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结界
天渺峰上，双强对峙，天显异象。
张天师怒发冲冠，狂卷的真气形成云龙、风虎之形，在天空中发出阵阵狂啸，激荡风云。
但这狂猛的气势到清羽面前，却是如泥牛入海，化于无形。人首蛇身的两尊神魔形成阴阳太极，转动循环之时，有造化之功，万物尽归于此。
“清羽掌门，你比贫道想象的还要无耻。”
张天师冷眉直竖，显露森冷杀机。
他是怎样都不会想到，清羽会这般没品，不但不承认所做之事，反倒说自己有恩于龙虎山，因为是他杀了公子羽。
张天师活了几百年了，见过的人也不少了，比之清羽更为无耻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像清羽这般不要面皮的至强者还是头一次见。
就算是出身魔道的魔尊见到清羽的面皮，也只能说是甘拜下风了吧。
“居上位者，心要黑，手要狠。若是不够黑，不够狠，贫道也无法走到今日这一步。”清羽却是毫不在意地笑笑。
无耻就无耻，清羽也知道自己无耻，也有胆承认。
当然，他虽不以其为耻，但也不以其为荣。所谓的无耻，说到底也是一种手段。既是手段，那就能拿来利用。不择手段也是走向成功的捷径之一。
“元初，你等离开。”张天师沉声道。
毫无疑问，接下来便是一场至强者之战了。张元初等通神要是停留在此地，虽然到不了被余波秒了的地步，但要是清羽有心针对，绝对能让张天师束手束脚。
所以，他们必须离开。
张元初等人暗自咬牙，却也没有过多迟疑，当即飞离天渺峰，将这片场地让给两位至强之人。
而清羽，也未做阻拦。
“带着通神一同前来，天师是想着惨败后靠着他们挣得一命吗？”清羽带着一丝讥笑道。
“看来天师你在一开始就抱有惨败的心理啊。”
比起独自一人前来的清羽，张天师这带着全家老小一同前来的举动着实有些令人不解。要知道，若是清羽没受太重伤就大胜的话，是完全不介意让张天师一家整整齐齐的。
“别误会，让他们来，主要是为了不让某些人干扰到你我。”张天师道。
离开天渺峰的龙虎山众人取出四枚玉印，其中三人持三枚分列三角，包围天渺峰，而最后一枚玉印由风云道人所携带，飞向高空，高悬于天。
“唰”
突得一声响，四枚玉印各自连接，形成区域极广的三角锥形区域，将天渺峰及周围十里之地尽数包围在内。
“阳平治都功印？”清羽双眸中神光闪烁，却是看出了这四枚玉印的底细。
阳平治都功印，分一枚主印，四枚副印，用来镇压曾封印在龙虎山秘境中的鬼帝之骨。
后来一枚副印被清羽所毁之后，又被幽冥殿所得，重新修复后以鬼气洗涤，用来克制阳平治都功印。当初幽殿十王能从龙虎山轻易夺走鬼帝之骨，那枚被逆转为鬼器的阳平治都功印功劳不小。
而在失去镇压之物后，阳平治都功印也彻底解放出来。现如今，被张天师用来制造结界封闭周围区域，既防某些人暗中插手，也防清羽战败后脱身。
“张天师，这次是下了杀心啊。”
天渺峰十里之外，一个中年和尚看着形成的结界，轻声道。
他的面容在说完话后，又换做另一副脸孔，这回却是一张千娇百媚的美人之脸。
众生相，此人正是心缘。
清羽料的没错，心缘果然出现了。道门两位至强者的战斗，作为道门之敌，佛门之首，心缘怎么可能不关注。
甚至于，这位还怀着一点比较美好的心思，要是清羽和张天师两败俱伤，他未尝不能轻易将二人之命全部收走。
不过现在，有阳平治都功印在，心缘却是不好下手了。
这可是能镇压鬼帝之骨的至宝啊，虽然此地不是龙虎山，也没有秘境与结界相合，但想要攻破这结界，也非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到的事情。
不管是对清羽还是对心缘，这结界都是极为棘手的物事。
张天师是彻底下了杀心，不给清羽一点逃生的机会。
“还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即致命啊。”
刚感慨一声，眼前便有星光辉耀，上有日月星辰之形的三五斩邪剑，也就是天师剑已是近在咫尺。
张天师杀心已定，可不会多和清羽闲扯。既是死斗，那就唯存杀敌之心。
“雪刃涵七星。”
剑化七星，北斗星光转生注死，冥冥星光摄夺清羽之生机，化为死气，更有星光之剑迎面直来，杀机凛然。
龙虎山虽以雷法称雄，但不代表这偌大的门派就只有雷法。不管是剑法、掌法，还是其他武功，龙虎山作为传世已久的大派，都不乏其绝学。
“转生注死，倒是久违的手段。”
面对杀招，清羽只是轻笑一声，真武剑上蕴星辰，一条星河流连于剑上，随剑挥出。
“紫星河。”
同样是星光流转，清羽挥剑扫出一条紫色星河，与天师剑争锋，星光璀璨，竞相碰撞，绽放瑰丽之景。
一击未显威，张天师步罡踏斗，进逼而来，一手指天，天雷震荡。
“指天妖星陨。”
天雷击掣，在天渺峰上形成密集雷网，青雷紫电飞腾，不断轰击清羽和张天师。
但是比起被击出道道青烟的清羽来，张天师却是化雷于剑上，剑势更为狂猛迅疾，剑剑皆有雷霆天威。
“地境邪精俱绝灭。”
张天师豁然引雷，天师剑彻底被雷浆包裹，一剑斩出，若天公殛雷，煌煌天威，震慑世间。
清羽硬受此一雷，连退三步，一股青烟在其身上冒出，紫色电流四处乱窜，空气中传出丝丝焦灼气息。
但是，正面遭受此剑的清羽，却是毫发无伤。青烟散去，道袍无损，更别提清羽之身了。
“刺溜刺溜”
肆虐的电流还在不断窜动，但方向却是如出一辙，全数往清羽体内冲去，被其彻底吸收，转为自身真元。
“天师，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不好，贫道现在最不怕的就是雷法，就克制的也是雷法。”清羽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四百六十七章 激战
造化真身，或称造化道体，清羽为自己所创的功体，目前还是不断完善中。
名为造化，实为夺天地之造化，侵万物之灵机。只要不破清羽功体，清羽就能不断吸收元气乃至敌方残留的真气，不断恢复己身。
并且由于当初创功之时参考了项羽的殛卸仙体，所以对于雷电之属的克制，最为巨大。
而这造化真身给张天师最直观的感觉便是圆满。犹如天地一般，万物各归其位，至极而圆满，无漏而无缺。
“这不是真武门的功法，更像是太上道的功体。”
张天师的脸上，隐现沉重之色。
这种天地归于身的感觉，和太上道门的太上开天经极为相似。若非清羽未曾用出那玄元一气，张天师怕是以为这位也是太上道门的传人了。
“确有相似，但不类同。”清羽道。
太上开天经是以玄元一气开化天地，而清羽的造化真身却是将阴阳八卦、浑天真劲容于一体。前者是衍生万物，后者是万物归一。
张天师闻言，眉头轻皱，他不解清羽之意，而清羽，也无给他讲解的想法。
真武剑没入袖中空间，一把霸气狂狞之刀现于手上，清羽一跃而起，漫天雷电迸射合一，化作一道紫雷刀劲劈下，势极猛恶。
紫雷刀法春雷暴殛。
嚣狂雷电，不弱于张天师先前所使雷法剑招，令其心中一震。
不过这一丝惊意并未影响张天师心绪，只见他步履飘移，脚踏七星，天师剑上再出星光，北斗七星赫然现形。
“北极中斗天光赦。”
七颗天星从地升起，青天白日中星光大耀，以星辰迎紫雷刀劲。
“轰隆”
但闻晴空一声巨响，星辰升天，雷光耀世。
清羽刀势猛急，继春雷暴殛之后，再发雷劲，五道雷球轰然炸裂，与北斗七星剧烈碰撞。
紫雷刀法惊雷爆五岳。
狂暴雷球炸裂，星光崩散，清羽从天落下，隆隆震雷之中竟是突发寒气，将张天师身形瞬间凝结。
震雷为阳，雨雪为阴，此刀却是阴阳兼具，正如清羽曾经在**峰上呼雷唤雪的道理一样，唯有真正掌控阴阳才能如此施为。
冬雷霹雳。
雷声轰然炸响，雷刀脱手，化为无数紫白电光轰掣，张天师困在冰中，似乎无有一丝还手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雷电临体，张天师却是骤然震裂寒冰，三道清气从顶门冒出，化为三道化身。
一气化三清，终于施展。
三清化身化纳风虎云龙，龙盘虎踞，将张天师的身影包裹在内。雷光虽急且猛，击得化形的龙虎冒出道道坑影，但是风云之气不断，云龙风虎却是永无穷尽之时。
而在龙虎气形包裹之下，惊心动魄的气机油然而生。
“天打雷劈屠真龙。”
“轰隆”
雷轰地崩，紫色雷球轰然膨胀，一化二，二化四，不断裂变增强，绕着清羽疾转翻滚，霹雳大作，雷声惊天动地。
项羽所创最强之招，屠戮真龙的天雷震撼轰发。
而在云龙风虎中，雷光宣耀，激烈雷霆将风云轰散，现出五道煌煌天雷。
“贫道精修雷法数百年，可从未承认弱于他人。”张天师手擎天雷，沉声喝道。
先前舍雷法不用，不过是为了麻痹清羽。无论何其神异的功体，都有其承受极限，张天师纵横一生，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之所以不破，不过是因为威力不够。
“赤天火光震煞。”
“大暗坤伏。”
“倒天翻海。”
三清化身各出神雷，属性气机各异的雷光于他们掌间跃动不息。而张天师本尊双掌各运两道雷法，爆发天雷之威。
“轰天震门。”
“黄天崩烈。”
五道神雷，分具五行之属，五雷其发，是为道门雷霆秘法之极五雷轰顶。
别看这个五雷轰顶名号都被用烂了，但这传播甚广的名声，正说明五雷轰顶的代表性。
道门雷法顶峰之招与紫雷极招轰击，同为雷属的爆裂和霸道显露无疑。五色雷光和紫雷不断碰撞，结界之内尽是雷霆炸响，四枚阳平治都功印亦是不断颤动，似乎随时都会被结界内的雷霆炸裂崩飞。
“轰隆隆”
天渺峰上端已是彻底被雷海淹没，雷暴、电浆，入目之处，无处不是雷霆霹雳，恍如末日般的毁灭场景，令得观战的龙虎山众人皆是心生骇然之情。
而在雷云之海中，清羽浑身笼罩血光，雷霆轰击在他身上，摩擦出血色的火花，又被吸摄进体内，补益其元气。
单论雷霆之道，清羽确实不如精修雷法数百年的张天师，天打雷劈屠神龙到底是输给了五雷轰顶，清羽也被逼出了穹苍血甲。
但是，雷霆也就仅止于此了，终于被逼出了血穹苍的清羽展现了圆满的浑天宝鉴第九重之威，沐浴雷海，不损分毫。
便是雷霆如何激烈，也无法攻破清羽体表的两层穹苍血甲。
圣魔元胎的双层护体气罩体现在穹苍血甲上，那防御力简直就令人绝望。
能挨打才有输出，清羽可谓是将这个道理贯彻到极致，双层穹苍血甲加上造化真身，续航无极限。
“雷奉天命。”
雷海之中出现一道漩涡，吸摄无量雷霆，聚于一掌之间。
张天师和三清化身分列四方，高踞天穹，七窍之中尽是雷光闪动，灰白的头发也是被染成雷霆的颜色，手擎天雷，轰掷不世强敌。
“张天师，你伤不了贫道。”
清羽朗声一笑，雷刀离手，本人一跃而起，包裹着血华双手探出，将轰来的雷电擎住掌中。
雷霆与手掌摩擦出无数激烈火花，清羽强行扭转雷霆，轰掣四方，电光划过四周，与雷海碰撞，发出惊天震响。
“轰轰轰轰”
“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那道手擎雷电的血色身影就如在世雷神一般，抓着天雷扫荡四方，浩瀚神威宛若神魔，威凌天下。
三清化身遭雷霆轰扫，当即崩毁，再度化为三道清气回转张天师之身。但是得清气回身的张天师，气息越发高昂，眸中被雷光充斥，怒眉冷对清羽。
第四百六十八章 激战（下）
“三清纳一体。”
三清化身虽有本体之力，但终究是清气化形，极易被击溃。张天师干脆纳崩溃清气入体，让本体功力再度提升。
“清羽，是贫道小看了你，但是这一战”
伴随着雷鸣之声的，是狂猛的剑气，“还没完。”
虽然的确是小看了清羽，但这只是将原本认为的必胜推向了未知。张天师不会因为这点失误而退缩。
而清羽，乐意奉陪。
抬手将雷刀摄入手掌，清羽出刀，狂雷震九霄。
紫雷刀劲，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猛过一刀，霸道的刀势和天师剑不断轰击，在雷海之中，双方身影皆是披着雷电之衣，进行似乎永无终止的交战。
“龙虎啸风雷。”
“怒雷撕天裂地。”
龙虎激啸风雷，怒雷汇聚，万刀合一撕天地，激荡天穹的狂击，令得雷海动荡不息，连带着外围的结界也是剧烈震荡。
这场战斗，已是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
可能除了清羽，先前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年轻的真武门掌门能做到这等地步，和威震天下数百年的张天师斗到这般情境。
“怎么办？清羽的实力超乎了我等想象。”张元初见状，不由心生急意，向在场中人最强的风云道人传音道。
但他的传音并未马上得到回复，好像就连风云道人这位距离至强者极近的强者也无法确定这场战斗最终的走向。
虽然因为雷海，他们无法看到内中场景，但那动荡不息的声势，却是证明了这是一场真正的龙争虎斗，内中两人的实力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悬殊。
“唯今之计，只有等。”
好半晌，风云道人才传音回道。
是的，只有等，等到尘埃落定，胜负揭晓。他们并没有插手的资格。
而在另一头，心缘的面相不断变化，显示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清羽，和天师，他们的胜负决定了未来道门的领头人究竟会是何人。若是天师获胜，这倒也罢了，若是清羽”
说实话，心缘其实更希望赢的人是天师。和天师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心缘早就摸透了天师的套路，也摸清了天师的心思。和天师斗，心缘其实是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要是把这个对手换成是清羽，那佛门就将迎来一位十分棘手的对手了。
‘不过，若是清羽惨胜，贫僧亦不是不可来个黄雀在后’
心缘眼中七彩琉璃光华闪动，不断计算着战斗的走向，二人的胜负，以及黄雀在后的可能性。
不过不管如何计算，心缘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等到最终结果揭晓的那一刻。
而这一等，就是一个日夜。
轰荡不息的雷霆就这般响了一日一夜，内中二人也是激斗了一日一夜。待到第二日的太阳再上中天之时，激战也好像迎来了决胜之时。
“穹苍无悔”
血穹苍之劲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血柱从雷海中冲出，弥天极地，甚为壮观。
清羽身在血柱之中，冉冉升起，运劲回纳，冲霄的血穹苍之劲急卷而回，与先天乾坤功糅合，形成一个巨大的卦象血球。
“雷兮血穹苍。”
最极的天惊地动第五击和血穹苍融合施展，万雷齐轰，雷海中的雷霆亦是被清羽一并吸纳，现出已然碎裂大半的天渺峰。
“轰隆”
雷霆轰击大地，带来惊天之势，无数雷球铺天盖地，密如星雨，将这片大地彻底覆盖。
“三天正法道返清微神雷震。”
张天师亦是催发全身功力，清气道威引发清微神雷，三清之力，本尊之气，尽数纳于此招之中。
雷光震慑，天地划为两道景观。
清羽手推卦象血球携带无数神雷从天而降，血色神雷轰掣四方，将空间都击出无数黑色裂痕。
而张天师的清微雷法至清至纯，大地一片青蓝雷光。
一天一地，一上一下，催动的狂雷极招进行最终碰撞，烈雷震劲冲击四野，澎湃气劲令得大地崩裂，更有耀目雷光迸射，将天地映成青血两色之景。
“轰”
最强的绝招决定胜负，在那辉耀天地的雷光下，胜者究竟是为何人呢？
在雷光渐弱之时，两道身影也开始显露，而就在此时，卦象血球爆裂，一道刀影破出。
怒雷撕天裂地。
最突兀的一击，从卦象血球中飞出。清羽竟是将雷刀藏于卦象血球中，以万雷和血苍穹之力蓄力于雷刀，以气御刀，最终击出绝杀一击。
就在这刹那之间，雷刀敛尽天雷和血苍穹之力，从张天师胸腹之间贯穿而出，轰击地面，残留的血雷之劲在大地肆虐，崩裂出无数刀痕。
光是余劲就有此威，身受这一刀的张天师，又岂能不败？
“大兄！！”
风云道人从结界外冲入，由于结界设立有他参与，是以结界并未对其阻拦。
他从三角锥形结界最高处射入，双掌合纳风云之力，无定无方之势中隐有龙虎之形，从天而降。
气势极为慑人，但比起张天师来，远远不够。想和清羽斗，也是完全不够。
“不知死活。”
清羽一掌向天，血华再起，冲霄的血柱瞬间轰破风云，狂猛无极的血穹苍冲斥风云道人之体，带来筋骨血肉爆破之声。
即便是经历过一天一夜的大战，清羽的战力也是损耗寥寥，造化真身不断汲取元气，消化四周残余的气劲回补，他的真气依然还有**成左右的量，一些伤势更是在战斗中就已恢复完全，根本无碍。
“大兄，走！！”
即便经受如此强烈的伤势，风云道人依然还是嘶声大喊。
他进入结界突袭清羽，并非是为了给张天师报仇，而是想为张天师挣得一丝生机。
至强者的强悍生命力，让张天师即便身受如此重伤也还有生息留存，若是让他逃离，未尝不能恢复。
但是清羽早就看透了风云道人的打算，血泪之眼下，张天师的身影无所遁形。
“乾坤巽风。”
几道龙卷狂风从清羽手中发出，凛冽的风劲疾卷，袭向那道重伤的身影。
胜负已定，将进行最终的清算阶段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禅寺，昔日庄严清净的佛门圣地，如今是遍地焦土，除了几座佛殿还在弥漫着佛光做着抵抗，其余各处的建筑皆惨遭入侵者的摧残。
尤其是山门处，被从天而降的金色霹雳一击劈成齑粉，存在了数千年的门面瞬间化为一堆尘土。
天空上，金黑双色的佛光汇成一道椭圆气罩，将大禅寺尽数围拢，也让大禅寺的大阵无力发动。
在气罩的两侧，那烂陀寺双天梵天、灭天，静坐虚空，真气注入气罩，以至强者之力，悍然压制护寺大阵以及内中佛门武者的实力。
“想不到，事情进展会如此顺利，大禅寺空虚，让吾等趁虚而入。”
梵天一双法眼看到大禅寺中正在进行的杀戮，不由满意地抚了抚金须。
事情顺利地出乎意料，大禅寺方丈心缘外出，释觉带着几位通神境强者四处收服佛门势力，大禅寺内明面上只有药王院首座灵门坐镇。
原本，梵天和灭天只是在暗中策应，由因陀罗带着八部众前去猎杀佛门中人。但是刚至中原，他们又收到了一则消息，正是关于释觉等几位通神境离寺的情报。
得闻此消息，梵天和灭天一合计，干脆直接前往禅宗祖庭大禅寺，以二人之力布下结界，隔绝大禅寺内外，由因陀罗带领八部众进寺内绞杀大禅寺的僧人。
有梵天和灭天阻止大禅寺以千里镜光阵通知在外的强者，又有清羽逆乱天机，让心缘无法感应，大禅寺陷入了被偷家的危机。
“阿弥陀佛，清羽掌门请慈悲。”
佛言，佛气，因果业轮燃起红莲业火，横空而出，挡住乾坤巽风的肆虐，给张天师带来最后一丝生机。
继风云道人之后，心缘这个老贼秃也出手了。
不过他并未真身进入结界之中，而是采取了借力给他人的方式。
张经亘手捧一青铜佛轮，挡住了清羽的脚步。
“道门中人，借助佛门之力，龙虎山也是堕落了啊。”
清羽说着，轻扬右手，凛冽风劲再度汇集，掌出飓风，“风兮破地。”
“所以贫道当以死偿还此罪。清羽，你杀不了天师。”
张经亘大声长喝，真气尽数注入青铜佛轮中，属于心缘的因果之力发威，天空中现出一巨大红莲之轮，燃烧着无边业火，滚滚而来。
“燃尽贫道之身，也要拖住你的脚步。”
红莲业火将张经亘尽数包裹，燃烧，他就好像一根火炬一般，顶着因果业轮冲破飓风，冲向那凌空而立，好似在世神魔一般的敌人。
“不错的觉悟，但也仅仅是不错。”
熊熊业火中，清羽披着血色光华，毫发无损地走出，“贫道身无五浊恶气，具备至净之体，业火虽强，但对贫道却是效果有限。”
圣魔元胎作为弃天帝的庐舍，可不会具备凡俗的五浊恶气，清羽在夺舍之后更是以道功日日洗练，完全杜绝了再生五浊恶气的可能。
张经亘的牺牲，也就给张天师制造了一点逃生之机。
“嘭”
这时，天空又是一声炸响，却是风云道人终于支撑不住，被血柱爆裂全身，彻底炸成一团血雾。
不过是片刻间，两位龙虎山的通神皆是陨落于清羽手中。
但是，他们的牺牲，也让张天师逃出了结界。
“到底是至强者，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逃遁。同时，也是有够果决，能狠得下心。”清羽淡淡道。
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在见到两个亲弟舍身之时，张天师就舍下了自身的尊严，悄然遁逃。
活了几百年，张天师的理智完全凌驾于感性之上，那种年轻人的犹豫不决和左右为难，在他身上完全不存在。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天师就是能逃，龙虎山可逃不了。你说对吗，心缘方丈。”
身影突闪，清羽在数息内跨越漫长的距离，来到了结界的边缘，直视着那个老僧。
“清羽真人还真是够狠啊，竟是想着将龙虎山一网打尽。道门出了你这等人物，也不知是福是祸。”
以老僧面容示人的心缘抬起老眼，慢吞吞地道。
“对道门而言，是福是祸尚是未知，对佛门而言，却是是祸非福。”清羽淡淡道。
“所以，贫僧就要阻止你这等人物主宰道门。”
心缘张开双手，无数七彩细线从其手中冒出，渗入结界之中，让结界染上琉璃之色。
“龙虎山留下了阳平治都功印，意图困住真人。但贫僧知晓，真人一身精湛道功完全不受阳平治都功印克制。这结界能困住真人一时，却难以困住一世，甚至有可能连半个时辰都不一定能困住。
所以，贫僧只能出把力，让真人在结界中多呆些时刻了。”
心缘面容变幻，身形也是压低，变成十四五岁的少年状，抬首露出一丝带着稚气的顽皮笑容。
道门出了这等可怕的人物，可不能任他全掌道门，与佛门争锋。以往心缘和张天师两相敌对，都恨不得对方马上暴毙身亡，但现在，心缘却是期望张天师能安然活下去，让他一直给清羽添堵。
“大师倒是好算计啊，但可惜，就像贫道之前说的那样，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阻止不了贫道。”
道道卦象飞扬，清羽在展开大智慧空间，演算万物，彻查结界之秘。哪怕是有心缘添了一层防护，这结界也无法困清羽多久。
“天师是道士，不是和尚，所以贫僧觉得他还是逃得了的。”
心缘微微轻笑，十指轻弹，不断编织着因果之网。
“是吗？”
注视着心缘不断给结界加料，清羽却是不慌不忙，报以同样的微笑，“贫道方才的话，是对张天师说，也是对大师你说的。
心缘大师，你的庙，还好吗？”
“你什么意思？”
心缘十指一顿，心中有一丝不祥之意闪过。
直觉告诉他，清羽的话未必是空穴来风。但是，大禅寺屹立世间数千年，又有谁能够将其攻破呢？
第四百七十章 换一个棋手
大禅寺中。
金色霹雳轰掣肆虐，大禅寺的清净塔林彻底毁灭，存于其中的历代高僧舍利子尽数毁于因陀罗之手。
浓郁的佛力消散，那罗延神杵发出声声嗡鸣，似是对佛气的消失感到愉悦。
而后，便是一股无俦大力从那罗延神杵中涌入因陀罗体内，金色神雷不断轰鸣，因陀罗本就达到临界点的功力得此神力之助，终于冲破关隘，达到新的境界。
“杀僧灭佛，吾为释天。”
在无声的哀鸣之中，清净塔林中的佛光被一扫而空，显露出那烂陀寺第三天的身姿。
“释天，出世了。哈哈”
梵天和灭天见状，皆是欣然大笑，因为释天的出世让三相神之力彻底圆满，孔雀遗民再也无惧其他了。
“释天出世，吾等也可放开手了。三天联手，彻底毁灭禅宗祖庭。”灭天妖冶的俏脸上，满是狠辣之色。
先前他们为了压制众僧和大阵，一直腾不出手来，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也该是时候离开了，只是在离开之前，却是要将这大禅寺彻底毁灭才是。
“好。”
对于这个提议，梵天和释天自然是不会不答应。中原佛门乃是死敌，不管是使用三相神之力，还是今日攻破大禅寺，都注定那烂陀寺和中原佛门无法并存。
既是死敌，那么就该行雷霆手段，斩草除根。
“梵天圣绝。”
“灭世圣天轮。”
“雷忏灭佛。”
四面佛相，湿婆法相，还有属于释天的神雷怒佛之相，明明是身具佛光佛性的法相，却是在做灭佛之举。
雷光，梵气，黑炎，当三人之招落下的时候，残余的几座佛殿上的佛光接连消散，被狂暴的气劲彻底撕裂。
但唯独那大雄宝殿却还是有佛光显耀，并且大禅寺的阎浮提大阵也是凝缩至大雄宝殿之中，护持着这最后的佛殿撑过极招的肆虐。
“大禅寺的秘境入口，应该就在大雄宝殿。梵天。”释天扭头道。
“破灭秘境非是易事，那佛光中有须弥座的气机。”梵天脸色微青地道。
须弥座，原本的密宗至宝。梵天不知道大禅寺是何时得到这至宝的，但是只要有这至宝在，有秘境支撑，即便是有这三位至强者，大雄宝殿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攻破的。
“吾等撤开了隔离气罩，已经大禅寺再非之前那和外界隔离的状态。破灭秘境所需时间不足，离开。”
心中虽有彻底铲除大禅寺佛统之意，但是梵天却也知晓，随着隔离气罩的撤开，大禅寺的事情再也无法隐瞒住。此时不走，恐会节外生枝，难以离开中原。
“好，走。”
三人定下主意，和不远处的剩余的八部众会和，火速离开。
“嗡”
心缘袖中发出一声嗡鸣，一道金光在袖中闪烁。紧随其后的，是一道信息传入心缘的脑海。
大禅寺遭遇那烂陀寺两位至强者突袭，僧人死伤大半，寺庙近乎全毁。
光是这道信息中透露的内容，就足以令心缘从容不再。
明明只是到天渺峰观看清羽和张天师之争，结果大禅寺就差点被灭门了？
虽然还有心缘在，有释觉等一干通神在，大禅寺亡不了，但是禅宗祖庭的破灭，也让佛门维持了数百年的格局摇摇欲坠。
“清羽！”近百年来，心缘首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怒火，“一石二鸟，大禅寺和龙虎山统领佛道二门数百年，竟是因为一场小小的论道而遭受如此损失，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自从在数百年前击败密宗之后，大禅寺就是无可争议的当世第一佛门圣地，但在今日，圣地毁了，毁到只剩一座大雄宝殿的地步。
若不是确定传信的灵门不会开这种玩笑，心缘甚至宁愿这只是一个笑话。
“大师此言差矣，贫道只是发现有人对佛门不轨，顺水推舟扰乱一下天机而已，这种事情，不是大师最擅长做的吗？”清羽回道。
的确，这种事情就是心缘最擅长做的。在过去的百年时间里，心缘通过拨弄因果，巧设计谋，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
而现在，也许是因果循环，风水轮流转，曾经用来坑害别人的手段，终究还是落在了心缘的头上。
“所以才说你清羽好手段啊”
心缘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清羽，“日后，佛道之间的这盘棋，便是你我同下了。”
原本心缘还想给清羽使绊子，让他无力去龙虎山，但现在，清羽不给心缘使绊子，心缘就谢天谢地了。
清羽和张天师之争，龙虎山和真武门之争，这一次，清羽和真武门大获全胜。
看着心缘的身影消失，清羽微笑着闭上双眼，大智慧空间全力运转。
太上道门只有两人，并且由于太上传人皆是属于那种忘情无情之人，道门的事务一直是龙虎山主宰。但是现在，该换人了。
就像心缘所说的，佛门之间的这盘棋，轮到清羽和他下了。
半个时辰后。
“轰”
一声爆响，结界崩裂，布阵的四枚玉印中，三枚阳平治都功印副印尽数崩毁，化为齑粉。
清羽冲霄而起，将阳平治都功印主印纳入掌中，细细端详着这闻名遐迩，曾作为主阵眼封印鬼帝之骨多年的至宝。
由于受到结界被破的余波，这枚纯白的主印光华色泽有些黯淡，但是其本身却是丝毫无损，比起另外崩成齑粉的三枚副印强了不知凡几。
稍微温养一段时间，这枚克邪神印就又能发挥作用了。
龙虎山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连这种至宝都直接舍去，就为困住清羽一时半刻。
但是很可惜，就算有心缘助力，结界还是无法困住清羽太久。半个时辰，已是极限。
并且，现在清羽要找上门了。
将玉印收入袖中，清羽身影电射，往龙虎山方向飞去。
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已是跨越一州之地，前方隐现一座雄奇壮阔之山脉，隐成龙虎之状。
龙虎山，到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绝于尘世之外
“嗷”
“吼”
龙虎山上，风云化形，云龙风虎盘踞于山峰上，带着这偌大的山脉化虚，隐隐有一股迷雾涌起，渐渐弥漫。
“想要效仿剑神湖，让秘境融于龙虎山，彻底封闭吗？”
不错，龙虎山现在这种情形，正是为了封山。
败逃而回的龙虎山一行人知晓清羽不会就此罢手，就算逃回龙虎山，也无法抵抗清羽的追杀。
就像清羽所说的那样，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除非将这传承数千年的基业彻底舍去，不然张天师注定无法逃脱清羽的追杀。
而对于这融合秘境封山之举，清羽只能说
“太天真了。”
按掌下落，九重浑天真劲化成一道螺旋，以血穹苍为基，白云烟为锥，绞碎空间，破杀秘境。
正是逆运九式返璞归真。
此招在清羽吸收九柱天晶之后，威力和过去是天差地别。
至强者本就有破碎和开辟空间之能，这秘境也是至强者开辟出来的，又岂能拦得住至强者？
当初天魔宫一直避世于秘境之中，但是当秘境入口被找到之时，还不是被阴天下等人强行破入其中。
至于剑神湖，那是特例。最后一任剑神湖之主将自己和儿子的一身精元献祭，外加万剑封劫阵，方才使得秘境被封，外人无法进入其中，只能借助天分剑解开封印。
这种特例的前提是一个至强者献身，而现在，龙虎山难道要让张天师献身吗？
逆运九式摧枯拉朽地破开空间，将空间绞碎，阻止秘境和龙虎山的融合。但在清羽即将迈步踏入龙虎山范围之时，一道身影拦入清羽的脚步。
“清羽！！”
来者发出震怒之吼，龙虎之气狂啸天，正是张天师。
“恢复的挺快的啊。”清羽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张天师浑身散溢着丹气，光是这一缕缕药香都能让低阶武者有破境之感，显然正是紧急服用了神丹妙药，止住了伤势。
龙虎山的龙虎金丹乃是世间罕有的神丹，一颗龙虎金丹便能让一个濒死的通神境强者恢复到全盛时期。
张天师身为至强者，龙虎金丹对他的效果自然是不及普通通神境强者的，但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值此生死存亡的时刻，要是还顾惜龙虎金丹，那就抱着金丹陪葬吧。
不对，要是清羽攻破了龙虎山，金丹只会成为清羽的战利品，而不是他们的陪葬品。
“看这丹气，至少服用了五枚龙虎金丹吧。以九鼎丹经纳金丹之气强提功力，天师，你便是活下去，至少也得养十年以上的伤了。”
仅仅是一扫眼，清羽便看清了张天师的大致虚实。
这不仅是因为清羽有天子望气术和血泪之眼，还是因为他曾从张玄机那里得了九鼎丹经上部以及张玄机自行研究推衍出来的下部。
恢复伤势，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若是一般的皮肉上和小伤，以张天师的能为自是能轻易恢复。
但是张天师之前受的可不是小伤，雷刀中蕴含着万雷之力和提到巅峰的血穹苍功力，两者相合，再加上先前激战一天一夜积累的伤势，张天师要不是至强者，当场便要灰飞烟灭了。
而距离张天师逃生到清羽来此，左右不超过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即便吞纳了五枚以上的龙虎金丹，张天师也不可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他现在的气势，全是靠九鼎丹经中的化丹崩元术强行提起来的。
“清羽，龙虎山近万年道统，绝不容你亵渎。”
张天师低声沉喝，功力催谷到极致，甚至造成经脉破裂，体现血痕。
他已是退无可退，在其身后，便是龙虎山。近万年的道统，绝不能就此毁灭。
“三天正法道归无极都天慑。”
超越极限的招式，豁尽一切的搏杀，张天师燃烧生命元气，催发最终最后一招。
三道清气之柱从天而将，张天师汲取九天之气，掌间运纳混混沌沌的无光之雷。
“刺啦”
仅仅是外泄的雷光，就令空间破裂，无比惊悚的气机从其掌中散发而出。
而面对如此强招，清羽也是退无可退，张天师燃烧生命的一击，岂会让清羽轻易避过。慑人的杀机牢牢锁定清羽，他甚至感受到冥冥之中有股莫名之力给他做了标记。
他避不了，但他也无心避。
“天灭地绝。”
清羽身后再现人首蛇身的神魔虚影，但这一次，却非是循环轮回，而是两道虚影重合，化作龙首蛇身的道相，一手清，一手浊，清浊重合，天灭地绝。
这非是上一次对付太上道子玄都所用的通神境功力，而是汇聚清羽真正的全力，发出惊天动地之招。
“咚”
好似一声战鼓作响，空间瞬间爆裂，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迸射，目光所及，唯有两道充满毁灭气息的极招在不断碰撞，爆破空间，将一切事物尽数毁灭殆尽。
“轰”
狂暴的气浪冲击清羽和张天师，势态前所未有的狂烈。
清羽即便是有两层穹苍血甲外加造化真身功体，也在冲击下飞速急退，嘴角染红。
而张天师本就是强行振奋重伤之躯，再遭狂击，伤得远比清羽要重。只见其身狂震，身体爆开数个血洞，却是外力引发了本就未愈的内伤，气息一阵萎靡。
“三清归元龙虎化气。”
受此重创，张天师却似是还有余力，只见其运功提气，化出龙虎气形，容纳极招对撞的气劲，将其不断吞纳吸收。
但也是因此，张天师的伤势不断加剧，浑身上下血流如注，整个人完全成了一个血人。
“清羽！龙虎山，绝不会亡于你手！”
最后一声大喝，张天师盘坐虚空，兵解道化。
他强纳双方招式气劲，借由兵解方式将其与自身精元融为一体，道化成风云道气，归纳于秘境之中。
剑神湖有至强者血祭，让剑神湖秘境绝于尘世一百五十年，龙虎山同样也有。
张天师吸纳清羽和自己豁尽全力，乃至超越全力的极招气劲，兵解道化融入秘境之中，所塑造的空间壁垒只会比剑神湖更强，不会有丝毫逊色。
迷雾涌起，龙虎山彻底和秘境融合，消失于尘世之外。
（第四卷完）
第一章 天榜更新
大乾元光十三年，十二月十三，真武门掌门与龙虎山天师论道于天渺峰之巅。双方激战一日一夜，最终真武门掌门清羽技高一筹，击败龙虎山天师张闻道。
其后清羽冲破阳平治都功印所设之结界，千里追杀，最终逼得张天师兵解道化，龙虎山与秘境融合，远离尘世。
这一战，奠定了道门格局，真武门将成为龙虎山之后，新的道门领头人，执牛耳者。
也在这一日，禅宗祖庭大禅寺遭遇那烂陀寺突袭，由于寺内强者基本不在，千年古刹一朝尽丧，唯留大雄宝殿尚存。
佛道二门皆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继大乾分裂的王朝之变厚，江湖也开始了裂变。
“系统，将三次高级抽奖都抽了吧。”
太极殿内，清羽心中对系统道。
天渺峰论道，逼杀张天师，还顺水推舟设计大禅寺，给清羽带来了三次高级抽奖以及六万反派点。
现在，就是进行收获的时候了。
“三次高级抽奖，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星半物品无妄、五星半物品《兵甲武经清之卷》、五星半物品沙元甘露。”
“叮，发现宿主抽取到《兵甲武经》其中一卷，现在开始，商城内出现固定商品十卷《兵甲武经》，宿主可前往购买。”
三件物品，皆是五星半的品级。清羽觉得自己这是要运气爆棚了。
三件物品中，无妄乃是天魔兵之一，为一把金色长剑，异能是能复制接触过的神兵异能，但只能留存一种异能。
但是有一点比较尴尬的是，无妄的剑锷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性躯体，清羽要是使用这把天魔兵，怕不是要被当成心理变态的奇葩。
另外两件物品，皆是出自霹雳世界。《兵甲武经》乃是一代奇人雅狄王所创，其精义取自《道德经》，分为生、废、天、地、灭、灵、神、裂、歇、宁、清等十一卷，和清羽的道门玄功可谓是极为相配的。
虽然十一卷《兵甲武经》，除却生、废两卷，其余九卷都是藏有隐患，但是清羽能从商城中购买所有《兵甲武经》倒是不虞被坑。
至于沙元甘露嘛，这乃是苦境四大渣男之一方城子所有之物。沙元甘露乃是修炼《沙溶神法》的必需品之一，其本身也是神物息壤和五窍心血炼制而成。
虽然《沙溶神法》这门武功实际效果差强人意，但是沙元甘露还是不可多得的至宝的。
“系统，打开商城。”清羽命令道。
商城页面现于眼前，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置顶并列横排的十卷《兵甲武经》。原本在这个位置的，是战兽天戮，如今战兽天戮被清羽买下，取而代之的就是这《兵甲武经》了。
十卷《兵甲武经》，每一卷都标价三万，总决废之卷以及特异的生之卷也是三万的价格，可说是无分高下了。就是这价格，着实宰人了点。
十卷《兵甲武经》，总共价格就是三十万了。就清羽手头这六万，也就只能买两卷。
“两卷就两卷吧，系统，我要买废之卷和裂之卷。”清羽道。
随着他的话语，两卷经书内容传输到脑海之中。
废之卷乃是武经总决，威力也远胜除生之卷外的其余九卷。并且，运用这其余九卷的人对上废之卷使用者时，内息就会紊乱，不战而败。
至于购买裂之卷，却是因为《兵甲武经》始于裂，终于废，裂之卷正是开篇第一卷。
“《兵家武经》精义便和道家有关，和我功体契合，并且能交予手底下那些人，助其增长实力，甚至于，我还能散布武经，营造一盘大棋，很好。”清羽十分满意地点头。
正好在这时，玄风行进太极殿，带着万分的喜色，向清羽恭贺道：“恭喜掌门，贺喜掌门，新的天榜名单已在今日公布，掌门榜上有名。”
“哦，让贫道看看。”
清羽抬手摄拿，玄风双手奉上的名单便飞入他掌中。
天榜
第一、太上道主
第二、‘刀神’南宫断剑
第三、弥神翁
第四、‘掌缘生灭’心缘
第五、魔尊
第六、‘真武道君’清羽
第七、‘剑君’沈云极
第八、‘儒门大宗师’孟山河
第九、‘魔月凌天’阴天下
第十、‘苍生教主’牧苍生
可喜可贺，清羽终于是‘真武道君’了。要知道，在此之前，清羽虽然雇了水军去造势，但还是有不少人称他为‘天下第一’的。
现在好了，清羽进阶至强，上了天榜，终于不需要带着‘天下第一’这名头了。
“怎的没有剑神？”清羽眉头轻皱道。
天榜已是有一甲子未曾更新，但是现如今原天榜第六张天师已死，这榜单要是再不更新，就过时了。
对于自己名列第六，清羽倒是没感觉什么意外，但是剑神未曾上榜，那就有点奇怪了。
这天下，要是剑神都无法上榜，那其他人也没面目名列天榜了。
“掌门，据说是剑神一直未出现，不好排列。剑神的实力无疑是客名列前三，甚至可能与那位太上道主争锋的，但是未等事实出现之前就冒然安排，恐那三位不肯啊。”玄风说道。
虽然前三的那三位不至于为这点虚名而出手，但是谁知道是否有万一呢？
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命运坛也承受不起。时命老人那只老狐狸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给自己惹麻烦。
‘剑神潜伏已久，应该也补回被封印九百年的消耗了吧。他现在，又在做甚呢？’清羽心中疑窦暗生。
剑神乃是万劫天魔，劫气越盛，就越能助长其功力。按理来说，他也该出来搅风搅雨了，藏在暗中这么久，也不知有何目的。
心中思索，面上毫无停顿，向玄风吩咐道：“玄风师叔，贫道已决定在来年正月初九，玉皇上帝圣诞之日，邀请天下道门共聚真武门，还请你安排请柬，发放至各门各派手中。”
第二章 再开会议
龙虎山已经彻底避世，但是龙虎山天师道在天下各地，可还是有分支道观的。
这些道观，还有那些其余门派，也该向新的道门之首献上忠诚了。
“以请柬为筛选手段，凡是接到请柬而不肯来者，皆是我真武门的敌人。”
平淡的语气，却是道出了暗含腥风血雨的话语。清羽的敌人，可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对于敌人，清羽从不吝于手段和算计。那些不肯来的门派下场会如何，不言自明。
“是，掌门。”玄风大声应道。
自从那日清羽得胜归来，玄风就有想过这一日的到来了。当他听到清羽下令之时，他激动得浑身发抖。
因为这预示着，真武门的辉煌时代即将到来。
对于一辈子为真武门而活的玄风来说，这将是无比荣耀的时刻，真武门将真正崛起。
“去吧。”
清羽挥手让玄风退下。
玄风是个合格的下属，他会将事情办妥的，因为清羽是真武门掌门。
虽然玄风不管是年龄还是辈分，都在清羽之上，但是最终凌驾于其上的却是年轻的清羽。
这非是因为清羽的力量强大，而是因为格局器量的不同。玄风眼中，只有真武门，所以对于立于真武门权力和力量巅峰的清羽言听计从。
所以即便是入主真武门两年，清羽还是没法对这个长辈生出什么敬意。终究两者的价值观念都是太大。
让玄风离开后，清羽从怀中取出玄天玉佩，此时，这枚玉佩正在闪闪发光。这代表着九天会议的召集。
“终于决定召开会议了吗？时命老人。”清羽挂起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
距离龙虎山封山避世已经过去了四天，时命老人也该想好如何对待清羽了。
龙虎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瞒不过消息灵通的时命老人。按理来说，在此时发生当日时命老人就该召集九天成员议事了。
但是直到今日，他都未曾发出召集的信号，就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在犹豫，在不安。
不过该来的终归要来，时命老人也该思虑完了。
心念一动，元神投影顺着玉佩内的法阵牵引，进入了天穹之间中。
于此同时，已经回了北周的任飘渺也是以苍天玉佩进入天穹之间，开始他的首次亮相。
两道属于清羽的元神投影同时进入天穹之间，视界变换，倏然间已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玄天，恭喜了。”
刚一进入天穹之间内，便闻时命老人的道喜之声。他双眼平静的看着清羽，平淡的面色中看不出喜怒。
“小事罢了，不足称道。”清羽说着，撤下了一直遮蔽面孔的虚无，现出了真正面容。
对于时命老人的拆穿，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老狐狸是不会任清羽继续隐藏身份暗中行事的，在九天中显露身份已是必然。
只不过清羽倒是没想到，时命老人对自己的敌意还是这么明显，都未经问询，直接拆穿自己的身份。
‘看来，我之前的举动已是让他彻底怀疑上我了。’清羽暗道。
之前北周进攻草原，时命老人本想让清羽阻止此事。但是那时的清羽直接拒绝之后，又隐藏身份前去草原杀了金狼汗王。
如今那个击杀金狼汗王的神秘至强者身份揭晓，时命老人怎能不对清羽猜疑？
随着清羽露出真容，在场众人皆是气机波动，难掩心中惊诧之意。
其余成员可是没想到那位新的天榜第六也会是九天成员，心中自然会有诧然之意。
但也有些有心人仔细想想，真武掌门继位之时，就在玄天加入后不久，有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不管是心中怀有什么念头，当见到白发道人展露真容之时，所有通神境成员皆是献上自己的敬意。
“诸位，我等还是欢迎一下新加入的苍天任宫主吧。”清羽轻击宝座，提醒道。
这一次会议的重点之一还是要介绍一下新人苍天，毕竟也是自己，清羽就不喧宾夺主了。
闻听清羽的话语，众人也是将目光转向第一次出现在此处的陌生身影。当然，依众人的势力，即便没见过任飘渺真容，也绝不会对他陌生。
这位新任苍天并无剑者的凌厉之气，乌发飘飘，有文人的温雅和潇洒，面色微冷却不显疏离之色。
“新任苍天任飘渺，曾斩杀六扇门捕神宁无明，草原萨满教大萨满，实力可说是至强之下的顶尖层次。”时命老人介绍道。
“诸位，有礼了。”任飘渺也是温和点头道。
“苍天的气质倒是和情报内的不符啊。妾身本还以为这是一位冷峻的剑客呢？”朱天娇笑道。
“呵呵，朱天你不会想见识苍天握剑时的剑气的。”颢天说道。
显然，这一位说不定见识过任飘渺出剑时的样子，知道握剑前后的反差。
“那就等有机会，让妾身见识一下吧。”朱天似是不信，声音娇柔地道。
“好了，再说下一件事吧，”时命老人又说道，“四日之前，那烂陀寺袭击大禅寺，这其中，有玄天你的手笔吧？”
虽是疑问，但时命老人却是以确定的口气说道。对此，清羽也不做回避，道：“贫道只不过是提供了一点小情报而已。”
语气淡淡，但还是在众人心中激起了一些波澜。
“这所谓的小情报，可是让大禅寺险些覆灭啊。”圣德帝接言道。
要不是大禅寺内留有须弥座，可能最后一座大雄宝殿也要毁于那烂陀寺之手了。
并且清羽在诱使那烂陀寺袭击大禅寺的同时，还亲手将龙虎山击入了深渊，若不是张天师兵解道化封闭了秘境，可能这传世近万年的道统已经毁于一旦了。
可以说，这次佛道二门的惊变，皆是出自清羽之手，这也是众人对清羽敬畏的主要原因。
“因势利导，因时而变，贫道只不过是做出了恰当的选择而已。”清羽却是毫无一点得意之状，还是那般淡定从容。
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清羽只是根据时机做出了恰当的选择，但也就是这恰当的选择，让佛门二门格局发生了惊天变化。
第三章 坦诚相对
“趁着今日贫道显露身份，还有苍天参加会议，贫道有个提议”
在初始的叙完事后，清羽突然道：“众人之中，如今已有大半显露身份。还未露面的唯有阳天、朱天，还有颢天。
三位”
清羽一手轻托着下巴，随意的语气却是令众人心中一凛，尤其是被他看着的三位。
“你们也该让大家认识一下你们的庐山真面目了。”
众人闻言，已经显露身份的炎天等人皆是目光灼灼，显然不想让其余人再度隐藏着身份。
“玄天，显露身份乃是各人自由，不可逼迫他人。”时命老人沉声喝道。
“但是少数服从多数，也是一个至理。朕觉得，显露身份有助于众人之间的团结。”圣德帝赞同道。
九天之中，唯有时命老人和刀神知晓所有人的身份，这是他们的特权。隐藏身份，是还未暴露者的优势。
已暴露身份之人，不想让其他人比自己有优势。清羽和圣德帝也不想让时命老人和刀神继续具有特权。
所以，他们默契合作，让所有人现出自己的真面目。
“九天之中，以刀神为尊，你们二位，是想挑战刀神吗？”时命老人冷冷注视清羽和圣德帝，他已经感觉到这二人有所勾结。
九天以钧天为尊，刀神所在的那根天柱也是出于众人中央，所有天柱围成一个圆形，众星拱月般环绕着正中心的天柱。
少数服从多数，这道理在九天中可不流行。
“但是现在，刀神还在闭关，便以我们二位至强者为主，不行吗？”清羽道。
“况且，就是刀神在，也不该一言而决，九天不是他的一言堂。”
比起清羽的话，圣德帝的话就十分露骨了。他是明晃晃地想夺刀神的权。而且，他也有这底气。
清羽和他联手，足以抗衡刀神，便是难以胜他，也能不败，死是绝对不可能的。
“正好，本座也觉得，一直隐藏着身份对其余人不公平。”
出乎意料的是，阳天也出声支持，并且他立即散去一直以来笼罩全身的浓烈金光，现出真容。
‘林紫霄。’清羽在宝座上一直轻点的食指停了下来。
这位一直以来以金阳之气隐藏身姿的阳天，其真身竟然是神霄道的道主林紫霄。
不管是金光还是霸道的语气，都是此人所做的伪装。清羽虽见过此人，但是也从未想到林紫霄便是阳天。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现在想来，圣德帝应该早就有夺权的心思了。
当他还是影王之时，神霄道便是其盟友，双方暗中关系密切。之后，他又推荐清羽成为九天之一。
也许当时时命老人以为清羽会因为影王和玄法有勾结，而和影王不合，所以在考察了清羽的实力之后，答应了清羽的加入。
然而实际上，影王以强而有力的手段，再度拉拢了清羽，为今日做铺垫。
他答应帮任飘渺加入九天，代价是清羽要相助于他争夺九天中的话语权。
从现在看来，圣德帝的计策很成功。他和清羽联合，阳天和新任苍天分别是他们二人的盟友，九天之中，有四天站在一起。
并且，清羽和圣德帝还都是至强者，在九天中的地位仅次于刀神。
“你”
时命老人没来由感到一丝寒意，他是没想到，圣德帝藏得这么深，并且清羽悄然和圣德帝结成了联盟。
这九天，在过去是刀神坐镇，时命老人发号施令，但现在，时代变了
‘真是狼子野心啊。’时命老人的一双重瞳深深看过两人，好像要将二人的样子刻在心里。
夺权来得如此突然，就像之前心缘也没想过，自己出个门，庙就没了。
“哎呀哎呀，看来变天抗不过幽天和玄天啊。”
颢天说着，撤去遮掩面容的白雾，现出真容。
又是一人现身，众人皆是默契看向这位成员的庐山真面目。然后
清羽：“”
似李，蓝精灵！
又是一个没想到的人，平日里基本鲜少说话的，竟然是天魔宫尸阴殿殿主蓝苍。
“贫道倒是没想到，你也会是九天中人。”清羽看着蓝苍说道。
“还未谢过玄天当初的不杀之恩。”现真容的颢天蓝苍带着点夸张的语气道。
当初在剑神湖中，清羽突破至至强者境界，一招数分，攻击逃命的三方之人。
蓝苍当时受到剑神的飞剑针对，拿天魔宫尊魔殿的‘魔影’白湮当替罪羊，让其陨落在剑神手中，精血也成为剑神复原的资粮。
现在看来，这就是个资深的二五仔啊，难怪当初下黑手下的那么果断。
“那么，就剩你一人了”
清羽目光转向最后一人，“朱天，你的选择呢？”
所有人的目光，也是看向朱天。
“妾身还有选择吗？”朱天有些幽怨地叹道。
除了时命老人和不在的刀神，其余六人哪个不想着让这最后一人现出真面目？
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九天就只有她一人最特殊，她又不是刀神，可没资本说“不”。
白雾散去，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身姿彻底现出真身。
眉似新月，眸犹秋波，顾盼之际，自有一种摄诱人心的妩媚，胜雪的肌肤和银白绸衣相衬，竟是还要白几分。
这是一个姿颜绝世的美妇人，但是令人尴尬的是，清羽不认识她。
不止是清羽，在场中人好像有不少都不认识这位美妇人，看着她有点迷茫。
这天下，竟然还有他们不认识的通神境强者？还是比例稀少的女强者。
说实话，他们的第一念头便是朱天没露出真面目，幻化了一张假脸来糊弄大家。
“东州姜家家主姜昊罡之妻，没想到你会是朱天。”圣德帝也是以带着讶意的语气说道。
还好，有人认识这朱天的真容，不然待会儿出现忍不住出言质疑人家的人就尴尬了。
不过转念一想，姜家的家主夫人，为何会有如此强横的实力，还成了九天之一。她的身后，是否站着那位姜家家主呢？
第四章 九天的变化
“妾身姜慕云，见过各位了。”现出真容的朱天站起身来，施了个万福道。
‘姜慕云，论辈分来说是姜昊罡的表妹，只是血缘关系已经出了三代。记得情报中提过此女武功不浅，疑似达到真丹境。却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是个通神境强者，深藏不露啊。’清羽暗想道。
姜家乃是东州的主宰，传承和地位，皆是世间最为顶尖的那一列。清羽自然也查看过姜家的卷宗情报，对姜家有个大概的了解。
只是他绝没想到，姜家那位连露面都是寥寥的家主夫人，竟然是一位通神境强者，并且还是九天之一。
“贫道记得姜家乃是大乾皇室姬家的盟友吧，你加入九天，是你个人的意愿，还是姜昊罡乃至整个姜家的主意呢？”清羽问道。
“不管是哪方意愿，妾身都是和九天站在一起的，这不就够了，不是吗？”朱天浅笑着回道。
“是够了，只是希望朱天你莫要做出背叛九天的事情来。”圣德帝说道。
他和清羽两人一人一句，却是让九天众人的目光皆数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之前一直主持会议的时命老人却是在无形之中被排挤到了边缘。
‘狼子野心，果真是狼子野心’时命老人双眼微阖，不让眼中的怒火暴露于外。
能让想来老谋深算、城府深沉的时命老人如此失态，可见清羽和圣德帝对他的刺激。
视为自家后花园的九天里窜进了两只大尾巴狼，还打不死他们，时命老人能忍住气已是十分难得了。
“还有一件事，变天，为何新出的天榜之中，没有朕的位置？”圣德帝又是问道。
时隔一甲子终于更新了的天榜，竟然没有他的名号，只有清羽一人顶替了天师张闻道的位置。
圣德帝其实并不看重这些虚名，他只在乎自身的实力，但是作为后乾帝王，他需要一个天榜位置彰显自身的权威和实力。
然而，时命老人并未给他机会，也未给其他人机会。若是要更新天榜，早在当初牧苍生击败金狼汗王，并衔尾追杀之时，就该改了。
“天榜还是稳定一点比较好，老夫无意为诸位至强者排名，若有看重这榜单名号者，大可像玄天那般，将天榜之上的某位至强者击败，便可顶替其位置。”时命老人睁开双眼，带着一派平静看着圣德帝道。
不得不说这只老狐狸的养气功夫惊人，就在这么短短数息间，他已是将负面情绪压下，重新恢复平静。
“你认为这能引发至强者之间的争斗？”圣德帝嗤笑道。
若是连名利都看不透，也不会踏足这境界了。
“有些时候，名声也是必要的，不是吗？”时命老人反问道，“尤其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正如你。”
名声是虚妄，但是某些时候这虚妄的物事比实物还要有重量。至强者不一定看重名利，但名利带来的东西，也不一定有人能无视了。
就如同圣德帝，他需要一个名声彰显自己的皇权，让治下的疆域更加稳定，文武百官更加归心。
而清羽要道门各派献上忠诚，也得益于他击败张天师的名声。
时命老人这一手也说不上实用，但也无需付出什么代价，反正他是不亏的。
不过，这其中也未尝没有一点压制圣德帝的心思。
“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清羽道，“贫道还需准备统一道门的安排，就不多做停留了。诸位，若是肯助力，贫道铭记于心。”
说完，清羽便退出了天穹之间，好似他才是会议的主持者一般。
“玄天既有所求，任某自然是要鼎力相助了，”任飘渺说道，“诸位，任某也告辞了。”
“看来，会有一场好戏看了。”朱天见状，掩嘴轻笑道。
以往都是等时命老人或是钧天提到结束后，众人才陆续退出，但在今次，却是有人开始了越权。他向众人证明，九天不再是某人的一言堂了。
“只是让我等的联盟关系更为公平罢了。”圣德帝说道。
“变天，这是注定的变化，你阻止不了。”
九天本就是松散的联盟，若是在过去，还是只有刀神一人独强的情况下，众人倒是会听从刀神的号令。
但现在，已经出现了第二第三位至强者，刀神再强，也无法阻止各异的心思了。
对此，时命老人只能阴沉着脸，不言不语。
他也知道阻止不了，因为有四天已是团结在一起，真要动用武力清扫，不管成败，九天是绝对无法存在了。
“那就期望幽天你没死在刀神的刀下了。”颢天蓝苍也是带着一丝笑容，离开了天穹之间。
实际上，除了时命老人，其他人都更为乐意改变过往一言堂的格局。
他们也不是向刀神献上忠诚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像这种三足鼎立的情况，实际上更适合这些心思各异的狐狸们。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变化啊”退出天穹之间的清羽如是感慨道。
过去的自己一直压抑着心思，唯有经过精密的算计后才会出手。而现在，清羽却是放开手脚，大展所能了。
一切，都是从和张天师战斗之后开始的。
通过和张天师一战，清羽验证了自己的实力，修正了行为模式。不管是正面开始统一道门，还是和圣德帝联合挑战刀神的权威，都是因为实力的变化。
“逼得龙虎山封山，除了太上道门，道门之中已是真武门一家独大。如今唯一可虑着，也就只有太上道主和发生诡异变化的玄都了。”
清羽沉吟思索，“太上道门太过神秘，便是真武门中也是没有多少相关记载。看来，还需寻一个途径”
“途径的话，倒不是没有啊。”
真武门的祖师真武帝君便是曾在道祖座下听讲的弟子之一，只是不属嫡系，但是他对于太上传人的了解肯定还是不少的。
事实上，真武门的真武开天剑就有太上开天经的影子，真武帝君是想和太上道门的传承一较高下。既是如此，那么他对于太上道门的了解肯定不少。
第五章 秘境，玉璧
真武七峰之外，还有一座后山，乃是真武门的禁地。门派秘境，以及那传说中的真武玉璧，皆在后山之中。
清羽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长虹，飘然落在后山上的一道太极门前。
“掌门。”
感应到清羽的出现，太极门旋转分开，从其中行出一白发苍苍的老道人，向清羽行礼道。
“通明师叔祖，有礼了。”清羽亦是向老道人还礼道。
此人正是真武二老中的通明，他和通化除了一些大事外，就一直居于后山秘境之中闭关，为延缓寿元流逝，亦是为看护秘境。
“掌门此来，是为了秘境中的真武玉璧吗？”通明问道。
“正是。”
真武玉璧，真武门的传承至宝，其内含有真武帝君的一生记忆。真武门的每一任掌门皆可进入秘境之中，感悟真武帝君留在真武玉璧上的记忆，打通前往通神的道路。
不过由于真武玉璧得隔百年才有充足能量使用一次，上一次使用玉璧还是在十几年之前，所以清羽只能以自身元神进入其中，搜索真武帝君的记忆。
他本想着在遇到难以精进的瓶颈时，再借助真武玉璧来触类旁通，但是直到今日，清羽都没遇到令他束手无策的瓶颈。
所以，这参悟真武玉璧的事，就一直闲置于此了。
但好在，因为太上道门的事情，真武玉璧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
“掌门，请。”通明在前引路道。
二人一前一后，踏入太极门中，前行数十步，沿着山洞岩壁来到了一处如水般的镜面之前。
镜面若水，但看不到对面之景象，唯有清羽和通明的倒影印在其上。
在镜面的中上方，是一道不断旋转的太极，蕴含着阴阳道蕴，维护着这空间入口的稳定。
“掌门，此便是我真武门的秘境入口。这镜面看似平常，却是蕴含了阴阳挪移之阵，若无对应法诀强行进入，即便是至强者也会被流放至虚空裂缝之中，虽然性命不一定有碍，但是想要进入秘境却是休想。”通明介绍道。
空间裂缝对于至强者造不成太大威胁，但是真要被挪移，麻烦还是挺大的。
一个不留神，可能迷失在其中几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这倒是很符合真武门的阴阳风格。’清羽闻言，心中暗道。
阴阳轮转，借力打力。这法子并非是强行阻止强闯者进入秘境，而是给出一张单程机票，送他去空间裂缝里度假。
在他思索之时，通明连连变换印决，打出道道黑白符文，镜面亦是亮起黑白之色，阴阳之气在其中轮转，渐渐荡出一道漩涡。
“掌门，通道已打开，请。”通明维持着真气灌输，道。
清羽看向这黑白之气形成的漩涡，眼中有红光闪过，‘是进入秘境的通道没错。’
防人之心不可无，清羽虽然信任通明对真武门的忠诚，但是这攸关自身安全的事情，还是不能轻信他人。
毕竟通明过去和玄晨的关系很近，也许他脑子一时想不开，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决定。
不过好在事实证明，通明未曾做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清羽也不需要烦心真武二老再少一位该怎么办了。
跨进漩涡，清羽感应到空间变换，刹那之间的环境变动，已是出现在了真武门的秘境之中。
眼前所视，是高达百丈高的两尊真武帝君之像相对屹立在两山之间，一道大理石路面从脚下延伸，一直到两山间的山谷尽头。
“这两边的阴阳二山，便是老道和通化师弟二人寻常闭关之处，这中央的真武道尽头，便是真武玉璧之所在。”
清羽随着通明一路前行，越是往山谷内处行去，雾气就越浓。左边黑雾，右边白雾，两种颜色的雾气时而相斥，激烈碰撞，时而相生，阴阳循环。
这里是真武门道统的根基之所在，秘境中充斥着阴阳道蕴和元气，演化真武武学之玄奥。
悟性高绝的武者若是到此处，未尝不能参悟此处的奇异气象创出阴阳功法。
当然，这种阴阳气象对于清羽来说，却是没什么助益可言。他的武学境界，远超出此处的自然演化之境。
一路无言，二人步伐虽慢，但皆是通神以上的强者，有近乎缩地成寸之能，不多时已是来到了山谷尽头，见到了那真武门秘宝真武玉璧。
玉璧就嵌在山谷尽头的山壁上，或者说，这玉璧本就是山壁经受一番造化而成。
高逾八丈，宽逾五丈，光滑如镜，似能倒映周边山色，阴阳气象，但近前细看，却是一片混蒙，不见一影。
“师叔祖，你先下去吧。”清羽道。
通明轻轻点头，没入后方的黑白雾气之中。
“真武玉璧，真武帝君的记忆，你能解答我的疑惑吗？”
轻声自语中，一道元神从清羽顶门飞出，没入玉璧之中。
刚一进入玉璧，便有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显现，尽皆是真武帝君练功习武之场景，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将清羽和画面中的真武帝君连接，使他能感受到真武帝君的感悟和念头变化。
但是，清羽进入玉璧之中，为的可不是真武帝君的武学感悟，而是他记忆深处有关道祖的画面。
心念急转，强横的神念如犁庭扫穴，扫荡周边流窜的记忆，搜寻那远古时代，万年之前的深邃记录。
随着神念的深入，真武帝君的面相和气质也渐渐趋向年轻。从晚年到青年，从创立真武门到过往求道之时，清羽逆着真武帝君的人生，跨越岁月的隔阂，来到了万载之前，道祖讲道之时。
“今，贫道总揽练气士之精，集古今之大成，划分诸般境界”
神念拭去一层迷雾，一道似老似少，非男非女之音响起。当清羽听闻此音之时，未曾感觉有何古怪，反倒是有种闻道之声的感触。
道，这就是道，此乃道祖之声，也是天道之音。
这便是真武帝君刻在心中的最深印象，也是他最浓烈的感情，清羽由于那无形的联系，最能感受真武帝君对道祖的崇敬和敬仰。
第六章 记忆
“武道之初，炼精化气，始为后天。待内外贯通，气合天地，引元入体，则为先天”
浩浩荡荡的声音传遍天下，但凡人族区域，尽皆闻之。
在道祖之前，修炼真气之人被称之为练气士。那是还有一种吞服异兽精血修炼气血战气铸体的战士，乃是血魔教的前身。
当时由于练气士的体系未曾完善，对于练气者的资质要求极高，所以更为普遍的还是气血战士。
不过当道祖集练气士之大成，划分境界，让练气士体系彻底完善之后，修炼方法更为凶险的气血战士就渐渐并入了练气士之中。
然后在很多年后，他们统称为武者。其中练气士的继承者，便是后来的道门。
正是因为境界划分乃是道祖所为，所以这些名称充满了道门的风格。
道祖第一次讲道之时，并未设场地，而是高踞天穹，以无上真气将自己的话语传遍诸野。
也就在这第一次讲道之时，洛水之边的一座土寨内，有一个兽皮裹身的少年对道祖生出了好奇和敬仰，跋山涉水寻找道祖之所在，欲求心中之道。
清羽就这样一路看着这位未来的真武帝君，看着他历尽艰险，终于寻到了道祖之所在白玉京。
“这就是传说中的道门圣地白玉京啊”
清羽随着兽皮少年走在白玉京的街道上，看着两边的建筑，眼中满是感慨。
万年前的人们取名方式其实十分朴实，白玉京并非像后世流传那般有着强烈的神话色彩。
之所以取名为“白玉京”，乃是因为这座小城通体为白玉所铸，放眼看去，尽是一片白玉之色。
这就好像姬轩辕之名，乃是因为他出生在姬水之畔，住在轩辕丘一般，白玉京之名，就是因为这里都是白玉。
“这白玉的成色，倒是不像自然生成的，反倒是有人以特殊法门提炼而成的。”
清羽感觉这白玉有点和太素元功形成的结晶类似，不过由于此时的场景仅仅是真武帝君的记忆所成，倒是没办法细看。
而真正的白玉京，早就消失不见踪影，道门中人寻了数千载都没找到，清羽也没办法验证万年前的道门圣地究竟如何了。
万载之前，道门连雏形都没有，道祖也是经常讲道，挑选合适的弟子门徒。
兽皮少年很幸运，遇上了这么一个时代。他很容易就在白玉京中得到了武道传承，绝顶的天资让他在一年后就获得了旁听道祖讲道的资格。
而后，清羽跟随着他，见到了道祖。
“停。”
强悍的神念静止了这段记忆，清羽踏着虚空，一步步走近了道台，近距离观看这位道门之祖。
和还穿着兽皮的诸多门人弟子不同，道祖身穿类似丝绸的无暇道袍，在真武帝君的记忆之中，将这道袍称之为无缝天衣。
这实际上乃是以真气凝化而成的实体道袍，这也相对验证了清羽之前的猜想。白玉京可能就是由真气实体化而成型的。
至于面容嘛
老头子一个，普普通通。
当时的真武帝君还是个兽皮少年，想要看出道祖有什么气韵和底细，完全是休想。清羽都怀疑道祖的面容之所以如此清晰，乃是后来的真武帝君脑补出来的。
实际上，此时的兽皮少年只顾埋头听讲，看都不敢看这位坐在道台上的讲道人。
“看来这场电影还得接着看下去。”
时间再度流动，真武帝君的记忆开始顺着流程继续进行。
道祖的讲道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听的，因为这些都是他为了删选弟子而讲的武道，都是些比较基础的功法和要点。
像那种听闻远古大佬讲道，境界立马蹭蹭蹭地往上窜，那是玄幻类型的，武道不兴这一套。
以清羽的境界，听这种远古级的理论知识着实有点无聊。因为一代一代人归纳的缘故，后世的武道基础实际上比现在的远古级教材更为全面。
如此这般，清羽就看着来听讲道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兽皮少年的位置也越来越前。
大概十年后，那位当初还稍显稚气的兽皮少年成了俊朗不凡的青年，也成为了道祖的入门弟子之一，得赐道号“太玄”。
然后，又是几十年过去，清羽就这样看着太玄一步步变成熟，也看着道祖的面孔越来越显高深。
随着太玄实力的进步，他已非过去那个看不出道祖深浅的少年。境界的精进，让太玄能透过道祖返璞归真的外表看到内中的冰山一角。
当太玄成为通神境强者之时，他看道祖的面容却是开始模糊了。
这位练气士体系的集大成者就似一股，气韵演化万千开天辟地，道祖之形也是涵盖天地万象。
“太上开天经。”清羽看着这张脸，自语道。
不过这道祖此时的太上开天经显然还未曾脱离通神境的范畴，所以被已经成就通神的太玄看出了点底细。
“道祖此时还未突破至道境，那他又该是何时突破的呢？如何突破的呢？”
清羽从太玄的观感中看出了更为透彻的结果，那就是此时的道祖还未曾突破，他距离道境应该很近很近，但是还未跃过那道线。
心中莫名开始激动起来，因为清羽若是能知晓道祖突破的法子，也许能在破开限制后直接赢在起跑线上。
心念微动，时间流逝立马加快起来。清羽已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道祖突破的景象了。
时光变换，眨眼间清羽已是掠过三年之景，道祖的气息也是越发深厚起来了。
但就在这时，第八代人皇将人皇之位禅让给第九代人皇，魂归天地。
作为此时人族强者之一，太玄前去见礼，便见证九代人皇，也是最后一代人皇的继任大典。
然而，他这一去，就是长达十几年之久。九代人皇继任后，南边刑烈氏族族主不服，举起反旗自立人皇，尤其发起了耗时甚久的大战。
太玄是九代人皇这边的强者之一，也是一同前去讨伐刑烈氏族。
然后，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清羽：“”
第七章 出现的第一代玄都
由于那个时代的古朴取名风，刑烈氏族的历代族主皆称“刑烈氏”。
这个名号在后世没几个人熟悉，但是要说地魔、巫神这两个名号，就有不少人知晓了。
刑烈氏，正是南疆巫教所尊崇的巫神，地魔一脉的创始人。他效仿吸收至凶煞气的天魔，创出了吸收大地煞气的地魔一脉，可说是古今少有的绝世奇才。
并且比起出现周期以千年计的至凶天煞，大地便在脚下，地脉煞气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得益于此，刑烈氏的武功骇人至极，尤其是那一身强横的煞体，可说是天下至强之体。
“刑烈氏的煞体当真可说是旷古绝今，即便是我如今的体魄强度也比不上这位地魔。”
看着远方冲霄的煞气和战劲，清羽喃喃念道。
刑烈氏和九代人皇在经过十几年的反复大战后，终于进入了最终决战。
强悍无比的气劲撕裂苍穹，碾碎大地，刑烈氏和九代人皇的最终一战，当时的太玄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望着。
也正是因此，清羽只能看到二人交战之声势，感触余波，对于真正的情况并不了解。毕竟这是属于真武帝君，也就是太玄的记忆。
刑烈氏很强，但九代人皇也不弱。
清羽通过太玄的记忆才知道，历代人皇皆在实力将走到下坡路之时，就以一身精元淬炼意志，融入地脉之中，将地脉塑造成龙脉。
人道意志，正是这些人皇之意志塑造而成。而第九代人皇，是人道意志塑造的终点，他已能使用龙脉之力，一人汇聚所辖疆域之力，举手投足皆有山河之重。
在这场决战中，太玄就和他的好基友一起摸鱼，旁观九代人皇最终以人道意志磨灭刑烈氏的元神，让历时十几年的大战迎来终结。
对了，太玄的好基友名叫张道陵，龙虎山的教祖。二人本就算是同门，又在战场上当了十几年的战友，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可惜太玄的后辈把龙虎山逼得封山了。（笑）
“地魔一脉的煞体当真是够惊人的啊，若是叫刑烈氏得了人皇之位，可能这未来在世间流传的道境也有他一个了。”清羽如是感慨道。
刑烈氏之所以竖起反旗，非是为了人皇之权，而是为了历代人皇淬炼的龙脉。
他的煞体本就是吸收大地煞气而成，若是叫他当上了人皇，便能鲸吞前面八代人皇的功果，成就道境也只是等闲。
“这也算是一个突破的法子，得记下来。”
虽然刑烈氏最终也未能成功，但是他无疑是给清羽指出了一条能看到道境的路。
“接下来，便该是看看道祖如何突破的了。”
清羽打了个响指，时间流动加快。
在按功劳封赐功臣之后，太玄和他的好基友结伴而行，返回白玉京。
但是等他们回去之后，却发现那么大一座白玉京，完全消失不见了。
“道祖呢？白玉京呢？我的突破法门呢？”
清羽是万万没想到，道祖就这般消失不见了，前线的太玄和张道陵也是完全没想到出去了十几年，回来后发现老师外加道门圣地一起不见了。
“二位道兄，有礼了。”
一个神情淡漠，气机渺然的年青人从不远处踏空而来，“贫道玄都，为道祖亲传，今后太上一脉，由贫道传承。”
“玄都？”
清羽暂停了记忆，打量这为终于出现的太上传人。
看了这么长时间电影，清羽一直未曾发现谁会是太上道门的第一代传人。论数和太玄一起听道的那些人，没一个被道祖承认为亲传的。
没想到太玄参战十几年，这第一代的太上传人就这么出现了。
“玄元一气，开化天地，这的确是正宗的太上开天经，并且已经完全圆满。”
清羽看着这位太上传人，也是第一个玄都，眼中难掩懊恼。
道祖突破了，他成为了世上第一个道境。太玄这家伙参战十几年，道祖直接就突破了，并且还不声不响地在世间失去了踪迹。
“唉，本还以为能知晓道祖是如何突破的呢？”清羽无奈摇头。
“罢了，加快点吧。”
神识催动，时间再度加快流逝。
巅峰时刻的太玄才有和清羽并肩的资格，此时的太玄，实力远不如清羽，在失去了目标后，清羽也就没有仔细观看他生平的念头了。
不过先前人皇和刑烈氏大战，以及张道陵的出现，倒是提醒了清羽，太玄的记忆里有价值的也不仅仅只有道祖。
太玄的记忆，至少还有一场旷世大战。
九天十地之战。
九天第一次出现，便是因为鬼帝横行天下，正邪两道人人自危。当时的九天中的钧天，便是龙虎山教祖张道陵。
时间就这般飞速流逝，其间太玄也见过几次玄都，不过那时玄都已经建立了太上道门，更名为太上道主。
每一次，清羽都停下时间细看，观察这位第一代太上传人有何奇异之处。
然后，清羽就发现了，他的气机越来越贴近天地自然，太上忘情的心境也让此人渐渐脱离人性。
“感觉，这气机和玄都很像啊。”清羽看着被停顿下来的记忆，自语道。
他话里说的玄都，是未来的另一个玄都，那个之前在月圆之夜前来挑战清羽的太上道子。
二人的气机大体上来说，极为相似，感觉虽有不同面容，但内在却是如出一辙。
“这是因为都是近道之人的缘故吗？还是其他的？”
之前在天渺峰和张天师论道之时，曾听张天师提过，太上传人皆是近道之人。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倒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清羽实际上还有一个脑洞，那就是道祖夺舍了弟子，常驻于世间。道境的元神应该足以长生，天地限制还管不到道境武者的头上。
“但如果真是夺舍的话，道祖不会那么菜吧？按照历史记载，这位第一代的太上传人可是被鬼帝重创的。”清羽又是有些无奈地道。
绞杀镇压鬼帝，是以龙虎山教祖为首的，太上传人早在之前就被鬼帝重创了。
道祖要是这么菜，后世道门中人会哭的。
第八章 玉璧玄机
时间发展到一百六十多年后，幽冥殿的踪影隐隐在天下各处出现。
到处都是有人厮杀，甚至当时出现了氏族之间的大规模战争。
而后，在经过一系列探查之后，幽冥殿正式出现在世人眼中。
不过当时九代人皇未死，这位镇压天下的绝对强者让幽冥殿只能像地沟里的老鼠一般，在下水道里藏着。
直到八十年后，九代人皇消失了踪迹，开启的家天下的时代，幽冥殿终于敢明目张胆地出现了。
‘九代人皇应该去熔炼人道意志了。自此之后，人道意志才是彻底成型。’清羽停留在此时已经三百八十多岁的太玄身边，想道。
人道意志就差一步，所以九代人皇得趁着自己处于最为巅峰的状态，为这历时八代的大工程拼上最后一块拼图。
也是人皇的消失，开启了群魔乱舞的时代。
鬼帝杀戮天下，萃取万灵之死气作为资粮，意图进窥那至高无上的道境。
说实话，若非此时没到至凶煞气出现的时机，鬼帝可能也会成为某一代天魔。
而鬼帝出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作为道祖传人的第一代玄都。
那时道祖消失才数百年，世人说到道祖传人之时，隐隐将天下第一强者的名头按在他身上。所以，鬼帝就直接找上了那位太上传人。
然后经过一场大战，鬼帝发现，这道祖传人有点菜诶，干脆直接除了算了。
也就是其余道门中人赶来的及时，才把初代的太上传人给救下。
看着那不断呕血的初代传人，清羽终于将道祖夺舍的猜想从脑海中抹除。没办法，这位太上传人着实有点菜，清羽估摸着自己若是对上这一位，也有极大把握将其斩杀。
差不多比金狼汗王强一点吧，比张天师也是逊色几分。
道祖就算是夺舍他人，也不该沦落到如此境地才是。
“不过，他的状态和玄都是越来越像了。”清羽估摸着道。
不敢是气机还是心境，这初代的太上传人，都和清羽那日月圆之夜前来的玄都十分类似。
“也不知道太上道主是否也是这般”
时间再度加快，在太上传人被重创后，鬼帝也算是放开了一层顾忌，行事越发猖獗。
而后，在鬼帝的步步紧逼下，九天成立了。
以张道陵为首，联盟正魔两道，就连那一代的天魔宫魔尊也是九天之一。值得一提的是，太玄在九天之中，为玄天。
前后五年，天下间尽是一片战火，终于，在九位强者的通力合作下，鬼帝别杀，尸骨被镇压在龙虎山秘境之中。
比起当初九代人皇和刑烈氏那一战，九天十地之间的大战太玄是全程参与，最后围杀鬼帝和幽殿十王之时也有他参与其中。
这也让清羽真正见识到来至强中的至强，距离道境仅差一线的鬼帝究竟有多强横。
张道陵、太玄、魔尊，还有那时能统御龙脉的皇帝以及另外一位至强者，这五人每一位都是至强者境界，实力都不在那位太上传人之下。
五人围攻鬼帝，经过七日的鏖战，终于以二人惨死，三人重伤的代价击杀了鬼帝。
照清羽的估计，他如今的实力面对鬼帝是必败，逃跑倒是有八成把握逃出生天。
在九天十地大战之后，太玄的人生就有点乏味可陈了。教导徒弟，每日悟道，如此直至人生终点。
九百多岁时，由于当初的大战重伤影响，太玄终究未能活到千年极致，在真武玉璧前兵解道化，一生记忆尽数存入真武玉璧中。
真武玉璧前，静立不动的白发道人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缕沧桑之意，又转而消失不见，眼神回复清明朝气之态。
稍加感应，清羽也是算出距离自己的元神进入真武玉璧，已是过了三天。
也就在这三天间，清羽在真武玉璧中度过了快两百年的时光。虽说因为神识控制时间加速，并未当真和太玄一同度过了九百年，但就算是这两百年，也是远超过清羽的年岁。
也就是清羽本身也得过诸多人的记忆，论阅历千载都不止，要不然还真承受不住。
这里也能看出心境的重要性，要不是有足够强大的心境，也许在出真武玉璧的那一刻，身体就因为元神的影响，变得垂垂老矣。
长生者最为关键的，还是心境。若是心死了，太长的寿命也是无用。
不过清羽本身就是心境超人，自然不虞这点小困难。
“真武玉璧不愧为至宝，我在其中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现实中竟然才过了三天。有此至宝在，也难怪能让真丹境的武者畅通无阻地突破到通神了。就是这消耗”
清羽有点晕眩地抚了抚额头，“有点大。”
一般来说，真武玉璧每隔百年才开启一次，清羽这自己投入元神去参悟，消耗的自然是他的元神之力了。也就是清羽本身实力强横，又有三魂，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经得起耗。
当然，消耗大归消耗大，依然难掩真武玉璧的珍贵本质。
“这玉，乃是当初太玄从白玉京中带出来的，是道祖赐予他的出师之物，这其中，肯定有着不浅的玄机。”
清羽看着真武玉璧，眸中镀上一层血色，血泪之眼全力运转，欲要看透真武玉璧的虚实。
视线穿透玉璧，看到其内道气流转，莫名道蕴藏于其中。
“果然，乃是以真气凝结而成的特殊材质，和白玉京的白玉一模一样。”
白玉京便是由道祖之真气凝化为实体而成，这真武玉璧既是和白玉京材质相同，就说明它同样是由道祖之真气造化而成。
“太素元功，化。”
素白之气萦绕，真武玉璧接触太素之气，隐隐有融化之迹，但在玉璧之中，又有无数铭文出现，稳定其形。
这是真武帝君太玄所刻之铭文，玉璧本无存储记忆之效，乃是经过他之手笔，才成为后来的真武玉璧。
第九章 玄气
“这些铭文”
清羽注视着组成道道环状之形的铭文，眼中暗藏探究之意，“太玄的记忆中没有这些铭文的痕迹，他制作真武玉璧的过程也未曾在记忆中出现。”
那么这里面，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一看便知。
“太素元功梵气弥罗融万象。”
以太素元功施展梵气弥罗融万象，太素之气彻底包裹真武玉璧，气机接触，玉璧之形开始不稳。
既然不知该如何解开铭文封锁，那就将玉璧直接消解。以清羽的功力，当可将其强行化之。
在强大的真气支持下，太素之气无休无止，不断融消玉璧。终于，玉璧形态不稳，其内稳固玉璧的铭文也开始崩解。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道玄光从真武玉璧中射出，形成一道虚幻的身影。
“太玄？”
“不，你不是太玄。”
当机立断，清羽一掌击出，血华轰掣，与那道虚影的掌劲相对。
“嘭”
虚影的掌劲中阴阳之气糅合为一，正是真武门的太虚无极经。但是清羽对于太虚无极经是何等熟悉，又刚经历过真武帝君的人生，自然对其了如指掌。
气血分化冲斥，阴阳之气被一道血色光华隔开，分化成阴气和阳气，而后被血色的生命元能直接冲散。
一掌未建功，虚影双掌重合，无比玄奥的气机充斥而出，一开天地，无边元气尽数聚集。
果然，这不是太玄。
太玄可不会太上开天经。
“穹苍血甲。”
并未施展什么招数，清羽仅是以血色光华包裹全身，一拳击出，宏浑之力将玄元一气一击击溃。
也许这虚影对于通神境来说是极强的，但是对清羽而言，却仅仅是有点棘手。
真武玉璧中的铭文既是为稳定玉璧形态，也是为封锁这虚影。清羽既然连玉璧都能强行融消，那这虚影又是何足道哉。
拳锋击溃玄元一气，又是击中虚影身躯，血色光华将冲斥组成虚影的玄元一气，所击之处立即溃散。
虚影似乎有点智能，见无法力敌，便化身玄光，意图逃离此地。
但当它飞出不足十丈，便有卦象拦路，无尽的八卦卦象层层叠叠，将此处空间分割成独立之地。
大智慧空间。
如今的清羽展开的大智慧空间可非过去那般是样子货，这是真的独立空间，隔绝内外。
虚影冲撞在卦象之壁上，形体不稳，而卦象之壁丝毫不动。
而后，血色长拳击来，沛然大力将虚影一击而散，玄元一气散落四处，却又有几缕莫名玄气跃入清羽眼中。
“困。”
浓烈血光霎时笼罩玄气，却依然还有两道玄气瞬间变为虚无，消失无踪。
“熟悉的一幕”
清羽瞳孔微缩，却是想起了当初玄都从自己手下逃脱之事。
那时，也是如此的景象，穿梭空间，瞬间远离。
“看来，我该想个法子对付这种穿梭空间的法门了。”清羽看着手中血球包裹内的三道玄气，喃喃念道。
方才动手虽快，却还是未能及时将所有玄气捕捉，不过有着三道玄气在，也不算亏。
“真武玉璧乃是道祖为成道之前赐给太玄，按理来说，那时的道祖应该没有这种本事才对。为何这玄气能够从我手中逃脱。还有玄都的变化”
清羽发现，这谜团还当真不少啊。
不过，他已是到达至强者之境，距离巅峰亦是不远矣。谜团不少，但他终究还是能将其解开，并且这一日，不会太久。
“倒也不是太亏。”
清羽一挥手，太素之气稳定真武玉璧的形态，携着手上的血球大步离去。
手上的三道玄气就似天晶一般，乃是蕴含着太上开天经的部分玄妙，借助这三道玄气，清羽也能窥视这道门最高绝学的一点奥秘了。
某处清净的山谷之中，玄都双目闭合，五心向天，运转真气，玄元一气在其身周不断衍化，朦胧之影笼罩其身，使得这位太上道子恍如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陡然，空中出现微小的涟漪，两道莫名之气从中窜出，融入玄都之体。
“道常无为，道无不为；道本无形，万物自化。”
玄都全身化为玄元一气，而后又再度塑身成形，气机更盛。
“吾的实力更强，离道也更近了。”
玄都仰首，看向天空，似乎看着某种物事，又像是看着某人，“清羽乃是一大异数，他之存在本身，利弊难料。”
“吾明白了，扼制他，莫要让他成长到有足够威胁的地步。”
“但是又需要他，作为对那人的应对手段之一。”
“还有那人，不能让他成功。”
玄都站起身来，向着天空微微鞠躬，“吾明白了，道祖。”
他就像是和某人对话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莫名的话语，并且，做出了决定。而那位某人，听玄都之言，似是道祖。
“呼”
劲风卷起，玄都身化玄元一气，倏然间消失在山谷之中，不见踪影。
清净的山谷在他离开之后，更显僻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阳光照耀进山谷之中，射在玄都先前所做岩石之上，映出一道偏斜的影子。
然后，在某一瞬间，一道欣长的影子出现在地面上。
“离开了吗？”
普普通通的身影，却好似天地中心一般，山谷内的植物动物，乃至天地元气，都不自觉地朝着此人，仿佛对其表示臣服。
他，正是太上道主。
太上道主看着某个方向，平静的面孔微微模糊，就像是蒙了一层极为微薄的轻纱。
若是清羽在此，就能看出太上道主此时的状况和当初的道祖极像，外表返璞归真，内有万象之气韵，他已是越发接近了那一临界点。
“玄都徒儿，你本事见涨，已能脱离吾之视线。但是，这种见涨，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太上道主轻声自语，朝着先前所视之方向一步踏出，消失在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