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谋划（端午节快乐！）
皇城之前的通神境大战已经过去三天。
出去避祸的豪门权贵们回来之时，只见近半个内城区都是残垣断壁，就连皇城就塌了小半，那场景，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啊。
还有到处横尸的江湖人士。这些看热闹的人，最终都为热闹付出了性命。
不过好在神都城居民没死多少。靠近皇城的区域，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住的地方，那些人早早都离开神都避难了，一般百姓有那胆子从远离中心的外城区跑到皇城这边来的还真不多。
房屋建筑坍塌其实只算是小事，真正的大事，还是北周皇帝病重，命三位皇子为监国皇子，主持朝政。
这三名皇子中，有大皇子凤冠宇，有八皇子凤栖梧，有九皇子凤九，可偏偏就没有六皇子凤朝南。这就有点意思了，连不受喜的凤九都能成为监国皇子，六皇子凤朝南偏偏就不行。
据说六皇子近几日大发雷霆，打死了十多个侍从。
“六皇子凤朝南，其实是诸多皇子中最像皇帝的。”皇宫某座宫殿内，清羽向凤九说道。
“朝南两个字，代表着皇帝最大的野心，由此可见皇帝曾经对凤朝南这个最为肖似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喜爱。
但也就是最为肖似，让皇帝之后渐渐疏远了六皇子。毕竟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最为清楚，试问有谁会喜欢一个心机深沉，为权力甚至可弑杀亲属之人，尤其那个人最想要的权力宝座，就在自己屁股底下。而且目测这个宝座至少还能坐几十年上百年。
所以，这对最为肖似的父子注定了会互相疏远，乃至于互相敌对。”
“但是六皇子势力广大，更有司家支持，实力在诸皇子中最为雄厚，父皇不选他为监国皇子，就是断了他继任皇帝的可能，他怕是会心有不甘。”凤九道。
“心有不甘是肯定的，”清羽淡笑道，“我想六皇子现在连造反逼宫的心都有了。看吧，也就是因为他这性子，皇帝才不会选他为监国皇子。真要是选他当监国皇子，真正尝到了主持朝政的滋味后，也许都不需要四年，一年内就要决出太子之位了。当然，这代价是其余想争位的皇子都死光。”
“选择你、大皇子、八皇子为监国皇子，正好能平衡现在的局势。大皇子和八皇子一母同胞，具为皇后所生，乃是嫡长子，按理来说应当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只是由于大皇子武艺不佳，文采又平平，文不成武不就，才令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但他终究是最能代表朝廷之人。
而你是现在唯一一个站在山河书院立场的皇子，且深受书院看重，在如今禅宗如北周的时刻，选你能稳住儒门的异动。
至于八皇子，夹在书院和皇帝之间，两边都看重，但两边都难把重担交给他，正好能充当平衡之人，磨合双方。”
“这么看来，我的优势很大。”听完清羽分析后，凤九笑道。
是优势很大。大皇子也就占了嫡长子的位子，才能挤进来当监国皇子，嫡长子的优势，其实反而是最小的。若是嫡长子就有用，这太子之位至于到现在都悬而未决吗？
八皇子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他一直徘徊在皇帝和山河书院之间，说是中立，实际上就是摇摆不定。书院内早有一些讲师对其不满了，在凤九旗帜鲜明地站在书院这边后，不满的范围迅速扩大。
而凤九，站在书院这边固然令他受到皇室中人的敌视，但即便他不站在书院那边，作为一个宫女所生的庶子，他也还是会受到敌视。
而且书院的实力本就在北周是最强的，在凤天鸣重伤后，依仗书院的地方有很多。至少，没有书院的话，金狼汗庭也许已经打过来了。
所以凤九觉得自己优势很大，只要熬过四年，皇帝之位就是他的了。
“光想着熬可不行，一般这么苦熬着的下场，最后都是把自己熬死了。”清羽看出了凤九的打算，道：“四年时间操作范围太大了，你要是只想着熬过四年，而不做任何动作，最后失败的人中肯定有你。”
“书院终究不好直接插手政事，你又没兵没权，在朝中又没什么党羽，要是想凭着这所谓的择优者为太子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基本就是在做梦。”
况且
大皇子这人绝不简单。
这句话，清羽没有说出。
上次在腊八节宴会之时，虽然只是惊鸿一蹩，但清羽的天子望气术还是看出了大皇子身具深厚的功力。
这可和大皇子一向的人设完全不符啊。不是说好大皇子没什么习武天赋的吗？
而且大皇子平时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对自己这个嫡长子失去太子之位有所怨恨，与众多兄弟感情都不错，但以最近云无月那边交来的情报来看，这大皇子对皇位的心思，从未断过。
这等韬光养晦的做法是不是很熟悉？没错，就是凤九一直以来做的事情。看似对皇位没心思，实则悄摸摸地一直在谋划。
“那我该如何做？”凤九问道。
“六皇子现在应该很急躁吧。”清羽答所非问地道。
“嗯？”凤九疑惑道。
“你去向六皇子表明你没有野心，只想做个做学问之人，看在浩然正气的份上，他会相信你的，而且你的行为一向在表明你对皇位没有野心。不过这样还不够，你还要想办法把自己的监国皇子之位推给六皇子。”清羽道。
“推给六皇子？”
凤九也是心思机敏之辈，结合清羽先前所说，当即想到清羽的谋划，“你要让六皇子去扫清其他的竞争者？”
“很合适的刀子不是吗？到时候只需要对付六皇子便是。”清羽笑道，“四年太长，我们只争朝夕啊。”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有一件事解决，那就是龙虎山的那边的天机追踪。
北周大战之后，混淆的天机已经开始明朗了，龙虎山请的命运坛之人也该开始测算公子羽的行踪了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找到他了
这一日，神都外的一座破旧的道观中。
张阳平等来的他要等的人。
一道身批深蓝色斗篷的身影进入了这座道观。张阳平一见这道身影，便两眼一亮，上前问道：“可是命运坛时命老人高徒乔百玄乔少侠。”
来人掀下兜帽，露出面容，微白的发丝，以及那标志性的重瞳，皆是表明此人正是时命老人的高徒乔百玄。
“正是在下。阳平道长有礼了。”
“乔少侠请进里面详谈。”张阳平连忙道。
若是从前，以张阳平的性子，乔百玄固然是时命老人之徒，但他也不会表现得这般急切，都有点显得过于殷勤了。
但最近现在张阳平却是顾不得失态了，再拖下去，龙虎山下属的道观都快被杀光了。
距离神都大战才过了三天，又有无数道士死于青龙会之手。公子羽绝对是疯了，完全是靠人命来换人命，两命换一命，三命换一命，必要时五命换一命，十命换一命都做的出来。
这些日子，前往龙虎山避难的道士可是不少，龙虎山上除十大道宫外，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十个道庵都住满了人。哪怕是如此，前来避祸的道士依然是络绎不绝。
现在龙虎山对于张阳平这个引发公子羽报复的人可是怨恨不浅，若是张阳平不砍下公子羽的人头，即便他是当代天师的孙子都不敢回龙虎山。
所以说，乔百玄对张阳平就是天大的救星啊。
张阳平带着乔百玄进入道观正堂，在里面，破旧残缺的天尊像下，张元禄张元风两兄弟正在打坐调息。
他们将会是绝杀公子羽之人，只待乔百玄算出公子羽的位置，这一通神一真丹便会直接出手，以雷霆之势出击，直接灭杀公子羽。
能被一个通神境一个真丹境这么隆重地对待，大炮打蚊子，清羽知道了，该是自叹大感荣幸吧。
“见过两位张前辈。”乔百玄进来后，便拱手行礼道。
张元禄缓缓睁开双眼，眼内风云之气奔涌，龙盘虎踞，即便是乔百玄的重瞳都有些不敢直视。不过准顺间，这眼中异象却是全数消失，张元禄微笑道：“此次，却是要劳烦乔少侠了。只待寻出公子羽的位置，我龙虎山必有重谢。”
“不敢不敢，”乔百玄连道，“晚辈才疏学浅，却是难以推算到公子羽的位置，此次推算，还需家师助力。”
“哦？就连乔少侠也不能推算到公子羽的位置。”张元禄身侧，张元风好奇地问道。
这位来自于命运坛的乔百玄乔少侠虽说才神元境，但易术造诣极为惊人，加上那双重瞳，就连一些真丹境武者的位置，乃至命数他都能推算到，但他却是自言无力推算公子羽的位置，这可就有点惊人了。
“前辈应该也知晓，测算他人最忌变数，变数有两个来源，一点是实力，实力高强者，其本身就是极大的变数，越是实力高强，就越难被人以天机易术捕捉到痕迹。二是因果，若是被测者因果纠缠，那也是变数，测算的难点就会相应增大。但这种人却是很容易被找到位置，因为他身上无数无刻都有大量因果纠缠。”
乔百玄一根一根竖起手指道：“公子羽实力虽和晚辈同境，但其人一向肆无忌惮，惹下诸般因果，变数极大，这反倒使其容易被寻到所在位置。但是”
乔百玄面色略显阴沉，“公子羽本人的易术造诣也是不浅，甚至不逊于晚辈。他一直以公子羽身份示人，其本尊却是一直藏匿在暗中，将所有因果都集中在公子羽这个身份上。又施展秘法隐藏自身的命数，晚辈便是极尽所能，也只能模糊测算到公子羽应当在这神都之中。
这还是之前的测算结果，现在晚辈已经完全无法确定公子羽所在了。是在北周，还是在大乾，都有可能。”
乔百玄的话语，令龙虎山三人皆是面面相觑，即便是通神境的张元禄，也不由对公子羽的本事感到惊讶。
谁都没想到，公子羽竟然还会天机易术，且其造诣还不输于作为时命老人高徒的乔百玄，难怪他敢一直肆无忌惮地惹事情，原来还有这一手。
“不过两位前辈也无需担心，公子羽当初抢夺《算天传承》，却是和我命运坛结下了极大的因果，晚辈已经带来家师的天命罗盘，当能寻到公子羽之所在。”
峰回路转，乔百玄话风一转，却是给出了解决的机会。
公子羽当初抢夺内定传承者的算天传承，却是和命运坛，尤其是乔百玄结下了偌大的因果，这一因果，加上有时命老人的天命罗盘在，找出公子羽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那还请乔少侠速速动手，以防公子羽逃脱。”张阳平连忙道。
刚刚乔百玄那番话可是把他吓的，差点以为自己一辈子不能会龙虎山了。
“在下便是为此而来。”
乔百玄笑了笑，探手取出正题犹如琉璃制成，晶莹剔透的罗盘，这正是时命老人当年和算天老人共同制造的测命器物，天命罗盘。
“去。”
乔百玄单手掐印决，注入真气，天命罗盘上道道环层旋转，罗盘上方，衍生出层层金色轮状物体，互相叠加。
这场景，令张元禄张元风两兄弟不由对视一眼。
张元风：‘宿命衍轮，看来这位乔小友尽得时命老人真传啊。’
张元禄暗暗颔首。
若是有宿命衍轮这等秘法在，加上天命罗盘，测算出公子羽所在应当不难。
轮状物体层层叠加，没叠加一层，就有无数似真似幻的景象汇入其中，将结果指向乔百玄想要的方向。
最终，所有衍轮叠加完成，在其之上，一道身影开始出现。
身着黑衣，正是属于公子羽的着装特色。此时，那人背对着众人，正在研读一本书籍，而从那露出的书籍一角来看，那正是属于算天传承的玉质书籍。
“找到他了。”乔百玄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算错了
“找到他了。”
黑色衣裳，手持《算天传承》，更重要的是那股隐在黑暗中操弄风云的气质，这等人物，不是公子羽是谁？
乔百玄掐动印决，宿命衍轮转动，上显的景象开始偏移视角，向那道黑色身影的正面绕去。
在场众人，即便是通神境强者张元禄，也是直直地盯着显示的景象。
公子羽虽只是神元境，但他那些手段，可远不是神元境武者能有的，若是待日后成长起来，他最不济也会是个翻云覆雨的大枭。
不过现在，这公子羽是没机会成为什么大人物了，只待其露出正面，便是未曾找出公子羽的所在，日后这天下之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近了，近了，已经快要看到公子羽的侧脸了。
“哼！”
那道黑色人影陡然侧目，注视着正在观看衍轮的众人。
这时，众人也看到了他的大半张脸。但是，这大半张脸皆是黑暗所笼罩，只有侧视着他们的一只眼睛，透射出无上的威严。
“渺小之徒，也敢窥伺！”
一字一句，反复是击打在众人心中，每说一字，乔百玄咽喉就耸动一次，那是不断上涌的鲜血。
“不好！”
张元禄眼见乔百玄已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即便是不断受伤，也未曾停止对宿命衍轮的维持，是以当机立断，抬手发掌，龙虎之气呼啸而出，直接击碎层层叠放的宿命衍轮，顺带将乔百玄手上的天命罗盘击飞。
罗盘被击飞，乔百玄终于解脱，身子一软，便要瘫在地上。
“乔少侠。”张元禄闪身到乔百玄身边，扶住他要倒的身体。
扬手取出一颗丹药，张元禄喂乔百玄服下，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助其疗伤。
“二哥，刚刚那是”张元风也是扶着张阳平道。
刚刚那黑色身影的反击，连他这个真丹境武者都深感畏惧，还受了点小伤。张阳平也是如此，虽说不如乔百玄这个施术者那般受到重创，但由于和黑色身影的实力差距过大，受的伤也是不轻。
“会不会乔少侠测到了魔公子那边，我听闻魔公子当初也抢到了一半算天传承，若是他将那一半算天传承交给天魔宫高层，那刚刚”
张元风话未说完，便被张元禄打断道：“不可能是天魔宫之人，那人虽然看似邪祟，却带着一股堂皇之气，与天魔宫的魔气截然不同。”
作为同样久远的门派，龙虎山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天魔宫的存在，历史上就有几次天魔宫出面阻止龙虎山覆灭魔道六宗，所以龙虎山和天魔宫打的交道不算少。
此时，乔百玄在张元禄的治疗下，也是缓缓醒来，轻声咳嗽道：“魔公子与晚辈因果牵连程度远不及公子羽，所以晚辈不可能算到魔公子头上。适才，应当是公子羽所夺去的《测地密册》最后的得主，没想到公子羽背后竟有如此强大的高手。”
是高手，还是极强的高手。
刚刚那人隔空反击，竟是令出身龙虎山的通神境强者张元禄都自感不如，这等强者，实力应该快到天榜那十位至强者的地步了吧。
“晚辈也是未曾想到，一直看似无甚背景的公子羽背后竟有如此可怕的强者。咳咳”乔百玄连声咳嗽道，“不过方才是以《测地密册》作为测算点，是以才测算到这强者的身上，接下来若是有所注意，算到公子羽头上虽有难点，但却难不倒晚辈。”
“只是前辈还打算接着测算吗？”乔百玄问道。
公子羽一向没体现什么背景，所以龙虎山一直以为公子羽背景应该有，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练到神元境，但应该并不强大，不然不可能会被张阳平逼到和龙虎山撕破脸，完全奔着鱼死网破的方向去。
只是现在看来，龙虎山显然想岔了，公子羽的背景不是不强大，是快强大到爆了好不。光是那道黑色身影隔空出击，就已让人忌惮无比了，得罪这样的强者真的好吗？
想到接着查下去的后果，张元禄不由狠狠瞪了张阳平一眼，若非他瞎搞事情，龙虎山也不会落到这骑虎难下的境地。
前两日已经算是出了不少血才令影王满意，接下来又要招惹这等强者，张阳平这次捅的篓子可真够大的。
“接着算。”张元禄铁青着脸说出这三个字。
正如先前所言，龙虎山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了。这么多门下道士被杀，下属道观被灭满门，龙虎山要是不狠狠报复回来，那脸面可就丢大了。
对于最顶端的一些门派来说，有时候脸面之事，还要大过天。而且若是不报复，门下道观皆会离心离德，龙虎山现在的道门魁首之势可说是直接倾塌了，这怎么能行？
所以说来说去，最终结果依然还是公子羽必须死。
哪怕他背后就可怕的强者撑腰，也必须死。
强者，龙虎山又不是没有。龙虎山作为如今的道门魁首，其实力可不会弱于大禅寺。
“既是如此，那晚辈便再算一次吧。”
说着，乔百玄抬手招来天命算盘，作势便要再次使出宿命衍轮。
“少侠不先养好伤再算吗？”张元禄关心地问道。
“等养好伤，估计就算不到公子羽的下落了，”乔百玄苦笑道，“先前那位，显然就是公子羽背后的强者。先前冒犯，已然令其察觉到有人在测算了，若是被公子羽猜到被测算者是他，只要他呆在那位恐怖的强者附近，那么即便是师父亲来，也是再难算到了。”
“既然如此，乔少侠便先服下这颗丹药吧。”
张元禄略加思索，便取出一个玉匣打开。
“嗷”
“吼”
玉匣打开之际，有龙吟虎啸之声传来，浓烈的丹气化作龙虎，在玉匣中扑腾纵跃，环绕着一颗金色的丹药飞舞。
“龙虎金丹！”乔百玄惊声叫道。
“不错，正是龙虎金丹。”
第一百七十章 终于来了
龙虎金丹，乃是专属于为通神境强者疗伤的丹药。
龙虎山在道门中之所以地位稳如泰山，除了绝强的实力，还依靠其出神入化的炼丹之术。
门中传承的《九鼎丹经》乃是当世最为著名的炼丹圣典，龙虎山能够在其他道门皆呈颓势的情况下，一路扶摇直上，这《九鼎丹经》占了最大的功劳。
毕竟你修为精进需要丹药助益吧，受了重伤需要丹药治疗吧。尤其是治疗丹药，令龙虎山受伤门人的存活率大幅上涨。
历次大战中，龙虎山的通神境强者实力是保存得最完整的。
更别说，丹药还能拿来与其他门派做交易什么的。
“正是龙虎金丹，”张元禄正色道，“乔少侠负伤为我龙虎门测算公子羽的行踪，我龙虎山自然不能没有表示。这枚龙虎金丹，其药力不仅能助乔少侠恢复伤势，更能令少侠功力大进。这也算是贫道对少侠先前受伤的一点小小补偿。”
这补偿可一点都不小啊。
一旁的张阳平看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龙虎金丹，便是他这张家嫡系中的嫡系都没能尝过啊。
“铲除公子羽这等邪魔外道，乃是晚辈分内之事。”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乔百玄却是直接动手拿住那颗金灿灿的丹药，立马吞服下去。
这等天大的好事，乔百玄岂会放过。龙虎金丹之神效，即便是通神境强者都觊觎不已。若非这次公子羽当真是把龙虎山得罪狠了，张元禄也不可能会拿出这等神药。
一口吞下后，效果极为明显，乔百玄本来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了红润，低迷的气息也再次高扬，且功力还有精进。
毕竟是通神境强者专用的丹药，治疗个神元境武者还不是小意思。
张元禄见乔百玄伤势好转后，便伸手在其身体各处大穴疾点，封锁住元气的散溢，“贫道已将龙虎金丹剩余的药力封入少侠全身各处，只待日后少侠慢慢消化，定能使你底蕴大增。”
“多谢前辈。”
乔百玄道谢后，便直接在此手掐印决，开始测算。
他知道得很清楚，张元禄之所以会给自己这等神丹，全是为了不使公子羽跑掉，若是他乔百玄没找到公子羽，那么，嘿嘿
虽说不会做让乔百玄把龙虎金丹吐出来那么过分的事，但该付出的代价，绝对是乔百玄偿还不了的。
天命罗盘再起光辉，层层衍轮在其上叠放，宿命衍轮再次出现。
这一次，乔百玄极尽全身之所能，重瞳内的两枚瞳孔都隐隐相合了起来，势要找出公子羽之所在。
宿命衍轮上景象纷呈，但与上次却是大不相同，这次的景象总体击中在
“是神都，”张阳平激动叫道，“公子羽果然还在神都。”
“闭嘴。”张元风低声骂道。
寻找公子羽事关重大，若是被张阳平给叫没了，张元风能活劈了他。
景象还在不断变幻，但明显能看到，开始越发清晰起来了。
张元禄张元风皆是暗自运气，只待公子羽出现，便立马赶去灭杀之。
“终于来了吗？”皇宫大内中，清羽突然说道。
清羽如今也是天机之道的能手了，数次进入观天之道的状态，令其对于天机的把握更为娴熟，进步也极为迅速。
早在乔百玄第一次开始测算清羽时，清羽就隐隐有所感觉。只是这种感觉突然又消失了，那是乔百玄找错了路，算到影王头上去了。
而这一次，乔百玄总算找对了路，快要找上正主了。
“凤九。”清羽沉声道。
凤九立马行到宫殿中央刻画的太极八卦图上，盘膝坐下。
而后，清羽的视线开始涣散，仿佛是进入了某种失神的状态，但若是正面观看其双眸，却是能看到无比深远，高高在上的某种难以言表的事物，那是天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清羽又进入了这种神异又危险的状态。
脚下凭空升起三寸高度，仿佛是有无形的台阶在托举他一般，清羽就这样挪移到凤九身后，一手按在凤九天灵盖上。
“万化无极，黑天降命。”
真气灌入凤九体内，与凤九的劫力互相呼应，清羽身上的气息突然全数化为和凤九完全一样的气息，两者气息合为一体，好似本就为一人一般。
凤九一身根基，全由清羽输入的真气转化而来。尤其是在进阶神元境后，真气中开始掺杂神元之力，清羽甚至无需动用龟镜，都能隐隐察觉到凤九的想法。
黑天书的可怕之处，唯有到神元境才能显现出来。据清羽估计，若劫主到达真丹境精气神三元合一后，甚至能直接控制劫奴的一切行为，将其身心都牢牢把控在手中。
而清羽现在所行，便是让凤九成为自身分身一般的状态，将自身命数隐入凤九的命数之中，借这位北周皇子的命数和气运来反击他人的测算。
这一点，还是凤九被选为监国皇子后，清羽才做的决定。
北周现在的三位监国皇子，由于皇帝凤天鸣重伤难以露面，行使的都是皇帝的义务。他们的命数，已经开始如皇帝般和北周龙脉挂钩。
也就是说，那未知的算者现在算的是犹如一国太子的，近似于皇帝之人的命数。
北周龙脉虽说被柳生宗严重创，但受伤状态，更显其凶悍。现在但凡有任何侵犯者，都会受到龙脉的强势反击。
更别说，现在大禅寺入北周，两者气数开始相连，更还有孟山河坐镇北周，北周看似大厦将倾，实则稳如泰山。没看见嚣张霸道的金狼汗王现在都不敢入侵北周吗？
“占星律。”清羽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三个字。
当即，星光四射，自他和凤九体内投射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光点，在身周组成各式星图，循环转动。
刹那间，整座大殿如成星海。
并且，清羽和凤九体内的三十一条暗合天象的隐脉也是互相辉映，为星海更添一分光辉。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尽星空
神都城外，破败道观中。
乔百玄印决连连变换，不断调整着宿命衍轮的组成。
手上的天命罗盘每一环层已是不停转动，变动着相应位置。
终于，宿命衍轮显示的景象开始拉到神都城正中，大气磅礴的皇城显示在景象之上。
“皇城？公子羽在皇宫中？”张元禄和张元风面面相觑，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嗷”
龙吟声其，一条金色的神龙突然出现张牙舞爪地噬咬而来。
宿命衍轮叠加的层层衍轮在这金色神龙的噬咬下碎裂了好几层衍轮。
“龙脉庇护，难道公子羽是北周皇室中人？”乔百玄失声叫道。
他是万万没想到，公子羽会受到北周龙脉的庇护，若让龙脉如此反击下去，宿命衍轮破碎，这次测算又要以失败告终了。
‘这绝对不行！！’乔百玄暗自咬牙，心中大恨。
找出公子羽，不止是因为要帮龙虎山做事，也是乔百玄如今心中最为迫切之事。
毕竟在算天传承遗迹中，公子羽可是差点就自己斩于剑下了。更别说还有算天传承，若非公子羽搅局，算天传承最后的获得者肯定乔百玄自己。
只要那道算天传承，就能直接用传送法阵离开，便是外头有千万人看守又如何，找不到人也是枉然。
‘所以，公子羽必须死！’
乔百玄突然大喝：“张前辈，解除我体内对于龙虎金丹的药力禁制。”
解除？
那龙虎金丹就只有治疗效用了，一颗通神境强者专用的神丹被用来治疗神元境小辈的伤势，这绝对是暴殄天物了。
不过此时不解除，乔百玄就没有足够之力去破开龙脉的阻拦，找到公子羽。那么龙虎金丹最初的使用目的就直接宣告失败了。
张元禄当机立断，闪到乔百玄身后疾点起周身各处大穴，释放被封禁的药力。
龙吟虎啸声起，精纯的药力在乔百玄体表隐成龙虎之形，时不时在身上冒出活灵活现的虎头或是龙尾。
张元禄不只释放了药力，更是以独门手法将其药力瞬间激发到了极致。
但这依然还有点不保险，所以
张元禄探手按在乔百玄后背上，体内真气借着和龙虎金丹同源之缘故，逆向转化为龙虎金丹的元气，滋长药力。
“嗷”
“吼”
得到张元禄的真气滋长，龙吟虎啸越发频繁，药力不断再化成乔百玄之力，与北周龙脉相斗。
九龙鼎天大阵，九龙齐聚才有抗衡乃至战胜通神境强者的机会，一龙之力，岂能抗衡有张元禄助力的乔百玄？
更别说，此时凤天鸣重伤昏迷，凤鸣萧也是闭关疗伤中，九龙鼎天大阵无人主持。
金色的衍轮不断重新叠加，宿命衍轮旋转得愈发急骤。
而在宿命衍轮显示的景象中，无数金色的圆环，扣在神龙欣长的龙躯上，任其不断腾滚，也无法挣脱。
不过，此举也触动了一丝金色的佛光，以及一缕纯白的浩然正气。
“前辈，请再加把力。大禅寺心缘方丈，以及山河书院孟山长皆是精通此道之人，方才之举，肯定触动了他们留下的后手，必须速战速决。”乔百玄大叫道。
心缘方丈，有一手人称“掌缘生灭”的神通，其在因果之道的造诣上，能和天机之道大成的时命老人相比拟。
至于山河书院的孟山长，他所抄录的《周易》成为清羽悟出周流六虚功的一大助力，又岂会不通此道？
张元禄闻言真气再增，加大转化速率，龙虎金丹的药力被不断滋长延续。
乔百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龙虎金丹虽被全力激发，获得张元禄之助后却也被延续不少时间，这些药力被他快速炼化，虽然马上就被用掉，却也对自身有着不小的增益。
接下来，便是找出公子羽的所在了。
乔百玄眼中重瞳完全融合为一，真气不断输入天命罗盘，宿命衍轮上的景象加快变动，
一道凤凰虚影被衍轮碾碎，“公子羽果真是北周皇室之人。”
凤凰虚影，乃是身为北周皇室之人本身的命数所化，也是其最后一道防线。
接下来的，就是
“公子羽，现出你的真面目吧。”
乔百玄瞳孔闪现神光，直直盯着宿命衍轮上的景象。
万般异象，瞬息即逝，乔百玄好似穿过一条无尽的隧道，到达了终点。这里，就是公子羽的真身所在。
然而，映入乔百玄瞳中却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星光点点，若隐若现。
“这是星空”
乔百玄当即认出这景象为何。
‘公子羽在天机易术上的造诣果然不逊于我，竟是早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在龙脉之后，以及凤凰气数之后，还有一道防线。’
心中对公子羽的易术造诣早有猜测，乔百玄此时也不显惊异。
‘可惜，我此次有师父的天命罗盘，以及张元禄之助，公子羽，你胜不了我。’
“张前辈助我。”
随着乔百玄的大喊，张元禄再次增大真气传输。越发强大的外来真气，使乔百玄的体表开始绽裂，血液流淌而下。
但是，乔百玄的脸上却是笑着的，他笑得很开怀。
因为公子羽，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开！”
宿命衍轮转动，将整片星空碾碎，“现出真面目吧，公子羽。”
乔百玄第二次如是说道。
然而，等待他的，还是星空。星空之后，还有星空。
清羽与凤九两者皆是修炼暗合天象的黑天书，如今二者气息合为一体，便能以自身隐脉，演化双重星空。
一重罩一重，星空有两层。
“再开。”
宿命衍轮发威，再次碾碎眼前的星空。
然而，就在这点时间上，清羽又修复了一重星空。乔百玄碾碎一重星空之后，面对的还是星空。
“这不可能？！”
“开。”
“开。”
“开。”
星空被不断碾碎，又被不断修复。任乔百玄如何使劲，他所面对的依然还是星空，无尽的星空。
“我不相信！！”
乔百玄重瞳大放神光，欲要穷尽这片星空，看出公子羽的真容。
然后
他看到了，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如天道之高远、深邃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好大一口锅（为盟主狂三嫁我加更，5/10）
皇宫大内的某座宫殿中。
此时，原本布满宫殿的星海已然收纳成一团，悬浮在清羽的左手之上。
清羽保持着双眼注视着手上由星空缩成的黑色球体，好似透过球体在看困在其中的某个小人。
“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这种奇特的体悟，让我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清羽蓦然笑道：“感谢你，乔百玄，你让我的道，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我能感觉到，神元境后期已然不远了。”
笑声清清冷冷，却是真实无虚。清羽的双眼依然保持在涣散状态，他还在“观天之道”的状态中，却已经可以展露自身的情绪了。
这于清羽而言，的确是值得惊喜的一大进步。
好处还不止于此，乔百玄不断以宿命衍轮碾碎清羽的星空，也是在向清羽不停演示这命运坛的演算秘法的奥妙，清羽的收益，不止是在武学上，还有天机易术上，也是收获匪浅。
“真是个好人啊，乔百玄。既然如此，就好人做到底吧。”
清羽按着凤九头顶的右手突然动作，道道与凤九本身完全相融的真气，操纵着凤九的身体，结出数道印决。
而后，已被宿命衍轮碾碎的凤凰虚影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它却不是去阻止乔百玄，而是
趁着北周龙脉被困锁之机，狠狠掠去了一大缕龙脉之气。
“噗”
养心殿内，正由御医诊治的凤天鸣猛然昂起上身，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将金黄的被子染上大片赤红。
本来经过灵门治疗显得有点正常脸色的面容更显衰败。
“啊！”御医大惊而起，手忙脚乱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直感大难临头，死星罩顶。
不过好在御医此时还有点理智，不算真正昏了头，急忙大喊道：“快快去请灵门大师来。”
侍立在一旁的一个老太监突然消失无踪，看来是去请灵门了。
其实凤天鸣此时没有主持九龙鼎天大阵，即便是龙脉受损，也不该如此。更别说现在只是被掠去一缕龙脉之气了。
然则他数日前受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如今只是被孟山河以浩然正气强行压住罢了。龙脉缺失一缕气，的确不会对凤天鸣造成损伤，但却能引发被浩然正气镇压的伤势。
伤势复发这事情，就犹如雪上加霜一般，是本就严重的伤势更显恶化。凤天鸣本就不多的寿数，应该又减了。
另一头。
清羽截留一部分龙脉之气以供研究后，便将剩余的龙脉之气尽数融入凤九体内。
当了监国皇子之后，不管其他人再怎么不愿意，凤九也还是看到了皇室秘传神功凰天策。
而在这之后，他人不知晓，以为凤九只是看看，毕竟浩然正气的限制摆在那里。凤九总不能废了一身神元境的功力重修凰天策吧。
但凤九的的确确是把修炼的重心转移道凰天策上了。
尽管凤九一直以正人君子的面目示人，但他本身，还有清羽都是知道，凤九这人和正人君子唯一沾边的地方也就只有他有一副酷似正人君子的好皮囊了。
以凤九的心性，一直未能将浩然正气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所以他转修凰天策也是必须的。况且，未来的北周皇帝总不能不会凰天策吧。
好了，言归正题。
凰天策传承九百年，经过大周北周历代皇帝精心改善，实则和天子武学有点近似。清羽将龙脉之气打入凤九体内，虽不会使其功力突飞猛进，却也能增益凰天策的修行。
只不过此举会坑点人就是了。
凤天鸣已经被坑到了，剩下的乔百玄等人，也等到了送上门的黑锅。
被困锁住的神龙周边突然出现道道七彩丝线，这些丝线有形而无质，却能将困锁住龙脉所化的神龙的无数金色圆环切割成碎块，是神龙脱困。
“嗷”
神龙缠绕着无数七彩丝线，怒吼着撞来，将显现在天命罗盘上的层层衍轮撞得粉碎。
“不好，心缘方丈插手了。”乔百玄大惊道。
道道七彩丝线，自空中探出，将破败道观内的众人皆是缠绕上。
“公子羽趁着我困锁住龙脉之机，掠走龙脉之气，北周皇帝此时肯定受到了牵连。大禅寺和山河书院绝对会插手。”
话音刚落，手按在乔百玄背后的张元禄突然抓着乔百玄的肩膀，弹身冲破道观顶部。
然后，他就看到一只巨大的纯白真气之掌自空中按下。
“是孟山长。”
都是看过神都之战的人，张元禄哪会不认识这将赤日法王和阿古戈按在地上摩擦的白色巨掌。
显然，张元禄跳得迟了，孟山河的攻击到了。
为了能快速过去击杀公子羽，张元禄等人特意选了这一处距离神都极近的破道观。
但这极近的位置，对神都是如此，对大同山也是如此。
孟山河都不需要出门，就能隔空一掌压下来。
张元禄扬手将乔百玄扔给抓着张阳平的张元风，周身龙吟虎啸，龙虎道气沸腾，“龙虎聚风云。”
云龙风虎，扑杀而出，带着壮烈的气氛，杀向从天而降的巨掌。
无波无澜，云龙风虎被巨掌一把拍散。壮烈这词，一向就和牺牲搭边，很明显，张元禄这招龙虎聚风云并未能够和孟山河这一巨掌抗衡。
“轰”
巨掌将张元禄反拍如破道观中，将整个道观都拍成平地。
而后，消散成白雾消失。显然，孟山河的惩戒也就到此为止了。
“二哥。”有张元禄拦了一会儿而逃出的张元风急忙跑到变成平地的道观废墟中，四处查找。
“咳咳我在这儿。”
废墟中，张元禄身形破开压在身上的残垣，翻身立起。
“二哥，你没事吧。”张元风急忙过去。
“无妨，孟山长只是略作惩戒。”说话间，张元禄抹去嘴角的鲜血。
伤势看起来挺严重，但对通神境强者来说，却是不过如此。
“孟山长那关算是过了，大禅寺那边却是不好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兆
大禅寺那边何止是不好过啊，完全就是过不了。
但见到神都城里腾空飞起的两道身影时，张元禄的脸色满是苦笑：“菩提院首座心竹，般若堂首座心舟，大禅寺是要我死啊。”
大禅寺中，心缘方丈乃是天榜第五的至强者，虽和心竹等人同辈，却也不是一概而论的。天榜中人出手对付张元禄，实则有点以大欺小之嫌。
是以，孟山河只是小惩大诫，出手将张元禄按在地上就算完事了。
而大禅寺那边，心缘方丈不出手，而是换做心竹心舟出手，便没有以大欺小之说，能够全力出手，这完全是奔着杀死张元禄而来的。
“二哥，怎么办？”张元风急忙问道。
他是万万没想到，本是袭杀公子羽的行动，到最后竟是自身落到被截杀的境地。都说风水轮流转，但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你带着乔少侠和阳平走，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对你出手的。”
张元禄说完，直接飞起，朝远方掠去。
心竹心舟见了，也是毫不停留，如长虹经天般从张元风头顶掠过。
“二哥”
张元风知道，他二哥此行极为凶险，先前出手拦截大禅寺的救援已经落了口实，只是张元禄狡言不知密宗和东瀛联合，避过大禅寺的诘难罢了。
如今给大禅寺找到了出手的借口，那还不往死里打。
大禅寺在计划之外，死了个摩诃院首座心闻，且心闻还是大禅寺明面上的第二强者。那么，为了保持佛道双方的实力平衡，道门，尤其是道门魁首龙虎山，怎么也要死个通神境强者。
只不过，张元风还是小看了大禅寺的狠心。
“贫僧心慧，想向张道长讨教一二。”
声音由远及近，来的很快，一个大和尚带一个小和尚，出现在张元风眼前。
“心慧。”张元风脸色难看地道出大和尚的法号。
心慧，大禅寺真丹境高手，地榜第六。而张元风，未曾上榜。
还有那小和尚，曾经的龙凤榜第一释觉，如今突破到了神元境，实力在神元境中也是非同一般。这等进步速度，‘小佛陀’之名，名副其实。
“大禅寺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吗？若是如此，贫道虽不及你心慧，杀个小和尚还是没问题的。”张元风咬牙道。
心慧，显然是为张元风而来，而释觉，在张元风看来，正好也对应神元境的张阳平，真丹对真丹，神元对神元，这是要将龙虎山来北周的人赶尽杀绝啊。
“善哉善哉，张道长误会贫僧了。贫僧来此，只是为和张道长切磋一二，释觉师侄也只是长一下见识，何来赶尽杀绝之说。令侄若是不欲留在此地，可以先行一步离开，贫僧绝不做阻拦。”心慧道。
当真如此吗？
张元风脸上阴晴不定，思绪万千。对于他这等真丹境高手来说，心境其实早已打磨地心如止水，现在心思外露，显是心境依然完全被动摇了。
不过面对几乎是必输，也极大可能是必死的情况，且还关系着侄儿的生死，张元风心神动摇，也是情有可原。
终于，张元风下了决定，他紧紧盯着心慧和尚，头也不回的大声道：“乔少侠，阳平，你们先走。”
“三叔”张阳平也是明白现在的处境，当即对乔百玄道，“乔少侠，我们走。”
虽然心中对乔百玄失败引来这等回响颇有怨言，但张阳平作为一代天骄，却也不是平白迁怒他人之辈。
乔百玄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换做其他人，在公子羽的重重遮掩阻拦下，怕是连对方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落到如今这境地，其实还是公子羽太过狡猾狠毒。任谁不会想到，公子羽会突然掠去一缕龙脉之气。
要知道，这一缕龙脉之气可是造成了凤天鸣险些伤上加伤，一命呜呼了。公子羽不应当是北周皇子吗？他怎么会要加害凤天鸣？
而且，乔百玄被龙虎山请来对付公子羽，若他就就这样回不去了，那龙虎山现在的敌人就又要加上一个命运坛了。
“咳咳咳”乔百玄突然大声咳嗽，咳出数口丹红，“张道长，在下先前受公子羽算计，已是身受重伤，若是和你一起走，怕是会拖累于你。还不如留下，我想大禅寺的高僧，应该不会害在下的性命吧。”
说着，乔百玄目光转向大禅寺两个和尚。
“阿弥陀佛，小僧和乔施主也是神交已久，定当保乔施主周全。”释觉说道。
大禅寺此来是为截杀龙虎山之人，乔百玄完全不在猎杀范围之内，毕竟人家师傅时命老人可不好惹。龙虎山不想和命运坛成为死敌，大禅寺同样不想。
至于乔百玄困锁北周龙脉，导致龙脉之气被夺，凤天鸣重伤之事，那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况且凤天鸣不还没死吗？
张阳平也是明白现状，当机立断，道：“既是如此，贫道就先行一步了。乔少侠保重！”
说完，张阳平闪身快速离去。
看着张阳平远去的身影，乔百玄注视良久，直到其背影完全消失。
“唉！”突然，乔百玄不知为何，长叹一口气。
“乔少侠为何叹息？”释觉和尚不知何时来到乔百玄身侧。
“叹前途命运之多舛罢了。”乔百玄淡淡回道。
他拢在袖中的右手，正摩挲着他师父给他的天命罗盘。
临行前，为防上次的生命垂危之事再次发生，时命老人特意在天命罗盘上留了一个后手。
这个后手没有杀伤敌人的威力，也不能防御敌人的攻击，它只会在乔百玄即将踏入死境时，做出提示。
晶莹剔透的天命罗盘上面出现越多黑线，那致死的概率就越大。是以，黑线又被乔百玄成为死线。
就在刚刚，乔百玄心生离开之意时，天命罗盘上出现了密密麻麻，几乎布满整个天命罗盘的死线。这几乎是必死之境，若是就此离去，九死一生，甚至有可能十死无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柳暗花明遇故人
张阳平脚下生风，风云景从，恍如神仙踏云般自树林之上掠过。
虽说大禅寺答应不会追上来，可难保他们只是玩个话术。大禅寺不追上来，北周的人呢？别以为出家人不打诳语，就能小觑人家，佛门的那手舌灿莲花，能用真话说出假话来。
都说世上有两种男人的话不能信，偷腥的男人，还有和尚。
张阳平对此也是深以为然的，作为道门之人，他可是领教过不少和尚的厉害。
张阳平这般想着，脚步越发迅疾。
但他却是没有注意到，无意之中，他却是越走越偏僻，走到一处无名的山谷之中。
这处山谷前半段极为荒凉，但到一处转角之后，却是一处极为幽静有生气的绿地。
此地山明水秀，环绕的山谷中，还有着一处小湖泊，小湖青蓝，映照着蔚蓝的天空，端的是景色宜人。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而在小湖泊前的一颗大石上，端坐着一道身穿黑色华服的身影，他正背对着张阳平，端详着山水之间的宜人秀色。
张阳平一看到这道身影，就感觉十分熟悉，但他又想不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张阳平自问在神都没有任何熟人，且来神都以后也是深居简出，要是有熟人，他不会想不起来。
“道友，好一阵子不见了。”
悠悠然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何，却是令张阳平一个激灵。不过，他也想起了这人是谁。
“张角。”张阳平说出这个名字。
来神都之后不久，张阳平一次出门想要打探公子羽在北周当地的情况，正巧遇上这个虽做儒生打扮，但修着道门玄功之人，当时也是与其交谈了一番。
额虽然这所谓的交谈都是由张阳平精神力引导的。
不过张角此人虽有一身道门玄功，心性却是太差，畏惧于公子羽的威势，终究难成大器，张阳平事后，却也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你怎会在此处？”
逃跑路上，突然遇到一个不算熟悉的人，任谁都会怀疑。
更何况
张角与自身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算强，却在不曾回头的情况下，笃定自身身份。
这等表现，令张阳平心中疑窦。
“我在此处，正是在等”那道黑色身影站起身来，缓缓回头，“道友你啊。”
最后四个字，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又浑厚，好似数人齐齐发声，声音重叠在一起一般。
而回头露出的青铜面具，也是表露了对方的身份。
“公子羽！！”
没人能理解张阳平此时的复杂心情，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在街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竟是大敌公子羽。
若是当初知晓张角便是公子羽，他早就请出当时在附近的三叔张元风，直接将这个大敌毙杀之。
这样，也不需要让乔百玄测算公子羽的所在，最后引来大禅寺众人的追杀了。
可以说，若是当初张阳平能知晓洞悉张角的隐藏身份，这些都不会发生。
但世事无常，有万般变化，这万般变化中，却是绝对没有可是。若非清羽今日现身露出口风，张阳平终其一生也不会想到，当初自己在神都街头随便挑的一个人，会是让龙虎山损失惨重的公子羽。
在懊恼后悔之后，张阳平却是突然双目圆瞪，脸现惊骇之色。即便是刚刚察觉张角的身份之时，张阳平都没有这等惊骇的神色，但现在，他却是有了。
“这一切，难道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张阳平涩声道。
“掌控？”
“哈哈，”清羽笑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引导的吗？乔百玄测算，龙脉反击，甚至大禅寺出手，以及你来到此处，你以为这都是我一手导演的？”
“你可真是想象力丰富。哈哈哈”
清羽长笑道：“你却是高看我了，我虽然在易术造诣上高于乔百玄这个时命老人的亲传弟子，但要是指引大禅寺，尤其是心缘方丈这等强者的行为，却是远远不够格。”
“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是的，顺势而为，清羽只不过是在无比清明的状态下，看透了事态发展，顺势而为而已。
这场已经结束的天机攻防战，其实清羽所做的，其实不过是自保，外加顺势给龙虎山等人甩上一口锅罢了。
他没有想到大禅寺除了灵门之外，还有两个通神境强者在神都，他的境界，远远算不到这等强者的行踪。
他同样算不到，心缘方丈会出手，而且，还是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要龙虎山所有来北周人的命。
张阳平会不自觉地来到此处，不是清羽在引导他。引导他的，另有其人。
清羽微微侧目，悄然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天子望气术的作用下，他能清晰看到，自己食指上缠绕着一根细微的七彩细线。
这细线似虚似实，有形而无质，却又非常人所能见。唯有在天机易术之道上达到一定造诣之人，方能看到这条因果之线。
线的另一端，连着张阳平，是它在引导张阳平，而不是清羽。
至于做这手段之人，此时也是水落石出了。悄然暗算张阳平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禅寺的心缘方丈。
在清羽掠走龙脉之气，惊动心缘方丈之后，他却是悄然联系上了清羽。联系的原因，不为别的，正是为铲除张阳平而来。
清羽缠上这条因果之线，心缘暗自引导张阳平前来，这之后，张阳平的生死，就看清羽的本事了。
‘果真是不毒不秃，不秃不毒。有释觉这个特立独行的徒弟，心缘这个师父也好不到那儿去。’清羽边心中腹诽着，边消去缠绕在食指上的七彩细线。
以清羽的造诣，消去因果线，避免被心缘盯上还是能做到的。
他人绝对不会想到，心缘这个天榜至强者，竟会放下身段暗算张阳平这么个小辈。虽只是信手而为，但张阳平若是知晓自身受到这等强者的算计，也该深感荣幸了。
不过这也让清羽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永远别高看那些强者的节操。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早有准备的战斗
无名的小山谷中。
清风拂过，小湖泊泛起微微涟漪，使本就秀丽的景色更显自然之美。
但这缕清风吹过张阳平之时，却让他直感万钧压力及身，柔和的清风犹如冰冷的兵刃般，有着莫名的肃杀之气，使张阳平不由侧身闪避。
但闪避之时，张阳平的灵觉又告诉他，这不过是一缕清风，所谓兵刃般锋利肃杀，不过是他的错觉。
‘错觉吗？’张阳平心中呢喃。
应该是错觉，因为那就是一缕普通的清风。但也应该不是错觉，这缕清风，代表着这片天地对他的杀意。
张阳平看着依然站在大石上的公子羽，对方眸子幽幽，仅仅站在大石上，却半晌不动手。但张阳平却能感觉到，对方虽然还在原地，却早已与这片山谷中的小天地合一，不动，却又无处不在。
微微一迈步，兴许就直接出现在方寸之内。
‘发现了吗？’清羽看着张阳平那警惕的眼神，心中道。
张阳平不愧是龙虎山最新一代的扛鼎之人，虽在先前受到诸般打击，现在却依然还是调整了心态，应对清羽这个大敌。
清羽先前自承张阳平高估自身的手段，不仅是因为此事有破绽，张阳平能看出，还是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击杀张阳平。
这绝对的信心，不仅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也有一些其他因素。
以神元境中期挑战快在神元境走到尽头的张阳平，虽有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但不会令清羽轻视张阳平。
能够做到一代龙凤榜榜首的人，又岂是容易对付的小人物。除去清羽自身，另一个龙凤榜榜首释觉，清羽可一直未曾看透呢。那个和尚，一直隐藏地很深。
是以，清羽此次是做了万全的把握的。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对方也是百兽之王的老虎。
早在张阳平到来之前，清羽就已在此地调和多时，以天人转生法不断和天地元气交感，将自身真气遍布这片小小的天地。
以周流六虚功调整各处地势，将天时地势，尽纳入掌中。
此时张阳平要面对的，不仅是清羽本身，还有片山谷中的小天地带来的压力。
便如这般
张阳平脚踏的青草地上的野草突得迅速生长，草叶变得坚韧，缠住张阳平脚踝，清风化作凄厉的风刃，呼啸着席卷向张阳平。
湖水泛起，化作漆黑的‘玄冥鬼雾’，无孔不入地涌向他。
转眼间，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成为张阳平的对手，令他直感自身的渺小。
不过，好歹也是龙虎山的高徒，当代天师的亲孙子，在初始的惊意过去后，张阳平掌生龙虎，气贯周身，呼啸的龙虎之气迸发，将袭向自身的一切外物皆数冲开。
“刺啦”
龙虎呼啸，相合之间，竟是迸发出蓝色的闪电，环绕在张阳平身周，将其衬托的犹如雷神降世。
‘阴阳磨合，交生雷电。龙虎山的《龙虎大道功》看似只有龙虎之相，实则有万般变化，实为不凡。’清羽暗自揣摩道。
龙虎山的《龙虎大道功》，所有人练出来都是龙虎之形，看似单调，实则内蕴因人而异，各不相同。
便如当初的张阳德，他所凝练出的，便是阴龙煞虎，饱含阴煞之气。而通神境强者张元禄，凝练的乃是最为广泛的风云之意，云龙风虎，相生相合。
而张阳平凝练的却是阴龙阳虎，二者相合练出威力无俦的雷法。
也难怪龙虎山这般看重张阳平，即便他闯出得罪影王，引来公子羽屠杀的大祸，也是轻拿轻放，无甚处罚。
皆因在龙虎山中，能够修炼雷法之人实在是太少了。除去通神境强者，少有人研习雷法。能够在神元境就能修炼雷法之人，几百年应该也才出一个。
然而，任其雷法何其强势，清羽也是怡然不惧。
双目突得涣散，变得幽深似海，高远如天，清羽进入了“观天之道”的状态。
其后清羽微微迈步，却是犹如瞬移般，来到了张阳平身后。
完全的天人合一之境，让这处布满清羽真气的小天地对清羽无有任何阻碍，更是极尽相助，**之内，畅通无阻。
“休想。”
张阳平也是心思剔透之辈，虽然在处事之上有些愣头青，三十几岁人了还闯下大祸，但其在战斗之上，却是有着别样的机敏和足够的战斗天赋。
青蓝的闪电汇于掌间，张阳平回身一道掌心雷轰向身后的清羽。
心有所动，掌发神雷。掌心雷的名声虽然被江湖术士给糟蹋地快臭了，但在真正的行家手中使来，却有着雷霆的巨大威力。
雷光透掌而出，迅捷无比的奔向敌人。这已经不是快如闪电了，这本身就是一道闪电。
没人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闪过闪电，除非对方能料敌机先，事先预判出掌心雷的方向。
清羽有天子望气术，自然能提前预判，但他却不需要躲闪，因为这雷法，其实他也会。
阴阳相生出雷霆，清羽当初创出周流雷劲，便是依照此法。是以，对于雷的弱点，清羽也是一清二楚。
凛然风劲，在清羽体表汇聚成罡风，雷电袭来，与风相遇，却是被罡风消弭，化为无形。
风克雷，加上清羽对雷的熟悉程度不逊于张阳平，此情此景发生，也是分属当然。
不过，对于来说分属当然的事，对张阳平却是相当于晴天霹雳了。
“这不可能？！”张阳平如当初的乔百玄一般，难以置信地大喊。
那是自身最为得意之处被人打击时的惊讶。
“为何不可能？”清羽轻笑着反问。
说话时，指掌轻点慢击，看似清缓，却将扑击而来的阴龙阳虎击退。
“我已看透你之一切，你所依仗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虚妄。”
故作漫不经心之态，以话术打击张阳平自信心，清羽一手挡住浑身萦绕着漆黑阴气的阴龙的袭击，掌间遍布纯阳之力，一掌击在龙头之上，将其轰散。
“看着哦，更难以置信的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阳平治都功印（仿）
“轰隆”
一声炸响，清羽亦是犹如张阳平一般，掌发雷霆，雷电交汇成龙形，呼啸而出。
就如先前张阳平的掌心雷瞬息而至一样，清羽的雷音电龙亦是倏忽而至，张阳平根本来不及躲闪，便已中招。
“你怎会我龙虎山的雷法？”张阳平难以置信地喊道。
正面中了一招雷音电龙，张阳平头发微卷，像是做了个离子烫，不过身体却是没受什么伤，毕竟他本人也是修持雷法之人，对于雷电极有抗性。
张阳平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江湖上，带着雷电之名的武功实则不少，像什么奔雷拳啊、电极步啊什么的，但实际上这些都不涉及真正的自然雷电。
还有什么引雷入体、不会动的三千雷动这些类的武功，虽能运使雷电，但其过程却是极为粗暴那身体去硬抗，强行适应，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真正的雷法，一直存在于道家，体乎天心，合乎阴阳，将狂暴的雷电运使如意，修炼虽难，却不会有生命之虞。
尤其是龙虎山张家，其雷法可说是冠绝当代，昔年龙虎山正一道教祖张道陵以雷法扫荡群魔，威震诸邪的传说，可是至今还有所流传。
“雷法，又不是只有你们龙虎山会，”清羽双掌再起，掌间风雷交汇，“风雷益。”
风雷益，巽在上，震在下，风雷交错之相，损上益下之意。
此招将克雷的风与雷交汇，强风配快雷，声威大增进。
清羽身形以难以言表的速度出现在张阳平身前，正面直攻，张阳平却是难以阻挡。只因，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并且，张阳平此时早已心神失守，一身功力难以发挥到极致。
风雷于掌间相生，携带风雷之威的双掌印在张阳平胸膛之上，强大的威力使张阳平脚摩擦着地面硬生生退出十几米地，交错的风雷在沿途留下一道道焦痕。
大招中敌，风雷益击中胸膛，按说张阳平此时不死也该重伤，但他却依然站立不倒，气息也是无甚衰减。
“果然，你的身上有重宝。”
清羽深深皱起眉头，这些大门大派的子弟，当真是重宝随身带，是个出名的人都带着件重宝防身。或者便是有长辈赐予的防护后手。
在张阳平步入此处时，清羽就已察觉到，他的身上，有着对自身具有极大威胁性的物事。是以，清羽才一直不曾动用全力，以言语打击为主，步步试探。
现在，总算试探出来了。
就在刚刚，风雷益击中张阳平之时，有一道黑气挡了清羽一手。这道黑气，清羽十分熟悉，毕竟那是清羽第一次见到这等邪祟诡异之物。
不错，这正是当初在算天传承遗迹中，张阳德所运使的黑色真气。该说不愧是兄弟吗，同样都具有这黑色真气。
不过，以清羽的天子望气术观之，方才的黑气，不是由张阳平本身而发，而是来自于他身上的那间重宝。
此时，张阳平低头垂首，身上漫起屡屡黑气，这些黑气犹如活物，张牙舞爪，似要择人而噬。
不，它就是活物。清羽当初可是亲眼看到这些黑气将张阳德的尸体吞噬殆尽的。这些黑气应该是以吞噬活人生命力作为存续手段，凶恶异常，极为邪异。
“想不到，堂堂道门大派，竟也会身具这等邪祟的真气。作为你口中邪魔外道的我可是大感兴趣啊。”清羽讥笑道。
“你不必激我。”
张阳平此时的声音，多了一份低沉，也心境也开始恢复平静，不似先前那般心生动摇。
“公子羽，不知你可曾听说过道陵教祖扫荡群鬼，击败魔王的传说？”张阳平徐徐抬起头来，此时，他的脸上染上阴沉之色，略显青白，看起来有种邪魅之感。
他自顾自的接着道：“所谓群鬼，实则只是修炼鬼道武功的邪道中人，魔王便是他们的首领。教祖击败镇压鬼道之首后，以阳平治都功印镇压，创出役鬼驱神**，可以正道之身，使役鬼气。”
张阳平自怀中掏出一个玉印，玉印玉质厚七分，横长各一寸半，方纽，玉色的外表上，弥漫着屡屡黑气。
“我之名为阳平，之所以能有此名。便是因为我乃是教祖之后，唯一一个能够通使正邪，以正道之身，使役鬼气之人。公子羽，有阳平治都功印相助，你没有任何生路。”
说话间，张阳平身上鬼气大昌，将白色的道袍都染成黑色，整个人好似魔道邪徒，一点都不像是正道中人。
他的气息，不可阻止地上扬，直到某个定点，才好似后继无力一般，稳定下来。
清羽知道，那是神元境的顶点，通往真丹境的壁障挡住了张阳平的上扬趋势。
有此实力，也难怪他说清羽没有任何生路了。
不过
“若你当真有必杀的信心，又何需言语打击？”
“你手上的阳平治都功印，应该是个仿制品吧。阳平治都功印的大名，我这外人都听过，乃是你龙虎山的镇门重宝之一，可不是轻易就能带出去的。也许未来的你可以，但现在的你绝对不行。”
张阳平自信满满的脸色一滞。
“况且，外来物终究只是外来物，你以雷电真气阻挡鬼气入侵，防止其真正侵蚀己身，堕入鬼道，但也与其失了一份契合。”
清羽能看到，张阳平拢在鬼气下的身形时不时窜出一丝电光，电光配搭鬼气，加上变得黑色邪异的道袍，使张阳平的声势显得更加恐怖，犹如鬼神。但在清羽眼中，这却是张阳平的无奈之举。
若不以雷法阻挡鬼气入侵，张阳平将会犹如他弟弟张阳德一般，堕入鬼道，最后免不了会被鬼气吞噬。
‘本以为是何等重宝，没想到是个仿制品。’清羽暗自摇头。
他算是找出来那威胁感来自哪里了。不是来自于张阳平，也不是那仿制的阳平治都功印，而是来自于那黑色鬼气的吞噬性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无尽藏
这些黑色鬼气，以吞噬生命来存续。但凡活物，皆是对此有着戒备之意。
在算天传承遗迹中，清羽看不出这黑色鬼气的威胁，如今修成天子望气术后，却是能直观的了解到这鬼气的恐怖。
它应该是来源于一个极为恐怖的生物，那生物实力极强，强到不可估量。清羽敏感的灵觉便是透过这鬼气，感应到其源头的强大威胁。
不过，恐怖的终究是那个鬼气来源的生物，而不是这鬼气，也不是现今使用鬼气的张阳平。
“当真是自己吓自己。”
清羽自嘲一笑，目光渐趋无情，气息完全和山谷周边的天地合为一体。他彻底进入了“观天之道”的状态。
既是自己吓自己，那就解决战斗吧。
“轰隆”
雷声大作，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大喝：“吒！”
雷地豫，平地一声雷，震惊百里，惊天动地。
清羽所修的周流六虚功，其本身大部分精义来自于《周易》中，是以清羽平时将周流八劲中的两劲相合，按照易经六十四卦衍生出各种招式。
叱咤雷音，带着浩大辟邪之气，响彻山谷。
张阳平以雷法阻挡鬼气侵蚀，早已暴露出了鬼气的弱点。这些邪祟鬼气，最是惧怕刚阳至极的雷电之力。
闻得雷音，笼罩张阳平的鬼气一阵震颤，张阳平也不由身形一滞。
趁此机会，清羽腾空跃起，于空中双手举头，像是抓住什么无形之物一般，呈现爪状。
下一瞬间，空气中凭空闪起电光，闪电四射。
清羽双手就好像将闪电抓到手中一样，操持闪电，狠狠向下一劈。
上震下乾，雷天大壮，雷行于天，壮盛至极。
刚阳正大的雷电狠狠下劈，将张阳平笼罩其中。
“轰”
大地被这一击轰出深坑，青草地也是被雷电点燃，燃起满地火光。
“呜”
“嗷”
“吼”
突地，火光被阴森鬼气压灭，鬼哭狼嚎，森森鬼气弥漫，犹如地狱降临。
在阴森鬼叫中，又有虎啸龙吟，凛冽电光闪动，带着决然气势，冲天而起。
“以雷法压制鬼气，在那瞬间正压过邪，免被阳雷针对，很好的控制力。”清羽面无表情地道。
不过，雷天大壮乃是阳刚至极的招数，可不会管你正邪，压制鬼气固然少受针对，还以雷对雷抵消部分雷电，但剩下的也够张阳平喝一壶了。
烟尘散去，现出张阳平此时的身形。他身上的道袍被雷电劈的稀巴烂，好似破布一般，身上尽是焦痕，可见淋漓的鲜血。
但他的气势却是越发凶悍，旺盛至极。
龙吟虎啸声中，龙虎奔踏而出。不过，现在的龙虎，却是与先前全然不同。
龙还是阴龙，却添了一份鬼气煞气，此时乃是阴煞之龙。
虎却是极尽阳刚，雷光四射，浩大雷电凝成虎型，呼啸间，放射闪电。
“《龙虎大道功》，大道为本，龙虎为化，适应力真强。”清羽古井无波的脸上，亦是闪过一丝赞叹之意。
张阳平在此情况下，对于修持的龙虎再做变化，阴煞鬼气为龙，阳刚雷法为虎，龙虎统合真气，将其一身功力和得自阳平治都功印的鬼气发挥到极致。
“但这还是徒劳无功的举动。”
全身真气运转，清羽首次将周流六虚功发挥到极致，周流八劲齐齐使出，八股真气，与早就遍及山谷的真气相合。
心神冥合天地，万气尽在掌中。
清羽身形陡得拔高数尺，凭借着此时震荡的元气和真气，生生立在半空中。
这一刻，清羽的精气神达至顶峰，八劲不断吸收天地之间的元气，八劲相生，化为六十四劲，六十四劲又化为一百二十八劲，整个山谷，都被这股强大的劲势影响得震荡起来，犹如山崩。本来催动缓慢的招式，在清羽早早布在山谷中的真气相助下，瞬息即成。
借助环境之力，清羽撬动天地大势，将威力催发到超越神元的境地。
“这”
统合雷法和鬼气的张阳平面对此情此景，也是说不出话来了。比这更强大的招式，张阳平不是没见过，毕竟是出自名门，家中强者辈出，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长辈也能轻松使出这等攻击。
但那些长辈可不是神元境啊，他们的实力，远高于公子羽。
“会输，会死。”
张阳平心中涌起绝望，这是必死之境了。此招落下，有死无生。
但是
“就算是死，我也要你付出代价，公子羽。”张阳平嘶声怒吼。
弟弟张阳德的仇，龙虎山门下道观被灭门之仇，还有即将死亡的自己，张阳平便是死，也不会令公子羽好过。
鬼龙，雷虎，骤然相撞。完全相反的两股真气碰撞，迸发出狂暴的力量和冲击感。
“公子羽，死！”
龙虎奔腾，带着截然相反的两种力量的龙虎在空中来回交错，引出绝强的力量，奔向被强大的真气托举到空中的清羽。
“都说了，是无用之举。”清羽微微摇头。
周流八劲此时已和周遭天地元气结合到极致，弥漫山谷的元气尽在清羽掌控之中。
元气聚合，强悍到极致的绝世大力骤然下落。犹如万钧巨石转于高山之上，乘高下落，无强不摧，无坚不破。
此招，名为
“天无尽藏。”清羽缓缓道出招式之名。
“轰”
衍生无尽，层叠无休的天无尽藏对撞鬼龙雷虎，强盛至极的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剧烈的劲风，强烈的光芒，让立于天上，战于地上的两道身影越来越淡，直至被光芒掩盖。
冲天尘屑扬起，山谷四周的山壁上都被震出道道裂痕，抖下阵阵石砾。
“呼”
突然卷起的狂风，吹去弥漫在空中的烟尘，现出一道踉跄的身影。
“终究，还是我赢了。”
清羽此时，感到体内有一种久违的空虚感，那是真气被耗空带来的感觉。这种感觉，都久违地有点陌生了。
不过，这些只是旁支末节，最后胜者是他就行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秃不毒
“疼痛的感觉，也是久违了。”清羽轻轻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
最终，张阳平还是拼着性命不要，伤到了清羽。
不过这次受伤，清羽不感到懊恼，反倒有一种久违的新鲜感。
自进阶神元后，他还是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朱无视给清羽带来的底蕴太深厚了，以致于他进入神元后，依然尽显优势。
在悟出周流六虚功后，清羽就有点独占鳌头的趋势了。数次战斗，他都没使出全力，这一次，还是清羽第一次使出八劲齐出的天无尽藏。
“咳咳，第一次操作风雷转生法，有点失误了。”清羽轻声咳嗽道。
《易经》中有言：“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这句话说的是雷风相薄，刚柔并济，能够造化阴阳，生成万物。以此为道理，将刚明正直的‘周流电劲’和夷冲潇洒的‘周流风劲’结合，便是能快速疗伤的风雷转生法。
清羽方才以风雷转生法疗伤，但由于是第一次操作，不小心触动了肺部，才导致轻声咳嗽。
风雷转生法在原著中号称是可逆转生死的奇功，逆转生死清羽是无心去尝试了，不过这奇功二字倒也是名副其实。不过片刻，清羽的伤势就已好转，之后的，稍加调养一下便是。
伤势好转后，清羽迈步走过已经不复存在的草地，走到张阳平先前被击出的深坑中。
此处，已然没有张阳平的踪迹。天无尽藏耗尽清羽真气，以及山谷内所有天地元气，威力已经要超乎神元境的范畴了。张阳平为让清羽付出代价，又不做防护，被天无尽藏直接糊脸，尸骨无存。
不过
清羽还是从深坑中找到了一点收获。那是一堆细碎的玉片，看材质，应该是那个仿制阳平治都功印碎裂后的产物。
“这连张阳平都尸骨无存了，这些玉片竟还只是破碎，看来材质果真不凡，倒是可堪一用。不过”
清羽深深皱眉，“我能感觉到，这玉片有着极大的因果，收之可能会有所不详。”
清羽手指掐动，连连运算，直感这因果带来的劫难，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对抗的。而且
“靠之，竟然是劫数将近。”
清羽目瞪口呆，这玉片带来的劫难，竟然马上就快到了。
“惹不起，惹不起，先走为妙。”
清羽直接遁去身形，消失无踪。
天山遁，天高於上，天下有山，山止於地，远山人藏，遁山不进，退避隐匿。脱身的绝好身法，行走江湖的第一利器。
清羽消失后不久，便有一道高高的白色身影掠来，出现在玉片掉落之处。
只见此人头戴高高的官帽，身材高瘦，面色惨白，若是官帽上写上“一见生财”四字，就是活脱脱一个白无常了。
“鬼气便是出现在此吗？”这道身影缓缓下蹲，注视着深坑中碎裂的玉片。
神都城外的道观之外。
正在和心慧激斗的张元风突得一阵心悸，招式一慢，被心慧一拳捣在胸膛。这一拳朴实无华，却是带着一股罗汉降魔的意境，势大力沉，开碑裂石都是等闲。
张元风本就实力不及心慧，先前交手已是受了不少伤，现在再遭重创，彻底陷入颓势，遭心慧不断追击。
一旁观战的乔百玄手背在身后连连掐动印决，拢在袖中的天命罗盘上，一道小小的宿命衍轮不停转动，他的眼睛虽然一直看着交战的二人，实则一直在测算着什么。
突地，乔百玄长叹一口气，道：“张道长死了。”
“哦？乔少侠切勿乱说，心慧师叔这只是切磋，绝无要杀张道长之意。”释觉闻言，轻笑着道。
“不是这个张道长，是张阳平道长。”
乔百玄掏出天命罗盘。
此时，天命罗盘上密布的死线已然全数消失，回复了晶莹剔透，好似艺术品的样子，这预示着乔百玄的危机已过，不再有性命之忧。
乔百玄在庆幸的同时，也不由心有余悸。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了，若是跟着张阳平一起逃，估计现在埋骨他处的人，也要加一个自己了。
真是侥幸！
乔百玄心中长出一口气。
乔百玄是放松了，那边的张元风却是陷入了绝境当中。
真丹境武者，已然有了一些神而明之的能力，刚刚的心悸，在张元风看来绝不是偶然。
如今听到乔百玄之言，更是心神大乱，被心慧数拳击到在地，招招带着无边大力，将张元风身子底下的土地击出大大的坑洞。
“心慧师叔这罗汉拳，登峰造极都无法形容这等水平。据说当年若非心元师叔进阶通神，罗汉堂首座本该是心慧师叔的位置。”释觉道。
大禅寺的罗汉拳，绝对的入门级武功。但是心慧却是一直习练此拳法，将其完全练到骨子里了，推衍到极致。
“家师也曾提过，心慧大师大智若愚，看似只会一门罗汉拳，实则却是专精唯一。心慧大师对罗汉的理解，对佛学的感悟，皆是不同凡响。他将其尽数划入罗汉拳中，将本来普通的罗汉拳升华到真丹境武者都难敌的程度。
心慧大师的罗汉拳，早就不是一般的入门武功罗汉拳了。”乔百玄接口道。
正说着，那边心慧已是对着瘫倒在地的张元风高高举起拳头，至坚至朴的罗汉拳再次轰出。
这一拳，击在张元风丹田之上，一击轰碎张元风多年苦修的真丹，拳意贯穿心神，将其修为彻底废掉。
日后，便是有修复丹田的神丹妙药，心境被心慧的罗汉降魔之意击碎，也难有功复之机了。
心慧的确没杀张元风，但废掉张元风武功，却远比杀他更残忍，令他生不如死。张元风从真丹境武者一朝掉回普通人，实力，寿数皆是回复到原状，这还不如杀了他。
‘不秃不毒啊。’这一句话，乔百玄只敢在心里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事后
大乾圣元七年。
同时也是北周启上十六年。
这年三月初六，神都水陆法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大禅寺菩提院首座心竹、般若堂首座心舟，以攻击北周龙脉，企图谋杀北周皇帝凤天鸣为名，追杀龙虎山张元禄千里之遥。
最终，在北周边境，心竹和心舟合力将张元禄击杀与洛水河畔。
同一天，于北周神都城外，当时还未就任罗汉堂首座的心慧与龙虎山张元风切磋。张元风最终不敌心慧和尚，被废武功，以拳意击碎心境，实力完全跌落到普通人的程度。
还是同一天，人榜第四，龙虎山张阳平于神都城外神秘失踪，再也不见踪迹。
据此前和张阳平分开的命运坛乔百玄所说，张阳平应当是遭遇了不测，丢了性命。
而在神都城外一处无名山谷内残留的战斗痕迹上来看，张阳平的确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对他出手的人是谁？至今依然无人知晓。
据现场残留的痕迹上来看，另一人的实力看起来已经超过神元境，达到真丹境了，只是他根本未曾残留什么气息，所用的武功也和为人们所知的真丹境武者对不上。
所以，这名击杀张阳平的真丹境武者是谁，依然还是个迷。
龙虎山张家三人遇害之时，有心缘和尚出手掩盖一切天机痕迹，是以待龙虎山反应过来之时，张家三人已然尽数遇害。唯一活下来的张元风今后也成了一个废人。
可以说，这次龙虎山是损失大了。
通神境强者张元禄被杀，真丹境高手张元风被废，还有下一辈最强之人张阳平也是死无全尸。
更别说，这三人都是张家嫡系之人。张元禄张元风皆是当代天师的亲生儿子，张阳平也是天师的亲孙子。
事发之后，龙虎山上风云大作，有龙虎升腾，清气漫天，雷声大震。这显是天师动了真怒。
但结果，却是出乎了世人的意料，不知为何，这龙虎山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了。
便是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
按理来说，即便是被抓住了借口，才导致被杀被废，但龙虎山绝不会为个单纯的理亏缘由，就硬生生吃下了这个大亏的。
但天师的迹象却是表明，这个亏他吃下了。也不知心缘方丈使了什么手段，让天师忍下了杀子杀孙之仇。
该说不愧是“掌缘生灭”吗？早早就算好了首尾，做好了收尾的准备。
至于张家三人攻击北周龙脉的起因，那个在中原各地掀起了腥风血雨的公子羽，却是没人关注了。
在张家三人遇袭后，清羽该得的，该杀的，都已经得到，杀了。光是反派传承系统的反派点都得到了近七千，和先前所得合起来有一万三千了，够抽一次高级抽奖了。
更别说，还有龙虎山送予影王的赔礼。按照和影王的约定，这些赔礼最后都归清羽所有。
既是如此，还是别去刺激丧子丧孙的天师了。
清羽将之前派去杀戮龙虎山门下道观的杀手都召了回来，蛰伏不动。生怕让龙虎山把对大禅寺的怒火完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虽说自问无人能找到他，但真要是激怒了天师，那除非以后就不在江湖上混了，不然，公子羽出现在哪，天师说不定就直接飞过来一掌轰杀。
毕竟的是无数年底蕴的大派，真要铁了心死命追杀清羽，别的不说，让通神境强者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命，随时准备击杀公子羽，清羽就死都不敢冒头了。
顺便一提，清羽在这次行动之后，在虚名上也有了不小的进展。张阳平死后，人榜空出了个位置，然后公子羽再次横空出世，成为了同一代人中第一个进人榜的。
只不过，由于进阶神元后，清羽鲜少正面出手。不管是当初雪地冰湖强杀清虚，还是后来暗夜击杀天魔宫魔使，以及这一次无名山谷轰杀张阳平，世人都不知此事为公子羽所为。
是以，清羽这新一期的人榜上排名第十。
就这，也是看在公子羽胆大包天，敢捋龙虎山的虎须的份上。对于公子羽现在的排名，江湖上可是有不少人不爽呢。很多人皆是认为公子羽现在实力不配列在人榜上，正满江湖的寻找公子羽，击败他，拿下人榜第十之位。
“这些江湖中人，可真是够无聊的。”清羽随手放下底下人摘抄过来的人榜榜单，还有一些江湖上的传言，摇头道。
真的是
现在江湖上关于公子羽的传言，竟全都是关于公子羽配不配人榜第十的。不少人都表示想称量称量公子羽的厉害。
摆脱，现在还有大批人被青龙会的杀手给逼得留在龙虎山还没走呢？就你们这些甩嘴皮子的家伙，也想称量公子羽的厉害？嫌命不够长了是吧。
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那么大的自信心，敢到处叫嚣着称量公子羽。
“你若是派人出去随便找个嚼口舌的，灭了他满门，江湖上肯定会安静很多。”清羽身旁，凤九轻笑道。
“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要触龙虎山的霉头。”清羽道。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现在触龙虎山霉头，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拿了。该拿的，也全都拿到手了。
昨日，影楼那边的孟胖子就送来了龙虎山的赔偿。赔礼很简单，就三个小玉匣，质朴却极有分量的赔礼。
三个小玉匣，里头装着三枚龙虎金丹。
这可是专为通神境强者而练的神丹啊。一颗下去，即便是垂死都能恢复大半，一般的龙虎山通神境强者都只能带一颗。
张元禄若非把龙虎金丹给乔百玄使用，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呢。
不过，这三枚龙虎金丹，清羽却是只留下了一枚，剩余的两枚，又回赠于影王。
毕竟这次的收获，全仰仗于影楼的实力和名声，清羽本身却是一点力都没出。影王固然以此举表示对自己的看重，但清羽觉得，还是别真把影王的看重当成理所当然了。
对于大佬，还是得相应地给予尊敬的。
龙虎金丹对于清羽来说，一枚就够了。
第一百八十章 苍生教的动静
收回思绪，清羽又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件。
这封信是云无月那边传来的，里面写着有关清羽一直留意的一个势力的消息。
苍生教。
曾经在临川府城外，清羽截杀韩文信，便发现这位深受六皇子凤朝南信任的韩师兄，乃是西域教派苍生教之人。
后来在之前暗中收服北周的中小型家族时，清羽又发现了苍生教的行踪。对方也是在暗中收服那些中小型家族的人，一看就是在图谋不轨。
嗯虽然清羽也是在图谋不轨。
只不过当时苍生教一直在避让，不想和清羽的青龙会冲突，才没有发生什么武力拼斗。
只不过，在水陆法会过去之后的北周，苍生教却是终于露出了獠牙。
清羽抖手将手中的信件飞给凤九，道：“黄家、林家、周家这些中小型家族，当初都有发现过苍生教存在的痕迹。而现在，这些家族全都投靠了三名监国皇子之一大皇子凤冠宇。”
凤九伸手接住信件，打开边看边道：“你是说，苍生教也对皇位有意，他们在支持大皇子。”
“不止是支持而已。若我料的没错，苍生教应该和我做的是一样的买卖。经过这几日的暗中观察，我发现大皇子有一身先天巅峰的真气。只不是他这股真气不是属于皇家神功凰天策的真气，那是属于苍生教的真气性质。不过大皇子精通敛息秘术，是以你们才一直觉得大皇子武力不佳。”
“他平时一直以弱小的凰天策真气示人，给人一种他很弱的假象。但在实际上，撇除你这个作弊到达神元境的人，大皇子可以说是皇子中最强之人。”
清羽徐徐道出他的发现。
苍生教不是一般人以为的扶龙教派，扶持皇帝登基，获得好处。
苍生教其实和清羽一样，都是将以皇子为棋，只要选中的皇子最后登基，那北周，也就成为他们的囊中物了。
“我也是没想到，大皇兄会隐藏地这么深。”清羽抬头道。
是很深，十年如一日的大皇子，如今一朝爆发出来，底蕴却是如此深厚。毕竟是第一个出生的皇子，经历了这么多年，大皇子肯定保存了不少底牌啊。
“既是如此，那就让大皇子和六皇子狗咬狗吧。”清羽下令道。
“也好。”说话间，凤九便默运真气，炽烈至极的凰天策真气在掌边引燃信件，将其付之一炬。
如今太子之位最强的对手便是大皇子了。六皇子凤朝南，以及八皇子凤栖梧，他们两登上皇位的概率都不及先前一直韬光养晦的大皇子。
“对了，你的凰天策修炼得不错，这门武功果然极为适合你。”清羽突然赞道。
刚刚凤九灼烧信件时，快速而简洁，燃烧的信件落于书本上，却是不伤及书本分毫。这显示出了凤九的极强掌控力。
“时间多，修炼的进展自然也就快了。况且，我还有着北周龙脉相助”凤九轻笑道。
两天前，凤九已经和六皇子凤朝南通过气，表示对方才是最为适合当皇帝的人，自身愿为附庸，推他上地位。
凤九更是表示，要将自己的监国太子之位让渡给玄冰，自己只需要打酱油边科便可。
只不过，这毕竟是凤天的鸣金口玉言下的旨意，凤鸣萧可不敢随意打破凤天鸣定下的监国皇子之位。是以凤九让渡监国皇子之位的举动，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六皇子对凤九越发看重了。
并且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凤九虽挂着一个监国皇子的名头，实则将一应政务都交给六皇子打理。现在六皇子每天都埋身在案牍中，虽累，却也开心不已。
这毕竟是极具权力的位置，六皇子能主持朝政，也是应了他多年来的心愿。
而凤九，也是相对来说多了不少多余的时间，能安心修炼凤家神功《凰天策》了。
从目前情况来看，双方都是对此极为满意的。
“既然凰天策进展顺利，那么等过段时间，你便去练练手吧。”清羽说道。
“好。”
“八皇子凤栖梧又如何？”清羽接着问道。
要是凤天鸣醒着的话，他可能最属意的就是八皇子凤栖梧了，这可是一个绝对的劲敌。
只可惜，凤天鸣现在是醒不过来了。之前受到龙脉牵连，伤势复发，凤天鸣本就只有四年的寿数，在雪上加霜后，四年寿数又折了一年，只剩三年了。
“八皇兄啊”凤九拉长了音，“最近可是和司家的司青微走的挺紧的啊，再这样下去，司家可能当真要被挖走了。”
“他若是成功，六皇子可能就要失去一大臂膀了。八皇子还真公私两不误啊。”凤九笑道。
“是啊，简单又粗暴，却是极为有用的手段。”
只要把到司青微，就能想办法将司家拉入自己的阵营，斩除敌人臂膀，为将来夺取皇帝位置更添一份把握。
“你若是羡慕，也可以如此的啊，”凤九调笑道，“我的十四妹，北周唯一的公主，长公主殿下的亲传徒弟。你要是能和十四妹产生感情，就能为我获得通神境强者的支持。如果是羽兄的话，此事应该是挺轻松的。”
轻松，自然轻松，清羽能准确把握十四公主的念头，完全能顺着她的心意快速接近他，发生感情。
只不过，这种轻松，却不是清羽想要的。
“过于无趣，我提不起兴致来。”清羽淡淡说道。
“哦？为何，我十四妹也算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说是无聊吧。”
“因为她的修为，和我差点太远了。”
清羽解释道：“我有天子望气术，料敌机先，可观天地人之妙。实力和我相差过大之人，我能准确把握到她的每一个念头，她在想什么，我全都清楚。甚至于，就连身上的状态，她的作息，她早餐吃什么，还有上一次如厕是什么时候，我都能通过天子望气术知晓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武道的本质
武道的本质，在低级世界就只是用于争斗，以及保持身体健康。
但在此世这等天地元气极为旺盛的世界，其本质就要换一换了。争斗的本质还在，但保持身体健康，就要换成进化了。
随着武道境界的精进，武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就越发拉大。鸿沟不断产生，直至最后，便是天壤之别。
清羽此时的情况便是如此。由于功法特殊，使清羽的感知力、洞察力皆是远超同境界之人。连一般的真丹境武者在这方面都不一定比得上清羽。
这就造成，他和普通人的差异早早产生，却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加大。
两年前，那时还在青州北苍山窝着的清羽就是一个普通人。而现在，清羽和普通人，乃至先天境以下之人，都有着极大的差异。
就像凤九的十四妹，北周的十四公主，凤初菡，她的出身，在当世也是顶尖的了，出身皇室，有着通神境强者凤鸣萧亲身教导。
虽然公主脾气不小，但本身对于武道却是有着不小的热爱。十几岁的年龄，就达到了先天七重，真要出去混江湖，也能混个龙凤榜了。
但在清羽眼里，凤初菡和一般的普通人没差别。
这差别，不只是因为清羽杀她，和杀普通人没两样，都是一招，还是因为在清羽眼里，凤初菡和一般人一样，都是没有任何秘密。
清羽以凤九幕僚的身份长期往来于皇宫内外，和凤初菡也有过几次见面。
就是这几次见面，足够清羽摸清凤初菡的一切底细，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自己了。
若真要清羽出手，刻意结交，清羽有把握在三天内与她成为至交好友，五天内让她爱极想极，十天内就让凤初菡心生念头“要是不能和他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绝对不是夸张，这就好像清羽前世的galgame一样，只要拿到攻略，就注定能攻略目标。在清羽眼里，被知晓一切的凤初菡和游戏人物没差别。
对于这种游戏人物，清羽能产生兴趣才怪。
当然，另一方面也和有点恶心有关。你要是能一眼就看出女神肚子里有多少翔，你也会感到恶心的。
这还是在神元境之时，要是让清羽达到真丹境，感知力进一步提升，那时的凤初菡要是还没突破至神元境，清羽只要稍稍有心，就能做到“心有猛虎，细嗅翔味”了。
所以啊，真要是为了得到凤鸣萧的支持，与其让清羽去把凤初菡，清羽更愿意去攻略难度极大的凤鸣萧。
凤初菡在清羽眼里，真的还没一个纸片人有吸引力。至少纸片人不需要拉翔。
“照你这么说，你对自身体内的阿堵物不是更为清楚，也更为恶心。毕竟比起对他人的感应，自身却是完全不会对自己设防，感应得也更加清楚才对。”凤九轻笑道。
“我？”清羽哑然失笑，“你到底是以我之助力境界神元的，对于现在的境界还把握不清。
我现在的境界，已经可以将吃入的食物直接以真气搅碎，吸收精华，排除糟粕了。到了神元后期，武者已经可以进行辟谷，偶尔吃点灵丹妙药就能维持基本生理活动了。
当然，炼体武者还是需要进食才行。不过神元境的炼体消耗，也不是一般的食物能补充的过来了，至少需要灵药才行。”
“待到了真丹境，吞吐天地元气好过千万美食。对于真丹境以上的武者来说，缺水缺食物不会死，长期缺乏天地元气肯定会死。”
清羽面色清冷，言谈间，却是揭露了武者与凡人之间的极大区别，“所以，武道的本质就是进化，越到后期，就越是非人，想传说中的神魔趋近。到了通神境，武者和凡人的差距就当真是天壤之别了。一个在天上肆意翱翔，一个在地上奔波劳累。”
“通神境如何，我的境界不到，根本没有了解的资格，”凤九摇摇头，“但我敢说，你的境界虽然还没到通神境，超凡脱俗，达到神魔的地步，但你的心态，却是已然非人，极近神魔，也许一些通神境强者都不会有你这等想法。”
至少凤鸣萧和诸葛龙宿不是如此。凤九心中默默补上这句话。
以他接触的两位通神境强者来看，也许他们的实力依然超凡脱俗，但他们的心态，却依然还是一颗人心。
不像眼前的清羽，有着一颗近神亦或是近魔的心。
凤九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惧意，对清羽的。
这无关乎忠心与否，也不是凤九有心的，这只是一种本能，一种对于强大异类的戒惧本能。
“看得多了，想的自然也就多了。越是接触强大的本质，心就不由向其靠拢。”清羽淡淡地道。
进入“观天之道”的状态后，清羽能够看透这周边天地的一切，那种万物在眼，却不动其心，森罗万象皆在手中的感觉，着实令人心生向往。
凤九作为清羽的心腹，自然也是知晓这种状态。不过，与清羽不同，他对于这种近乎天道的状态，却是有着极深的戒惧。
“观天之道”固然好，但一有不慎，却是极易被其同化，最终变为天地的一部分。任沧海桑田，我心永恒，但你的心，却早已不是属于自己的了。
“天道虽好，但作为人类，还是谨慎些为好。”凤九劝道。
“我自是知晓其利弊，”清羽笑道，“且安心，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同化谁。”
清羽自然不会为凤九的劝告而放弃自身的道路。经过《山字经》的明析心相，清羽对于自身的道路，是前所未有的确定和坚定。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清羽怕死，怕被同化，却更怕平凡、平庸。有过数年的软禁经历，清羽深知，在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上，弱者固然无需出生入死，但却是把生死交托与强者裁决。
无需出生入死，是因为一旦面临死境，就绝无逆转的机会。
况且乱世将至，各方势力，或明或暗，皆是蠢蠢欲动。此时不精进，日后就没有选择死活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