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金钟罩第九关
“这”
正堂之上，三人看着突然离场的蔺怀勾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得不说，这蔺怀勾是真的自视甚高，或者是多年来倚老卖老，令其有些摸不准自己的真正位置了。
凤朝南虽是先天境，但以其身份地位，蔺怀勾甩脸色，可说是甩错人了。
‘老匹夫，不得好死。’凤朝南脸色黑得更锅底似的，心中已是对蔺怀勾判了死刑。
眼见，气氛突然变僵，平二也是十分有眼力见道：“殿下，在下之前和匡远一战，伤势未复，现需去调养一二，还请殿下见谅！”
“平少侠无需客气，既是有伤，还是快快去养好才是。”凤朝南挤出笑容道。
对于平二这个懂礼数的江湖草莽，凤朝南还是极为看重的。
没什么背景，不到三十就成就神元，还不似蔺怀勾那般自视甚高，这都能成为凤朝南看重他的理由。
对于平二，凤朝南是真心想收为心腹用的。
至于蔺怀勾，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还是当炮灰吧。
这二人走后，司浩风见无外人，想到自己的目的，便问道：“朝南，你可知道，陛下现在的伤势如何？”
“舅舅可是想问，父皇是否醒来了？”
“嗯？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司浩风惊异地看着凤朝南。
“舅舅你和欧阳偃他们连日调查，我便是想不知道都难了。”
说着，凤朝南脸上露出一缕忧色，“父皇应该是醒来了。四日前，我去皇室秘库中想寻点天材地宝增长功力，却发现炎日髓、血凰草、离火梧桐等宝物，竟是缺失了大半。我想，应该是父皇暗自取去用来疗伤了。”
“是吗？看来陛下是真的醒了。那他为何一直不露面，好稳定如今开始不稳的朝堂局势呢？”司浩风喃喃自语。
“等等，不对”
司浩风突然注意到，凤朝南所说的天材地宝不对。
“血凰草是有疗伤之效，但离火梧桐对于疗伤，效果就不是太好了，它更多的功用还是集中在增长功力上。更别说还有炎日髓”
听到司浩风的话，凤朝南此时也是想到炎日髓的性质。
炎日髓至阳至烈，内含火劲霸道至极，便是专修火属功法的真丹境武者，若要吸收也是慎之又慎。
凤天鸣此时重伤之躯，吃口饭都怕噎死，这时候吸收炎日髓，存粹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陛下必有计划，且这计划”
十分不妙。
这是司浩风的唯一想法。
若只是疗伤，凤天鸣无需这般诡秘行事，只要他有需要，皇室秘库中的天材地宝大可光明正大地取用，而不需这般鬼鬼祟祟。
凡是鬼祟行事，必有不可见光的理由。
而作为北周的皇帝，凤天鸣连疗伤都要鬼鬼祟祟，那么肯定是他的疗伤方式见不得光，堪称是见光死的地步。
“不行，我要去书院问一下院长，或者是孟山长，他们见多识广，肯定，能知晓这些炎日髓等物事能用来作甚？”
司浩风再也坐不住，直接以轻功赶路，瞬息间就消失在凤朝南眼前。
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身旁，凤朝南遥想之后的事态发展，嘴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阴暗的地下密室中，有瑰丽的火光映入眼帘。
清羽浑身浸泡在散发出赤红光芒的水池之中，闭目调息，火红的水面下，他健硕有力的肌肉正在循着某种规律在鼓动。
上次去见凤朝南之时，清羽收到了觊觎已久的炼体灵液凤家秘传的火凰淬体露。
以火凰淬体露混合其他灵药之液，便成了清羽此时所待的赤红水池。
“咚”
水池中，清羽紧闭的双眼突然大睁，金灿灿的金钟之形出现在体外，刹那间，洪钟大吕之声充斥整个地下密室。
“咚”
金钟再次震鸣，无形的反震之力席卷整个赤红水池，但这股沛然大力却并没有令水池水花四溅，而是令其围绕着清羽迅速地做顺时针运动。
水池中的漩涡旋转地越来越快，渐渐的，其中的赤红之色开始变得暗淡，让水池回复该有的色彩。
而在水池中央的清羽，体外却是尽显赤红，火红之色蔓延全身，连头发都开始变成火一般的颜色。
而在这火红之色当中，却又有一丝丝金色的纹路，在清羽体表勾划出道道玄奥的轨迹。
终于，池水中的赤红彻底被清羽吸收，令其成了一个全身赤红的火人，但与此同时，金色纹路开始蔓延，身上金光大盛。
“咚咚咚”
不断的钟鸣在响动，清羽体表的金光开始内敛，而身外的金钟显得越发璀璨，辉煌。
金钟之上，梵文密布，“”字符流转，令清羽犹如大德高僧般，大放佛光。
少顷，声鸣渐息，金钟缓缓缩小，化为无形。
“金钟罩第九关，成了。”清羽缓缓捏紧拳头，发出有力震撼的骨骼摩擦声。
他的拳头中，一颗灰白的珠子失去了原来的色彩，被其捏成粉状。
那是从释觉那得来的肉舍利。
清羽能如此快速练成金钟罩第九关，这颗肉舍利功不可没。
火凰淬体露固然对于炼体有神效，但若无这颗肉舍利不断补充气血，清羽也无法如此疯狂的修炼金钟罩。
如今，在第九关功成之际，这颗本就被释觉吸收了大半气血的通神境肉舍利也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化为了一堆粉末。
“金钟罩第九关，九是数之极，也是神元境的顶端，再想前进，就得突破至真丹境了。”
“不过，在之后的修炼中，没有肉舍利相助，我的金钟罩的进度将会恢复原来的速度了。”清羽想到之后在真丹境的金钟罩修行，眼中满是无奈。
金钟罩原来的速度是什么速度？
慢，极慢。
要是没有外物相助，清羽想要练到第十二关，少说也要七八年十来年吧。这还是以最乐观的速度估计的，要是遇到瓶颈，这时间还得往后推。
第二百四十三章 白发和好消息
想到未来那龟速般的进境，清羽也不禁感到牙疼。
也不知道原著里的石黑龙是磕了什么药，破境跟飞一样，少林寺僧人一辈子都练不成的金钟罩，在他那里完全不是事儿。
若是进阶真丹之后，清羽不曾寻到其他更好的炼体功法，那就只能承受金钟罩的龟速了。
亦或者
“再找点肉舍利来助益？”
清羽不由自主地想到已经化为粉末的肉舍利的来历，“也许可以和释觉合作，去大禅寺的清净塔林挖几颗”
不过想到大禅寺的高手，还有心缘方丈那“掌缘生灭”的本事，清羽默默将这个选择从自己的脑海中去掉。
不过，大禅寺那边不行，金刚寺那边还是有搞头的。
通神境强者的舍利基本会被带到禅宗祖庭大禅寺的清净塔林供奉，但真丹境的就不一定了。
也许真丹境的效果远不如通神境的肉舍利，但量可以弥补质的不足啊。金刚寺立寺这么多年，有个几十颗舍利不过分吧。
最重要的是，去金刚寺偷舍利比起去大禅寺来，安全系数高了十个数都不止。
想罢金钟罩未来的前路，清羽自水池中起身。
柔和的水流将其身躯缓缓托举，并移动到边上。在清羽细致入微的控制之下，身上不沾一点水分。
而在上岸后，一旁的衣袍便自动飞来，好似有无形的大手一般，自动套入清羽的双手，穿在清羽身上。
有了万川秋水和心如止水，再加上和晓梦的心神相融，清羽对于这些细微处的把控，可说是到了一个相对的巅峰。
漫步向前，气劲托举身体，靴子自动飞在脚下，清羽缓缓下落，正好将双脚纳入靴子之中。
与此同时，腰带也是在真气的控制下，自动系到了腰间。
长发也是在无形的手的运动下，缓缓束好。
只是在脸侧垂下的发丝上，清羽却是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白发。”清羽轻轻皱眉。
之前吸收火凰淬体露的药性而变成的红发已经回复了原来乌黑的色彩，但这几根白发，却不是原来该有的颜色。
清羽修炼白发三千羽之时，由于对于周流风劲把控得如臂驱使，是以并未曾如原著中左飞卿那般，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
而几次燃烧精血，清羽也是在事后做好了疗养，不会伤到本源。
所以，在派出各方面的因素之后，清羽对于这白发出现的根源，却是有了推测。
“精神上的情况，反应到肉（防和谐）体上了吗？”清羽自语道。
对于白发的出现，清羽细究记忆后，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清羽的记忆中，也有一人，和他有着相同的情况。
那人，便是晓梦。
明明不是天生的白发，明明不是少白头，但在这二十岁不到之时，便已出现了白发。
这是精神上的情况在肉（防和谐）体上的表现。武功到后期，精、气、神三者结合得更为紧密，一者对于其他两者的影响也更为显著。
其中尤以神对其余二者的影响最甚，真气会带上精神的性质，身体同样也会如此。
晓梦八岁开始，闭关十年，将自己的心灵变成近乎无情的状态。在这十年中，长期无情的状态，令其头发渐渐也变成这不染其他颜色的状态。
清羽和晓梦的情况类似，且由于之前和晓梦的心神融合，更为淡漠，只是由于其对心灵把握远非晓梦可比，才在平时的表现中不曾显露异状。
他虽然没有十年时间来令头发渐变，但在进阶神元后期后，开始交汇的三元使他那强大的精神力开始影响到身体。
“看来，我以后也要步入少白头的行列了。”
清羽轻轻一笑，却是不曾把这事放在心上。只要不是练功出了差错，或是本源有损导致头发提前发白便是。
而且，白发说实在的，不也挺帅的吗？公子羽不白头怎么行。
这件事转瞬间就被清羽抛在脑后，他抬步迈出地下密室，却见凤九等候在外边。
从他那站姿来看，应该是等了不短的时间吧。
有要紧之事，不然凤九不会等这么久。但也不是坏事，不然凤九不会安心等待。
“从你的表情来看，这应该不是坏事。”
清羽步伐不停，走过凤九身旁。
“你的眼力，还是那么厉害，”凤九跟上来，道：“是好事。就在今日，凤朝南将皇室秘库缺失的天材地宝，告知了司浩风。司浩风听完之后，便以轻功立马赶到山河书院。
现在，诸葛院长乃至孟山长，都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事。”
自上一次见凤朝南之后，清羽便开始让药师多加派人渗透凤朝南的府邸。现在，他的府邸已经被彻底成了筛子了。
司浩风前脚刚走，凤九后脚就知道了发生何事。
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既是如此，凤天鸣的计划应该也被发现了吧。”清羽轻笑道。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令人展开笑颜。
“书院那边，能发现涅盘祭的事情吗？光凭那些缺失的天材地宝。”凤九有些忧虑地道。
“儒门传承的就是知识，加上前朝大周，儒门和凤家休戚与共九百年，对于涅盘祭，是绝对有记载的。孟山长岁数已近四百岁，这北周，就是他看着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以他的见识，得知缺失的天材地宝都是何物之后，不会看不穿凤天鸣的算计。”清羽从容说道。
对于孟山河这个北周的活化石，他是抱着极大的信心的。说不定，连知晓皇室秘库缺失的天材地宝都不需要，孟山河就能猜出凤天鸣想要干什么。
毕竟活了快四百年了，就是头猪，也成精了，更何况是儒门大宗师孟山河。
对于这些老家伙，清羽是不抱任何轻视态度的，“人老成精”这个成语就是专为他们而设的。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凤天鸣的计划应该是被发现了。”凤九道。
就像清羽对孟山河抱有极大信心一样，凤九对于清羽也是抱着无比强烈的信心。
他不会错。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师徒决议
大同山之巅，一如既往的云雾缭绕之景。
诸葛龙宿走上山巅，却见自己的老师一反常态地以浩然正气为化身，崖前，眺望远方的神都城。
若要细化，诸葛龙宿还知道老师在看皇宫，养心殿，在那里面的某人。
这很少见，不止是因为以往孟山河都是等诸葛龙宿到之后，才会以散溢成云雾的浩然正气形成化身，与其相见，更是因为诸葛龙宿基本见不到老师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
“老夫不曾想到，陛下会堕落至此。”孟山河负着双手，背对着诸葛龙宿淡淡地道。
“老师，您已知晓了？”诸葛龙宿既是讶异，又是觉得理所当然地道。
他此行前来，是为汇报凤天鸣要用涅盘祭之事的。
在司浩风到处皇室秘库中缺失的天材地宝名称之后，无需求问孟山河，诸葛龙宿就已猜出凤天鸣是要用涅盘祭来续命。
“帝星异动，瞒不过老夫。”孟山河依然眺望着远方的皇宫，道，“况且鸣萧当年也是巧扮男装，在老夫这里听过课的，也算是老夫的学生。
一个月之前，皇宫之内，鸣萧的气息突然冲霄而起，而后又转瞬沉默无息，这等异动，老夫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不去探查一二。”
“老师您既早已知晓，为何不去阻止陛下的恶行？”
诸葛龙宿是真的惊了，本以为老师是从近日来的异动中看出来的，未曾想，他竟是早在当初凤鸣萧被暗算之时，就已发觉凤天鸣的险恶之举。
可若是如此，老师为何不去立刻阻止？
是因为儒门不涉政的原则吗？
不，不是这样的。
诸葛龙宿知道，自己的老师年岁虽大了，但绝不会是那种不知道变通的老古董，若是有必要，别说涉政了，便是亲自出面发号施令也是可以的。
诸葛龙宿以求证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老师，孟山河明显也感觉到了。
只听他说道：“若非如此，鸣萧过不了亲情这一道坎，她还是会对陛下抱有希望，这种希望，对于北周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大乱将至，北周需要一个真正的皇帝，一个能为国家社稷带来好处，而不是为一己之私，就拿江山社稷作为赌注的皇帝。”
‘也不需要一个躺在床榻上等死都不肯退位的皇帝。’诸葛龙宿心中默默补上这一句话。
对于凤天鸣这个皇帝，诸葛龙宿只能说他生错了地方。
若是他生在大乾皇室，有大乾那无比深厚的底蕴支持，凤天鸣未尝不能将北周纳入大乾的版图。
可惜，凤天鸣生在了北周皇室凤家。
这个风雨飘摇，全靠孟山河支撑的国家实在不适合凤天鸣这个整天搞事的皇帝。
他不顾及北周实力，而进行的各个操作令诸葛龙宿看着都觉得为北周心痛。
不说近期神都大战之后的事情，腊八节之前，为了一个噱头，好逼迫山河书院交出天子武学，凤天鸣暗自派宫中那个老怪物相助括苍关易千山将军，以通神境的实力对付金狼汗庭的博汉，歼灭了十万大军。
要不然，易千山将军和博汉在括苍关对峙多年，为何早不来晚不来，正好在那腊八节快到的时刻，突然斩了博汉，还顺带歼灭了十万大军？
在此事之后，金狼汗王蓄意起兵报复，还是自家老师亲赴草原，与金狼汗王相斗，逼得其退兵的。
所以说啊，这个净想着瞎搞事的皇帝还是早早退位的好。
以凤天鸣的性子，若是退位的话，还是会搞事情，所以他还是死了算了吧。
“老师，学生该怎么做？”诸葛龙宿直接问道。
“静观其变。只待陛下露出真面目便可。书院不涉政，此规则还是不破的好。只需保住鸣萧和诸皇子的性命便是。”孟山河转身说道。
只要凤鸣萧不死，涅盘祭就不会成功，那么暴露出真面目的凤天鸣绝对会众叛亲离，到时候既是他退位之时，也将会是他的死期。
“诸皇子的性命？老师是说六皇子会对其他皇子下毒手？”诸葛龙宿问道。
想到那个六皇子和陛下极为类似的性格，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尤其是自司浩风那里得知，凤朝南已经知道陛下苏醒的事情。那么以他先前所为之事，是极有可能铤而走险，杀光诸皇子上位的。
“非是六皇子，而是陛下，”孟山河道，“那个禁术由于有违天和，书院之中的典籍并未记载。涅盘祭也不是百分百能成功的，尤其是现今陛下这伤到了根本的情况下。
若要成功，便需以那禁术，以血亲之精血为引，为其分担过多的真气和生机，再在度过危险期之后，吸收血亲一身精血，使真气和生机回流。”
“这”诸葛龙宿震惊难言。
凤天鸣再次刷新了诸葛龙宿对他的认知。当年凤天鸣上位之时，是有斩杀兄弟的先例的，是以对于其为性命谋害亲姐，诸葛龙宿并未感到有什么惊奇。
但凤天鸣想要以子为牺牲品的行为，就令诸葛龙宿惊到了。
虽然也是见多了很多世家以子女为筹码的事情，但诸葛龙宿还是第一次见到亲手杀死子嗣来续命的人。
而且这子嗣的数量，还是多个，诸葛龙宿甚至猜测凤天鸣为保肯定成功，将所有子嗣全数绑上涅盘祭，为自己涅盘成功加码的可能。
“北周必须要有一个真正的皇帝。”诸葛龙宿斩钉截铁地道。
凤天鸣的行为，着实令诸葛龙宿胆寒。以这位陛下的残忍心性，这种牺牲不会是最后一次。
若是让他成功起死回生，今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受苦受难。
“不过老师，您所说的大乱，又从何来？”
诸葛龙宿突然想到孟山河先前所说的大乱，按理来说，如今北周有山河书院和大禅寺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乱才是。
而且便是有大乱，以双方的实力，也能将其消弭于无形。
“大乱起于人之野望，”孟山河长叹道，“长生的野望。”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下一步
夜，太子东宫，凤九的寝殿外。
清羽一身文士打扮，换了一副三十来许的儒雅面孔，一手付于背后，徐徐走来。
在凤九的寝殿内，有一看上去就是沉默性子的中年壮汉，正双手抱怀，依靠在金柱上闭目养神。
他叫“欧建元”，乃是皇后新给凤九换的供奉。
此人沉默寡言，一心向武，当上北周的皇室供奉也是为了练功的资源，除了练武之外，他也别无什么兴趣，是以也不需要担心欧建元是皇后怕派来的眼线。
能够有两个皇室供奉效忠皇后已是她的大能耐了，再多的话，就算皇后有本事，凤天鸣也未必容得下。
欧建元平时的和凤九相处的风格，就和齐思博一样，基本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不过是齐思博不同的是，欧建元不会一天到晚盯着凤九，也不会将凤九接触的任何人或事，都报于皇后。
总体来说，这是个合格的保镖。
“欧供奉。”清羽含笑着向靠在金柱上的欧建元点头致意。
欧建元依然闭着双眼，理都不理清羽。
清羽也知道这是欧建元的性子，他也没打算受到欧建元的回应，这只是公式化的打招呼罢了。
他打完招呼之后，也当欧建元不存在，渐步走向凤九，然后
和他谈论起了朝政和奏折批改。
嗯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凤九开始涉及朝政后，作为监国皇子，这些奏折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每日，都会有数不尽的奏折，按照各自的分工，分别被送到凤九和凤栖梧两者之处。
所以，凤九平日里的时间，有大半放在处理这些政事上面了。
而清羽此时的身份，便是凤九的幕僚，来此不和他讨论政事，难道是讨论今晚杀谁不成？
这可不行，欧建元虽然不是皇后的人，但也不是凤九的人。
他和被派去保护凤栖梧的陶秋翠不一样，一些密事，该瞒还是要瞒的。
不过好在清羽和凤九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那就是以劫主和劫奴的联系，通过心念之力来对话。这种对话方式经过实践，至少真丹境的的高手是发觉不了的。
【如何？书院那边，可有什么异动？】清羽表面上和凤九讨论着最近边关的军饷，实际上却是以心念传话道。
距离凤朝南透露皇室秘库的事情给司浩风也有几天了，按理来说，就是查资料，也能将山河书院的典籍差得差不多了，能找到涅盘祭的记载了。
但是山河书院那边就是毫无异动，令暗中观察的清羽等得都有点心焦。
【以和欧阳先生的交流来看，书院那边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涅盘祭之事，只是奇怪的是，他们依然纹丝不动。好似一点都不关心。】凤九奇怪地道。
【哦？是不是你搞错了？】
【不会，欧阳先生他们已经停止了调查，必然是已经查出了真相。】
【这样吗？】清羽思虑着。
按理来说，书院当以雷霆扫穴之势，将凤天鸣的安排一扫而空，救出被囚禁的凤鸣萧才对，如今这按风不动的举动，却是令清羽感到奇怪了。
‘若是装作熟视无睹，任由凤鸣萧被献祭也是不可能。那群练浩然正气的书生做不出这等事情来。这样的话，就奇了怪了。’清羽心中沉吟道。
此事的书生，由于有儒门武功在，败类不是没有，但是远比清羽前世要少的多。
就连三百年前姬穆清篡位，其本心也是为了挽救社稷苍生，而不是真为自身的野心，虽然这皇位传到后辈子孙那里就无法保证就是了。
至少，像是头皮痒，水太凉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还不曾发生在此世的儒门之人之人身上。
【会不会，孟山长只是打算静观其变，只要保住长公主便是？】凤九揣测道。
【嗯？你这个猜测，倒是十分有可能。】
也算是平时阴谋诡计想多了，不曾想到这个直白的理由。清羽总是想着孟山河此行有什么深意，却是不曾想到，他就是只看着不动，只需要在最后关头，保住凤鸣萧的性命就行。
这样，凤鸣萧不被当做祭品，凤天鸣的计划就不攻自破，孟山河完全无需像清羽这样，搞什么计划，只需要在进行涅盘祭之时，直接冲过去保下凤鸣萧就是。
横冲直撞，强者的专利。不得不说，当真是令人羡慕。
【不过这样一来，你那父皇就是给孟山长放弃了。】清羽的言语中，带着一丝讥笑。
他在讥笑那位瞎搞事情的北周皇帝。
凤天鸣这一连串搅风搅雨的操作，终于令孟山河对他失去了耐心，打算要换个皇帝了。
虽说如今禅宗入境，在北周开始扎根。但一旦儒门的孟山长要有什么决意，以他在北周的未完以及其个人实力，完全可以一力执行。
更何况，孟山河又不是真的要出面，他只需要拖着，拖到凤天鸣自己找死便是。左右最长也不过是到明年正月。
【如此看来，孟山长是要在这段时间里，让我等皇子决出胜负了。不过有书院在背后看着，我们就不能用太过狠辣的手段了。】凤九说道。
太过辣手，很有可能会令书院觉得又是一个凤天鸣，到时候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替罪羊，由他来帮我们做那些不能做的事情。正好，这替罪羊已经准备好了。】
清羽和凤九相视一笑，都是想到了某个已经注定悲剧的皇子。以那人的名声，以及先前的所为，当真是一个完美的替罪羊，背黑锅背的一点都不突兀。
【替罪羊已经准备好，那便开始下一步吧。】清羽传音道。
【嗯，下一步，就该是军权了。】
暗中控制的中小型家族也是不少了，清羽和凤九需要进一步的掌控北周朝廷的力量。
这力量，便是一个国家武力的体现军队。
北周由于要和北方草原的金狼汗庭交锋，这军队数量虽不如大乾那般多的，但论及精锐，可是要比那些没仗打的大乾将士要强得多。
也许高层武力不及，但中低层，却是要胜出不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官道刺杀
官道之上，马蹄声阵阵，一行五骑飞速奔驰。
这五骑，为首的是驻扎北周南方的边境，提防大乾的沧水关驻军将领江北川。
虽然由于北周和大乾多年来无战事，但是由于凤天鸣一直以大乾为假想敌，所以这沧水关的驻军，可各个都是一等一的悍卒。
所以，这沧水关将军之职，被人看上了。
就在这江北川前往神都述职的路上，一场袭杀，悄然而至。
“停！”奔驰的骏马缓步停止，江北川抬手喝止前进，一双虎目，冷冷凝视着官道旁的树林之中。
身周的副将和三名侍卫，也是将手按在刀柄上，小心戒备。
多年的行伍经历，虽然有数年不曾上阵过，但江北川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暗藏的杀机。
“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光明正大地一见？”江北川陡然大喝，声震方圆数里距离，凸显其不凡的功力。
“哈哈哈”
长笑声中，树林中行出一个大袖飘飘，鹤发童颜的老人，此人手提一个青翠玉竹般的钓竿，正是凤朝南新招揽的‘南江钓叟’蔺怀勾。
而在其之后，又行出一个怀抱单刀，皮肤黝黑的男子，击败人榜第九匡远的平二。
“是你，蔺怀勾。”江北川一眼就看出这个老不要脸的人榜第六。
“正是老夫。”蔺怀勾手抚长须，含笑而立。
显然，对于江北川能一眼认出自己来，蔺怀勾觉得很满意。
不过，江北川下一句话，就坏了蔺怀勾的好心情了。
“你被魔公子追杀得惶惶不可终日，不在哪个山窝里呆着苟命，也敢来刺杀于本将？”
极具讥嘲性的话语，戳中了蔺怀勾的痛点。若非被魔公子追杀，以蔺怀勾自命不凡的性子，也不会安心给凤朝南当走狗，前来刺杀于北周的朝廷命官。
蔺怀勾本来还心有不情愿，但江北川此语，却是叫蔺怀勾生出了必杀之心。
“好啊，江北川，你敢如此欺辱老夫。今日，老夫便送你上去，去地下赎罪。”
杀机引动，真气牵引下，玉竹钓竿上那细如蚕丝的鱼线便犹如活物般，曲直蜿蜒，笼罩向江北川五人。
鱼线虽细，在阳光下看不见其形体，但江北川却是能感觉到蔓延而来的冰冷锋芒。
‘南江钓叟’一身武艺，都在这鱼竿之上，虽然其名声在明眼人那里十分狼藉，但不能不否认他的不凡实力。
毕竟，人榜终究是靠实力来排的一个榜单，若是没那份实力，便是名声再大，也是难以服众。
就像先前排在人榜第十的公子羽，由于诸多战绩无人得知，被讥嘲被史上最水的人榜中人。他也是在深夜暗入皇宫刺杀大皇子凤冠宇，以及白诡善这位前人榜中人，外加一个没太大名气却终归是有神元境实力的呼延千，才令人真正信服这人榜第十的名次。
甚至于，有人呼吁将公子羽的名次再往上挪几位。
毕竟，夜入皇宫取皇子首级，便是人榜其余之人，也没几个敢干这等疯狂的事情吧。
“退！”江北川叫道。
五人自马上跃起，往后方急退而去。
“吁”
响亮的嘶鸣，却是临死前的惨叫，五匹骏马刚刚出声，便被细如蚕丝的鱼线绞成数十段，鱼线不然丝毫鲜血，依然极速绞杀而去。
“小辈，你别出手，老夫要让这姓江的见识见识老夫的厉害。”蔺怀勾出手之时，还不忘对平二叮嘱道。
他今日要让江北川见识一下，他‘南江钓叟’的怒火。
“以蔺怀勾和那击败匡远的平二的实力，足以击杀江北川五人，你为何又要亲自出马，还要带上我来此处。”
官道旁的树林深处，清冷又悦耳的声音在回响。
云无月看着身侧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的侧面，眼中露出丝丝疑惑之色。
通过阴魔宗的情报网，云无月知道公子羽目前好像是在和六皇子合作，但是仅仅是合作的关系，以这个男人的心性，不需要这般用心，还要亲自跑来确定江北川的死讯吧。
更何况，还要带上她。
“带你来此，也是要让你知道，接下来，你手下那些舞姬的目标，正是类似于江北川这样的军方将领，及早做好准备。
自古以来，美人乡皆是英雄冢，便是这些军方中人如钢似铁，这美色，也能将其一层一层刮下来。”
清羽目视着远方的场景，悠然道：“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得让你这二龙首知晓，青龙会的立场，免得接下来行将踏错。”
“哦？青龙会的立场？青龙会现在的立场，不是和凤朝南站一块儿吗？难道你又要转变立场了？”云无月问道。
“不是转变立场，而是我等一开始，就不曾站在凤朝南的立场上。”
“一开始就不曾站在凤朝南立场上”
无形的寒意，悄然散发而出，云无月转过身子，直盯着那张好似遮盖一切的青铜面具，“看来我这二龙首，还真是形同虚设啊！若非你接下来的动作肯定瞒不过我，我想你会依然让我以为青龙会是在和凤朝南合作的吧？”
“权力总是和义务挂钩的不是吗？”清羽依然看着远处的战斗，目不斜视地道，“你曾答应过我，在我出手对付天魔宫魔使之后，便也要加入青龙会平时的杀人工作。但如今青龙会许多买卖，还得我这大龙首亲自出马。
我送出秘籍，助你训练阴魔宗的那班舞姬，可是这些舞姬，用在我青龙会手上的时机，也是寥寥。
这么怠慢，你又如何指望我给你该有的权力？”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也令云无月自觉无话可说。
“看来终归是我小看了青龙会。”
云无月觉得自己这个二龙首还真挺失败的，一直以来还真以为青龙会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现在，身前的这个大龙首，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自己未曾看到的地方。
“青龙会的目的，或者说是你的目的，令我感兴趣了。”
“嗯，看来你摆正了位置了。那么接下来，便该我们出手了，杀了蔺怀勾，还有平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平二，平次
官道之上，战况已近尾声。
江北川言语中对于蔺怀勾尽是轻视，但实际对敌，却不曾有丝毫疏忽之意。
但这不够。
若是只要认真对敌，便能胜过人榜高手，那这人榜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虽然不排除这天下有卧虎藏龙之辈能够胜过人榜中人，但排在人榜上的，终究是唯有站在神元境顶端之人才能做到的。
蔺怀勾固然是有沽名钓誉之嫌，但他的实力到底不是江北川可比的。
此时，江北川的三名侍卫已被蔺怀勾尽数击杀，唯留江北川和他副将二人。但这二人，也是负着不轻的伤势。
“立人，走！”江北川拦在他副将身前，坚定地道。
“将军，走不掉的。”
“走，往哪里走？”
副将和蔺怀勾二人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二人皆是对战果坚信不疑，但战果对于这二人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生方向。
“快走！”
江北川陡然大喝，一掌平推向他的副将顾立人，另一手，刀芒闪烁，横刀直斩绕来的鱼线。
“死路一条，都得死！”
蔺怀勾杀气满面，破坏了他一直以来刻意维持的形象。这二人谁都不能走，不然袭杀朝廷命官，他蔺怀勾就又得跑路了。
大乾那边有魔公子遍撒天罗地网，就为擒拿蔺怀勾这个带给他奇耻大辱的老家伙，亲自折磨。
若是北周再待不下去，蔺怀勾要嘛就是往草原上逃窜，要嘛就只能祈祷他新勾搭上的贵人能救其一命了。
“想要本将死，本将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刀芒爆闪，江北川不闪不避，手中横刀汇聚全身之力，立劈而下。
作为一个喋血沙场的将军，江北川从不缺与敌同亡的勇气和决心。
然而，他这最后的搏命，却是未曾起到丝毫作用。
不是因为蔺怀勾太强，无视了江北川的搏命，而是来自于背后的一推，令他失去了最后的搏命机会。
汇聚真气的一推，大力，却不让其受伤。若是平时，这一推只能令江北川一个踉跄，前冲几步，但现在，不仅是阻乱了江北川的刀势，还将其推入了蔺怀勾编织的渔网之中。
“立人，你”
江北川被鱼线不断缠绕，包裹，但视线一直未曾离开自己的副将，那个令他想要牺牲性命救下的袍泽。
“对不住了，将军。”顾立人的言语中满含愧疚，但眼中的坚定之色却是始终如一。
他不是一时起意想要靠出卖将军活命，而是早有决意。
“啊啊啊”
为了惩罚江北川先前戳到痛处的言语，蔺怀勾故意放松鱼线，要将江北川折磨致死。
同时，他对依然站在原地的顾立人嘿然笑道：“小子，你便是出卖你家将军，也是死路一条。不过老夫看在你那一推的份上，会给你一个痛快。”
“背叛之人，不可留。”平二也是这般说道。
顾立人是必死的，不然他们二人在北周可待不下去。期望顾立人口风严，还不如让他一开始就说不出话来。
出人意料的是，顾立人看向二人的神情中不见丝毫惧意，反倒是尽显狰狞之色，“该死的是你们！”
顾立人狠声道出这句话，看向二人的眼神犹如在看砧板上的肉。
“哈哈哈”蔺怀勾仰天大笑，“有趣有趣！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小辈要如何要我们的命。”
说着，蔺怀勾握着翠玉钓竿的手一转，缠绕在江北川身上的鱼线骤然收紧，鱼线深入体内，带走其最后的生机。
“要你命的，不是他，而是我。”
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清羽负手而立，好似他本就就在此处一般，只是现在才显露身形，一双幽深的眸子徐徐扫过蔺怀勾和平二，令其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寒意。
“公子羽！”
“公子羽！”二人齐声惊呼道。
青铜面具已然表明了来人的身份，正是青龙会的龙首公子羽。
“参见龙首！”顾立人单膝跪地，向清羽行礼道。
“做的不错。”清羽赞道。
他缓缓行过顾立人，看着被鱼线绞杀得支零破碎的江北川，道：“为主将报仇，加上你在沧水关里的声望，只要运作得当，足以令你成为下一位沧水关将军了。”
“谢龙首！”顾立人大声道。
“等等，公子羽，你什么意思”蔺怀勾叫道，“你与我家殿下合作，应当是和我等站一边的，为何要杀我们？”
“难道”
蔺怀勾想到一个猜测，‘难道我和那位贵人的接触被六皇子发现了？’
“别误会，你虽然暗中和凤栖梧那边的人勾搭，但我并不是因此才替凤朝南来杀你。”清羽轻易道出蔺怀勾心中藏着的秘密。
这个老家伙极其不安分，见到自己不能在凤朝南这边取到想要的看重以后，便暗自和凤栖梧那边的人接触，想要卖一波凤朝南。
这种不安分的因素，对于已经为凤朝南安排好了去处的清羽来说，是必须要清除的。
“我来此，除了要让顾立人上位安排的垫脚石以外，还是要清除一些不稳定的因素，你这个不安分的老家伙，还有你。”
“我？”平二满脸讶异地看着那双转向自己的眸子。
“当然是你，”清羽凝视着看起来极为无辜的平二，“你可是个比蔺怀勾这老家伙还要不稳定的因素啊。
服部家的小少爷，出身忍神世家，却拜入柳生新阴流门下，成为柳生宗严的弟子，东瀛的刀术天才服部平次。”
平二，二和次同义，加上那个姓氏，就变成了清羽极为熟悉的名字服部平次。
“说起来，你的胆子还挺大的，在东瀛败退之后，竟然还敢留在中原，也不怕丢了性命。”
平二，或者说服部平次，他此时面容极为肃正，身形前倾，成居合斩的姿势，紧盯着清羽，徐徐道：“中原乃是我东瀛武道的发源地，在此地，我见识到很多东瀛不曾有的招式和武功，大开了眼界。留在中原，才令我的剑道精进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这和胆子大小无关，我想只要还有一颗武道之心，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刺杀的后续，反杀
云无月身若翩鸿，划过清冷又靓丽的轨迹，落于清羽身侧。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清羽，面纱下的脸庞不复清冷，而是充满着震惊和不解。
清羽和云无月先前所在的位置距离此地虽远，但以云无月的速度，完全无需花费多少工夫。
但对清羽来说，这多少工夫都可以省了。
明明是同时出发，但云无月只见清羽身影闪烁，须臾之间就来到了此地。
这简直是太快了，快到云无月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神元境该有的速度。
“来了，”清羽道，“既然来了，那蔺怀勾就交给你了。”
“勿要轻敌，此人虽然有些沽名钓誉，但实力还是有的，终究是个人榜第六。”
好似将对方当成砧板的肉的语气，令蔺怀勾脸色发青，心中怒火直涨，勃然大怒道：“公子羽小儿，你不过是人榜第九，有何脸面对我等二人评头论足。今日，不是你清除我们，而是我们清除你。”
尽管先前清羽的诡异出场，令蔺怀勾心生寒意，但只要一想己方二人的实力，这寒意自然而然就消退了。
先不说自己这个人榜第六的大高手，光是平二这个小儿，前几天刀败人榜第九的匡远，就已经比人榜第十的公子羽强了。
己方占这么大的优势，蔺怀勾实在找不出害怕的理由。
虽然还要提防服部平次这个隐藏身份的东瀛人，但蔺怀勾自觉便是自己一人，也是能赢的，只需小心一下那东瀛小儿便是。
“可以，我来对付蔺怀勾。”云无月收起心中的震惊，凛凛寒气，在周身围绕，令空气中凭空生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那是空气中的水分被强大的寒气瞬间冰冻而发出的声音。
‘果然，大派弟子就是便利，在明师和大量资源的助益下，他们能够快速把潜力化作实力。云无月进阶神元的时间比我应当还迟一点，但是有宗门的资源倾斜，她在神元境前期的积累可说是一趋而就，完全无需像我那般要一点一点积累。’清羽耳边响着“卡拉卡拉”的声音，心中暗想道。
若是清羽没看错的话，云无月的境界已经到了神元中期，快得不同寻常，快比得上有系统的清羽了。
他们这些大派弟子，有背景有资源，能有的助力完全不是清羽这个算是散修的人可比的。
常人还需一点点积累，在神元境前期蹉跎，他们就能快速跨过这道坎，开始参悟其自身的武道来了。
不过，这也仅是在神元境前期，在中期开始参悟自身的心灵，寻到前方的武道之后，明师的帮助就有限起来了，资源更是只能为其省去水磨的时间。
说到底，世界上没有两片同样的叶子，也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便是同修一门功法，将来要走的道路也只有重合，而没有完全一样。
‘以云无月的实力，与蔺怀勾相较，会有所不及，却不会速败，这段时间，够我收拾这个东瀛的刀术天才了。’
清羽将目光转向对方二人，天子望气术之下，二人的实力于清羽眼中，犹如掌间观纹，一清二楚。
蔺怀勾真的是老了，气血开始衰败，三元合一的真丹境毫无期望，一身实力也开始走下坡。
他的实力还是能够的上人榜，但是也就只能抓住人榜尾巴了，第六名这个名次好他完全不搭。更别说先前对于江北川五人，耗了一番真气，蔺怀勾的老年人持久力对他的续战能力造成的巨大影响。
相比较实力不在全盛期的蔺怀勾，服部平次这个东瀛的刀术天才，却是蓄势已久，完全保持最佳状态。
岛国环境恶劣裂，资源匮乏，受其影响，东瀛人的武道虽是由密宗启发，却极为凶狠乖张，戾气十足。
服部平次外表看似没什么杀伤力，但真要动起手来，战斗力还要超过实力衰退的蔺怀勾不止一筹。
“那么，开始吧，服部平次。”清羽虚着眼，向服部平次伸手道。
在这一刻，服部平次心中的压力上升到最大。
早在清羽露面之时，服部平次就已摆好架势，随时准备以‘居合斩’出刀。
清羽与他人说话之时，服部平次多次看到破绽，能够出刀毙其性命，但是最终，他还是默默忍了下来。
这么做，不是因为他过度小心谨慎，而是因为每次将要出手之时，便会有一种生死危机般的警兆，令他不由按捺住心中的杀意。
对方虽然有数次别开眼睛，但是服部平次却是一直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默默看着自己，观察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不放过一点破绽。
冒然出手，会死。
这是服部平次无数次拼杀带来的野兽般的直觉。
但是现在，便是按捺住杀意不出手，也是不行了。因为在对方说“开始”之时，强大的死亡预感，就渗透的服部平次的一颗剑心（刀心？），再不出刀，可能就没机会了。
“你在害怕？”清羽看着对方微微颤抖的右手，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东瀛剑术，对于势的把握极为重要，这一点，清羽从石观音的记忆中知道得明明白白。
石观音曾经在她那个世界的扶桑待过数年，对于扶桑忍术和刀术，都知晓得十分透彻，自然也知道其特点和缺陷。
虽然石观音所在的世界等级和此世完全无法相比，但是无法相比的是元气含量，世界等级，却不是武道。
东瀛的武道，在清羽的观察下，可以说是石观音世界的扶桑武道的后路，进一步延伸，两者差别着实不大。
所以，早在出现之时，清羽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消弭服部平次的气势，击溃他的心境。
这么做，不是因为清羽实力不足，要借由这些小把戏来削弱对方，也不是恶趣味发作。
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是，若是能将其心境彻底击溃，清羽便能够以搜魂之术搜索服部平次脑中的情报。
不然的话，以他神元境后期的境界，便是被擒，也能够通过自毁精神来达到自杀的目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压力和恐惧
“咕咚”
服部平次深深地咽了口唾沫，汗涔涔地紧盯着对面的公子羽。
那边云无月已经和蔺怀勾交起手来，战况正烈，但服部平次却是依然犹而未绝，难以出刀。
未见面前，服部平次只当公子羽这人榜第十是棵菜。毕竟连人榜第九都被他击败了，还怕个人榜第十？
但真正见面之后，还未曾交手，服部平次就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那种心灵上的压迫感，远比真刀实枪的交手更有压力。服部平次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以往果决的刀术，现在连出刀都是个问题。
太恐怖了，那种看似无形，却令全身都紧张战栗的压迫感。
蔺怀勾不是被针对之人不曾感觉到，但是服部平次却是知道，再继续下去，他将一败涂地。
‘毕竟出刀。’服部平次心中嘶吼。
右手陡得抓紧刀柄，秘传的新阴流居合斩即将出鞘
“你的刀，你要往这里砍吗？”清羽抬起手来，在胸膛上斜斜虚划了一道。
“这”
冷汗难止，服部平次将要出鞘的刀，停住了。
‘他猜到不，是看破了。’服部平次难以置信地想道。
这简直不敢相信。
居合斩就是东瀛的拔刀术，类似于这种拔刀拔剑的武功，简洁明了，除了快、准、狠三字要诀，最要紧的一点，还是刀和剑在鞘中，引而不发，发时便是雷霆一击。
若是被看破拔刀术落点，那么即便是跟不上拔刀斩的速度，就能即时防御到。
‘不行，再试一下。’服部平次深吸一口气，默默转换瞄准位置。
他无法相信，按理来说已经踏上神元境最顶尖一列的自己，会如此轻易地失败。
“哦？又改变了吗？这一回，是往这里砍。”清羽又是虚划了一个位置。
再次握紧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了。因为服部平次又被看破了。
“这一次，是这里。”未及服部平次多想，清羽又虚划了一个位置。
而这一次，他刚划完，服部平次才准备往那里出刀。
“未卜先知，料敌机先。”本身文化便是流传自中原，又是在中原混迹不短时间的服部平次喉咙干涩地道出两个成语。
对方的洞察力，简直是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服部平次出身忍神世家，虽然习练了刀术，当了个武士，但其本身家族带给他的信念，还是令他倾向于一击必杀的招式。
这居合斩看似简单，但服部平次早已苦练多年，堪称是已经到了将近登峰造极的地步。
家族秘传的敛息秘术，更是令服部平次的居合斩气机暗藏，虽然出刀时凌厉慑人，但刀在鞘中之时，刀气暗藏，他人完全无法通过气机感应来判断居合斩的落点。
他能够刀败人榜第九的剑道宫匡远，这居合斩居功至伟。
但是在今日，在刚过去的那一刻，居合斩刀未出，便已宣告了失败。服部平次的一切，在清羽的眼中都是无所遁形。
清羽完全能够在居合斩出之前，就得知落点，或是防御，或是闪躲，反正服部平次的居合斩难有作为。
清羽甚至可以凭借第九关的金钟罩硬抗，但是这样的话，却是不及现在的这般行为对服部平次的打击重。
“这究竟是什么异术，或者是你在居合斩上的造诣远在我之上？”服部平次征询道。
“呵！”清羽摇头不语。
他又不是什么傻子，还要把自己的招式解释给对手听。即便是今日笃定服部平次和蔺怀勾难逃生天，清羽也不准备令自己养成这个坏习惯。
这世上，但凡招式、武功、异术，都不一定是不可破的。
武功本身就是突破常识之物，清羽也不敢说世上永远不会出现克制自己太虚眼和天子望气术的武功。
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修习道家玄功的清羽坚信这一点。
“你的挣扎结束了吗？那么，就乖乖屈服的吧。”清羽漫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向依然保持这居合斩的架势的服部平次。
对于服部平次的消息，清羽可是十分渴望的。
上次神都大战中，东瀛一方虽然战败，几位密宗通神境强者尽数被杀，被东瀛人奉为至高神明的天照也不知为何，未曾到场，但清羽可是知道，东瀛一方的势力，依然还在中原扎根。
这个极东的岛国策划了多年，又岂会因一场失败便一败涂地的？
当初谢浪放行的东瀛人都不一定被清缴干净。还有神都之战末尾消失的柳生宗严，还有救走他的那道黑影，都不知道是不是回了东瀛。
所以说，服部平次真的很重要。
当清羽从凤朝南那里得知服部平次出现之时，他就定好了要抓捕服部平次的决定。
清羽一步一步行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服部平次的心上，使他本就不安躁动的心脏更显沉重，带来更大的恐惧。
无形无质的心念之力更是早早渐染服部平次的心灵，润物细无声地令这刀术天才的刀心锈蚀。
“不”服部平次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裳，但他的心却是突然坚定下来，战栗的双手也是平稳下来，“你击垮不了我，居合斩被看破，我还有柳生新阴流的天狗抄、奥义之太刀，没有居合斩，我服部平次依然能战。”
虽然因为受到家族的一击必杀观念影响，令服部平次喜欢用居合斩作为决胜手段，但柳生新阴流的刀术，服部平次并不曾落下。
要不，他又怎么会被称作“刀术天才”呢？
“吼！”
疯狂大吼，服部平次仿佛恐惧尽去，骤然拔刀出鞘
一声清亮的刀鸣自刀鞘口跃出，紧随之后的是闪亮的刀光。
然而，刀鸣十分短促，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而雪亮的刀光，也是一闪即逝。
“”
心中刚刚驱散的恐惧再次涌起，而且远比方才还要浓烈，还要令人绝望。
服部平次刚刚出鞘的刀，又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反推了回去。
第二百五十章 制服和读取
这只白皙修长的手自然是属于清羽的。
上一个瞬间，一步一步徐徐漫步走来的清羽已经消失在原地，在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瞬移般出现在服部平次身前，一手将要出鞘的宝刀按回鞘中。
“世间无我，处处是我。”
极为装13说了句晓梦的专属台词，清羽控住的左手拂动，带起无形的气劲，万川秋水和心如止水一收一放，将服部平次侧踢右腿生生掰成一个扭曲的形状。
而他的右手，依然按着插回鞘中的宝刀之柄，纹丝不动。
差距太大了，清羽和服部平次的差距。
看似人榜第十的清羽不如击败了人榜第九的服部平次，但实际上，早在一个月之前，清羽便已独力击杀了人榜第四的张阳平。
而在这个月初，清羽突破到了神元后期，实力再次大涨。
他的对手已经不是服部平次这些人了，能和清羽匹敌之人，人榜之上，可能也就只有名列第一的太上道子了。
此人乃是四大道门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太上道门之传人，出手次数虽少，但见过他出手之人，皆是称其为神元境第一。
太上道门也是道祖真正的嫡传，比之传承了道祖功法的龙虎山还要更为正宗，历代传人最后皆会成为当世强者，名声虽然在江湖上不如其他三个道门那般响亮，但却是被其他三个道门默认为四大道门之首。
当然，现在魔门从正道的压制下缓了过来，开始重新出世，不再似从前那般偷偷摸摸的，天榜应该不会变动，但这地榜人榜，还有龙凤榜，却是极有可能会时常变动的。
“啊啊啊”
右腿被废，刀无法出鞘，但是服部平次依然不曾放弃，这位被清羽压制至今的东瀛天才放弃了手中之刀，以掌为刀，横向切来。
掌锋上带着刀锋般的锋芒，这掌刀的威力即便是不如刚被放弃的宝刀，却也能将一个神元境高手开膛破肚。
但是这一掌刀对于清羽来说，却是无用之举。
“咚”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金色的大钟骤然出现，将清羽完全笼罩在其中，服部平次的掌刀看在金钟罩上，带起呲溜的火花，然后就被强大的反震之力震成扭曲的造型，和他的右腿一个下场。
右手右腿都被废，服部平次却还是不曾倒下，因为清羽以气劲制住了他的身形，使其生不倒。
“当心，会有一点疼。”清羽以和善的目光注视着服部平次道。
然后，被清羽以万川秋水、心如止水给定在半空的服部平次的左手左脚，也是遭遇了和右手右脚同样的遭遇。
“听说忍者会在牙齿中暗藏毒药。”
服部平次的嘴巴被牢牢定住，连舌头也不动分毫。
虽说这位忍神世家的小少爷未曾传承忍者的衣钵，但是还是保险点为妙。
当然，武者先天境就会的自断经脉也是不得不防的。
周流八劲流转，聚合在一起，贯入服部平次体内，形成了周流六虚功修炼者特有的手段‘六虚毒’。
‘六虚毒’会不断打乱并吞噬服部平次的真气，完全杜绝他用真气自爆的可能。
做完一切准备之后，泛着晦暗紫光的手掌就伸到服部平次的面孔前，紫色光华渗透他的脑部。
“读心术。”
不断渗透的紫色光华，将服部平次的记忆挖了出来。
东瀛人的下落、柳生新阴流的刀法、柳生宗严的
“嘭”
一声脆响，服部平次的脑袋犹如西瓜爆裂般，骤然炸开，里面暴射出来的红白之物将再次显现的金钟染出了第二、第三种颜色。
最后关头，服部平次还是引发了服部家为家族主要成员设下的禁制。
“服部家的禁制，都是这么暴力的吗？”
该说服部家不愧是忍神世家吗？为服部平次所下的禁制不是像密宗的三密持戒那般以阻挡敌人窥视为先，而是直接断绝敌人窥探的可能。
脑子都炸了，便是你神识修为通天，也没办法从这些炸开的血浆脑浆中找出什么线索了吧。
金钟震荡，将沾染的红白之物彻底震开，然后化为虚无消失。
清羽将目光转向云无月和蔺怀勾之间的战斗，那里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没有输赢，云无月没这么强也没这么菜，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胜或是战败。
在见到清羽短时间内就轻而易举拿下服部平次之后，蔺怀勾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就已经趁势逃跑了。
“蔺怀勾为了逃跑，硬受了我一招太阴炼形，以他那气血衰退的身体很难承受太阴炼形的化骨消肌之痛，以你的速度，他逃不了。”云无月指着西方道。
她的身上被蔺怀勾的鱼线划出了数道血痕，看起来是有点惨的。毕竟在美女身上，有一点伤口都能给人一种凄美之感。
不过其余清羽却是不曾关注这点凄美，他只是笑着问道：“怎么，你不追？”
云无月和魔公子一样，都在蔺怀勾那里吃了亏，不管是云无月的好胜性子，还是她对魔公子的蔑视，想证明自己比他强，应该是要强行追上去，给那个老家伙一个了断才是。
“我现在实力的确不如蔺怀勾，追上去也不过是白吃苦头。反正他也逃不过你的毒手，又何必平白受伤呢？”云无月转头不看清羽，淡淡地道。
她自然不会说，是清羽的强悍实力惊到了她，以致于一时忘了追击。
清羽数招内就将服部平次制服，吓到的不止是蔺怀勾，还有云无月。从这次事件之中，云无月是彻底见识到了清羽的实力，今后的合作，也会安心做好该做的工作。
这也是清羽此次带她来的原因之一。
敲打一下出工不出力的云无月，能够令之后的青龙会计划走得更顺畅。
“蔺怀勾这颗人头，我自然不会放弃。”
顾立人还等着用蔺怀勾的头颅祭奠江北川呢？清羽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身形倏地化为虚无，清羽以和光同尘快速闪动身形，倏忽间便在云无月眼中只剩一个黑点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树林急急而奔
官道旁的树林中，蔺怀勾急急而奔，头都不敢回。
他是好多年不曾这么狼狈了，便是上次与魔公子道左相逢，给了对方一个教训，也由于本身的谨小慎微，躲过了天魔宫的追击，潇洒跑到了北周。
只是蔺怀勾不曾想到，他连天魔宫真丹境的高手的追查都躲过去了，却在这看似轻而易举的截杀江北川的事情上栽了。
那个公子羽简直就是怪物！
这种视神元后期的武者如无物，轻而易举取其头颅的人，蔺怀勾也就在五年前太上道子惊鸿一现时见过。
那时候，还是人榜第八龙虎山的张阳平对于太上道子这个人榜第一不服，当众挑战。
然后，蔺怀勾就见识到了，什么是吊打，什么叫同样是神元境，实力也是有极大不同的。
而现在，蔺怀勾又见到了这种怪物。
逃，拼命的逃！
蔺怀勾提运真气，将在体内流窜的那股阴损气劲强行压住，然后足底生风，发挥这把老骨头的全身力气，拼命赶路。
哪怕是蔺怀勾早早跑路，他现在也全无安全感。
毕竟这种怪物，实在不能以常理论之。
“”
空气中，突得寂静。
风儿不在流动，空气中，也听不到虫鸟的叫声。
一片灰暗的色彩，自前方席卷而来，蔺怀勾只见周遭的绿色树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灰暗色彩笼罩，自己急奔的步伐，也好似有无形的手在制住一般，不断变得迟缓。
一片树叶落在蔺怀勾眼前，在半空中突得凝滞住。
不过眨眼间，天地已失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蔺怀勾震惊地发现，自己连说话声音都变得干涩，难以发音。
“都说烂船也有三千钉，你这老骨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嘛，竟然还能在我这‘天地失色’当中说出话来。”
蔺怀勾只见一道灰色的影子，徐徐行到自己面前，在这失色的天地中，蔺怀勾并不能看清对方的身影，但他的直觉能感觉到，对方是公子羽。
“你是公子羽，怎么可能这么快？”蔺怀勾费尽气力才说出这番话来。
他明明已经尽自己最大力气去逃命了，但结果却是对方从他的前路而来。
绝望，浓重的绝望染上心头，但蔺怀勾还不曾放弃最后一点希望。
“放过我，我能帮你卖命！”
感觉体内生机一点一点丧失，蔺怀勾抱着最后的希望说出这句话来。
然而，他寄希望的言语显然无法打动清羽。
开玩笑，能在投靠凤朝南之后，又马上暗中接触凤栖梧那边的人，这种两面三刀的角色，谁会用？
便是洗脑都懒得洗，蔺怀勾终究是神元境后期，想要洗脑，又费劲成功率又低，完全不值得。
“你的死便是对我的最大帮助。”
默默摇头，清羽加大真气输出，夺走蔺怀勾的全部生机。
虽然‘天地失色’的作用是使范围内的活物慢慢失去生机，但若是真气灌输加大，也是能加快这死亡的过程的。
“不”
死者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机。
随着该死的人死去，覆盖周遭的灰暗色彩如潮水般退去，与‘天地失色’一同退去的，还有清羽施加的万川秋水以及心如止水两门心法。
“嘭”
蔺怀勾的尸体倒在地上，压在被‘天地失色’夺去生机的泛黄树叶上。
他死的时候面目狰狞，和他以往刻意营造出的仙风道骨气质大相庭径。在死亡面前，很少有人能做到坦然视之。
都说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也许在热血冲头的情况下，会有很多人表示不怕死，但若是等他们冷静下来，那后怕感也许就能淹没他们的心志。
尤其是像蔺怀勾这般被‘天地失色’缓缓夺去生机的死法，那种等死的滋味，真的没几个人能忍受。
“嘭”
清羽一把将蔺怀勾的尸体扔到顾立人面前，“这具尸体，足够你给江北川的旧部一个交代了，朝廷那边，便由他为你运作吧。”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凤九了。
“谢龙首！”顾立人再次半跪着道。
“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清羽看向被蔺怀勾的鱼线绞得血肉模糊的江北川，道：“蔺怀勾倒是帮了个大忙，江北川的尸体遍布蔺怀勾独门武器的痕迹，连一些准备都省了。
不过江北川倒是可惜了，若他不是死忠于凤天鸣，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事都做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云无月处理好伤口，上前道。
“为败亡者叹息，是胜利者的专属权力，我又何必不用。”清羽笑道。
“那你就继续叹息吧。”云无月不置与否地道。
“不过，那个‘他’又是谁？你的新合作对象？”
“想知道他是谁？”清羽笑了笑，“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若是你能真正把自己当成青龙会的二龙首，那么接下来的计划未尝不能带上你。”
‘反正已经快要收尾了，你就是知道后想反水也是碍不了大事。’这句话，清羽是在心里头说的。
“别忘了，阴魔宗的情报网不说独步天下，也是世间少有，能瞒过我的事情，并不多。”
“那就拭目以待吧。”
清羽轻轻一笑，道：“只要你别忘了接下来的任务就行。”
“这一点，无需你说。”
见识过清羽这一番轻而易举的战斗之后，云无月是再也不敢小看对方了。
两三招碾杀服部平次，轻松追上早跑一刻时间的蔺怀勾，又是短短时间内将其尸体带回，这等实力，云无月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小看对方的资本。
这是个将来成就绝对不逊于自家师尊的天纵之才，云无月觉得若是有他相助，未来大事可欺。
至少，那个令人厌烦的魔公子，他的死期该是不远了。
云无月微微阖眼，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机。
魔公子的纠缠，已经令这位阴天下的爱徒不耐烦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男人见不得
四月十五，是夜，圆月高悬于天上。
天乐坊中，霏音楼内，今夜却是格外热闹。
由于聆仙阁的仙音在正月时被杀手袭杀，聆仙阁的名头开始渐渐不如霏音阁。
这时候，霏音楼凭借着其火辣的美女攻势，招揽了大批的恩客。
毕竟许多人去不吃肉的聆仙阁，就是为了花魁仙音。这仙音都死了，聆仙阁的“仙”字自然也就名不符实了。
这种情况下，找乐子的人自然就更倾向于能吃肉的霏音楼了。
不过往日霏音楼虽热闹，却也难及今日之盛况。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北周朝廷的各路将军在这几日来神都述职。这些常年待在军中的汉子，尽管是将军，有着特例，不似那些士卒们见到母猪都觉得赛貂蝉，但是面对神都的独有寻欢作乐场所天乐坊，他们又怎能不去尝尝味道呢？
是以，今夜的霏音楼内，不说满堂皆是军中人，但在座的将军，可是不少。
比如说边关阳般城杨将军啊，临冲关林将军啊诸如此类的将军多的是。
面对这些军中的糙汉，霏音楼老鸨自然是要尽最大力度却招待他们，令他们满意了。
要不然，这些习惯于动手的军方中人一个不满意，砸了霏音楼那损失可就大了。
霏音楼中央的舞台上，五名身姿曼妙的舞姬，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有一种不同以往的清丽风采，仿佛水之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一般。
环状的霏音楼中央舞台露天而建，今夜皎洁的月色自夜空中直直落下，令这舞台犹如月宫一般。
在这犹如天上广寒的舞台之中，五名女子翩翩起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好！”
“好！”
观舞的将军们解释激动大喊，手掌拍得跟击鼓一般震耳欲聋。
虽说是军中的糙汉，不一定看得懂这其中的不凡韵味，但是只要自己觉得美就行了。
看不懂美的韵味，不代表他们就是瞎子啊。
至少很多将军们表示，可能皇宫大宴中的舞者也就这水平了。
而在一群糙汉将军中，也是不乏文武双全的儒将的。儒门的山河书院就在北周，不少军中儒将，当年便是山河书院的学子。
所以，看懂美的人还真不少，比如这位边关阳般城的杨显儒杨将军。
杨显儒名中带儒，自然也是个一等一的饱学之士，当年也是在山河书院中进过学的，虽然由于心性原因不曾练出浩然正气，但是其学识也绝对不差。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位饱学之士，见到今夜这不如以往那些艳媚舞姬，而显得别有一番风姿的的白衫舞姬们，也是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没办法，边关苦啊，想要找个姿色上眼的女子千难万难。所以天长地久，令这位当年的书院学子，如今都有些往急色方向发展的趋势。
正逢此时，乐声转急，一曲歌舞将要走到高（防和谐）潮，舞台上的白衫舞女们放下手中彩扇，抖出袖中白绸，翩翩舞动。
陡得，五名舞姬同时跃身，白绸飞舞，恍若月宫仙子，刹那之间的芳华，令不由自主靠近的杨显儒深深迷醉。
陶醉其中的杨显儒完全失了防备，以致于被白绸缠上身躯也是不知。
“这杨将军！”有少数不曾被迷惑之人高声大喊。
但是，迟了。
“咯嘣卡拉”
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断，看似柔软一扯就断的白绸，在此时的五位舞姬手中，却是成了致命的杀器。
五人同时发力，沉迷其中的杨显儒毫无防备，被这五条白绸给绞碎全身骨骼，当场身亡。
“杨将军！”
杨显儒的死，令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不过他们却是觉得自己此时都还在梦中。
因为在诸位将军中也是算位高手的杨显儒，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杀死了。
驻守边关多年，不说百战余生，但大大小小的战争也是经历过不少的杨显儒杨将军，却是在霏音楼这烟花之地折戟沉沙，丢了性命。不得不说，这是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不过，虽然震惊于此事，但是他们都还没忘了陡然出手击杀杨显儒的五名刺客。
“简直胆大包天，敢在我等先前行凶”
“找死！”
歌舞霏靡之声不再，整座霏音楼中，皆是充斥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好似环境突得变换成战场一般。
都是纵横沙场的将军，这合起来的杀气岂是等闲！
而紧随其后的变化，更是令在场的诸位将军震怒。
只见舞台台面突得一翻，五名舞姬便落入一闪即逝的洞口中，消失在台面上。
与此同时，围绕着舞台的青石板地面炸开，十多位戴着黑色铁面，手持缠绕着黑色异化杀气的长刀的黑衣人纵身而出，漆黑刀光出现在这片转变气氛的霏音楼中，杀意化作虚幻的鬼魂状在空中飞舞，为这变得肃杀的地方更添一分死亡之气。
“青龙会？！”
标志性的黑铁面具，以及这魔刀，令众人都认出了来自于青龙会的魔刀卫们。
今夜的惊讶真可谓是一波接着一波，先是舞姬突然杀人，还是将名声不小的杨显儒轻易杀死，其后，众人更是发现，以往只有破门强杀的青龙会，如今也是搞出了新花样。
青龙会以往可是从来不曾出现女杀手的，更别说还是那般姿色不凡，将众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女杀手。
不过又一次的惊讶，并不能延缓众人的杀意，近二十位北周将军齐齐出手，和魔刀卫们杀做一团。
“很顺利，杨显儒死了，你手下那些舞姬，当真厉害。”
夜空中的极高之处，白色大鸟扇动着翅膀，在空中小圈盘旋，清羽立于白凤凰宽大的背上，看着下方露天的霏音楼中的乱象，赞声道。
“那五人皆是神元境武者，乃是我宗高手。杨显儒再如何厉害，在失去防备的情况下，已是难逃死路。”清羽身后，白纱覆面的云无月说道。
“不过，你给我的那门武功也是厉害。男人见不得，果真是男人见不得，一见就是死。”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谈话
云无月不是说笑，她是真的觉得男人见不得很厉害。
虽然阴魔宗也是靠魅惑起家的，当年云无月的师尊阴天下便是靠门中魅惑秘术阴了朱希平一手，成就如今的天榜第九，但是石观音的男人见不得和阴魔宗的媚术是大不相同的。
阴魔宗的媚术，是以培养身体柔韧度，还有体香等方式塑造外媚，再以相关心法塑造气质等内媚因素，打造他人心中的女神。
论及这方面的培养，阴魔宗可说是顶尖的，说是世间第一也不夸张。
但石观音的男人见不得是不同的。
撇去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武功里堪称登峰造极的招数不谈，所谓的男人见不得，是将女性的魅力全数发挥到极致。
在精神诱惑上，男人见不得是比不上阴魔宗的媚术的，但在如何发挥自身魅力上，偏重精神上的阴魔宗秘术又是不如石观音的男人见不得的。
石观音本就自忖姿色天下第一，冠绝古今，她认为自己的是完美的，不需要什么媚术再添色，只需要将自身魅力全数发挥便是。
所以说，这门男人见不得在秀美丽上面，可是技近乎于道了。
阴魔宗培养的那些媚术高手再加上这门又能秀姿色，又能打的男人见不得，可说是如虎添翼了。
白凤凰在高空中又盘旋了一会儿，直到确认那五名来自阴魔宗的神元境舞姬已经安全撤退，云无月才算是安了心。
这些可都是她在阴魔宗中的班底，和青龙会那些杀手炮灰是完全不同的。要是这五名舞姬死了，云无月的损失可就大了
“走吧。”云无月说道。
清羽闻言，也不作答，只是以心念之力和白凤凰沟通，便让这神俊的白色大鸟振翅离去。
高空中的疾风迎面扑来，明明是往身后吹，但是清羽却是闻到身后传来的阵阵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清羽并不排斥这种感觉，虽然他如今对于情感的感觉越发淡漠，就如头上日益增多的白发一般，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清羽将会完全丧失感情，变成一个石头人。
道是无情却有情，道是有情却无情。
无情有情，皆是由心自主，转圜不过一念间。
心有诸般情绪，却又不为情绪所累。
如此，才是清羽自创的天人转生法的真意，才是清羽想要追寻的武道。
要不然，真把自己练成了个石头人，那和被天地同化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清羽还打算把自己依然还在升值的真阳换个好价钱呢？
不过
想到这里，清羽却是有些皱眉，云无月进境也够快了，现在已经进入神元境中期了，但是比起自己来，却还是有些距离，如此一来，收益是绝对达不到自己预期的。
况且来年正月涅盘祭时刻之前，自己是一定要进阶真丹的，到时候，云无月和自己的差距，就更是拉大了。
‘苦恼啊’清羽心中哀叹。
可以预见，进阶真丹后，真阳再次价值大升，到时候就更不好抉择了。
‘嗯听说我在真武门还有两位真丹境的女冠师叔，也不知道她们行不行？’
清羽心中天马行空，不知不觉竟是把主意打到了那两位素未蒙面的女冠师叔头上，也不知该说他百无禁忌好，还是禽兽不如好。
“加上今夜安排的这场刺杀，你近几日一共让我进行了五次对于北周军方将领的刺杀。前四次还好，不留什么痕迹，但今夜这一次，却是暴露了青龙会的凶手身份，可说是惹怒了北周军方大部分将领。
今后，青龙会在北周各方的门路可说是都不好走了。”身后的云无月突然说道。
先前灭那些敌对世家满门，已经令北周官员们人心惶惶了，现在又是针对军方，北周的文武双方，青龙会可说是得罪了个透。
那些不曾被青龙会收服的世家虽说是对这个恐怖的杀手组织惧怕至极，但聚集起来，却也会有胆子进行反攻。
一旦被他们聚集起来，加上军方，这些北周的地头蛇们，可比龙虎山那些有威胁多了。
“无妨，他们第一个要针对的，不是青龙会，而是凤朝南。”清羽轻笑道。
谁不知道，现在青龙会是和六皇子凤朝南合作呢？青龙会最多算刀，六皇子才是真正的持刀人啊。
世人皆会如此想。
况且，比起藏身在暗中，也恐怖无比的青龙会，身处朝堂的凤朝南可是好找，也好对付多了。
“这下我相信，你准备很坑凤朝南一手了，”云无月道，“但是，你又是和哪位皇子合作呢？
现在最有希望的三位皇子，除了凤朝南，那两位监国皇子可都是修炼浩然正气的人啊，和你这满手血腥的杀手头子完全不搭。
亦或者，难道还有其他有实力的皇子隐在暗中？”
“这就需要你自己猜了。”清羽依然保持着轻笑道。
你不会想到，修炼浩然正气都能作假。
尽管没从清羽口中得知那合作人是谁，云无月却是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极强的自信心，仿佛他是确信自己合作的那位皇子一定会赢似的。
云无月再次想了想，却是依然不曾想到，会有哪位皇子这么有胜算。
“看来你是稳操胜券啊。当心狡兔死，走狗烹。”
“这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兔死狗烹？拜托，你还没搞清楚谁是猎人谁是走狗吧？
清羽从不是谁的走狗，相反，他自己倒是有很多走狗。
况且凤九就算登上帝位，他也无心反噬。
借由黑天书的连接，清羽对于凤九的掌控，可比那些被洗脑的炮灰手下都要强。
这还是在神元境，待清羽进阶真丹之后，三元合一，真气传输入凤九体内，对于他的掌控强度将会再上新高。
到时候，可能便是凤九心神得到自由，只需要清羽动动手指，也能操纵他的肉（防和谐）身自杀了。
问题问完，接下来，二人便是一片寂静。唯有白凤凰大翅扇动之声以及呼啸的风声，在这高空中不断回响。
第二百五十四章 突来消息
接下来一段时日，北周军方将领们解释人心惶惶，不敢如昔日一般在述职期间到处寻欢作乐。
便是有出门之时，也是结伴而行，还是五人以上的那种，不敢给出一点机会。
这么做，倒是令青龙会少了很多机会，甚至有几次刺杀失败，未曾杀了目标。
不过，他们终归只是来述职，最后还是要回到原来的驻地。在神都城中结伴而行，总不能回去驻地也是如此吧。
所以，云无月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而清羽，他将刺杀之事尽数交给了云无月，自己一直闲散在神都外的某座山庄，默默打磨着精气神。
神元境后期之后，想要达到巅峰，获取进阶真丹的机会，却是要将精气神三元打磨圆满，令其三者能够融合交汇。
在这过程中，由于清羽本身的特殊状况，他的进度，能从他的外表上看得出来。
精神返照肉（防和谐）体，清羽每一分打磨，都令三元结合得更加紧密，也令他头上的白发逐渐增多。
待到清羽一头黑发尽皆成白之时，就是他大功告成之日。
而在这几日的调息打磨精气神之中，清羽的白发已经不似先前一般，能够被掩盖，虽然依然不明显，但是已经能看到藏匿在乌发中的丝丝银白色彩了。
这一日，清羽在特意建成的高楼之顶盘膝，边晒着太阳，边细细打磨着三元，令这三者更为契合。
一头长发垂落在背后，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乌亮，又有几缕银白的亮光掺杂在乌亮光泽之内，既有点刺眼，又显得十分和谐。
“何事？”
清羽能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若非有要事，那些属下不敢轻易打扰于他。
一道黑色身影轻声又急速地上到顶层，半跪着道：“三龙首那边有要事，请大龙首过去一叙。”
这三龙首，自然是燕南飞，也就是凤九了。
这段时日，清羽虽然不曾闭关，但是这默默打磨三元，耗费时间也是未知。是以，清羽将刺杀之事交给云无月，又把凤九拉到三龙首的位置上，将其他事务交给凤九处理。
反正凤九每天也要处理朝廷之事，再多一点也无妨。
“下去吧。”清羽道。
那黑色身影又是悄然退下。
‘要事，但应该对现在大局不那么紧要。不然，凤九也不会依然忙着批改奏折，而是直接跑到我这来了。’
‘但若是不紧要，又如何称之为要事呢？’
清羽身影陡然自顶层的蒲团上消失，身影在远处闪动，以和光同尘不断向神都移动。
虽然现在也算是大人物了，但是清羽从不体悟大人物出行时要用的车架。
车架这东西虽然舒适又显身份，但也就只有这两点用途了。
清羽还没忘了，之前欧阳偃等人就是乘坐马车前往皇宫，才被自己提前了一步，和凤九联系上，算计了他们一把。
所以，清羽一向认为，这所谓的车架既本身又没必要，身为武者，实力才是最要紧的，何需车架来想身份。
若是你有通神境修为，凌空飞行从天而降，那才是真正的显身份。
闲话不提，清羽一路以和光同尘赶路，有气双流续航，自然是真气无虞。
不过片刻，清羽便已行到皇宫门外，十分快速。而且有和光同尘，也无需担心被人发现行踪。
依然和上次一样，光明正大自皇城正门入。
守门的侍卫乃是禁军卫士，绝无偷懒之嫌，但纵使他们千般警觉，依然不曾发现清羽闪过的身影。
无有一丝微风，也不曾有任何预感，他们就任由清羽进入皇城，没有丝毫发现。
进入皇宫后，清羽再次轻车熟路地达到东宫，凤九的寝殿外。
这一次，欧建元不在寝殿中，而是在不远处的广场上演练着武功。
皇室供奉是供奉，不是侍卫，不可能当真一天十二时辰紧跟着凤九不放，他们也是有一些自己的需求的。
像是齐思博那种一天紧跟的，也不是为保护而来。
所以，清羽便直接闪入寝殿中，在埋头案牍的凤九身侧，缓缓显出身形。
正在批改奏折的凤九突得发现身边多出一人，也是心中一跳。
劫主与劫奴的联系，在清羽的刻意屏蔽下，乃是单向的，只有他感应到凤九，而凤九无法感应到他的出现。
不过在看见是清羽之后，凤九还是安稳了下来。
“你的进度，越发令人看不透了。”凤九看着清羽头上那越发增多的白发道。
他的一身功力，皆是来自于清羽，所以对于清羽的境界也是知之甚深。他是知道这白发对于清羽的意义的。
但是他不知道，这进境却是如此之快。
刚刚，若非他够警觉，批改奏折时也是双眼有余光关注侧面，清羽便是显露身形，站在他身侧，他也感觉不到。
而这，还是清羽不曾刻意收敛气息的结果。
“若是令你看得透，我还练什么武？”清羽无奈道。
若是连他这个劫奴都能察觉劫主的虚实，那清羽这个劫主还是一头撞死算了。
“闲话休提，你说有要事，又是何要事？”
清羽打量着凤九，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是要事，但也不是急事。”凤九取出一份公文，道，“大乾那边六扇门以官方公文呈递于北周，说是有一名大乾要犯潜入了北周境内，希望北周能让六扇门派人进入境内搜捕。”
“哦？”清羽微微眯起了眼，“大乾六扇门何时也讲这种规矩了？”
六扇门的情报机关云来客栈都开到神都来了，四大神捕中的陆祁峰和孟无常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时还要想北周朝廷递公文了？
莫名地，清羽有想起了那位老上司，老对手‘追风神捕’陆祁峰。
他隐隐感觉这可能又是陆祁峰的手笔。
“这一点，你看过公文应该就知道了。”凤九道。
“是吗”
清羽翻开了公文。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位要犯的姓名。
“李信。”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定计
“李信吗”清羽带着莫名的意味自语道，“也是难怪，云无月那边不曾给我这消息。”
他这一边的人，除了凤九这个最为忠诚之人以外，没有其他人知晓他就是来自于青州的清羽。
云无月不知道，自然不可能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情报交给清羽。
也就唯有凤九，能知道李信这人对清羽的意义，将这份公文留了下来。
而在敌方，知晓清羽身份，写出这份公文的人，也就只有那人了吧。
“陆祁峰。”
一手将清羽坑到北周来，然后又发现清羽这风筝不知何时脱了绳的人陆祁峰。
也就只有他，能够想出这一手了吧。
“看来，陆祁峰亡我之心，又死灰复燃了。”清羽似笑非笑地道。
孟无常才死不久，陆祁峰又开始作妖了，当真是想死啊。
李信之事，肯定是陆祁峰在北周作妖。不管他是不是要犯，跑到北周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两年前，清羽离开扬城之时，李信连先天境都没到。这两年来，即便是李信进步非凡，也不可能如清羽一般从后天境蹦到神元境来。
先天境的李信，从他所任职的大乾极南之地灵州跑到极北这边的北周来，六扇门的捕快们是有多无能？
“北周现在这局势，看起来还四平八稳，但内中却是暗流涌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暗流爆发时日不久了。我想陆祁峰也是想在这情势紧要时刻，用李信来打击你吧。”
凤九分析道：“如果你为李信而现身，那么自然最好，陆祁峰肯定是布下了埋伏，甚至有可能亲自出马，想要你的命。
若是你不现身，便顺势解决李信打击你的心境一下，不管成不成，都算是招闲棋，对他也没什么损失。
不过，我看这步棋就是废棋，以你的心性，李信的生死在你心中应该起不了什么波澜的。”
凤九知道清羽的心性，也知道他要走的道路。
情感对于清羽来说还有影响，但是却无法动摇他的本心，也无法对其造成什么伤害。
况且一个李信的生死，也不可能对清羽的心境造成影响。
“不止是如此。”清羽摇头道。
“哦？陆祁峰还有什么后手吗？”
“自然是有的，”清羽负手道，“陆祁峰对现在的我的性子也是极为了解的，他是知道我冷心冷情，不会为李信的生死动容。他不是用李信做威胁，而是用我埋葬在扬城的过去做威胁。”
“看来，这位陆神捕是真的要动杀心了，连对付我的最大底牌都要掀开了。”
“用你的真实身份做威胁，那就不太妙了。”凤九皱起眉头道。
“无妨，我大势已成，便是身份暴露，也无有生命之忧。”清羽摆手道。
若是在组建青龙会之前，清羽还要有所担心他身份暴露后，真武门的敌对。
但是现在，算了吧。
作为公子羽，他都把真武门掌门的得意弟子清虚杀了，连尸体都没留，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况且，青龙会还和龙虎山结下了血仇，但是龙虎山这个比真武门还强大的门派要了清羽的命了吗？
时至今日，清羽和过往那惶惶不可终日地呆在北苍山的小道士再不相同了。
“不过，你若是连公子羽的身份也暴露，那接下来的计划就要做出改变了。”凤九的眉头依然紧皱着。
不得不说陆祁峰的要挟还是起作用了。清羽至今不曾暴露身份，自然是有文章可做的，过早暴露身份，就会改变计划，也让陆祁峰的计谋得逞了。
“所以李信那边，我会去。”清羽说道。
闻言，凤九惊声道：“但陆祁峰可不像是孟无常那般好对付啊。”
比起伪真丹，还肢体不全实力有损的孟无常，陆祁峰可是货真价实的真丹，实力不是孟无常可比的。
况且陆祁峰称号为“追风神捕”，清羽便是现在速度惊人，也不一定比得过真丹境的陆祁峰。
真要前去踏入陷阱，在凤九看来可说是九死一生啊。
“我又不是为杀陆祁峰而去，”清羽失笑道，“要杀陆祁峰，也得等我真丹境以后吧。”
“而且此行也不是九死一生，陆祁峰不直接撕破我的身份，而是以此做威胁，固然是因为这样他想打乱我的心境，也是因为他还不想现在就和我真正撕破脸皮。他在犹豫。”
清羽稍踱几步，道：“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所以他现在的目的其实是让我掌控北周的计划失败。”
“但你就算是身份暴露，计划也不会失败啊。”凤九劝道。
“的确是如此，但会有很多变数。若非无奈，我不想我的真正身份见不得光，那会令我之后的谋划变得狭窄。况且”
清羽突然叹了一口气，“你和陆祁峰其实都算错了，李信对我的作用，也是比较重要的。”
对于清羽来说，当初的李信，作用其实和现在的凤九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是被清羽看到心中的渴望，然后一步一步纳入掌控之人。
李信的作用，是帮当时的清羽掌控扬城。
凤九的作用，是帮现在的清羽掌控北周。
两者身份和作用有着极大的类似。
当时李信和凤九对于清羽来说，却是不同的。
李信是来到这个世上结识的第一个人，第一个可信用的人。在这之前，无论是玄法，还是其他，其实对于清羽来说，都不过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罢了。
而且，那时候的清羽未曾创出天人转生法，情感也不似现在这般淡漠，所以李信在清羽心中也是占了一席之地的。
“不管是救他一命也好，送他一程也罢，李信的结果，都能令我省去大大的打磨时间。”
清羽轻轻拈起垂落额旁的一缕头发，看着黑色中掺杂着的几根白色发丝。
见过李信之后，这缕头发也许就能全数变白了吧。
李信的存在，不能打击清羽的心境，相反，他能令清羽的心境再次前进一大步。
“既是如此，那就得好好思虑一番了。”凤九无奈道。
老大都做决定了，他还能咋办。
“不必如此，我已有想法。陆祁峰想要威胁我，我反威胁过去便是。人质换人质，有对等的价钱才有谈判的资本。”
第二百五十六章 欠人情要还
在清羽和陆祁峰即将再次碰撞之时，大乾中州的一处名为“松照镇”的小镇内，正有二人在闲逛。
小镇虽处中州，但也由于位置较偏，所以平日里也没什么外人前来。
这二人，可说是近一个月以来，松照镇唯二的外来人了。
而他们的到来，自然也不是无聊体验小镇民俗的。他们是为当诱饵而来。
“布兄，你怕不怕？”
走在小镇的黄土道上，洛琰突地向身边的布冷川问道。
“若是怕，以我的身份，这诱饵不当也可以。”布冷川保持着随和的笑容，眼角余光扫了周遭一遍后道。
以他身为神捕弟子的身份，若是当真不肯，这次威胁的诱饵任务完全可以拒绝，他肯来，自然是不怕的。
“可我有点怕。”洛琰道。
“为何？”布冷川依然保持着眼观四路的姿势，问道。
“我是亲眼看到那人由弱变强的。从一个接不了我一掌的后天境武者，成长到如今的地步，那人的天资不可谓是不恐怖。还有他的心计”
说到这里，洛琰突然顿了顿，好似在斟酌着措词。
然后他接着道：“我第一次对那人产生惧意之时，是在师父告诉我他的身份之后。我肯定想不到，我会对那时还比我弱小的人产生惧意。”
布冷川收起了随和的假笑，正色地听到。
“我本以为那人死在了扬城，但谁知死在扬城的只是一个替身。那时候，我对那人假死的计谋并不感到佩服，而是有一丝恐惧。
因为我想不到该有何等阴沉的心计，才会令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做出那等举动。将另一个人盖头换面，然后将他洗脑，变成自己，代替自己去死。”
洛琰所说的人，正是清羽。
他所恐惧的，不是那时候清羽的假死之计，而是能做出那等事情的人，其本身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之后和清羽的相处，也是让落见识到了清羽的恐怖进步速度，不过好在那时候清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托他的洪福，洛琰和布冷川也是在临川府立了好一桩大功。
不过也是在那以后，清羽开始和六扇门越走越远，分道扬镳了。
“现今他越来越恐怖，连孟神捕都死在他手里。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当诱饵，又会如何？”洛琰苦笑道。
清羽会抓人质和陆祁峰交换，这一点，其实陆祁峰早有预算的。
不过陆祁峰并未对洛琰进行重重保护，反倒是放他出去充当诱饵。
在洛琰和布冷川周围，有三位神元境的银印捕快潜伏，静候着有人袭击。
据陆祁峰所知，青龙会如今龟缩在北周，大乾境内，尤其是中州地区，青龙会想要派出除掉三位银印捕快，带走洛琰的人手，基本不可能。
若要在短时间内抓到洛琰，只能由有白色大鸟为坐骑的清羽亲自出手。
而只要清羽亲自出手，就有通神境强者突然窜出来，到时候别说是大鸟了，神鸟都能给你毙掉。
当然，清羽也可以让影楼帮忙出手。
不过要是影楼出手帮忙，也是同样的流程，通神境强者出手，直接一把抓住，带回天京由捕神问罪。
到时候，影楼又要惨了。
影楼出手袭击六扇门之人，这是想干啥？想造反吗？
大乾皇帝正需要个借口来对最近越发膨胀的影王出手呢。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清羽那边想要抓洛琰当人质，就少不了吃亏。
所以布冷川十分肯定地道：“无需担心，我们定会无忧。”
“但愿吧。”洛琰依然报以苦笑。
洛琰并不认为心机深沉的清羽会想得比自己师父要少，若是他不出手也就罢了，真要是把目标定在自己身上，那么肯定是也万全的把握的。
想到要是落在清羽手里，以洛琰之坚定心志，也是微微打了个寒颤。
洛琰并不怕死，但他怕被清羽洗脑。
公子羽的洗脑手艺，可是当今天下的一绝，多少人对这门手艺既是向往，又是畏惧。
真要被清羽得手，洛琰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比较痛快。
心中正自忧虑，洛琰却发现身边的布冷川突然一顿。
不好。
洛琰心生不妙，他抬头向前方看去，只见黄土道上，正有一道雪白的身影，正持着一把普通的铁剑，看着自己二人。
“元剑一。”洛琰不知自己是以何等语气说出这话的。
“元剑一，你想要作甚？”布冷川手按在刀柄上，冷喝道。
‘来者不善。’洛琰和布冷川都有着感觉。
元剑一的剑虽然没有出鞘必见血的规矩，但是他一旦拔剑，就表示他在战斗状态。此处除六扇门之人外，其余都是普通百姓，元剑一的战斗对象不问自明。
“欠人人情，需要你们来还。”
一如既往的简短话语，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需要洛琰二人来还人情，但是此时洛琰二人却是直接想到，元剑一想要劫持二人，交给其他人还人情。
这其他人，嗯
洛琰只能想到清羽。
“元剑一，你今日此举将坏我六扇门一件大事，不要自误！”布冷川大声警告道。
“正是如此，元剑一，你可不要为一己之私，致使宗门遭灾。”洛琰此时也是祛除了对清羽的惧意，回复了该有的风采，道。
据他们所知，元剑一看似心中只有剑，但其对于师门还是颇有温情的，不然那些同门也不会如此爱戴他。
若是以师门为威胁，元剑一应当不会为清羽而行险。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元剑一的回应是摇头。
“我已知会过师尊，师尊支持我的决定。”
“剑道宫，不怕任何人。”
元剑一铁剑举起，锋锐无比的剑气汇聚于剑锋，骤然落下。
“元剑一，住手！”
此时此刻，暗中的三名银印捕快自然是坐不住了，直接纵身出手阻止。
但回应他们的，是更加锋锐的剑气。
元剑一直接弃剑，双手成剑指，剑气纵横，较之先前，威势和锋芒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好似在这时，元剑一的剑才真正出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