指山下的猴子喝酒了?然后驻守的金刚被人施展神通暂时隔绝?”
“是。”
观世音菩萨暂时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光一动,似乎穿梭过时空,落在地仙界的五指山前,目光所到,微微一凝神,前段时间发生的景象居然开始回溯。
只不过由于孙悟空自身拥有的大运冲击,再加上李元丰本身不一般,让画面变得模糊,但观世音菩萨还是认出了李元丰。
“是这个家伙?”
要是以往,以观世音菩萨的眼界,不会太关注真仙层次的,但李元丰这段时间太跳,又打脸佛门,所以早就给他列清单了。
“西游的时候,旧账新账一起算。”
观世音菩萨哼了一声,散去神通,反正对方对方会在西游中入劫,到时候在西牛贺洲中,让他所有的一切都付出代价。
“西游,”
观世音菩萨看向西牛贺洲,然后转向南瞻部洲,虽然按照地仙界来说算的话,还有一段时间,但都得准备妥当了。
第二八五章 人间界中出云国 风起云涌鬼车落
出云国,京都。
正是冬日,寒风料峭。
肆虐的冷气扑面而来,打在皇宫中高高在中央如攒般的宝珠上,阻挡后,化为丝丝缕缕,下面精致青花的窗棂上染上的霜色,从上往下看,向来重檐金瓦的皇宫在这个季节都变得纤瘦和单薄。
再仔细看,在中央的一座大殿中,有一铜色暖炉,形似宝塔相,四下镂空,木炭在里面熊熊燃烧,热气氤氲出来,将周围甚至大殿都烤的热气腾腾。
国主坐在正中央的大座上,他看上去或许不到四十岁,头发稀疏,单薄的身体在大大的龙椅上,愈发显得小了点。
“咳咳,”
出云国国主突然咳嗽了两声,在空空旷旷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国主,”
看到这个,原本依偎在他身前的一个纤丽成熟的女子立刻起身,给他轻轻捶背。
丞相秦何看了眼正在小意伺候国主的玉人,这个女子只有二十出头,云鬓雪肤,腿长腰细胸不小,一举一动,风情万种,确实是难得的尤物,再看自家国主脸色铁青,眼眶深陷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还是出口劝道:“国主,现在国中不太平,还得多保重身体啊。”
“本王晓得。”
出云国国主向来不是贤明之君,只不过借祖上之荫才登上国主之位,闻言不在意,用毫不在乎地语气道:“反正现在有仙家丹药,本王健康无忧。”
听到这个,丞相下意识皱起眉头。
最近几十年,原本从来不现于世间的仙家人物开始陆续出现,往来于达官贵人之间,谈玄论道,炼丹传功,仙道静坐,凝神,胎息,服气,等等等等,人们耳熟能详,现在已成声势,国内上下无不闻仙而心生向往。
即使殿中这个自家国主都对仙道人传授的房中术和丹药爱不释手。
可在秦何看来,仙道人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得百般提防。
可惜的是,国主不听劝啊。
“丞相,”
坐在高座上的国主忽然开口,他敛去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消瘦的面庞上浮现出威严,道:“本王的几个儿子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这个,”
丞相秦何的眉头皱地更厉害了,出云国真是让他头疼,国主不贤明,离中距中规都差一点,生下的子女却都不是省油的灯,宫廷内的各种明争暗斗向来让朝中的人私下里津津乐道。
出云国毕竟是个小国,并不像他们的天朝上国那样规矩森严,九五至尊能够一言九鼎,杀伐由心,出云国的小王爷和小郡主们都掌握一部分的权力,只能又打又拉,避免引起出云国的大动荡。
“丞相给我盯紧了。”
出云国国主眸子中有寒芒跳动,他用手握住自家宠爱的妃子的手,感应到对方的柔若无骨,道:“平时吵吵闹闹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过了线,就休怪本王不顾天家的情面。”
听到这一番金石交音的话语,秦何抬了抬,旋即垂下眼睑,挡住眸子中的异色,自家国君不贤明归不贤明,贪爱女色归贪爱女色,但对于掌握的权力是很敏感的,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不容许其他人觊觎自己的宝座。
“国主放心。”
秦何想到有的小王爷确实闹得不像话,于是道:“有五千御林军随时待命,京畿稳如山岳。”
同样在京都,有一座府邸。
在后山,松树染霜,郁郁葱葱。
四下是温泉,时不时有禽鸟的声音传出,水光上色。
两个看上去是道人打扮的人在亭中,大冷天,两个人都穿的单薄,一点不怕外面的北风。
“师兄,”
其中一个是个美丽的女冠,紫裳明裙,眸光深邃,如雪皓腕上带着青色的铃铛,稍一晃动,就有音色徐徐,恍若实质,如同小花一样,晶莹剔透,澄清碧绿,相互碰撞,她生的丽色入骨,声音娇柔中带着少许清冷,道:“宗门让我们待在出云国到底要干什么?”
另一个人是个英俊的青年人,头戴道冠,腰悬玉佩,他看了眼少女,压下心中的贪婪,用云淡风轻地语气道:“宗门自然有宗门的考量,师妹你不见,不止我们,就连天阙阁,明神道,三幽堂,他们同样和我们一样,安安心心在出云国传授普通人打坐凝神胎息内炼的法门?”
“难道要从中挑选修道的苗子?”
女冠说了一句,马上摇摇头,他们的宗门要挑选弟子的话,也不会这般简单,更何况,绝大多数人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修道的根骨,但宗门的传授分明是有教无类,什么斋戒、休粮者、采气、漱咽、禅定、不语、存想、有服气者、持净、息心。
乍一看,是让所有的人能够心静如水,养气明心,不生负面情绪。
女冠想到这个,不由得生出一股荒谬感,这是在做好事?
要知道,他们的宗门,甚至以上提到的宗门,别看名字不错,但在仙道中,可是人人皆知的魔道宗门,门中的弟子狡诈而狠辣,心黑而血冷,每个人手中最少都有几十上百的人命。
这样能够吓得小儿夜哭的魔头们,会做好事?
“这个不要多管。”
男修板起脸,作出严肃的样子,道:“我们有师门任务,除了尽可能传授普通人平心静气的法门外,就是尽可能地掌握出云国。”
男修顿了顿,才继续道:“要在以往,世俗就是请我们来我们都不来,毕竟红尘万丈气,浑浊的很,难以修炼。可自不知何时起,天地变动,不但灵气上升,还有天材地宝纷纷出现。天地之大,广袤非常,只凭宗门,断然无法寻到所有的天材地宝,也只有世俗中的国家才有这种力量。”
“掌握越多的世俗力量,就越能早一点发现天材地宝,我们,连同宗门,都受益无穷。”
“嗯。”
女冠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然的话,以她在宗门中的背景,也不会接这个差事,只要成功,就可给门中立下大功。
正在此时,突然间,两人若有感应,同时抬起头。
就见天穹之上,晴天响雷,雷火下击,弥漫成蜘蛛网一样,看上去令人心悸,再然后,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出现,六个头颅,恐怖吓人。
第二八六章 自古宫廷多阴暗 魔门插手乱三分
半空中,雷音声里,星火满空,光彩烨烨,璀璨生赤色,红彤彤的,让整个四方仿佛燃烧起来,映丹天地。
再然后,似焰明如天幕拉开,昂首出现一庞然大物,双脚如钩子,六个头颅伸出来,十二只眼睛惨绿一片,勾人魂魄。
还没等众人看清,所有的光华迅疾敛去,只剩下莹莹一点,弱不可见。
“什么?”
丽色入骨的女冠看到这一幕,俏脸变色,想到刚刚的偌大声势,她不由得想到,莫非有惊人的法宝出世?
有此念头,女冠毫不迟疑,纤纤玉手一拍腰间的青色铃铛,碧绿澄清的音符落下来,三三两两,如同水花,托举起她的娇躯,袅袅而去。
香风阵阵,云霞如翼,似缓实疾,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个小蹄子,”
秦无忧暗骂一句,连忙跟上,他可不是怕自家师妹遇到危险,而是生怕去晚了宝贝被对方得到,魔宗的人,都这个德性!
“咦,”
女冠来到最快,她脚踏水花音符,裙裾摇摆,翩然驭风,可来到大河之上,却见空空如也,刚才的雷光星火,六首巨兽,可疑法宝,统统不见踪影,什么都没有。
秦无忧也赶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在正东方,一点丹芒浮现,须臾后,迎风而涨,展开成殷红大旗,上面绣着白骨累累,猎猎生风。
在白骨血旗上,立着一个人,看上去是个俊美的少年,可女气很重,面似梨花,腰若扶柳,骨肉匀称,脚下穿着一双红缎弓步鞋。
少年人腰间悬着白骨弯刀,桃花眼眯起,先打量了下空空荡荡的河面,然后目光移在秦无忧和他同门女冠身上,用阴柔的语气道:“两位道友来的很早啊,不知道能够告诉一下我刚才出世的是何等宝贝?”
女冠兴冲冲来,正失望呢,听到这句话,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叉腰道:“三幽堂不男不女的死人妖,给我滚远点,心情不好,小心姑奶奶斩下你的狗头。”
没有普通人在场,都知根知底,女冠没有必要保持什么恬静淑女,瞪大眼睛,凶巴巴的。
“真嚣张啊,”
不男不女的三幽堂弟子把玩白骨弯刀,桃花眼中有杀机,道:“我的子母万凶图正缺一主魂,你谷茗雨皮囊不错,来凑个数。”
“试一试。”
谷茗雨拧着黛眉,衣袖间冷风激荡。
叮当,叮当,叮当,
还没等两人动手,只听钟磬声响,黑云一开,自上而下,落下一青铜战车,拉车的是四匹高大的骨马,冒着冥火,有一人坐在战车中,手摇折扇,眉宇间有三分慵懒。
紧接着,鹤唳之音凭空响起,一个宫裙女子乘鹤过来,容貌秀丽,身材前凸后翘,可指甲长长,稍一用力,发出金铁之音,有杀伐之意。
大河上的异象浩大,引来了在出云国京都附近的仙道中人,他们聚在一起,针尖对麦芒,场面一触即发。
京都,郡王府。
后面是园林,庭院深深,走廊左弯右折,穿插勾连于其中,转角上,或新亭小小,或山石玲珑,或松柏葱葱,或池水碧绿。
信郡王头戴翼善冠,身穿交领青色云虎袍,束玉带,厚底皂靴,他生的面容俊朗,身材适中,只是仔细看去,眸子中时常闪过阴霾。
这位郡王坐在廊中,透过镂空六角状的漏窗,外面皎洁的月光携带着粼粼的冷气,扑面过来,还能看到外面景物小小,草木,池石,缩在一角,却没有任何拥堵感,清新自然。
有个白面书生在跟前,正听着这郡王低沉的声音。
“父王年纪大了,越发寡恩薄情。”
信郡王攥紧拳头,骨结发白,声音有点低,却说得肆无忌惮,道:“我母亲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落到这么个凄凉的下场。他真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什么都不管不顾。”
想到最近陪伴在自家父王跟前娇媚明艳的女人,信郡王在痛恨的同时,不知为何,还有一种难言的占有欲,希望抓到身前,亲自教训报复,让她知道勾引人的下场!
当然了,这个阴暗的念头他不会宣于人前,虽然自己和那女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出云国风俗开放,但鉴于其和自家父王的关系,好说不好听啊。
白面书生作为信郡王的智囊,听到他的话,明白眼前郡王的心思,他的恨意,恐怕只有三分是因为母亲的因病去世的悲伤,剩下的绝大多数是因为其母亲一死,母族的支持大减,让他竞争出云国国主的希望大减。
白面书生心中清楚,可不会说出来,附和了几句后,进入正题,道:“王爷,咱们的财力吃紧了,再要是没有进钱项,会有大麻烦的。”
“用的这么快?”
信郡王收起心思,眉头皱起,有点意外,他知道最近花钱如流水,可真没有想到这么快。
“收买宫中的人,交好各地的实权派,购买武器甲胄,训练兵士,召集人才,等等等等,”
白面书生掰着手指,一个个算,道:“国主的身体,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绝对纵欲过度,恐怕不会太长久,所以竞争的激烈,可想而知,都加大了筹码。我们要不跟,就掉队了。”
白面书生也无奈,出云国国主当权这么多年,其成色熟悉的人都知道,确实不算出色,但其生下的子女却出奇难缠,几乎没有纨绔,反而无论男女都野心勃勃。
“这样的话,”
信郡王没有办法,站起来踱步几圈,咬咬牙道:“真不行的话,就联系仙道的人,找他们支持。”
白面书生听了,神情一振,低声道:“王爷,仙门的人,可不是善茬。”
信郡王烦躁地又转了两圈,神情变得坚毅,道:“事到临头,没有别的选择,待我真坐上国主,再慢慢处理。”
白面书生见自家主子心意已决,没有再劝,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信郡王一个人坐了一会,四下幽幽。
他眸子中冒着冷光,刚要起身回去休息,突然间,顶门之上,缕缕的惨绿浮现,然后六个头颅探出,扎入他的体内。
第二八七章 魔主才露尖尖角 仙道从来是大敌
夜中,园林里,木石深深。
荷花池的水色,连同六角亭檐下的冷光,齐齐通过镂空花窗入内,倾斜下满地的清霜,信郡王站在原地,面容扭曲,似乎在忍受大痛苦。
他的眉宇间,惨绿升腾,遮住自花窗中涌进来的婆娑景致,让四下凭空多了三分诡异。
再然后,信郡王睁开眼,眸子化为清幽,他面上带着平和的笑容,气质变得高深莫测,显而易见,已经换了人。
“人间界,”
已经鸠占鹊巢的李元丰扶了扶头上的高冠,踱步来到花窗前,再远处,是假山,梅枝自一侧蟠结过来,开满细密的小花,隐有香气,他嗅了嗅,不是闻花香,而是确认下此地的灵机。
正如自己所料,这一次降临的世界灵机升腾,活泼泼的,虽然比起地仙界都差得远,可比那一次去的疑似大唐世界丰盈许多。
这样的灵机,可让仙道破茧重出。
“让我看一看这个家伙的身份,”
李元丰翻阅信郡王的记忆,喃喃自语,道:“出云国的郡王。”
“啧啧,”
李元丰看完后,摇摇头,道:“果然宫廷之中,最是阴暗,这个信郡王冷漠,阴狠,权力欲重,还有点变态。”
在宫廷大内,权力之下,勾心斗角。
不同于天庭中尚有伟力镇压所有,在这里,拼的是手段,拼的是人脉,拼的是厚黑学,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腐朽堕落的很。
这样阴暗的官场,只会出现在愚昧的古代,在李元丰的记忆中,他的前世是没有这样落后腐朽的厚黑学和乱七八糟的人脉网的。
“神魂,”
李元丰看完记忆,返照灵台,就见焰明赤火,红彤彤映红四下,阴神站在里面,背后重重叠叠的光,呈现阴绿,六个鬼车头颅伸出,十二只眼睛令人惊悸。
只是李元丰知道,现在阴神看上去不凡,但实际上是个空架子,在穿梭人间界的时候,几乎把阴神中的力量用之一空。
当然了,不是太麻烦。
因为这个情况,就如同缸中没水了,只要有缸在,再挑水装满就行。
要没有缸,那才无语。
“正好试一试我的《九天生妖神变经》。”
李元丰目光炯炯,他可知道,自己在冥冥之中推演出的功法最为适宜的不是天界,也不是地仙界,而是生灵最多,念头最复杂的人间界。
李元丰的阴神掐了个法诀,运转神变经,顿时间,幽幽深深的光弥漫,似深渊一样,浩瀚而空虚,然后漂浮在周围的人的各种念头滋生出的难以形容的力量投入其中。
汩汩汩,
阴神吞入这力量后马上转化为阴神本身的力量,原本空空如也的阴神开始变化,奇异光彩在上面流转,妖异而神秘。
乍一看,似玄妙文字,又如同扭曲的人面,呢喃的诵经声自其中传出来,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只是听一听,就让人心烦气躁,难以承受。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眸子有光芒,在地仙界和天界的时候,他也尝试过运转阴神,却没有这般异象。
“人间界,”
李元丰很快发现端倪,天界和地仙界虽然灵机比人间界在本质上强太多,但他修炼的阴神对灵机并不敏感,最需要人心和人念中产生的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
这种力量,或者能量,或者其他,同样有质上的差别,在人间界,本质要高上很多。
本质越高,对阴神提升越大。
“不一样的感觉。”
李元丰仔细感应到阴神吸收后的变化,不停琢磨,他越发确认,自己在机缘巧合下推演出的神变经和仙门如今的修炼体系不同。
沉浸在修炼中,时间流逝。
不知多久,李元丰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他抬起头,向外看去,发现天已拂晓,正下起雪,松上,岩下,草木中,屋檐上,已积下一层。
正眼看去,天地白茫茫一片,全是晶澈的雪光,照人眉宇。
“呼,”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发现自己的阴神恢复了少许力量,不太多,但自保能力是有的,他摇摇头,有点可惜,弥漫在虚空中的人的人心和念头中产生的能量源源不断产生,可质量上乘,或者品质极高的是需要长时间积累才形成的,已被吞噬,短时间内不再出现。
而这般高品质高层次的玄妙力量,才是李元丰最喜欢,能最快恢复甚至提升阴神的。
李元丰还发现一个问题,自己阴神影响的磁场范围并不小,以郡王府为中心,辐射到整个京都,覆盖所有。
可由于阴神的缘故,只能攫取最核心的郡王府周匝氤氲的神秘能量,对于京都的其他地方的,提取不过来。
打个比方,李元丰如今的状态,就像他站在桃园中,抬起头能够看到一排排的桃树,结满果子,眼睛能看得到很多,可限于手长,在无法移动的情况下,只能够摘自己双手能够碰到的。
“接下来,要多走一走?”
李元丰念头起伏,在花窗前看外面的雪景沉思。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女子嬉闹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转角走出两个侍女,看上去年纪不大,有十四五岁,容颜娇美,上身穿湖色窄袖小袄,外披淡红罩衫,下身百褶裙,手牵着手,发出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容。
“嗯?”
李元丰看了一眼,突然目光一凝,略一沉吟,开口道:“你们两个人过来。”
“王爷,”
两个小丫头听到声音,转过身,才发现自家信郡王居然一大早在曲廊中,不由得吓了一跳,她们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惶恐和不安,然后不敢怠慢,手牵着手,来到李元丰跟前。
两个小丫头见自家王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不由得心里砰砰砰跳个不停,惶恐要压不住了,她们可不认为是被王爷看中,能够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是想到对方喜怒无常的性子,生怕不知哪里惹怒了他,会被活活打死。
“没有看错。”
李元丰心中念叨一句,他修炼神变经而成的阴神在人间界中有种种玄妙,既能吞噬吸收人心和念头中产生的神秘能量,当然也可以看出一个人在平时产生多少这种能量。
在他眼中,眼前的两个侍女,一个源源不断产生能量,而另一个也产生,但与之比起来,差太多了,不但量少,而且质差。
如果人间界都像后面这个少女这般,自己的阴神提升就糟糕了,没有那么多的能量可以提取了啊。
“前面的少女心思复杂,后面的少女呆萌无暇?”
李元丰刚浮现出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压下,他记忆中正好有这两个少女的影子,她们自小入王府,能够在现在如鱼得水,都不是傻白甜。
“那么,”
李元丰想到这,眸子中阴绿一动,施展**之术,很快自两人的表现中发现了端倪,暗骂一句,道:“原来仙道坏我好事!”
第二八八章 定个小目标 拿下出云国
经过动用**之术,李元丰洞察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自得到仙道中人传授平心静气法门后,其中一女颇有天赋,进展神速,已能收敛自我心念,而另一个少女虽也知道法门,但修炼无果。
仙门中的平心静气之法,宗旨就是杂念不起,心如止水鉴常明,有此参悟,自可收敛心念,念头和情绪不复杂,岂有神变经所需的能量产生?
“仙门,”
李元丰眸光幽幽,他翻阅原本信郡王的记忆,立刻发现,以前仙门的人不履凡尘,常人难见,但自二百多年前,不知何故,纷纷走出山门,来到世俗,传授法门。
而且在李元丰看来奇怪的是,仙门的人不传授什么炼丹制符,或者内敛引气的真正修炼法力的手段,只传授静气养神的窍门。
甚至有的法门,已经称呼不上静气,而是斩去诸般情绪和念头,心如枯井,不起波澜,有绝情绝意的极端。
这到底要干什么?
可不管仙门的人如何算计,这一动作让李元丰很不高兴,要是所有的人都修得法门,或心如止水,或绝情寡恩,没有诸般复杂情绪激荡,自己的神变经和阴神岂不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仙门贼子,心思歹毒!
外面已是雪停,朝阳刚出,照耀在积雪上,金白两色交晕,自花窗中进来,正好落在李元丰的身上,面容阴翳,气质沉凝。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霜雪压松枝,发出轻轻的吱吱声。
两个侍女见此,越发害怕,大气都不敢出。
李元丰眸子的惨绿渐去,转过身,目光看向两个娇娇弱弱的少女,道:“以后不要再修炼什么静心的法门,原本活泼的年纪练得跟五六十一样,没有半点青春的样子,本王不喜。”
“是。”
两女没想到是这个,尽管有点奇怪,但马上莺莺燕燕地答应一声,并决定以后绝不修炼,虽然修炼静心的法门在出云国已成流行,人人修炼,怕不修炼不合群,但在郡王府中,郡王的意志就是天,王爷不喜,她们就不练。
“你们两人收拾一下,陪我出府一趟。”
李元丰一甩长袖,看向府邸外,府邸周围沉淀积蓄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极高品质的神秘能量已被他阴魂吞噬殆尽,现在去京都其他地方转一转,看一看其他地方如何。
三个人轻车简从,出了府邸。
漫无目的,随心而行。
京都不愧是出云国的中心,珠玉,美食,海鲜,奇珍,车马,玩乐,等等等等,全集于此,各种酒楼,各种铺子,各种码头,人烟浩穰。
士子,武士,靓女,少妇,老板,伙计,苦力,人来人往。
吆喝声,吵闹声,叫卖声,欢笑声,声音连绵成一片。
即使冬天,即使有雪,也挡不住京都的热情。
可李元丰却没有任何笑意,他阴神中惨绿的光晕大盛,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不一会,李元丰重回郡王府。
挥手打发走两个侍女,李元丰来到自己书房。
书房中,铜炉中烧着火炭,暖气氤氲,如烟如霞。
墙壁上,嵌有木架,在能工巧匠的手中,格外精致,或呈现梅花状,或是六角星,或圆润如月,或弯弯点缀,或放置花瓶,或放置书架,或放置宝剑,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成为一幅美丽的画卷。
李元丰对于装饰并不在意,他来到书架前,翻看上面的藏书,原本信郡王的记忆毕竟有限,而且限于眼光见识,对方认为不重要或者不值得关注的,可能在自己看来才是最需要的。
好在李元丰阴神有成,神念强横到不可思议,翻阅书卷不但一目十行还过目不忘,效率高到可怕。
没有用多长时间,李元丰就把书房中的藏书全部看完,长长出了口气,对这个世界以及出云国还有最近一两百年的变化有了新的认识。
啪嗒,
李元丰踱步来到窗前,推开小窗,外面的雪气冷光齐齐入内,打在衣襟上,不起波澜,他抬起头,看外面水池尚未结冰,可立在池中的湖石嶙峋纤细,沾上雪色后,青白相磨,似是垂垂老矣的白头翁。
池中的荷叶早已凋零,没了在其他季节推窗见山水,如身处在自然山水中的感觉。
“白茫茫一片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他出门一趟,有两个发现。
其一,李元丰发现,在外面的时候,即使阴神磁场笼罩,可要吞噬四下游离的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人积累下来的高品质的神秘能量,居然显得吃力。
不是不行,而是吃力,非常费劲,效果不好。
在自己府邸的时候,是顺水行舟,那叫一个畅快,在外面的时候,则是逆水行舟,那叫一个费力,行驶相同的路程,得付出成倍的力气。
李元丰通过神变经修炼出的阴神有诸般神异,再加上他在西游世界的见识广博,很快就得出结论,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
在郡王府,是完全自己的地盘,一言一行是府邸的法,但在外面,郡主的掌控就大大削弱了,没有正统名义,就麻烦。
这样的正统名义,甚至影响到游离的神秘能量。
其二,李元丰还发现,正如自家府邸的两个小丫头都修炼静心法门一样,在京都中,修炼静心法门的人很多,虽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很高的天资,但这个是个水磨工夫的窍要,只要坚持,继续做下去,就有效果。
一个坚持不懈修炼静心法门的人,比起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静心法门,放任自己人心和念头在暗地里完全释放的人,产生的神秘力量实在少太多太多了。
十分之一,几十分之一?
都有可能!
对于根植于弥漫在虚空中的神秘能量来修炼阴神的李元丰来讲,修炼静心法门的人简直大逆不道,他们在懒惰,在不干活!
“逼着我来大动作啊。”
李元丰目光如电,对于这两个,他有办法,无非是当上出云国国主,占据大义,再然后,灭仙平佛,让所有人不得修炼静心之法。
这两个方面是止损,至于开源,他也有办法。
第二**章 注定当昏君暴君的男人 (求月票和推荐票)
正午。
窗外疏石带雪,霜白澄明。
粼粼风吹叶,阴晴有参差。
明暗冉冉进来,照在李元丰的身上,他换了一件衣服,头戴银冠,身披五爪蛟龙袍,腰束玉带,眸子炯炯,眉宇间有智慧的光。
开源,有不少办法。
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神秘能量,在乎数量和品质。
生灵越多,心念越复杂,数量和品质就越高。
至于数量,最简单,鼓励多生育,三胎起步,八胎重奖,重赏之下,必有生育勇士,脱颖而出。
质量,则在让人心和念头复杂,这个嘛,李元丰更是有办法,绝对能够让人心不古,复杂到难以想象,门道多的很。
举个例子,在前世腐朽堕落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注定被淘汰的资本主义国家中,有太多的经验可以借鉴的了,绝对能让人心复杂的难以描述。
不过这两项开源的措施,要等到初步掌握出云国再施行。
“看来我要当个大昏君啊,”
李元丰想到自己如果上台后进行的改革,不由得笑了笑,如果有史官记录的话,绝对能够扣上昏聩,残暴,喜怒无常,等等等等,洗都洗不去的昏君和暴君的标签,不过自己所追求的可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无所谓。
“出云国国主,”
李元丰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开源的事儿尚远,自己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赶紧登上出云国国主,拥有正统名义。
“这样的话,”
李元丰目光有神,自己冲击出云国的国主之位,有不少优势的,毕竟自己这具肉身是信郡王,不但有继承出云国国主的正统,而且自身早就打下一定根基,掌握一部分的力量,可以直接接收。
其次自己身具伟力,鬼车阴神,有超乎想象的威能,可以做很多事情。
这个世界的仙门是吞吐灵机而修炼,化丹养神,纯粹如一,不愿意沾染世俗的红尘气,还有世俗王朝的龙气民心的因果,生怕反噬,断了修炼之路。
正是这样,他们即使需要世俗王朝的力量,但只能敲敲边鼓,躲在后面,不能直接干涉,建立仙朝,害怕啊,沾上摆脱不了。
可李元丰没有这个顾忌,当然了,对于世俗王朝的龙气,他同样有反噬,但阴神力量消耗一部分可压制,并不惧怕,缩手缩脚的。
实际上,如果不是现在阴神境界力量在降临后不成,容不得太大的动作,他都想试一试直接夺舍现在出云国国主。
“龙气,”
李元丰抬起头,眸子呈现出惨绿色,看向皇宫方向,在那里,层层叠叠的紫青升腾,结成蟠结的龙形,拥有无量伟力,他哼了一声,心中暗笑。
龙气确实让自己无法完全施展拳脚,但对于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仙门来讲则是影响更大,隔绝了绝大多数仙门的动作,这么一看,龙气庇护皇朝成了自己的优势。
“具体地该如何上位?”
李元丰离开窗前,回到室内,在火盆前坐下,耀耀的焰明色照出他的眸光,坚定而不可动摇,在天庭时候,帝君坐镇,帝君稳固,他在体系中只是中层,得按照别人的规则来办事,入乡随俗,可在出云国,没有人压制,就没有必要死板地遵循出云国历代上位国主的模板和传统。
按照自己的意志和手段,走自己的路!
想到这个,李元丰唤来手下人,吩咐道:“出府,请石先生来。”
“喏。”
有王府兵士答应一声,急匆匆出去。
“王爷,”
石先生正是以前信郡王的智囊,一个白白净净的读书人,他穿着裁剪得当的青衣,头戴小冠,有一种书卷气。
听到召唤后,这位石先生立刻前来,进了书房。
“王爷,”
石牧坐下,看向在火盆前的李元丰,背后是横列竖纵的书架,书架的不同形状的隔断中,宝瓶的釉色,如意的玉光,书卷的墨香,连绵下来,似乎落在他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幽深。
整个人坐在那里,一举一动,从容自信又深不可测。
自己的错觉?
石牧掩下眸中的异色,不多开口。
伴君如伴虎,即使是出云国这般小国的郡王,虽然远远比不上上朝九五至尊的权力,但喜怒无常的性子却是相同的。
在这般人物面前,谨小慎微,免生祸端。
书房内暂时没有说话,只有火盆中的火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同时,隐隐有香气弥漫出来,令人神情一清。
“石先生,”
李元丰率先开口,他目光幽然,看向对面的白净书生,道:“仙道的人怎么说?”
“仙道的人没有拒绝。”
石牧皱着眉头,声音不大,以防隔墙有耳,道:“仙道的人掌握不少的金银宝贝,同时还和国内的一些实权派关系密切,他们要出手的话,会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这个难关不是别的,正是原先信郡王亲生母亲去世,导致母族一方支持力度大减,从而和其他竞争对手之间拉开差距。
要是没有动作,就要从竞争国主的行列中彻底掉队了。
“只是,”
石牧抬头看了看李元丰的脸色,见他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道:“具体的,还得王爷跟他们谈,不过在下得说一句,过于借助仙门的力量,以后会有后患。”
“后患,”
李元丰听完后,嘴角微微上翘,在他看来,仙门这般参与出云国的内政,无非是想要扶植世俗的势力为他们办事,要是能弄出一个傀儡来就更好了。
可哪一个仙门敢和自己合作,才会倒八辈血霉。
因为反正仙门的人阻碍自己的神魂之道,和自己先天敌对,立场冲突,不是一路人,自己先好好用他们一把,让他们好好出力,出完力,再来个卸磨杀驴。
如果他们识趣的话,还可收到麾下,当自己的卒子,如果不识趣,冥顽不灵,到时候只会成为剑下亡魂,魂魄都得让鬼车的第一首吞下,神魂俱灭。
石牧说完后,见李元丰看上去沉默不言,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作为读书人,他看得比普通人长远的多,仙门入世俗,真不是幸事,对皇权和士子权力都是冲击。
可仙门的人各种手段花样百出,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难以抵挡啊。
正在石牧胡思乱想之时,蓦然听到对面的信郡王开口道:“要是国主现在归西,出云国该如何?”
第二九零章 阎王点名三更死 (求推荐票和月票)
“什么?”
“我是说。”
李元丰站起身,来到窗前,看向外面的园山,嶙峋而玲珑,顶有雪盖,垂若白头翁,周匝水光粼粼,积下日光,交相辉映,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如果国主现在突然暴毙,我们该如何布置?”
“暴毙,”
石牧神情骇然,不知为何自家主公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话,国主确实身弱体虚,又沉迷女色,旦旦而伐,夜夜不空,身体虚到极点,已日薄西山。
正是这样,明眼人和聪明人才愿意投身于有资格角逐国主之位的各位郡王和郡主,求搏一个从龙大功。
可国主身子骨再差,支撑个一两年应该没有问题,何来暴毙一说?
石牧蓦然有个想法,可由于太过吓人,根本不敢多想,他抬起头,看到李元丰的背影,在自窗子中渗进来的日光和雪光照耀下,难以的光辉升腾。
自家的主公,变得有点高深莫测了。
李元丰负手而立,并不回头,声音冷漠,听上去没有任何感情,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石牧打了个激灵,压下胡思乱想,咽了咽吐沫,恢复平静,然后沉吟少许,答道:“国主真要暴毙,两个地方至关重要,宫廷和京都的御林军。”
石牧解释道:“由于突然死亡,太猝不及防下,争夺只会局限于京都城内,外面的实权派赶来的话,早就尘埃已定。”
“在京都争斗,宫廷和御林军能一锤定音。”
石牧说完后,又想了想,补充道:“如果再说服丞相秦何,那就万无一失。”
李元丰转过身,眸子炯炯,有一种锐利,声音坚定,不容置疑和更改,道:“待我自仙道人手中拿到财物等支持,你就将之全砸在这三个地方。”
“不惜任何代价。”
“是。”
石牧连忙起身答应,没了以往的智珠在握的智囊的从容。
“那就等仙门的消息。”
李元丰垂下眼睑,衣袖摇摆。
不知不觉,本来停下来的雪又下起来。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摇摇的,越下越大。
翌日,雪没有停,还刮起风。
京都城外,在东南隅,有一山岗,种植满山的梅树,瘦骨铮铮,在冬日中,依然有团团簇簇的梅花盛开,颤颤巍巍的,风吹来,就有满地的红白两色的花香落地,氤氲四下。
绕山岗的是青叶河,河道曲折,弯弯绕绕,似是折叠的彩带。
河岸上,还有亭子。亭子在山岗下,俯瞰河水,本是赏景的好地方,可由于风寒雪厚,天寒地冻,极端天气下,人们都在家冻得瑟瑟发抖,能来亭子中看风景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可在下午,孤寂的小亭中有四个殷红若桃花盛开般的灯笼,灯光照在阁中,在外面冬雪肆虐的景象中,营造出一种温润。
再仔细看,亭中静幽非常,案上有小几,放置青铜雨花长脖瓶,斜插三五株琪花,稀稀疏疏开放,孕育香气。
小几的花瓶下,还有洞箫,笛子,竖琴,三五本打开的道经。
谷茗雨青丝挽出发髻,斜插簪子,素白道服在身,越发显得肌肤如雪,丽色深入骨髓,这个少女举手投足间隐有一种勾人的风情,偏偏身上气质出尘,清冷而疏离,这种反差,反而更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不说别人,就连少女的同门师兄都暗自用余光打量,心中转着念头。
“都一个货色。”
谷茗雨看在眼中,并不在意,身为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能够在魔门中顺风顺水,可从来不是全凭背景,她看上去清纯可人,实则是个杀人从来不手软的魔女。
她在出云国表现出的文文弱弱的样子,只不过是伪装,免得吓到出云国的人。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讲,仙气盎然的仙女比冷傲杀人的魔女要有好感的多。
“师妹,”
亭中的男修开口,他皱着眉头,道:“据我调查,这次来的信郡王在出云国国主的子女中并不十分出众,再加上其亲生母亲去世,等于断了一臂,说其竞争力最弱有点过分,但要登上国主千难万难。我们跟他谈,岂不是白白打水漂?”
在这个世界上,金银这等稀罕物从来是稀少的,纵然仙门储存的数量也有限,点石成金什么的,不过障眼法而已,打了水漂,回到宗门,得受罚。
“师兄,”
谷茗雨坐直身子,美眸清亮道:“我们又不是将宝全压在对方身上,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局面,什么都会抓住,正好让我们控制。万一成功了,出云国的局面就打开了。”
“师妹运筹帷幄,师兄我自愧不如啊。”
男修呵呵笑了一声,称赞谷茗雨。
谷茗雨面上有淡淡羞色,双颊染红,实际心里却在讥讽,这家伙就是推脱责任罢了,事情不成就推到我的头上,成了的话,就分润功劳,半点不亏。
“哼,”
谷茗雨心中冷笑,不成则罢了,要是真成了,对方像分润功劳,简直痴心妄想,自己肯定找个机会把他杀掉。
这个家伙,自从来到出云国后,暗地里对自己下过多少暗手,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觊觎自己的身体,就得付出代价!
在此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亭中两位魔门子弟都收起自己心中的算计,面上不约而同露出温和的笑容。
再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将法力运到双目,就看到亭外小径上,来了四个人,一人打着伞,两个人跨刀护卫,簇拥在中间的是个眉宇间有着阴翳的青年人。
青年人一身不起眼的服饰,但身上气质沉凝,有一种威严。
“嗯?”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谷茗雨天纵奇才,又修炼的法门不同,敏锐发现了来人身上的不同,和以前的信郡王相比,变化非常大。
“怎么变化这么大?”
谷茗雨有点奇怪,这样的变化称得上脱胎换骨的变化,相貌没变,但内在截然不同,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莫非有古怪?”
身为魔宗的人,别的不说,但人都小心而多疑,她眼见于此,不由得微微眯起眼,有点警惕。
“不是玄门,”
李元丰见到两人,同样一怔,两人身上的那种狡诈和血气可瞒不过他,在出云国中人人敬仰的仙人原来是魔头啊。
第二九一章 金与往昔不同 要取刀剑为用
李元丰站在檐下,侍卫撑起伞,挡住风雪,他看向亭中女冠。
少女亭亭而立,长而纤,丽色入骨,举止翩然,可在他法眼中,能够看到,少女背后阴影重重,黑气滔滔。在其中,端坐一双头四臂的玄黑魔神,一手持火轮,一手握漆黑如墨的锁链,焰明浮空。再离得近一点,甚至见到魔神口吐经文,字字黑炎,燃烧四下。
这个天生丽质的女冠可不像表面般出尘脱俗有天人之姿,实则没少杀戮,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来看,是妖女,魔女,蛇蝎女子。
看到这个,李元丰才想到一事,自己对于出云国仙道人的印象是来自于原本信郡王的记忆,但实际上信郡王肉眼凡胎,限于眼光见识,对仙道的认识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不可避免会有错误的认识。
“看来得多注意。”
李元丰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饶有兴趣,他看得出来,亭中的两位修士可以称得上仙道中人,毕竟是炼气之法,引气入体,内蕴生神。
只是比起印象中的玄门人,他们身上的血腥和杀戮未免太重了。
莫非这个世界中的仙道有正邪之分?
要是仙道中的邪派就更好了。。
因为李元丰本身就是大妖魔,可不惧妖邪之辈,再说了,他要在人间界做的事肯定会遇到不少阻碍,妖邪之辈可以充当自己手中最锋锐的刀和剑。
反正妖邪之辈在以往中已经淬炼出歹毒的心肠,狠辣的手段,杀人如麻的冷漠,用来当刀和剑最适合不过。
在天庭,帝君拿自己当刀子用,在人间界,自己也该找一点刀和剑用一用。
“确实是合适的刀剑。”
李元丰要不是还想保留阴神力量来应对让出云国国主暴毙的龙气反噬的话,恐怕真忍不住出手,将眼前的两个人拿下。
他修炼的神变经在吞噬吸收人间界中游离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来的高品质神秘能量后,越发诡异而神奇,对于人心等等等等有超乎寻常的造诣。
抓到两人的话,李元丰有自信掌控他们,多两个手下不说,还可自他们口中打探其背后宗门乃至世界仙道的虚实。
“可惜。”
李元丰来到这个世界后,将要第一次应对龙气反噬,不知道反噬到底多大,所以尽可能保存阴神的力量,于是暂时按捺下自己动手的冲动。待过一段时间抽出手来,再对付他们。
“信郡王,”
谷茗雨这个女冠还不知道自己差一点成为阶下囚,她展颜一笑,丰容靓装,在小小的亭中,仿佛有秋光入内,一下子变得澄明玉洁,不染凡尘,柔声对李元丰,道:“请入座。”
李元丰点点头,大袖一展,稳稳当当在女冠对面坐下,仪态从容。
“王爷,”
谷茗雨眸光清亮,手持拂尘,荣华绝胜,让人自然而然生出仰慕之心,道:“天寒雪大,让王爷来城外一趟,真是抱歉。”
“嗯?”
待在亭中的男修听到这句话,诧异地看了谷茗雨一眼,为了拉拢对方,未免太过低声下气了吧?不过他是秦无忧派来当耳目的,虽然奇怪,但不会多言。
“谷仙子,”
李元丰自袖中取出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扇面上江山万里,大日东升,有一股磅礴大气,道:“我欲取国主之位,不知道贵门能给多少支持?”
谷茗雨没有正面回答,嫣然而笑,冷香幽幽,风华绝世,道:“这个就要看信郡王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了,要是真能上位,我们肯定全力支持,要金银有金银,要人有人。”
“不见兔子不撒鹰。”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任何意外,道:“现在能给多少?”
“让王爷来一趟不容易。”
谷茗雨见到李元丰后,有了新的计划,她用手一点,在小几的笔筒中有一个玉简跳出,翩然若鹤形,来到李元丰跟前,自自然然展开,上面有娟秀的蝇头小字,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李元丰看在眼中,心里有数,能够解自己燃眉之急,于是笑道:“仙子巾帼不让须眉,不会为今日的举动后悔的。”
谷茗雨美目流转,姿色甚丽,道:“看来王爷真有雄心壮志呢。”
“当然。”
李元丰收好自谷茗雨手中得到的信物,凭此信物可直接去对方指定的地方提取玉简上的第一批财物,直接起身道:“仙子拭目以待,等有好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告辞。”
李元丰说完后,并不停留,让侍卫给自己披上貂皮大衣,身子一起,出了小亭,进入风雪中,渐渐消失不见。
谷茗雨目送李元丰背影消失不见,原本世人眼中不食烟火的仙女风范立刻没了,她手托香腮,修长的大腿绞在一起,似笑非笑,低声道:“有趣。”
借助自身不同于其他人的灵觉和所修的法门,谷茗雨发现了李元丰的变化,当然了,她绝对想不到原本的信郡王已经换了人。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龙气是真实存在的,像是信郡王这般人物,有龙气护佑,非常难以夺舍,即使有修为通天之辈侥幸成功,但阴神被龙气腐蚀,不再纯一,得不偿失。
那真的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傻子行径,没人会那么干。
谷茗雨发现变化,只疑李元丰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有仙道其他势力介入。
“脱胎换骨的变化,”
谷茗雨美眸有光,声音低不可闻,道:“莫非有超级宗门的弟子到了出云国?”
超级宗门,传承久远,门内的秘术神通不可测度,还有据说无敌的法宝,但自天地发生变化后,这样的宗门的目光通常放在中央的天朝上国等等等等大国,毕竟出云国与天朝上国等大国比起来出于偏僻一角,并不起眼。
或许能够从这个信郡王身上发现一点线索。
正在此时,亭中的男修开口说话,道:“师妹,这个信郡王根本没有希望,你给他的财物太多了。”
话语刚落下,只听铮然一声,男修感应到杀机骤落,连忙施展身法躲到一侧,就见一枚音符闪耀黑炎,擦身而过。
他愤怒地抬起头,见到的是冰冷的眸子,谷茗雨的眉宇间满是杀机,一字一顿地道:“少嗦。”
“再说话,我宰了你。”
“你,”
男修看到谷茗雨,此时哪里有任何的仙气,反而背后黑气滚滚,血煞惊人,看她的样子,随时要杀人。
见到这般,男修反而不敢说话了,他们被称之为魔宗不是没有道理的,宗门的规则不像玄门那般上下长幼有序,最起码保持表面平和,让人挑不出毛病,他们的宗门崇尚于养蛊般的做派,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李元丰不知道小亭中发生的事儿,他回到府邸后,就招来石牧,将信物交给他,令他马上去提取财物,然后笼络人手。
第二百九十二章 驸马爷不好当 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郡主府,后山。
正是中午,日光自天上来,落在崖上,跃彩生辉,金灿灿一片,所有的光彩落入其下半亩温泉中,和水气一冲,冉冉向上,似珠帘垂落。
在四下,早有侍女们支起纱帐,拢周匝一圈,挡住泉中的旖旎风光,只是不断响起的水响,娇媚入骨的女子娇喘,挡都挡不住,让她们听得红晕满脸,不胜娇羞,下意识双腿并拢夹紧。
不知多久,水响才歇。
泉水一开,天露郡主自趴着的白石上起来,这是个艳丽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三四岁,俏脸有红霞,披散着青丝,随手扯过一件轻纱披在完美无瑕的玉体上,她微微仰起头,胸前鼓囊囊的把前面半镂空的花纹撑起多高,煞是迷人。
在另一侧,是个俊美的青年人,少见的银白头发,正半躺在木椅上,用欣赏的目光在眼前这局迷人的娇躯上打量。
天露郡主转过身,五官艳丽,风情万种,声音却有一种清冷高傲,开口道:“我听出云国的修士们讲,有官职的人身具龙气护佑,修士要直接动手的话,会引得龙气反噬,种恶不小。你真的能对御林军的统领下手?”
对于龙气之说,在出云国上层已经达成共识。
因为以仙门的人自身具备伟力,要不是惧怕龙气,岂不早就亲自上场,何须在外面徘徊?
朝廷能够放任仙门的人在出云国活动,也是有这个底气。
“我向来说话算话。”
俊美青年人躺在木椅上,眸子呈现金黄,有一种智珠在握,他出身大宗,知道更多的辛秘和内幕。
龙气对于仙道的克制确实存在,但仙道这么说,并公布于众,也有迷惑世俗,降低世俗王朝当权者对于仙道的警惕的用意。
事实上,仙道从来没有放弃建立传说中仙朝的野心,并私下里孜孜不倦地研究对抗龙气反噬的神通法术和法器。
反正在超级宗门中,已经初见成效。自己这次来出云国就是来验证一下。
晨风微微眯起眼,很有把握,出云国到底不是上朝大国,龙气的强度比不上大国,以自己的实力和手段,图谋皇族核心成员难,但对付一名御林军大将大有可为。
这样的内情,就不必和眼前这个迷人的小妖精说了。
“什么时候动手?”
天露郡主披着轻纱,袅袅来到晨风跟前,吐气如兰,香气扑面。
“到晚上。”
晨风将大手放到身前玉人平坦的小腹上,感应到丝丝缕缕的火热,这个女人不愧是出云国皇室中武道第一人,力量和柔韧性绝佳,让人沉迷不已。
“等你功成归来,晚上我再好好陪你。”
天露郡主主动低下头,亲了晨风的额头一下,结果被其拉入怀中,又捏又揉,足足缠绵两刻钟,才娇喘着起身,摇摆着身子往外走,道:“趁现在有空,我去见一见我那个不成器的信郡王弟弟,他母亲已去,没了母族支持,自断一臂,应该没了觊觎国主的野心,正好将他收入麾下。”
晨风五肢朝天,人懒洋洋的,道:“早去早回。”
天露郡主迈开大长腿,往外走,出了温泉范围,外面松柏上挂着积雪,厚厚一层,时不时坠下一团,蕴含着冷意,可她半点不觉得,径直来到一阁中,让贴身侍女更衣。
很快的,待天露郡主再出来的时候,俨然换了一个人,她发髻挽起,宫裙束腰,上面绣着凤凰图案,玉颜上画上淡妆,衣裙灿明,雅致大方,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颐指气使的高贵,哪里有半点在温泉中的承欢放荡。
四个侍女跟在身后,托起长长的宫裙后摆,碎步跟随。
众人刚走不远,天露郡主听到声音,就见山石后正倚有一青年人,身上穿着华贵的锦衣,戴着金冠,只是面容铁青,身子似乎在发抖。
不是别人,正是府中的驸马爷。
天露郡主看在眼中,上前几步,她眉宇间的春意尚未完全散去,开口道:“天寒地冻的,你没事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
这个驸马听到娇柔中带着威压的女音,拳头攥紧,青筋鼓起多高。
“我出门一趟,你不要乱跑。”
天露郡主又看了一眼,不再停留,离开后山后,备上车马,前去信郡王府邸。
李元丰正在书房中读书,听到下人禀告,抬起头,道:“天露郡主?”
在信郡王的记忆中,出云国的郡王和郡主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来的这位天露郡主,甚至是未来国主最有力的竞争者。
最起码,要比原来的信郡王的势力要大。
“有请。”
时间不大,只听脚步声响起,然后轻柔却又压迫感十足的女音自门外传来,道:“我的好弟弟,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在书房中饮茶读书,真的让人佩服。”
李元丰坐在藤椅上,没有起身,自下而上,打量来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雍容华贵的曳地长裙,上面细细密密的花色簇拥凤凰之相,美轮美奂,再然后,是胸口镂空花纹下的细腻高耸,以及长长入鬓的黛眉。
这位郡主身上糅合着纤丽和威严,让人想亲近,又不太敢。
是个很懂得利用自己身体优势,并懂得树立自己气质的聪明有野心的女人,李元丰看一眼,暗自点头。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竞争对手不足为惧。
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说李元丰自负自己的智慧能够碾压所有的人,而是自从自己入局后,局面就不一样了。
李元丰会让现在的国主暴毙,没了国主后如何夺取国主之位,已开始布置,但其他的竞争者可不知道,则是根据国主还要在位置上待个一两年的前提来经营布置,前提基础都错了,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天露郡主还以为李元丰受打击过大,暗想自己来的果然是时候,于是挺了挺酥胸,道:“信弟弟不如过来帮我。”
紧接着,她云里雾里一通话,重点点出御林军将出大事。
她不会傻到明说,授人以柄,但话里话外点出,真要发生了,眼前的信郡王就会知道此事蕴含何等信息。
本来李元丰没有在意,反正自己胜券在握,马上就要对宫廷中的那个老家伙动手了,到时候秋风扫落叶,执掌出云国,可没想到稍一用阴神感应,发现了身前的天露郡主心念中的零散信息。
“仙门之人,刺杀御林军的统领?”
感应到这个,李元丰不由得坐直身子,据他所知,出云国的仙道人有点怕沾染上龙气,不会直接出手,何况一个御林军统领官职不小,身上的龙气也不算少了。
“这个仙门人,”
李元丰目中露出惊讶之色,看来出云国来了仙门中的大鱼,自己有机会真正一窥这个世界仙门中的核心秘密了。
第二九三章 阴神驭剑杀人 李元丰入宫
天露郡主坐在藤床上,床心是藤面所在,略编云头如意之相,紫青交晕,愈发显得肌肤如玉,她宫裙领口不高,香肩如削,镂空中玉丘浑然半圆,若隐若现,见李元丰沉思不言,还以为已经被自己说动,小脸上笑容更盛。
这位郡主心中高兴,伸出手,在天然几的青铜花瓶下,取过来洞箫,放到丹唇前,自顾自轻轻吹响,萧声传出,似冬去春来,百花盛开,美丽不可方物。
萧声在书房内激荡,回音来去,让室内的气氛愈发轻松融洽。
自小就有大志的天露郡主有天赋,肯努力,是宫廷中鼎鼎有名的文武全才,武道修为压过诸位郡王不说,这一手吹箫就很有韵味,不下于大家。
吹完一曲,天露郡主用手拿着洞箫,穗子摇摆,打在裙摆上,美眸有光,再添一个砝码,道:“如果我有朝一日登上国主之位,就将燕妃交给你,任你处置。”
“燕妃,”
李元丰听了,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燕妃是现在最得出云国国主宠爱的妃子,这具肉身的母亲的死好像与之有关。
“正是,”
天露郡主眸光在李元丰面容上打量,似笑非笑,道:“燕妃虽心思歹毒,但身具媚骨,娇柔勾人,是一等一的尤物,弟弟你可以好好教训教训我们这一位后母呢。”
说到教训和后母两个字眼的时候,天露郡主眼角带笑,隐有深意。
“这个家伙,”
李元丰七窍玲珑,何不明白这女子话的意思,以前信郡王可不是好人,心理阴暗的很,居然对自己父亲身前的女人有觊觎之心,这么想就罢了,还被人得知,真活该被自己夺舍了。
“哈哈,”
李元丰故意大笑几声,坐在藤椅上,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问题。”
天露郡主展颜而笑,花枝招展,她没有任何不适,在宫廷中长大,所见所闻,见过的乱七八糟的实在太多,这种觊觎上一辈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实在平常,出云国风气开放,好歹不是真正的违背伦理。
接下来,李元丰旁敲侧击,询问天露郡主背后的那一位仙门的人。
天露郡主为人机敏,有心计,回应地滴水不漏。
但天露郡主做梦都想不到,眼前的李元丰修炼出的阴神最是洞彻人心和念头,再加上天露郡主根本不懂道术神通,完全不设防一样,让李元丰得到自己所想知道的。
正是这样,两人交谈下来,倒是各有所得,非常满意。
本来天露郡主准备坐一会就离开,没想到谈的高兴,待了半个多时辰。
送走这位郡主后,李元丰负手站在庭中。
眼前湖石如山,映光生晕,在冬日中,纤瘦有骨意。
他面上有淡淡的笑容,今日倒是有两个收获。
其一,天露郡主后面的仙门中人确实和出云国中的修士不一样,是了解这个世界仙道势力的钥匙。
其二,天露郡主确实很有能力,巾帼不让须眉,以后待自己坐上国主之位,可将之好好用一用,为自己出力。
自己能够拿下政权,但要执行自己的政策,得需要得力手下。
至于出云国仙道的人,用来当刀剑镇压异己可以,管理机构,执行规矩,还得需要治世之材,天露郡主是李元丰接触的人中的佼佼者。
“来人。”
李元丰压下所有的念头,吩咐人,道:“去请石先生来。”
不知不觉,天已黑。
夜色渐渐弥漫,笼罩城北的将军府。
府中楼阁参差,宝池倚台。
雕梁画栋,随处可见。
禁卫军守卫京都乃至皇城的最主要力量之一,禁卫军的统领当然位高权重,国主亲自赐下宝宅,一花一木,一楼一阁,精致中有奢华气概。
赵云山回家后,早早卸掉甲胄,他功夫精神,气血旺盛,所以只披了一件单衣,正坐在书桌前,眉宇间沉凝生光。
这位御林军的统领之一,三十五六岁,没了年轻的青涩,成熟而沉稳。
“老爷,喝点粥。”
美丽的小妾捧着青花碗过来,放到案上,然后伸出纤纤玉手,给赵云山按摩脖颈,道:“平时在军中就够忙的了,回家就多休息,别整天愁眉苦脸的。”
“唉,”
在自家小妾面前,赵云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叹息一声,道:“智郡王太过英武,性子刚烈,明君之相啊。”
“智郡王英武,有明君之相,是大好事啊,老爷何故叹息?”
她可是知道,自家的老爷跟的就是智郡王,智郡王表现的好,应该是大好事啊。
“就是太有明君相了。”
赵云山再叹息一声,两人荣辱与共,福祸相依,根本不惧背叛,他憋得难受,只能和自家人吐露心声,道:“很多人都知道,现在的国主是略显平庸的,在他执掌出云国的时候,老百姓的日子一般,但内外朝臣的日子都很好过。”
这小妾本就聪慧,再有平时积累,虽然自家老爷说了半截话,可她听明白了,现任国主不是强势的,平庸,朝臣们混日子的混日子,贪污**的贪污**,外面镇守的大将更是舒服,没有任何压力。
这样虽然吏治崩塌,出云国国力衰败,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但当官的自在。
可一旦是智郡王这样有明君之相的人登临国主之位,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到时候,当臣子的就难受了。
小妾觉得荒谬,明明有明君之相的,上位会被臣子阻拦?可事实上正是这样。
“我们睡吧。”
赵云山喝完粥后,不再多想,拥着小妾,要到里屋里休息。
正在此时,突然间,窗子被一阵风吹开,然后惨白的剑芒爆炸,若千百寒星,刺向赵云山的要害。
这一下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预兆,剑光又是快到不可思议,根本来不及躲闪。
杀机降临,赵云山只能拼死一搏,他大喝一声,根本不顾刺来的剑芒,而是用力吐出一口精血,打向剑光后面。
赵云山知道,能有如此鬼神莫测手段的,很可能是仙门的人,驭剑的后面会是阴神,怕武者的气血。
赵云山快,可剑光更快,惨白的剑光滴溜溜一转,将他连同他的小妾,一剑斩杀,头颅飞起多高。
在同时,赵云山死亡的刹那,屋中突然出现细细密密的龙气敕令,如锁链一般,捆向一空处,在那里,就是阴神。
“去。”
声音起,凭空飞出一法器,似是令牌,缠绕花纹,龙气一落,被其挡下大部分,剩下的一些,还是缠绕到斩杀赵云山的阴神上。
“咳咳,”
咳嗽声传来,蕴含着痛苦,阴神暗骂一声,赶紧离开府邸。
天未亮,御林军统领赵云山被刺的消息已经传出,轰动全城,有的震怒,有的生气,有的开心,有的叹息,百人有百态。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道冠,自院子中走出,向外走,道:“准备车马,我要进宫中一趟。”
第二九四章 人因信而自强 命有时最大
郡主府,室内。
其设有沉香镂纹细花宝案,案上有古铜花瓶,花枝自里面出来,稀稀疏疏地晕着花色,红彤彤的,像是燃烧的火焰。
在宝瓶下,还有一做工精致的鹤形香炉,里面焚烧出云国最上乘的宝香,烟气袅袅,凝而不散,和花香搀和在一起,在整个房内形成一种朦朦胧胧的景象。
口鼻满是香气,人若在梦中。
临窗是足可以睡三个人的竹榻,悬着鸳鸯戏水的的帐纱,似透非透,隐隐可以看到,两个人叠在一起,摇曳竹榻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待天拂晓的白光照在窗棂上,寸寸而入,照出层层的霜色,竹榻才停止晃动,然后在娇媚的低吟声中,一只白藕般晶莹的玉臂伸出,将纱帐拢起,挂在月牙钩上。
再然后,天露郡主半起身,一手托香腮,外面的天光照在窗前的榻上,一片狼藉,可见夜里两个人折腾地厉害。
即使这样,天露郡主都没有任何倦色,反而神采奕奕,玉颜上几乎放出光来,她将薄薄的被子拖到胸前,看向近在咫尺的俊美的青年人,声音娇柔,道:“仙长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真的厉害。
夜里阴神出游,仗剑而行,一人入府邸,斩杀御林军的统领,然后翩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让人不得不佩服。
赵云山一去,等于断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智郡王一臂,再想到自己昨日刚刚有信郡王那家伙的示好,突然间,争夺国主的局势似乎一下子清朗起来。
“你这才知道。”
晨风伸出手,把玩沉甸甸的细腻,面上带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他身上的气机堂堂皇皇,很有一种强势霸道,和以往温润的样子不同。
实际上,这可不是晨风修为大进,而是有异常。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阴神上浮现出小蛇般的赤金敕令,细细密密的,来回撕咬,幸好的是,都被挡在最外面,无法深入。
在击杀赵云山后,即使有宗门特意炼制的抵御龙气反噬的缚龙令,但龙气的刚烈还是让他阴神受到侵蚀,别看外面没有任何伤口,但真的是重伤了。
由于早有准备,龙气隔绝在最外面,不会伤及根本,用水磨工夫,下足力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驱除。
“看来宗门的推断是正确的。”
晨风作为超级宗门的人来出云国,正是担负实验一事,试探龙气之力,于是他将自刺杀赵云山后,龙气反噬,对自己阴神的影响,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全部记录下来,没有任何遗漏,以后作为第一手资料,交给宗门,就是大功一件。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养伤,并记录龙气的反噬的点点滴滴,直到伤势痊愈。
“有点无聊啊。”
晨风心里叹息一声,感应到手中的柔软,目中又冒出亮光,唯一让人满意的是碰到这个能榨干人的小妖精了。
这个天露郡主武道修炼不凡,身体甚至超过很多修道人,那种力量和柔韧性,让人百玩不厌。
养伤无事做,只能榨浆了。
对于自己的安危,晨风并不担心,虽然受龙气反噬,受了伤,但他依然可以动用一部分阴神力量,施展神通道术,更何况,为宗门做事,门中有赐下的护身法宝。
“原本以为是个苦差事,没想到别有乐趣。”
晨风本来不愿意接下任务,来到出云国这样的偏僻之地,可没想到,真正做了,才觉得不虚此行,不但以一人之力可能改变影响到出云国的国主更替,要知道,出云国相当于中央地方的上朝大国是小了点,但人口妥妥地过千万,能间接影响到千万人的命运,这种满足感不是以前施展道术神通,或战胜一两个对手能够比拟的。
更何况,还能够好好把玩一下在宗门中见不到的宫廷贵女,英姿飒爽的武道女战士。
“好日子啊。”
晨风手用力揉捏,忘记在宗门的勾心斗角,一心沉浸于最美好的享受中,可他恐怕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更可怕的是被李元丰这个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界的大妖们盯上了。
如果说晨风有不一样的快乐体验的话,那么天露郡主则是娇躯滚烫,自内到外都仿佛发光一样,激动兴奋到难以附加。
对于有一种女人来讲,权势是最好的药,不但能够助兴,还让其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天露郡主自骨子里对权势就着迷。
因为喜欢权势的味道,其他同龄人还在玩耍的时候,她已经在读书习武,每日坚持不懈。因为喜欢权势的味道,其他同龄人在识字的时候,她就提前阅读朝廷的奏章,认真学习宫廷的礼仪,一丝不苟。
再然后,过十四岁,这位郡主就特意打造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并聪明地利用自己的优势,广交朋友,经营下很好的名声。
能够以女儿身,做到在整个出云国同龄人中都是数一数二,天露郡主自小到大不知道吃过多少苦,遇到多少难关,可她从来没有出口抱怨过。
上面的宝座,她娇柔的身躯中注入想象不到的意志和力量。
“我要当女王。”
天露郡主很少对其他人讲,但她一直向着这个目标在前进。
且说李元丰,来到皇宫中。
他抬头看去,见木叶落雪,宫阁深深,自四面八方而来的祥瑞富贵之气氤氲,化为龙腾虎跃,落在上面,镇压所有。
出云国千万人口的意志汇聚在这里,形成龙气,压制神通道术。
“龙气的压制。”
李元丰灵台中阴神端坐,背后六个头颅,同时抬起,看向宫廷中的异象,感受到一种山岳般的压力,虽然他阴神不要说更进一层,现在连恢复都没有,但能够让其有压力,可见龙气之威。
而在这个世界上,由于灵机比地仙界都稀薄的多,修士绝大多数是修炼神魂,因为比起肉身来,神魂更接近于天地,更容易感应灵机,吸收灵机。这样的后果是,这个世界中的修士被龙气克制的格外厉害。
不然的话,来出云国的修士们不会这么老实。
“信郡王,”
宫中的太监出来,神情凝重,道:“您真的知道关于赵统领遇害的线索?”
李元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去禀告就是。”
太监想了想,转身往里面去。
第二九五章 先天而生魔念意 小试牛刀杀戮起
不多时,太监回转,细碎步来到跟前,道:“郡王,国主召见。”
李元丰没有说话,整理下衣冠,曳袖向前,脚步从容,不疾不徐,上台阶,过殿门,居然硬生生走出一种何妨笑吟且徐行的飒然。
再然后,到殿上,他就见到座上的现任国主。
只见这位出云国的君主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身前大青紫纹雕螭青玉案,上面放置各种书简,有的叠在一起,有的半打开,有的零散,弥漫墨香。
在两侧,则是檀木架子,上面有麒麟宝炉,自口中吐出青色烟气,或者宝珠,手炉,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反正只是偏殿,不是召见群臣的正殿,任意摆放,不需要太多规矩,自己方便就行。
见到李元丰进来,国主直接站起来,双手扶着身前的玉案,眉宇间少见地暴怒,大声道:“你告诉本王,是谁干的?”
看他的样子,实在气急。
原因很简单,这位出云国国君不是贤明之人,治下的官吏贪污**,欺上瞒下,百姓过得很一般,但起码表面上花团锦簇,很少出现大事。
现在在京都,护卫京都乃至自己安全的御林军发生这般恶劣之事,前所未有。
李元丰微微抬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这出云国国主,比起以前信郡王的记忆,这个男人头发又稀疏不少,身体虚浮无力,非常消瘦,面色苍白,现在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殷红,果真纵欲过度,已经不是危害健康,而是在拿生命放纵了。
这是何等的好色,已经不合乎常理啊!
不由得,李元丰将目光移向殿中明媚照人的女子,这位燕妃乌黑青丝,雪白肌肤,身材凹凸有致,娇躯上穿着长裙,繁杂的花纹自下而上,在领口下被高耸顶出一个弧度,特别是一双妙目,似迷离而朦胧,又有一种百般心思在其中的纠缠。
李元丰看到后,眸光一亮,他灵台中,阴神端坐,背后惨绿一片,六只鬼车头颅探出,睁开十二双眼睛,看向这个燕妃,要看得清清楚楚。
“难怪,”
李元丰看在眼中,发现此女身上萦绕圈圈晕晕的黑轮,肉眼难见,在里面,莫名的韵律跳动,引动周围人的念头,居然和自己修炼出的阴神的力量有点相似,道:“没想到会有这般发现。”
“啊,”
在李元丰阴神的压迫下,燕妃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子周围的黑轮暗了下去,她只觉得全身被人看光一样,没有任何遮蔽,那种异样让她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你,”
出云国国主见到李元丰眼睛仿佛有钩子一样盯着自己的爱妃,再看到自己爱妃抱住胸口被惊吓般的样子,刚才要询问李元丰关于赵云山被刺杀一事立刻被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冲顶的怒火,吼道:“你这个逆子!”
吼完后,这国主愤怒难消,拿起案上的笔洗,冲李元丰砸去。
啪嗒,
李元丰头一甩,躲了过去,笔洗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成了一地的碎片。
“难怪你这家伙会对她这般痴迷,能够旦旦而伐,夜夜不空。”
李元丰又看向躲在国主身前散发成熟气质的燕妃,啧啧称奇,他真没有想到,当一个地方的生灵的人心和念头滋生的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诞生出一种先天的姑且能够称呼为天魔的存在。
先天而生,可得天字,自人心复杂和混乱中出,重在勾动和放大人的七情六欲,可称之为魔,天魔一说,倒是恰当。
这样的存在,尚没有灵智,却有本能,依附在适合自身的肉身上,逐渐令附身之人掌握影响到念头的力量。
这个出云国国主本就是个好色的性子,遇到燕妃后,被其天魔意成十倍以上放大了这种倾向,于是根本忍不住,要夜夜笙歌,沉沦欲海。
看出云国国主操劳的样子,伤了根本,注定尽而亡。
“有趣。”
李元丰发现其中的玄妙,对于天魔念有一种发现瑰宝的感觉,有了这个,不止自己的功诀,乃至在整个人间界的布局都大不一样。
看到李元丰依然盯着爱妃,本来就因为纵欲过度而身虚头晕的国主眼皮子突突突跳个不停,心跳快得很,身子一晃,有点天旋地转,大声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逆子!”
领路的小太监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
侍卫们虽然也很震惊,但听到国主命令后,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自殿下进来,伸出大手,要将李元丰暂时压下去。
两个侍卫在动手的刹那,第一次见到这般奇事,心中念头忍不住浮想联翩,怎么没有想到,这信郡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居然比国主还要厉害,在大殿中挡着自家老子的面光明正大地盯着燕妃挪不开眼睛,像是随时会扑上去,简直色中饿鬼!
不过这个燕妃真的是生的美艳勾人,身材和脸蛋无可挑剔,难怪能够引得父子反目,比自家的黄脸婆强多了。
下辈子要投个好胎,娶这样的女人!
“咄。”
见两侍卫过来,李元丰口中吐出玄音,识海中的阴神捏了个法诀,无形的力量落下,到两个人的身上,渗入其中。
不同于燕妃身上天魔意的懵懵懂懂的本能,李元丰阴神的力量随心变化,刚一落下,两个侍卫心中的念头就生出变化。
其中,对于燕妃这种惹人疼爱但身份高贵不可告人的想法,原本只能够埋在心底深处,不敢有任何吐露,现在却被一下子挑动,如火焰般燃烧起来,占据所有念头的上风。
两个侍卫顿时舍弃李元丰,眼睛充血一样,大声笑着,冲燕妃扑过去,齐声道:“好王妃,让我骑一骑,过一过君主的幸福日子!”
两人笑声中满是令人不安的情绪,吓得燕妃惊叫起来,赶紧躲到出云国国主身后。
“你们都疯了。”
出云国国主简直气疯了,自己的儿子发疯,侍卫又发疯,他跳着脚,手指两个侍卫大骂道:“给我滚!”
李元丰再次阴神一动,让两个侍卫念头中的凶戾冒出来,占据上风,下一刻,只见一个侍卫狞笑一声,抽出刀,一下子冲拦在身前的国主劈了下去。
第二九六章 国主血溅偏殿中 改天换地在此时
御前侍卫挥刀斩下,快似霹雳闪电,岂是一个纵欲过度的君主能够躲得过的?下一刻,就见出云国国主头颅飞起多高,血溅台前。
噗通,
国主尸身栽倒在地,头颅滚到燕妃脚底下,眼睛瞪大,眉宇间犹自满是愤怒。
轰隆隆,
在出云国国主被斩杀的同时,肉眼难见的虚空中,雷音炸响,然后惨白雷霆自上而下,何止千百,交匝出蜘蛛网般的分叉,细细密密,须臾后,紫青蛟龙探出头颅来,其上鳞甲破碎,愤怒悲吟。
在气机牵引下,不可躲避。
即使李元丰没有亲自动手,但龙气有灵,锁定目标。
轰隆隆,
蛟龙一动,风雷跟随,径直破除障碍,落到李元丰的灵台中,然后摇晃身子,扑向阴神。
“龙气反噬,”
李元丰早有预料,他可没有天真地认为能够凭借借刀杀人就可以避开龙气反噬,想到这一方法的可不只会是自己,要是真能行得通的话,这个世界的仙门中人也不会缩手缩脚了。
“看你如何。”
李元丰不惊不惧,平平静静,阴神端坐玄黑莲台,背后惨绿一片,旋即转开后,六个鬼车头颅自里面探出,面对凌然下击的龙气蛟形,直接咬上去。
六个头颅,根本不等蛟龙下来,主动上去撕咬,吞噬。
咬在口中,不停咀嚼。
龙气所化的蛟形最为刚猛暴烈,同样互不相让,怒吼连连,拼命挣扎,爪子和尾巴并用,不可阻挡。
两者斗在一起,火焰燃烧。
仔细看去,李元丰阴神的力量在消耗,但同样的,龙气所化的蛟形鲜血淋漓,大片大片的龙鳞脱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阴神在逐步占据上风,压制四方。
要是来自于超级宗门的晨风见到这一幕,恐怕眼珠子都得掉下来,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要知道,他只不过刺杀了一位御林军的统领,就被龙气反噬,阴神大伤,不得不躲在天露郡主的府邸中养伤,待日磨工夫,日复一日运转玄功,抽丝剥茧般,将阴神中沾染的龙气抽去,缓慢恢复,在此期间,龙气灼烧,痛入骨髓。
可李元丰呢?用借刀杀人之策令出云国一国之主暴毙,受到更为刚猛的龙气反噬,可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压制。
两者的差距,想一想,就让人绝望!
“这,”
殿内的小太监真的懵了,他站在原地,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先是信郡王来到殿里,不正常一样,盯着燕妃看个不停,然后激怒了国主,国主下令让侍卫拿下信郡王,可两个向来忠心耿耿的侍卫却同样对燕妃痴迷狂热,还一刀砍死了国主?
红颜祸水,都比不上这个吧?
这是什么鬼剧本?
“燕妃,”
两个侍卫现在的念头被挑起后还在膨胀,没了出云国国主的阻挡,齐齐扑向因国主惨死容颜变色的燕妃,蒲扇般的大手伸出,刺啦一下,已经扯开半截衣襟,露出雪白。
这个时候,倒是显出燕妃的不同,她没有大哭大叫,马上掩住胸口,往后退一步,绕到龙椅后面。
不得不讲,燕妃被天魔念附身,潜移默化下来,会和普通人不同,只有刚才被李元丰阴神所压,才惊呼出声,有点失态,其他绝大时候,冷静,有心计,会伪装,从来不是个善茬。
“也好。”
李元丰都看在眼里,见其他人还在发愣,念头一起,莫名的力量再次涌入两个侍卫体内,压下邪恶的念头,让原本的念头顶上来。
“啊,”
两侍卫立刻从黑化中结束,诡异的是,他们还记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现在正常的一面上来后,不知所措,要是用词语来形容的话,人格分裂,恰到好处。
哐当,
对国主下手的那个侍卫手一松,刀落在地上。
李元丰上前,捡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出手,一刀一个,将在发愣的两个侍卫斩杀,然后仰起脸,看向殿中的所有人道:“这两个御前侍卫胆大包天,不但要冒犯贵妃,还行凶杀了国主,罪大恶极,已被我正法。”
“你们在场的人都是见证!”
说完后,李元丰看向燕妃,眸子中惨绿的光芒闪烁,影响到其身上萦绕的天魔意,在他看来,天魔意懵懵懂懂,在自己阴神下根本没有任何抵挡能力,控制起来,轻松如意。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应该换一个方式,不这么简单而粗糙了。
燕妃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她身有天魔意,心思剔透,能感应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让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连忙道:“信郡王说的是。”
有燕妃开口,殿中余下的人都反应过来,表示知道。
实际上,发生国主横死这样的大事,除了李元丰,其他人都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只会跟着有心人走。
“很好。”
李元丰点点头,吩咐殿中的一名侍卫,让其喊御林军的陈统领来,这位统领已经就倒向了原本的信郡王,最近又砸给不少金银,到了用人的时候了。
时候不大,陈统领领人前来,见到殿中国主横死,吓了一跳,可听到事情经过后,目光又亮了起来。
现在国主横死,宫廷群龙无首,其他人根本没有得到消息,知道的只有殿中的信郡王,那么利用这个时间差,可以做很多事情。
莫非自己有一日也能够得拥龙之功?
想到这个,陈统领眼睛都红了,由于出身的原因,他不会有什么当国主的想法,最大的程度就是抱大腿,位极人臣,现在看样子近在咫尺啊。
“王爷,”
陈统领走路带风,走到李元丰跟前,恭恭敬敬行礼,比以往在国主面前都恭敬,请示道:“您有何吩咐?”
“布下人手,封锁宫中消息。”
李元丰来之前就有布置,道:“派人通知我府内的石先生,其他的,他会做。”
“现在你且出去,我有事要和燕妃谈一谈。”
“是。”
陈统领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睑,信郡王果然是信郡王,知道抓住关键,在整个宫廷中,燕妃都是重要人物,不但知道国主的很多秘密,而且由于受宠,在宫内都有一批自己的人。
第二九七章 要掌出云纷乱多 取来诏书填姓名
众人走后,殿中安静下来。
只有案上的蟠虬环耳鼎,嵌有金银,青绿交晕,袅袅烟气自鼎盖中冒出来,夭矫蟠折,郁郁向上,若松盖一般。
燕妃双手抱在身前,娇容玉颜,裙裾扶摇,烟气遮住了她神情的阴晴不定,这个女人时不时看向李元丰,没有说话。
李元丰扶正高冠,自顾自坐上正中央的宝座,这样的举动让燕妃美目微微一缩,玉手攥紧,玉颜上的慌张一闪而逝。
“燕妃,”
李元丰坐在龙椅上,身子坐直,居高临下,有一种深沉,看向眼前的美丽女子,笑了笑,道:“你是赵德昌最宠爱的妃子,日夜相处,知根知底。你说一说,本王要用最快的速度登上国主之位,还尽量不引起出云国内乱,该如何做?”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更何况,燕妃在宫中三千宠爱在一身,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辛秘。
李元丰自从降临到人间界后,就知道出云国是囊中之物。可他没有立即动手,横推所有,而是运用了少许世俗手段,为的就是最好兵不血刃。
因为他以人心和念头中滋生的能量的为根基,出云国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力量源泉,死一个人,就少一个来源,真要引起大战,生灵涂炭,那就亏大了。
从这方面来讲,李元丰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啊。
燕妃听完,心里嘀咕一声狼子野心,不过当她抬起头,目光碰上上座的李元丰惨绿的眸子,那种冰冷而深邃让其所有的念头归寂,只剩下惊惧和不敢违抗,那是一种上位对于下位的位格压制,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信郡王,”
燕妃娇躯微颤,声音却依然柔美好听,马上献上计策,道:“国主,不,赵德昌,他曾准备了传位诏书,以待以后有不测之事发生。如果我猜想没有错的话,现在传位诏书上是空白的,要是能够写上郡王的名字,郡王得出云国国主名正而言顺。”
“还有这样的事情,”
李元丰来了兴趣,突然想到野史评书中有过的九龙夺嫡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故事,突然一笑,也只有出云国这般偏僻小国,才将国君之位传承这般儿戏,他大袖一展,起了身,来到燕妃跟前,微微低头,看向她似迷离的美眸,眼中惨绿更盛,有奇异的光,让对方的念头在自己面前无可隐藏,以防意外,问道:“诏书之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燕妃一惊,压下仿佛身上不着片缕让人看光的不适,螓首低垂,露出粉嫩脖颈,道:“赵德昌只告诉过丞相。”
“丞相,”
李元丰微微点头,他忽然伸出手,挑起眼前女子的下巴,用手轻轻摩挲,感受到指尖的细腻,道:“你且放宽心,待我当上国主,不会亏待你的。”
他说的真心实意,不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禁欲久了,要肆意放纵,而是眼前此女身上萦绕的天魔意非常罕见,对于李元丰功法的修炼以及人间界的布局都很关键,所以他绝不会容许此女离开自己的手心。
燕妃不知道李元丰的心思,她俏脸微红,却没有挣扎,在宫廷待了许久,她听过见过很多宫中女子的命运,比起被打入冷宫的,惨死的,或者其他的,早有准备。
在此时,御林军的陈统领在外等候,得到许可后进来,对于殿中一男一女的姿势视而不见,一本正经地开始述说自己在外的布置。
不得不说,以前的信郡王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早早结交的这个御林军统领就很有能力,再加上对于拥龙之功的热切,短短时间内不但控制住内外的局面,还将一部分亲信手下在没有惊动人的情况下调了过来听令。
在这方面,得多亏了殿中原本的太监们,他们是皇帝的亲信,传个话,没有人怀疑,更何况,出云国国主赵德昌挂了,殿中却有信物,令符,等等等等,可任意使用。
以上种种,顺风顺水。
李元丰点点头,道:“我们去取下诏书。”
路上无话,有燕妃这个国主最宠爱并在宫内有偌大权势的人配合,即使有人看到他们一行人,也没有人敢询问,于是顺利地来到一宝阁。
李元丰停下步子,看向前面,阴神一开,发现端倪,见有兵士把守,问道:“在这儿?”燕妃曳裙走在李元丰跟前,环佩轻响,有冷香幽幽,轻声答道:“是。”
“你想个办法,把诏书拿到手。”
李元丰目光幽深,他要动用自身阴神力量的话,能够办到,但现在他阴神的绝大多数力量在抵挡龙气反噬,剩下的还要应付可能出现的难以预料的事情,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说的话,宝阁中的防守并称不上森严,或许没有人想到会有人对这个动手,也或许出云国国主赵德昌认为自己健健康康的,此处只留个后手,还不到大张旗鼓的时候,这样的局面下,正好可以趁机看一看这个燕妃乃至于天魔意的能力。
燕妃答应一声,拢了拢自己的青丝,缓步上前,在同时,精挑细选出来的御林军中的亲信跟上,护卫左右,随时动手。
没有了李元丰阴神的压制,燕妃恢复到在宫廷中的风采,多心机而有决断,将自己作为宠妃的身份用得淋漓尽致,驻守在此地的兵士在没有任何防备下,被蒙蔽地彻底,然后被跟随的御林军全部拿下。
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宝阁失守,李元丰进去后,就见燕妃已经把赵德昌准备的即位诏书奉上来。
“赵德昌也是悲剧。”
李元丰看向在自己身前收敛起锋芒的女子,长眉挑了挑,被天魔念附身影响的女子绝不是什么善良恭顺的傻白甜,而是偏向于工于心计的毒妃,原本信郡王的母亲在宫中势力不小都被其一步步拉下马可见一斑。
赵德昌这样本来就平庸的中老年男人恐怕真被这燕妃玩于鼓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恐怕早惦记这个诏书了。
再想一想,要是自己不降临,赵德昌底下的子女们恐怕还真竞争不过这个女子,毕竟对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太大,赵德昌又被迷得晕乎乎的。
李元丰不再多想,打开诏书,见其他齐备,只有名字那个地方空空如也,于是道:“你应该会模仿赵德昌的笔迹吧?”
燕妃目光躲闪了一下,果真如李元丰所想,她有自己的心思,可惜的是遇到了李元丰这个天克她的人,再是有心计,再是有准备,都不行,乖乖听令执行。
很快的,诏书上有了李元丰的名字。
轰隆隆,
下一刻,诏书一震,生出新的龙气,虽然开始不多,但源源不断,自其中出来,涌入李元丰的识海中,和原本的反噬的龙气碰撞。
第二九八章 人死如灯灭 龙气最无情
李元丰眸子惨绿,抬眼看去,在肉眼难见下,诏书之上,紫青盘旋,氤氲出龙气,重重叠叠,再然后,冥冥之中,有万民的信仰声音,纷至沓来。
在其中,有官员坐在衙门,有士子朗朗读书,有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但毫无例外,都有一种对于出云国国主自骨子里的认同。
这种认同,来源于正统,来源于教化,来源于习惯,来源于对君主的概念。
刹那间,新龙气涌入灵台。
新与旧两种龙气碰撞,厮杀,大片大片的龙鳞掉下来,磨盘一样。
仔细看去,旧的龙气依然数量惊人,但底子没了,没了后劲,新生龙气虽少,但如大日东升,光照四方。
局面如此,革旧迎新。
“龙气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感慨一声,难怪有人讲,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龙气最是刚烈,也最是无情,李元丰虽是令赵德昌尸首两分的元凶,可到现在,赵德昌已成了历史,不再是国主,但李元丰有诏书在手,上面还有各种玉玺大印,隐有新主气象,所以龙气开始抛弃赵德昌,反而归于李元丰身上。
当然了,只是开始,当李元丰真正坐到出云国国主位置上,才会真正革鼎,龙气归于一身。
李元丰手持诏书,眉宇间沉凝着光。
但落在燕妃,以及御林军眼中,原本的信郡王身上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深沉,不可描述的威严扑面,让人下意识臣服。
“顺利。”
李元丰不管其他,认真感应识海内的局势,旧的龙气折翼,新的龙气帮忙,让自己阴神的压力大减,更为重要的是,诏书一有,阴神磁场展开,居然能够自皇宫以及外面摄取高品质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神秘力量。
大内宫中向来是勾心斗角最盛之地,不知道藏了多少污秽,里面的人从上到下没有省油的灯,念头都超乎想象的复杂,其中滋生的能量,一个人能够抵得上普通人十个,厉害的几十个不在话下。
游离在李元丰阴神磁场中的高品质的神秘力量,以前李元丰吸收起来,非常困难,像是小儿舞大锤,但现在诏书在手,掌握一部分天命正统,就可以摄取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让李元丰的阴神如同吃了大补药一样,力量往上翻滚。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三声,神情中说不出的轻松,到了现在,即使后面还有其他的事儿,但他已确定,出云国国主的位子稳了。
因为李元丰的阴神成功度过龙气反噬,并积蓄力量,真遇到不服之人,或者其他,即可抽出力量,进行镇压。
他不需要以伟力镇压所有,只需拿下最关键的人,比如御林军的统领们,比如朝中德高望重的丞相,比如宫中的几个大太监,压下他们,他们身后一串的人都得听命。
“燕妃,”
李元丰收敛笑容,看向身前看上去乖顺的女子。
“在。”
“把你在宫内的势力归拢一下,然后陪我去见一见丞相,秦丞相应该要入宫来了。”
燕妃听完,稍一犹豫,但顿时感应到惊惧,于是道:“妾身马上去做。”
且说秦何秦丞相穿戴整齐,走在小径上。
两侧竹树阴翳,不像夏日般青翠,反而积雪染霜,潇潇洒洒。
走在中间,觉得冷风萧萧,吹人眉宇。
秦何看向左右,问身前引路的太监道:“到底是何事,这么急?”
太监微微躬身,答道:“丞相,等到了您就知道。”
“嗯。”
秦何面上不动声色,并没有在意,反正他被国主召见稀松平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会出现大事。
待来到大殿,秦何面露惊讶之色,因为他发现周匝有披甲带刀的御林军,这数量要比平时多不少啊。
“丞相,”
正在此时,自里面走出一位大太监,迎上来,道:“丞相到了,快随我进去。”
“原来是黄公公。”
秦丞相见到这个大熟人,原本提起来的心又放下,有这位在,应该没事。
“咦,”
待刚进门,秦何就见殿门被迅速关上,他抬起头,发现殿中在台上负手而立有一青年人,眸子沉沉,注视着自己。
“信郡王,”
秦何认出来人,念头转动,道:“国主在哪里?”
“丞相,”
李元丰知道自家的先生石牧给这位丞相家砸了不少金银,这位丞相很有能力,对皇室也忠心,但同时也是孝子贤孙好爸爸,从来很为家族出力,对于财物来者不拒,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宫中发生了大事,请你来,是要你做主。”
他说完后,拍了拍手。
哗啦,
早在等候的小太监上前,扯开布子,秦何秦丞相目光移过去,被眼中的景象震惊了!原本的国主赵德昌躺在上面,尸首两分,惨不可言!
“国主?”
秦何连忙抢先几步,来到跟前,确认赵德昌确实死的不能再死,不由得怒吼一声,像愤怒的狮子一样,抬头看向四下,道:“谁干的?”
“丞相,”
黄公公走到跟前,垂泪道:“是国主的两个贴身侍卫丧心病狂,他们真疯了。”
“真是这样?”
丞相秦何听完后,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荒谬,他真的不能相信,会在大内宫中发生如此听上去像是笑话般的事儿。
这个侍卫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怎么突然发了疯,要去侵犯燕妃?
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就在信郡王来的时候出现了?
不由得,秦何看向殿中的李元丰和燕妃,目中有怀疑之色。
“丞相多想了。”
燕妃换了原本艳丽的打扮,现在黑色裙裾,看上去肃穆,玉颜上似乎有泪痕,话语张口就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再是不堪,也不会谋害国主,真的正如黄公公所言,两个侍卫丧心病狂,将拦挡他们的国主砍翻。妾身此话若有半点不真,天打雷劈。”
燕妃说完后,眼泪流下来,看上去很伤心。
不得不说,能够在宫中争宠中的女人演技起码出神入化,说哭就哭,玉颜上的哀伤,人见都要落泪。
秦何眯起眼睛,沉默不言,他当然知道这位看上去丽色入骨的燕妃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见了不知道多少事情,一双眼睛能够看出真假毫不夸张,他发现,这位燕妃真的没有说假话。
可要是国主死和燕妃,和信郡王无关,国主怎么被人一刀斩成两段?
“丞相,”
燕妃见秦何像是冷静下来了,取出诏书,道:“虽然国主不幸遇难,但幸好国主早早留下传位诏书。”
“诏书,”
听到这个,秦何丞相神情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