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答应他
贺杨君突然对这个敢于挑战杨铭远的人充满了好奇。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我倒想和他认识一下。”贺杨君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竟还有些向往。
“惹的可不是我。”杨铭远冷笑一声。
贺杨君抬起头，愣了：“那你生什么气？”说着又在杨铭远脸上打量了一番，突然有了个猜测。
贺杨君脸上多了些玩味：“不会是季芸芸那边……”
虽然后半句没说，但贺杨君的语气十分肯定，他早该想到的，能让杨铭远冲冠一怒的也就只有他的宝贝疙瘩了。
贺杨君从来不爱管闲事，但今天这个瓜实属难得一见，错过可惜啊！
“呵呵，那你是有得头痛咯！季芸芸今年才十七岁吧，等她毕业还有整整三年，啧啧，你还得消灭多少狂蜂浪……”
后面的声音消失在两道毫无温度的目光里。
贺杨君举杯示意，得了，他不说了还不行么，季芸芸就是杨铭远的死穴，没有之一。
杨铭远低垂眼眸，略微沉吟过后，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
京外的某条小路边，荆洋的“表演”就像一出独角戏，季芸芸的沉默让他所谓的台下功夫显得如此自以为是，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冥冥中注定会到来的拒绝。
季芸芸的确准备拒绝。
可还没等她开口，背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因为她今天要出校门一趟，所以随身带了电话，知道她号码的就那么几个，现在打过来肯定是有事。
“稍等。”
季芸芸走远了几步，按下接听键，可对面的声音让她完全没有想到。
季芸芸脸上自然而然地带了些笑意，这是荆洋完全没见过的风景。
“怎么这时候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知道她在学校不方便用手机，所以杨铭远一向很少在白天联系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荆洋突然觉得气氛很奇怪，因为季芸芸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而且意味深长。
季芸芸没想到杨铭远竟然知道荆洋来了京外，而且还让她先答应他的邀请。
季芸芸估计杨铭远这是准备亲自出来吓人了，不觉好笑，看来荆洋这穷追不舍的架势真是触到他的底线了。
“行啊，那我就答应了，嗯，知道，学校里他不敢怎么样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季芸芸挂了电话，朝荆洋这边走来。
荆洋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儿上至少维持着体面的笑。
“请帖我就收下了，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再见，荆先生。”
季芸芸的神来之笔让荆洋愣在当场，竟然没有拒绝？
可当他回过神来想再问时，季芸芸已经悄然走远，留下一头雾水的他站在原地。
这就答应了？
荆洋再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刚刚那通电话和他有关，更不会知道季芸芸为什么突然答应他的邀请。
虽然这次180度的转弯来得非常突然，但荆洋还是忍不住猜想，或许季芸芸就是被他的良苦用心打动了呢？
贺杨君听着杨铭远接了个电话又打了个电话，而且是打给季芸芸，还说了什么“答应他”之类的，一下就来了精神，直觉告诉他，肯定有好戏上演。
从小到大能在杨铭远身上看戏的机会太少太少了，贺杨君再怎么淡然还是免不了好奇。
“铭远，到底是哪个头铁的觊觎你家宝贝了？”
杨铭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了荆洋的名字。
贺杨君仔细想了一下，不是他认识的人，便问道：“哪个荆洋？”
“京城j区，荆家。”
荆家距离最顶层的圈子尚有一段距离，贺杨君平时也很少跟军区大院儿的子弟打交道，没听说过荆洋并不奇怪，但荆家他还是知道的。
“那高挺说不定，要不要问问他？”贺杨君提了一嘴。
杨铭远摇头，荆洋是怎么个情况他已经很清楚了，那次在酒吧偶遇也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可他招惹谁不好，偏偏去骚扰季芸芸。
“你想怎么做？”
杨铭远往后一靠，唇角微微勾起：“他把生日宴定在云珑苑，邀请芸宝过去，我让她答应了。”
“……然后你作为家属陪同出席？”贺杨君马上反应过来。
杨铭远没有反对。
“你决定了？”贺杨君心知杨铭远一向把季芸芸保护得很好，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保持得很低调。
“嗯，也免得再有人出来现眼。”
“啧啧，是不是旁人多看季芸芸一眼你都受不了？”贺杨君忍不住笑道，“听你这一说我都想去看看了，机会难得啊！”
杨铭远没有理他，继续手里的工作。
出席是不可能出席的，露个脸罢了，至于荆洋还吃不吃得下自己的生日宴，那就与他无关了。
时间很快来到周末。
云珑苑的场地有限，荆洋也只订到了一个两桌的大包间，好在他并没有邀请太多客人，都是些平时走得近的朋友，只能算是一次小型的聚会。
詹国骏和范成鹏都到了，连阮静恩接受了邀请，不过舒雅雯却不在。
既然确定了季芸芸会赴约，荆洋肯定不会在今天玩这种心跳。
范成鹏抽着烟，见荆洋时不时起身张望，觉得奇怪：“是沙发烫人还是怎么着，这都看了多少道了，你到底在等谁？”
詹国骏笑道：“你看他今天捯饬这么精神，一看就是等女生呗！”
范成鹏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不是舒雅雯，刚想继续追问，却见荆洋正色道：“今天可别乱说话啊，兄弟我好不容易才把人请来，别给我搅黄了！”
“哟，还真有情况啊！”范成鹏更乐了。
要说那一回还是范成鹏先看见的季芸芸，可谁让荆洋更上心呢，范成鹏还只是偶尔会想起当初的惊鸿一瞥，哪里知道荆洋已经私底下铺垫了好几个月。
詹国骏也搞不懂为什么前些天还冷若冰霜的季芸芸今天答应要来，但这会儿马上快开席了，他也就不着急问了。
“静恩来了，我去迎一下。”詹国骏掐灭手里的烟，起身往外走。
第436章 祝你生日快乐！
“荆洋，祝你生日快乐！”阮静恩笑着递上一份礼物。
荆洋道谢。
请阮静恩是为了好兄弟詹国骏，所以人来了自然也交给詹国骏招待。
要说荆洋自己其实对阮静恩这种大小姐敬谢不敏，虽然他以后的结婚对象大概率也是这种，但只是谈恋爱的话他才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大麻烦。
荆洋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心道季芸芸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放他鸽子了吧？
这个念头就跟有毒似的，起来了就再也按不下去，荆洋想到曾经种种，愈发觉得以季芸芸对他的不待见，还真有可能摆他一道。
荆洋这辈子就只在季芸芸身上栽过跟头，他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在哪个点上会忍不住爆发，有时候他真的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这一秒钟，荆洋的“正牌女友”舒雅雯可谓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不然荆洋也不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的付出≈一片真心。
谁要说荆洋是渣男他肯定是不承认的，最多认一句风流多情，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说他不好嘛，连舒雅雯都默认了，荆洋自然遨游花丛乐不思蜀。
不断有朋友到场，荆洋挨个打着招呼，可他的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季芸芸为什么还不出现？
范成鹏跟詹国骏先后出来，范成鹏大大咧咧问道：“人到齐了没，什么时候开席？”
荆洋皱着眉，又看了下表。
詹国骏心知荆洋这会儿正着急上火，便笑着替他解释：“他想等的人还没到，哪有心思吃吃喝喝。”
范成鹏见只有自己不知道前因后果，不乐意了：“到底等谁啊，外头哪有……”
突然，范成鹏仿佛被掐住脖子一般，后半句直接吞了进去，指着前面愣愣地说道：“荆洋，我又看到上次那个美女了。”
荆洋条件反射地扭头往那边看，可不就是季芸芸！
只见季芸芸侧身站在大门口，眼睛看着外面，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荆洋心下一喜，抬脚便向前迎去。
范成鹏见状，木木地转头看着詹国骏，呆若木鸡地问道：“这就是荆洋要等的人？”
詹国骏的确认给范成鹏带来成吨暴击：“好一个荆洋，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上的，不声不响来这么一出，这是想吓死谁？！”
詹国骏还不知道范成鹏也见过季芸芸，奇怪道：“你也认识？”
范成鹏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去年你过生日不是也在这儿吃的饭么，咱们走的时候，也是在这院子里，见过这姑娘一面，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我万万没想到荆洋竟然跟人联系上了啊？！”
范成鹏还能说什么，感叹荆洋会钻空子，还是佩服他下手太快？
荆洋喜出望外刚走到一半，季芸芸终于转过身来，可还没等他开口打招呼，就亲眼目睹了让他心碎又茫然的一幕……
季芸芸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缓缓向前，直到和季芸芸并肩而立，然后，两人十指紧扣。
荆洋的笑容瞬间凝固，一秒钟前还晴空万里，一秒钟后电闪雷鸣。
然而等两人走得更近了些，原本只在万里高空肆虐的暴风雨，瞬间把荆洋劈中。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杨铭远会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拒绝去想十指紧扣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事实摆在眼前，就像十万伏特的耳光不断扇在他脸上，让他清楚明白过去这几个月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然而震惊的不止是荆洋，还有几米之外的詹国骏。
他也被杨铭远的出现搅得心神大乱，酒吧里那一幕幕再次浮上心头，那种憋屈，那种愤怒，那种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无力，再次将他淹没。
詹国骏已经顾不得去想荆洋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他第一时间回头看向包房的方向，然而他心里的祈祷并未实现。
阮静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窗边，正失神地看着院子里那两个人，而他詹国骏呢，再一次沦为无关紧要的布景，也许比无关紧要更加多余。
荆洋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庭院中央，失语地看着季芸芸和杨铭远越走越近。
这一刻，他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混乱的念头，让他无力思考，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该哀悼季芸芸竟然真的有男朋友，还是该害怕他竟然自不量力想要撬杨铭远的墙角。
然而现实不会因他的的意志而转移，不想面对的一切终究需要他独自面对。
杨铭远居高临下地看着荆洋，且无意欣赏他如调色盘一般不断变化的面部表情，用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道：“这位……荆先生，很抱歉，因为临时有事，我女朋友可能没办法出席你的生日宴会了。”
“女朋友”三个字让荆洋的心脏几乎停跳了半拍，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他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以往的巧舌如簧灵活应变在这一刻全无踪迹。
杨铭远是他万万惹不起的人，可他做了什么，对人家的女朋友死缠烂打？被拒绝了一万次依然无知无畏？
现在再来解释有什么用！
荆洋知道他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没用也要解释，垂死挣扎也必须得挣扎。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季小姐还请见谅！”
有些话没开口时千难万难，可一旦舍掉面子，荆洋还是那个能屈能伸的荆洋。
“往后我绝不会再出现在季小姐面前，二少，您看这样可以吗？”
呵，二少，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季芸芸依然有种不真实之感。
杨铭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唔，希望你说话算话。对了，祝你生日快乐！”
话落，杨铭远和季芸芸相携而去。
待到两人身影消失，荆洋慢慢低头，摊开一直紧握的拳头，这才发现，掌心已经浸满了汗渍。
他狠狠闭了闭眼，压下心间万般杂念，他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害怕或者庆幸，而是不能把生日宴再搞砸了。
很滑稽吗？
不，不是的。
荆洋很快便从震惊中清醒，至少不能在朋友面前失了颜面，至于他无知无畏的后过，也只能先过了今天再说了。
第437章 荆洋，卒
范成鹏让眼前这一幕给搞蒙了。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美女突然出现，荆洋欢天喜地上前，杨家那位跟着出现，双方交谈，然后，荆洋，卒。
他转头看了看詹国骏，然而詹国骏也是一脸郁色。
怎么了这都是？
荆洋迈着沉重的步伐回来，勉强笑了一下：“没人了，进去吧。”
“你……”范成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了拍荆洋的肩，跟着他往包间走。
窗边，阮静恩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詹国骏突然不想进去了，难道再一次粉饰太平坐在她身边对她嘘寒问暖？
他是不是犯贱？
可再一想，阮静恩又何尝不是？
詹国骏哪怕再不愿承认，也清楚知道，无论阮静恩对他有什么心思，对杨铭远绝对是一往情深。
可是，杨铭远有心上人了啊。
詹国骏甚至觉得杨铭远和季芸芸并肩而立地那一幕完美得惊人，能让杨铭远亲自过来，可见他对季芸芸的重视，而他越是重视，阮静恩越是伤心，阮静恩伤透了心，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詹国骏唾弃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可他试过了，真放不下。
另一边，杨铭远和季芸芸来云珑阁当然不是只是为了吓唬荆洋这么无聊，他俩是来试菜的。
云珑苑要开新店，照搬老店的菜单就不合适了，肯定得增加一些偏大众款的菜色，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厨房这边都在试菜，正好季芸芸和杨铭远今天过来，那就当仁不让了。
“你姑姑亲自下厨？”杨铭远问道。
季芸芸笑着点头：“嗯，还有厨师长，今天应该是研究京帮菜，所以靠你啦！”
按说京帮菜，也就是京菜，并不属于传统的八大菜系，而且云珑苑一向有自己的特色，但既然把店开在京城，又是面向大众的大型餐厅，不说完完全全入乡随俗吧，挑选几道本地名菜总是应该的。
地道的京帮菜第一讲究“套数”，包括四干果、四鲜果、四冷荤、四炒菜、四大海、两道点心、六饭菜、两粥菜。
比如大海碗的红烧鱼翅、红烧海参、清汤燕菜、清蒸整鸭、红烧鲤鱼，大碗的四喜丸子、干贝肚块、清汤鱼肚、东坡肉、米粉肉，盘装的糟煨冬笋、锅塌豆腐、糟熘鱼片、虾子海参、烩虾仁等等。
第二讲究火候，主要是些现做现吃的细致菜，诸如滑熘里脊、糖醋里脊、酱爆鸡丁、酱爆里脊丁、油爆肚仁、盐爆肚仁、汆双脆、干炸胗、清炒虾仁、清炒豌豆这些。
杨铭远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虽然小时候在江市待过几年，但当一次试菜的本地食客是完全没问题的。
两人直接进了厨房边的小套间，别看地方小，但桌椅碗筷都是全套的，连服务员都有，仪式感十足。
这一点上季英杰和孔炳生一脉相承，凡是呈现给客人的，就一丝一毫不能马虎。
“二位请稍等，季总厨马上就来。”服务员微微倾身道。
…………
这边包间，荆洋强打着精神招呼一众来宾，不管谁举杯他都来者不拒，还是范成鹏看不下去，帮他挡了几回。
包厢里看到杨铭远的当然不止他们四个，虽然杨铭远向来低调也很少参加聚会，但依然有人认出了他的脸。
“荆洋，你可是不地道了啊，刚刚跟你打招呼的是杨家那位吧，你这交际范围可以啊，他你都认识！”一个朋友过来敬酒时开玩笑地说道。
荆洋心里苦笑，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杨铭远对他视而不见。
事实证明，无论在哪个圈子，八卦都是一门大众爱好。
“杨家那位？谁呀，杨修远还是杨铭远？”又一个人加入话题。
但凡说起杨家，而且不加前缀，那就只能是那个杨家，在座的多少都是圈内人，没人不知道这个。
“杨修远都不在京城吧，只能是杨铭远。”这不，又来一个。
然后大家一起看着荆洋。
可荆洋能怎么说，说我和人家其实一点都不熟，或许从今以后还人家的眼中钉？
最后还是范成鹏出来打圆场：“就碰巧遇见了打个招呼而已，你们大惊小怪什么！”
可已经燃起的火星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扑灭的，不仅没灭，还逐渐歪楼。
“他身边那姑娘你们看到没，好家伙，那叫一个美啊！是哪家的大小姐，你们谁认识？”
荆洋简直打落牙齿肚里吞，他一再告诉自己，这事已经过了，说到底他也没把季芸芸怎么样，兴许杨铭远没空和他计较呢？
可这群人还没完没了了，好奇心能不能别这么重！
荆洋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范成鹏又一知半解，所以讨论的人见得不到答案，也就不再围着荆洋问东问西。
季芸芸是什么人，这间屋子里最清楚的莫过于阮静恩。
但她也很好奇为什么杨铭远今天会和季芸芸一起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看错的话，荆洋确实是在等人，就是不知道等的是杨铭远还是季芸芸，但不管是谁，荆洋吃瘪了是肯定的。
可杨铭远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就为了涮荆洋开心，答应来赴宴，结果过门不入？
呵，杨铭远的时间没那么不值钱，一个荆洋也没这么重要！
那么只剩下一个不可能的可能——荆洋邀请的是季芸芸！
那么杨铭远的出现就完全解释得通了，他是来宣示主权的。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一些，可一想起杨铭远竟然为了季芸芸做这么幼稚的事，阮静恩就心如刀割。
自从那天酒后告白被拒，阮静恩就想明白一个道理，生气无用，冲动也无用，想要达成目的，季芸芸就是那道必须迈过去的坎儿。
阮静恩的表面平静让詹国骏眼中多了几分光彩，难道她终于想通了，愿意放弃那个眼里根本没她的人？
詹国骏从来不敢细问她和杨铭远的关系，可今天他突然想试一试。
“静恩，刚刚杨铭远身边是他女朋友吗，你……认识吗？”
第438章 玫瑰，钢钉
阮静恩拿起纸巾轻轻擦拭嘴角，心里定了两三秒，微笑道：“你说季芸芸？见过，但不太熟。”
至于是不是女朋友，她不想回答。
阮静恩想了想，又道：“我看荆洋好像认识她吧，我记得她去年才来京城上大学，荆洋怎么认识的？”
詹国骏嘴角一抽，虽然阮静恩是他喜欢的女人，但好兄弟的丑事还是别拿出来讲为好，只能一笑而过：“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那女生似乎是这里老板的女儿，兴许荆洋哪次来吃饭遇见的吧。”
季芸芸的背景阮静恩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她想听的自然不是这个。
刚刚那一幕她好巧不巧看得清清楚楚，荆洋确实是去迎季芸芸的，可季芸芸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而杨铭远也不过说了短短两句，之后，荆洋便形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她相信自己猜得没错，应该荆洋不知怎么的看上了季芸芸，今天也确实邀请了她来参加生日宴，结果没想到惹错了人。
詹国骏不愿意细说，阮静恩也不好再问，算了，左不过是荆洋见色起意罢了，可惜她知道得晚了，不然的话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虽然荆洋心里始终定不下来，但生日宴总算顺顺利利进入尾声，本来还有下半场，可荆洋实在没心思了，便嘱托范成鹏和詹国骏帮忙招呼一下，他已经定了一家卡拉ok，直接过去就是了。
直到饭局结束，詹国骏也没办法判断阮静恩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杨铭远，但他问阮静恩去不去唱歌，阮静恩没有拒绝，这让他多了些欣喜。
荆洋一点也不想在云珑苑多待，买完单迅速出来，一个人坐在车里，点了根烟夹在手上，就这么看着它从头燃到尾，根本想不起来抽。
咔哒一声，车门被拉开，范成鹏钻了进来。
荆洋回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道：“你来了，怎么没去唱歌？”
“我让骏子带他们去了，你甭操心这个。”范成鹏一改平日里的玩笑之色，给自己也点了根烟，问道：“你今儿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姑娘，怎么杨铭远也来了？”
即便有范成鹏帮他挡酒，荆洋今天也没少喝，他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自嘲道：“就是你看到那样呗，我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艹，真是没想到，老子终日打雁，今儿被雁啄了眼！”
范成鹏这才理顺了前因后果，合着当初惊鸿一瞥的美女就是杨铭远的女朋友，而荆洋不知死活去骚扰人家，结果被正主找上门？
关键是，这个正主荆洋根本惹不起！
范成鹏平常再怎么大大咧咧，不至于这时候还不知天高地厚，他担心地问道：“那你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荆洋翻了个白眼，狠狠抽了一口只剩一点点的烟屁股，嗤笑道：“我要真做了出格的事情，你觉得今天会是这个结果？！”
范成鹏这才放松了些：“也是，好在你花花肠子虽多，但也做不出强抢民女的勾当。”
“艹，怎么说话呢！”荆洋都给气笑了。
范成鹏伸手弹了下烟灰，气氛总算没那么紧张了：“我又没说错，你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荆洋两指把烟头弹到空中，眯着眼睛顺着明明灭灭的火光，目送它走完短短的一生。
“可谁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呢？虽然不想承认，但人家想拿捏我们，啧……”
范成鹏倒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糟糕：“大不了道歉呗，你又没碰人家一根手指头。”说着，范成鹏十分突兀地转头，定定看着荆洋，“除非你没说实话。”
“我特么……”荆洋差点爆起，怒道，“你就盼我点儿好行不行？我发誓我连她头发丝儿都没挨过一根，早知道她是杨铭远的人，隔八百里闻见味儿我都绕道走！”
“你属狗的么，还八百里，哈哈哈哈哈！”范成鹏哈哈大笑。
荆洋简直无力吐槽，这要不是多少年的兄弟，他立马就能把人踹下车去。
范成鹏笑够了，继续说道：“诶，我说真的，你要实在不踏实，就想办法托人递个话儿，把人请出来，你摆桌酒跟人道个歉，我估计啊，人家也不会拿你怎么着的。”
可荆洋是当事人，他想得不是一般的多，道歉是道歉，可怎么个道歉法也不好拿捏。
要是把自个儿摆得太低，自我抹黑得过于夸张，兴许又把人家的火给勾起来，心想你这胆大包天的货还有这么多龌龊心思呢！
要是平平淡淡说句抱歉，哪怕自我感觉已经万分诚恳了，人家来一句，就这？
左了右了都不行，荆洋简直悔不当初，怎么就想不开非要缠着季芸芸呢，她哪是玫瑰，钢钉才对！
更关键的是，杨铭远是个什么性子他完全不了解，若凭仅有的两次接触来看，杨铭远给他的感觉就是冷淡、话少，那这个度就更不好拿捏了。
荆洋巴不得杨铭远只是玩儿玩儿而已，但他一点都不想挑战季芸芸在杨铭远心里的重要性。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
范成鹏也没什么好办法，谁能在杨铭远跟前说上话呢？
“对了，阮静恩和杨铭远不是老相识么，要不问问她？”
阮静恩喜欢杨铭远这件事，詹国骏好面子没往外说，范成鹏反正是半点没察觉出来，荆洋倒是隐约知道点儿，一听这馊主意马上摇头。
开什么国际玩笑，还嫌事情不够乱么？！
“行了行了，别添乱啊，没必要把阮静恩扯进来。”荆洋直接把这条路封死。
范成鹏瞪着眼怒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还嫌我添乱！”
范成鹏特讲义气，虽然这事儿说起来比较操蛋，但为了兄弟，能帮的他都会帮，他又想了想，终于有了个主意。
“要不我问问霍天磊？不过他人在国外，不好联系啊。”
范成鹏想着霍天磊毕竟曾是他校友，想必一点薄面总是有的。
说实话荆洋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虽然他今天已经方面说了对不起，但他拿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没关系。
哎，贼老天，可把他害惨了！
第439章 那得是王府了呀！
套间里，季芸芸刚喝了几分钟茶，季英杰便敲门进来，跟着菜也一盘盘上桌，她看到杨铭远也在，未语先笑。
杨铭远笑着起身道：“姑姑好，芸芸说有好吃的，我就不请自来了。”
“姑姑巴不得你常来，正好今天大部分是京菜，你好好尝尝，多提意见，你这样的品鉴官我们想请都请不到呢！”
季芸芸听着就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杨铭远称呼她家人都随着她喊，她姑姑他也叫姑姑，她的爷爷奶奶他也叫爷爷奶奶，就差一起喊爸妈了。
没一会儿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冷菜热菜都不少，既有冰糖肘子这样的名肴，也有酱瓜肉这样的小菜，连干炸丸子这种类似小吃的菜也有，还有酥焖带鱼、油爆肚仁、葱爆羊肉……
“今天这餐饭可是接地气儿呢！”季芸芸笑道。
季英杰也拉开椅子坐下，转着玻璃台给两人夹菜：“名字和摆盘后期还会适当调整，但东西就是这些东西，毕竟我们主打的也不是京帮菜嘛！”
季芸芸尝了一口酥焖带鱼，果真不愧一个“酥”字，骨酥肉烂，入口即化，再细细一品，醇厚的酱香味儿伴着淡淡的白酒香在舌尖上打转，看起来不过是简简单单几块带鱼，但内里滋味直叫人回味无穷。
“美味！”季芸芸连连点头，直接吃完了一整块儿，玩笑着说道，“我也只能评价好吃不好吃了，至于正不正宗我说了可不算。”
季英杰也不以为意：“能得一句好吃就是最高评价了，餐厅么，说到底还是靠口碑生存。铭远呢，觉得如何？”
杨铭远夹了一筷子油爆肚仁，脆生生的羊肚，色泽乳白，再搭配切成段的青蒜、葱末，这道菜从入锅到出锅都是按秒计算的，要的就是这份爽脆可口。
“好吃，也正宗，不输那些老字号！”杨铭远的夸赞可以说没带任何面子成分，是真的不错，超乎他想象。
“姑姑，这些全都是你做的？”季芸芸比较好奇，毕竟季英杰擅长的并不是北方菜系。
“就只有肘子和海参是我做的，剩下的我和厨师长只提过意见，具体操刀的是正儿八经的京菜大厨，特地从丰泽园挖来的！”
丰泽园的大名连季芸芸也早有耳闻，多少年的老字号了，虽然是做山东菜起家，但这么多年下来京帮菜也是一绝，没想到云珑苑下了这么大本钱，从那儿挖人过来。
“不会连烤鸭的师傅也找好了吧？”季芸芸忍不住嘀咕。
季英杰的笑容中颇有些得意：“那当然，只不过这边儿没有特制的烤炉，等地方定好了直接在那边现搭。”
杨铭远想起荆洋就是借着这个由头给季芸芸送请帖，便问了一句：“那选址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季芸芸以为这件事情才刚起步，指不定还处于四处走访查看的阶段，没想到季英杰直接点头：“有了两处备选，都不错，就是……”
杨铭远闻言放下筷子，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季英杰继续给俩人夹菜，脸上倒没见没什么为难之色：“不是有问题，两个地方一大一小，都是传承下来的老宅院，芸芸爸爸看中了大的那个，可我还有点拿不定主意，大的那边实在是太大了！”
“太大是多大？”季芸芸没什么概念。
“五十亩！”季英杰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季芸芸刚送到嘴边的丸子直接掉回碗里，五十亩是多大？多少个平方？有几个体育场那么大？
“没弄错吧，那得是王府了呀！”季芸芸脱口而出道。
谁知季英杰理所应当地点头：“还真是王府，不过现在叫乐家大院。”
杨铭远听到这个名字也知道是哪了：“是在苏州街那边吧？”
见季英杰点头，他便仔细给季芸芸解释：“那里是清太祖努尔哈赤次子礼亲王代善的后代建立的私家宅园，又称礼王花园，后来在民国初年转给同仁堂乐家，1950年乐家又捐给国家，后来一直是八一学校在用。”
季芸芸心想，这得是正经的皇家园林了吧，四九城里寸土寸金，五十亩的大园子确实稀罕。
季芸芸很小白地问了一句：“五十亩到底有多大？”
“大概三万多平方吧。”杨铭远心算了一遍，报出一个数字。
季芸芸使劲把丸子咽下，三万多平，真心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地方能用来开饭店？那是文物保护单位吧，而且那什么八一学校不是还在么？”
季英杰笑道：“那学校说是要搬迁，马上就能空出来，而且也不是整个园子都给我们用，也就划出来五六千平的样子。那园子破败得厉害，还得要修缮，要是政府不准备拿来做旅游景点，接手的单位就得负责修缮维护这一块。”
季英杰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道：“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面积实在大了点，我们也拿不定主意用来开饭店合不合适。”
“那另一处呢？”季芸芸马上追问道。
“另一边就不是这种完整的大园子了，是几处连在一起的四合院，如果在那边开店的话就得整个打通了重新设计，加起来估计有两三千平的样子吧。”
其实不管是两千平还是六千平季芸芸都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很大，非常大。
“乐家大院肯定得按文物保护的规定修缮，小的这个几乎就等于从头到尾推倒了重来呗，都是大工程呐！”季芸芸咋舌不已。
“可不是呢！你爸爸觉得要弄就弄个大气上档次的，同样都是费工费时费力要花大价钱，还不如弄个皇家园林好听又好看。”季英杰说到这也颇有些无奈。
但季中杰舍得花钱是真心话。
去年一年，单单京城这边，万家几个分店的总营业额就有将近1.5个亿，更不用说还有遍布千湖省各地的几十家店面，外加江市和京城的两家餐厅包括点心厂的营收也十分可观，所以资金方面老季着实不缺。
第440章 胆子也太大了！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真选了乐家花园，六七千平的大饭店到底能不能经营得起来？
那种地方政府是不可能转让给个人的，真要是花大价钱装修好了但生意不怎么样，那可就亏大发了。
“那小的这边是租还是卖？”季芸芸又问道。
“估计得先买下来吧，不然改动那么大，又牵扯好几家，业主那边不好协商。”杨铭远接道。
季英杰点点头，苦笑道：“铭远说的没错，乐家花园只能租，这边又只能买，所以头痛啊！”
说心里话季芸芸也不知道该偏向哪一边，要按资产保值的角度来说，肯定是买更划算，往后即便饭店关张了，这几个四合院就是拿出去卖，一张房本儿就能值一个亿。
若是单论噱头、论格调，那肯定是皇家园林更上档次，谁还不想在亲王住过的地儿美餐一顿呢？
所以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
要是没啥追求一心想当寓公，那没得说，买！
但季家又不缺房子，老季估计也不会指望倒腾房子来赚钱。
这时候季芸芸就想起来一句话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部都要。
扑哧一声，季芸芸忍不住笑了，嗨，这事儿她就别操心了，反正怎么样都行吧！
季英杰陪着两人吃了一会儿，手边还准备了纸和笔，觉得有价值的意见和建议她都一一写下，连带着季芸芸也认真了许多，专心致志吃一道点评一道。
到最后虽然每样都只尝了一点点，但一整桌十几道菜，还是把她吃撑了。
“行了，芸芸你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季英杰收好笔记本，又笑容满面地问杨铭远，“铭远吃饱了吗？”
“很饱了，多谢您的款待！”杨铭远也笑着称是。
“对了，正好清明要到了，店里做了青团，铭远你走的时候带点儿回去，甜的咸的都有，饿了正好当点心吃！”
说着，季英杰就招呼人去拿打包好的青团。
虽然早就有了专门的点心厂和点心门店，江市的云珑苑和京城云珑阁一年四季还是会让厨房常备些时令点心，有南方口味儿的，也有北方时兴的，大部都送给熟客作为伴手礼，有时候这些点心比正餐还受人欢迎。
杨铭远也没客气，直接道谢，种子科技那伙人成天就盼着云珑苑的美味呢，有这些点心也能给他们解解馋。
两人离开的时候荆洋那伙人早已经走人了，谁都没再提这个小小的插曲。
至于杨铭远到底会给荆洋什么教训，季芸芸也不关心，总之，可以预见的是，往后她的生活里应该再也不会有这个人出来现眼了。
荆洋忐忑了好几天，内心的天平始终在杨铭远会不会下黑手的两端徘徊，他也想逃避，但万一逃避出了问题呢？
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再和杨铭远正式道个歉。
别说什么荆家大少竟然也有低头的一天，形势比人强啊，荆家对上杨家真的不够看，即便这点事儿扯不着家里，他荆洋对上杨铭远，还不是一样不够看！
终于，荆洋拨通了范成鹏的电话。
“喂，鹏子，是我。”
范成鹏正跟人搓麻将，一接电话听是荆洋的声音，便起身走到一边，笑问道：“听出来了，啥事儿啊？”
“我……咳……就还是那天那个事儿。”
范成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你撬人墙脚那个，怎么了，不会真找你麻烦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我这不是成天悬着心么，我还是请人吃个饭吧，当面把话说开，不然这心里总存着事儿，心烦啊！”
范成鹏听明白了：“那你现在是联系不上人家是吧？”
隔着电话荆洋都一阵脸红。
他这几天对着电话本从头翻到尾，倒是有一两个兴许能和杨家人说上话，但人家得先问是什么事儿吧，总不能闭着眼帮你出这个头，可荆洋不好意思说呀。
那些朋友也是个顶个的精明，马上就知道这事儿肯定不好接，于是荆洋也没了招儿，还是只能找范成鹏帮这个忙。
范成鹏的办法也就是联系霍天磊，霍天磊虽然人在国外，但只要他能给杨铭远递个话，两边能搭上就行。
范成鹏自认和荆洋是真兄弟，所以也没有二话，只要荆洋提了，这个忙他肯定得帮。
说是说联系霍天磊，但哪有那么容易。
初中毕业这么多年了，加上上次在酒吧偶遇那回，范成鹏和霍天磊总共就见过两次，他知道霍天磊人在米国，但真想找到人也得拐好几道弯。
荆洋也知道这事儿挺为难的，但没有办法，只能是记着这个人情日后再还。
范成鹏当天回去就开始打电话，先问了初中的班长，又辗转联系到霍天磊高中的同班同学，等真的拿到霍天磊在米国的联系方式，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霍天磊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当他接到范成鹏越洋电话的时候，很是愣了一下，还在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范成鹏这个没什么交情的老同学非得联系远隔重洋的他。
霍天磊不动声色，可听着听着渐渐傻眼。
什么玩意？
虽然范成鹏说的相当委婉，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可就是明白了才觉得不可思议。
范成鹏的哥们儿挖墙脚挖到杨铭远头上去了？！
霍天磊第一反应是想笑，什么人啊这是，胆子也太大了！
杨铭远有多宝贝季芸芸他是知道的，那就是禁区好么，何止是闲人免进，最好是想都别想，他压根儿就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打季芸芸的主意。
这一秒钟霍天磊最想干的事就是赶紧给杨铭远打个电话，问清楚怎么回事儿，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随便想了个借口把范成鹏敷衍过去，霍天磊先闷头笑了好半晌，看看时间正好国内是上午，便直接把电话打到杨铭远办公室。
范成鹏这边刚把电话放下，旁边焦急等待的荆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霍天磊怎么说？”
范成鹏安慰他道：“先等等吧，他那边肯定也得先问问情况，咱现在着急也没用。”
第441章 朴实无华季中杰
“喂，天磊？”
“是我是我，那什么，不行不行，先让我笑会儿，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天磊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隔着电话线都看得见，杨铭远下意识把听筒拿远，天知道这种滋啦滋啦带着噪音还有点失真的笑声有多难听。
“你疯了么，大晚上打越洋电话就为了笑给我听？”
霍天磊一个人在公寓笑得前仰后合，打电话之前还能忍住，结果一听到杨铭远的声音，他就跟点了笑穴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咳咳……咳咳咳……哎哟，呛死我了，你猜我今天听了个什么稀罕事儿？”
“不猜。”
“杨铭远，你能不能有点情趣？！”
“我有，但不是对你。”
杨铭远太了解霍天磊了，他要是能忍住不说，今天就不会打这个电话。
果然……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知道刚刚有人跟我打电话说什么了？”
霍天磊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敢挖你墙角！这才是真勇士啊，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
“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霍天磊马上嚷道：“这还不够劲爆？我都惊呆了好么！而且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把人吓成那样，竟然拐弯抹角找到我头上来了？”
杨铭远笑了笑，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我什么也没做。”
霍天磊一愣，就杨铭远那专情程度，会什么也不做？
可霍天磊马上反应过来，惊叹道：“你不会是就想吊着让人寝食不安吧？你也太阴险了！”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闲。”
可不管杨铭远怎么否认，霍天磊就认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行了，你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忙着呢。”杨铭远一边耳朵夹着电话，一边在文件上签字。
“哎哎哎哎，别呀，那你到底准备怎么办？”霍天磊笑嘻嘻地。
“你确定要管？”杨铭远只问了一句。
霍天磊一挥手：“那必须……不能呀！咱们是什么关系，那我就这样回复人家了？”
他肯定是不会插手的，且不说亲疏远近，就杨铭远那专一劲儿，谁都甭想在季芸芸的事儿上开玩笑。
“随你。”杨铭远不置可否。
“那行，哈哈哈哈哈哈，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我人在米国还能吃到你的瓜，难得，真是难得！”
杨铭远知道再跟这个话痨别扯下去就没完没了，说了句“拜拜”就把电话放了。
那边霍天磊也不在意，他也不急着给范成鹏回电话，他估计杨铭远其实懒得跟那个叫什么荆洋的计较，也幸亏那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不然杨铭远哪里会这么平静。
霍天磊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才打给范成鹏，话里话外就说荆洋胆儿实在太肥，但杨铭远很忙，吃饭就不必了。
就属于什么也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所以荆洋该忐忑还是忐忑，然而范成鹏已经不好意思再打一次电话了。
接下来的事情显而易见，荆洋生怕有什么他承担不起的后果，提心吊胆了一两个月，吃不香睡不着的，头发都揪掉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另一只靴子始终也没落下来，荆洋成天悬着心，人都疲了。
只要荆洋消停了，季芸芸就自在多了。
自从没了这个讨厌鬼三天两头找借口出现，季芸芸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学校里时不时冒头的流言也没什么人提了。
也幸亏季芸芸全身上下没有哪一点像贫苦出身的样子，要不然荆洋这种社会青年时不时来学校找人，再加上元旦赞助之后不少人记住了他的脸，季芸芸身上的谣言怕是又要多上几条。
这种闲话还不像开后门找关系那种，真要涉及到作风问题，再怎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是一桩麻烦事儿。
…………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接踵而至的各种考试占满了京外学生每一分闲暇时光。
不说别的，至少许多高年级的学生都习惯了季芸芸偶尔出现在某个专业某堂课上，然而，当他们发现连专业等级考试的考场上都有季芸芸的时候，还是感觉人生观被颠覆了。
什么考试都敢报，一顿操作猛如虎，这是一些人暗地里对季芸芸的形容。
所以无形之中大家压力就来了，这要是让一个低年级业余选手超了过去，哪还有脸见人？
季芸芸业不业余，远方最清楚不过，他虽然不用参加考试，但他作为钱教授的助教，总有几个走得近的学弟学妹。
偶尔听他们议论起季芸芸的“壮举”，远方也是满心的无奈，他心知这一次又会有很多人惊掉眼球了。
如果说同声传译多少还需要一定的专业训练，那么纯粹的语言水平考试对季芸芸来说就再太简单不过，他敢断定，等分数出来，季芸芸绝对能吊打一溜人。
他也一再提醒学弟学妹们好好复习不要大意，作为法语系的大师兄，他当然不希望同门的后辈输得太难看。
随着初夏的到来，季芸芸的十七岁生日也逐渐临近，但她自己对生日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兴趣。
两辈子那么多次生日还没过够么，今年这样不零不整的，又不是十八岁成年，她是真的懒得折腾。
对此季家上下也没有办法，老季说摆个宴吧，季芸芸说自家人吃一顿就行，老季问要不要请相熟的同学一起热闹热闹，季芸芸说不想那么麻烦。
既然掌上明珠说了不过，那只能顺她的心意呗，可季中杰心里觉得委屈了闺女，只能在生日礼物上下足了功夫。
季芸芸当年用来装礼物的保险柜早已经换了个一米高的，要知道里面并没有什么太占地方的大件儿，大多是些珠宝首饰，还有各种不动产凭证，可即便这样，里面的空间也快不够用了。
季中杰本人对收藏没有太大兴趣，但这几年港城的拍卖会他是常去的，要么带回来几件珠宝，要么就是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这么多年下来，季芸芸的藏品早已经相当可观。
季中杰的观点相当朴实，反正石头疙瘩又坏不了，大不了就放着呗，等他闺女长大了，必然要做方圆百里最靓的崽。
第442章 真是牧场？有牛有羊那种？
5月8号那天正好是个周六，季芸芸也庆幸是周六。
要按罗知美的话说，哪怕季芸芸生日那天就待在寝室什么也不干，也能收礼物收到手软。
果不其然，周一季芸芸一推开宿舍门，就见到桌上好多件礼物堆在哪儿，还有一束不知道谁送的花，还是罗知美找了个空瓶插起来了，不然等季芸芸回来，早就惨不忍睹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季芸芸早一步离开，让所有献殷勤的人都扑了个空。
周六这天一大早，季中杰就带着一个文件夹去敲西厢房的门。
“门没锁！”季芸芸刚洗漱完，正往脸上抹润肤霜，手上不得空。
“芸宝，快出来，来看看生日礼物喜不喜欢？”
季芸芸从卧室出来，就看到老爸喜笑颜开地坐在沙发上，扬起手上的文件袋朝她挥舞。
咦，似乎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季芸芸还以为今年的礼物又会是一颗“一闪一闪亮晶晶”，没想到竟不是？
要说这几年已经很难在“成功人士”季大老板脸上看到这种颇为自得的神色了，季芸芸便笑着“搭戏”。
“这什么呀，这么神秘？”
季中杰也不答话，只是笑着把东西递过来，示意季芸芸自己看。
季芸芸见状只能接过文件袋，打开背面的搭扣，抽出一沓将近半厘米厚的文件。
嗯？英文？
季芸芸不由来了兴致，再仔细一看……
噢，天哪！
竟然是一座位于澳大利亚的牧场！
看地址应该就在距离墨尔本西南两百公里的一个名叫terang的小镇上。
牧场并不大，只有380多英亩，也就是1.5平方公里的样子，但作为一份生日礼物而言，这样一座充满生机的牧场还是太让人吃惊了。
“真是牧场？有牛有羊那种？”季芸芸忽闪着大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季中杰很满意闺女惊喜的表情，送礼物么，收到的人越惊喜礼物才越有价值。
季中杰笑道：“是啊，现在那边就有两百多只羊和几十头牛，往后会再添一点，等你放假了可以去看看。”
文件后面还附带了一叠照片，看日期都是不久前实地拍摄的，季芸芸越看越喜欢。
进入牧场的小路鲜花盛开，还有一颗建房时从英国移植过去的小树，如今已经长成几个人才能合抱的百年老树，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绿荫环绕中有一栋主人家的房子，红砖白墙，并不如何奢华，但房前屋后的各色鲜花却让这里一片盎然。
一道矮矮的篱笆将生活区和牧区分开，悠闲的牛群散落在广袤的草场上，还有胆小又警觉的绵阳，似乎是被拍照的人惊动了，远远地站着，扭头望着镜头。
还有几匹马，其中一匹白马据说曾是跨栏冠军，虽然今非昔比了，但仍挺拔健硕。
牧场的马和牛羊不同，远远看见陌生人也会跑过来，任人抚摸，于是一颗硕大的马头就这样出现在照片上，还吐出了舌头，似乎想尝尝镜头是什么味道。
还有几张是傍晚照的，看似普通的晚霞，有了地面的牛羊和栅栏映衬，意境就变得截然不同，平日的晚霞远在天边，这里的晚霞只属于这间小小的牧场。
“太美了！”季芸芸由衷感叹，没想到现在她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地主婆了，这感觉着实奇妙。
“牧场现在有人打理吗？”
“有，都有，芸宝的牧场爸爸肯定得替你打理好呀！”
季中杰在港城的公司如今也身兼多职，类似的海外资产的购买和管理都有专人来负责，这个牧场就是这么买的，季中杰只需要列明需求，从abcd里选出一个，剩下的就是签字和付钱。
想到往后就能吃上自家牧场的肉，喝上自家牧场的奶，说不能还能穿上自家绵阳贡献的羊毛衫，一股纯纯的田园牧歌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也太惬意了吧！
“这礼物太棒了，我很喜欢！”季芸芸捧着文件和照片，眼里闪烁着星光。
“喜欢就好，等明年你成年了，爸爸再给你准备一份更大的礼物。”季中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闺女，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总觉得送多少东西都不够，恨不得把全世界双手奉上。
季芸芸完全猜不出什么才是更大的大礼，不过老爸对她的爱两辈子都是如此，总想在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季芸芸仔细把照片夹到相册里，而文件袋最终的归宿就是那个价值千金的保险柜，和里面许许多多的礼物们待在一起。
不说别的，季芸芸还真的动了暑假去瞧瞧的心思，她两辈子都没见过牧场是什么样子，如今自己有了一间，就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亲手挤挤牛奶、剪剪羊毛什么的，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对了，还可以问问杨艾琳要不要一起，她常说常年在京城待都待烦了，今年暑假她正好毕业，还能出去散散心，等正式工作了可就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想到这儿季芸芸立马给杨艾琳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杨艾琳一听可以去澳洲的牧场，而且是私人领地完全可以放飞自我，忙不迭地答应了。
杨艾琳的工作已经定了，八月入职，正好有一个月的空闲时间，她正愁没地方玩儿，季芸芸就提供了一个选择，而且正合她意，可给她高兴坏了。
杨艾琳是高兴了，杨铭远就不一定了，季芸芸当然也想让他也一起，但现在才五月初，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手上工作太多，没办法这么早确定行程。
晚上，季家人再加上杨铭远，一起给季芸芸过生日。
饭后杨铭远和季芸芸沿着北池子大街散步，季芸芸神采飞扬地说起她的小牧场。
杨铭远眼里带着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也想陪你去呀，怎么办？”
季芸芸耳根发痒，明知道他是“撒娇”，可谁让她拿他没办法呢？
“大不了我给你带礼物嘛，牛羊肉估计带不回来，要不就给你带件毛衣吧，自家牧场产的羊毛，绝对原生态。”
杨铭远轻笑一声：“你亲手织吗？”
季芸芸老脸一红：“啊？那个……呵呵……那什么……我不会织毛衣……”
这不是什么托词，毛衣她确实搞不定，顶多能用最简单的平针织一条围巾，这个她上辈子操作过，但打出来就像一条扭曲的长抹布，缺针、漏针、针脚参差不齐反正什么毛病都有，根本戴不出去。
杨铭远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就是带一团毛线回来我也喜欢！”
第443章 你还选修了养牛的课？
没有什么考试是两个小时过不去的，如果有，那就两个半小时。
季芸芸生日刚过，一波又一波的考试便接踵而至。
每次从考场出来，志得意满的人和捶胸顿足的人就像处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泾渭分明。
自觉成绩不错的多少有些怡然自得，实力不济的或者指望蒙混过关的自然忧心忡忡。
这次考的是英语专四，与季芸芸同场的都是英语系大二的学生，虽然她从没蹭过英语课，但认识她的人还是不少。
专四对季芸芸来说没有任何难度，顺顺利利做完，一看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仔细检查了一遍，季芸芸默默起身交卷，从即将到来的窃窃私语中脱身而去。
一出门便迎面遇见了教她大学英语的于老师。
于朝阳今天是来监考的，就在季芸芸隔壁考场，季芸芸报名表虽然不是她递上去的，但自己一个非英专的学生要考专四她还是知道的。
“于老师好！”季芸芸礼貌问好。
“这是交卷了？这么快，检查了没有？”虽然于朝阳知道季芸芸是个厉害的，但老师当久了，下意识就想问这些。
季芸芸笑着点头：“都检查过了，您放心。”
其实于朝阳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带外交系的课这已经是第二学期了，哪怕算上曾经教过的学生，季芸芸的水平也是鹤立鸡群，关键她都不是专门学这个的。
1991年英语专业考试才开始在全国实行，季芸芸今年不过才只是第三届考生罢了。
想到这，于朝阳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拿高分？”
季芸芸的表情既不过谦，也没有过分自傲，还是平平常常地笑着：“应该可以吧，90多分应该没问题。”
其实季芸芸还是保守了，她估摸着95以上没问题。
于朝阳在心里不住地感叹，她本人就是教英语的，前两年专四专八的成绩她心里有数。
就京外来说，70分以上的占了很大一部分，80分以上的人数明显减少，至于超过90分的那都是优秀人才，季芸芸要是真能有90多分，那在今年的考生里绝对名列前茅。
“那老师预祝你心想事成！”于朝阳笑道。
“谢谢于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怔怔地瞧着季芸芸的背影愣了会儿神，于朝阳便摇着头笑了，人才她见过不少，但季芸芸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要是她家里那个混世魔王一样的闺女长大了能有季芸芸一半儿，她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吧！
英语专四考完了紧接着就是一周后的法语和德语。
这时候的考试难度比起上二十年后肯定简单不少，但也不像后世动辄n多份五年、八年的真题还有各种版本的四、八级词汇等等，所以复习和应试都是靠自己去收集复习资料，所有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尤其专业考试一经推出就和毕业挂了勾，更让人紧张不已，而且小语种考试人数比英专少得多，季芸芸的一举一动无疑更加显眼。
远方再次见到法语系学弟学妹的时候，毫不意外又一次听到了季芸芸的名字。
“师兄，那个季芸芸真的不一般啊，今年卷子这么难，你猜她提前多长时间交卷来着？”
远方了然一笑，随意说了个数：“半小时？”
“何止啊，人家提前四五十分钟就交卷走人了，真牛啊！”
又一个人问道：“远方师兄，那个季芸芸真那么厉害？提前这么长时间交卷，别是瞎写的吧？”
远方被他气乐了：“你瞎写人家都不会瞎写，想什么呢！对了，你们都考得怎么样？”
“这么难的卷子，还能怎么着，能有80多分我就烧高香咯！”
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大家都觉得这次的卷子比去年难，最有把握的也只敢说90分顶天了。
远方无奈道：“看样子你们还真被人家小姑娘比过去了，等着被教授批吧。”
“不是吧师兄，钱教授不会真这么残忍吧？”一伙人开始哀嚎阵阵。
“只要你们能有一个人分数比人家高，估计教授就很欣慰了。”远方很不厚道地补了一句。
不是他对学弟学妹们没信心，而是季芸芸太非人类，而且钱教授也早有预料，若是法语系真有能压季芸芸一头的人物，那才是意外之喜。
专业考试的成绩至少两个月才能拿到，所以无论怎么忐忑都没用了，对大部分人来说，若是大二没考过那就大三再接着考，这一点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以为过了这段密密麻麻的考试就能放松吗？不，接下来还有更加密密麻麻的期末考试。
季芸芸进入大学的第一学年已经进入尾声，此刻“混迹”在玩儿命复习的同学之间，季芸芸多少有点罪恶感。
毕竟她的脑子是个**ug，别人都在疯狂啃书的时候，她在看闲书。
闲书不是别的，讲的是南半球几个主要国家农牧业的概况，季芸芸决定夏天去澳洲“视察”一下自己的小农场，所以最近对南半球的各种信息特别感兴趣。
背书背得头昏眼花的罗知美准备到阳台上放放风，路过季芸芸的位置，见她看书认真还以为她也在背书呢，再一看，不对，这什么书呢，咋还画了头牛的分解图？
凑近了一看，罗知美懵逼了……
“安格斯牛原产于苏格兰东北部的阿伯丁、安格斯、班芙和金卡丁等郡，并因此得名，与英国的卷毛加罗韦牛亲缘关系密切，目前分布于世界各……”
这什么啊这是？！
“啊？”季芸芸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罗知美，“你说什么，我刚没注意听。”
罗知美愣了一下，她刚才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她看看书又看看季芸芸，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趟，脸上的表情相当怪异：“你还选修了养牛的课？”
要不然咋书里还画了牛呢，还解剖得这么详细！罗知美也是今天才知道，一只牛可区分为肩胛、肋脊、前胸、牛小排、前腰脊、后腰脊、后腿、腱子、腹胁等九大部位……
第444章 假冒伪劣的招财猫
季芸芸笑得乐不可支：“什么呀，我就是随便找了本书看换换脑子，咱们学校哪有养牛的选修课！”
京外并不是综合性高校，甚至现在都还只是一所学院，得等到94年才会把后缀更名为大学，自然不会有农业相关专业。
罗知美哀叹：“学霸还能换换脑子，我就惨了，被迫沉浸在学习中无法自拔，呜呼哀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季芸芸的头名宝座将从上学期延续到这学期，在这一点上303的所有人都有共识。
伊丽其起身倒水，凑过来看了一眼，啧，还真是“养牛书”，便拍着罗知美的肩膀笑道：“接受现实吧罗知美同学，咱们不能跟变态比！”
罗知美又叹了口气，后退两步往自己床铺上一倒，摊成一个饼，无奈至极：“我接受现实了啊，接受几百回了，所以我的悲伤也多了几百倍！”
伊丽其大笑不止，杯子里的水都洒了不少，季芸芸也开始笑，最后连罗知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哎，这天气马上开始热了，宿舍是待不住了，咱还能上哪儿复习呢，自习室倒是有电扇，但几十个人挤一起吹，那风都是烫的。”
罗知美躺着没动，伸手够到枕头边的小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想着即将到来的酷暑，嘴里全是苦味儿。
北方的宿舍暖气是有，但乘凉设备就不用想了，整个学校都没几台空调，30多度的天气风扇开与不开都一样，觉得热了就只有一个字——忍。
伊丽其重新把课本拿起，头也不回道：“来，跟我一起念——心静自然凉。”
罗知美有气无力道：“你可饶了我吧，再静下去我的小心脏干脆别跳了。”
热得受不了这事儿季芸芸也没办法，君不见二十年后的大学宿舍也没有空调么？
她放下手里的“养牛书”，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买个西瓜吧，回来放凉水里浸一浸，晚上再吃？”
罗知美马上撑起胳膊坐直，精神头瞬间好了不少：“行啊，咱们一起去吧，正好看书看累了出去走走。”
伊丽其也没意见，宿舍里坐一天了，活动一下也好。
三人正要出门，外头林雪如回来了，她今天到图书馆还书，正好在那边自习。
“你终于回了，走不走，一起买西瓜去？”罗知美邀请道。
林雪如热得一脑门儿汗水，实在不想动弹，勉强笑了笑，婉拒道：“你们去吧，我这满头满身的汗，热得很。”
“那行，你歇着吧，我们一会儿就回。”
林雪如看着结伴而行的三人，心里多少有点滋味难明。
很明显，303里另三个人的关系紧密得多，只有她像个局外人，虽说并没有人孤立她，但人以群分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林雪如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事儿犯众怒的事，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若是季芸芸听到了她的心声，倒是可以回答她的疑问。
相由心生并不是一句玩笑，林雪如若隐若现的嫉妒让她的气场和罗知美她们完全不同，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格格不入就是格格不入，何况十八岁的演技并不纯熟。
季芸芸和两个室友一句顺着树荫往校外走。
学校里面是没有卖水果的，要买西瓜就得到校门对面路口的水果店去。
今年天气特别热，这才五月中旬刚过，香瓜、杏子、水蜜桃都已经上市了，还有红澄澄的小樱桃，品相都很好，西瓜更是个顶个的大，瓜瓤又红又沙，看着就觉得消渴生津。
“咱们就买半得了，太大了吃不完。”伊丽其熟练地在瓜肚子上拍拍打打，最后选了个中等大小的，瓜藤还是绿油油的，特别新鲜。
“行啊，就买半个吧，我再挑几个桃子，樱桃也称点儿。”季芸芸招呼老板拿袋子过来。
罗知美只会看不会选，只能游手好闲地看着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
“厉害了两位仙女，我就不行了，光会吃了。”罗知美乐呵呵地臧否自己，完全不以为意。
“你也就能认识大小白菜，别的，呵，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伊丽其瞪了罗知美一眼，把选好的瓜递给老板。
从小不进厨房的城里娃，五谷不分那是常有的事儿，比如罗知美吧，看着爽爽利利一姑娘，谁会相信她唯一掌握的厨艺就是烧开水呢？
罗知美凑到伊丽其身边，挽着她胳膊摇来摇去：“那你教我嘛，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两三天就学会了！要不咱就从挑西瓜开始？”
水果店的胖老板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竖起大拇指说道：“你们都是京外的学生吧，高材生啊，了不起！姑娘，你不会挑不要紧，以后你来了想吃啥我老刘帮你选，不好吃不要钱！”
罗知美笑得更开心了：“真的啊？那可多谢您了，您说的啊，不好吃不要钱！”
胖老板连声说道：“那必须的！我在这开店好几年了，赚的可都是良心钱，嘿嘿嘿！”胸脯也拍得砰砰响。
季芸芸挑了五六颗桃子和两斤樱桃一起递给老板，笑着看罗知美和老板聊天。
要说罗知美最大的优势就是特别有亲和力，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儿去，短短五六分钟就让老板抹了将近一块钱的零头，也是很厉害了。
“知美，你这嘴皮子可以啊，看来我以后买东西都得带着你了，省钱利器啊！”伊丽其啧啧称奇，总共七八块钱的东西，罗知美轻飘飘几句话就省了十分之一。
砍价这个事儿不是谁都能干的，像伊丽其吧，为人疏朗大气，这种性格别的时候都好说，唯独砍价的时候就不行了，而罗知美虽然连蒜苗和水仙都分不清，但跟人瞎聊套近乎确实在行。
“那是！我妈说别人去买菜最多送一把小葱，我小的时候她只要抱着我去菜场，连葱都能多蹭一把。”
季芸芸笑得不行：“这个可以有，你这属于另类招财猫吧，好好保持，前途无量！”
罗知美一转身，背着手倒着走：“所以啊，待会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把西瓜最中间那块儿进贡给招财猫大人，以后本大人保佑你们财源广进！”
“那我不如孝敬文曲星好了，保佑我期末全考一百！”伊丽其揽过季芸芸，抬起拎西瓜的手晃了晃，“喏，现成的文曲星在这呢，假冒伪劣的招财猫什么的，还是再修炼一百年再说吧！”
第445章 合着……就我一个？
几人玩笑了一会儿，罗知美转头说道：“那个芸芸，你想好了没，下学期选哪个方向啊？”
季芸芸老早就从钱教授那里得知，京外打算从她们这届开始，在外交系里把法语方向单独列出来，也就是说出了除了外交+英语之外，往后还会有外交+法语，主要定位是对标各大国际组织培养人才。
之前还只是偶有传言，但到了这学期期末的时候系里就正式出了公告，让大一学生谨慎考虑，下学期前就要递交正式意向。
罗知美拿不定主意，她已经纠结了好几天了。
她不像伊丽其，对另学一门外语毫无兴趣，罗知美对传说中以浪漫著称的法语有十足的好感。
季芸芸拿着问水果店老板借来的报纸挡在额前，好歹阳光没那么刺眼了，才笑着对摇摆不定的罗知美说：“你就是因为对法语感兴趣才想去的？还有别的理由吗？”
罗知美摇头，说实话哪怕在外交系待了快一年了，她对于未来的职业也没有啥具体概念，更别提选英语方向还是法语方向。
“就是觉得法语应该很有意思，我之前在院里开会的时候特地问了法语一班的团支书，问她法语难不难学，她说反正比英语难。”
季芸芸点头：“这倒是，所有外语里最容易学的就是英语了，清晰、易懂而且语法也相对简单。”
可罗知美还是迷茫：“关键是除了要另学法语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我现在是一头雾水。”
“公告上不是写了吗，培养方向除了特派法国和法语系国家，再就是各大国际组织，一般国际组织的官方语言里都有法语，尤其是欧洲那边，估计课程设计会往这方面倾斜吧。”伊丽其虽然不感兴趣，但公告内容还是仔细研究过的。
“哎，咱要不是第一届就好了，连个参考对象都没有，心里没底啊！”罗知美叹着气，她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事关自己的未来，不谨慎不行。
“你要真想选就选吧，难得你有兴趣，第一届虽然是没什么底，但换个角度想，学校对于第一届肯定最为重视，资源肯定少不了，到了大三大四法语方向的实践机会肯定不会少，这个你可以放心。”季芸芸安慰道。
钱教授一心想让季芸芸选法语方向，不惜把未来两年的计划给季芸芸透露了一些，而京外确实非常重视，不然也不会把外交系进一步细化。
罗知美眼睛瞪得溜圆，她一点也不怀疑季芸芸话里的真实性，当即兴奋道：“真的？那不错诶！”
不仅罗知美心里的天平逐渐向另一边倾斜，她还想拉着两个好朋友一起，虽然换方向不是换专业，也不会搬宿舍，但势必有些课没法一起上了，她有些舍不得。
“那你们俩要不都考虑考虑？”罗知美眨巴的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渴望地望着两人。
伊丽其毫不迟疑地拒绝：“我不行，学好英语就够费神了，法语我真搞不定。”
伊丽其不是头回说这话，罗知美见她再一次拒绝，只能把目光转向季芸芸。
但季芸芸也只能说声抱歉。
她从来没想过以后长期驻外，她感兴趣的是各国语言和文化，至于法语，她实在没必要再去从头学起，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并不感冒，而且她对未来早有规划，没必要挪来挪去。
为这事儿钱教授早已经劝过她两三次了，只不过她没答应罢了。
虽然罗知美眼里的期盼满得快溢出来了，但季芸芸还是笑着说不：“别看我，我没打算挪窝呀。”
“啊？合着……就我一个？”
罗知美还指望着至少能有一个人跟她志同道合，没想到她竟然沦落成孤家寡人。
“你放心，肯定不止你一个人感兴趣，毕竟学英语的人多，学法语的人少，稀缺资源呐！”伊丽其大方安慰道。
罗知美就像一株被寒霜打过的秧苗，语气都萧条了不少：“行吧，那我再考虑一下吧，希望敢于挑战命运的勇士不止我一个，哎，我真可怜！”
一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伊丽其也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还挑战命运的勇士，你以为是飞天登月呢，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哎呀哎呀，讨厌！”罗知美挽住伊丽其的胳膊，忍笑送了她一个白眼。
外交系要单分法语方向的事儿影响不小，有些高年级的学生纷纷后悔自己怎么没晚上一年学。
尤其是毕业班的，都能猜到学校肯定会有相应的资源倾斜，谁都希望自己毕业的时候档案漂亮一点，资源就等于机会，有时候档案上只是多几行字，未来就能相差几十级台阶。
最终，罗知美还是决定报名，303里除了她，还有一个林雪如。
林雪如思考的角度就完全不同了，她先打听清楚季芸芸不打算动，便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心。
法语浪不浪漫或者难不难学，这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是不愿意继续在季芸芸的光芒笼罩下饱受打击。
要说季芸芸常年第一，打击的绝不止她一个，可谁让她格外在意呢？
林雪如想着，兴许换一个环境，她也能行。
所以林雪如没有罗知美的彷徨，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想方设法地打听未来会如何，她甚至早早填好了申请表交到辅导员那里。
直到期末最后两门也快结束的时候，报名的情况已经大致明朗。
既没有太火爆，也不算太冷清，外交系总共十一个人递交了意向申请，外加法语系将要转过来的六名学生，学校预计的招生人数已经达标。
虽然大家还在为最后的考试而奋斗，虽然规定的报名时间是下学期开学前，但出乎意料的是，外交系的学生们都在放假之前做出了选择。
这天正好是6月25号，外交系最后一门课考试的日子，303四个人一起往考场走去。
“呼，终于要解放了！”
连伊丽其都忍不住用力挥手感慨了一句，地狱般的期末阶段终于过去了，总算要放暑假了，谁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第446章 咋还有痛苦期呢？！
罗知美嘴里还塞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你俩要珍惜现在的日子，两个月后再见面，咱们就不再是同窗咯！”她边说边开玩笑，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是呛到嗓子眼儿了。
这话一听就是对季芸芸和伊丽其说的，毕竟罗知美和林雪如都交了申请。
林雪如最近的心情很不错，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似乎觉得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跟季芸芸身处同一个评价体系，她也不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毫不起眼。
心情很好的林雪如也难得凑趣道：“下学期我们应该会有单独的课表，咱们就从同窗变成隔壁班了。”
“两个班也没什么不好，咱们外交系也只比那些小小小语种大一丁点，现在也算是扩容了。”伊丽其的心态很放松，她反正不准备挪位置，系里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
罗知美好不容易把包子咽下去，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法语系转过来那几个都是谁？”
也不等季芸芸她们回答，罗知美自问自答：“我听说他们那边必须期末考试平均分在80分以上才允许申请，估计来的人成绩都差不了，那些人可是扎扎实实学了一年法语的，不像咱们，字母表还不会读呢！”
罗知美虽然决心很足，但法语基础为零也是事实，她已经想好了，等考完最后一门就虚心和季芸芸请教，让她推荐一些启蒙教材和磁带，正好趁暑假这两个月自学一下。
季芸芸笑道：“别泄气嘛，至少你英语比他们强啊，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到时候你就是通晓三门语言的优秀人才了！”
“哎，要真能这样就好咯！我问过法语系的人，他们说自从学了法语，脑子里英语和法语就开始打架，尤其是初学者，乱得跟稻草似的。”
“也没那么夸张，一开始可能有一点，习惯就好了，而且咱们学校就是专门教这个的，师资力量杠杠滴。”
季芸芸知道罗知美也就是嘴上说说，她学习劲头足得很，又不是不开窍的人，季芸芸一点也不担心她学不会。
果然，罗知美的情绪说走就走，她悄摸凑到季芸芸跟前，语气软和得不得了：“芸芸，你最好了，到时候我有啥不懂得就来问你，有你在咱们宿舍，即便我学不会，你也能把我教会的，是吧是吧？”
季芸芸笑着点头，她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
林雪如在一旁看着，心里的羡慕止都止不住，这样的要求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甚至有时候季芸芸似笑非笑地样子，她看了都心虚。
她知道季芸芸会说法语，甚至水平相当高，但嫉妒的种子早已经埋下，她不大不小也做了些亏心事，虽然不确定季芸芸知不知道，但她也不敢像罗知美这样若无其事地向季芸芸寻求帮助，若是季芸芸冷笑拒绝……
说白了，林雪如也不敢打破如今的表面平静。
大一下学期快结束这段时间，外交系有些人心浮动，毕竟系里这么大的事儿，无论去不去“隔壁班”，没人能做到心如止水，就连往常大家十分在意的期末排名都失去了应有的吸引力。
至少林雪如坐在考场里远比从前轻松几分。
不管这次成绩如何，至少以后没有一座永远追不上的大山横在前面，林雪如甚至好几次做梦梦到自己在新的班级里独占鳌头，在梦里她也能说两种流利的外语，在学校里，在国际接待中，甚至在严谨外交场合都会有她的身影……
考完试的罗知美果然没有着急买票回去，当真摆出一副认真求学的态度向季芸芸请教，她准备突击三五天先把音标学会，再让季芸芸推荐几本教材，总归有英语的底子，自学起来不至于毫无头绪。
季芸芸便陪着她在宿舍多待了一个星期。
伊丽其早早回了家，林雪如根本融不进来也踏上归程，宿舍楼里人越来越少，303里只剩季芸芸和罗知美两人，在这盛夏时光里竟然感觉到了一分难得的清净。
“在英语中常用的20000个词中，81%以上来自于法语或者拉丁语，而直接继承法语词汇达到29%，这两门语言的相似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时间不多，季芸芸也只能大致上讲讲，可仅仅过了两三天，罗知美就明白自己先前以为法语浪漫、优美是多么多么的单纯。
尤其是刚开始学语音那种不适应，然后初期背单词时的不适应，至于更复杂的名词阴阳性和动词变位，就更让人头痛了。
“我服了我服了，真是一入法语深似海啊，我脑子已经装不下了！”罗知美烦得直敲脑袋。
季芸芸笑道：“习惯就好了，你这个暑假回去啥也别干，就跟着磁带听读，然后背单词就行，两个月时间足够你适应痛苦期了，无非就是四个字——熟能生巧。”
罗知美往桌上一趴，哀叹不止：“你别吓我了行么，你说我就学个外语，咋还有痛苦期呢？！”
“好啦，早就和你说了只有英语最简单，其他的都比英语难，你就知足吧，你应该感谢上苍没让你学阿拉伯语、俄语什么的。”
罗知美猛灌了一大杯凉白开，深吸口气，把书一拍道：“来吧，继续，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能浪费时间！”
罗知美庆幸自己厚着脸皮让季芸芸多留了几天，一想到下学期会和几个有法语基础的转系生同台竞争，压力就大得不行。
五天后的下午，这场一对一的短期教学终于结束，季芸芸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芸芸你真好，陪我这么久，开学的时候你等着，我给你带好多好多好吃的，板鸭、盐水鸭、桂花鸭，想吃什么有什么！噢，还有，我家里有两条云锦的围巾，我就忍痛割爱送你一块啦！”罗知美边说边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
季芸芸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用你忍痛割爱，就上了几天启蒙课而已，值不了一块云锦！”
第447章 顶级狗粮，一颗管饱
罗知美是苏北省京南市人，京南云锦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至东晋，距今已有将近1600年了，绝对称得上寸锦寸金。
也得亏罗知美的爸爸在京南云锦研究所工作，不然一般人连见也难得见到传承千年的锦缎是何等璀璨绚丽。
“那有什么，我觉得值它就值，就当我的谢师礼吧，往后少不得还得向你请教，你可千万别嫌我烦呀！”罗知美笑嘻嘻地，完全不在意一条云锦围巾是否价值千金。
见她这么说，季芸芸也就不推辞了，人情记在心里就是，真心待她的人她都会记得。
“你是后天的票吧，这两天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季芸芸不放心地交代了几句。
“哎，没事儿，这栋楼里还有人没走呢，再说宿管阿姨也在！”罗知美帮忙拎了一袋行李，推着季芸芸往外走，“我送你到学校门口吧，你一个人拿着东西不好走。”
季芸芸笑道：“不用，有人来接我。”
罗知美随口一问：“谁呀，叔叔还是阿姨？”
季芸芸一笑：“都不是。”
罗知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反应过来，张大嘴倒抽口气道：“难道是男…………芸芸，你有男朋友了？！”
见季芸芸笑容依旧，罗知美讶异得跳了起来，行李往桌上一扔，直愣愣盯着季芸芸问道：“真是男朋友？”
季芸芸笑着点头。
罗知美一手捂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这……你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怪不得校里校外这么多人献殷勤你都不理呢，原来根源在这儿啊！”
今天杨铭远说要来接季芸芸回家，如果是平时学校里人多，季芸芸大概是不会和杨铭远一起出现的，这会儿学校都空了一大半了，楼里也没几个熟人，季芸芸这才同意他来，关键罗知美也不是那种居心叵测的大嘴巴。
“嗯，那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多注意！”
罗知美用比刚刚更快的速度提起行李，脸上明晃晃写着大写加粗的“我想看看”，笑得特别殷切：“那什么，我送你下楼吧，走吧走吧！”
罗知美这会儿比季芸芸还急，恨不得下一秒就想知道到底哪路神仙能把季芸芸追到手。
“那啥，是咱们学校的不？平常你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呀？”罗知美根本憋不住，一边下楼一边问，只差把眼睛贴在季芸芸脸上了，连路都不带看的。
季芸芸伸手扶了她一把，无奈道：“你注意点儿，别摔了！”
罗知美大手一挥，着急道：“哎呦，不会摔的，快跟我说说！”
“上大学之前就认识了，不是我们学校的，还有问题吗？”
哪想到罗知美更兴奋了：“呀，那岂不是高中就在一起了？浪漫诶！”
刚好两人下到一楼，罗知美比季芸芸更先一步跑出去，四下一看，呃，空空如也，除了阳光树荫，啥也没有。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季芸芸，无声问道，人呢？
季芸芸刚想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芸芸！”
罗知美刷地扭过头，就看到杨铭远迎着傍晚的阳光一步一步走来。
她这会儿的动作特别机械，看一眼杨铭远，又看一眼季芸芸，就这么来来回回倒了好几趟，才定下神来，对季芸芸做口型，是他？
季芸芸忍不住扶额。
杨铭远这是第一次见到季芸芸的室友，他知道季芸芸留下来这几天就是给这位补课，便含蓄地点了点头，温和问道：“是罗知美同学吧，我是杨铭远，季芸芸的男朋友。”
罗知美刚刚一直沉浸在——天呐天呐，好帅，怎么会这么好看，好配，真的好配好配好配！
现在她终于恢复正常了，赶忙挥手打招呼：“你好你好，没想到芸芸的男朋友这么帅呢！也是，你们俩这样的才叫赏心悦目嘛！”
季芸芸接过罗知美手上的行李袋，笑道：“那我们先走了，你快上去吧，晚上锁好门，有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嗯，你们走吧，拜拜啦，下学期见！以后有机会一起吃个饭，这么大的事儿，你还真瞒得住！”
罗知美直到这会儿都挺兴奋的，郎才女貌谁不喜欢呐，多瞧两眼世界都美妙了好么！
可是现在宿舍就她一人，哪怕伊丽其在也好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这感觉不要太酸爽！
罗知美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尽头，心里依然兴奋得像吃了大餐一样，不愧是顶级狗粮啊，一颗就管饱！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是个什么滋味儿，但季芸芸和杨铭远两人实在完美得像幅画，连她一个初次见的旁观者都觉得心潮澎湃，再想想这一年里在季芸芸周围扑腾的狂蜂浪蝶，罗知美忍不住直摇头，哎，差太远了！
季芸芸东西不多，就一个背包加一件小行李，暑假期间学校人少，杨铭远就把车开进来了，就停在宿舍楼后面。
“你室友……挺活泼的。”杨铭远可能没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只能用“活泼”。
季芸芸也觉得好笑，刚刚罗知美的反应太逗了，她知道罗知美是因为吃惊，但她本性就是活泼开朗型的，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
“嗯，她人挺好的，平时相处也合得来。”
两人坐进车里，杨铭远牵起季芸芸亲了一下：“去哪，回家吗？”
“嗯，先回去啊，我想洗澡了，宿舍太热，一动就一身汗。”
“嫌热怎么不早点走，就为了给人上课？”他把空调开大了点。
“她想学，正好我能教，那就教呗。”季芸芸乐于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尤其是对朋友。
杨铭远笑道：“你倒是呆得住，你都不知道杨艾琳老早就等不及了。”
季芸芸看了他一眼：“你真不去？”
杨铭远嘴角噙着笑，和季芸芸十指紧扣：“舍不得我？”
季芸芸大大方方道：“是啊，心疼你辛苦嘛，忙了这么久，连个休假也没有！”
第44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行啊，那我也去好了。”杨铭远笑着说了一句。
季芸芸一愣，忙问道：“你不说没时间吗？”
“你们在那边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我肯定陪不了你那么久，等你们快回来的时候我再去吧，到时候就要劳烦你这个小地主婆招待我咯！”
也许自己有了地之后心境真的不一样了，小地主婆这么恶俗的称呼季芸芸竟然觉得有些悦耳，而且杨铭远能去她确实高兴。
“如果多几个朋友你介意吗？”其实杨铭远觉得二人世界最好，可已经有了一个电灯泡了，那再多几个似乎也没什么所谓。
牧场那么空旷，多几个人才热闹，季芸芸当然没意见了：“不介意啊，是霍天磊他们？”
杨铭远点头：“他这学期跟导师有个项目，本来暑假是不打算回国的，后来听说我们都要去澳洲，托我问问你介不介意多他一个。”
“来呗，再来几个都行，反正地方大，吃的住的都有。”季芸芸想到他还有个兄弟贺杨君，索性把大家都邀请了。
“行，那我就这么跟他说了，他估计和我差不多时间过来，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杨铭远把季芸芸送到家门口就准备离开，为了能有几天休假，最近种子科技又有得忙了。
就在这时，季中杰的车回来了。
“铭远，正好你在这，叔叔有个事儿想咨询一下你。”季中杰把两人叫住。
杨铭远一愣，随即笑着应是。
“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杨铭远把车停好，边往里走边问季芸芸。
季芸芸也不太清楚，不过既然用到了“咨询”这个词，想来肯定是公事了。
季中杰找杨铭远确实是公事。
万家的收银系统需要更新换代，后勤部门已经递交申请，季中杰当时一看到报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铭远。
“铭远啊，你公司可以做超市收银的软件吗？”季中杰和杨铭远说话用不着那些铺排客套，何况这事若是能成，那就是正经的商业合作。
现在万家用的还是好几年前的收银系统，虽然和港城那边的超市如出一辙，但随着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各种不足之处渐渐显露。
种子科技虽然没做过这方面业务，但万家超市是第一个找上门要求定制软件的客户，再加上是季中杰亲口提的，杨铭远自然想尽全力做到最好。
杨铭远沉吟片刻，道：“季叔叔，这样吧，您那边先把产品需求定下来，然后我带人到万家实地考察一下，我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
收银系统并不是什么太复杂的软件，最主要的就是要符合万家的实际需求，杨铭远语气虽然轻松，但是深思熟虑才答应下来的。
季中杰原本只是试探着问一下，没想到杨铭远答应得这么爽快，毕竟什么电脑、编程之类的东西实在不是他之所长，不过听季芸芸说种子科技今年和微软合作了一次，微软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
“那敢情好，要不就周一吧，我让他们直接联系种子科技。”季中杰大喜，拍了拍杨铭远的肩膀，感叹道，“铭远啊，看到你们叔叔才觉得自己老了，这么多年做生意，买进卖出总觉得必须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到你们做的这些高科技更加前途无量啊！”
两人谈正事的时候季芸芸没有打扰，这会儿送杨铭远出门才问他：“你们有多余的人手吗，能不能搞定？”
杨铭远伸手把季芸芸散落地额发拨到一边，宠溺一笑：“放心，公司有人手，而且收银系统也不复杂，保证不耽误陪你去南半球放牛放羊。”
季芸芸嗔道：“赶紧回去加班吧你，事情本来就多，现在又揽了一桩，我怕你到时想放羊都没空放！”
“嗯，那我走了。”
走到垂花门杨铭远就没让季芸芸往外走了，他俯身在季芸芸耳边轻吻了一下，小声笑道：“要是想我了就来找我！”
季芸芸又好气又好笑：“是，从明儿起我天天来找你直到我上飞机为止，务必让你没空去澳洲，好不好呀！”
杨铭远胸腔里不禁沁出阵阵笑意，又低头在季芸芸的唇上烙下一吻，转身离去。
目送杨铭远走出院门，季芸芸回到书房，季中杰还坐在原处低头写着什么。
“爸，万家准备委托种子科技开发收银系统？”
季中杰招呼她坐下，搁下笔说道：“暂时只是个想法，如果铭远能做当然最好，你不是说他那儿能人不少吗，他们要是能接，那就给种子科技做好了。”
季芸芸点头，揶揄道：“是有几个厉害的程序员，老爸，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反正都是花钱，肯定找有信得过的嘛，而且我个人也看好铭远。”
季中杰往老板椅上一靠，手指轻敲桌面，年轻人的未来，前途无量啊！
回到公司的杨铭远调出最新的项目进度表，任务计划排得密密麻麻，现在又多了万家的项目，看来要想腾出几天时间去澳洲，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埋头加班是不可避免的了。
“李哥，麻烦来一下。”杨铭远按下通话按钮召唤李方岩。
一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杨铭远起身走到沙发前，把一份资料推到李方岩面前：“坐吧，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李方岩快速把手上几张纸翻阅一遍，抬头问道：“收银系统？”
杨铭远点头：“我想接下来，我看了一下，不算太复杂，这种专业类软件成型之后完全可以投向市场，无非是针对各个具体的买家进行微调，你觉得呢？”
李方岩很快在心里模拟了一遍，然后给出肯定答复：“技术上没什么问题，正好把输入法升级维护那个小组调过来做这个，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做完。”
“那行，下周一我们一起到这家公司去，开个碰头会，没问题的话就正式立项了。”
李方岩诧异道：“你也去？我带小罗他们去不就行了？”
杨铭远指了指资料上万家的字样：“是芸芸她爸爸的公司。”
“哦～”李方岩马上会意，难得在这个技术狂脸上看到些许揶揄。
第449章 欢迎来到美丽的澳大利亚
等李方岩出了办公室，没一会儿，欧阳青苏又敲门进来。
他挤眉弄眼贼兮兮地问道：“给老丈人做工咱收钱不收钱呐？”
杨铭远瞥了他一眼：“正正经经签合同，当然正正经经收钱，你以为闹着玩儿呢？”
欧阳青苏拉过椅子一坐，手往桌上一搭，傾身笑道：“我这不是随口这么一问么，话说你老丈人怎么找上你的，小芸妹妹牵的线？”
“季叔叔亲自和我说的，问种子科技能不能接。行了行了，待会儿你把时间协调一下，周一我和李方岩要过去开会，周一下午的事往后推一推。”
杨铭远暂时没请助理，所有的行程安排都是欧阳青苏亲自在处理。
“知道了，就你和李方岩两个人？”
杨铭远沉吟了几秒：“你待会儿跟李方岩说一声，让他再带一个吧，人选他定。”
欧阳青苏比了个ok的手势就出去了。
…………
季芸芸和杨艾琳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一周后，她们俩是准备实打实去澳洲度假的，好好感受一下六月飞雪的盛景。
“你想多了，那边冬天很少下雪的，咱们又离海边不远，就更不可能有雪了。”
杨艾琳正憧憬穿着厚毛靴在大雪纷飞的牧场打雪仗，结果季芸芸一句话就无情戳破她的幻想。
“啊？不下雪？我还想着试试七八月打雪仗的滋味儿呢！”杨艾琳闻言无力地将靴子一扔，暗自可惜。
季芸芸笑着把东倒西歪的靴子扶正，说道：“这个还是可以带的，不下雪不等于不冷啊，万一刮风下雨一样冷得你发抖！”
杨艾琳把一床的厚衣服往旁边一推，整个人倒在床上，侧身撑着头问道：“现在突然觉得光咱们俩过去怪没意思的，那么大地方就咱们俩，想开个烧烤趴体都不尽兴。”
“杨铭远说八月下旬他会过去玩几天，还说霍天磊也会去，而且不还有我哥呢么，你想干啥尽情指挥他就是了，够你热闹的！”季芸芸站在硕大地衣柜前，帮杨艾琳搭配要带走的衣服。
杨艾琳猛地起身，半是惊喜半是佯怒：“真的？好个小铭铭，竟然没告诉我！”
“他也是昨天才和我说的，不过他们也待不了几天，前头一个月还是得咱们自个儿找乐子。”季芸芸拿起一件海军蓝的羽绒服往杨艾琳身上比了比，打量了一圈觉得可以，便放在床上。
杨艾琳重新躺下，又有点自得其乐：“不过也没啥，咱们先在澳洲玩儿一圈好了，就是不知道大冬天的那边是不是也枯树满天。”
“管他呢，冬天也有冬天的乐趣。”季芸芸却不在意，无非冬天的牧场没那么绿罢了，反正都是度假，随性一点才好。
杨艾琳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了，爬起来和季芸芸讨论该带几件外套，要不要穿羊毛裤……
杨艾琳毕业答辩已经结束，正是无所事事的时候，今天季芸芸帮她收拾行李，转天她又兴冲冲跑到季家，在季芸芸的衣帽间里开心地摆弄着。
杨艾琳不仅自己玩儿的不亦乐乎，还把赵飞扬拉来当壮丁，一会儿问他这个好不好看，一会儿又问那条围巾和帽子搭不搭，直把赵飞扬折磨得叫苦不迭。
“艾琳姐，我的亲姐，叫您姑奶奶成不成，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我求您了！”
赵飞扬边作揖边讨饶，他哪知道什么配什么好不好看呐，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个睁眼瞎，也好过在这里“受尽折磨”。
杨艾琳比赵飞扬还大三岁呢，对付赵飞扬完全是手拿把掐：“你死了这条心吧，咱们是一个team，team，you know？要团结协作！”
神特么团结协作，赵飞扬竟无语凝噎，他在心里无声怒吼，我后悔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很显然赵飞扬一对二一点上风都不占，即便季芸芸没有添油加醋，但杨艾琳一个人他也吃不消啊！
终于渡过了生不如死的两小时，赵飞扬趁季奶奶叫他的功夫，呲溜一下跑得不见踪影，惹不起他躲得起，反正杨艾琳离开之前他是不打算出现了。
杨艾琳笑得前仰后合，她就是闲的没事儿逗赵飞扬玩儿来着：“我现在不愁了，咱们到了那边肯定不会无聊的！”
季芸芸无奈道：“别把人吓跑了，到时候他临阵脱逃，就剩咱俩光杆司令。”
一边是盛夏，一边是寒冬。
虽然飞机还在滑行，但机舱里的人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穿戴上了。
季芸芸穿着牛仔裤和牛皮靴，再套上一件及膝的羽绒服，帽子一戴，齐活！
“走吧，咱们直接出去就行了，我爸说有人来接。”季芸芸招呼着杨艾琳和赵飞扬。
杨艾琳背起双肩包，走出舱门，伸了个懒腰，冷空气一秒入肺：“爽啊！真爽！”
墨尔本湿冷的空气和七月流火的京城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赵飞扬裹紧了大衣，一张嘴就是一阵白气袅袅：“快走快走，飞机餐真是太难吃了，我今天要吃龙虾吃到饱！”
三个人，外加三个巨大的行李箱，伴随着许许多多的“姑代，迈特”，向着出口处缓缓移动。
一个亚裔面孔的姑娘举着硕大的字牌，上面写着季芸芸三人的名字。
“hi，您是米小姐吧，您好，我是季芸芸！”
季芸芸上前和米朵握手，米朵虽然是华裔，却是土生土长的澳洲人，是几十年前过来的移民二代。
季中杰在澳洲可不止给季芸芸买了间农场，他还收购了当地一个牛奶品牌，米朵的父亲就在牛奶场工作，正好读大学的米朵在放寒假，就毛遂自荐给几人当导游。
米朵是个很开朗的女生，她和每个人都热情拥抱了一下，一口中文非常地道流利：“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澳大利亚，你们叫我米朵或者amy都可以！”
米朵热情的笑容让初次见面的几个人少了几分生疏，她也很快带入到导游的角色中，向几人介绍她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