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安分的六皇子
北周在经过神都大战后，虽有皇帝凤天鸣重伤昏迷不醒，但总体形势，却是较之之前还有着向好发展的趋势。
禅宗如北周传教，增大了北周武林的实力，虽和当地世家豪门有所摩擦，但由于大禅寺的威名，世家豪门皆是以献好为主。
北方草原上的金狼汗庭摄于大禅寺和山河书院双方之威，立下十年内不南侵的约定，让极北边关的守城将士们迎来难得的平静时期。靠近草原的各方势力也是松了一口气。
朝廷与山河书院的矛盾，在主要矛盾制造者凤天鸣重伤昏迷后，竟是回复了从前的状态。朝廷和书院一派融洽，关系达到近十年来的最高点。
从这点看来，凤天鸣的重伤昏迷，也是有着极大好处的。至少，不少这些年来被凤天鸣折腾地不轻朝员希望凤天鸣不要在醒来搞事情了。
三位监国皇子摄政，虽相互之间互有攻伐之时，但总体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为了登上太子之位，三位监国皇子可说是专心朝政，各有政绩。
嗯除了凤九。
凤九现在完全是一副甩担子的作态，挂着监国皇子的头衔，实质上活全都是六皇子做的。民间还有朝野都将这九皇子视为傀儡，相应由监国皇子处理的政务，也是极为默契地送至六皇子手上。
当然，六皇子本人是对这个重情义，轻权力的好兄弟是极为感激的。作为将大好权位拱手相让的好兄弟，凤九可说是做到了极限。
哪怕是六皇子这等凉薄之人。也是对这位兄弟感恩戴德，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布：“凤九是我凤朝南的好弟弟！”
不过，在这平静中，却是暗流汹涌，大家各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其中最想要搞事情的，就是有着监国皇子之实，却无监国皇子之名的六皇子凤朝南。
继承皇位，最大的讲究是名正言顺。监国皇子之名，真要论起来比监国皇子之实更为重要。如此下去，即便是最后凤朝南在三名监国皇子中获胜，那胜利的果实也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光有监国皇子之名的凤九的。
六皇子操使的是凤九的权力，看似威风，朝野民间谁不知道六皇子把一个监国皇子当做傀儡，但不可掩盖的是，六皇子在为凤九打工。
不管他如何努力，政绩如何优秀，六皇子不是监国皇子，就失去了继任太子的资格。
况且越是感受到监国皇子的权力滋味，凤朝南就越是着迷，想要将其彻底定下来。名，六皇子要。实，六皇子也要。
但是该如何挤入监国皇子之列呢？
狡奸巨滑的六皇子轻松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既然监国皇子不能自己相让，那就想办法自己夺过来。三名监国皇子三足鼎立，分别象征着朝廷、山河书院，以及在两处和稀泥的代表八皇子凤栖梧。
但是这三角突然缺了一角该怎么办？
如果三足鼎立的三名监国皇子突然少了一人，那么，六皇子是不是有机会补上去。
现在凤天鸣重伤不醒，无力多做安排，那么只要三名监国皇子死了一个，后来者就有机会了。
作为诸皇子中势力最大的人，若是抢多空缺的监国皇子之位，六皇子认为自己还是有这种资格，更有这种把握的。
至于需要哪个皇子死
九皇子凤九代表山河书院。而六皇子和山河书院不太对付，山河书院就是选一个普通儒生，也不会选六皇子。
况且这位可是绝世好兄弟啊，日后还需多多依仗才是，六皇子又怎么舍得杀呢？
八皇子凤栖梧身份特殊，能够平衡双方势力的皇子，也就只有既是山河书院院长诸葛龙宿的关门弟子，又是最受皇帝喜爱的八皇子凤栖梧才行。其他皇子是完全无法胜任这一差事的、
那么剩下的目标，就只有凤冠宇一人了。
杀了凤冠宇，六皇子就能顺势补上，成为新的监国皇子。
到那时候，加上凤九，两个监国皇子齐心协力，不愁皇位落不到自己手中。
所以，大皇子必须死！
所以，公子羽来了。
深夜的皇宫中，一道身影左闪右避，在严密的各处巡防间硬生生找出了一条准备快速的路。
看似每次距离被发现都是毫厘之差，实则，那道身影却是标准又快捷地躲过了每一位巡防侍卫的视线，轻松进到处在严密防护中的太子东宫。
作为北周太子专属的寝宫，此时正有三人在分别坐镇。
这三人，正是三名监国皇子。
而今夜，这道身影便是要找其中一位皇子，和他谈一谈生意。
身影悄无声息没入其中一处寝殿中。
这处寝殿，此时正有一人在改批奏折，彻夜劳于案牍之前。
“六皇子果真是好勤快，深夜时刻，还在批改奏折。”
幽深古怪的重叠之声在暗中想起，雄浑的声响振动着寝殿内燃放在各处的长明灯的灯焰，是整处寝殿都好似在剧烈摇动一般，“可惜了，六皇子你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真正的监国皇子，更别提要从监国皇子中选拔的下一任皇帝之人选了。”
“谁？”正在低头批改奏章的六皇子豁然抬头，周身炽烈的火光明灭不定，身周的阴影中，也有一处出现了一丝波动。
“六皇子，还有藏在暗中的那位守护者，别担心，”带着青铜面具的清羽自暗处走出，“我不是来寻麻烦的。”
“况且，六皇子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最近各处影市的青龙会店铺，可是屡受六皇子手下的光临啊。怎么，我如今自己找上门了，六皇子反倒是不欢迎了吗？”
“公子羽。”六皇子看着那张标志性的青铜面具，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身体挺直后靠，不再像之前那般低着头，六皇子隐秘的打了个手势，暗中若有若无，一直环绕着清羽的杀机又悄然隐没。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谈话
东宫某座寝殿中，默不作声的两人，相互对视。
一者坐于高处宝座之上，虽是坐立，整体却是占高处，居高临下。
一者立于大殿正中，虽是站立，却处在被俯视的位置。
然而，六皇子看着那双幽深又高远的眸子，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有点发颤，对面的公子羽简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光是那双眼睛看着自己，就好像将自身看个通透一般，自觉在对方面前毫无秘密。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六皇子常年居于高位，动手之事，全然无需自身亲自动手，虽以宝药灵丹助益，修炼到先天七重，但在清羽面前，这先天七重还是后天七重，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六皇子的先天七重和凤初菡自身苦练出来的先天七重可是差远了。而凤初菡在清羽面前都只能算是一个全无秘密的游戏人物，六皇子又能算什么呢？
他和凤初菡相比，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心思深沉，需要清羽耗费更大的心力去探明他的心思了。
“公子羽，你能深夜出入皇宫大内，的确是有你的本事。但你可知，只需本皇子一声呼救，便有真丹境高手前来，到时候，谅你插翅也难飞。”
许是为了不在那双诡异的眼瞳下认怯，六皇子强硬的出声道。
不过
他话语中的“呼救”二字，却是把他的畏怯之情暴露无遗。很明显，六皇子这话语说是警告清羽，实则更像是给自己安慰。
“呵。”清羽轻笑着摇头，却也不拆穿，以他对六皇子心性的把握，若是真把对方的畏怯挑明了说，对方十有**会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制造动静引真丹境高手前来。
“公子羽敢来，自然有来的底气，”浑厚古怪的重叠声中，是无比的自信，“插翅难飞，难飞不是飞不了，仅仅是难而已。六皇子殿下可要想好了，得罪公子羽，得罪青龙会的下场会是如何。龙虎山这个前车之鉴尚还不远，六皇子殿下当深以为戒。”
提起龙虎山，六皇子就想起近来流传的龙虎山张阳平引发的一系列血案。虽然青龙会和龙虎山之间的血斗风波，被龙虎山张家通神、真丹、神元三人被废被杀这一重磅消息掩盖，但江湖上现今提起公子羽和青龙会，哪个不是禁声闭耳，不敢做丝毫评论。
毕竟青龙会在这段时间以来做的那些血案，旁人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这里面涵盖着多少鲜血。
六皇子可不敢自比龙虎山，敢和公子羽死磕。
龙虎山可还有数千道士至今不敢下山，六皇子不敢赌北周的皇宫能为多少手下保命。
心怀畏惧，口风就不自觉地变软，六皇子声音不复先前强硬，却还是硬挺着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如何？”清羽轻笑道，“六皇子殿下，你我不是盟友吗？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你排忧解难的。”
“六皇子殿下，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我，让我出手刺杀大皇子吗？作为盟友，自然不能不顾你的请托，今夜前来，便是为你排解大皇子这个忧难。”
公子羽主动要为六皇子排忧解难。
六皇子高兴吗？是有的。
但公子羽深夜潜入宫中，悄然出现在六皇子面前，却是把他的高兴扫除了大半。
对方这等手段，能杀得了大皇子，自然也能杀得了他这个六皇子。
心中戒惧更深，但六皇子还是不肯向公子羽认输，断然道：“凤冠宇资质平庸，文不成武不就，本皇子要杀他，随便派一杀手便可。又何需劳烦公子羽。”
言语中，言之凿凿，仿佛击杀凤冠宇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但是
“若当真如此简单，六皇子殿下又何需找在下，难道不是因为前四波前去刺杀的杀手都折戟沉沙了吗？”
似笑非笑的声音自青铜面具下传来，准确道出的杀手批数，令六皇子瞳孔微缩，平静的表面下，是难以言表的惊骇。
“六皇子殿下，你口中的文不成武不就的凤冠宇，此时却已是神元境高手，观其内息，进入神元都该有四五年了吧。文成不成在下不知道，但这武不就，可着实不能用在大皇子身上。”清羽道。
“什么？神元境！”六皇子豁然起身，再也掩盖不住惊骇之色，“这怎么可能？”
在凤九之后，六皇子再次听闻诸皇子中有人突破到神元境。但和淡泊名利（雾）的凤九不同，大皇子却是对皇位极为重视，他将会是六皇子争夺皇位的一大劲敌。
“怎么不可能。大皇子固然资质差，但架不住有人相助啊。六皇子可曾听说过苍生教？”清羽问道。
“那个西域的邪教？”
毕竟苍生教教主是牧苍生，天榜第十的威名，想让人不知都难。是以，六皇子直接道出苍生教，想来他对于苍生教也是有一定理解的。
“若我所料无差，大皇子如今也是苍生教之人。殿下也该知晓，对于这等邪门歪道来说，功力精进完全不是问题。
并且，苍生教早早便开始渗入北周。六皇子可知晓，你曾经的好友兼幕僚韩文信，他的真实身份也是苍生教之人。苍生教其心可诛啊，六皇子，你现在还看不起大皇子吗？”清羽笑问道。
“连文信，也是苍生教之人吗”六皇子已经开始有点蒙了。
不过好在他终究不是常人，及时醒转道：“凤冠宇必须死。”
不管韩文信之事是不是真的，也不管大皇子是不是苍生教之人，至少，大皇子的死，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所以，六皇子双手撑着身前的桌子，目光直直地盯着清羽，道：“我不管文信是不是苍生教之人，我现在只想让凤冠宇死。公子羽，只要能杀了凤冠宇，条件任你开。”
韩文信是不是苍生教之人，对于六皇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人都死了快两年了。
对现在的六皇子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当上监国皇子，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而清羽，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武功高，就能为所欲为
六皇子凤朝南是北周诸皇子中最为财雄势大的皇子。
其母出身曾经的九大世家司家，虽不为皇后，但身为贵妃，在后宫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六皇子先前虽因凤天鸣的忌惮，和司家断了联系。但在暗地里，他和司家却依然是藕断丝连。
而在凤天鸣重伤昏迷之后，这原本只在暗地里的藕断丝连。现在又光明正大地摆放在明面上了。
所以，六皇子敢说自己有底气付得起任何代价。
当清羽狮子大开口，所要一大批灵丹妙药，以及大量财务之时，六皇子面上看似肉疼，然而实际上却是极为爽快地答应了清羽的条件。
交易既已达成，清羽又悄然隐入暗影中，无声无息地离去。
安然坐在宝座上，六皇子的面上不复先前的冷然。他的面上，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的交易中，被狮子大开口的不是他，反倒是那公子羽呢？
事实上，六皇子还真不把这所谓的狮子大开口放在眼里。
清羽索要的灵药财务虽多，但对于六皇子而言，也仅仅是稍微多了点罢了，还远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方。
以这些对他来说只是略微有点肉疼的物事来换取青龙会的相助，对于六皇子来说，绝对是赚大了。
“哼，公子羽，”六皇子嘴角扯出一丝蔑笑，“终归只是替人杀人卖命的亡命徒罢了，眼界也就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一点。财务，灵药。
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公子羽，也就只会盯着这点物事。呵，可笑！”
六皇子的言语中，极尽讽刺和讥嘲，在他眼里，只会盯着这点身外之物的公子羽也不过如此罢了。
“殿下切不可过于小觑这些亡命徒。”
阴风飘过，一道身影好似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六皇子身侧。
长明灯的灯光下，只见这突然出现的鬼魅身影面白无须，四十多的年纪，浑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阴气，从他的那一身暗蓝色太监服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太监。
而从他对六皇子的言语中，却是可知这太监的身份不简单。至少，普通太监可不敢以这种语气劝告六皇子。
“殿下，公子羽的实力深不可测，刚刚看似就随意站于殿中，却是毫无一点破绽，甚至连一点气息都未露，若是侧开目光，甚至感应不到殿中还有此人在。此人虽是只是做刀口舔血买卖的亡命徒，却也不容小觑。”这中年太监劝道。
“连韦公公都不能敌他吗？”六皇子皱眉问道。
这韦公公乃是其母司贵妃自司家带入宫的护卫，一身阴寒真气深厚无比，在神元境中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
六皇子先前面对公子羽的重大压力，之所以还安稳端坐在那，不止是因为其养气功夫不浅，还是自恃暗中有韦公公护持，能保其无恙。
只是现在看来，这先前的自信满满，却是差点将自己陷入险地了。
“若是其他人，乃至是一些成名神元境高手，老奴也自信有万全把握保殿下周全。但是这公子羽”
韦公公脸现迟疑，道：“最新的人榜排名，公子羽排的低了，其实力在人榜中，少说第五。”
“第五？！”六皇子惊道。
他是万万想不到，公子羽能排到第五。
神元境和先天境不同，这个境界跨过去，就是可称之为陆地神仙的真丹境了。真丹境的突破难度，可说是就比难如登天差了一点。
多少人苦练一辈子武，到老也就止步于神元境，再也不得寸进。便是那些当世显赫的大派，也不敢保证门下弟子一定能进阶真丹境。
所以，和先天境不同的是，神元境的人榜中，可是有大半乃是年过四十的老一辈高手。
龙虎山的张阳平能以三十四岁年龄在人榜中排名第四，已是可说是天纵奇才了。
而公子羽和张阳平可是差了十多岁，要是没有进阶神元，他此时还在三十岁以下的龙凤榜上呆着呢。
不过六皇子转而想到刚刚自公子羽身上感到的强大压力，那就好像面对一个抬手就能碾死自己的巨人一般，感觉公子羽有这实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以公子羽的年龄，若是不出意外，将来也是真丹境的陆地神仙，甚至通神境也有不小概率。殿下当多加笼络之。”韦公公道。
初始的惊骇之后，六皇子又回复了平静，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道：“韦公公放心。公子羽爱好灵药，钱财，本皇子就给他灵药，给他钱财。这些东西，本皇子要多少有多少。待本皇子登基后，整个北周都是我的，还怕喂不饱一个公子羽？”
“公子羽天赋越高，将来成就越大，本皇子就越高兴。他的本性，注定了他就好像鬓狗一样，只要给他肉吃，就能收买他。这等贪婪而又实力高强之人，将成为本皇子竞争皇位的绝大助力。”
六皇子自信满满，对于他来说，公子羽虽强，但由于出身，眼界却是有些狭小了，和他完全不能比。只要注意手段，六皇子有自信将其纳为己用。
而此时，已经到凤九寝殿中的清羽，也在想六皇子之事。
‘现在，凤朝南应该在嘲笑我的眼界吧。’清羽有点好笑的想道。
事实证明，武功高，确实能为所欲为，至少对于清羽来说是如此。
六皇子身份再高贵，城府再深沉又能如何，只要他没修到神元境，练出精神力，那么他的一切念头，对清羽来说，就如掌上观纹一般清晰。
六皇子的所思所想，都瞒不过清羽。
甚至于，六皇子现在的想法，也有清羽一部分的功劳。
在交谈之时，万道森罗的心念之力悄悄渗透六皇子的心海，刻意引导着他的想法向清羽想要的方向思考。
可以说，六皇子现在所想的，有一部分就是清羽让他想的。
所以说啊，武功高，在这个世界，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当狗？希望最后六皇子还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百八十五章 燕南飞
占学府林家。
其祖上乃是当年虽大周残余皇室一起前往北地的一员，由于其忠心皇室，受到当时的北周皇帝大肆封赏。
也是受此蒙荫，林家这些年虽有波折起伏，却依然还是在占学府屹立不倒。
不过，这当年对于北周忠心耿耿的家族，现如今，也是开始变了质了。
别人不清楚，此时站在林家之外的血蝠一号和纪堂却是清楚，林家早在暗中投靠了苍生教，于数月前，青龙会前来收服林家时还阴了青龙会一手。
想到上次前来林家时，那险死还生的经历，血蝠一号和纪堂皆是满脸厉色，杀气腾腾。
“只可惜，龙首不准我们出动魔刀卫，只许血蝠卫和辟邪剑卫前来。”血蝠一号无奈道。
没有魔刀卫，他们的压力可就大了。
林家可不是一般的小家族，三百多年的底蕴下来，每一代出个神元境，问题还是不大的。
现在的林家家主林展杰就是一个神元境武者，且由于其才四十多岁由于，正身处壮年，实力对于血蝠一号和纪堂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难题。
“这一次，若是林展杰出，就需那一位动手了。”血蝠一号道。
那一位，是龙首派来代替魔刀卫的高手。应该说，之所以不派魔刀卫，就是因为有那一位在。
以血蝠一号的视角观之，龙首应当是在给那一位机会，借机锤炼那一位的对敌经验。
说实在的，以血蝠一号的眼光来看，那一位虽强，但对敌经验着实是差了点，也不知道是如何修到神元境的。
“那一位？可别被林展杰打趴下。”纪堂哼声道。
本来龙首除了杀人，基本不只能管青龙会的一些琐事，纪堂在青龙会也算是一人之下，一人并肩（指血蝠一号），万人之上了。
可是没想到，青龙会突然有一天多了个二龙首，一下子就把一人之下变成二人之下了。
而最近，虽然没突然多个三龙首，但纪堂估计，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青龙会中突然被大龙首公子羽塞入一个神元境武者。
这个神元境武者一出现，龙首公子羽就开始限制杀伤力超群的魔刀卫出手，一切神元境的对手都交予此人处理。
可问题是，此人虽有神元境修为，但其对敌经验，却是着实有点对不起这一身神元境的实力。
那人实力虽强，但对敌经验却是极为稀薄。看起来就好像那些靠药喂出境界的富家子弟一般，身上没点血腥之气。
事实上，若非神元境需要自己淬炼脑海，一招不慎，就有殒命之机，纪堂还真以为他是存粹靠药堆出来的。
“你就别挖苦了。那一位虽然经验浅薄，但其学的却是很快。先前灭的两次门，也该给那一位涨写经验了。放心，没问题的。”
血蝠一号倒是自信满满，还给纪堂安慰道。
不过，他的自信不是来自于那一位强援，而是发现那一位的青龙会龙首。对于被反复洗脑的血蝠一号来说，公子羽的话是绝对的，绝对不会出错的。说那一位能行，那一位就绝对行。
“算了不想了，开始进攻吧。”
纪堂挥挥手，就有无数身穿黑衣血衣的上前冲向林府。
看门的门卫话未说出口，就被细长的利剑一剑封喉，而后，火药开门，青龙会的杀手，就这样直接破门而入，连墙都懒得翻。
“何人敢犯我林家？”
呼啸的声音犹如风之怒号，响亮于空中。一道身影快速由远及近，眨眼间来到林府之前。
林家家主林展杰被惊动了，前来对敌。
“林家家主林展杰，出来了。”
“废话，火药开门，林展杰要是不出来，那他就是聋子。”血蝠一号没好气的道。
“上吧，”血蝠一号一声令下，所有青龙会的杀手都齐齐蜂拥而入，杀光一些站着的活人。
至于林展杰，自有人去对付他。
轻微风声响起，一道身穿白色劲装，面带黑色面具的身影挡下了欲要去支援的林展杰。
此人不带兵器，纯以空手对敌，掌法迅疾又灵巧多变，有时又带着一丝鬼魅，逼得林展杰不得不小心应对，不敢有丝毫分心。
“叮”
林展杰的剑尖被那人轻易以双指夹住，屈指轻弹，发生清脆的剑鸣。
而后轻轻一摆手，却是令长剑不由自主地反向林展杰自身削去，逼得林展杰狼狈应对。
又来了，又是这诡异的借力打力手法。
林展杰不知该如何形容对方这一手微妙绝伦的借力打力手法，对方对于借力打力的应用实在是秒到了巅峰，只需微微一接触，自己的长剑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明明剑在手上，却全由对方操纵，轻轻一弹剑身，微微一拂剑刃，都能令长剑改变目标，反攻向持剑者。
林展杰手忙脚乱地后退数步，总算脱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低头惊骇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佩剑。
此时，剑身依然锐利洁白，好似不染灰尘的物事，一点都看不出先前这把剑有五次机会险些给予持剑人重创。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与青龙会共同攻打的林家？”林展杰向那个白衣杀手问道。
“燕南飞，来此取你性命。”
说着，白衣杀手右手向前，对着林展杰面孔，好似要将其笼罩在自己手掌内。
“林展杰，你应该知道你做过什么事。勾结邪教，十恶不赦。现在，讨命的来了。”
看着那只正对着自己头颅的手掌，林展杰突然有种心悸，心生不详，有种逃跑的冲动。
十分相信自己直觉的林展杰当即就有落荒而逃的想法。
只可惜，未等将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林展杰就只见刚刚还遥遥对着自己的手掌，现在就要按在自己的天灵盖上了。
“休想，”林展杰急忙振剑出招，“剑荡风云。”
剑势繁密，剑气肆虐，荡尽风云。
能成就神元之人，自有一手拿手绝活，林展杰这手“剑荡风云”乃是其绝招，伴其半生，当能阻挡着诡异的敌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猜测身份
“剑荡风云。”
此招繁密，迅捷，又不失大气磅礴之势，林展杰有自信能仗其对抗任何强敌。
然而，事实从不因信心而改变。
林展杰荡起的剑气之幕中突然探出一双手掌，手掌不知其所来，好似从虚空探出一般，无视激荡的剑气，一掌击中林展杰额头，一手捏碎林展杰咽喉。
“嗬嗬”
林展杰张口欲言，却难以发声，他难以相信，自己一个堂堂神元境武者，竟是被人如此轻而易举地击败，击杀。
对方的那双手神异又鬼魅，林展杰终其一生也没见识过这等武功。
他当然没见识过，因为这双手的来源黑天书，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两个人修炼过。
燕南飞正是凤九，而他所施展的武功，正是黑天书神通中，号称“非神非体，似神似体”的补天劫手。
补天劫手神与体结合，以手洞察万物，返照入神，手到心到，神至手至。
任林展杰的剑法如何精妙，只要被清羽以手接触到，便能将长剑上的受力点，发力点，以及真气运行轨迹通通洞察到，了然于心。
而后，只需找准位置稍稍用力，便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力打力，将子之矛，攻子之盾。
当然，除了这借力，只要与手有关的武功和能力，凤九都能快速上手，甚至在短时间内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
轻而易举击杀林展杰之后，凤九掩盖在面具下的面孔稍稍出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可是把他给折腾得要死要活。但凡青龙会要对付的神元境武者，都要由凤九出手解决。
从一开始的险死还生，到现在的轻易击杀，短时间内，凤九进步极快。但他自己却是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又有几何。
以战养战这种凶险的进步方式对于一个还不曾真正经历过死斗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不过，此时北周的夺嫡之战已经开始白热化，最终少不了要凤九出手，还是现在先养好对敌经验为好。
至少以这几日的情况来看，凤九的进步极为喜人，已经达到了预期。
而接下来，凤九就不需要在跟随着青龙会去到处杀人了。
毕竟连着灭了几家被苍生教收服的家族，对方就是再迟钝，也该知晓有人在刻意针对他们了。
预计反击很快就到，而且将会是绝对的迅猛，以雷霆之势截杀青龙会的人马。
凤九再要跟下去，他的小命可就要悬了。
其他炮灰死再多也不值得惋惜，就是血蝠一号和纪堂死了，清羽都不会有一丝悲伤，青龙会的核心从不在于这些炮灰，而在于龙首。
但凤九要是死了，清羽这么长时间的投资都要打水漂了。就连日后的计划都要大部分崩盘。
所以
还是见好就收吧。剩下的灭门事宜，还是交于那些炮灰去做吧。反正炮灰死多少，清羽都不心疼。
“就这样结束吧。”
凤九回身注视着已经开始燃起火花的林府，心中竟是有点奇异的不舍。
血与火，永远是男人不可割舍的浪漫，也是多少青年侠少前仆后继地迈入江湖的动力。不过是短短几天，凤九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丝眷恋和向往。
不过，凤九到底是心肠冷硬之辈，这种热血的江湖生涯，从不属于他这种人，所以，该割舍的时候，他绝不犹豫。
接连几家家族被灭门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皇城东宫中。
彼时，正在批改奏折的大皇子凤冠宇看到这一消息，被奏折给弄得有点晕乎的脑袋当即一清，想到了这消息背后的含义。
“呼延千，这是怎么回事？”凤冠宇沉声问道。
将消息递给凤冠宇的，是一个身材昂藏的健壮中年男子，只听他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是有人在针对我等。这上面所写的几家被灭门的家族，皆是暗中效忠我教之人。来人是专门在消灭我教的力量。”
“不止如此，”大殿中的一根金柱后，绕出一个做面色苍白的中年书生，“青龙会，亦或是雇佣青龙会之人，很有可能意识到了你加入了苍生教，毕竟这些被灭门的家族，也都是向你这位大皇子效忠之人。这是在消灭你的支持，你的有生力量。”
“你是说”凤冠宇眸中精芒一闪，猜到了白面书生的话中之意，“这几家被灭门的幕后主使者，是我的兄弟？是另外两个监国皇子？”
“十之**，”白面书生回道，“据命运坛乔百玄所说，在三月初六触动北周龙脉的龙虎山张家叔侄三人，他们便是要乔百玄以易术测算公子羽之所在，结果，在即将找到公子羽的真身之时，受到龙脉反击，才会有接着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所以现在江湖上正在流传，公子羽的真身便是北周十三皇子中的其中一人。
并且，在我们收服北周中小型世家之时，也有遇到同样做此事的人马。那些人，正是青龙会之人。”
“那就没错了，肯定是公子羽出手，在刻意针对我等。”呼延千叫道。
白面书生接着道：“但问题是哪一位皇子会是公子羽？”
“公子羽的真身，有极大可能会是另外两名监国皇子中的一人。”凤冠宇揣摩道。
闻言，白面书生分析：“凤九和凤栖梧皆是修炼儒门浩然正气之人。儒门浩然正气虽有改弦更张，专修他法的例子，但若非境界到达神元境，是撑不过浩然正气的反噬的，所以凤栖梧可以排除。
凤九虽为神元境，能有改修的资本，其境界和公子羽也是相符，但他是宫女之子，背景财力，皆是不足以支撑起青龙会这等庞然大物。且他身为山河书院学子，在成为监国皇子之前，基本都在书院中学习，没有任何时间去当杀手头子。”
“那么唯一的怀疑对象就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定计
“凤朝南。”说出这个兄弟的名字时，凤冠宇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不错，正是六皇子凤朝南，”白面书生点头道，“青龙会的崛起，犹如流星般突兀，公子羽的实力固然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但若没有大量的财力物力，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营造出这么一个令声名赫赫的杀手组织。”
“并且，当初公子羽夺取半部《算天传承》，险些令真武门清虚致死后，便是躲入北周避祸，那时候，青龙会也是整体缩回北周蛰伏。据我教探子明察暗访，当时相助收拢青龙会势力的，便是六皇子在暗中培养的手下。”
话说到这一头，白面书生几乎是点明了，六皇子就是公子羽的真身了。
“等等，我还有点不明白，”昂藏大汉呼延千插言道，“你们说凤朝南就是公子羽，但据我所知，公子羽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如今人榜第十的高手。而凤朝南那小子，我也是见过几面，不过才先天七重，如何会是公子羽呢？”
“莫非，凤朝南以秘术掩盖了自身的功力？”呼延千好似恍然大悟般道。
“呼延啊，”白面书生有点头疼地拂了下额头，“谁说先天境的凤朝南就不能是公子羽了。世人眼中的公子羽，说是那个人，还不如说是那张青铜面具。只要带上那张青铜面具，你可以是公子羽，我也可以是。
凤朝南皇子之尊，岂会一直在外到处杀人。只需派遣神元境的手下带着青铜面具，那就是世人眼中的公子羽。凤朝南只需在神都安坐幕后，操纵一切便可。”
“哦~”呼延千终于明白了。
“哼，我这个六弟，打小就野心勃勃，行事不择手段，青龙会和他有关系，我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我想父皇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不让他成为监国皇子的吧。若是让他成为了监国皇子，有了名义在手，我这六弟肯定先杀其余监国皇子，再杀重伤昏迷的父皇，在最短时间内登基称皇。”凤冠宇冷笑道。
“只是没想到，父皇已然这般防范了，还是被凤朝南找到空子，暗中摄取了监国皇子的权位。凤九那个宫女生养的贱种就算练了武功，还是一样没用。”
对于凤九和那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凤栖梧，凤冠宇一直都未曾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两个弟弟都是修炼浩然正气之人，心性迂腐的很。正所谓“君子欺之以方”，这等修炼浩然正气的真君子，怎么看都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也许凤天鸣也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吧，奢望着能够恢复痊愈，再掌山河，所以才选了两个修炼浩然正气的真君子，外加一个平平庸庸的大皇子凤冠宇为监国皇子。
只不过，凤天鸣一生精于算计，这次却是看走了眼。
撇去凤九那个靠劫力拟化浩然正气一直伪装正人君子的家伙不提，看似平庸，得过且过的大皇子凤冠宇，就是一个老银币。
早早投靠了苍生教，换来一身强大实力的凤冠宇谋划多年，终于等到了凤天鸣重伤这个机会。在得知自己被选为监国皇子之时，凤冠宇的第一念头就是这次赢定了。
两个脑袋都被浩然正气充满的傻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凤冠宇？
在那时，凤冠宇就已经预定了皇位。
只不过，凤冠宇却是没想到，看起来早早就出局的六皇子凤朝南，竟是摄取了凤九的监国皇子权位，杀了回来。
以目前情况看来，凤朝南绝对是通往帝位道路上的最大拦路虎。
凤冠宇暗暗咬牙，对于这个阻挡自己登基的六弟暗恨不已。
“白诡善，可有办法对付凤朝南？”凤冠宇向白面书生问道。
白面书生白诡善道：“凤朝南之所以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对付我等，乃是因为他急了。在尝到监国皇子的权位带来的美好滋味后，他急需一个真正的名头，来稳定权位不被夺走。
凤九背后有山河书院撑腰，凤栖梧肩负着调和书院和朝廷关系的重任。所以凤朝南将目标对准了你，只需杀了你，监国皇子之位就多了一个空位。到时候，以凤朝南的手段，不难力压其余皇子，登上监国皇子之位。”
白诡善轻咳了一声，接着道：“我等无需直接对付凤朝南，只需守株待兔，便可引凤朝南上钩。”
“那就任由青龙会不断灭门效忠于我的世家而不管吗？”凤冠宇问道。
“青龙会杀手众多，凤朝南以速成的邪门武功快速制造杀手死士，我等便是想拦，也是拦不住的。青龙会可是能和龙虎山硬拼消耗的，你的手下再多，也不可能如龙虎山这等当世大派多吧。”白诡善无奈地说道。
光是和龙虎山的互耗行动，青龙会就付出了过万的人命，凤冠宇座下的势力再广，也不敢说能拿出万名武者来和青龙会互耗。
“不过，以命换命的互相损耗拼不过青龙会，但你可以在另一方面打击凤朝南的势力。”白诡善说道。
“如何打击？”
“长生散。”白诡善徐徐吐出三个字。
“长生散。”凤冠宇喃喃念道。
他自然知晓长生散，这种药物如今在北周可是风靡得很，尤其是那些每日无所事事的权贵子弟，最是喜爱吸食长生散度日。在神都，一份最高纯度的长生散，价值千金。
“凤朝南便是长生散的发行者，他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长生散，这种能使人飘飘欲仙的毒药，有着巨大的利润，也有着极大的危害。你只需和那个正义的弟弟凤栖梧一合计，便能两人同时下令在北周范围内扫除一切长生散贸易，逼迫凤朝南尽快向你动手。”
“此计可行。“凤冠宇拍板道。
打击长生散贩卖，不止是能够打断凤朝南的资金来路，还能以此攻讦凤朝南。最不济，也能拉拢那个傻弟弟凤栖梧向自己靠拢。
这等妙计，凤冠宇怎能不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是个好人
三月二十一。
这一天，朝会之上，三位监国皇子之一的大皇子凤冠宇提议，将贯彻皇帝凤天鸣之前所下的禁令，全面封禁打击北周境内的长生散买卖，无论涉及长生散买卖的人身份如何，都绝不姑息。
这一提议，自然是受到了凤九和凤栖梧的全面支持。一真一假两个修炼浩然正气的监国皇子，都是对于这等祸国殃民的毒药深恶痛绝，对于大皇子的提议是不假思索的支持。
至于凤朝南，明面上并不是监国皇子的他连个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朝会结束时，凤朝南完全是阴着脸走出去的。沿途官员也是或多或少有些知晓凤朝南和长生散有所涉及，自然不敢在此时触凤朝南的眉头。
待到寝殿之时，凤朝南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炽烈的凰天策真气不断自体内溢出，失控地灼烧周遭一切，就连凤朝南自身的衣物都开始冒烟起来。
“殿下，冷静。”
阴寒的真气驱散失控的气温，韦公公悄然出现在凤朝南身后，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压下失控的真气。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凤冠宇那家伙赤果果地在针对我，见风使舵的官员们也是连声附和，一个个的都在踩我的脸。”
话是这么说，凤朝南还是努力平静心态，按压下心中的怒火。
越是到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凤朝南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养气功夫不错的他数度深呼吸，总算压下了不理智的想法。
见状，韦公公收回了按在凤朝南肩膀上的手掌，道：“殿下，长生散的买卖终究过于肮脏，你并不适合涉及，你若需要资金，何种方法不行，何必要用这等坏名声的方式。
如今长生散买卖受到打击，你也可趁势脱手，远离这肮脏的买卖。”
凤朝南只是摇头苦笑。
长生散买卖脏是肮脏了点，但其利益却远不是其他方式可以比拟的。当初在明面上和司家断绝来往，资金受限，凤朝南就是通过长生散来维持势力，甚至通过这带来的巨额利益大肆拓展。
而如今，虽然看似和司家又是全面联系起来，但凤朝南却是知晓，司家比起从前，对于自己的支持却是无形中少了不少。
说到底，还是世家门阀那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思想在作祟。凤栖梧对司青微有求凰之意，给了司家大好的理由和途径。
凤朝南和凤栖梧，这两个最有希望登上皇位之人，不管谁最终获胜登基，司家都是稳赚不赔的。
区别只是最后司家家主是成为皇帝的舅舅，还是皇后的父亲。
不过，如今凤朝南最关心的却不是长生散之事。
“韦公公，去影市给公子羽传递消息，酬劳加倍，我要让凤冠宇死，越快越好。”凤朝南狠声道。
经过此次朝会，凤朝南对于监国皇子的位置越发渴望。如今他虽然暗中摄取了监国皇子的权位，但名不正言不顺，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至少，像是今日朝会上的这种事要是再发生，凤朝南依然没有任何名义能进行反对或赞同。光明正大站在朝堂之上行使权力的终究是三名监国皇子，而不是他凤朝南。
“是。”韦公公又是悄无声息地消失。
在其消失之后，凤朝南依然还想着朝会上的事情，脸上神色变换，复杂至极。
最终，凤朝南眼露狠色，盯着大皇子寝殿所在的位置，“想要借长生散来击垮我？那就等着瞧好了，看看会有多少人真正下得去手。要知道，长生散编织的关系网络，已经涵盖整个大周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事态发展确实大出凤朝南的意料。
各处长生散的作坊被捣毁，无数贩卖长生散之人被处死，曾经遍布整个北周的关系网络，好似突然失去了作用，就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短短几天，凤冠宇大获全胜，断了凤朝南一大财路。
而此时，长生散买卖最大的经手人以及凤朝南暗处势力的统领者药师，正在向清羽做着汇报。
“启禀龙首，凤朝南在北周各处贩卖长生散所得的利益，皆已暗中转移完毕，相关痕迹，皆由朝廷那边的人手收拾首尾，消除得干干净净。”药师恭声道。
“这一次，我们可说是大大坑了凤朝南一把啊。”接过药师递上来的详细报告，清羽拍打着厚厚的财物明细，笑道。
凤朝南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暗处的那些势力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
在各处据点给捣毁之前，药师就已经将相应财物通通转移，只留下个空壳子给人查办。
朝廷那边过来处理长生散的人，也是极有默契地将首尾收拾干净，保证不管是凤朝南，还是凤冠宇，都无法寻到这些财物的去向。
甚至于，他们都会以为是对方棋高一着，收拢了大量财物。
至于那些处理长生散问题的官员为何会帮清羽收拾首尾，这还得感谢长生散建立起来的巨大关系网。
嗯现在不该叫长生散的关系网了，该叫解药关系网了。
长生散是有解药的。虽然对于某人无可救药的人是没用了，但对于多数人还是有用的。
当初，清羽在制造出长生散时，就想好了这一天。卖长生散是卖，卖解药也是卖，一个害人，一个救人，本质不同，赚钱却是相同。
尤其是在长生散买卖被凤朝南接手之后，这祸国殃民的名声，也顺带被凤朝南给背了。这样子，清羽这边只需要收获拯救被长生散祸害之人的好名声就行了。
“当真是神也是我，魔也是我。害人救人，一体两面，还真是讽刺啊。”清羽想到这里，似笑非笑的讥嘲道。
“嗯顺带一提，凤朝南真是个好人。”
的确是好人，不仅把这坏名声给背了，最后的利益还暗中被转移到清羽手中，这不是好人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突兀的刺杀
“当神亦当鬼，害人再救人。宿主，你的险恶用心以及厚颜无耻皆令本系统赞叹不已，特奖励反派点一千点。”系统用一如既往的机械音说着一如既往的不中听表扬。
清羽嘴角微抽，以强大的心性无视掉系统这怎么听都难以入耳的表扬。
“大皇子那边又是如何？”清羽向凤九问道。
“和前几日一样，”凤九说道，“虽然一直在发号施令，派遣手下到处行动，但本人却是一直呆在东宫之中，不敢踏出皇宫半分。毕竟公子羽的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公子羽出手次数较少，但本次都是出手必中，目标必死。大皇子心再大，也不敢无视掉那些尸骨垒砌的威名，以身来验证公子羽的手段。
“这也表露出了，凤冠宇身边没有真丹境高手保护。”清羽说道。
若有真丹境高手随身保护，凤冠宇可不会龟缩在东宫寝殿里不出来，早就出门钓鱼去了。
“六皇子那边，通过影市传递消息，酬劳加倍，让凤冠宇死，越快越好。。”凤九接着道。
“酬劳加倍？哈，其实凤朝南给的已经够多了。”清羽拍了拍手中厚实的纸页道。
这么厚的一叠纸页里记录的，全都是从凤朝南那偷偷转移走的财物，凤朝南已经给地非常多了，只是他本人不孝地半路。。
“那你是打算如何做？当真要冒大险去刺杀凤朝南吗？”凤九问道。
说起来丢人，由于青龙会里真正有理智的人其实很少，所以刺杀这种需要高精度操作的习惯，青龙会就只有清羽一人会使。
“安心，我对自己的安危也是很看重的。不过，现在凤冠宇身边没有真丹境武者跟随，可是难得一遇的大好时机啊。”
苍生教不可能没有真丹境高手，现在这情况可能只是特例，但随时都有可能得到。
清羽转身负手仰望寝殿的上方，“这个机会，还得好好把握。”
“机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在明日，也有可能，就在今日。”
同样是夜晚，东宫的另一座寝殿中。
凤冠宇向白面书生白诡善问道：“总坛的护法还需几时能到？”
“便是能到，也不敢轻易出手啊。大禅寺的心缘方丈和山河书院的孟山长皆有关注这里，要是动手的话，很可能就是甫一出手，就要搭上一条性命了。”白诡善无奈地道。
苍生教也是教派，他和西域的那烂陀寺之人在西域争夺星图时，可是你争我抢，都快争得狗脑子都要出来了。
先前进了一个禅宗，就已经在挤占儒门的空间了。这要是再来一个苍生教，人家山河书院还招不招新生了。
真丹境高手真要动起手来，元气剧烈波动，很容易吸引就在城外不远处大同山上的孟山长。真要是被
所以，针对公子羽的机会可能就只有一次，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反正我等只需要静待护教法王前来，就可以尝试铲除公子羽，重新鼎定局势了。”呼延千高兴地道。
“呼延，不要过于乐观，公子羽的花招可是不少。”白诡善劝道。
“花招再多，也是虚妄。白诡善，我等只需等人”
“噗呲”
轻微又顺畅的响声，却是带来无比惊骇的后果。
呼延千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只突然自背后贯穿整个胸膛的手臂，脸上满是惊骇，悚然，“这怎么可能”
他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敢潜入皇宫中进行刺杀，这皇宫大内之内，可是有数不尽的高手，就呼延千的了解中，可不是刺客能撒野的地方。
更别说，这个未知的袭击者竟是一击就贯穿了身为炼体武者的自己的胸膛。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呼延千再难以置信，也不可能令已经发生的事实再起改变，眼力缓缓。
“果然，没有真丹境武者吗？还真是多谢你们，解了我的疑惑。”
那道突然出现在呼延千身后的的身影缓缓拔出贯穿胸膛的右臂，鲜血在袍袖间流淌，却难将黑色的衣袖和白皙的右手染上血色。
最终，血水全数自黑色的袍袖上流淌到地上，不在那人身上沾染分毫。黑色袍袖依然华贵而有光泽，白皙手掌依然不见沾染任何其他物事的感觉。
轻轻一推，呼延千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现出其背后那道身穿黑袍，头戴青铜面具的身影。
“公子羽。”
“公子羽。”
凤冠宇和白诡善齐齐道出这道黑色身影的名字。青铜面具，就是公子羽最显赫的标志。。
“大皇子凤冠宇。”清羽目光凝视着骇然立起的凤冠宇。
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白面书生白诡善，“曾经的人榜第七毒心书生白诡善，没想到你竟然加入了苍生教的阵营。
白老鬼，听说你当初看不上初登人榜的龙虎山张阳平，先去寻衅，结果被张阳平打伤了根基。自那以后，便销声匿迹，连被人榜除名都未曾露面，直至至今日，你倒是有胆，敢来面对我。”
清羽看着白诡善，眼中露出危险的意味，“昔年，你面对初登人榜的张阳平，败得一塌涂地。如今面对我，却是不知会如何？”
疑问的话语，却是以确定的语气道出，清羽言语间透露的口风，好似毒心书生白诡善的结局已然注定一般。
这种注定的口吻，令白诡善极为不爽，浑身冒出森森寒气，阴冷的真气使周遭地面上铺上了一层黑色的薄霜。
不过，到底是称号为“毒心书生”的男人，明面上看似要和清羽生死一搏，暗中却是悄然向凤冠宇做手势。
受到白诡善的提示，凤冠宇悄然捏碎一块暗藏在袖中的玉佩。
一道无形的波动自凤冠宇身周散开，扩散向四面八方。不过，这道波动在冲出寝殿之后，却是被一道无形墙壁所阻，崩溃消散。
“求救信号之类的物品吗？”清羽淡笑着看着这道无形的波动从成型到消散。
这波动在清羽的天子望气术下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九十章 周流八极阵
东宫说大不大，说小夜不小。
说它大，是因为这里毕竟是一国储君的居住地，若是不够大，那就是丢了整个国家的脸。
说它小，自然是因为这个本该由太子一人居住的地方，住进了三名监国皇子，以及凤朝南这个有实无名的监国皇子。
他们四人，加上各自的部属手下，让偌大的东宫都显得有点拥挤起来。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以清羽的能为，要是想悄无声息的来去，还是很轻松的。
就像先前夜见凤朝南一般，只要清羽想，没人知道他来过。
皇宫的大部分高手都集中在北周皇帝凤天鸣所在的养心殿区域，清羽在这距离养心殿稍远的地方，可说是来去自如的。
所以啊，清羽在确定凤冠宇身边没有真丹境高手之后，就果断出手了。
一出手，就是最狠、最快，一击将最无防备的呼延千袭杀当场。背后突袭，实力碾压，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呼延千直接被清羽下重手毙命。
而其后，凤冠宇所引发的类似求救信号的无形波动也被早早做好的措施抵消，这场突如其来的袭杀，极为简单粗暴，又做得滴水不漏。
“你在外面布了阵法？”凤冠宇眼见求救手段失效，不由骇然道。
知道自己的对手手下有青龙会后，凤冠宇虽瞧不起公子羽（不是指凤朝南）只是为人爪牙之辈，却也对其极为小心。
他所在的寝殿外，日夜有上百侍卫不断巡逻，可谓是将这座寝殿防守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然后，这寝殿就被入侵了。
毕竟自古以来，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方最终肯定会跑进去一个大活人，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毕竟活人不是苍蝇。
此时，这座寝殿之外，横七竖八地倒着一排排的巡逻侍卫。清羽在察觉能动手之下，就直接调派早已准备好的人手。
直接在皇宫中袭杀，可是他最为靠前的选择计划。
以悲酥清风直接将巡逻侍卫药倒。
二十四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三人成群，在寝殿八方站立，呈现八卦方位。
每三人的真气皆是同属，融合交汇，与其他七组人呼应成阵，在寝殿外部形成一道无形屏障，隔绝内外。
此阵以人成阵，清羽以《测地密册》上的风水法阵以蓝图，二十四人连接地气，搭配周流八劲形成的周流八极阵，阻绝人员进出是没办法，但对于能量波动之类的手段，却是防护极佳。
凤冠宇那救命玉佩，在皇宫内的皇室成员人手一个，专为应对刺杀皇室中人的刺客而设，凤九手上也有一个，清羽早已研究过不知多少遍了。
对于凤冠宇的疑问，清羽却是无心多做解答，毕竟一个死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而且，布下周流八极阵的二十四人皆是以吸功**速成周流八劲的，真气杂而不纯，阵法持续效果着实不佳，还是早早解决为好。
微微摇头，清羽身形倏忽消失，好似化作一股清风，闪现到凤冠宇上方，一掌劈下。
掌势雄浑厚重，一掌击下，犹如山峦倒顷，有泰山压顶之威。
事实上，这一掌带有周流山劲加持，掌力若千钧，至少有上万斤力道，可比拟一座小山了。说是山峦倒顷，有点夸张，却也不会太过，小山也是山不是吗。
凤冠宇心神警铃大作，真正面对公子羽之时，才知其本人的威胁有多大，这是绝对能致命的威胁。
对方身上的气息虽然高远缥缈，犹如仙家一般，一点不像个杀人为生的杀手头子，但凤冠宇却只觉面对深渊，身体的本能不断提醒他，要远离他，立刻远离。
然而，此时若是生出怯弱之念，那可当真要掉入深渊了。
“你休想！”
短短瞬息间，凤冠宇撇除怯弱，身上冒出缕缕火焰，形成凤凰之形，仰天大鸣。
“呖”
凤鸣清澈，又带着难以言表的高贵雍容，好似真凰临世一般，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仪。
“哦？”
清羽发出略有兴趣的声音，凤冠宇这表现，可是有点超乎意料啊。
北周皇室的凰天策，与其他武功有点不同，凰天策的真气化形，有着其他武功所没有的活性和生命力。
像是其他武功真气化形的龙凤，固然威势惊人，活灵活现，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这不是活物。即便是境界再高深，但同等境界之人还是能看出这其中的虚实。
但凰天策不同，它的修炼者就好像真的练出了一只凤凰，真气有着神异的灵性，即便是高一境界的武者能将这真气性质完全看透，却也无法阐明这灵性是如何而来。
不过，想要修炼到这种地步，可不容易。至少同为神元境的凤九不行。
看来凤冠宇能从一个平庸，无人问津的皇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存粹靠着苍生教的扶持。
清羽心中感怀，手上却是不慢，掌下威势再涨，除周流山劲之外，再加一道周流地劲。
山地剥。
上艮下坤，高山附地，高附於卑，刚阳剥落，此招虽雄浑霸道，却是阴盛阳衰之招，正好应对凤冠宇至阳至烈的凤凰真气。
雄浑掌劲光是靠近，就令凤冠宇身周弥漫的火焰一阵扭曲，好似要被无形的力道生生掐灭一般。
“”
掌劲与凤凰之形相撞，表象上虽是一者为山地，一者为火，实则两者属性各为阴阳，势同水火，两两不相容，两道截然相反的真气对撞，却是悄无声息，不见其声势。
不过，待看到凤冠宇身周的火焰在慢慢湮灭，谁占上风，却是不言自明。
山地剥的“剥”字，有剥落之意。剥，从来都是一层一层的。山地剥这一招虽合拢山地之势，雄浑大气，但其招意却是阴气极重，实为阴损。
不见声势，正是清羽大占上风之象。
“轰轰轰”
经过初始的一点凝滞之后，突得又是发出隆隆轰击声。不过，这却不是什么声威大涨之象。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毒心
声威大涨？
不，这是倾颓之象。
在初始的阴损剥其意后，山地剥终显山地之大势，寸寸下压，将凤冠宇的抵抗寸寸压灭。
“嘭”
凤冠宇单膝着地，膝盖撞得地面裂出道道缝隙。同时，也让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骨裂之声。
正面比拼，凤冠宇虽也算是高手，但在清羽面前不堪一击。
清羽所走的道路，对于实力弱于他的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真气浑厚，回气又快，无有尽时，招式转换如意，有万般变化。最重要的还是清羽的道，巍巍如苍天，厚厚如大地，天地于我心中，也在我掌中。大势在手，便有无尽之力。
在清羽的感官中，真正的强者，从不会死于弱者的围攻。所以，对于这方面，他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去预防的。
真气，招式，意境，这三者只要有一者弱于清羽，便会被其转换为压垮对方优势，不断积累，直至击垮对手。
而在这三者皆是不如的情况下，那就是无可阻挡的碾压之势。
就像现在的凤冠宇，一击之下，已是将近败亡，再抗下来，便是死境。
不过，在这寝殿中，除了凤冠宇，还有一个别的敌人。
一个，一直冷然旁观的敌人。
清羽一击将近压垮凤冠宇，虽有招式意境的转换，双方的心理变化，实际上也是发生在短短数息之内。
这点时间虽短，但对于一个神元境武者来说，少说能攻出数十招了。
但是，白诡善一直未曾出手。他只是静静站着，一直观察着清羽和凤冠宇的交手，就好像临阵倒戈的反骨仔，漠视同伙被痛击。
然而，清羽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白诡善的身上，毒心书生的厉害，可不是凤冠宇可比的。
果不其然，在眼见清羽掌带沛然大力，碾压凤冠宇，却又被其强撑着抵住一掌之后，白诡善果断出手。
身影诡谲地闪到清羽身后，宽大的袍袖中，一道墨绿的影子曲折如蛇延，悄然无声地吻上清羽的后背。
如蛇般的影子的攻击落了个空，清羽本来如山似岳般沉稳厚重的气息在攻击临身之前，突得转变灵动如风，翩翩一转，避过这道偷袭。
“这便是毒心书生赖以成名的毒心剑吗？”
虽是一闪即逝，在攻击之后又缩回袖子里，以清羽的目力，还是看到了这犹如灵蛇的兵器。
毒心剑，说是剑，其实是有点勉强。这把武器唯一和剑挂钩的地方，可能也就只有双面开刃这一点了。
剑刃扭曲蜿蜒如灵蛇，但在一些地方又不如灵蛇那般转折圆滑，而是尽显棱角，还带着些倒刺，上头闪烁着寒芒加绿光，显然是附有剧毒。
毒心书生的名头，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这把毒心剑上。剑的歹毒还是其次，要使用这种扭曲古怪的武器，招式自然也是极尽扭曲。而要将这种扭曲的武功练到神元境，自然是要和武功有着绝大的契合度了。
毒心毒心，光听名字就知道毒心书生会是怎样的人。
漠视凤冠宇被压制，眼见其将要败亡，毒心书生就为寻一个合适的下手机会。
而现在，机会到了。
在清羽闪身之后，毒心剑拢入袖中，又再次如寻到猎物的毒蛇一般弹射而出。
毒心剑的剑路扭曲古怪，若非清羽有天子望气术在身，一般人可看不透这扭曲，前后搭配极为别扭的招数。
双指并拢成剑指，化出万千指影，与纷乱交错的毒心剑相击，发出铿锵之声。
神都之战后，目睹密宗通神境强者交手，以天子望气术观其精义的清羽已是将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十二层，距离最高的第十三层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种体魄在神元境中，虽不算顶尖，却也孰为不俗了。再搭配上周流山劲加身，清羽可说是体若金刚，指掌可比金铁，和毒心剑相碰只能说是小意思了。
不过，毒心书生费尽心思找到的机会，可不会这般容易就给挡下。
宽大的袍袖中突得爆发出一股墨绿的雾气，弥漫四周，在这浓郁到近黑程度的雾气中，毒心剑更显诡异歹毒。
清羽手指稍稍接触一点墨绿雾气，就有感麻痹之意。
虽然这点毒性一下子就被强大的真气逼出，却也令清羽心中产生绝大的危机。那点毒性容易被逼出，但仅凭这一点微小的接触，就能令自己产生麻痹感，这可不是简单的事。
自身也算是毒道能手了，在一年前，清羽还是时常有用到毒药来助战。对于毒药，清羽有着极大的重视和警惕心。
靠着读过的《怜花宝鉴》、《白驼毒经》等书籍，清羽也是搞出了个百毒不侵之体。不过，这低武世界的秘籍搞出来的百毒不侵之体，换到这高武世界，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清羽可不会认为自己真的百毒不侵了。号称“谷神不死”的谷神通最终都败亡于无能胜香之下，清羽现在实力还不一定比得上谷神通，心中岂会有大意之心。
“呖”
清羽正欲闪躲，却遭刚刚被压跪在地上的凤冠宇出手拦截。
凤冠宇此时面色通红，眼中也是闪着血丝，这种情况，清羽自然认得出他是使用了苍生教的禁术血祭苍天搏命了。
暴涨的真气燃起无尽烈焰，烈焰汇聚成熊熊燃烧的火凤，展翅冲向近在咫尺的清羽。
“轰”
凤冠宇即便是使用了禁术，也难以真正伤到清羽，但这招带来的强大冲击力，却是将清羽震飞到空中。
而这，便是白诡善一直等候的绝杀之机。
“死吧！”
白诡善狞笑着按动机括，宽大的儒袍下攒射出一大蓬细密的黑雨，无数淬毒的牛毛细针射向在空中无处借力挪身的清羽。
“破罡针。”清羽当即认出这牛毛细针的来头。
破罡针和破罡箭是同意类型，专破外功和罡气，但比起破罡箭，破罡针却是更为阴损，效果更佳。
且看这黑漆漆的外表，还有腥臭的气味，破罡针上显然抹了不怎么友好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二章 地火明夷
破罡针糊脸，清羽在空中无可借力，眼看就是被绝杀之象。
“呼”
微微荡起的清风，令人在这紧张的战况中有种放松之意。
但凤冠宇和白诡善却是心中暗觉不妙，在这大殿之中，即便是有风，也难以吹到这大殿深处才是。
不过，上空中发生的异状，却是令二人齐齐忽略了这莫名而来的清风，诧然看向上方。
只见清羽满头乌发飒然展开，千丝万缕弯曲成弧，如一片乌黑的飞羽，将他轻轻承住，而后他的身形在这飞羽般的发丝托举下，飘然闪身，避开攒射而来的破罡针。
白发三千羽。
嗯原著中这招的名字是叫这个的，不过清羽有万道森罗在身，对于周流六虚功的气劲掌控如意，倒是不会让自己的头发变成白色。虽然白发很帅就是了。
清风依然在吹荡，凌虚立在空中的清羽遗世独立，飘飘乎若神仙中人。
凤冠宇和白诡善虽知这只是武功奇特所致，并非公子羽当真会御空而行，变成通神境强者，却还是亡魂大冒，心生骇然。
因为他们知晓，最后的绝杀失败，那么接下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杀手锏啊，倒是令我涨了见识。”清羽漂浮在空中，眼睛瞄着大殿顶端细密的针孔，施施然道。
白诡善号称毒心书生，心思诡谲，又是神元境武者，清羽可无法像对待凤朝南一样将其完全看透，但看出他的杀机所在还是没问题的。
是以，这被毒雾袭扰，被凤冠宇震飞到空中等行为，看似一直是白诡善谋划所致，实则也在清羽的预料之中。
只是清羽他没想到，白诡善的最终杀招会是这毒针罢了。
一直以来都是清羽用毒来对付别人，被别人使毒，还是挺少见的。能够威胁到此时的清羽的剧毒，那是从没见过，所以说是长见识，这是实话。
天子望气术时时运转，料敌机先，白诡善和凤冠宇的一切行为，都在清羽的预料之中。
而现在，对方二人已是黔驴技穷，只能最后做殊死一搏了。
只不过，他们可能连殊死一搏的机会都要没了。
“怎么回事？”
“我的真气？！”
凤冠宇和白诡善突得连声惊呼，他们方才聚集真气要做最后一搏，却只觉全身一阵气虚，真气涣散难以运转。
“你是什么时候暗算我们的？”白诡善抬头凝视着飘在空中的清羽，直觉告诉他，就是清羽下手暗算的他们。
事实上，这寝殿中也就三人，暗算之人也就无需多选了。
“呵，”清羽摇头，“要是让你们拼命，可能还需费点手脚，浪费时间，还是快点解决好。”
外头速成周流八劲的二十四人快要撑不住了，所以清羽就在刚刚用了山风二劲相合的招数山风蛊。
山风成蛊，**之招。白诡善二人先前察觉有异的清风就是山风蛊所致。山下有风，风被山阻止不流通，静止不动，他们的真气和风相合，遇山而止，自然是气虚难以调动真气了。
不过，好似这一招山风蛊有点不怎么适用啊。
凤冠宇身上躁动的真气再起新高，脸上已不再是通红，而是显得十分苍白，这是精血燃烧过度的景象。
凰天策真气活性极佳，山风蛊也难完全抑制，再加上凤冠宇此时已是将血祭苍天催谷到极致，他的真气，山风蛊已然无法压制了。
“呖”
凤鸣声前所未有的嘹亮，穿透寝殿，周流八极阵也难阻挡，令其声响传到外界。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凤冠宇身后形成华丽的凤翼，凤翼煽动，卷起炽烈的火风，将整个寝殿都纳入火海中。
“唉，这势头，挡不住了。”清羽喟叹道。
火势蔓延得很快，在凤冠宇的有意引导下，整座寝殿都燃起了火光，很快就将把整座寝殿完全点燃。
那时候，只要外头人没瞎，都能看到此处的异状。
“哈哈哈”白诡善嘶声大笑，“公子羽，是我们赢了。”
将血祭苍天催谷到极致的凤冠宇拖个一时半刻是没问题的，只要再有一点时间，守护在养心殿周围的大内高手，乃至皇宫中的通神境强者就能发现此处异状，快速赶到。
到时候，清羽要是还没逃，就是他的死期了。
这是白诡善心里的想法，但放之于现实当中，清羽能很明白地告诉他，这是在做梦。
突然出现的黑暗，不知从何起，当它真正显露时，已然将清羽笼罩在内。
而后
黑暗像光般四射，或者说，只要光之所在，黑暗就覆盖到那里。
“地火明夷。”
清羽双手大张，澎湃的真气形成湮灭一切光亮的黑暗，笼罩四周，其中，自然少不了扇动着明亮的火翼的凤冠宇了。
地火明夷，上坤下离，光明入地中，晦暗之像。伤夷，黑暗，明伤，诛杀，昏暗世时。
此招，专门对付阳火，对于凤冠宇来说，乃是天克。
即便是使用了血祭苍天的禁术，凤冠宇的真气依然不如清羽，所以，他就只能被清羽以巨量的真气碾压，虽有挣扎，却还是被地火明夷形成的黑暗湮灭，三息之间，黑暗笼罩，气息断绝。
待黑暗散去后，原本遍布寝殿的火势，此时也只有远离清羽的角落处还有火星在闪动，多数地方的火焰也是被地火明夷所泯灭。
至于主要的被针对的凤冠宇和白诡善，此时他们依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但眼中的光亮却是已然消失。
地火明夷也泯灭了他们的生命之火。
足尖轻点，而后脚掌踏实地面，清羽的身形飘然落地。
“接下来，就该是跑路了。”
清羽眼光朝外头瞅瞅，面带犹疑之色，好似在为某事烦心。
按理来说，他是无需烦心的，毕竟现在胜利的是他，而不是已然失去了声息的凤冠宇二人。
“保险点吧。”
好似下定了主意，清羽足下真气下涌，地面好似水做一般，泛起阵阵涟漪。
而后，在周流地劲和周流泽劲的作用下，地面当真如水面一般，吞没了清羽的身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监不缺高手
入地潜行，安全性是有了，却未免有点狼狈。尤其是地下什么鬼东西都有，着实令目力超绝的清羽有点不忍直视。
不过，这点狼狈和生命安全比起来，又是微不足道了。凤冠宇最终爆发的凤鸣，经过周流八极阵的过滤，也还是传到了外界。
皇宫大内的高手不知凡几，清羽可不会膨胀到认为自己能够在大内高手的围堵中安然脱身。
所以，还是保险点好，狼狈点就狼狈点吧，起码安全。
然后
清羽算是得救了。
在他潜入地下之后，就有一道身影横空掠来，森然阴寒的气势弥天盖地地笼罩整个东宫。
“何人敢在皇宫放肆！”
声音阴柔尖刻，清羽十分熟悉地辨认出，这是一位公公的声音。毕竟吸收过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位公公的记忆嘛。
这位公公修炼缺阳的男人基本会修炼的阴寒武功，真气阴寒到清羽躲在地下都能感受到。
很强，非常强，至少现在的清羽估摸不到他的实力。
‘皇宫大内，果然不缺太监高手。’心中嘀咕了两声，清羽的身形又往下潜了二十多米。
此时，在地面上，周流八极阵形成的无形气罩硬生生被阴寒真气冻出了痕迹，犹如一个冰霜凝成的大碗一样，反扣住凤冠宇所居住的寝宫。
月光透过这冰霜气罩，照耀在消失了灯火的寝殿上，竟是形成了美轮美奂的光华，令本来显得阴森恐怖的寝殿变成了盛景。
不过，紧随其后的大爆炸却是将这盛景直接破坏殆尽。
清羽离开的第一时间，守在殿外的二十四名黑衣人就齐齐使用了禁术天魔解体**。暴涨失控的真气充塞经脉，令本就因周流八劲杂而不纯而显得不稳定的周流八极阵摇摇欲坠。
然后，二十四人交汇融合真气形成的周流八极阵就崩溃了。
但崩溃远不是结束。
八道颜色各异的周流真气在天空中交缠在一起，八劲互相吞噬攻伐，吸收天地元气，轰然爆炸。
“砰砰砰”
结成周流八极阵的二十四人也是同步爆炸，巨大的气劲爆炸将整座寝殿偶读笼罩在内。
然后
“”
悄然无声。
东宫中的其余三名住客，皆是被这大动静惊动，出了寝殿远远观望着这边的动静。正确来说，是观望着散发出如此骇人的气势的那个老太监。
那个老太监保持双手探出的姿势，正对着这座被爆炸笼罩的寝殿。
在他身前，万籁俱寂。整座寝殿，包括在空中纠缠攻伐的周流八劲，还有二十四名黑衣人身体爆散后的血雾，都被突兀地凝固住。
所有的一切，都被阴寒彻骨的冰霜覆盖，整座寝殿，被冻成了巨大的冰块。
“韦公公，便是他吗？你曾经提到过的绝世高手。”凤朝南注视着远方那道身着紫红太监服的身影，向身侧的韦公公问道。
“正是此人，”韦公公的声音中，少有地带着浓烈的惧意，“这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一直活在皇帝陛下的阴影下，默默守护着这皇宫大内。其实力深不可测，老奴曾经被其远远看过一眼，就觉已经身临死境了。”
“看出来了。”凤朝南脸上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如此惊世骇俗的出手，说是一眼就让韦公公身临死境，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凤朝南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了，这等场景也不是没见过，但每次见到这等骇人的场景时，都不由自感自身的渺小。
在这等强者面前，自己的一切都不足夸。
“快快快”
大内禁军姗姗来迟，尽管来的其实很快了，但比起这老太监，还是迟了点。最重要的是，此时来了也是没用了。
“林将军，此地便交由你来处理吧。”老太监阴刻苍老，却诡异地带着活力的声音在禁军统领林显宗耳边响起。
“可这”
林显宗看着眼前将整座寝殿都笼罩在内的冰块直咽口水，这么大的冰块，怎么处理，而且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大皇子现在所住的地方吧。大皇子不会被冻死了吧。
“大皇子已经死了。”似是看出了林显宗的疑问，老太监淡淡地道。
“在咱家赶来之前，大皇子就死在了刺客手上。真正的刺客应该也已经逃了，留在外头的不过是些小喽喽罢了。”
在出手之前，老太监就以神念扫过寝殿内的情况，里头只有两具站着死的尸体，刺客早已不知所踪。
要不然，老太监也不敢直接将寝殿完全冰封。不然大皇子要是没死在刺客手上，反倒死在老太监手里就搞笑了。
至于被悲酥清风迷倒在寝殿外的侍卫们，大皇子死了，他们护卫不利也是要掉脑袋的，还不如由老太监动手让他们死得没痛感。
“你便收敛一下大皇子的遗体吧。”
说完，老太监就凭空消失，犹如鬼魅般不知所踪。
原地只留下依然呆呆看着巨大冰块的林显宗，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是收拾，你倒是说说让我怎么收拾啊’林显宗心中疯狂咆哮。
同样在心中疯狂咆哮的还有地下四十五米的清羽。
此时，清羽周身都被一层薄霜笼罩，在四十五米深的地底动弹不得。
他是万万没想到，都潜道地下四十五米了，还被波及到。老太监的寒气经过地面层层削弱后，依然还是让清羽盖上了一层薄霜。
薄霜不厚，却是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清羽身虽没被薄霜困住，但心神却被这阴冷的寒意冻得难以动弹。
再加上不敢动用真气抵抗，是以他就被这层薄霜给生生困在了地底。
这次刺杀凤冠宇，简单粗暴，但极为有效，一切都按照清羽预料的情况进行，但到最后，却是没曾想被困在了地底。
‘真是搞笑。’清羽自嘲笑笑。
他和那些强者的距离还是很远啊，就连点余波都承受不了。
直到感应到地面上那股令人发怵的气息离开半晌后，清羽才开始以周流火劲取走寒气，在地下穿行离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复仇的人
阴暗，阴森，阴沉。
这间黑漆漆的小房子里，有着一切令人心生郁结的气氛。
而在黑漆漆小房子里，坐着一个黑漆漆的人。
黑漆漆不是比喻，而是真实。这个人披着黑色斗篷，带着兜帽，露出的皮肤也都是以黑色的布条包裹着，他显露在外的，也就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一个捕快，倒像是藏在阴沟里的蟑螂老鼠。”幽幽叹息声中，身着白色儒服的陆祁峰步入这黑漆漆的小房间中。
纯白的儒服，和这黑色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也让那黑漆漆的人觉得无比刺眼。
“我现在，连阴沟里的蟑螂老鼠都不如。至少蟑螂老鼠，还有最起码的自由。”
平平淡淡的声音中，隐藏着无比的怨气。这一点，黑衣人没在做掩饰，陆祁峰也听得出来。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不过我今日带来的消息，也许能令你的怨气减少些。”
陆祁峰施施然走到黑衣人面前，道：“你知道吗？北周的监国皇子之一大皇子凤冠宇昨夜被刺，凶手逍遥法外，无人得知。”
“哼，还需要想吗？凤冠宇被刺，六皇子凤朝南益处最大，我在天京城内都能听闻这个六皇子的野心，他是在铲除拦路石，要登上监国皇子之位。”
虽不知陆祁峰是在卖什么关子，但黑衣人还是冷声回道。
四大神捕中，除却一直坐镇天京六扇门总部的无缺神捕，其余三人，血手神捕更像是一个刽子手，追风神捕最善窃取情报，真要论办案手段，还是他无常神捕最为擅长。
‘虽然，这办案能力是最为无用的就是了。’孟无常苦涩地想道。
“北周皇室那边也是这么想，不过是没证据罢了。所以，在今日的北周朝会上，凤朝南上位监国皇子之事，被长公主凤鸣萧一言否决。不过，三缺其一，凤朝南不会放弃，也会有其他人在一直推波助澜。”陆祁峰道。
言语中，透露出对北周朝野的切实把握。陆祁峰隔着万里之遥，却能在中午就知晓神都朝会的具体详情，不得不赞叹六扇门的情报网之神通广大。
“你若是来和我谈论北周皇子之间的恩怨的，就不用谈了。”孟无常直言打断道。
闻言，陆祁峰也不恼，只听他叹息道：“负伤之后，你的心性却是没有以前沉稳了。”
“我自然不是来和你谈这个的，”陆祁峰摇头道，“凤冠宇背刺之事，虽还没传遍天下，却也不远了。但天下人绝不会知道，凤冠宇死之前，曾在一隐秘处悄悄留下了有关刺客的线索。”
“你是说”孟无常豁然抬头，直直盯视着陆祁峰的双眼。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刺客一定是那个被他恨之入骨的人。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个人，”陆祁峰直视那双充满着仇恨之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凤冠宇留下了三个字，这三个字正是公，子，羽。”
好似松了口气一般，陆祁峰长叹道：“我是见证那人一路成长过来的。对于那人，不说十分了解，却也知晓那是个极有野心之人。”
“凤朝南肯定以为是他在利用那人，但我却是知晓，最终被利用的，肯定是凤朝南。以那人胆大包天的性子，凤朝南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傀儡。毕竟他擅长洗脑、改头换面等秘术，便是凤朝南换了个人，我也不感到奇怪。”
“若是被凤朝南得势，掌控了北周的朝政，那么无常，你该清楚后果吧？”
后果如何，孟无常自然想得很清楚。
报仇无望差不多是肯定的了。对方还是影王的人，若是北周被掌控，在和在大乾权倾朝野的影王呼应，那对于当今圣上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所以，”陆祁峰继续道，“无常，我希望你能前往北周，去杀了他。”
这句话，陆祁峰其实说的十分平淡，但落在孟无常耳中，就如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杀了他吗？”
孟无常身上的郁气一扫而空，毫不遮掩的杀气肆虐在这小房间中。
“不错，去杀了他。就算不杀他，也的杀掉凤朝南，断绝对方掌控北周的途径。”陆祁峰确认道。
“不过，我得和你说个明白，”陆祁峰又道，“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是失败，死的不会是六扇门的无常神捕。”
这话说的很明白，若是孟无常失败身死，那么六扇门这边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听起来，这话其实挺好笑的，孟无常虽说当初进阶真丹境时没走正途，实力比正常的真丹境武者低了许多，却也不是一个神元境能比的。
更何况，孟无常称号无常神捕，对敌手段万化无常，对于刺杀也是有着不俗造诣的。真丹境武者去刺杀一个神元境的，竟然还考虑失败？
这不得不说是个挺好笑的笑话。
不过，孟无常却不觉得这是个笑话，毕竟他上次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就丢失了自己的左手，这种惨痛的经历，若是还不能令孟无常提起万分警惕，那他还不如死在上次的云峰爆炸里算了。
“我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一起死。”
孟无常陡得握拳，指掌间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声音，“连锦的仇，还有我的一只手，都需要他来付出代价。”
孟无常站起身来，身姿有着以往所没有的挺拔，决绝。自从被重伤被陆祁峰从北周带回来后，他已许久不曾直起腰来了。
昂首，跨步。
孟无常健步走出这个闭锁了许久的小房间中，头也不回。
他的身后，陆祁峰取出一个小瓶子，道：“这是上次交给你的万年钟乳石凝华，你上次拒绝了，这一次，便等你功成回归之后，在用来恢复容貌吧。”
孟无常上次被巨量火药爆炸给炸得浑身焦黑，是以才一直浑身裹着布条。若无这钟乳石凝华恢复，就需要突破通神境才恢复原貌了。
闻言，孟无常的身形一滞，停顿片刻，道：“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剖析己身
刺杀凤冠宇之后，清羽发现，他竟是一下子闲了下来，没什么事可做了。
北周朝野方面，凤朝南虽还没当上监国皇子，但以他一直活动的成果来看，成功的几率很大。
在大皇子凤冠宇死后，一些本以为凤朝南失势的墙头草们又开始吃回头草，朝凤朝南靠拢。
司家那边，同样是对凤朝南加大了支持，力求将其推到监国皇子之位上。
由于本就摄取了凤九的权位，又有望弥补监国皇子的空白，凤朝南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凤朝南一路高歌猛进，正是清羽乐见其成。而在其他方面，北周如今也是无甚风波需要清羽处理。
虽然还一直在清缴着投靠苍生教的家族，但那些小喽还不需要清羽这个龙首亲自出马。
所以，无事可做的情况下，清羽也就唯有钻研武学了。
好在清羽本就对武功有着极大的耐心，本身就有一有时间就练武的习惯。
虽然外表才二十多岁，但年轻人的毛躁、鲁莽，早在清羽前世就被磨光了。当初若不是因为常年被软禁产生了极大的戾气，清羽说不定会有呆在山上熬到天下无敌再出来的决定。
于是乎，清羽打算来个短期的闭关，磨一下时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清羽在闭关半天后就直接出关了。
并不是出了意外，也不是有其他事情，而是清羽能感觉到，闭关暂时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益处了。
是的，很直观的感受，清羽能知晓至少在近期内，闭关苦修没办法带来什么收益了。
天子望气术观照己身，还有“观天之道”这种神异的状态，使得清羽和其他人不同，他能直观得目测到自身的进境，哪怕是只有一点一滴，清羽也能察觉到。
而这一次闭关，清羽却是无法看到有任何进步。
而这其中的原由，便是清羽遇到了类似瓶颈的关隘。之所以说类似，不是由于清羽被卡住了，而是清羽目前的方法不太对。
由于用山字经早早观测到了自身的心相，清羽对于神元中期的寻求己道毫无迷茫，干脆直接地沿着早就选好的道路前进。
这致使清羽很通顺地走到了神元境中期的尽头，开始了神元境最后的修行。
他将践行自己的思想，自己选好的道路，将自身的人生观、世界观融入自身的武道，展开神元境最后的道途。
嗯说直白点，有种实现梦想的感觉。
朝着自身的目标大步前进，在这路途中，使心意和真气共鸣，两者相合，无分你我，心念所至，则气无往而不至。也在此过程上，达到心境的升华。
在这过程中，单纯的闭关苦修是要不得的。在这意境的修炼上，苦修终归只是空想，需要切实的行动才能快速推动武道精进。
“可是我一直都在做这事啊。”清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地道。
他的心志，便是对高处的不断向往。
他的人生，便是要不断地攀向高峰，无休无止地上升。直至那莅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时。
当初修炼山字经时显露的心相早已证明的清羽的梦想和野心。他便要做那个摸弄宇宙，斡旋造化之人。
而想做这种人，自然不可或缺的是强大的实力。对于实力的追求，清羽可说是一直放在第一位了，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此而努力。
他可说是一直在践行此道了，但为何在此却开始停滞了呢？
清羽心中念头急转，心念之力辅助大脑不断运动，欲找出停滞的原因。
不自觉地，清羽的目光开始涣散，无尽的高远在他眼中显露，他进入了“观天之道”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中，清羽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深刻地反省己身，对于自身各种情绪和念头不断剖析中。
“停滞的原因，究竟为何”
“我要做登临绝顶之人，便需一往无前的决心”
“一往无前，无畏还是其他”
记忆，思想，一点点地被剖析，清羽前所未有地了解自身，将自身一切都看个透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清羽就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开始被一种形式同化，“观天之道”状态快坚持到尽头了。
“撑不住了吗”清羽喃喃自语，“不过，我也找到了原因。”
双眼一闭，再次睁开时，清羽的眼神是无比的明亮，他已经找到自己心灵止步不前的原因了。
“如今，我之名声虽响彻大江南北，公子羽的威名盛极一时，但这名声终归是一张青铜面具的，于我本身而言，我不过是一个不敢露脸的胆小鬼。”清羽左右踱步，慢慢道。
胆小鬼，清羽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个胆小的属性。不管怎么看，他都和胆小不搭边。远的不说，光是最近皇宫刺杀凤冠宇，以及之前和龙虎山死磕，都证明了这是一个胆大包天之辈。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清羽也是披着公子羽这个马甲在做事，他的真名清羽，知道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不对，我的真正破绽，其实不是胆小，而是没有底气，没有安全感。”清羽再次剖析自己心中情绪变化。
胆小其实不是错，适当的胆小，才是长命的基础。清羽真正缺乏的，不是将自己真身公之于天下的勇气，而是由于自身实力不足而缺乏安全感。
虽然实力已经是突飞猛进了，但面对的敌人，却是远远比自己强大百倍千倍以上，自己也就只能耍弄心机，暗中行事。
“没想到，我竟是因为这么点心境的纰漏，而产生了破绽。”
清羽摇头间，便是以天人转生法直接斩杀了这小小的杂念。
对实力不足产生的缺乏安全感，因此导致实力裹足不前，这可说是一个悖论了。对于这等心灵中的质疑，还是直接以心念之刃斩杀杂念为好。
“竟然因为实力不够产生了这么可笑的破绽，我终归还是不够强啊。不管是真实的实力，还是心境上想修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肉舍利
斩除了心灵的破绽之后，清羽的心境修为有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不过，也由此，他身上的人味越发单薄了，令凤九越发感觉清羽有被天地同化的趋势。
天人转生法创立的目的本就是向着天人的方向不断进化。天人天人，虽带着个“人”字，但终究已然非人了。
也因如此，令清羽再遇释觉和尚时，听到对方发出如斯赞叹。
“阿弥陀佛，施主的心境越发精进，已经快达到我佛门无众生相的地步了。”释觉和尚面见清羽之时，如是说道。
“和尚，你又说瞎话了，”清羽抬手指指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我都戴着面具，你又是如何看出我没有众生相的？”
“阿弥陀佛，施主，此非看脸是否无相，而是看心。若只是在面部呈现无相状态，那不过是曲解佛义的邪道罢了。”释觉淡笑着回道。
“是嘛，有这么明显吗？”
这么明显的气质变化，可是有点不太妙啊，毕竟这很有可能让人辨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心中念想，表现在外的气质却是突然变化起来，从缥缈高远的虚无变为渊岳峙的厚重，完美地符合现在的打扮，显露出青龙会龙首的威仪。
“施主，你这”释觉和尚也有点瞠目结舌，“未曾想到，施主对于心境的把控竟是到了如此地步。”
“修心修心，若是连自身的心态都无法把持，那还修什么心。”
清羽振袖道：“和尚，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你此番过来，应该不是找我谈心了吧？”
对于释觉这个和尚，清羽一向看得很通透，他和自己很相似，都是向着超脱的境界攀爬。释觉这一生，就是为成佛而去的，与修行无关的事情，他是很少插手的。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想请施主还上次欠下的人情，出手助贫僧一次。”释觉道。
“哦？看来这事很犯忌讳啊，你竟然想让我出手。”清羽饶有兴趣地道。
释觉作为大禅寺这一辈的首席弟子，想要什么帮手没有。通神境强者不能轻动，但真丹境的高手他还是能支使一二的。
真要论实力，释觉能叫上的助力里，清羽可排不上号。
这事既然让清羽出手，那就只能说明，这事见不得光，至少，对于大禅寺是如此。
“说来听听。”
释觉道：“施主应该知晓寂灭禅院吧，上次我等三人突袭天魔宫魔使之时，那提着鬼头刀的邪僧便是寂灭禅院之人。”
“略有耳闻。”
约乎两百年前，大禅寺有僧人诽谤佛祖，质疑佛言，以致于最终破门出寺，引起轩然大波。当时的大禅寺方丈亲自出手，追击这僧人，双方大战数次，皆是未曾分出胜负。
最后一次，法相寺、那烂陀寺也是派人过来相助，三大佛寺合力，终于将此僧人击杀于天角山之巅。叛佛僧人，就此落下帷幕。
只是无人想到，这僧人竟是悄然留下了传承，正是寂灭禅院。
寂灭禅院在这两百年间迅速壮大，如今在魔道中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不为魔道六宗之一，但其实力，却是已然不逊于魔道六宗中靠后的几位。
“和尚你在觊觎寂灭禅院的传承？”清羽道。
记得上次围杀天魔宫魔使之时，这和尚也是死抓着寂灭禅院的那个鬼头刀和尚不放，当时清羽便悄然观察释觉和尚的战斗，知晓他对寂灭禅院颇感兴趣，如今释觉再提起寂灭禅院，清羽自然能想到他为何而来。
“阿弥陀佛，贫僧非是觊觎，而是对寂灭佛理感兴趣，想要参悟一二罢了。”释觉一本正经的道。
‘那还不是一样吗？’清羽无语地想道。
不管理由为何，终究是要从寂灭禅院的和尚那里扒出武功看一看。释觉和尚这个理由，倒是和孔乙己颇为相似。
读书人的事儿，那不叫偷，那叫借。
和尚的事儿，那也不叫偷，那还是借。
不过不管是偷还是借，清羽现在都不想去碰寂灭禅院这根钉子。他之前惹了不小的事儿，看似每个敌人对公子羽都是无可奈何，但一旦真身出现，那些敌人的行为肯定比扑食的饿狗还要癫狂。
别的不说，就说龙虎山。青龙会的杀手灭杀了无数道士，为了追寻公子羽的真身，张家叔侄三人都搭进去了。通神境的张元禄被大禅寺围杀于洛水之前，真丹境的张元风被心慧给废了，神元境的张阳平估计也是死于公子羽之手。
此仇此恨，便是龙虎山天师亲自出手，清羽都不奇怪。
释觉也是看出了这一点，见清羽这副姿态之后，很自觉地自怀中掏出个散发着檀香的小盒子。
这盒子外部刻录着密密麻麻的经文佛咒，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同凡响。
而在释觉打开之后，清羽注视着那散发着纯净佛光的物事慢慢瞪圆了眼。
“舍利。”
“不止是如此，”释觉将手中的盒子向前递了递，道，“这还是专修肉（防和谐）的金刚寺一脉所遗留下来的肉舍利。”
释觉轻笑着道：“贫僧观施主精气神三元虽皆盛，但于精这一方面，却是远不及气与神那般完足。施主与贫僧也是同道中人，不与凡人类同，于我等而言，若要进阶真丹，自然需要有极限的三元，才能达成期望中的成就。
这金刚寺一脉的肉舍利，正能助施主修为更上一层楼。”
寥寥数语，却是勾动了清羽的心弦。金刚寺一脉高手残留下来的肉舍利，的确是极为诱人的条件。
清羽的龙象般若功等级已经跟不上其他武功了，一直以来，他的炼体武功基本是只能跟上其他武功的脚跟，在这方面不会被拉得太远。
龙象般若功当初清羽得之也是十分困难，但在得手之后，却是从未真正以这门武功对敌。比起身体强度，清羽在神元和真气方面进步地太快了。
清羽也一直关注着方面，只是苦于没有进步方法，才一直搁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