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涅盘祭
“这影楼来的高手，好强悍的实力！”影楼高手离开后，凤九看着对方消失的地方，感叹道。
之前那高手一刀斩杀戚峻丘之时，那霸道的刀势，凤九在观星楼内都直感胆颤不已，若是在现场，还不知会是何等感受。
“轻而易举斩杀戚峻丘这皇室供奉，也不知这为前辈是否在地榜上有名？”
“真丹境的境界，距离我等依然还有不小的距离，此时去揣摩真丹境高手，无异于眼高手低，还是着眼于当下吧。”清羽转身道。
“可影楼那边高手”
凤九本想说影楼高手众多，与其合作，很可能会被反客为主，受到其压制沦为影王的傀儡，却被清羽骤然转身的眼神打断。
虽说那影楼的真丹境高手已走，但难保对方不会半道返回。那人修出如此霸道的刀势，却能隐藏身份行鬼祟之事，也难保对方不会隐藏在暗中偷听。
清羽从不会高估敌人的节操和底线，他对人对事，一般都是以及度人开始，将自己换到对方位置来换位思考，想着若是自己，会当如何。
托清羽本人极低的底线和几乎等于无的节操的福，他这以及度人的思维方式，几乎可说是算无遗策，每每将各方各面都考虑周全，不给敌人可趁之机。
现在，他便是以这种思维方式思考那影楼来的高手的行事风格。
“我们走。”
二人的身影也是消失在夜幕中。
清羽和凤九一路疾行，回到大同山脚的庭院之中后，清羽便掏出自钦天监得来的卷轴，打开细看。
“这是什么？”凤九一看上面到处写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演算过程，便自感头晕眼眩。
能让身为学霸的凤九有这种感觉，可是少见的很。
“有关生辰八字和天象契合的时日的演算，”清羽细细看着这由钦天监正苏世云一笔一划经过连续数日才写出来的演算过程。
“这是凤天鸣的生辰八字，凤天鸣想让苏世云这个钦天监正为他算出与他生辰最为契合的天干之时，且还要特别注意要火属时刻，由于凤天鸣本身乃是男性，数阳，这时刻还得是属丁火的时刻，与其阴阳相配。
当然，若是丙丁俱全，自是更好。”
清羽目不转睛的看着摊开的卷轴，道：“苏世云已为凤天鸣算出两个合适的时刻，一者，乃是四个月后，七月二十八，而第二者，更为完美，丙丁俱全，来年开春正月二十二。
这两个日子，定与其恢复身体的方法有关。”
清羽说着说着，见凤九许久不回话，转头问道：“怎么，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只见凤九此时眼神略微有点失神，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听清羽呼唤，方才有点不确定地道：“也许我知道，父皇想要用何种方法来痊愈。”
“我自幼不能习武，但对于武学却是好奇至极，虽被禁止观看武功秘籍，但对于各种武功绝学，却是了解不少。对于本身凤家的的武功，更是如此。
凤家的凰天策，乃是效仿传说中的神鸟凤凰所创立。既是要效仿凤凰，自然不会少了凤凰最为传奇的涅重生这一特点。
凤凰浴火不死，涅盘重生，凰天策的修炼者也是能达到这一点。虽有次数限制，有些人甚至一生只能用一次，但终归是一种极为神异的法门。使用此涅盘法门，使用者便会如凤凰般浴火涅盘，只要一息尚存，便能达到近乎起死回生的神效，且功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所以”清羽斟酌着道，“凤天鸣便是想要以涅盘法门回复生机？”
“并非有这么简单，”凤九摇头道，“涅盘重生，至少也得有通神境的修为，也只有超凡脱俗的通神境强者，才能进行近乎神迹般的涅盘重生。但为达到通神境之人想要涅盘，也不是不可能，只需要进行”
“涅，盘，祭。”凤九一字一顿道。
“哦？这涅盘祭又是怎么个说法？”清羽好奇地道。
他是彻底被凤九勾起了好奇心，涅盘重生已经够神奇了，涅盘祭这能够令未达到通神境之人也能进行涅盘的方式或者说是仪式，清羽自然更为好奇。
“涅盘祭对使用者的要求，便如你手上所视，需要与使用者相匹配的火属天时。在这契合时刻，使用者需以法阵为引，以修炼凰天策的通神境强者为极品，牵引的真气和生机来助使用者完成涅盘重生。
以此法使用的涅盘之法，并不会对使用者今后使用涅盘重生造成次数限制。且因以他人真气生机为薪柴点燃生命之火，使用者能够吸纳对方的真气和生机，是自身脱胎换骨，功力精进，甚至能够直接破境。”凤九缓缓说道。
“若是如此，那凤天鸣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了”清羽接言道。
如今的北周皇室，修炼凰天策的通神境强者，就只有凤天鸣的长姐，北周的长公主凤鸣萧一人。
那凤天鸣的目标，不言自明。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在这方面，凤天鸣可说是走在了最前列了。”清羽不知是赞叹还是悲悯地道。
在这方面，即便是清羽本身，也不敢和凤天鸣相比。毕竟他虽然百无禁忌，敢做一切事情，底线极低，但涉及亲人方面，尤其是亲密的亲人，就连心狠手辣如清羽，也不敢说可比凤天鸣。
虽然在此时清羽是了无牵挂，但在前世，他终究是在一个文明的社会中成长。虽说这所谓的文明也是不乏残忍和严酷，但终究没令清羽心狠到这种六亲不认的程度。
“既是如此，那凤天鸣的渴求，就不止是痊愈伤势了，他还想要借凤鸣萧的强大真气和生机，突破真丹，成就超凡脱俗的通神之境。”
据清羽所知，凤天鸣对于力量的渴求，可是不比自己逊色分毫，光从他数次以各种方式向山河书院求取天子武学就可以看出。
有这既能痊愈，又能突破的方法存在，即便是有其他方式能令其痊愈，凤天鸣也是会选择涅盘祭的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算计和等待
“那就是涅盘祭了，凤天鸣绝对会选择这条路。”清羽断言道。
这位皇帝陛下，被人前半生一直被人压着，好不容易玩一手平衡心术，还半路除了岔子，躲在皇宫之中都能被伤到垂死，清羽换位想想，要是自己，绝对不会甘心。
然后就在此时，有一条道路摆在他眼前，既能痊愈，又能突破，凤天鸣这等枭雄心性，绝对会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放。
“就算他要以涅盘祭作为痊愈的方式，那他又要如何对付长公主呢？”凤九好奇地问道。
凤天鸣一个重伤垂死的病号，凤九自觉要是在自己面前，他一个神元境都能一指头戳死这病号，那么这病号，有该如何让长公主凤鸣萧这么一个通神境的强者给他做祭品呢？
靠亲情来说服吗？
别开玩笑了，又不是什么伦理剧或者日式动漫，还能靠嘴遁来糊弄人家去送死。
凤天鸣想要让凤鸣萧当祭品，就只能绑着她去献祭。
所以，如何制服凤鸣萧，绑着她去献祭就是个问题了。
“北周皇室底蕴深厚，加上前面的大周，合计九百年的国祚，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暗算通神境，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这个通神境还是自家的通神境，能对付自己人的，也只有自己人最为容易。”
清羽眼中闪着不定的神色说道：“况且，你别忘了，今夜的那个影楼来的高手，可是提过皇宫中有令他不敢放肆的老怪物。”
不敢放肆，这四个字的蕴意倒是值得揣摩。若是有实力与其对抗，只会用忌惮二字，而不会说不敢放肆。
能被那影楼高手说不敢放肆，那么那老怪物的实力，至少也是在真丹境巅峰，甚至于有不小可能会是通神境强者。
毕竟北周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势力，除去孟山河等人，若是只有凤鸣萧一个通神境强者，未免有点太过寒碜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凤九细细回想自己曾经在皇宫中见到的人，试图找出那个所谓的老怪物的身份。
可奈何，凤九当初在皇宫居住之时，本就不受宠，他和他娘亲所住的地方，距离冷宫也就只有一墙之隔，平日里见到的人都不会有几个，哪会真能认识什么老怪物。
“为今之计，是想办法搅黄了凤天鸣的涅盘祭，”清羽眼中隐现精芒，道，“想要突破的话，明年正月二十二乃是最佳的时刻，但也要防止凤天鸣出于心急，选择四个月之后的日子。最好的办法，是将涅盘祭的时间定死在明年正月。”
“为何要等到那时候，我们不该想办法尽快阻止吗？”凤九不解地问道。
“以凤天鸣的老谋深算，很难会让我们寻到可乘之机。想要尽快阻止，很难。而等到明年正月”
清羽微微昂首，仰望天空，幽幽地道：“到那时，我也该突破了”
“咳咳咳咳”
深夜的养心殿中，又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陛下，您的身体重伤未愈，若不及早休息，再将熬下去，恐会寿元再次折损。”老太监悄然飘入养心殿中，看到凤天鸣咳嗽，劝道。
“咳咳”凤天鸣又是一阵咳嗽，“若是涅盘祭功成，朕又何必吝惜这点寿元的折损，若是不成，两年时间也是苟延残喘，还不如尽早死了干净。”
凤天鸣停下来极速喘几口气，道：“朕的事，无需担心。钦天监那边，情况如何了？”
老太监剑凤天鸣自有决意，也不再相劝，说起钦天监那边的变故：“钦天监全面被毁，所有人死于非命。袭击者似是带了大乾那边新近流行的特质火药，在元气引起的爆炸之外，后续还引起了强烈的大火，一切事物，都被烈火毁得差不多了，未曾留下什么踪迹。
不过，袭击者中当是有真丹境武者参与，而且还是其中的大高手。‘斩绝刀’戚峻丘这些年有皇家为其提供资粮，功力精进不少，能在短时间内杀他的真丹境，不多。”
至于通神境，老太监未曾考虑，通神境强者还没掉价到这种程度，偷偷摸摸的夜袭钦天监，身段放得这么低的通神境强者纵观古今，也是少有的。
“咳咳可惜大理寺少卿李仁杰之前离奇被杀，不然有他这断案能手在，也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凤天鸣惋惜道。
李仁杰不仅破案如神，而且还有着一身不俗的武功，乃是朝堂中少有的人才，他的被杀，当初凤天鸣也是惋惜了好一段时间。
“现场未曾留下什么痕迹，但之前的元气爆炸，若是老奴未曾看错的话，当是和先前封锁大皇子寝宫的那群人是一个路数。袭击者的身份，十有**乃是青龙会的人。”老太监接着说道。
“青龙会？那群亡命徒？”
“正是。先前六皇子便是指使青龙会之人，刺杀了大皇子。今夜之事，说不得还和六皇子有关。”
“老六现在怕得不敢出门，想要派出个能杀戚峻丘的高手，他还没这等本事。”凤天鸣嗤笑道。
他虽一直不离养心殿半步，但整个神都，皆有他的眼线。六皇子的所作所为，也是尽在他的眼中，是以他心中断定此事和六皇子没多大关系。
“不过，想要探知朕的消息，还查到钦天监去，袭击者可说是无孔不入了。此事，也当和朕的那些好儿子脱不了关系。”
“那陛下如何打算？”老太监问道。
“静观其变便是，如今，只待朕涅盘重生，诸皇子也好，青龙会那群亡命徒也罢，终究只是跳梁小丑罢了。朕的对手，永远不会是他们。”
“咳咳咳”凤天鸣说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的声音开始变低，重伤的身躯经不住熬夜，开始犯困了。
“还好，朕已制住了皇姐，那些人，坏不了朕的计划”凤天鸣双目微阖，喃喃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晓梦
凤天鸣想要进行涅盘祭，便是想要在时间更近的七月进行，也还有四个月。
这事，有时间，也急不得。
是以这两天，凤九回了皇宫，在齐思博的监视下，开始悄然探访凤鸣萧的消息。
若是能将凤天鸣想要进行涅盘祭的消息传递给凤鸣萧，即便是对方不信，也会多个心眼，使凤天鸣更难得逞，甚至有可能令其计划失败，这乃是彻底的釜底抽薪之计。
不过清羽对这条计策却是不抱太大希望。因为涅盘祭最早也要在四个月后进行，但凤天鸣此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是极容易泄露消息的，他要是凤天鸣，肯定早早将凤鸣萧止住，囚禁起来了。
而且凤鸣萧自上次神都大战受伤之后，便一直闭关养伤，不见外人，包括皇室中的其他人，也是见不到她。
以凤九手上的凰天策秘籍观之，这门神功的疗伤能力可说是出类拔萃的级别，不然也不可能在通神境能进行涅盘重生。按理来说，凤鸣萧的伤势早该养好了，不可能直到现在还在闭关疗伤。
所以清羽估计，她大概率是遭了凤天鸣暗算，已经被其制住了。
因此，这釜底抽薪之计，很有可能未曾开始就要夭折了。
就这样，几天时间过去，四月份来了。
新的月份到来，预示着清羽将有一次新的随机人物卡抽取机会，虽然自觉自己诸般武功皆有所修持，已经不再需要什么其他武功了，但能获得一位神元境武者的武学感悟，也是好的。
毕竟能修到这地步的武者，即便是靠着岁月熬上去的，也是自有一番资本。后天境先天境还能靠时间和资源堆积，但神元境可不是光凭这二者就足够了。
能到神元境之人，即便是垂垂老矣，也有令清羽关注的资格。
“系统，抽取随机人物卡。”清羽心中道。
“随机人物卡，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抽到三星反派晓梦。”
姓名：晓梦
境界：神元中期
物品：秋骊
武功：《和光同尘》、《万川秋水》、《心若止水》、《天地失色》
评价：世间无我，处处是我。
翻转的卡片中，现出正面图形，上面是一位少白头的小姐姐，额不对，是小妹妹。
清羽此时已经年近二十，而这位看似成熟丰满的晓梦大师，可才十八岁。
晓梦，出自女性时尚观领先世界两千年的秦时，道家天宗掌门，天资绝世，道家逍遥子曾评价其为“藐视一切的天才”。
她的确当得起这个称号，八岁时击败了道家天宗除掌门赤松子以外的六位天宗长老，十八岁时接任天宗掌门之职，境界看起来只有神元境中期，但像是清羽曾经击败过的神元境后期的石观音等人，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神元境本就是挖掘各人最大潜力的境界，虽说能境界神元境的都不会是庸才，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和人的差别是巨大的。
清羽就自问若论天资，他也比不上这位年仅十八岁的晓梦大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清羽的资质是不差的，不然当初也不可能被玄法看重收为徒弟，也不可能二十岁就能练到如此境界。
虽有系统之助，但清羽的系统和那些完成任务，或者收集点数就能境界蹭蹭蹭狂升的系统不同，他能得到的最大帮助，就只有反派人物的武学感悟。
并且这些感悟也不是好得的，吸收他人武学感悟，固然能令前进的速度更快，但若是一昧跟着他人的感悟走，终究也只是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家伙罢了。
清羽主要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其化为自身进步的资粮。所以，能走到今日地步的清羽，他的资质和悟性绝对可说是在当世名列前茅了。
但这样的天资在晓梦面前，却是有些不够看了，至少易地而处，清羽是做不到八岁击败六位天宗长老，十八岁接任天宗掌门的。
这种天份，怎么看都是犯规级别了。
不过，天份只是代表未来的成就极限，却无法代表现在的实力。
“若是二十岁以后的晓梦，胜负可能未知，但现在我与她同样是神元境中期，我自问还是有把握的。”
淡笑声中，清羽在心中对系统道：“系统，我要挑战晓梦。”
收回先前的话，晓梦不止是武学感悟对值得清羽看重，她那一身武学，也是很受清羽觊觎。
道家武学，和清羽的武学根基完全相合，并且先秦时代道家的武学，可说是距离老子最近的武学了。这等武学，怎能不令人觊觎？
“传承空间，开启中”
熟悉的眼前一花，清羽来到了白茫茫的传承空间中，然后找惯例，对手也是同时显形。
尽管早有准备，晓梦真正出现在眼前之时，清羽依然还是有点咋舌。
倒不是被其姿色吸引，晓梦虽美，且身上气息和心态也和清羽相近，吸引力不小，但清羽此行可是为辣手摧花而来，他现在是个杀手，莫得感情的。
吸引清羽注意力的，是晓梦身上那形似改良西式晚礼服的衣着，以及那不算高的高跟鞋。
这熟悉的衣着，有前世的味道。清羽看到这身打扮，就忆起曾经的三十年岁月。那段岁月不算美好，却也只得怀念。
“你在看什么？”清丽淡漠的声音，自对面那位秋水为神玉为骨的丽人嘴中道出。
她能看出，对方不是觊觎自己的姿色，他是和自己同样的人，同样的求道者，他的目光，在看更为久远的事情，好似在回忆。
‘不愧是领先两千年的时尚，这衣着便是我前世的那些女性穿出去，也一点不显违和啊。’清羽收回心神，心中暗想道。
“在看道友。”清羽微笑道。
“你倒的确有资格称我为道友。”晓梦也是报以难得的微笑。
她自视甚高，平素所见之人，皆是不与己类同的俗人，除了自家师长和少许几人，能看得上眼的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如今能遇到清羽这等心性悟性资质皆是与己相近之人，自是不吝笑颜。
第二百三十章 道争
“道友，请！”清羽徐徐抽出了许久未用的‘万世昭明’。
这把剑，在清羽还在先天之时，已经刚入神元的时刻，尚还用着，只不过随着周流六虚功有成之后，用这把剑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了。
之所以如此，除了清羽的战斗方式越来越倾向于用掌之外，还是由于其本身的一些限制。
前往天熔山铸剑之时，清羽的实力才先天境，当时的公冶百锻怎么都不会想到，清羽的实力进境如此之快，是以他对于‘万世昭明’的设计，其实是向着先天境设计的。
固然由于公冶百锻铸造之术出神入化，使清羽能够在神元境都能够用此剑尽展所长，但随着境界再次精进，清羽却是觉得越发缺了点意味。
不过今日，与道友对决，清羽却是决定使用道功，不涉及其他类别的武功，鲨齿剑和小楼一夜听春雨这两把凶器，也不在清羽的考虑范围之内。
“道友，请！”晓梦一甩拂尘，道。
她的拂尘乃是以名剑秋骊为柄，有点怪异，又近乎自然，十分和谐。（虽然清羽不知道汉朝才有的拂尘是如何跑到秦朝去的）
下一瞬间，突然出现在远处的二人两掌相对，白皙的手掌对撞纤纤玉手，无形气浪生出，又被二人同时运劲抵消。
“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道家至高心法‘和光同尘’，果然不同凡响。”清羽轻笑着看着对面的秋水丽人，眼中却是满满的谨慎。
‘和光同尘’的效果，连清羽的天子望气术都只能看出一点端倪，这在原著中只能用来闪现装13的道家至高心法，真正面对，才知晓其威能，知晓为何能被称为道家至高。
“道友的身法，也是深得《易经》之真髓。”晓梦也是赞道。
作为道家天宗的掌门人，她同样看出了清羽的道功根基所在。
二人互相谈论着，抵着的双掌却还是依然在互相交战着。晓梦的真气深得一个“纯”字，犹如天一生水，生生不息地涌向清羽。
而清羽的周流六虚功，八劲相生，绵绵无尽且万象纷呈，既博且精，虽不如晓梦的专一，却也是能和对手斗个旗鼓相当。
“嘭”
再次爆发的气浪，同时冲退二人。
清羽气劲贯于大地，止住身形，抬手竖剑，身上真气与‘万世昭明’上流转的阴阳之气相汇，气息浑合为一，灿然金光在剑上显耀，“魂兮龙游。”
同样出自一个世界，脱胎自道家的阴阳家绝学在清羽手中出现，龙游之气化为剑光，闪耀着冲向同样刚止住脚步的晓梦。
“阴阳家的阴阳术，道友你会的可真不少。”
淡漠的双眸，却是难得的燃起战意。
阴阳家在原著中脱离道家之后，其名声可是还要超过道家不少，月、星两位护法活跃在秦国政坛上，东皇太一坐镇阴阳家总坛，俾睨天下，其威势还要胜过天人分裂的道家。
对于阴阳家，晓梦早有挑战之心，今日在此地遇见阴阳术，也是一件幸事。
秋骊连鞘被真气托于身前，晓梦纤手开合，无形的气劲充斥周遭，令龙游之气分化的剑光都不由开始凝滞起来。
“道家的万川秋水配合心如止水吗？”
看过原著的清羽自然知道这两招配合起来的名堂，万川秋水和心如止水一放一收，两者配合，可以气劲凝滞周遭一切事物，若是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这两招配合更能轻松秒杀一切弱者。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一般来说和这两招配合的招数，就只有一个”
清羽自语间，一直以来都是白茫茫的传承空间确实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
无尽的灰白之色之晓梦身旁蔓延而出，不断延伸，整片天地，在转眼间都好似被这片灰白之色笼罩。
“天地失色。”清羽说出这招的名字。
这招可说是弱者必杀之招，至纯的内力覆盖到周围，覆盖范围内的一切活物，包括动物植物，都将在中招之后慢慢死亡。
若是功力不及，在这天地失色之中便是连说话都只能是一个奢望。
清羽同样被这招覆盖在内，但他真气不逊于晓梦，甚至有所超出，倒还不至于到中招后就只能等死的地步。
相反，他还有闲情去研究这杀人不见血的天地失色。
“这种感觉，像是有一种力量在不断侵蚀于我。”
清羽以天子望气术观望己身，能看到自己的精气神，都在被某种力量不断侵蚀，不，确切来说是被不断同化。
“原来如此，这招天地失色的核心，还是在于那道家至高心法‘和光同尘’啊！”
晓梦平时用的闪现，乃是将自己与环境同化，达到和其光，同其尘的地步，她所说的“世间无我，处处是我”便是有此道理。
在这种状态下，以任何环境为媒介，自然能达到瞬移闪现的效果。
而天地失色这一招，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将森罗万象都化为一种颜色，不管是生机，还是真气，都会被不断同化，化为光，化为尘，将敌人给和光同尘掉，杀人于无形。
“道友，我说得可对？”清羽对一片灰白之色中那朦朦胧胧的身影问道。
“你比人宗逍遥子那老家伙强多了，”灰白天地中那道身影隐现光华，以带着点赞叹地语调道，“那个老家伙，也就是占着人宗绝学‘万物回春’与我这‘天地失色’相克，才破了这一招，论起对这招的了解，他那个道家人宗的掌门人，还不如你这非道家之人。”
“过奖了。”清羽轻笑道。
“你既然能看出这一招的虚实，那你能破这一招吗？”
他们两的战斗进行到现在，一直未曾透出要生死搏杀的意思，但若是对方当真不敌，双方却又不会放弃击杀的机会。
这是两个存粹的道者的战斗，两个心性同样漠然，走天道之人的论道之争。
失败者会死，但成功之人，却能收获比单纯的死斗更为巨大的收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相合
灰白的天地中，清羽身上也是尽显灰白之色，不过他还是毫不在意地看着那道隐现光华的身影侃侃而谈。
“道友这一招‘天地失色’，乃是以至纯真气同化万物，包括一切生机。想破这一招，有两个法子”
清羽竖起食指，“一就是以绝对优势的真气将这‘天地失色’生生冲垮，就如大洪倾泻一般，将这灰色的天地冲刷殆尽。”
“二，”清羽再次竖起一根手指，“便是我接下来要用的这一招，说起来，这一招倒是和人宗的‘万物回春’有点相似啊。”
八道相异又相生相克的真气在清羽体外升腾而起，周流八劲交缠，化身出森罗万象，原本被灰白之色笼罩的清羽，又回复了该有的色彩。
“我之功法周流六虚功，依照八卦所创，走得是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路子。和道友的万物化为一的和光同尘倒是截然相反。
我等之功法，相生又相克。”
周流八劲猛然爆发，冲击将天地化为一色的‘天地失色’。
“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
轻吟声中，周流八劲将‘天地失色’的覆盖范围推回半边，占据半边天地，与其分庭抗礼。
“道友，我这应对，如何？”
清羽此时的双眼已是一片茫然，眼中无有焦距，目光高远而深邃，犹如浩浩之苍天，犹如无尽的深渊，他进入了‘观天之道’的状态。
说话间，周流八劲再次前推，将‘天地失色’近乎推到晓梦身旁。
清羽其实可以一举借着相克的性质直接破掉的，但他却是以周流六虚功一点一点破解‘天地失色’，一步一步前推。
“此举，甚好！”
晓梦的声音依然淡漠，好似这不利的局面不存在一般。
她的双眼，看着清羽那双相较于她，更显淡漠无情的眸子，这种状态，其实也是晓梦所向往的。
道家天宗讲究忘情以贴近天道，晓梦八岁时便开始闭关，整整十年时间，将其情感都消磨到近乎无情的地步。她的状态，其实已经极为靠近这‘观天之道’了。
“你我功法相生相克，但道路却是相近，这最后一招，你敢试吗？”
注视着那犹如天人降世的身影，晓梦道出此言。
清羽能明白她的意思，这所谓的最后一招，说是招数比拼，其实更像是比谁坚持得更久。
或者说，比谁在天道上走得更远。
其实清羽此时已是稳操胜券，胜利虽可能还有波折，但一定会握在他的手中，但这胜利的前提，是不试这最后一招的情况下。
若是相试，最终结果未知，很有可能，清羽将会失去晓梦的传承。
但若是不试，清羽表示他无法接受。
这世间，是再也找不到如晓梦般与他的道路相近，功法相生相克的人了，便是找到，他也不敢在现实中冒险。
所以
“有何不敢！”
清羽释然一笑，眸子中的茫然散去，走到前方。
与此同时，晓梦也是做同样动作。
双方就这样走到周流八劲和‘天地失色’的交界处，修长的手掌和纤纤玉手相抵，双方同时运气。
“和光同尘。”
“万道森罗。”
心念接触，真气互融，清羽和晓梦的心神，在这一刻共鸣，互通互融。
“合道。”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刹那间，二人的心神好似合二为一，双方虽为二体，但在心神之中，却是不分你我。
两个道路相近的人，现在彻底重合，以二人之才智，底蕴，共同开辟前方的道路。
思维不断上升，好似白日飞升一般，不断向上攀延。
在这过程中，无数奥秘在二人智慧的交融中被其体悟。
这和清羽击杀反派后得到的记忆不同。那些记忆虽说是记忆，但还需自己去吸收。就如存在硬盘里的资料一般，是不含个人感**彩的。
这和晓梦一同推演的状况是截然不同的。便是能击杀晓梦获得她的感悟，清羽到时候也找不到另一个才智甚至超过自己的绝世天才来和自己一同开辟前方未尽的道路。
所以，清羽才会冒着失败的可能，同意和晓梦这么一试。
隐隐中，清羽有种明悟之感，神元境后期，他达到了。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晓梦，她也是借着二人合力，踏入了这一境界。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即便是二人不合力，以二人的天资，进入这一境界也无需多久。
所以，再往后推演。
再往后，进阶真丹的门槛，锤炼真丹的过程。
这一点清羽虽未达到过，但有影王亲手所书的心得，手上四星的神功也是不少，真武门的四象绝学也都是能到真丹的武功。
而晓梦那边，秦时世界底蕴深厚，武功能追溯到黄帝蚩尤的时期，所处的时代距离老子也是不愿。
她的师父北冥子也是达到真丹之辈，对于这真丹境的体悟和心得，作为道家天宗掌门人也是从前辈所留书籍和她师父那里得知不少。
二人虽不曾将真丹境演算到神元境这般详细，却也推析出个大概。
有这大概就行了，真正的路，还得自己亲自走一番才能明白对不对。
而在真丹之后，便是凡人的极限，突破之后，便是能有五百年寿数的通神之境。
此番境界乃是超凡脱俗的关隘，真丹境虽说能辟谷，但终归还是需要进食，通神境就完全是餐风饮露，只要元气不绝，就是神仙般不食人间烟火了。
但这时，晓梦却是开始撑不住了。
她的忘情心性，说是忘情，实则是一开始就不曾有什么感情，八岁开始闭关十年，虽然令其心性不凡，却也不似清羽那般经过红尘打磨，沉浸入这种状态之后，更容易被同化。
反倒是清羽，心理年龄快五十岁的老硬币，‘观天之道’的状态也是时有尝试，是以如今依然不曾有丝毫迷失的迹象。
“朝闻道，夕死足矣。继续！”晓梦毅然决然地道。
停止脚步，不止是清羽不允许，晓梦自身也是不允许，二人皆是心性果决之辈，绝不容就这般半途而废。
第二百三十二章 收获
推演继续。
二人穷究所有智慧，想要演算出破开通神的关隘的方法，但无奈距离那个境界终究太远，清羽和晓梦连真丹境都还没进，又如何能够触摸到这许多真丹境数十年都不可求的境界呢？
所以，直到晓梦彻底迷失，二人也不曾真正寻到破关之法。
“终究还是差太远啊！”
清羽喟叹一口气，缓缓回归了本身的神智，在那身前，晓梦的身形开始缓缓消散。
神智迷失，与死无异，这场传承之战，结束了。
“叮，恭喜宿主，击杀三星反派晓梦，获得物品：秋骊（三星半），武功传承：《和光同尘》（四星）、《万川秋水》（三星）、《心如止水》（三星）、《天地失色》（三星半）。”
紧随其后的，自然是晓梦的武学感悟了。
不过这一次，这武学感悟却是对清羽起不了丝毫作用了，因为在方才和晓梦的心神交融中，双方的武学经验已然交互。比起单纯的记忆，这种心神上的交互更显深刻。
“离开吧。”清羽的身影自传承空间中缓缓消失。
“呼。”回到现实，清羽又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收获，前所未有的大，不止是突破到了神元后期，清羽和晓梦对于真丹境的推演，也是令他之后的道路少了许多瓶颈。
“嗯还有这把剑。”
看着系统空间中那把秋骊剑，清羽眼中闪着有点复杂的眼色。
秋骊虽在秦时相剑师风胡子的“剑谱”排名中位列第九，但剑谱上排名前10的名剑都有独到之处，排名的高低并不代表强弱之分。排名这东西，终究得看持剑的剑客。
就剑本身的价值而言，在清羽看来，给予道家半圣庄周作《逍遥游》启发颇大的秋骊，就胜过被鲨齿折断的渊虹。
秋骊在道家传承悠久，灵性深厚，若是有足够条件，未尝不能变成四星的神剑。
“就让此剑，作为我真身展露时的武器吧。”
清羽最后看了一眼秋骊，关闭了系统空间。
举足踏步，身影忽闪忽现，如缩地成寸一般，微微一步，便能迈出丈许距离，若是全速行进，也不知能将本来就快的速度推到什么地步。
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这道家的至高心法和光同尘，使用之时，便如何天地完全合为一体一般，行进时的阻力，还有脚下的重力都消失无踪，天地间的无形枷锁全然消失，令清羽只需轻轻一步，便能行出丈许距离。
若是能将身形控制地好，且能保持身体不会因过度使用和光同尘出问题，清羽便是想横空飞行，也不是不可能。
再有万川秋水和心如止水这两招，若是只得到系统的记忆传输，清羽是做不到晓梦那种同时掌控1000重内力的的精细操纵的。
毕竟这记忆只是单纯的记忆，不会带来身体上的记忆感，想要达到晓梦那种地步，还需常练。
照清羽自创的那招归一来看，他目前也就只能同时掌控500道气劲，距离晓梦还差得远呢！
不过在和晓梦进行过心神交融的清羽却是不同了。
右掌微抬，空气之中，1000团小型气球成型，在清羽掌上聚成一个大的气球聚合体。
而后在覆掌间，气球形成一条微微现出形体的空气之龙，围绕着清羽手掌上下飞舞。
过去的清羽对于气劲操纵虽然也是得心应手，但大气有余，精细不足。
像是这次的1000团小型气球和后来的空气之龙，他虽然也能做到，但耗费的时间，以及精细程度，却是远不能和现在相比的。
气龙在手掌上飞舞了一会儿之后，化消于无形，清羽负手仰望天空，只觉这一次与晓梦的战斗后，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至少在最近不算妙的局势中，能够突破到神元后期，对于清羽也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如此一来，明年正月之前，我是一定能达到铸就真丹的地步了。”
由于先前和晓梦的合力推演，清羽对于真丹境的修行虽还不算明析，有些模糊，但进阶真丹已经无有任何障碍了。
现在清羽所担心的不该是如何进阶真丹，而是如何去打败进阶真丹的拦路虎神元境的守关boss。
曾经在前面两个守关boss卡过不短时间的清羽可是知道难度，这神元境的守关boss，肯定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或者说，不是易与之辈这个评断都是小看他们了。后天境的东方不败，先天境的朱无视，这两个都是在本境界走到了顶点，若非有所限制，肯定能直接突破的人物。
“不过，守关boss不是易与之辈，我清羽同样不是好相与的。”清羽嘴角挂起自信的笑容。
守关boss固然站到了一个境界的巅峰，但清羽经过前面两个守关boss的洗礼，在过往两个境界才是最新的巅峰。
而在这等雄厚的根基之下，他将来面对神元境的守关boss，也不再是如先前那般弱势了。
在清羽沉思前路之时，他所在的庭院外不远处，走过了一道带着浩浩之气的儒雅身影。
此人一路前行，在大同山山道上来往的学子们的注视下，一路行到了山河书院门前。
“武曲师兄，师弟司浩风有礼了。”
司浩风对山门前的武曲见礼道。
“浩风师弟客气了。”武曲有点生硬地点头。
这位师弟常年游学在外，自出书院之后，便少有回书院探视，便是近几年止住了游学的脚步，由于家族原因，他和书院的来往就更为稀少了。
现今他突然登门，以武曲的直觉，应该不是好事。
武曲思索之时，司浩风问道：“不知恩师可在，浩风多年不见恩师，却是失礼至极，此次前来，还需过去给恩师赔罪才是。”
司浩风的恩师，正是山河书院的现任院长诸葛龙宿。
作为弟子，多年不见恩师，司浩风这个赔罪的行为可说是十分合理的，但武曲心中早对其来意有所怀疑，现在听闻此言，却是越发肯定了想法。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司浩风的怀疑
“既是如此，随我来吧。”
最终，武曲还是为司浩风领路，带他去见司浩风的恩师诸葛龙宿。
尽管怀疑司浩风不怀好意，但对方的理由终归是十分正当，武曲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阻止司浩风去见诸葛龙宿。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一前一后来到了诸葛龙宿的居所无涯居。
“无涯居啊，当真是多年没来了。”司浩风看着眼前好似一直不变的建筑喟叹道。
“是有十年了吧，浩风。”
两鬓霜白，但面容犹如青年的诸葛龙宿漫步行出，向前来的二人笑道。
“院长。”
“恩师。”司浩风躬身行礼道，“是有十年了，学生不孝，限于一些自私的念头，不能也不敢前来拜会恩师。”
司浩风出身的司家，在北周可说是出皇家外最大的世家了，司浩风身为当代家主的弟弟，理应避嫌。而且他也厌恶自己那个家主大哥想借自身和山河书院套近乎的行为。
是以，在司浩风从山河书院毕业之后，他只回过书院四次，上一次回书院，还是在十年之前。
“浩风你的浩然正气未曾落下，反而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可见这些年未曾虚度，做老师的，又如何会怪罪呢？”诸葛龙宿和煦地笑道。
能将浩然正气精进到距离真丹境只差一线的地步，说明司浩风心境一直未曾有缺，秉持正道，这对于诸葛龙宿来说，就是最大的回报了。
“进来吧。难得前来，便和为师喝几杯茶，谈谈心吧。”诸葛龙宿说道。
“是，老师。”
“院长”武曲有点不甘地看向司浩风。
他常日和学生打交道，虽然一直扮演得是黑面神的角色，但也从学生那里听来了不少消息。
其中一条，便是司浩风此人现在居于六皇子凤朝南府邸的消息。
对于那个六皇子，武曲可说是极为厌恶的，更别说现在六皇子还谋取了凤九的权位，无监国皇子之名，却行监国皇子之实。
这种事情，又怎能不令身为山河书院的讲师的武曲感到愤怒。
要知道，凤九现在在山河书院，名声可说是和院长关门弟子凤栖梧不相伯仲，甚至隐有超越的人啊。
“武曲，你也来吧。我看你在外面也不放心。”屋内又传来诸葛龙宿带着笑意的话语。
“谢院长。”
武曲和司浩风一同进屋，他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司浩风，仿佛说是“我盯死你了”。
二人进屋之后，各自落座。
小桌上茶水，早已煮好，诸葛龙宿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每天喝茶看书，好不清闲，这茶水，可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皆有。
司浩风轻闻茶香，静静品茗后，赞道：“老师的手艺还是如此精湛，这茶，令学生即便是相隔十年都不曾忘记。”
“但我看你，今日的心思可不在这茶上啊。”诸葛龙宿轻笑着道破了司浩风的心思。
他诸葛龙宿是什么人，虽然练浩然正气，但不代表他把自己练成了不懂变通的傻子。事实上，作为和北周世家妥协，给一些世家发放免试名额的人，诸葛龙宿虽可说是君子品行，但他从不缺一些变通的手段和为人处世的大智慧。
司浩风刚一开口，诸葛龙宿便已察觉他想说什么。
闻言，司浩风只能无奈苦笑道：“老师慧眼如炬。”
“说吧，是何事令你来这旷别十年无涯居。”诸葛龙宿温声问道。
武曲对司浩风的盯视更为紧迫了，他有预感，司浩风的话，不对。
“日前，学生于神都一里外的官道上救下学生那外甥朝南之后，便一直住在朝南的府邸里”
说到这里，司浩风顿了顿，笑容更显苦涩，“学生也知道，学生那外甥工于心计，又热衷于权位，和他那父亲一模一样。朝南窃夺了他弟弟的权位，越庖代俎地行使监国皇子的权力，实在是太不像话”
“哼，你也知道他不像话啊。”武曲哼声道。
司浩风对武曲的话语不做回答，他继续道：“朝南不止是窃夺监国皇子的权位，他为了真正登临监国皇子的位置，甚至与青龙会的公子羽合作，屠戮那些敌对的官员和世家，还刺杀了大皇子凤冠宇，其行事可说是疯狂至极。
但是”
司浩风说到此处，却是有点不确定的神色，不过他还是继续道：“学生在朝南的府邸里居住过一段时日后，却是发现朝南所行之事，暗中可能有人在悄然推动着。
他那些疯狂的事情，暗中一直有人在刻意地配合，甚至引导着他去如此行事。”
“笑话，”武曲陡然大喝，“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凤朝南是个善良无害之人不成，你想要把那些罪恶都推到一个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暗中推手身上。”
武曲是彻底怒了，他有想过司浩风是来为凤朝南说话，但他没想过，司浩风竟是怀着这般颠倒黑白的心思，他想洗白凤朝南。
凤朝南的行事风格，武曲在神都这边这么多年，又岂是一无所知的？
洗白凤朝南？你司浩风怎么不去洗白凤天鸣啊！
“武曲。”诸葛龙宿沉声道。
“院长”武曲慢慢停止欲起身的行为。
“先听浩风把话说完。”
“是，院长。”武曲只能不甘地继续盯着司浩风。
“学生并无意想洗脱凤朝南的罪行，”司浩风接着道，“朝南之罪行，不说罄竹难书，但其谋杀兄长的行为，也可说是天理难容了。
学生想要做的是，将这暗中的推手给抓出来。”
“哦？”诸葛龙宿好奇地问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找到些线索了。”
“非是线索，只是有点怀疑。”
“怀疑？怀疑何人？还是怀疑何事？”诸葛龙宿问道。
“学生心中对一人有所疑虑，那人坐视朝南的恶行，他的行为，和他给人的印象，却是十分令人怀疑。”司浩风缓缓说道。
“那是何人？”
“凤九。”
第二百三十四章 怀疑的理由
“司浩风！”
武曲终于完全按捺不住，挺身站起，“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看得出来，武曲已是出离愤怒了，他看起来想要出口唾骂，但碍于诸葛龙宿这个院长在前，不能失礼，最能只能到处一句干巴巴的话语。
只是这话语看似无力，但其中内含的怒气，却是表明司浩风若给不出一个解释来，他武曲可能是真的要动手了。
武曲虽在山河书院内，一直不曾在江湖上行走，名声不显，但他的一身强悍实力，司浩风作为武曲当年的同学，可是一直谨记在心的。
“浩风，你确定你怀疑的是凤九吗？”诸葛龙宿也是说道，“你要知道，凤九的行事风格，可是一直和那些恶事沾不上边的。并且凤九此时还是监国皇子，你这样说话，老师也不得不怀疑六皇子是看上了凤九的位置，想要把他赶下去取而代之。”
“老师，学生不是信口雌黄的小人。”司浩风正色道。
不过，他转而又苦恼地按住额头，“但学生也没有证据证明凤九乃是歹人，一切不过是怀疑罢了。”
“怀疑也讲究疑点，司浩风，你若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休怪武曲不顾昔日情面！”武曲握起拳头，凛然道。
“谢过武曲师兄了。”司浩风感激地看了武曲一眼。
他知道，能说出这句话，其实武曲还是有看昔日的情面的。只不过，若是他司浩风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昔日的情面，可说是真的尽了。
“老师和武曲师兄也当知道，我等修炼浩然正气之人，最重要的是行的正坐得端，心中无愧，方能笔直精进。
若是心怀愧意，这门儒门神功的进境，可说是连寻常武功都不如的。甚至严重些，有倒退乃至反噬的危机。”
司浩风侃侃到来，“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我在凤九身上，却是不曾看到这些危机。
我那外甥朝南窃夺监国皇子权位，但若是凤九执意不肯，他也无法真的能行使权力。说到底，这监国皇子的权力，还是凤九交到朝南手上的。
那么，朝南凭借从凤九身上得来的权力如此行事，凤九岂会坐得住？”
闻听此言，诸葛龙宿和武曲也明白了司浩风的意思。
凤朝南如此行事，铲除异己，刺杀大皇子，便是这些事情与凤九没有牵扯，凤九也理应会疏远凤朝南，这交由凤朝南行使的权力也会收回来。
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凤九却是对凤朝南的行为视而不见，一切都是照旧，该怎么做的还是怎么做。
凤朝南还是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而凤九也还是放心将权力全数交托于凤朝南行使。
这种行为，可一点都不合儒门的心性啊。
若是易地而处，换做武曲，他可能冲上门去大义灭亲的心思都有了，而凤九还像是没事一样。
这很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凤九之行事，不该如此。
即便是有所顾忌，他也该真正出面拿回借与凤朝南的权力，不再令其胡作非为。
“你的意思是，凤九就是那只暗中的推手？”诸葛龙宿问道。
“凤九只是让渡权力，不曾对朝南行事和任何指划，”司浩风摇摇头道，“学生的想法是，凤九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或是控制，不得不坐视朝南如此行事。
当然，最坏的后果是凤九已然像那位叛门的路青竹师叔一般，改易心法根基，不再习练浩然正气，他神元境的修为，已经有改易的资本。
但那暗中的推手，应该不是凤九。”
“便是如此，也该去瞧瞧凤九了。”诸葛龙宿叹道。
他突然有点后悔，前几日凤九回山河书院躲避监视，不曾细细过问，以致于现在凤九已经回皇宫了。
“武曲，便由你和欧阳，去寻凤九见一面吧。不管如何，都得确定凤九的情况。”诸葛龙宿对武曲道。
武曲看似粗豪，却也明白诸葛龙宿的意思。
确定凤九的情况。若是像路青竹那般改易根基，放弃了浩然正气，得将凤九带回来。
若是受到威胁和控制，那么
武曲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山河书院的学生，不是那么好惹的。
神元境巅峰的武曲，加上领先师兄弟们一步进阶真丹境的欧阳偃，这阵容，本就是往动武方向考虑的。
“师兄，我也去吧。”
好吧，又加上了个司浩风。
皇宫之中，秘库之前。
凤朝南气势汹汹地看着眼前抬枪对着自己的禁军侍卫们，眼中满是狠厉，“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本殿下进秘库。”
“让开，不然休怪本殿下无情。”
守在秘库之前的禁军侍卫们依然纹丝不动，为首的禁军统领喝道：“六皇子殿下，皇室秘库乃是重地，即便是殿下您，若无陛下和宗人府的指令，也无法入内。”
“放肆，你区区一个侍卫，也敢管我皇家的事情。”凤朝南怒声喝道。
皇室秘库不是国库，真要进去，以凤朝南的权势，也该不是很难的。然而这些禁军侍卫就是油盐不进，死守着不放。
“不过”
凤朝南突得话风一转，道：“你说得对，是得有指令才行。”
凤朝南自袖中掏出一份文书，在手上展开，对着禁军统领。文书上面，鲜红的宗人府印章在阳光下闪动的别样的光泽。
“宗人府宗正的文书在此，尔等还不让开。”
凤朝南答应七日内给青龙会交代，便是要想办法获得宗人府的文书。不然，可能会被皇后抓住借口，趁势诘难于凤朝南。
“这”禁军们犹豫不决，禁军统领也是暗自咬牙。
“还不让开？”
随着凤朝南的喝问，他身后的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骤然压向拦路的禁军侍卫们，便是神元境的禁军统领，也是被这股气势压迫地后退了两步。
“真丹境？”禁军统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老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发现
真丹境？
是的，真丹境。
怕死的凤朝南敢到皇宫里来，当然得有依仗了。
近几天，迫于凤朝南鱼死网破式的威胁，司家总算肯松口，派出了个真丹境高手来保护凤朝南的小命。
这白须飘飘的老头名为“司泽”，按辈分来说，是司家家主司蕴辛的叔叔，凤朝南得叫他“叔姥爷”。
有叔姥爷压阵，凤朝南才敢挺直腰身走出门来。
“本殿下最后说一遍，让开，不然，就休怪本殿下无情！”凤朝南冷声道。
有宗人府的文书在，这些禁军侍卫们要是还敢阻拦，那就是图谋不轨，凤朝南杀了都行。
感受到凤朝南明确的杀意，禁军统领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让凤朝南进入了皇室秘库。
“轰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凤朝南让司泽在外面看着，以防这些禁军侍卫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亲自进去秘库中。
熟练的关下守护秘库的机关，以皇子令牌通过法阵检验，凤朝南终于进入这令人神往的皇室秘库之中。
这一次，凤朝南不止是为火凰淬体露而来，还想找些能增长自身功力，令其早日进阶神元的天才地宝。
毕竟他人的保护，总不及自身实力令人安心，就算神元境的实力也有很大可能挡不住刺客，但终归还是能多一分逃生的希望的。
“我记得上次进来之时，有一份火属的天才地宝炎日髓，能助增功力，令凰天策进步神速，只可惜父皇不肯赐予我，现在却是能得偿所愿了。”
凤天鸣一直昏迷不醒，凤朝南其实已经默默认定了他基本醒不过来了，那些以往不敢干的事情，现在的凤朝南可都敢去身体力行了。
“炎日髓，我记得正好在火凰淬体露附近不远”
凤朝南想着，转过几个放着异宝的架子，走向记忆中的地方。
但是
他却是落了个空。
“炎日髓呢？”
凤朝南急忙四望。
然后这一望，他就发现，不止是炎日髓不见了，还有血凰草、离火梧桐、火灵玉大量的天材地宝，都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谁干的？”凤朝南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
皇宫之中，便是皇后也不敢做这种近乎将皇室秘库搬空了大半的行为吧。
加上秘库外禁军侍卫们死守着不让人进入
凤朝南有个不妙的想法。
大同山下，一架马车在大道上快速奔驰，引来路人的侧目。
山河书院这圣地就在大同山上，来往马车都是缓速慢行，这快速奔驰的马车，可是不多见啊。
“嗯？是书院的马车，这型号，还是代表书院院长的马车。”
被马车的声势惊动的清羽在不远处认出了这架马车的来历。
这架马车，他之前参加皇宫腊八粥宴的时候，也做过。这是代表山河书院院长的马车，在诸葛龙宿鲜少出门的情况下，这马车，一般都是由欧阳偃所乘。
不过若非重要之事，欧阳偃也不会坐这马车出行，毕竟他不是山河书院的院长。
而现在，这马车的出现，却是代表着
“有事情发生。”清羽自语道。
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好似梦幻泡影一般，只是从暗处忽闪的影子，才能发现清羽悄然跟上了马车。
道家至高心法和光同尘，令清羽的气息彻底和天地相融，即便是马车中的欧阳偃，也不曾发现自己已被跟踪。
这最近神都城中的大小事情，都和清羽或有或无有些关系，让欧阳偃出马的大事，十有**和清羽有着莫大的关系。
马车果然不出清羽的意料，他的目的地，是一个目前最令人注目的地方。
随着路线不断前进，清羽能断定，欧阳偃等人的目的地是皇宫。
清羽默默地加快了速度，他的身影超过了马车，先马车一步，去了皇城。
身影化为无形，在和光同尘的作用下，清羽堂而皇之地从守门的侍卫眼前进入皇城正门。
行动间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守门的侍卫根本未曾察觉到，有一个人当着他们的面，进入了皇城。
进皇城之后，清羽便轻车熟路地向东宫所在行去。
之前在皇城中住了一段时间，清羽对于这地方的熟悉程度，已然不至于像第一次那般还需要人带路了。
一路前行，气息完全和周遭环境相合的情况下，无有任何人发现清羽的潜入，他很快就踏入了东宫，来到了凤九所在的寝殿中。
只是接下来，想要和凤九谈话却是有些困难。
皇后派皇室供奉齐思博片刻不离地守着凤九，进行着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工作。清羽想要找到凤九容易，但想和他谈话，却是能想办法避开齐思博。
‘这却是难不倒我。’
清羽微微一笑，心念之力顺着某种无形的联系，触动了寝殿中某人的心神。
凤九一身武功的根基，皆是由清羽通过黑天书所赋予，就连他此时的神元境修为，也是借助和清羽的联系，由清羽灌输真气糅合精神力，助其破境。
清羽和凤九的联系，超乎寻常的紧密，只要清羽有心，就能在一定距离内通过万道森罗的心念之力与其直接联系。
【欧阳偃正往皇宫赶来，看情形，不是找你就是找凤栖梧的。】
这句话，通过劫主和劫奴的联系，传达进寝殿中的凤九的心神之内。
凤九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正在不远处静立的齐思博，见他不曾有任何异状，便放下心来。
他和齐思博名为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实则相处极为冷淡，平时鲜少说话，但若是有所异动，齐思博可不会有丝毫避讳，直接以神元搜查。
所以若是齐思博有所发现，他是不会客气的。
【欧阳先生一直忙于书院事务，若是他出门，定是有大事。】凤九试着在心神中传回这道信息。
【嗯。】清羽回话了，看来凤九的尝试成功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欧阳偃到来
【若是去寻凤栖梧的，我就必须插一手了。】心念联系中，凤九如是说道。
现在这敏感的时刻，欧阳偃去寻凤栖梧，凤九不得不怀疑山河书院可能会有所动作，他必须在场，好及时应对。
【嗯，我正是为此而来。】清羽回道。
山河书院这个雄踞北周多年的庞然大物，哪怕其一直宣称不涉朝政，他人也不敢对其有任何忽视。
北周朝堂之上，加上各地官员，十个里面有九个和书院有关，便是不出自书院，也是和书院有着牵扯关系。
说是不涉朝政，但涉及大事，像是这将在两年后到来的皇位更迭之事，又有谁敢忽视山河书院的意见？
寝殿内外的静默片刻，静等欧阳偃等人进入皇城，确定其去向。
凤栖梧现在也是在东宫之中，却是要半路插一手，凤九是绝对来得及的。
【嗯？看来，欧阳偃不是来找凤栖梧的，而是来找你的。】
清羽在寝殿之外，已经看见了欧阳偃等人的身影，这去向，明显是冲着凤九而来的。
【不过】
【欧阳偃身边随行之人，除了武曲，还有一个人，那人是司浩风！】
清羽并不曾见过司浩风本人，和凤朝南交涉的事情，都是由纪堂去的，但清羽听过纪堂描述司浩风的相貌。
并且，功力如此深厚的儒门神元境，应该只有最近才到神都的那位人榜第二了吧。
【情形好像有点不对，司浩风也和欧阳偃同行，向你这边而来。】
若是情报没错的话，司浩风已经有十年未曾和山河书院联系了。这时候突然和欧阳偃武曲二人一同前来，清羽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小心点，随机应变。】清羽吩咐道。
【明白。】
正在此时，殿外的小太监跑进来，向凤九躬身行礼道：“九殿下，山河书院欧阳偃，偕同武曲、司浩风求见。”
“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请先生们进来。”凤九连忙道。
“不必了，我等已经来了。”
话语刚刚传入，殿外的三人便以迈步入殿内，欧阳偃朗声道：“凤九，是老师们失礼了，不请自入。”
“欧阳先生说哪里话，先生此举，应当有紧急之事吧？”凤九脸上不见丝毫异色，笑道。
但在心中，凤九却是大觉不妙，【欧阳偃三人看起来来者不善，我当如何是好？】
清羽也是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在外面头疼不已，【为今之计，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是有要紧事？”
欧阳偃说着，却是目光转向静立在一侧的齐思博，向他说道：“齐供奉，在下和学生有几句私话要说，还请你回避一二。”
齐思博不为所动，道：“欧阳先生，九殿下不止是您的学生，也是我大周的九皇子，最近不太平，皇子们屡屡遇刺，齐某职责所在，请恕齐某不能答应。”
开玩笑，这情形明显是有事情发生。作为皇后的眼线，齐思博这时候岂能轻易离去，他要在此处听到这双方是要谈什么，好第一时间向皇后汇报。
“齐供奉，我说了，这是私事。”欧阳偃的眼神极为严肃，直直地注视着齐思博，“我想皇后娘娘，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而得罪我山河书院吧。”
若是以往，欧阳偃不介意和齐思博辩个一二，但现在乃是紧急时刻，欧阳偃却是少有的拿出了早年的强势性子，连“在下”都不自称了，直接说“我”了。
欧阳偃早年，可是名为“欧阳炎”的，性子和名字一样，激烈如火，只是后来修身养性，才换了个“偃旗息鼓”的“偃”字。
见欧阳偃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把事情严重程度都上升到得罪山河书院了，齐思博也不敢继续强留在此处了，便是皇后亲自在此处，现在也该回避一二吧。
于是，齐思博道：“既是私事，那齐某便先行回避了。”
说着，齐思博干脆地出了寝殿，然后
他身形提纵，快速往皇后那边赶去。
事出紧急，必须尽快让皇后和八皇子知道。
齐思博走后，凤九也很有眼见地令左右侍立的太监宫女们退下。这一下，寝殿中就只剩凤九和欧阳偃三人了。
“先生，不知这么急忙而来，所为何事？”凤九问道。
“接招。”
武曲突然出声大喝，浩然正气充盈掌间，一掌向凤九推去。
“武曲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凤九连忙出手格挡。
同样是充盈着浩然正气的一掌，与武曲相撞。
二人虽皆是神元境修为，但武曲实力远比凤九深厚，这一掌，即便是武曲收了力，也令凤九连退五步才勉强止住身形。
“武曲先生！”
武曲对于凤九的疑问不做回答，他带着释然般的轻松表情，向欧阳偃缓缓摇了摇头。
其实不需武曲提示，欧阳偃精修浩然正气多年，也能看出凤九用的是存粹的浩然正气，并不曾改易根基。
这是当然的了，凤九的真气皆是劫力所化，虽然他将修炼重心转到凰天策上，但若是要必要，他还是能使出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浩然正气的。
欧阳偃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凤九并不是像路青竹那般改易根基，心怀不轨，这对于欧阳偃来说可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心中释怀之下，欧阳偃的口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带着点生硬，他对凤九说道：“凤九，先生能看出，你的那颗正气之心还在。既是如此，你得向先生解释一下，为何要坐视凤朝南的恶行而置之不理，为何不将监国皇子的权力取回，拨乱反正，制止凤朝南继续行恶？”
“若是你有什么苦衷，大胆说出来，你是书院的学子，先生们，乃至诸葛院长，能为你解决任何威胁你之事。”武曲也是肃声道。
他们现在是认定凤九另有苦衷了，也许是受人威胁，也许是有有什么变故，但这都不要紧。山河书院，不怕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又扔黑锅
欧阳偃这番话说得好生有气势，山河书院的确不需怕任何人，北周三百年的安宁，基本是靠山河书院而来的。
但凤九听着，却是有点蒙圈。
这和他想得不一样啊。凤九想过自己可能被发现破绽，但他没想过还有这种发展。
【怎么办？】凤九心中向在殿外的清羽传话。
【看来，是有人对你起了疑心，寻到了一直在刻意避让的你的破绽了。但他应该不曾发现你的真实情况，是以才出现此等状况。】
此时，清羽正在寝殿之外，寝殿之内的对话，皆被他以风地观听入耳中。
风地观，风行地上，大艮大止，静观不动。
此招说是观，但更像是闻，清羽以风地观能达到风闻诸事的地步，虽比不上六扇门追风神捕的‘听风之术’，但听到寝殿内的对话，还是全无问题的。
【是谁？】凤九问道。
【还不明白吗？自然是今日来访三人之中，最为陌生的那一个了。】
也就只有不曾和凤九接触过的司浩风，才能做到这旁观者清的地步，发现凤九的不谐之处。
像是欧阳偃和武曲，和凤九接触久了，由于过往印象，心中对于他的形象已经固化，是以一直不曾发现凤九的异常。
【倒是我小看天下人了，这个司浩风住进凤朝南府邸之后，不声不响的，却是抓住了你的破绽。】清羽轻叹道。
【我该如何是好？将父皇透露出去，谎称是他逼迫于我吗？】凤九在另一边说道。
【凤天鸣为何要逼你，他本就不欲让凤朝南上位，以免搞出什么皇子死光的惨剧，才在最先的三名监国皇子中，将凤朝南拒之于外。如今又为何逼你将权力让渡给凤朝南。况且】
心念传话中，清羽语意中的阴森，也全数传达到了凤九这里，【你别忘了，涅盘祭是有失败几率的，但这失败的几率是能降低的。】
凤九听闻此言，又想起了那一日在察觉凤天鸣欲使用涅盘祭之后，去皇室藏书阁中查阅的相关资料。
涅盘祭抽取通神境强者的生机和真气为自己提供涅盘的能源，但通神境强者的生机和真气又岂是那么好消受的？
福兮祸所依，想要依靠涅盘祭走捷径，就要承受走捷径的代价。凤天鸣重伤之躯，离死不远，想要经历涅盘祭痊愈，甚至更上一层楼，这过程千难万难。
涅盘祭成功的后果固然喜人，但失败的概率却是极大的。
而想要缩减失败的几率，创出涅盘祭的凤家先人也提供了办法。
那就是以血亲之精血为引，将这涅盘时刻的危机分担到血亲身上，待到渡过危险期之后，再将散流在血亲身上的多余生机和真气回流吸收。
当然，在这过程中，基本上也会将血亲的精气神全数吸收，为涅盘再添一把火。
所以说，凤天鸣是舍不得有皇子死的，至少在他进行涅盘祭之前是如此。
【便将黑锅扔到苍生教头上吧，以孟德为引（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顺便，也透露一下凤天鸣的异状。至于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去查，终归是自己查到的才可信。还能让这些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整天把视线盯在你的头上。】
心念之间的传话，十分迅捷，远比普通说话要快得多。
在欧阳偃等人眼中，凤九就只是面色犹豫，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说出事实。
“欧阳先生，可还记得孟德？”凤九脸露决意地问道。
“你是说，这事和去追查苍生教的孟德有关？”欧阳偃深深皱起了眉头。
凤九曾经和他说过，孟德发现苍生教在北周各地秘密活动，似乎是要图谋不轨，当时欧阳偃其实也是上了心的，只是之后大事连连，又是神都大战，又是皇帝重伤，一直之间，欧阳偃却是忘了这个学生。
“正是。”凤九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不得不说，在和清羽待久了之后，凤九本来就不算差的演技，已经进步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苍生教，一直对于我大周图摸不轨，大皇兄其实便是他们的人，效忠大皇兄的那些世家，十之七八也是苍生教的人。他们想借着大皇兄来掌控大周。
所以，我才会对六皇兄的举动故作不闻不见，六皇兄虽为自己一己之私，排除异己，但其结果却是有力地斩断了苍生教的爪牙，铲除了我大周的蛀虫。”
说到这里，凤九眼中却是越发的有苦意，“随着六皇兄狠厉快速的动作，其实苍生教在境内的势力已经被铲除得差不多了，我也该适时收回权力，不再令其胡作非为。
但我不曾想到，孟兄竟然一时失手，被苍生教所擒。
这苍生教之人以孟兄为要挟，令我继续坐视不管。致使六皇兄在铲除完大皇兄的部众之后，对其余人也开始下手。苍生教这是想让我大周大乱啊！”
话到最后，凤九眼中烁然落泪，咽喉之中是止不住的哽咽之声。
这演技，绝了。
清羽在殿外听得都有点目瞪口呆。
不知不觉中，凤九这家伙的演技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了。至少让清羽落泪，他是做不到的，更别说还要哭出声来。
“苍生教！！欺人太甚！”武曲宽大的脚掌跺地，扑在地面上的石板被强大的劲力踩得粉碎。
欧阳偃也是摇头不止，“没想到，这幕后竟是苍生教在搞鬼。”
他们并未怀疑凤九撒谎，因为这事真要查，还是能查出不少蛛丝马迹的，撒谎没意义。
“但凤九你也是糊涂！”欧阳偃突然大喝，“此等危及江山社稷之事，又岂是你一个皇子能承担的。你当告知于先生，或是告诉其余皇子，以及被你父皇托付监政的长公主殿下。”
“但学生找不到长公主啊。”凤九擦拭着眼泪道。
“什么？！”这一下，欧阳偃等人是彻底被惊到了。
大皇子凤冠宇突然崛起，背后有人支持，欧阳偃等人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但这长公主凤鸣萧却是寻找不到，这就太惊人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竖子已成气候
凤鸣萧一个通神境强者，在皇宫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情形可说是打死欧阳偃也难想到。
“会不会是长公主还在闭关疗伤？”司浩风试探着问道。
“长公主伤势不重，一个月了，以凰天策的疗伤之能，早该恢复了。”欧阳偃立马回道。
当时凤鸣萧凤天鸣受伤之后，山河书院的孟山长是有到场的，对于二人的伤势，作为诸葛龙宿最为器重的弟子和讲师，欧阳偃也是有所耳闻。
所以，他知晓长公主的闭关之说，完全不成立。
那么，既然伤势痊愈了，凤鸣萧又去了哪里呢？
北周现在不说是内忧外患，但也差不多了。皇帝重伤，长公主这通神境强者监政。
若是长公主莫名消失，那朝局恐怕就稳不住了。
所以，若非万不得已，凤鸣萧是绝不可能主动消失的。
“而且”凤九迟疑地说道，“学生还发现，父皇好像清醒过来了，但是他并未宣扬，只是暗中命禁军抓紧了养心殿和皇室秘库的守卫，也不知为何？”
好嘛，长公主失踪，皇帝醒了不赶紧发布消息安抚百官之心，稳住这北周的江山，反倒是悄悄隐在暗中。
不得不说，这皇室之中，尽出些奇怪人和奇怪事。
这两件事情加起来，只要还有点脑子，都能察觉出这其中的古怪。
寝殿之中的场面一时突兀地陷入了寂静之中，原本来向凤九求解的三人发现，他们好像陷入了更大的迷雾之中。
这最近的一些事情，都发生地太过古怪了，在这一团迷雾之中，也不知道北周还能走多远。
虽然经过神都大战，禅宗入驻传教，北方金狼汗庭许诺十年内不进犯，但北周的未来，却是显得越发前途未卜了。
静默再次进行了片刻之后，欧阳偃满脸凝重地道：“此事，必须得立即通知院长和山长。”
武曲和司浩风亦是无声点头。
“凤九，你且放心，院长和山长必会解决此事的。”
说着，欧阳偃迟疑了一会儿，道：“还有孟德，我等定会尽快解救他。”
说这话时，欧阳偃其实是没什么底气的。若是不曾听闻长公主失踪，皇帝苏醒但消息隐而不发，山河书院当然会把目标对准苍生教使劲怼。
但在听闻这二消息之后，孟德的安危，就要排在后边了。解救孟德，至少在短期内是难以进行了。
说完，欧阳偃就和武曲司浩风匆匆离去了。
三人在行到外边时，正好碰到匆匆赶来的皇后的凤辇，看跟在凤辇旁的齐思博，就知道皇后是为何而来。
山河书院也是八皇子凤栖梧的一大支柱，若是其放弃对凤栖梧的支持，那凤栖梧的损失可就大了。
“三位先生，这般匆忙，却是为何？”雍容华贵的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行出凤辇，向欧阳偃三人微笑道。
即便是如此匆忙的赶来，皇后的仪态也是尽显从容，也难怪她常年能压司贵妃一头。
若是以往，欧阳偃是绝对不会失礼地离去的，但是现在听闻两个重量级消息，欧阳偃是十万火急，一定要回书院先。
所以，他只能失礼了。
“见过皇后娘娘，”欧阳偃行礼道，“娘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需禀告于诸葛院长，还请娘娘见谅！”
听闻这句话时，皇后的从容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化，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话语。
但是，若真要强留，也说不过去。
所以，只能任由欧阳偃三人走了。
不过在走到齐思博身侧之时，欧阳偃却是再次说道：“娘娘，凤九不喜欢有人整天盯着她，还请给他一点自由的空间。”
这话说得含蓄，但依然不是皇后想听的话。这是欧阳偃在为凤九受到的监视鸣不平啊。
皇后感觉到不妙了，现在连诸葛院长最为器重的欧阳偃都隐隐有偏向凤九的趋势。
这个一直不受看重的庶子，竟是在不声不响当中，发展到了威胁她儿子凤栖梧的地步。
“这么说来，是齐供奉行事有点不够周全，既是如此，本宫便换位供奉，对九皇子进行保护吧。”
尽管心中不甘，但皇后还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
换个供奉，其实该说是换个方式，皇后这是要换个非自己人，对凤九进行真正的保护了。
“如此，在下便代凤九谢过娘娘了。”欧阳偃拱手道。
这句话，又是令皇后心中的不妙更甚。
代凤九？你是凤九的谁啊，代他。
看着欧阳偃三人远去的身影，皇后眼中尽是冷芒，‘看来，凤九那竖子是真成气候了。’
她又转身，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凤九的寝殿，发出一声冷哼。
“回宫。”
急匆匆赶来的凤辇，又开始原路返回。
“看来，你今后的日子，难以清闲了。”
欧阳偃离开后，只余凤九一人身影的寝殿中，突然传出第二者的声音。
清羽之身形犹如镜花水月般，悄然出现在凤九身旁，看着凤九那依然红着的双眼笑道：“你这演技，哭得这么夸张，便是你爹死了也不会哭得这么惨吧。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
毕竟孟德就是清羽的化身，尽管是演戏，但凤九因孟德被抓而哭得这么惨，清羽心中的古怪意味，着实难言。
“呵，”凤九冷笑道，“若是我爹死了，我能笑到哭，绝对能哭得比刚刚还夸张，眼睛都能哭肿。”
“啧啧，”清羽摇头道，“那你可真是一个孝子啊！”
“对了，刚刚在外边，欧阳偃对皇后进行了抗议，你今后的护卫可以换个人了。皇后应该会换个真正的保护者给你，不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但这并不代表着你今后就能继续像之前一样安闲了，皇后，她已经注意到了你，并且将你当成凤栖梧的最大劲敌。”
凤朝南虽然一直和凤栖梧作对，但他并不曾挖到凤栖梧的根基。
凤九不同，他现在已经争取到了山河书院很大的支持，成为了凤栖梧的最大威胁。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朝南的决意（为盟主狂三嫁我加更，7/10）
“欧阳先生这一次，也是好心办坏事吧！”凤九无奈叹道。
本来按照清羽的计划，凤九该是猥琐发育，直到那最终时刻到来，方才一鸣惊人，一举定鼎皇位。
可是不曾想，一个司浩风看出了凤九的破绽，造成了今日之变。
而欧阳偃在最后对于皇后对于言语，让这位八皇子的亲母彻底注意到了凤九，猥琐发育的计划失败了。
今日之后，凤九也该从凤朝南那边取回权力，真正走到朝堂百官，还有这北周无数子民的眼前了。
“今日之事，可说是利大于弊吧，至少，山河书院已经注意到凤天鸣的不对劲了，不是吗？”清羽低声谑笑道。
山河书院和清羽凤九不同，他们有通神境的诸葛龙宿，有天榜第八的孟山河，对于清羽等人来说偷偷摸摸的事情，山河书院那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
以此堂皇之势介入皇宫现在的诡秘之中，凤天鸣暴露的日子不远矣。
到时候，凤天鸣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吐死。
“我那六皇兄那边，可不是太好搞啊，若是让他知晓我一直在利用他，肯定会出事。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对我进行报复。”凤九转而又有点忧心地道。
“无妨，此事交予我便是。你当这司浩风都能发现是破绽，为何凤朝南一直视而不见。”清羽挂着神秘的微笑道。
凤朝南此人，虽然眼界有限，但其人绝对到不了傻的地步。
他不止不傻，反倒是有着不浅的城府和狡猾的心思。
司浩风能在凤朝南身边一段时间后，就发现凤九的破绽，那为何凤朝南却一直当做凤九是个好人，只是被自己蒙骗而已。
凤朝南的事情，早早就传遍整个神都了，凤九就算再好人，也不该被蒙骗到如此地步吧。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清羽在数次和凤朝南的接触中，对其暗暗做了手脚。
心念之力无形无踪，不似精神秘术般能被人察觉，加上清羽本人擅长把握人心，对于人的心理有着极深的了解，他在每次和凤朝南见面之时，都悄然用心念之力引导凤朝南的心理。
这引导的心理并不曾有太过度的想法，也不会对凤朝南本人的性格造成影响。
清羽只是让凤朝南在无意识之中，悄然遗漏凤九的行事和他的人设的不和谐之处，令凤朝南自以为得计，使他以为自己将凤九这个“老实人”玩弄于指掌之间。
而如今，清羽要再次出手，稍稍偏转一下凤朝南的心思。至少，要让他的仇恨对象换个人，嗯
凤栖梧就不错。
“那么凤栖梧就交给你了。”凤九直接道。
对于清羽的能为，凤九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这种信心甚至有点到了盲目的地步，因为清羽对于这些算计人心的事情，可是极为拿手的。
君不见，当初的凤九是如何地排斥清羽，小命虽被掌握，但心中却是日夜想着逆袭，但现在，凤九已然成为清羽的忠实部属（舔狗）了。
话分两头，在清羽和凤九算计凤朝南之时，另一边的凤朝南，此时却是惶急至极。
他提着一个玉壶，仓皇地自皇家秘库中逃出，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急躁和害怕。
因为他在秘库中的所见，令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那就是，‘父皇苏醒了，他正调用秘库中的天材地宝，用以疗伤。’
却是的天材地宝，多数都是火属，正和凤家的凰天策的属性，凤朝南有着猜测也是理所当然。
而一旦他那父皇真正出面，那以凤朝南现在的名声，估计他会很惨，很惨。
别的不说，光是主使刺杀大皇子凤冠宇，就够凤朝南跌入深渊了。
既然凤朝南能杀哥哥，自然也能杀凤天鸣这老爹，凤朝南心知凤天鸣也是和自己一样，是疑心甚重之人，所以一旦凤天鸣知晓此事，自己就完了。
或者说，已经要完了。
因为若这猜测为真，他那父皇已经苏醒，那么第一时间肯定是听取最近发生在神都乃是整个北周的大事。
说不定，他那父皇之所以到现在还没露面，想等伤势稍好之后再行露面，便是怕他凤朝南狗急跳墙，想先下手为强。
是以，凤朝南现在真的是慌啊！
不过，在见到守在秘库前的那道身影之时，凤朝南却是强行收起了脸上的慌乱之情，做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司泽这个真丹境的叔姥爷，是凤朝南威胁司家派来的，这险恶的过程注定了司泽这个保镖会怀有其他的心思。
若是被其得知皇帝已经苏醒，自己将要受到制裁，那么自己那个大舅，肯定会落井下石。
所以，要稳住。
这一刻，凤朝南强行将所有仓皇掩盖，拿出向其弟凤九靠拢的演技，装作若无其事的提着玉壶走出秘库。
“殿下，可曾拿到如意的物事？”司泽看似亲切地问道。
“还好，有这么一壶火凰淬体露在手，本殿下之后的计划，将会更加如意。”凤朝南装作志得意满地笑道。
“如此，便恭喜殿下了。”
凤朝南又看向一脸晦气像的禁军统领，道：“下一次，还敢拦路，休怪本殿下拿你问罪！”
“臣不敢。”禁军统领低头道。
凤朝南能看出，这禁军统领说是不敢，实则心中怕是大有怨气。若是在进秘库之前，凤朝南不介意给他个教训，但现在，凤朝南却只想快速离开此地。
禁军把守秘库，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醒了还装昏迷的父皇做的，今次之后，他那父皇估计心中又要给他记上一笔了。
所以，凤朝南看似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实则心中更慌了。
‘我已无路可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凤朝南看着深深低下头的禁军统领，心中暗想道。
既然注定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那他凤朝南就不介意做的比之前更狠，更绝。
第二百四十章 自己送上门（为盟主狂三嫁我加更，8/10）
次日，凤朝南主动传讯，纪堂又出现在了凤朝南的府邸之上。
还是在上次的花园之中。
不过这一次，凤朝南孤身一人。没有司浩风，没有小李子，也没有司泽，就只有他一人，面对来自于青龙会的杀手纪堂。
“殿下可知，我只需瞬间，便能杀你。”纪堂看着眼前负手面对着自己的凤朝南道。
他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感觉今日的凤朝南，不同以往。
“我曾经很怕死，但我现在又不怕死了。”凤朝南负手转身。
越来越古怪了，凤朝南面对外人之时，竟是自称“我”。
他看向纪堂的眼中，既带着对生命的热切，又带着无畏无惧。究竟是什么遭遇，才令其有着这么大的转变呢？
“纪先生，青龙会，当真是谁都敢杀吗？”凤朝南问道。
“这不是已经证明的事实吗？你那大哥，可还是尸骨未寒呢？”纪堂轻笑着回道。
“凤冠宇终究只是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
凤朝南微微摇头，吐出两个字：“天子！”
“嗯”纪堂眯起眼睛，细细看着这位不同以往的六皇子。
凤朝南这胆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他刚刚的话语，是真心实意的，他是真的想杀那据说卧病在床的北周天子凤天鸣。
“纪先生，回答我。青龙会，敢杀天子吗？”凤朝南盯视着纪堂，缓缓说道。
“殿下这意思”
“你无需顾忌，周遭无有他人，你大可畅所欲言。”凤朝南挥手打断道。
“哦？是吗？”纪堂意味深长地说道。
在这一瞬间，不知是否是错觉，凤朝南看见纪堂的身影在不断闪烁，犹如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般，忽闪忽现。
然而这异象仅持续了瞬间，纪堂的身影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刚刚的异象，就像是凤朝南的错觉一般。
“看来，你没有说谎。周遭的确是没有其他人，便是司泽也是不在。”
纪堂的声音，突得变换，变成了另一种音调，一种有着重声的音调。
“你你不是纪堂。”凤朝南失去了先前的从容，难以置信地后退道。
“自然不是。”
此时，纪堂的脸虽然还是原样，但那脸上的神情，却是和其本人大相庭径。
纪堂本人由于修炼血道武功，他的眼中无时无刻不带着嗜血的眼神，面上也是挂着略显张扬的笑容，但眼前的纪堂不同。
他的双眼是淡漠的，好似无物可萦绕他的心，他看着凤朝南，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就让我看看，是什么让你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吧。”
“纪堂”的身影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在凤朝南面前，萦绕着晦暗的紫光的手掌按在凤朝南的额头上。
‘这实力，我难以抵挡’凤朝南心中升起巨大的悔意，本以为自己准备完全，便是纪堂这个青龙会的杀手，也不可能奈何自己。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次来的纪堂，该说是“纪堂”。
“读心术。”
随着这句话语，凤朝南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的记忆，被眼前这个“纪堂”快速读取着。
“本想着悄然修改你的观念，让你将矛头对准凤栖梧，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作死到将左右挥退，自己一个人面对于我。”
看着眼前闭目不言的凤朝南，“纪堂”，或者该说是清羽，无语道。
他是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凤朝南还以为他还是前两次那个纪堂，以老眼光来看待他。
结果凤朝南没想到，这一次的纪堂，却是清羽假扮的，导致了翻船。
“这样也好，不止能让我看透你的秘密，也能更好的修改你的念头。”
要是要司浩风或是司泽在，清羽连引导凤朝南的念头都要小心翼翼，像现在这般肆意出手，简直是休想。
“嗯先看看司浩风和司泽为何不在吧？司浩风我其实是有预料的，可能是去和欧阳偃调查皇宫异常去了，但司泽”
“果然，司浩风是去和欧阳偃调查了，而司泽，去招揽两位新接触的高手了。”
而这两位高手，其中一位还是在清羽的印象中留下了比较深刻的痕迹，看到他，清羽嘴角就挂起了感兴趣的弧度。
确认了司浩风和司泽的不在不是凤朝南搞什么幺蛾子后，清羽就开始挖掘凤朝南为何心态有如此变化的原因。
若是他之前没感应错的话，凤朝南在说道杀天子之时，心中有些许的惶恐，还有极大的兴奋。这转变，其源头绝对是那个装昏的北周皇帝凤天鸣。
“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发觉皇室秘库中缺失了大量宝物，以为凤天鸣已经醒了，正在以宝物暗中疗伤啊”
清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凤朝南的猜测，其实大部分都是对的。凤天鸣的确是醒了，皇室秘库中缺失的宝物，要说是被其暗自调取来疗伤也算是正确的。
若是清羽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布置涅盘祭要用的材料，这涅盘祭说是疗伤，也未尝不可。
只是凤朝南有一点是猜错了，他若是死于凤天鸣之手，不是因为他杀了大皇子，而是因为凤天鸣需要他的精血和生命，为其承载涅盘祭中过多的生机和真气。
“不曾想到，你也能抓到凤天鸣的尾巴，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吧。皇室秘库的线索，我会善加利用的。”
现在欧阳偃等人应该急缺线索吧，要是将皇室秘库中缺失的宝物名称透露给他们，那么他们的调查之旅该进行的更为顺利。
清羽将凤朝南脑中的秘密全数挖掘出来之后，他就开始了对于凤朝南的心理引导。
在清羽的计划中，凤朝南其实还是有不小的作用的。
他将是一个极佳的背锅人，有他在，凤九可以将一切事情都甩锅到他头上。并且，关于青龙会的下一步计划，也是得让凤朝南出力才行。
清羽看着这自己送上门来的家伙，脸上满是狼外婆般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一章 蔺怀勾和平二（月初求月票！）
四月初九，和欧阳偃等人调查了几天的司浩风回到了凤朝南的府邸之中。
这几日，他们一行人的收获，可说是约等于无。
虽有山河书院在背后撑腰，无人敢对他们进行阻扰，但碰到的软钉子，却是绝对不少。
皇宫乃是重地，有着各种忌讳，即便是诸葛龙宿在，也难以将其搜个彻底。毕竟别的不说，那后宫之中，有佳丽三千，各个都和他们这些男人有着大区别。
欧阳偃等人要是将后宫搜个底朝天，那儒门的名声也别要了。
更别说，凤鸣萧的失踪还是个必须封锁的消息，在皇帝“昏迷”的情况下，再失了凤鸣萧，这北周朝堂可是要进行大动荡的。
不过，这也令欧阳偃等人确定了凤天鸣已经苏醒的事实，要不是有这北周皇帝在背后命令，那些人可不敢给欧阳偃等人碰软钉子。
‘这陛下，也不知道在干啥？’司浩风想到这几日来的调查，心中有着难以抑制的疲惫。
北周的当家人不顾自己家业在那瞎搞，司浩风他们几个想要帮助其稳定局势还被皇帝暗中使绊子，这神奇的操作，着实令司浩风有些看不懂。
最终，司浩风决定回府，向凤朝南这个外甥探听一下，是否知晓什么消息。
不过
这外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啊！
司浩风再次叹了一口气。
二日前，在朝会之上，监国皇子凤九算是正式上位，开始真正涉及朝政，将让渡于凤朝南手中的权力取回。
当时，凤朝南在朝会上是一脸平静的，一点都看不出有气急败坏的迹象。
这平静的情形，却是让一众了解凤朝南秉性的朝臣们还有皇子们暗自嘀咕，“看来皇子刺杀之事又要上演了。”
不错，在他人看来，凤朝南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要想玩暗夜刺杀的把戏。毕竟这位六皇子可从来不是一个有大气量的人。
所以司浩风此次回来，不止是为之前的凤鸣萧失踪之事，还是为劝凤朝南不要再行刺杀之事。
这北周在凤鸣萧失踪之后，是不能再经动荡了。
司浩风行进府中，在正堂见到了凤朝南。
他好似在和两个人商量什么事儿。
‘这个人’在见到其中一人之时，司浩风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人看起来已是知天命的岁数，须发皆白，却是鹤发童颜，面颊上的红润光泽显露着他依然十分有活力的身体状况。
此人光凭卖相上来看，倒是仙风道骨，一派飘然风采，但认识此人的司浩风却是知晓其在这好皮相之下的本性。
‘南江钓叟’蔺怀勾，人榜之上岁数最大的武者，排名第六。
在许多不知情的人眼里，蔺怀勾身为江湖散修，能以七十八岁的高龄在整个天下的神元境武者中排名第六，乃是老当益壮的代表。
人榜上风起云涌，长江后浪推前浪，换了一茬又一茬人，蔺怀勾依然稳稳占据其名次，被许多江湖散修传为偶像。
但和其接触过的人，尤其是一些年少成名的高手，却是知道这看似仙风道骨的老前辈蔺怀勾，是个倚老卖老，专门踩那些年轻人来作为自己上人榜的资本的老家伙。
每年都能听闻有谁被这‘南江钓叟’轻描淡写击败，又或者是哪个小辈不讲规矩，被蔺怀勾教训一二。
这些在江湖上流传甚广的所谓消息，背后都是蔺怀勾这个老不修推动造势，一切只为在下一期人榜上依然榜上有名。
不过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的。
听闻在上个月，蔺怀勾这老家伙在蜀州路遇魔公子，习惯性地想要耍耍老前辈派头，踩上对方一脚。
这蔺怀勾虽然有些沽名钓誉，但其人还是有真本事的，突破神元境方才一年的魔公子一时不慎，竟是给蔺怀勾占了便宜，成了他成名的垫脚石。
这一下，蔺怀勾可说是声名大噪了，北周这边由于路途遥远，未曾热传，但在大乾那边，蔺怀勾教训魔公子的事迹，可说是广为流传。
蔺怀勾这一踩，比踩十个神元境都有用。可以预见，就冲这名声，蔺怀勾在新的一期人榜上依然会是榜上有名。
如果他能在恼羞成怒的魔公子的追杀下活下来的话。
听说为此事，都有真丹境高手在追寻蔺怀勾的行踪。
从目前情况看来，蔺怀勾能够数十年踩人却依然安然活到七十八岁，是有一手绝活的，他活下来了，并且不缺胳膊不断腿跑到了北周来避难。
至于另一人，皮肤微黑，看起来年不过三十，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锋锐刀气，也是个神元境的高手。
还是个不凡的刀客。
但这刀气却是有些陌生，司浩风游历天下十五年，都不曾见过和此人类似的刀气路数。
“舅舅，你来了。”凤朝南见到司浩风，说道。
“朝南，这是”
“这两位，是我府中新来的客卿，这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南江钓叟’蔺怀勾蔺老前辈。”凤朝南伸手介绍道。
见到凤朝南介绍自己，蔺怀勾高高扬起头，一副前辈做派。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在我这个人榜第二面前摆派头。’司浩风悄然翻了个白眼，难得在意起以往不怎么看重的虚名。
他无视蔺怀勾，将目光转向那个陌生的刀客，“这一位是”
“在下平二，见过司前辈。”那陌生刀客拱手道。
“舅舅，三日之前，平二刀败人榜第九的剑道宫匡远，乃是一位无双刀客。”凤朝南介绍道。
“能败剑道宫匡远，看来平二兄弟的实力不同凡响啊。”司浩风眼前一亮，道。
和在山河书院内研读的欧阳偃等人不同，司浩风游历天下多年，也是养出了一颗尚武之心，对于那些高手，也是极感兴趣的。
“在司前辈面前，不敢称不同凡响。”平二极为谦逊地道。
这态度，和一旁鼻孔向天的蔺怀勾形成鲜明对比，令人不由将二人对比较。
“哼！”蔺怀勾突得脸一黑，甩袖离去。
显然，作比较的人也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