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混沌理论
“愣着做什么，去敲门！”耳旁的声音令封九岭很快回神，他忙回答“好的，助理”，便连忙小跑上门廊，咚咚咚地敲响了大门。
门内死亡般的寂静，助理又敲了两下。
“封助理，门眼里有双眼睛！”他惊呼一声。
大概是说话的声音太大，不仅“封助理”清晰听到，或许门内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故而在他话说完后，门便咔嚓一声解了锁，敞开了。
“封助理。”
只见里面是一个老人，端正地立在门框中间。她右手侧的矮柜子上，一把太阳伞正好端端地斜放着。
若林一万身在此地，一定能依稀记起，这就是自己不久前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东西——一把蓝色的太阳伞。
“我绝不帮你们同他们交涉，他们不是野蛮人！他们是人，是有血有肉有心，善良的人！”
老人坚定地站在门框中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味。
“林作家，”封九憨低头笑了笑，他转身从车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不需要您来交涉，这些我们的专家能完成。今天不过是找您签个名罢了。”
他慢慢走进门廊，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将《九龄·林·马可·波罗游记》递到老人面前。
“林作家，给个面子，签个字。”
二人对峙了片刻，老人终于是败下了阵来。她叹息一声，接过字典一样的沉重的游记，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一支钢笔。
不过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了。
只见封九憨微笑着用指节翻开硬壳的封面，一张黑白分明的照片正卡在正中。
这是一张手枪的照片，即使只是薄薄的图片，那修长的枪身、冰冷的颜色，也能让人感到心跳加速。
“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取下眼镜，一把合上书册。
“没什么意思，”只见封助理笑容愈发和善：“就是想问问您，这把m9手枪，您认识吗？”
老人一言不发，合上了书，后退了一步。
九龄城本是跳出平行宇宙之外的空间，这意味着它只有一条时间线，过去的改变不会创造出新的平行宇宙，只会使未来的九龄城改变。
此时此刻，没有人一个人知道，那条来自未来的路，那条先锋者留下的后门，已经紧紧闭合。
史书上的字缓缓消失，历史正在被改写。
街道的另一边，林一万刚吃完火锅。
在未来，她从林星孩的口中听了太多故事，故而对林星孩和她男友，甚至花园心国皆是十分了解。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三人已经熟络得引为知交了。
林一万趁此机会，郑重地把二人带到与养殖场相隔的高墙旁，颇为严肃地与他们讲解自己“男友”喝地狱花死亡的事件。
“地狱花？”
二人面面相觑，似乎有所耳闻：“就是做奶茶的那个？黑色的、一只手这么大的花骨朵？”
封九岭脸色有些苍白。
“容易让人上瘾吧…”林星孩挠着头：“很少听说喝地狱花死了…不过听说喝了就能看到天堂，应该可以戒掉的吧…”
林一万摇了摇头。
她找到了未来林星孩发现的路，扭掉半生锈的螺丝，掀开铁网，三人很快都坐在了墙壁上。
夏天正是地狱花的花期，入眼的是漫山遍野的地狱花，随着夏日热风的吹袭，一股丝滑香甜的花香随之传来。
“怎么…”
二人目瞪口呆。
“你们需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林一万终于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如果他们不离开，未来的某一天，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夜晚，林星孩会和林一万坐在这面墙上，望着远处的月光沉默地回忆。
回忆着——
林一万转头看向侧边，揽着林星孩眺望着远处花田的封九岭。
封九岭不会死，林星孩也不会失去最理解她的人。
林一万想起未来在这面墙上，林星孩拍着她的胳膊，递来的一支烟，忽然想接过来抽着试一试。
因为她心中十分清楚，历史的改变就像混沌理论，一个小小的不一样都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林星孩不会因为太孤单去黑暗森林，二人不会相识，未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除非在林一万的记忆中。
“为什么！”
耳旁的疑问令林一万回过神来。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跃下了高墙。在墙头二人的惊呼声中，快速地薅了一捧花下来。
“你在做什么！”林星孩四处望去，一片空旷，仍是不住压低声音急促问道。
“别慌。”
林一万笑道。她将花束丢过高墙，靠着墙面上的砖块，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经过一顿饭，林一万孜孜不倦地灌输中，二人早已了解地狱花的可怕。如今见林一万竟还摘花，自然万分不解。
“有警察盯上你们了。”口说无凭，林一万索性给林大队发了信息，约她半夜到花园心院来见面。
“什么警察，”封九岭脸色有些苍白：“我们没有犯罪，他盯上我们干嘛！”
“小伙子，”林一万指着广阔的地狱花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也看到我偷地狱花多容易了。”
“这大片地狱花，本来用来生产药品，酒、甜味剂，但有人却盯上了这片花田，想用来做些别的。”
“你说的那个警察？”
林一万点了点头，表机叮咚一声，收到了林大队的回复，只寥寥几字：“好，半小时到。”
“她一个警察，要地狱花做什么！”
“上位啊。”
林一万眸光悠长地看向广阔的花田，热风吹拂下，依稀可见花瓣摇曳着舞蹈。
“九龄城打着人民选举的称号，但多数人其实只知道九龄城是座游乐场，他们怎么知道什么政治。这里都是林九龄，谁都知道林九龄不适合当政治家，每个林九龄心中都有一个黑暗森林。”
林一万摇摇头：“总之，”她说：“那个警察会利用地狱花帮自己招揽选票，就是这么简单。”
二人神色也凝重起来。
林一万跳下墙头，一枝一枝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地狱花。
事情还算是顺利，能以理达人无疑是上上之策，只要让林星孩和她的小男友远离这场漩涡，她们自然平安无事、
第92章 小警员
半小时不过转瞬而逝，尤其是在众人皆心事重重，凝神于地狱花沉默不语的时候。
林一万手腕上的表机声响吵醒了众人。
林星孩和封九岭躲在了高墙旁，两株茂密的桃树背后。林一万则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给林大队开了门。
一进门，林大队便看见捧着地狱花的林一万。
“我说你不会失望的，怎么样？”林一万说着，把花递给了林大队。
林大队一时还没认出她，啊了一下，这才认出这是中午遇见的“流浪汉”。
她露出惊讶的笑容，“嗤”了一声：“我这趟没白跑，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你说能引荐那对小情侣，没想到跳过去，摘花了？”
“那可不是，”林一万转头望向院子的另一边，那面高墙和几株桃树：“去那边说，我带你看看从这里多容易摘到花。”
林大队点头，接过地狱花。
二人大概都是吃过饭的，慢悠悠地朝高墙晃荡过去。林大队左望右望，问道：“那对小情侣呢？”
“胆子小，没出来。”
“胆子小我没看出来。”林大队拨弄着手上的花：“那男的挺有胆儿的。”
林一万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难道林大队已经接触过二人了！
林大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能有什么意思。”
这么说着，二人已经到了高墙面前。林大队指着面前的墙壁，有些新奇：“这背后就是地狱花养殖场？”她兴奋问道。
林一万只得先放下先前的猜疑，她帮着林大队攀上高墙。在林大队的惊呼中，林一万再次跳下墙壁替她薅了一束地狱花。
“小声一点。”林一万低声道：“晚上巡逻更多，更容易被发现。若是被发现了，则得不偿失。”
林大队尝到甜头，哪里还肯让点心溜走？
她连忙点头，二人离开墙头，又将铁丝网回归了原位。
“好好好！”
最后留恋地看向漫山遍野的地狱花，林大队不住地赞叹着，看林一万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至亲好友。
不过当林大队下了墙头，眼中看不见那一朵朵繁茂的地狱花时，神色有重新冷静下来。
“你有这能耐搞到地狱花，还来找我做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是警察吧。”林一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林大队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
林一万指着她空荡荡的腰间：“今天中午，我看到你腰上挂着的警棍了。”
“认识警棍，犯过事？”
林一万笑而不语。
她哪能说：我之所以认识警棍，还因为十五年后，你让我带着警棍去抢劫猪肉厂，我还把你耍了一顿！
林大队只好点头：“我确实是警察，不过只是个小警员，你怎么找上我？”
“你怕自己吃不下？”
林一万似笑非笑，使出一计激将法。
也不知是因为小警员林大队还太年轻，还是因为林大队实在太想拿到这片土地的“使用权”。
她“嗤”了一声，大声道：“啧！你说的什么话！不说我吃不吃的下，我上头的人一定吃得下！”
林一万心头一凛，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她笑道：“是我吃不下，我一没背景，二没人脉，坐拥一座金山，却一分都取不出，这才需要找人。”
林大队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吃？”
林一万沉默不语。
她还真没做过这方面的交易，如今这么一问，还真被问住了。
我九你一显然不可能，七三分又不够给面子，五五开更是天大笑话，看似公平实则最不公平。
“我八你二。”林大队缓缓道。
她见林一万面色发急，伸手止住她：“别慌，你听我慢慢道来。”
“你只需采摘，剩下的，脏活累活全部由我来。”林大队摆了摆手：“和我交易你是做个高枕无忧。”
“我上面有人，一旦上头的人看到这边的利益，你只管偷，根本不会有人来检查。”
林一万眯了眯眼睛，她状似无疑：“八二肯定不行的，你嘴上说得漂亮，上头什么人这么厉害，能让养殖场东西被偷了都不过问？”
林大队高深地笑了：“知道我们九龄城两位统领，飞雀小姐和明朗小姐吧。”
林一万点点头，她还真不是一般的知道。
“我就跟你说一次，你敢不敢往外传，就看你命硬不硬。”她向林一万招了招手：“咱们副局，跟的就是这位飞雀小姐。”
夜晚。
林一万满脸春风地送走了林大队，目送着她骑着小电瓶远去后，“砰”地一声锁上了门。
她紧蹙着眉靠在门板上，看着不远处依着桃树阴暗处，显出身形的二人。
“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吧。”
林星孩点点头：“没想到她们对这些东西，竟是如此势在必得。我听到她说，那个**oss竟然还是飞雀小姐。”
“如果我们挡了道，后果不堪设想…”
“阿生，我们听林一万的，暂时出去避一避，顺便去周边走一走好不好。”她笑道：“说起来，最近的西神母山我还没去过呢。”
封九岭在两个林九龄期待的眼神下，抿白了唇，他嗯着犹豫了半响，竟摇头道：“你不是最想种地吗，我们…我们…而且说不准那人是不是警察，上级是不是飞雀小姐呢…”
“咱们...没必要离开吧...”
林一万眯了眯眼睛。
挽着他手的林星孩蹙着眉，看向林一万：“如果只是住在这里，不妨碍她们办事，应该没问题吧。”
林一万缓缓点下头。
她盯着封九岭半响，直至此人低下头颅，不再眼神四处飘忽，这才收回了眼神。
林一万想起林大队说的：“胆子小我没看出来，那男的挺有胆儿的。”心头不禁凛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天色不早了。”
林一万低头看向表机：“你们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她说完，不等与二人告别，便匆匆地离开了“花园院”。
不因别的，只因为林一万脑中忽然回响起的一声清脆的“叮咚——”。
第93章 助人为乐
和林星孩互留了表机号码后，林一万便追寻着脑中的叮咚声，骑了辆共享单车，火速朝市中心赶去。
那句“发现支线任务：乐于助人，救助昏迷男子。时限三十分钟。”促使她一再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app上显示的定位，林一万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正是黑暗森林隔壁，那条一排垃圾箱，和封九憨、林小队对峙过的巷子吗？
从郊区骑车到市中心，对于难得长途骑车的林一万而言，并不算件易事。
不过所幸太阳西下，夜风吹袭，倒是让她骑得轻松了些。
越往市中心走，街道上越是繁华。灯红酒绿各路霓虹灯闪烁，各式各样的林九龄们拥挤在商业街的路口，伴随着车辆驶过的喇叭声，显得热闹非凡。
“请先锋者注意，时限：最后五分钟”
脑中的声音似乎愈发急促，距离黑暗森林还有一个街区。
见眼前人群拥挤，林一万索性丢下单车，朝着两百米外的目的地飞奔而去。挤过说说笑笑的人海，面前豁然开朗。
“时限…最后三分钟。”
她转弯朝着黑暗森林跑去。
不过临近目的地时，林一万却愣了愣。
只见这条闹市背后漆黑的巷子中，只有一人匆匆走出来。“黑暗森林”那四个闪烁的招牌宛如消失了一般，仿佛从未存在过。
墙上没有招牌，巷子中也一片漆黑。只有一面半开的铁门，没有保安，没有“九龄**”的涂鸦，更没有从门内传出的躁动音乐与灯光。
黑暗森林…呢？
黑暗森林，还没有创建？
“时限…最后一分钟。”
脑中最后的提醒，令林一万没有时间再去疑惑。她朝着黑暗森林的后巷奔去，只见一双灰色的鞋子从垃圾箱背后露出。
她匆忙走过去，一个男子垂着头，半倚在墙面上，一幅昏迷不醒的模样。
“你还好吗？”
林一万蹲下身，略摇了摇男子的肩膀。
男子“呜呜”了两声，仍是一动不动。
林一万上下打量了一眼，一米八左右，还算瘦，她应该能抗得起来。
为了支线任务！
这么想着，林一万蹲下身去，她拉过男子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她正起身时，无意间转头，忽然一愣。
这不是封九岭，更不是林九龄。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出现在九龄城的陌生男子。
早晨，旭日初升。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男子搬上出租车的林一万，将男子带到了林星孩介绍的旅馆。
所幸这家黑旅社不问人身份，任凭林一万将昏迷不醒的男子扛进了房间。她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些“兴趣用品”，刚好将男子拷在了床上。
蜷缩在另一张床上的林一万，在男子偶尔的喃喃梦语，与呜呜的声音中，安然入睡。
再次清醒时，是被耳旁“咚咚咚”的撞击声所吵醒。
林一万翻了个身，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撞击声突然停下了。
她睁开眼睛，便见到对面的床上，一个八字形躺在床上的男子，正惊恐地看着她。
“呃…”
林一万愣了愣，随即意识到，昨天晚上她担心自己的安全，将男子双手铐在了床头上。
“误会，误会。”
林一万连忙起身。
她抬头看向时钟，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林一万本打算一早上起来，给男子松绑的。没想到睡得实在太安稳，竟一觉睡过了头。
“放过我，放过我…”
男子惊恐地重复着，他用力地摇动双手，床头撞击在墙上壁纸上，撞出一小块凹陷。
“淡定，我马上放你。”
林一万挠了挠头，男子醒来，她算不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么想着，林一万点开表机app的界面，赫然其上：“支线任务：助人为乐，救助昏迷男子。任务中。”
“放过我，放过我…”
对面的男子还在喃喃。
他挣扎的“咚咚”声附和着求饶，倒是令林一万有些心虚。
她连忙翻身下床，打开抽屉正准备翻找手铐的钥匙，忽然听见一阵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咚咚”声。
“客人，要准备退房了，麻烦您准备一下。”
“好！”
林一万刚答应，忽觉不妙。
她连忙转头，距离自己半米远的男子正看着她，嘴巴半张，猛地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呜呜——”
匆忙间，林一万连忙把枕巾塞进他的嘴巴，总算是止住了男子的呼救。
“客人，你…”
“兴趣！”
林一万连忙高声道，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男子。
她立定门口，想了想，脱了半边衣服，便开了门。
只见一个穿着清洁服装的林九龄站在门口，蹙着眉头看着她，似乎想往内看去。
“是我和我男朋友，”林一万笑道：“是兴趣爱好，不要担心。”她说着，将半边衣服又拨了回去：“一会儿就走了。”
清洁员儿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头。
“注意一点。”
“行，你放心。”
林一万说罢，目送清洁员儿走远后，便合拢了门。
她一番说辞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林一万紧蹙起眉头，得快一点离开这个地方，以免事异生变。
“呜呜呜——”
床上的男子挣扎得愈发剧烈。
林一万连忙绕过床尾，匆忙间在抽屉里翻找到钥匙。
“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放过你。你要知道我并没有恶意，昨天晚上是我把你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
林一万捏着抽屉里的小鞭子，圈在男子的脖子上。
“我马上取掉你嘴里的布，如果你还敢大叫，不好好回答，我就勒死你，听懂了就点头。”
男子身体随着呼吸急促地起伏着，他快速地点了两下头，意思自己明白了。
“很好。”
林一万取走了枕巾。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城市？要知道，这是一座只有林九龄和封九岭的城市。”
“我…我也不知道。”
男子咽了口口水，枕巾塞在他嘴里吸干了水分，令他一时说不顺畅话。
“我能喝一口水吗？”男子眨了眨眼睛。
林一万点点头，她重新将枕巾塞回男子的嘴巴，转身朝着饮水机走去。
她拿着杯子，看着水柱哗啦啦地往下流，一时间有些放空。
“助人为乐：救助昏迷男子。”
在九龄城，带一个不该出现在九龄城的人去医院，不是自寻死路吗？她显然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至少把他从巷子里扛出来。
为什么支线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林一万的食指有规律地敲在杯子上，很快水便接满了。
“你…”
林一万正想转头，忽然感觉一只手落在了自己肩上。
第94章 男子
林一万手一抖，“砰”的一声杯子摔在了地上。
她飞快地转头，只见男子正挑眉，微笑地站在她面前。男子拉着她的胳膊往后一靠，飞快地反剪住她的双手。
“x！”
林一万用力地向他踢去，但男子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竟无比迅捷地扭开了。
他紧紧扣住林一万的双手，如同一只铁铸的手铐，使林一万无法动弹。
“啧，用兴趣手铐铐我，又不做些什么，真是无聊呢。”
林一万用尽全力地扭动手腕，转动身体朝后踢去，但显然都是无用功，因为身后又传来了男子闲适的声音。
“你也是林九龄？啧，这里全是林九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
“你别慌，你把我从垃圾堆里捞出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就问你几个问题。”
“叮咚——”
与此同时，耳中响起熟悉的铃声。
“支线任务：助人为乐，救助昏迷男子，完成。”
这一瞬间，林一万脑中所有骂娘的词汇都汇聚起来。她只想把先锋者逮出来问问，这算个什么东西！
她镇定下来：“这里是九龄城，这里只有林九龄，和每一个林九龄的男朋友封九岭。我发现你在垃圾桶旁边时，本来想帮帮你，把你送去医院，但是…”
“我发现你不是封九岭，十分惊讶。想救你，又担心你会伤害我，就像现在…”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把你铐起来了。”
“原来你是个好人！”
耳旁传来男子略浮夸又惊异的声音：“好人竟然会威胁要勒死我，真是毕生未见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多一点你这样的好人，那岂不是整个地狱都会更加美好？”
听着这显然是调侃的话，林一万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只得装作耳聋听不见般。
“至少我把你抬回来了，也没有让你少个器官，算是好人吧。”
男子若有其事地长“嗯”了一声。
“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不会阻拦你，你直接离开就行。”
林一万挣了挣被反剪的双手，骨头直被捏得发疼。
她本就只想完成任务，谁知道这坑爹的“完成任务”提示来得这么晚，谁知道这坑爹的“兴趣手铐”这么不靠谱。
如今任务完成了，林一万也无意在此地纠缠。
可谁知道男子却噗嗤一笑，“咔嚓”一声将手铐环在了林一万的手上。
他笑眯眯地将林一万身体转正，二人面对面。
“你当我傻？这里全是你和你的男朋友，我一张不认识的脸跑外面去张扬，不立马被人当外星人？”
男子将钥匙揣入兜里：“你带我去找到我的地方，我就放你走。”
男子…不，应该是施翘剑带着林一万退了房，二人为了避人耳目，坐着出租直奔黑暗森林而去。
本以林一万的性格，受此“屈辱”，必定十倍奉还。但一根不屈的傲骨在任务的重压下变弯了。
她不仅没有暗中耍计捉拿男子，反而还事事帮忙掩盖，苦口婆心地规劝施翘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以免遭受到什么危险。
若是任务目标被抓了，再来个“乐于助人：救助受困男子”，她可真就要仰天长叹了。
不过，大概是林一万表现得实在太“乐于助人”，施翘剑一时也迷惑得挠头，莫非这真是个纯粹的好人？
他裹着枕巾的脸低垂着，等林一万结账后，二人下了车，拐弯便进了巷子里。
“我可以走了吧。”
林一万耸肩。
她背对男子的手畸形地弯曲着，两只手指用力地抽出手铐的扣锁，刮得皮肉一片生疼的同时，还差些抽了筋。
施翘剑说得没错。
林一万心头一喜，面上却是苦恼的模样。
这兴趣手铐真的不靠谱，她本身手小，努点力稍微抽出一小段，便能将手取出来。
对于手铐而言，只需要一只手脱困，便相当于两只手自由。如今的林一万，只需要趁其不备，悄然逃走便可鱼入大海了。
“大哥！”
就在这时，侧边一扇铁门后伸出一个脑袋。
这扇铁门在十五年后并不是这个模样，但这是十五年前，不仅铁门朴素无华，甚至有些生锈，铁门里面也漆黑无光，不知有些什么东西。
林一万愣了愣，她并不是为了还不存在的黑暗森林，而是为了这个人——
这竟也是一个陌生男子！
难道他们的出现，和黑暗森林的建立有关？
林一万心中一动，黑暗森林的地址，外来的男子，能将二者结合在一起的不就是黑暗森林？
“进去！”
施翘剑匆忙向路口看了一眼，低声呵道。
他转头看向林一万：“你最好不要想着报警，来这里搜查。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你…”
“你是怎么到九龄城的？”
林一万忽然问道。
“与你无关，你…”
林一万再次打断他的话，她严肃起来：“你们有多少人？你们是不可能单独生存在这里的，这里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奇幻得多。”
她郑重地看着施翘剑的双目：“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能帮你。”
半小时后，林一万转客为主一般，光明正大地坐在了地下室正中心的一张桌子上。
她四周都是陌生的男子，说其陌生，主要还是因为长相不同于封九岭。这些男子约莫有二十来个，皆是青年男子。
他们愁眉苦脸，浑身脏兮兮的，一幅没吃饱的模样。
“这么说，你们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地活着，忽然眼前一黑，就出现在了一个圆形的筒子里。你们被测量了数据，然后都被贴上了士兵的标签对吧。”
其中一个人摇头：“我是炮兵。”
另一个人说：“我是空军。”
二十人陆陆续续将自己的标签报了一遍，唯有施翘剑沉默地站在林一万的身边，低垂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呢？”
林一万问道。
施翘剑瞥她一眼，没有出声。
“咚咚咚——”
这时，大门被敲响了，只听一个女子大声道：“外卖，外卖到了，赶紧的！”
“我去取一下，你们别露面。”
林一万撑着桌子跳了下来，小跑向铁门。
“二十一份。”
林九龄好奇地看着林一万，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点了这么多饭菜。不过她并没有多问，将单子递给林一万，见她刷了表机后便离开了。
林一万“砰”地一声合上铁门，将唯一的光源隔断，地下室又是一片暗黑。
“来，吃饭吧。”
林一万两手高提着一长串的饭盒，“噔”地放在了桌子上。
男子们顿时围了过来，连声道谢后便个人领了一份。
“你不吃？”
等众人拿完后，施翘剑这才拿起最后一份，他将盒饭递给林一万，耸耸肩：“谢谢你给兄弟们买饭，这份你吃吧，我暂时不饿。”
林一万笑了笑。
“这个世界比你想的要奇幻的多，我们不需要吃饭，不会饿，你大可放心。”
第95章 眼珠子
施翘剑的的表情出现明显的讶然，不过他没说什么，拿着盒饭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沉默地吃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他早该在看到如此多的林九龄后就明白了。
林一万此刻看着或蹲或站，或坐在桌边吃饭的男子，心思却是千回百转。
当初量子穿梭机被分割成了两份，她拿到了查看空间的功能，而另一个功能…不难猜测是穿梭空间。
林一万记得任务评分中曾说：遗留了一只小爬虫，遗产减半。这才导致她只拿到半个穿梭机。
小爬虫，林明朗…她将这些男子聚集起来，想要做什么…
林一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我消失了，家里怎么样…”
角落里一个蹲着的男人吐出一口浊气，发出感叹。
咀嚼饭菜的声音乍的停顿下来，没有人开口说话，但肉眼可见的沉默与叹息已经弥漫开来。
林一万心中一动，她的半个穿梭机，不是能查看空间吗？
她扒开周身的口袋，并没有发现任何穿梭机存在的迹象。林一万似忽然想起什么，她连忙点开表机，果然见到界面的下侧有个“物品栏”的指示。
果然是先锋者的游戏，一切都是游戏的操作方式。
林一万轻笑一声，点开了“破损的量子穿梭机”。
只见背后几个选项——“使用、合成、摧毁”
林一万点击“使用”后，只觉得大腿侧一动，紧接着裤兜微微鼓了起来。
她犹豫着将手伸入裤兜，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触及她的指尖。林一万缓缓将这东西掏出，这是一个雪白的球体，上面一个黑色圆点，像是个眼珠子。
怎么用？
林一万福至心灵般将眼珠子举至面前。
用这颗眼珠看世界，即可驱散迷雾，穿破时间与空间的束缚，看到心之所至。
不过当她睁开半眯的眼睛，即将看向眼珠时，顿了顿，又收回了手。
“施翘剑。”
林一万跳下了桌子，将眼珠子举到他面前：“试着用这个看看。”
施翘剑皱着眉，放下盒饭。他接过眼珠子左右翻看，接着慢慢放到了自己右眼前，朝里看去。
在林一万期待的眼神下，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
“阿妈…”只听他喃喃道：“奶奶！”
“爷爷！”
寂静被打破，周围的男子都望了过来，在林一万笑意盈盈之下，他们皆露出惊喜的模样。
“你们待会儿吃完饭，可以来看看自己离开家乡后，家里怎么样。”
一时扒饭的声音也快了许些。
半小时后，林一万躺在铁桌上，听着耳边带着哭腔的“妈妈…”，早已习惯般地无神看着天花板。
她点开表机，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也不知地球怎么样了呢…
林一万继续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的心思仿佛飞到了另一个时间与空间，在那里，没有成群结队的林九龄，也没有绿色的太阳。
大概是近乡情怯，她拿到眼珠子后，没敢第一时间查看地球的情况。如今也只能在周围的低泣中，煎熬地等待了。
“谢谢你。”
眼前一只纤长的手伸来，捏着一个漆白的球体。
林一万连忙翻身坐起，接过眼珠子。
“我们都是来自不同的世界，你们也是吗？”施翘剑半倚在桌上，坐在了林一万的身旁。
“不知道你们的科技发展得怎么样，用我的世界的科技术语来说，我们都是来自平行空间。”
林一万没有再犹豫，她将半眯着眼睛朝球体中间看去，心跳骤然加快。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林一万的表机响了。
她顿了顿，将眼珠子重新揣进了兜里。
林星孩急促的声音在沉闷的地下室中回荡：“那个警察又来了，她在敲门！怎么办！我和阿生躲在里面，没给她开门。”
林一万眉头紧蹙，她连忙安抚一番，又拨通了林大队的电话。
“嘟——嘟——嘟——”
“喂？”对面是林大队压低着急促的声音：“你搞什么，有屁快放，我开会呢。”
林一万愣了愣：“你在开会？”
“那不然，上班时间我跟你吹牛呢？赶紧的，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大事儿，回头说。”
林一万挂断了电话。
林大队没有必要骗她，再者林一万也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开会讲话声。如此说来，林大队在开会，林星孩门口的警察又是谁？
难道…偷盗的事情被发现了？！
林一万眉心紧蹙，还得赶紧到花园院看看。
“我们还能回去吗？”
施翘剑问道，他虽说着话，却给人一种沉默的感觉：“我是说，我们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能！”林一万肯定道。
她嘱托众人不要外出后，便安抚着林星孩快速出门了。
施翘剑坚持要同她一起，林一万也没有拒绝。在门口买了两顶鸭舌帽，二人便带着帽子低调地离开了市中心。
来到花园院时，已经是两点过了。
林星孩脸色苍白地替二人开了门，那个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大喊着警察，然后说知道我们在里面，让我们赶紧开门…”
林星孩紧紧抱着封九岭的胳膊，脸上挂着泪珠：“她敲门特别凶，我还以为她要闯进来了…”
“我真的好害怕…”
“不要担心。”
林一万在身上翻找一阵，最后还是施翘剑递过去一张纸。
“谢谢…”林星孩接过擦了擦眼睛，抬头时看到了施翘剑的脸，惊呼一声。
“你…你，你不是封九岭！”
施翘剑点头，并没有多话。
“会不会…”林星孩脸上有些担忧。
“放心，他不会带来麻烦的。”林一万拍了拍林星孩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
“我们不会搬家的！”
林星孩忽然打断她的话，她随即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抱歉…这个地方是我和阿生拼命争取到的，如果没有花园院，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
“而且这里，我们把它修得很好，每一块砖，每一个设计，都是我们亲手做的，这里是我的家…”
她低着头，忽然一滴泪滴落了下来。
泪水晶莹剔透，飘摇般地坠落到地面上，没有溅起任何灰尘，沉默地融入了干燥的泥土里。
“星孩…”封九岭揽着她的肩，眼眶也有些发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一万紧抿着唇。
要不干脆把林大队给杀了？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林大队。
只要林星孩还住在这个地方，她就必然会被那群人盯上。
“呆在这吧！”林星孩忽然抬头道，她扭捏解释道：“只有我和阿生，我真的很害怕，至少你…至少你经历过，能和警察讲一讲…”
林一万看了眼施翘剑：“好。”她点头答应下来。
第96章 寂静的夜晚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一再确保自己不会离开的林一万，终于等到林星孩二人睡着。她坐在屋顶的墙沿上，静静地看着天空。
寂静的月色如水一般洒下。
她的身边放着颗眼珠子，眼球朝上，似乎也在眺望着远方。
“你说，我会看到大哥吗？他现在还好吗？”
林一万侧头对着眼珠子喃喃，她的手几次触碰向眼珠子，却又收了回来。
再等等吧…
林一万撑着手，继续看向宽阔的大地，一望到底的地平线尽头。
“一个人呢？”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林一万不需要转头也知道那是施翘剑。她没有回答，说实话，她现在更想一个人呆着。
“怎么？心情不好，需要我给你唱一首好运来吗？”
林一万瞥了他一眼。
施翘剑自来熟地坐在了林一万的身侧，他拿起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你有什么计划吗？在这儿全看同一个人，早晚看腻吧。想回自己的世界吗？”
你说屁话，我千辛万苦走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回到家乡吗？
林一万挺想和他逗两句，但她又觉得挺没意思。
“嗯。”
“有什么计划？”施翘剑兴致勃勃地问。
“杀了林明朗，拿走穿梭机。”林一万从他手中拿回眼珠子，揣进自己兜里，继续沉默地看着月色。
“好计划！”
施翘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全然没进脑子：“诶，那不是封九岭吗，你朋友那男友？他大半夜起来做什么？”
林一万放空地看着天空，心事层层堆叠起来。直到施翘剑摇了摇她的肩膀，林一万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蹙眉问。
“你看啊！”施翘剑掰着她的脑袋，对准了高墙的方向：“你朋友那男朋友，大半夜起来，正在翻墙呢！”
林一万眼神一凝，果然见到封九岭正攀爬在墙缘上。
施翘剑不知道，但林一万却是清清楚楚，那面墙是一个通道，通往背后的地狱花养殖场。这大半夜的，封九岭为什么要去养殖场？
“走，跟我来！”
林一万连忙翻身从半墙上跳下来，二人匆匆下了楼。
“这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大半夜的，难不成还翻墙出去打游戏？你朋友克扣得这么严格吗？”
施翘剑在一旁开着玩笑。
林一万站定在院子内，那面墙上早已没了人。
她没有同施翘剑贫嘴，转头见林星孩的房间的窗户一片漆黑，林星孩似乎还在沉睡当中，对此事一无所知。
“走！”
林一万拉施翘剑翻过墙。她身上没有枪，还是带上个保镖更安全。
“他在干嘛！”率先上墙的施翘剑惊呼。
林一万随即爬上了高墙，入目的一幕令她心跳骤停。
只见封九岭如疯魔了一般，疯狂地把花骨朵往自己嘴里塞。如同饥饿了几天几夜，即使最终已经塞满了黑色的鲜花，他仍然用手挤压着塞入花朵。
寂静的月光下，他的双臂兴奋地挥舞着，仿佛在与地狱花上演一场死亡的舞蹈。
“抓住他！”
林一万低呼一声。
只见施翘剑答应一声，凌空跃起，如同一只矫健的花豹，朝着封九岭扑去。
他迅速制住封九岭的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让封九岭彻底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他吃这花干嘛？”施翘剑挑眉看向漫山遍野的地狱花，有些讶然：“种了这么多花！”
“能把他搞到墙那边去吗？”
见封九岭还神志不清地张着嘴，呜呜呜地流着口水，地狱花碎片从他嘴中掉落。林一万紧蹙着眉头，暂时不能引起巡逻人的注意。
“能，放心！”
施翘剑答应下来。
他攀扶着封九岭的后背，在林一万的拉扯下，二人协力，很快将封九岭搬到了花园院当中。
“呵呵呵…”封九岭仰躺在泥地上，笑得如同三岁的孩子。
“他…”施翘剑索性松开了钳制他的手，直言道：“他看起来脑子有些问题，和今天中午见到的不一样。”
林一万冷脸站在一旁：“毒品。”
施翘剑一愣：“那片花田，这么大一片，全是毒品？！”
林一万点头。
“醒醒！”她踹了封九岭两脚。
她放弃了简单模式，选择了困难难度，就是为了阻止封九岭染上地狱花。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染上了。
林一万骤然想起林大队说“男的胆子还挺大”，封九岭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所有的线索都能串联上。
她最初感到不对劲儿，没想到还真不对劲儿！
林一万再踹了封九岭两脚，猛地按下表机，给林大队发去了通话。
“喂？”
空旷的院子里传出林大队闲适的声音。
“我没找你拿地狱花，你倒是找上我来了，还真积极，啊！你别说，我这还真有用花的地方，明儿早我来…”
林一万打断了她的话：“你认识那对小情侣？”
“也不算认识吧，就…”
“你给男的喝奶茶了？”
林一万怒上心头，她敢保证，只要林大队敢回答，是，她现在就冲过去杀掉她。
林大队显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正和身旁的人说笑了两句，便不悦道：“没做过的事儿我不认，别什么屎盆子都扣在我头上，我多久给他喝奶茶了！”
“那你说说，”林一万不怒反笑：“为什么男的大半夜偷溜出去吃花？”
“呵呵…”
“哈哈….”
耳边又传来封九岭痴痴的笑声，林一万怒瞪过去。却见施翘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笑道：“你继续。”
“他吃花…他偷溜过去吃花？”林大队的声音严肃起来。
林一万听到背景中的杂音逐渐消失，知道林大队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染上毒瘾了？有没有惊动巡逻的人？”林大队骂道：“md染了毒瘾的人跑过去偷吃花？我还怕他死在花田里成肥料。”
“你们刚逮住他？我现在过来一趟，这事儿千万得保密下来。”
表机中隐约有风声。
“我上次在一个俱乐部里碰见了他，如果他染上毒瘾，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
第61章 五号
林一万从不觉得自己擅长于哄骗人，直到腰间揣着枪踏上飞机，林一万才恍然意识到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如果末日还没到来，去做传销搞个邪教，或许能大获成功吧。
甩开心中繁杂的念头，林一万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星孩。只见林星孩正笔直地立在车边，一直看着林一万的方向，此刻见她转头，连忙紧张地摆摆手。
“走吧。”五号道。
林一万拉着栏杆，一脚踏上了飞机。
飞机内的场地并不大，甚至十分狭小。两排面对面的座椅，六个位置。三个穿着防弹背心，持着威力巨大的枪支的林九龄，正冷冷地看着林一万。
还有两个一身蓝色制服的封九岭，以林一万的目力暂时看不出他们是做什么的。
“满意了吗？”五号冷嘲，似乎恨不得立刻将林一万踹下飞机。
“让我多看几眼，掉你一块肉吗？”林一万哪会受气，当即回怼回去。
“让她看。”五号的身上传出林明朗的声音，这回林一万听清楚了，这是从五号心口的表机里传出的。
林一万客气地道了声谢，脚正往右移想去找飞行员，似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
只见她向左走了两步，越过一众人，直直走到飞机尾部：“这藏了人吗？”
“怎么会？”座位上一个林九龄阴阳怪气道：“藏了个封九岭等你吗？”
机内几个林九龄顿时轰然大笑，而封九岭则是轻咳两声，没出声。
“脑子里装了不少垃圾吧，”林一万不屑地瞥她一眼：“也对，毕竟你整个人就是垃圾。”
“你！”此人显然是经不得刺激，一听这话还能不怒气，立马站起来就要冲林一万开枪。
“姐妹！”五号立刻抓住她的手：“别冲动。”她没好气地冲林一万怒道：“还要看什么？赶紧看！”
“带了什么枪啊？”林一万笑嘻嘻地在被抓住双手的林九龄身边转了一圈，用手戳了戳她的步枪，这才转头缓慢朝飞行员室走去。
直到她走到门口，五号这才劝住林九龄，转过头来见林一万的位置，一时目眦欲裂：“别！”她急促地大喊一声，林一万只当是恍若未闻。
她唰的一声拉开面前蓝色的帘子，只见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半米前的操控台前。二人都是深蓝色制服，灰色头盔。
她们身后没有防弹玻璃、防弹门之类的间隔物，就只一条蓝帘子。
二人似听见帘子被拉开，讶然回头。
“不准进去！”身后的林九龄已经冲了上来，手按在枪上，似乎只要林一万一有动静，她就会立刻将林一万击毙在原地。
“我看完了。”林一万微举双手：“我觉得还行，不过那几个人得下去，否则我会觉得不安全。”
“你欺人太甚！”
“别答应她！她想调开我们！她有阴谋！”
座位上几人一听这话，纷纷怒视林一万，仿佛她就是杀父仇人。
“五号，还有多久？”表机中传出林明朗稍显疲乏的声音。
“大概…”五号抬起手臂上的表机：“五分钟。”
看来武装直升机确实是拦不住歼击机多长时间的。林一万心如明镜，面上却不动声色。
“让她们都下去，回头再来接。”林明朗那边似乎摁着太阳穴，原本温柔的声音此刻沉郁而乏困起来。
“首领，恐怕有危险！”五号拉过衣襟，防备地看了眼林一万。
“时间不多了，必须冒险。我相信你。”林明朗的声音又恢复了温和，她信任的话语让五号露出丝毫坚毅的神色。
“是！”
五号对林明朗言听计从。她强行将几名队友赶下了飞机，又在林一万的要求下，使得她们走出了几十米远的距离。
“现在可以了吧？”五号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她见林一万又在飞机里逛街了，不由更加怒火冲天。她转身一把拉上帘子，正要转头强行将林一万拖下飞机时，忽然见面前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对准她。
这番急剧的变化令五号一时竟不知所措。
“你！”不过她终归是受过专业训练，手速极快就要举起枪来。
但她并没有得到丝毫机会，她迅速转过头来发现林一万的异动，已属于林一万意料之外。
“再见。”林一万毫不犹豫地叩响了扳机。
她闹着混强行将其余几人赶下飞机，并且她清楚五号自大的性格一定会让她露出破绽，给林一万抢占先机的机会。
在飞机上下摸摸索索了一分钟，等待五号怒气冲天，露出弱点。林一万早已满头大汗。不过她知道现在并不是逗留的时候。
“五号！”
在一声“砰！”的巨大枪响中，子弹正中五号的脸颊，那具纤细而不失强壮的身体轰然倒地，紧接着她胸口的表机传出一声疾呼。
林一万没有理会，她一举掀开蓝色帘子。
两个飞行员哪里想得到竟是自己人被枪杀了，还没等她们看清来人，掏出枪来反击，就在两声“砰砰”的枪响中茫然倒地。
用了三颗子弹，杀了三个人。
林一万手有些颤抖。
不过她知道若是不主动出击，只会给别人留下机会。那些被陷害的无奈、惨死的尸体一幕一幕在林一万面前闪现。
“留下了，把表机留下来！”林明朗知道发生了什么，尖叫道。
她没有听到回音，怒吼着威胁：“我发誓你会不得好死！整个九龄城的人都会追杀你，你会被挂在架子上，你会被我一刀一刀剐掉所有的肉！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从现在起，我会看着你，”林明朗的声音逐渐阴森起来：“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从哪来到哪去，知道你被我抓住，被我杀死！”
林一万瞥了眼脚下，一时慌乱的心情在这声声可怖的威胁中，竟奇迹般得平静下来。
“垃圾。”
只听她呵了一声，握紧手枪，如离弦的剑一样，从飞机中发射而出。
不远处被赶下飞机的几人早已朝这个方向疾跑而来，不过她们与林一万中间隔了一个飞机，故而只能冲着门口射击。
“走！我掩护你！”林星孩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飞机内的状况。见此状况迅速地举起了枪。
子弹砰砰砰地朝林一万的背后射去，虽然距离精准度都不太够，大多打到了门上，不过这也为林一万争取了足够长的时间。
她猛地拉开车门，钻进车内，如一只灵活的鱼儿。
“走！”林一万发动面包车，带着林星孩飞速朝着加油站冲去。
第62章 伟大的入口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漫天黄沙。
林一万身上全是汗水，凝固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黄沙，她只觉自己的皮肤快硬成了一座雕塑。
而在急速的前进中，林一万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她是谁，从哪里来，刚刚做了什么，通通不知道，林一万全身心想的只有不远处快被她盯穿了的加油站牌。
“前方一百米，即将抵达目的地，高九龄地图很高兴为您服务。”
导航语音忽然的响起，唤醒了仿佛入魔的林一万。
她看向身侧的林星孩，只见林星孩双手握住枪，侧倚在车门上。头发被汗水血液凝成一股一股的丝，嘴唇苍白，满脸红得不正常，沾满黄沙。
林一万知道自己只可能更加狼狈。
面包车横冲直撞开进了加油站，尽管林一万已经飞快地踩下了刹车，仍是碰上了商店侧边的横杆。
“走，快走。”
摔开车门，林一万掏走座位上的表机，摔似的踉踉跄跄冲出车门。
只见几颗细小的颗粒漂浮在空气中，四阳热烈地照射下来，整个加油站仿佛都弥漫着黄色的浊雾。
“别坑我。”林一万喃喃自语，她往加油站里又走了两步。
四处张望去，只有面前的一个白墙红盖的商店。侧边两排加油用的柱子，红白相间，倒是格外匹配。
这里是伟大的虚假的加油站？
那么…怎么进入逃跑计划呢？总不能站在加油站里就是逃跑计划吧。
“关键词搜索，先锋者的逃跑计划五号入口。”林一万紧抓着表机，等待智能ai的回答。
不过两秒，那阵愉悦的音乐响起了：“入口…”声音稍停，似在搜索：“伟大的虚假加油站，定位…距离一米，开始导航…导航结束，已到达目的地，高九龄地图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伟大的虚假加油站入口呢？”
林一万忙问，她快步走到加油柱旁边，抽出油枪。
虽然此刻林一万身体处于极端紧绷，接近崩溃的状态，但她的的确确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燃油儿，并且再三确认了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表机沉默了半响，似在搜索着讯息：“入口…对不起，没有匹配选项。”
“这是个真的加油站啊，为什么要说是虚假的，”林星孩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过来，闻到油味儿，吸了吸鼻子：“还是伟大的？”
“找不到入口！”林一万重重地把油枪插回去：“这是一个林九龄建的，这是我们自己建造的。”
…所以这个入口一定藏在某个难以寻找到的位置。
林一万狠狠地锤了一下油箱，直想爆粗口。
她之所以会对这个地方百分百信任，因为她十分了解她自己，无论做什么一定会为自己留一条出路，而这条出路一定是百分百靠谱的。
但林一万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她自己同样也会把出路留在，除了自己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偌大一个加油站，谁知道埋在片沙地里、藏在哪个奇怪的机关里？若放在往日，林一万会兴致勃勃地将它当作密室逃脱游戏，好好地玩一玩。
但是现在...
“可能是沙子里的铁门，可能是什么机关，总之藏在某个地方。”
林一万一眼望去，这个占地约为两百平米的小型加油站，任何地方都可能藏着一个神秘的入口。
“找！”林一万当机立断，踢开脚下一定一层黄沙，并没有感受到铁板。
“我先看看这些油桶，你去商店里找找，没找到出来我们一起翻沙子。”林星孩坚定地朝林一万道：“一定，我们一定要找到。一起逃走！”
现在除了找到这个入口，还有其它路可以走吗？
林一万几乎想要将“先锋者”一枪给崩了，但她又无可奈何，因为如果这个逃跑计划不是林九龄建造的，林一万不会信任它。
但如果这是林九龄建造的，这个入口就一定难以找到。
林一万回以林星孩坚定的答应，紧接着便飞奔地朝商店冲去。
白衬衫仿佛一只八爪鱼，黏在林一万的身上，使得她奔跑时甚至伸展不开手脚。除了那股浓浓的热烤沙子味儿，林一万还闻得到自己身上一股汗味儿。
刚出汗时只有淡淡的体味儿，但若是任由其发酵一会儿，那酸爽林一万一时不敢想象。
一把推开白漆红边的门，入眼的是一排排长条形自动贩卖机。形状极像地球上的超市货架，只不过这十来排架子外部有一层厚厚的玻璃。
每一排货架左侧都有一个屏幕，一个收音孔，一台刷卡机。
而整个超市被这十来条架子占满，别无他物。红白条相间的墙壁上空无一物，雪白的瓷砖甚至没有一个脚印。
林一万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个货架，她按下收音按钮，试探性地冲收音孔里道：“入口？”
沉寂了约莫两秒。
“抱歉，没有商品‘入口’。”
林一万紧抿着嘴唇，说不上失望，她早就预料到这个入口，绝非常人所能想到。
如果简简单单说两个字，就能进入，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的林一万忽而灵光一闪，又按下收音按钮：“芝麻开门？”
“天王盖地虎？”
“fbi，open the door？”
半响，连ai都没有再次回复。
林一万无奈地松开紧摁着按钮的手，看来她还得另寻他路。
“开启‘先锋者的逃跑计划’的林九龄，是什么身份？”林一万朝手中的表机问道。
想要在短短时间内，从这片偌大的土地里找到那个小小的入口，实在是痴人说梦。照着林一万的想法，既然她是林九龄，开启计划的人也是林九龄。
若她能尝试代入那位先锋者的身份，未尝不能猜测到入口的位置。
“主持人：林九龄。身份：先锋者。”
林一万挠了挠脑袋：“什么先锋者。”
同时她快步沿着墙边，一寸寸摸索过去。脚下也滑着步，似乎并不像放过任何一丁点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九龄城先锋者。”
“九龄城先锋者？”林一万重复一遍，紧蹙着眉头。
她暂时想不到任何的线索。
“你再说说这个计划的说明？”林一万又道，她猜测答案正藏在这个看似简单中二的说明里面。
“项目说明…”整个房间都回荡起音乐：“伟大的先锋者的逃亡，让所有敌人颤抖。”
“让所有敌人颤抖？”
林一万如捻珠子般，将这句话来回在嘴里捻了个遍。
她脑中却一片空白，是什么，什么能让所有敌人颤抖？到底怎么逃亡，才能让敌人颤抖？
“九龄！”
就在这时，正对面的大门被撞开，林星孩匆忙地冲了进来，大喊道。
“怎么了？”林一万疑惑，难道…歼击机已经到了？！她忽然面色一变，正要说话，便见林星孩匆忙地四处张望。
“人呢？林九龄！林九龄？”
“我在这啊！”
林一万连忙举起手来，生怕林星孩没看见，提高音调大喊一声。
但令她失去一切表情，逐渐将举起的手放下来，手足无措的是——林星孩仿若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她对正站在她对面的林一万，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林九龄！赶快出来啊！”
第63章 两个世界
林一万眼睁睁地看着林星孩绕着超市跑了一圈，仿若林一万不存在一般，擦着她的身子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林星孩的眼神落在林一万身上，却丝毫没有停留：“人呢？人呢？”她急得快要哭出来。
“先锋者的逃跑计划…”林一万忽然喃喃自语。
她恍然睁大双眸：“我已经进入这个计划了！我进入先锋者的逃跑计划了？我怎么进来的？”
周围的场景同先前一模一样，甚至林星孩的长相、声音，这幅狼狈的模样，都丝毫没有改变。
可是...林星孩...为什么看不见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伟大的先锋者的逃亡，令所有敌人颤抖’？
她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林一万尝试性地用手戳了戳林星孩的胳膊，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如戳入了豆腐一样，轻易地戳进了林星孩的胳膊。
“啊！”只听林星孩惨叫一声，如受了惊的小鸟一般匆忙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林一万连忙缩回手来，惶然不知所措。
不过入眼的下一幕便让她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只见林星孩颤抖地松开手来，雪白的皮肤上，一个细小的黑洞出现在方才林一万戳过的地方。几滴浓稠的鲜血从孔里汩汩涌出。
这孔只有几粒沙子大小，但却令林星孩死死地捂着，蜷缩地蹲在地上，后背夸张地紧绷开，甚至背上的伤浸出鲜血也没有留意。
“x...”林星孩咬着牙：“什么东西咬我...这么痛！”
林一万再次后退两步，背靠上了墙壁。
她愣愣地举起自己的手指，仿佛在看一把利刃、一只毒虫。林一万犹豫着往自己手臂上碰了碰，却显然感觉到了肉的隔阂，手臂也没有任何的痛感。
那先前戳豆腐...都只是幻觉吗？
眼前的情形却告诉林一万，那不是。
难道只有自己不会被戳穿？
林一万抓了抓自己的衣裳，感觉到了布料特有的质感。她又戳了戳身后的墙壁，墙壁不出意料地抵住了她软弱的进攻。
看来她的手只会伤害别人。
林一万点点头，这倒符合林九龄的作风，躲在暗处悄悄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只不过...这是什么原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林一万挠了挠头，掏出了表机，上面显示的定位不出所料——“伟大的虚假加油站（逃跑计划进行中）”
“我是怎么进来的？”
表机如预料之中的沉默了半响，没有音乐响起。
难道…
林一万似想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绕开缓过劲儿来、正观察着伤口的林星孩，朝着货架的收音孔走去。
她自从进入这个超市，就只做了这么一件事。
“芝麻开门！”林一万按下收音按钮，大声道：“天王盖地虎！”、“fbi！”
若是因为这些暗号而进入逃跑计划，想必再次说出这些暗号，就能离开再次离开。
“林星孩？”
林一万随即试探性地呼唤一声。
林星孩恍若未闻，眼中只有胳膊上的伤口。她轻轻碰了碰，更是钻心难耐。
“林星孩？”
林一万又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这次她得到了回应。
只不过回应她的不是林星孩讶然而惊喜的神情，而是另一样东西。
天上的一样东西…天边隐约作响的“轰隆隆——”噪音，在听到她呼唤的第一时间，瞬间逼近了过来，
两人仿佛同时被摁下了开关，在声音逼近的一瞬间，同时转头。
二人望着商店的盖顶，眼神似能穿过盖顶看到烈阳下，那几架捕猎搜寻的雄鹰。
“林九龄！快出来！她们要来了！”
林星孩忍痛撑着地站起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鲜红色的血手掌。
追兵到了，林一万是进入先锋者的逃跑计划了，林星孩呢？林星孩不会开车，更何况现在开车也逃不掉了。她该怎么办？
一定要把林星孩拉入逃跑计划！说好要一起逃跑，林一万就绝不会抛下朋友悄无声息地溜之大吉。
随着飞机声音的逼近，林一万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她紧张地思考着她和林星孩到底存在哪些差异，导致她进入计划，而林星孩还在入口。
难道是表机？
计划来自于表机，难道说进入计划的钥匙也是表机？
林一万仿佛灵光一现，她立刻将表机扔向林星孩，然而想象中二人喜极而泣抱头相见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表机如同一道光一样，闪烁着穿过了林星孩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异状，“咚”的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随着惯性又滑溜了一段距离，卡在了门框边上。
随之地面一阵轻微震动，伴随着强烈而频率极底的闷声，林一万耳朵极尖地听见了几声人声。
飞机落地了，她们...来了。
“她们来了，她们来了！你到底在哪？”林星孩三步作两步到商店门口，扶着门框往外张望。
可她期盼看到的人终究是不会出现，因为那人就站在她的背后。
“外面也没人，你只能在商店里。难道…你找到逃跑计划，已经走了吗…”林星孩不自觉地松开紧捂住伤口的手，头也无力地下垂。
“为什么不带上我…”
林一万无奈地捡起表机，也不敢触碰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可能一开始，就只是我一厢情愿想和你做朋友。我都很害怕你觉得我在利用你，因为这里的林九龄都是这么想的…其实我没想你冒险帮我报仇的…”林星孩靠在门框边上喃喃道：“我就想交个朋友。”
“看你一直开车很累我也想帮忙的，你去杀飞行员的时候我也想和你一起的，但是我没有，你一定是觉得我没用了…”
林星孩扶着门框望眼欲穿，可她哪里望得到林一万啊，她只能等到来势汹汹的林飞雀一行人。
林一万听到林星孩自言自语，不由想扶额。
“就当是我先溜了，你还缅怀我干嘛？”林一万想使劲戳一戳她的脑袋：“赶紧溜啊！快跑啊！她们要来啦！”
“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了，都怪我，又弄丢了。”林星孩揉了揉鼻子，将沙哑的声音咽回去。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苦笑一声：“今天可真是疼痛的一天。”
“表机的信号从这里就消失了！”
远处有声音传来。
“这里有她们的车，撞上栏杆了…”
“里面没人！她们已经出来了，小心周围，她们身上有枪！”
声音极其近，她们已经到面包车处，也就是离商店十几米远的地方。
林一万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看了眼自己干净的右手，又看了眼林星孩。
“伟大的先锋者的逃亡，令所有敌人颤抖。”
现在，林一万总算知道，为什么所有敌人都会颤抖了。
第64章 黄金右手
“她们来了。”林星孩握紧了手中的枪。
她弹出弹夹，子弹已经所剩无几了。林星孩掏空裤兜，摸出最后五颗子弹，依次装了进去。
而林一万则小心翼翼地绕过她，快步朝着来人的方向而去。
林一万没有取出腰间的手枪，在逃跑计划当中，她只需要一双手，就能制造出足够血腥恐怖的场景了。
离得近了，便见烈阳下二十来个林九龄的身影。顶着头盔，戴着战术眼镜，一身迷彩反恐服，正快速而整备地朝商店而去。
为首二人各举着面反恐盾牌，在领头的手势指挥下，二人快速分为左右两侧，带领着两队人，一左一右朝商店的唯一一扇门冲去。
后面另一队的林九龄，穿着服装相同。不过这群人显然有不同的功能，她们如包饺子般，围成一圈包围着三个人。
这三人恰巧林一万还认识两个。
林一万侧身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冷笑一声。
三个关键人物中，一人穿着林一万的衣服，长发卷起，正是使者。另一人是封九憨，一眼望去，在一群林九龄中间显得格外高大。
还有一个林九龄，林一万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人一定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甚至...这就是林飞雀本人。
而在这些人背后更远处，一团巨大的黄沙灰雾如蘑菇云般弥漫，浑浊的风沙中隐约有两架身形修长的飞机，左右横停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飞雀...”林一万心中正暗忖着，就听封九憨大声道。
“林主席，你至少要相信我。不必发起冲突，她们一定会合作的。”
封九憨此刻十分狼狈，双手后缚，被一个林九龄用枪指着，他话刚说完，就被林九龄冷斥：“闭嘴！”。
封九憨双眸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怒火。
而林一万却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林主席？
在这个地方，能被称作主席的除了林飞雀还有谁？
真是天助我也！
所谓擒贼先擒王。若这只是林飞雀的助手，还不足以对“贼子”产生威胁。若这正是林飞雀，那作为隐形人的林一万简直具有巨大的优势。
林飞雀一心认为她派遣歼击机，是螳螂捕了蝉，解决了林明朗便高枕无忧了，竟亲自上了战场。
她夜郎自大露出破绽，这不，黄雀闻着味儿来了。
林一万虽是隐身，仍足够小心谨慎。她绕着加油站大半圈，绕到几人背后两三米的地方。
林一万扭了扭脖子，那模样像极了看见羊群准备捕食的猎豹。
“主席，门从里面锁了，我们准备炸开，请您往后退一点。”
林一万听见一个人朝林飞雀报备。
“好。”林飞雀略点头道。
她提起步子微往后退了两步，顿时整个“林九龄包围圈”也同时往后退了两步，包围圈间距稍敞开一些。
林一万不退反进，迎着后退的众人向前。她尽量将手揣在自己怀里，避开了两侧的林九龄。
既然能擒住林飞雀，就没有伤害其它人的必要了。
手指轻轻松松插进人肉，虽然杀人容易，但那种切豆腐血腥的感觉...还真有些令人反胃。
“主席，我们要炸门了，您可以捂住自己的耳朵。”
此刻林一万已经站在封九憨身边了，她清晰地看到看到林飞雀身边的林九龄谄媚的笑容。
“不用了，”林飞雀一头漆黑的短发，眉毛高挑：“直接炸，别浪费时间。”
“是、是是。”
林一万站定在林飞雀的身旁，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伸出一只手，蓄势待发而未动。
不过她太专注于盯着林飞雀，一时间竟忽视了其余人。
林一万没注意到，在林飞雀的背后，使者正紧咬着下唇，四处张望，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砰！”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商店门上红色的锁如飞石一般被炸开，溅在两侧林九龄早已准备好的盾牌上。一股黑色烟雾徐徐而上。
而爆炸完成的一瞬间，两侧林九龄冲入大门，便如鱼儿进洞一般，一排涌入了商店。
就是现在！
林一万一把向林飞雀的胳膊上抓去。
她本打算抓住林飞雀的衣服，以另一手为刀刃，来威胁林飞雀。
但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就在林一万伸手的一瞬间，先前献媚的林九龄竟同时凑了上来。
“首席，只有一个人，她...”
好巧不巧的是，此人的手臂恰好撞上了林一万的手指。
一眨眼间，还没等林一万反应，那只细白的胳膊就朝林一万的手指重重落下。轻轻一戳尚能戳穿人肉的手指，更何况是如此大力的碰撞？
只见那小臂一瞬间断成两节，血液如喷泉一样从整齐的横截面中笔直射出，另一节手臂随着惯性飞上了一个军官林九龄的脸蛋，接着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又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仿佛是一幅血腥而恐怖的无声电影，只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不断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被撞断手臂的林九龄还愣愣地举着手，直到某个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她才猛地跪倒在地上，血液随着她的动作喷射出一个漂亮的圆弧。
林一万快速地缩回手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让她头皮发麻。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使者积蓄已久的紧张，在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急剧地爆炸开来。
使者踉跄地后退两步，嘴唇苍白，瞳孔因为恐惧而紧缩。“黄金右手！”她用尽浑身力气，几乎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是黄金右手！”
“这附近有个逃跑计划，没想到真的是这里，”使者慌乱地在身上摸索：“没想到黄金右手居然真的出现了。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遇袭，遇袭！保护主席！保护主席！”
与此同时，军官林九龄们匆忙地将林飞雀围起来，密不透风如同包裹着蛋液的蛋壳。
这个蛋急速地向后滚了两圈，将断了手臂的林九龄和满地的鲜血留了下来。不远处那只略微抽搐的断手，还在诉说这这一切的残忍。
“黄金右手！”
林飞雀猛地转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使者的脖子。她呼吸急促，一字一句问道：“告诉我，黄金右手是什么！”
第65章 九龄城的后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使者低喃了两声后，忽而又冷静下来。
她急促的声音因为被掐着脖子而显得格外奇怪。
“离开这里，得离开这里！离开后我会告诉你。一定不能和她碰上，一定不能！”
林飞雀冷冷地看了一眼使者，似乎在思忖着她话语的可信之度。
“让我和她们说，”封九憨艰难抬起被压着的头，一字一句道：“让我和她们说，不要开火。”
“主席，”一个军官林九龄凑到林飞雀的耳边，低声道：“主席，里面只有一个人，我们已经把她围住，就等您下令了。”
林一万站在浸满血液的黄沙边，目光涣散。这幅残酷的画面，让她感受到一股不可言状的恐惧、兴奋、颤抖...
不过当她听见军官林九龄的低语时，猛地抬起头来，涣散的眼神凝聚成一把刀子。
林星孩被围困了！
“只有一个人，怎么会...”使者紧抿着嘴唇，她似想到了什么般，忽然抬头急声道：“是不是那个叫林星孩的消失了？一定是她。”
“她就是黄金右手！”
林一万紧握着双拳。
她一半担忧着林星孩的安慰，一半却十分疑惑——为什么使者如此确定所谓的“黄金右手”是林星孩呢？
她心中思索着，脚下不停地往商店走去。
既然擒王失败了，那只得赶紧去将林星孩从围攻中救出来了。
不过耳边传来的一句话很快让林星孩停下了脚步。
“你的意思是说，里面那人的朋友是黄金右手？”林飞雀紧蹙着眉头，对着身边的高级军官低语：“停火，让所有人都退出来。”
“是。”
说完，林飞雀将目光移向封九憨，她冷笑一声，狠狠踢向封九憨的小腿：“去，给你讲和的机会。你若讲不了和，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你放心。”
封九憨强忍下怒意，顺从地点头。
紧接着，一个林九龄押着他穿过一群林九龄的包围圈，朝着商店而去。
林一万并没有跟上他们进入商店，她小心绕过抽搐着躺在地上、以及在一旁给其缠绷带的两个林九龄，朝林飞雀的位置多走了几步。
她有一种直觉，使者一定会说出“黄金左手”的秘密。
如果没错的，她这双堪称神兵利器、人类切割机的手，就是使者口中的黄金右手。
林一万动了动揣在兜里的手指，感受到粗糙的裤兜布料。尽管这只手变得让林一万也略感恐惧，但它触碰东西的感觉...却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清晰。
“这个黄金右手，是什么东西？”
果不出林一万所料，林飞雀果然逼问起了使者。
大概是方才那场面太过惊心动魄，即使站在包围圈中央，林飞雀仍深感不安，她抽出腰带中的手枪，半压朝向地面。
只要出现丝毫异动，毫无疑问，林飞雀会第一时间撤离这个地方。
“黄金右手啊…”使者停顿了很长时间，她紧蹙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黄金右手其实也是一个正常人…”
“主席，那人直接投降了，您看，是不是搜一下她身？”这时，一个高级军官打断使者的话，朝林飞雀恭敬道。
林一万转头，果然见到不远处除了被押着的封九憨，此刻还多了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两人的影子在烈阳下对影成双，纷纷都是屈人枪下，十分狼狈。
“搜她的身体，把她的手断了，带到我身边来。”林飞雀随口嘱托道，她正想继续询问‘黄金右手’的事，忽然瞥见不远处还鲜活的半截手。
“算了，别搞骨折了，直接押过来。”
林飞雀顿了顿：“东西收了就行了，动作温柔点，好生对待。”
“是。”高级军官领了令。
林一万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来她无意间造成的恐怖片场景，着实令人胆寒，甚至让见多识广的林主席也产生了心里阴影。
“黄金右手，最初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就像你我。”使者打开了话匣子，接着道：“这个称呼最早起源于先锋者，也就是创建九龄城的人。”
先锋者，竟然是创建九龄城的人？！
林一万瞪大了双眼。
“她为了确保城主的权利不会被推翻，在创建九龄城之前，留下了许多后门。也就是先锋者的逃跑计划，这个计划能在关键时刻赐予‘先锋者’无上的权利。”
“每一层九龄城都有很多后门，黑洞。对于先锋者而言就是入口。这里，这个加油站，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入口。”
“但若入口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林星孩不知道怎么进入了…”
使者深叹了一口气，那股忌惮与恐惧又占据了她的脸庞。她正要继续解释的时候，忽然看见来人：“咦？”
“林星孩？”使者目瞪口呆。她似乎觉得自己被太阳晒得头昏眼花了，极其滑稽地揉了揉眼睛，紧接着又用惊诧的语气，不可思议道：“你是林星孩？”
“我还能是你爹！”
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即使那一枪只是擦着林星孩的皮肉过去，仍让林星孩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还是你马，我还是给你上香扬骨灰的xxx。”
林星孩多年混迹在黑暗森林，早被熏陶得一口臭嘴。平常碍于维护素质，向来不开口，只动手。
如今若不是被人押着，她早上去照着同样的位置，精准地给使者嘣一枪了！
林一万则是悄悄地后退一步，心想自己突然消失，林星孩没大展口舌，可见是真拿她当朋友看！
“要不是你爷爷我没子弹了，我非得从里面杀到外面，把你脑袋当毽子踢！”
林一万清晰地看到林星孩小心翼翼地盯着林飞雀。仿佛只要林飞雀一开口要给她教训，林星孩就会立刻态度真挚，诚恳认错。
不过林飞雀只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黄金右手不是林星孩很奇怪吗？”
林飞雀重新将目光转移向使者。
使者的惊讶确实太过失态了，让人不觉疑惑…难道，她还瞒着什么事吗？
使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很快收敛了惊诧的神色，欲盖弥彰地擦了擦汗道：“我的表机，能感受到先锋者的血脉，这也是我这次下来的主要目的，寻找先锋者。”
林一万和林星孩的眸中同时闪过一丝诧异。
她俩都看过表机，使者这番话，与表机中的内容大有出入。
“不过很显然你的表机出错了，进入后门的不是先锋者。”林飞雀嘴上虽否认，内心却买了账，她上下扫视了一眼林星孩：
“找到先锋者然后呢？”
“杀掉她！”使者一扫先前的恐惧，语气前所未有的肯定。
第66章 历史
在使者的强烈要求下，众人迅速地登上了飞机。待飞机准备起飞时，众人皆是神色放松地坐在皮椅上，长吁了一口气。
林一万也跟在几人背后，上了飞机。她找了个离人群最远的地方席地而坐，耳朵高高竖起。
在离开前，使者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捡起了被切断的半截手臂。
她一路拿着手臂，时不时地看一看，又紧蹙着眉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金右手多么残忍，你们也看到了。”待到众人都坐稳后，没等林飞雀询问，使者便一一道来。
她想起了自己初入九龄城不久后，经历的一场剧变。
洪水上涌，天空断裂，满城的断壁残垣。空气中全是呛人的灰尘，阳光难以直射到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只有废墟与血液。一百首哀歌也无法叙说九龄城的惨痛。
遍地是林九龄的尸体，头、手、脚被切割开来，人们甚至无法从漫天遍野的尸堆中，找到一个林九龄完整的尸体。
刚开始尸体还是新鲜的，活下来的人煮熟了吃。没过多久，尸体大多都腐烂了，四处都是苍蝇蛆虫，臭味如同空气本身的味道。
侥幸活下来的，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终日与头顶凄惨的求救、屠戮的地狱作伴。
直到中央一层派来救援。
使者达到中央一层落户后，将近一年的时间不敢单独出门。待到她鼓足勇气进入繁华的街道后，才得知，那层支离破碎的九龄城已被永久除名。
使者简要地叙述了自己的故事后，郑重道：
“你们没有见过那地狱般的场景，但你们见到了这个，”她举起手中的断臂，对准林飞雀：“这些东西，与我作伴了整整八十九天。”
“黄金右手，不如称为地狱右手，它触碰的所有东西都会消失。若非九龄城创建者的私心，它根本不应该存在。它的力量毁灭一座九龄城，只需要短短十天。”
“这次我前来这层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可能存在的，威胁九龄城的东西。”使者将手臂轻轻放在一侧，惨然道：
“可是一切都晚了，虽说只有先锋者的血脉才能进入，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朋友，仍然进入了先锋者计划。”
“这么说她没有抛弃我？”林星孩的重点跑了偏。她联想到那个断了手臂的人，以及林飞雀突如起来的求和，脸上竟露出了喜色：“林九龄在保护我？！”
不过胳膊上的刺痛又在提醒着林星孩，她半抬起自己的胳膊：“这么说，这是…”
“是的，”使者长叹一口气。
“得到黄金右手的后，会逐渐丧失自己的理智。她会忘记自己的爱人、朋友，心中只有暴虐，就像成为了一把枪。”
像成为了一把枪？
林一万掌心微动，一直揣在裤兜里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她缓缓地把右手抽出来，只见那把m9手枪，正安静地躺在手心上。
“她不再是你们的朋友，她会毁灭这座九龄城。”使者仰天长叹。
“不可能！”
“不可能！”
林星孩和封九憨出声反驳，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的异口同声。
“我了解林九龄，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家里。如果说什么最不可能，那就是她不可能被**所支配。她甚至没有去大哥俱乐部，没有去黑暗森林，没有去…”
林星孩列出了几个例子，长篇大论地赞扬，看来是着实佩服林一万的定力。
林一万挠挠头，轻咳一声，有些脸红。
她不过因为头一次去，就被陷害了，还没机会去尝试呢。想不到这些事在林星孩心中，竟全变了个味道。
不过令林一万想不到的是，封九憨竟也肯定道：“她不可能屠戮九龄城，她有林九龄没有的美德，如果要说的话，她更像一个封九岭。”
“主席，”使者摇摇头，转向林飞雀：“上下一百层的九龄城即将支援，请您打开大门，让她们进入。一定要消灭黄金右手，才能保证九龄城的安全。”
林飞雀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看向窗外。只见两个怪异的太阳一左一右地挂着，仿佛天边的明灯。
“细看来，嘶，倒也挺美。”她忽然露出笑容：
“好，我会把大门打开，最近就请你，先住在我的地方吧。这位是林星孩？”林飞雀确认似地看向林星孩，见其点头，继续道：“是先锋者的血脉？”
使者肯定地点点头。
“事关重大，林星孩作为贵客，也暂且住在我的地方吧。”
林飞雀瞥了一眼被按押在角落中的封九憨，露出笑容：“林明朗不要的狗，我就先关着吧，免得咬了人。”
在四阳“美丽”的风景中，两架歼击机四面迎着光，修长流畅的机身穿梭过明朗的天空，眨眼间便穿越了广阔的沙漠。
安静的飞机上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而地面上的林九龄们还在嘈杂往来，谈论着各式各样的俱乐部，谈论着化妆美容，家长里短。
这座九龄城在一瞬间发生了太多事情，除了天空中仍然没有熄灭的四阳。
就算是维修也好，真的要发生什么大事也罢，无论怎样，也得先享受当下的生活。九龄城的醉生梦死，多少人穷其一生也享受不尽。
活着，是为了享受生活。谁想知道林九龄们为什么来到这座九龄城，这座九龄城为什么要被修建，为什么四个太阳会一直亮着呢？
林九龄们陶醉于九龄城的生活，谁也不知道，在某一个瞬间，一声轻微的拨弦声从林一万掌心的枪内传出。
紧接着，如同掉入湖面的一颗石子，一圈一圈的震动波浪由枪为中心，一层一层扩散出去。
所有进入九龄城后，被四维改造过的**，在感触到这阵震动后，变得略微透明起来。
像是即将成熟的果实，在汁水饱满时将果皮撑得薄如蝉翼的透明。这种透明在提醒着农夫，果实已经成熟，是时候将其剥开入肚了。
第67章 清理计划
飞机落地时，已有不少林九龄记者们闻着腥味儿，朝着林飞雀一拥而上。
也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这根本就是林飞雀安排的，她看上去十分淡然，甚至露出一丝笑容。
“肃静。”
趁着林飞雀准备发言的时间，林一万率先下了飞机，站在稍远点些的地方，准备看看好戏。
她注意到一旁的使者四处观望，眼神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神色一如既往的难看。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四阳出现，九龄城大乱，”林飞雀长叹一口气，平日里不近人情的高挑眉毛也降下来一些：“事到如今，对外宣称是维修‘太阳’这件事，我不能，也不愿意再压下来了。”
周围的记者们出现一阵躁动。
“我们九龄城实施两党制度，两党互相监督，共同运作，这些年来，确实为林九龄们谋取了很多利益，我也一直以为两党制能继续走下去，继续为林九龄们的美好生活保驾护航。”
“…”
“直到四阳出现，直到使者出现。”
林飞雀长叹一口气，将使者拉到镜头前，闪烁的灯光将林飞雀遗憾、愧疚又愤怒的神色展现无遗。
“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自由党就是引发这次四阳的根源！自由党做的事情，我相信是一时糊涂，我甚至愿意相信这是谣言，但是…”
“战争将要到来了，朋友们，战争！将要到来了！”
她悲痛抹泪的模样，使得这些拿到大新闻的记者们，一时也高兴不起来，震惊的同时不免心有戚戚。
林一万站在众人侧面，看到了所有人的反应，尤其是林飞雀精湛而浮夸的表演，不由嗤笑。
林飞雀这是想祸水东引，趁着这件事让自己独揽大权吧。
“滴，检测到**政治。”
就在这时，林一万听到头顶一声清脆的播报声。
林一万心头一惊，连忙后退两步抬头，这一抬头，更是没把她眼珠子给瞪出来。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底红字的“警告！”长方框，正规规矩矩地横在天空的一侧。而随着她移动，这个“警告！”几字，也随之出现在正对着她双眸、天空的不同位置。
若这“警告！”只是出现在电脑上，林一万会欣然接受…
但这个方框是如此巨大，黑底红字颜色分明。遥远地挂在天边，挂在这个如此真实的现实世界中，这一切都颠倒了林一万的认知。
她又连续后退几步，仿佛站立不稳，接受无能。
“滴，检测到顶！”
又是一声播报，令林一万吞了口口水。她确信自己这次没听错，也没看错。
“滴，检测到入口破坏！”
“发生了什么…”林一万喃喃。
“先锋者计划启动中…”天空再次出现声音，林一万已经不再惊讶了。她抬头看向“警告！”二字。
这次重合着“警告！”更靠前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快速跳动的百分号。
林一万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百分号的跳动。
不过十几秒钟时间，天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100%...”
“启动成功！”播报道。
紧接着，天空中的一切都消失了。
林一万一愣，四处看去，果真全都不见了。
若非她深信以及确定，恐怕现在还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梦。
“先锋者，你好。”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女声。
“能进入我的计划，说明这座九龄城已经破碎不堪，并且，你已经获得了我的初步认可。”
林一万抿唇，继续听到。
“这个世界理应是美好的，我创建九龄城，最初是为了创造一个游乐场，让所有林九龄都能找到快乐的地方。但是好景不长，我低估了人类的贪欲，事情失控了…”
女声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陈年腐事，我不应该浪费时间说这些。假使你能听到这些话，也说明我已经作古。你只需要知道…”
“如果你将检测任务全部完成，你就是下一位九龄城城主。”
这声音来得急促，走得匆忙，如掉入井中的石头，在林一万脑中回荡两声后，消失不见了。
林一万紧蹙着眉，并不因创建者说了什么，反而因为她注意到这段录音背景的杂音。
几声惨叫，仿佛遭遇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
一声尖利的救命。
还有“嗡嗡嗡”、“轰——”各类杂音，以及林一万再熟悉不过的枪声。
林一万回忆起创建者所说的“失控…”、“贪欲…”以及“不应该浪费时间”，隐约猜到了什么。
从现在的场景来看，创建者应该死去很久了，更有可能录音时就已遭遇不测。但她为自己梦想中的九龄城，留下了一粒希望的种子。
只不过从现在的场景来看，这颗希望的种子确实发芽了，却长成了一颗歪脖子树。
“检测结束！”
正当林一万蹙着眉思索时，头顶又传来播报声，顺着耳朵钻入脑袋。
林一万微微抬头，朝天空看去。饶是做好的心理准备，仍被这科幻十足的画面给惊了一下。
只见要给巨大的屏幕横在一面天空的正中央，屏幕内容十分像某个劣质的app，红绿相间，白色字体。
顶头一个方框，当中写着大字“先锋者的清理计划”
下面一排一排的任务栏，密密麻麻的小字，细看时，却又像自动放大了一些。
“检测…先锋者的清理计划一共一百项，完成进度超过75%，即可提交清理任务，成为下一任九龄城城主。”
“若完成计划达成100%，将额外奖励，完整的量子穿梭机一个。”
林一万本扶着额，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清理计划脑子发疼，不过当她听到播报的最后几字时，浑身一震。
“完整的量子穿梭机一个”，如魔音一般在林一万的脑子中穿来穿去，使她愣愣地盯着前方许久，才意识到这几个字她没听错。
达成100%，奖励穿梭…回到地球？！
喜色如同四月春阳，攀上了林一万的脸庞。
什么清理任务？！统统给我拿过来，我林一万，今天就算是累死在这里，就算为了计划失去生命，也一定要把清理计划给百分百完成！
第68章 游乐园
一目十行将清理任务扫视一遍，林一万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焉焉地垂着头。头顶那巨大的app页面，嚣张地伫立着，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早该想到，这些清理任务哪有这么简单！
不远处林飞雀已经结束了她浮夸的演讲，众多记者被遣散后，一股意味不明的笑容就浮现在她脸颊。
“你们好好休息。”
等待高级军官打开车门后，林飞雀优雅地扶着门边，微笑道：“我会来看望你们的。”
说完，便自行坐入车内。随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轿车扬尘而去。
余下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军官粗暴地按下头，分别押上了三辆轿车，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林一万有心想要跟上，但她看向任务栏最后跳动的数字：“任务时限：一小时”，不免悲愤起来。
用一小时时间，解决爬虫灾难？
她甚至连爬虫是什么都不知道！
半小时后，已是近晚上时分，头顶上四个太阳仍坚挺伫立着。林一万感觉到浓浓的困意，但半小时的任务时限，令她揉了揉脸蛋，清醒过来。
“先锋者的清理计划”任务，分为主线与支线，完成主线任务达到75%的完成度，而同时完成则是100%。
林一万注意到，主线任务是依次进行的，且分别都有时限。林一万猜想，触发计时器的时机，是上一个主线任务的完成。
而支线任务一共有二十五个，林一万大概瞥了一眼，什么“扶老人过马路”、“捡起地面上的香蕉皮”、“挂掉墙壁上的小广告”等等。
林一万心想，先锋者计划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让红领巾在她胸口光荣地闪耀。
一边想着，林一万推开“吱嘎”作响的生锈栅栏门，进入了九龄城唯一一座，且已经废弃的游乐场。
大概是九龄城的娱乐项目太多，游乐场这种提供低级快乐的场所，早已少有人前往，这座游乐场早已废置空旷了不少年。
地面上腐烂的落叶、褪色的玩具、装着少许液体的酒瓶，乱七八糟的四处都是。侧边一座巨大的林九龄卡通雕像，已经掉了色。
林一万往内走了两步，眼神穿过一棵巨大的古树，瞧见了远处停运的摩天轮。
“清理爬虫灾难任务...正式开始。”
随着播报声音响起，似有一阵阴风吹来。林一万浑身一抖，周身凉飕飕。
她往前迈一步，忽然听见一声“呜呜呜——”的哭泣。
这声凄惨尖利的哭泣回荡在空旷的废弃游乐场，伴随着不远处“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这寂静而冷清的破旧地方，格外令人心悸。
“呜呜呜——”
林一万咽了口口水，直觉告诉她，“清理爬虫任务”，绝不是喷喷杀虫剂这么简单。
为了穿梭机！
林一万小心翼翼地朝着发声处走去，不断地四处张望着，生怕有什么鬼怪突然冒出来。
“呜呜呜——”
走了几分钟大概一个世纪这么长，林一万停下了脚步。
距离她十来米，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抱膝坐在地上，哭声正是从她身上传出。
林一万轻咳一声，小姑娘没有反应。
莫非...是鬼？！
饶是在这光天化日，四个太阳齐照而下的地方，林一万仍心跳一顿，忍不住想拔腿就跑。
“啊！你怎么在这？你是谁？”
正当林一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时，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来。
她声音还带着哭腔，十分软糯。双眼泪水蒙蒙，眨眼时亮晶晶如一双琥珀。
林一万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首先这个小姑娘并不是个林九龄，在这座九龄城简直是天大的怪事。其次，这个小姑娘竟然能看见她？
“你...”见林一万不说话，小姑娘抱紧了双膝：“你，你是坏人吗？”
无论怎么看，她也更像是即将遭受毒手的受害者好吧！
林一万无语地摇摇头：“我不是。”
“那...那你知道小花去哪了吗？”小女孩带着哭腔问道。
难道...这就是任务？！
林一万连忙凛神：“小花是一只虫吗？”
小姑娘嘴巴一撇，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她眼眶通红，嚎啕大哭道：“小花不是虫！小花不是虫！”
顿时整个游乐场都前后左右地回荡着小姑娘的哭声。
林一万此生最怕两件事，一是鬼，二就是小孩。
如今这个小姑娘将两件事都集齐了，让林一万是左右为难，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林一万只好硬着头皮，连声道：“行行行，小花不是虫，你别哭了，我错了。”
直到林一万身心俱疲，小姑娘这才抽着鼻涕停了哭声。
“小花我的猫咪，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这么说，主线任务是找猫咪?
林一万不禁抬头望天，看向天边那硕大的劣质app界面。经历了长达十分钟哭声摧残的林一万，简直想把创建者揪出来暴打一顿。
“告诉我猫在哪，我帮你找回来。”
林一万捂着额头，正心想是她太过担忧了，“先锋者的清理计划”真的是培养光荣少先队员的计划。
下一秒，林一万就听到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道：
“小花在我肚子里。”
如果可以的话，林一万想在头上竖几个问号。
她登时脸色大变，狂退几步，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你把小花吃了?”
小姑娘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小花自己跳进我肚子里的，不信你看！”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个比吃掉小花更令林一万目眦欲裂的怪异场景，骤然出现。
只见一个小小的黑洞出现在小姑娘的肚脐眼上，紧接着一个这个黑洞旋转着越来越大，直到能容纳入一整个人！
“小花就在里面，你要进去找吗?”
小姑娘无辜道。
“不...不必了。”林一万连忙后退，那个黑洞里阴风阵阵，什么颜色都没有，直让人头皮发麻，她只暗恨自己跑得太慢。
“可是...”小姑娘瘪着嘴：“你的时间不是这么说的诶。”
她指了指背后的天空：“你只有十分钟了诶，再不进去就要被抹杀了哦。”
林一万脸色大变，只因小女孩正清清楚楚地指着天空中的屏幕。
“你是谁？！”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力，林一万大喊一声。
随着吸力的加剧，她的双腿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两步。林一万强行停下双腿，却如被拉着一把向黑洞内滑去。
就在林一万挣扎着被拉入黑洞的一瞬间，她耳边响起女孩欢快的声音：
“我吗？记住咯，我是最爱白雪的魔镜。”
第69章 白雪公主
一片漆黑如黑夜般袭来，林一万如同穿过了一个隧道，紧接着她感觉到前方一阵刺眼的强光。
林一万紧闭上双眼，片刻，直到拉力停下了，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座游乐场出现在她面前。
天空一碧如洗，仿佛童话故事中的美景。
林一万左侧一座巨大的林九龄雕像，崭新得似乎油漆未干。前方一棵半大的小树苗，嫩叶翠绿。小树苗背后是一座巨大的彩色摩天轮。
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眼熟，又似乎从未见过。
林一万看向不远处熙攘的人群，忽然虎躯一震——这不正是那座弃置的游乐园吗？
“滴滴滴，成功进入场景。任务提醒，任务时间增长，请先锋者注意查收。”
这时，一声播报从林一万手腕上传出。
她连忙抬起手臂，只见一个小小的彩色摩天轮，镶嵌在她的手腕上。摩天轮正中间还有一个圆圆的小按钮。
她进入黑洞后，竟...重新回到了这里？只不过是不同的时间。
林一万深感四周的一切都怪异无比，尤其是不远处嬉笑的林九龄人群。那些...真的是人吗？
“查看任务详情，请点击表机按钮。”
林一万后退两步，直退到大门口，这才快速将使者的表机掏出来。她按下按钮，只见表机屏幕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黑屏了。
发生了什么？
林一万目瞪口呆。
“查看任务详情，请点击表机按钮。”
播报重复响起一次，不带丝毫感情。
难道…
林一万将使者的表机重新揣进兜里，举起了手腕。那枚镶嵌在肉里，五颜六色的摩天轮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可爱。
这难道是最初的表机？
林一万心中浮现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她紧接着按下摩天轮正中的按钮。
眼前的空气一阵闪烁，紧接着，一个光屏出现在她的面前。
光屏上不出所料地出现了熟悉的劣质app的界面。
林一万嘴歪了歪。
她很快注意到“任务一：清理爬虫计划”背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任务详情”白框。林一万顺手将其点开，只见其中这么写着：
“魔镜魔镜，谁是游乐国中最美丽的女人？皇后在高阁中一遍一遍地询问，但魔镜总是回答——白雪公主。”
“不！我才是游乐王国最美丽的女人！在一个邪恶的夜晚，皇后愤怒地将白雪公主变成一条爬虫。现在，告诉我谁是游乐王国最美丽的女人。”
林一万愣了愣，这个劣质童话算什么任务详情？任务目的是清理爬虫，这么说，她要杀掉白雪公主？
不过这个想法一经出现，林一万便立刻摇摇头。直接下定结论还言之过早，不如先观望一番。
不过林一万惊讶地发现，任务原本九分钟的时限，此刻竟变成了二十年零九分钟！
这莫名其妙多出的二十年是怎么回事！她是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是...要在这里呆上个二十年？
前者简直颠倒了林一万的认知，后者...则令林一万虎躯一震。
二十年再回地球？黄花菜都凉几遍了！
正当林一万为这突如其来的二十年挠头时，一个穿着蓝色接待服的封九岭走了过来。
“你好！”
他举着一大团五颜六色的氢气球，手微抬起，像是要扯不住氢气球，就此飞走。
“今天是白雪公主主题日活动哟，免费抽取一个气球，你就能参与进白雪公主的故事咯！”
林一万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气球上印着各种各样的卡通头像。
浮夸的吾普朗多式领子，头顶皇冠的皇后；低着头坏笑，拿着红苹果的巫婆；七个穿着各色小衣服的地精。
当然，还有白雪公主...
接待员见林一万一直盯着粉色的白雪公主气球，不由提醒道：“我记得白雪公主被人抽走了，你来得太晚了，现在估计只有观众席位了。”
他指的观众席位，是占据气球总量十分之**的花花草草，蝴蝶小鹿的气球。
“抽一个吧。”他把一大把绳子往前一递。
林一万心中满是疑惑，许多问题不吐不快，比如为什么要抽气球，怎么参与进故事，参与进什么故事...
不过林一万并问出，因为她不经意朝远处看去时，竟然望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林一万侧着头，瞪大眼睛，眼神越过接待员的胳膊，满脸的不可置信。
即便四周都是林九龄，但那两张脸林一万怎么也不会看错。
那是林飞雀和林明朗！
二人竟亲密地挽着胳膊！
还有...封九憨？
林一万眯着眼仔细看去，只见封九憨笑容灿烂，一手揽着林明朗的腰，一手捏着一个翠绿色的气球。
几人正在一个冰淇淋店前排队，不知在说说笑笑什么，笑声几乎要穿过人群，到达林一万的耳边。
封九憨丝毫没有初识时的阴阳怪气与狼狈，那灿烂的笑容、白嫩的脸蛋，似乎从未经历过社会的摧残。
林一万忽然想起了那莫名其妙多出的二十年。
“不会吧…”她喃喃：“难道我回到二十年前的九龄城了？”
“你说什么呢？”
眼前接待员疑惑地眨眨眼，不过他并没有执着于此，他将气球再往前递了递：“抽一个吧，故事要开始了。”
林一万侧眸看向他背后拿着气球的几个人，点点头。
她从接待员手掌下一大把白线中，随机拿了一根。
这根细绳子如有灵一般，一圈绕上了林一万的小拇指。紧接着，接待员手中所有的气球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林一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奇幻的一幕，紧接着她看到接待员朝她眨了个眼。
“故事要开始咯，祝您玩得愉快，下次光临！”
紧接着，眼前的接待员也逐渐透明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如同气球一般消散掉。
林一万朝四周看去，惊讶而不乏恐惧地发现，摩天轮、树木、雕像，所有东西都逐渐隐形，仿佛这个世界一瞬间会变成空白。
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变成空白，林一万惊讶地发现一道光从远处的天空流淌而来。
紧接着一栋栋石头基地，木窗户的中世纪房屋凭空而起，构筑了一个小村庄。深绿色的森林围绕着小村庄，一层一层地蔓延开。
一条小石头路从林一万的脚下出发，直直通向不远处宏伟的城堡，粉色、红色的小碎花开在石头路旁。
林一万看见不少人变成了一头鹿，砰砰跳跳地离开了。一些人凭空化为蝴蝶，扇动翅膀十分欢快。
难道…白雪公主的故事，竟然是所有人身临其境？！
这就是创建者最初的梦想，构造一个快乐的乐园…
林一万诧异而又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为创建者梦想的美好而欢呼。
不过她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扯过手中的气球，只见一个穿着布衣，拿着斧头的卡通形象赫然出现在气球上。
她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