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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康复科全文阅读

作者:江湖儿女怨     儿童康复科txt下载     儿童康复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章 挑剔

    司马曙站在原地,空落落的,心似被剜走了一半,痛的流血。

    湖心的微风,突然变成了大风,吹得湖水难以平复,一如司马曙现下的心绪。

    空荡的湖边,湖风回荡,吹得司马曙的耳边嗡嗡作响,除了司马曙隐藏在意识深处的强大澎湃的心声之外,便是眼前唯一能听见的声音了。

    我不想分手,周瑭你回来!

    可是,任由此心念再强烈,一切终已成定局,再难改变了!

    司马曙低落地回到家,吴凝心早已在院子门口张望。自打司马曙走后,她就一直心绪不宁,她深怕周瑭会提出让司马曙撵自己离开这里。

    最令她意外的是,周瑭和司马曙竟然分手了。吴凝心欣喜不已,抑制不住激动的心跳,低眉微声地问司马曙:“那你…”

    “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司马曙说道,面色冷清清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这已经足够令吴凝心惊喜的了。

    吴爸爸和吴妈妈也高兴起来,吴妈妈的笑从眼角的皱纹里溢出来,她暗忖道:明天我就让凝凝带我去做脸部护理。

    司马曙刚想进屋,陆七安呼呼大喘着跑了进来,喊着:“司马曙,你给我站住”!

    司马曙停住脚步,冷冷地盯着陆七安。陆七安跑到眼前,冷不防冲着司马曙的面门,就是一拳。

    司马曙未料到,陆七安会打他,被打了一个趔趄,勉强撑住身体站住了,没有倒在地上。吴凝心也没想到陆七安会一来就打人,“啊”了一声。

    然后尖叫着“你干什么”就跑来扶住司马曙,斥问陆七安:“你凭什么打人?”

    陆七安看看吴凝心,愤怒地对司马曙说:“司马曙,你行,你果真让她住在你家里,我竟然不知道,你司马曙这么缺女人”!

    陆七安这话虽说得重了些,但是司马曙依然未发一言,任由陆七安对他冷嘲热讽。

    也许,此刻,唯有陆七安挖心刺骨的话,才能让他麻木空落的心,恢复痛的感觉。

    “司马曙,我真是瞎了眼,跟你做兄弟,原来你是这样随便的人,是个女人就可以啊,我看你是一个人过得太寂寞了,急需女人的怀抱安慰”,陆七安越说越气愤,揪起司马曙的衣领,又是一拳。

    吴凝心拦在司马曙的身前,怒责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一来就打人,还讲不讲理”!

    陆七安冷冷地看看吴凝心,“哼”了一声,对司马曙讽刺道:“司马曙,原来你不但需要女人的怀抱抚慰,还需要女人保护”。

    司马曙对吴凝心冷语说道:“进屋去”。吴凝心迟疑着:“可是…”。

    “进去”,司马曙命令道。

    吴凝心撅着樱桃小嘴,极其不高兴,她觉得司马曙对自己不够尊重。他对周瑭说话温柔有加,对自己永远都是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可是,她却不敢违抗司马曙的命令,悻悻地进去了。

    陆七安看吴凝心离开了,又一拳打向司马曙的脸部,说:“司马曙,你别不还手,好像你让着我似的。你最好还手,我今天让你心服口服”。

    陆七安此话,激起了司马曙的热血。他本就因分手一事而抑郁,无处发泄。陆七安如此说,他便将一腔郁气,越性冲着陆七安发作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扭打了起来,司马曙被陆七安打得流了鼻血,而陆七安也被司马曙打得鼻青脸肿。这番激烈情景,吓得吴凝心捂着嘴巴看着,却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该如何劝阻这对往死里互打的兄弟二人!

    二人打够了,不顾身上的尘土,歪在一起歇着。

    陆七安一边擦汗,一边说:“司马曙,从小到大,我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今天我终于把你打赢了”。

    司马曙喘着粗气,索性仰叉躺在地上,说:“陆七安,谢谢你”。

    “谢我?”

    陆七安说:“哎哟,难得啊,能从你司马曙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不容易啊。你司马曙可是冷面冷心”。

    司马曙并不介意陆七安对自己的嘲讽,他说:“你今天之所以能打赢我,是因为友情,你对周瑭的友情。我虽让周瑭承受了分手之痛,但是,有如此待她的你在她的身边,安慰她,我便欣慰多了”。

    陆七安听司马曙这样说,觉得司马曙也并非无情之人,便不再挖苦他,疑惑不解地问他:“你既然并不是对周瑭毫无情意,为何要跟她分手?”

    司马曙回道:“你与周瑭为知交,当知她的脾性,她虽心性宽容,却对爱情要求至纯,容不得半点瑕疵。在吴凝心的事上,她必倔强,绝不容许我如此立场”!

    陆七安叹道:“你既明了,又何必倔强,哄哄她,不就完了?难道这种时候,你还不肯放下身段吗?”

    司马曙觉得心下甚慰,这个世上,总有一个陆七安懂自己。

    “我也想啊,可是,总是张不开这个嘴”,司马曙回。

    陆七安何尝不知,他了解司马曙比了解周瑭更清楚。不过,一想到司马曙竟然允许吴凝心住在这里,他便又心疼又恨。

    “那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吴凝心?”

    司马曙回:“反正不是周瑭,随便谁都可以”。

    陆七安点头,是啊,挑剔是因为,谁都不如你。而不挑剔了,也就无谓是谁了!

    陆七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看保持仰面八叉的司马曙,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便回家换衣服去了。

    他还要去探望周瑭,他实在不放心,不知道这会子,周瑭怎样了!

    而司马曙,则继续这样躺着,不能哭,不能流泪,唯有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姿势,才能让他觉得心里没有那么难过。

    司马曙不哭,周瑭亦没有流泪,她忍痛的方式是发烧。她蜷缩着身体,抱紧自己,面朝里躺着,以这样寻求安全的姿势,让身体的疾苦取代心里的痛苦。

    周瑭在心里默想:就这样烧下去吧,身体太过难受,就无暇顾及心痛了。

    黄静灿坐在床边,看着周瑭,既心疼又恼恨。周瑭恐怕妈妈担心自己,不敢回家,从湖边回来,径直来到黄静灿的宿舍。

    她告诉了黄静灿分手的事后,就倒头不起了。黄静灿摸着周瑭滚烫的额头,看着她紧哆嗦的身体,心疼不已,同时恼恨司马曙的变心。

    黄静灿祈祷着此事也许还有转机,便不敢耽搁,给陆七安打电话,意欲让他去调解一下,生怕这事儿拖久了,就搁置成死局了。陆七安接到电话,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跑去找司马曙了。

    半天后,陆七安轻轻地推门进来,黄静灿急切地问:“怎么样?司马曙什么态度?”

    陆七安摇摇头,黄静灿明白了,看来陆七安去劝和也失败了,她的心中增添了一层凉意。然而,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陆七安:“就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吗?”

    “没有”,陆七安回答。

    继而,担忧地看着昏睡的周瑭问黄静灿:“她还挺得住吗?”

第4章 风雪交加

    黄静灿紧握周瑭冰冷的手,说:“放心,在组长心里,责任大于爱情。为了她的妈妈,她会挺过这一难关的”。

    陆七安点头,看着一直颤栗的周瑭,担心地问:“她这样,你确定她没事吗?”

    “组长的手一直冰凉,说明她的体温一直在升。只要升体温,那就意味着组长感染的比较重,颤栗是因为,正气正在与邪气抗争”,黄静灿答道。

    “得,得,你别说了,你们中医的理论太高深,我听不懂,只要你说没事,我就相信你”,陆七安说。不过,他还是嘱咐道:“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黄静灿照顾了周瑭一夜,周瑭虽然尚未退烧,但是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不再昏睡了。黄静灿放心地去上班后,给周瑭请了假。

    “周瑭还发烧吗?”

    宿舍楼下,司马曙望着4楼的窗户,给陆七安打电话问道。

    “早上起来,我问过黄静灿,她说还发烧”,陆七安说。

    司马曙心痛地一紧,攥着手机的手握得指间关节泛了白。

    陆七安在电话那端感受到了,安慰他:“你别太担心,黄静灿说她虽然发烧,但是已经不再昏睡了,有了些精神”。

    司马曙紧缩的心略一放松,陆七安急急地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查房去了”。

    陆七安挂了电话,司马曙站在宿舍楼下,望了半天,喊了两句“周瑭,周瑭”才慢慢转身离去。

    周瑭病休,姚主任只能亲自带着一众研究生与实习生们查房,黄静灿为姚主任背诵每名患儿的病情特点以及最近的评估,让姚主任轻松掌握并指点治疗。所以,查房工作很快结束,姚远并不觉得辛苦。

    回到办公室后,姚主任对郑亦辉说:“周瑭不在,我切实感到失去右臂之不便,幸而有个黄静灿”,然后问:“她一名实习生,竟然对每名患儿把握得如此精准,这倒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郑亦辉笑回:“这还不是您的爱徒教出来的”。

    “哦”,姚远赞叹:“我说呢,一般实习生只懂得写病历完成任务,甚或发现自己哪个知识点不足,回去恶补,并不知道要掌握这些患儿的病情特点,并准确地说出每名患儿每个阶段的评估。原来都是周瑭教导的,好,不错”。

    郑亦辉故作义愤说:“我为周瑭鸣不平”。

    “为什么?”

    “主任您,纵容我,夸赞黄静灿,却从未见您对周瑭和颜悦色,更不用说是夸奖鼓励了”!

    姚主任嗔怪道:“调皮”,然后问:“不过,周瑭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呢?”

    郑亦辉叹了口气,答道:“风雪交加,任再坚强的人,也会病倒的”。

    “嗯?什么风雪?”

    郑亦辉大胆地说:“风就是您,周瑭为张子淇奶奶的事,暗积郁火,您又扣了她一个月的奖金。她虽不对人言,可她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姚主任听后并未表态,反而问郑亦辉:“那雪呢?”

    “雪就是,吴凝心”。

    “吴凝心?关吴凝心什么事?”

    郑亦辉问姚远:“您还记得司马曙吗?”

    “记得,就是心外科那个”,姚主任回。

    “司马曙是周瑭的男朋友,可是,吴凝心却看上了,誓要得到他。早上,黄静灿跟我说,司马曙为了吴凝心,跟周瑭分手了”。

    姚主任明白了,周瑭这是受了情伤,伤心难过,加之工作中的不遂心,两下夹击,她岂会不高烧。

    “唉,周瑭这次生病,都是我的错啊。”

    姚主任十分自责,郑亦辉说:“这怎么能怪您呢?”

    “如果不是我对她要求严苛,她就会轻松上班。如果不是我挑中吴凝心,就不会有人跟她抢男朋友,她也就不会伤心了。她所受的煎熬,都是我带给她的”。

    郑亦辉听到,赶紧说:“姚主任,您先别急着自责,您先想想,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哦?怎么说?”

    郑亦辉分析道:“接二连三地发生变故,我觉得大有蹊跷。姚主任,您想,先是张子淇的奶奶要求调到一组,后又有吴凝心抢走司马曙”。

    姚远领悟其意,抬头问郑亦辉:“你是说,这是高文慧与吴凝心的左右夹击?”

    郑亦辉点头,说:“只怕,还有下文”。

    “什么下文?”

    “周瑭会辞职”!

    “为什么要辞职?”

    郑亦辉说:“我的主任啊,您想啊,周瑭本就工作不开心,加之分手的打击,她若是继续呆在这里,该是怎样的煎熬啊。再说,既然分手了,自然不想再看见司马曙,看到一次,就会戳痛一次”。

    “是啊,只要呆在这里,总免不了要碰面”,姚主任说:“可是,我不会放她离开的”。

    “周瑭都这般憔悴了,难道您还忍心强制她留下?”

    姚主任的目光深远,说:“我自有办法”!

    休息了三天,周瑭逐渐不再发烧了,她由挣扎着起床,到现在可以自己煮茶喝。周瑭握着茶杯,靠在椅背上,呆呆地。

    有人敲门,周瑭方回过神来,她慢慢地站起来,觉得眼前冒了几颗金星。敲门声继续,她弱弱地喊了一声:“来了”。

    周瑭强撑着,来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陆七安。陆七安提着些水果,问周瑭:“感觉好些了吗?”

    “嗯”,周瑭点头,说:“进来坐”。

    周瑭坐回原处,陆七安进来,放下水果,便开始洗水果切成块。

    周瑭呆呆地看着陆七安切水果,问他:“你切水果干什么?”

    陆七安抬头回:“路上用啊”。

    “路上?”

    “对啊,我要带你出去散散心”,陆七安回答道。

    周瑭摇头,说:“我不想去”。

    陆七安低头继续切水果,说:“你啊,虽然现在身体康复了,可是心里的伤痛还没好。你要是一直闷在心里,早晚还是会再病倒的。所以,你必须出去走走,舒散一下心情”。

    周瑭并未回复,她现在没有心情出去游玩,但是,陆七安的心,不可辜负。

    于是,她问:“我们去哪里啊?”

第5章 美矣

    “开车沿黄河走走,赏其壮阔,可好?”

    陆七安小心翼翼地询问周瑭之意,周瑭默念“黄河”二字,已品得开阔之味,顿时生了兴趣。

    也罢,自己闷着心痛,就跟着陆七安去散散闷郁也好。

    陆七安让黄静灿跟着,毕竟周瑭生病,带着黄静灿照顾也方便些。走了大半天的路,到达时,已近黄昏。陆七安在河边上停车后,黄静灿扶着周瑭下车后,周瑭放眼一望,顿觉阔达。

    在家的时候,只觉“黄河”二字,是诗词中的远上白云间后,奔流到海。亲身临至,方觉是豁然开朗之境。

    陆七安提议:“黄河在麻湾那里拐了一个弯,是一个九十度的大弯,掉头北上,咱们去那里欣赏一下其急转而顺畅的风采吧”。

    三人重新登车,来至麻湾。黄静灿扶着周瑭下车后,周瑭观眼前急弯,感叹不已。

    这一弯,执拗又自然,着实放纵而自恣肆,体现着黄河的决绝和豪放。周瑭深感自己应该如母亲河一般,具有这种精神。

    陆七安由衷地叹道:“这一弯,弯出了自然的美学,曲与直、高与低、陡与缓、满与缺、雄与秀,高度和谐,真真是天地造物之神奇”。然后说:“咱们继续走吧”!

    三人弃车沿河边赏游,河边村落错致,顺应地势,沿河边宛转。红色的夕阳下,历史在这里已经繁衍生息了千年,如今植被茂密,十步一塘,百步一湾,起安宇,筑四合,绿树与碧檐相互掩映,将人文融合在这滩涂景象中。

    远远的四合院中,已有炊烟袅起,令这苍翳中更增添了些幽静气息,三人正在欣赏,周瑭的电话响起。

    周瑭接起电话后,说:“你好”。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周瑭一皱眉。不过,最后周瑭礼貌地拒绝后还是道了谢。挂断电话后,黄静灿关切地询问:“谁打来的?”

    “诈骗的”,周瑭回。

    “诈骗的?”

    “嗯”,周瑭点头,陆七安关切地提醒:“那你可千万别上当”。周瑭回:“他说我中了百万大奖”,然后自嘲道:“这个骗子也太瞧得起我了,他让我给他转手续费三万元”。

    黄静灿看看陆七安,陆七安亦看看黄静灿,他们二人不知周瑭,此话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而发的,因而,他们两个人并不敢接话。

    其实,周瑭本是口中酸楚,被诈骗分子这一搅合,反而好多了。周瑭本是豁达之性,胸怀宽广,她肯自嘲,说明她已朗然。

    周瑭看陆七安和黄静灿疑惑,不必用言语跟他们解说自己此刻的心情,而是一指夕阳下的河水,说:“唐诗中‘天际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际一时红’,正合此景”。

    陆七安释然一笑,黄静灿亦松了一口气。见他们二人如此,周瑭很是感动,在这世上,有他们两个朋友,真心关心自己,为自己的喜乐而高兴,随自己的哀怒而揪心,自己不该因一时情场失意而郁郁寡欢,引他们担忧。

    陆七安畅然说道:“你们看这里,远有邻村,近则负郭,背水依脉,临水靠源,高有连乡之大道,下有通市之公路,存天然之理,还天然之气。该有一句乡村美诗应周瑭的‘一片红’。”

    黄静灿问:“什么诗?”

    “绿树村边合,黄河郭外斜”!

    黄静灿拍手叫绝:“妙”!

    周瑭说:“美则美矣,了则未了,我再续两句”。

    “好,请续”,陆七安说。

    “长河落日孤烟直,柳暗花明天宇旷”。

    周瑭续句恰合此景,又表达了自己旷达的心境,陆七安一笑,周瑭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

    经此一游,周瑭的心情果然如黄河一般自荡天涯。

    如此,终不负此番出行。

    陆七安再次提议:“为了周瑭的那霞光,咱们就沿着黄河,去瞻仰一下红色革命地吧”!

    “好”,周瑭和黄静灿同意。

    黄河这里的红色纪念地,自然是军马场了。

    抗日战争时期,物资紧缺,军马亦匮乏。黄河下游的军马场,为各军区提供了不少的良马。金戈铁马,风沙飞扬,战马嘶鸣,无数中国人的青春热血洒在战场上,亦有无数的养马人将青春尽献于此养马场。

    站在马场这里,三人恍惚可见曙光初照,演兵场上,军马身姿矫健,鬃毛飘逸,军人在战马上端坐,英姿飒爽之景。

    在红色纪念地面前,周瑭深受感染,为了脱离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黑暗深渊,为了民族复兴,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不屈不挠,进行了可歌可泣的斗争,才有了今天和平的盛世。

    我们不应该为个人的情爱伤春悲秋,而是应该奋发上进,为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努力奋斗。

    如此,才不辜负革命先烈们以生命和鲜血为后人换来的今天的幸福生活。

    悟及此,周瑭决定不再伤感,而是辞职离开,整装重新上阵,为祖国的建设,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第二天早上,周瑭跟姚主任辞职的时候,姚主任并未表态,沉默了一分钟后,对周瑭说:“你跟我来”。

    周瑭并不知道姚主任要带自己去哪里,只得跟着。姚远带着周瑭来到病房,在这里,周瑭看到了何其美的爷爷。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已经散到各治疗室里去做康复训练了,病房里没有别人,只有何其美的爷爷一人。

    何其美的爷爷正在拿白开水泡着一个馒头,啃着一块自家腌的萝卜咸菜。然而,老人家却埋头吃得正香。

    周瑭看着老人家身上的上衣已经烂了衣角,穿着一条裤脚上沾满泥土的裤子,脚上着一双被泥糊着的旧军鞋,心中一阵难过。

    这些患儿的家长们,为这些脑瘫的患儿交住院费时,毫无犹豫,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为了给孩子治病,却连一双新鞋都舍不得买。

    真真是叫人可叹,可怜,可敬!

    姚主任看着周瑭触动的神色,问周瑭:“你可知道,为何这样艰苦清淡的饮食,他却吃得这样香甜?”

第6章 康复救助

    周瑭摇头,姚主任叹了口气,说:“因为饿”!

    是啊,当你饿的时候,别说是白开水泡馒头,就算是树皮草根都会啃光。

    姚主任说:“虽然你现在的经济困难,但并不是拮据,至少你的收入,维持基本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你出生在太平盛世,从未经历过我小时候的生活艰难。所以,你没有见过饥不择食的状态,也不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周瑭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姚主任继续说:“何其美的爷爷虽然生在这样富足的年代,然而整个家庭的收入都用来给何其美治病了,他哪里又舍得吃好一点的饭菜呢?

    而且,他怕别人笑话,家里人心疼,早饭的时候,推说自己不饿,专等这个时间点,别人都去治疗室后,才敢在这里白开水泡个馒头充饥”。

    此时,周瑭虽未言语,但是她已经泪目了。

    这个世上,比自己活得辛苦的人多得是,别人能坚持住,我为什么要自怨自艾,只因一时的情失便自灭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呢?

    姚主任的语气已经有些生气了,她的声音严厉了一分,说:“患儿家长宁愿过着最低的生活水平,也要将全部的收入投在我们科室,寄所有的希望于我们儿童康复的医护人员。

    可你不思如何克服脑瘫治疗的难关,却只顾自己舒心惬意,时时想着辞职。你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教导吗?你真是白费了我对你的一片苦心”!

    姚主任此话,如醍醐灌顶,点醒了周瑭,周瑭知错,深感愧疚。姚主任见周瑭已有动容,便趁机循循善导,语气有所和缓,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好,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在感情上,可是,孩子,我即将要退休了,这个科室总要有人接手,撑住整个科室的发展,让这些可怜的孩子,有一个最佳的治疗。

    如果别人接手,不管是专业技术水平,还是管理能力,皆不能维系整个科室的发展。到时候,人才被逼,流失严重,科室的治疗将会陷入混乱。那么,这些孩子们不得不远走他乡求医,那他们的生活岂不是更加艰难?”

    姚主任说着,便靠在墙上,周瑭赶紧扶着她,担心地问:“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我年龄已到,体力难支。说了这些话,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姚主任靠着墙壁,闭目休息。

    周瑭十分心疼,愈加愧疚。恩师一生心血付于脑瘫儿童的康复事业上,已再无力,只能寄满怀希望于自己,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她未竟的事业。可是,自己却只顾个人心情,如此不肖,实在有负于恩师的殷殷教诲!

    周瑭掉下眼泪来,喊了一声:“老师”。

    姚主任将周瑭扶着自己的手推掉,说:“国家为这些孩子们设立了救助专项资金,在各地成立康复救助定点,我递交了申请康复救助定点的报告,接到通知,十天后专家团要来我们这里审核”。

    然后,语气又严厉了起来,说:“你若知道错了,就带着他们好好准备,争取为这些脑瘫患儿争得救助资金,减轻患儿家庭的负担”。

    姚主任说完,离开了,周瑭看着脚步沉重、后背无力挺直的姚主任,暗下决心:自己一定会努力,通过审核,为恩师分忧担劳!

    周瑭回到办公室,郑亦辉在等她,看她进来,着急地问:“你辞职了吗?”

    “我不会辞职的”!

    周瑭坚定地看着郑亦辉,郑亦辉听到,松了一口气,说:“这下姚主任可以放心了”。

    虽然郑亦辉并不知道,说什么让周瑭改变了主意,只要周瑭不辞职就好!

    翌日晨会的时候,姚主任安排完日常工作后,便说:“国家为脑瘫和智障儿童设立了专项康复救助资金,九天后专家团要来我们这里审核康复救助定点医院,时间紧、任务重,由周瑭负责这次的审核准备工作。

    所有人务必遵从指挥,或加班,或早到,都要无条件执行。大家辛苦这几天,等迎审工作结束后,每人加休班一天”。

    众人听了,觉得也无不可,不就九天嘛,辛苦过后,可以多休息一天,也行!

    姚主任强调道:“各小组组长注意,审核时,哪个小组出现问题,导致审核不能通过,哪个小组的组长,即刻辞退”!

    姚主任有此言在先,周瑭便放心了,她生怕高文慧从中做坏,在这等严肃的事情上,作出什么梗来,破坏审核不说,让专家团对医院的整体印象不佳。

    晨会结束后,郑亦辉看周瑭安排工作,每一组负责一个审核标准,根据标准准备资料,安排得井井有条。她明白了,原来姚主任是用此次审核留住了周瑭。

    康复救助这样的工作,是国家给予脑瘫儿童家庭的关爱,是利于民生的工作。她感叹姚主任真是知人善用,对周瑭这样优秀的医生,唯有以道德约束,才可留用。

    高文慧回到办公室,坐在转椅上,恨恨地默想:我居然错算了,这个周瑭,竟然没有辞职。

    看来,我得另想它法!

    她慢慢地搅着咖啡,想了半天,终得一计,“哼”了一声,说:“周瑭,既然给你机会,你不离开,休怪我让你眼疼心酸”!

    她给吴凝心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来科室?”

    吴凝心正在做美背,说:“随时啊”,然后问:“怎么了?高姐,又有什么计划?”

    高文慧说:“你尽快来上班,跟司马曙秀恩爱”!

    吴凝心一笑,已知其意,也觉得正和自己的心,便欣然答应:“好,我明天就去科室”!

    姚主任的办公室里,郑亦辉说:“姚主任,您虽然永远地留住了周瑭,只怕,周瑭今后的路会更难走”。

    姚主任摇头,说:“不必太担心,雕虫末技,不能动摇周瑭之根本,我认为经此一事,周瑭必然会迎刃而上了”!

    郑亦辉赞同姚主任的观点,不过,她有所顾虑:“以前,高文慧并不知道周瑭与司马曙的事,不会轻易出手,如今,她已是知己知彼,恐怕会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

    “唉,如果真的如此,也只能让周瑭自己去承受了,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她,也替不了她”,姚主任目光坚定,说道:“想要成为王者,就必须要受得住心志之苦”!

第7章 伤心

    早上,司马曙下楼的时候,吴凝心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整理,云姨在厨房内忙着准备饭菜。

    司马曙坐在饭桌前,吴凝心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运动衣,梳了一个简单利索的马尾,站在他的面前,问:“好看吗?”

    司马曙闻言观瞧,只见吴凝心明艳青春,便点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云姨在厨房里听到,撇了撇嘴。

    吴凝心微一努嘴,司马曙虽然让自己做他的女朋友,但是对自己,总是一副白开水的样子。他从未对自己有过任何亲近,甚至不许自己进他的卧室。

    不过,吴凝心惯会自我安慰,冷淡就冷淡吧,只要你司马曙的富贵生活让我享用就行。

    因此,吴凝心坐下,为司马曙夹了一块鸡蛋饼,说:“一会儿你带着我去上班吧”!

    司马曙一皱眉,未动鸡蛋饼,问:“你今天要去上班吗?你的头不疼了吗?”

    吴凝心回:“虽然还有些疼,但是总是呆在家里,也太无聊了,我想去上班”。

    司马曙夹起鸡蛋饼,咬了一口,未表态。他不想让吴凝心坐他的车上班,不是不习惯,而是

    他怕碰到周瑭,他怕周瑭看到会伤心!

    吴凝心见司马曙不情愿,刚想说话,司马曙说:“我会让蒋叔送你的”。

    看着司马曙不可拒绝的冷峻,吴凝心无法,不过,她依然抱着一线希望,撅着嘴问道:“那我下班呢?”

    “以后蒋叔负责接送你”,司马曙说完,站起来,说:“我吃好了,上班去了”。

    吴凝心看着仅咬了一口的鸡蛋饼,这叫吃好了?就吃这么一点儿?

    司马曙哪里有胃口吃饭,尤其是刚才想了一下周瑭,心中一疼,他不想对着吴凝心吃饭了,他决定去职工餐厅用一点。

    司马曙来到职工餐厅的时候,正好碰到周瑭在打饭。他看到周瑭要了一份鸡蛋饼,一碗小米稀饭,一杯热牛奶。他的气便莫名地顶撞了上来:周瑭,你真行,刚分手,我还在为你心痛到茶饭不思,你居然就有这么大的食欲。

    究竟是你没心没肺,还是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

    周瑭端着饭,一转身,便看到了司马曙,她的心急跳了两下。但是,她告诉自己:周瑭,要坚强,千万不要失态,眼前这个人已经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于是,周瑭端着饭从司马曙的身旁过去了。经过的时候,司马曙熟悉的帅气,令她的心再次抑制不住的跳动了起来。

    司马曙看着周瑭风轻云淡的样子,生气转为恼火,原来周瑭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否则,她怎么会如此安然!

    司马曙越想火气越大,尤其是她看着周瑭吃得这般香甜,便不顾这是公共场合,朝周瑭走去。周瑭闷头吃饭,是为了掩盖自己见到司马曙后的心海汹涌。

    她感觉到司马曙走向自己,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不知道司马曙要做什么,便愈发地埋头,大口吃饭。

    司马曙来至周瑭跟前,以为周瑭觉得饭菜可口,便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地说:“周瑭,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然后,不顾众目睽睽,怒而掀桌,惊得周瑭站立了起来。

    周瑭不解地盯着司马曙,司马曙指着周瑭说:“周瑭,你不要后悔”!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职工餐厅。

    餐厅里的同事们,皆以为周瑭哪里得罪了司马曙,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

    周瑭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十分委屈:司马曙,分手是你提出的,我什么也没说,顺了你意,亦不纠缠于你,你为何又来刺激我?

    你当然不是非我不可,你还有吴凝心。你已经跟吴凝心在一起了,还专门跑到我的面前,宣布一下。

    你居心何在?你是觉得我过得不够苦吗?一定要亲自拿刀子捅得我的心血流如注,才甘心吗?

    周瑭再无胃口,慢慢地蹲在地上,忍住眼泪捡拾餐具。周瑭紧握拳头,告诫自己:周瑭,这是职工餐厅,千万不能哭,争气点!努力些,就不会哭出来了!

    周瑭一直忍着,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餐厅。刚一离开餐厅,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任其流了下来。

    不过,不能哭得太久,也不能尽情发泄,一迈进二组的楼道,便必须止住泪水,恢复自然状态。

    周瑭低头进了办公室,没有被人发现异常。晨会结束后,她便将精力投进了准备审核中,她认真地将所有病历审了一遍。

    忙碌是麻醉剂,可以让心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麻木到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临近下班时,吴凝心不想让蒋叔来接自己,她想让司马曙来接自己。于是,她给司马曙打电话:“司马哥哥,我头疼”。

    “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去接你下班”,司马曙说完,便挂了电话,独留吴凝心愣在当场。

    我还没提要求呢,司马曙怎么主动提出要来接我下班呢?

    吴凝心百思不得其意,索性撂开了,管它呢,来接我,就是公开了呗,从此以后,全院都知道,我吴凝心是司马曙的女朋友了!

    吴凝心非常高兴,便来到周瑭办公室里间的更衣室换衣服。等她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司马曙已然在周瑭的办公室里了。

    司马曙背对着更衣室门口,盯着审病历的周瑭,一动未动。吴凝心的脸色一变,莫非司马曙是来挽回周瑭的?

    岂料,司马曙回头看到自己后,便迈步来至自己的身旁,一伸手将自己揽入怀中。

    帅气逼人的气息笼罩着吴凝心,令吴凝心的心跳剧烈,完全沉沦。她甜蜜地看着司马曙,任由司马曙拥着自己往门外走去。

    司马曙温柔地对吴凝心说:“今晚带你去吃西餐,然后带你去泡温泉,对你的头疼最好”。

    吴凝心“嗯”了一声,司马曙的声音吸引了周瑭的注意,周瑭扭头,便看到司马曙揽着吴凝心的肩膀,亲密地一捏吴凝心小巧细腻的鼻子。

    周瑭的心瞬间感觉被尖刀刺入,这个亲密无间的动作啊,以前只归自己独有,现在司马曙给了别的女人!

    泡温泉?那该是如何耳鬓厮磨的接触啊,郎情妾意,甜蜜自不必说。周瑭不能再想下去,她的心太痛了!

    司马曙拥着吴凝心自周瑭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不看周瑭一眼,他便是要看看周瑭能不能吃醋!

    哪怕周瑭此时,表现出一点点的伤心难过,司马曙也会即刻扔下吴凝心,与她重归于好。哪怕是求周瑭,他司马曙也会放下身架来的,他会什么也不顾了!

    可是,周瑭的心里虽然难过,她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来。

    这令司马曙更加生气,他赌气暗想:周瑭,你等着,等我跟吴凝心求婚的时候,一定轰动全院,我倒要看你,在不在乎!

第8章 尊重

    司马曙怀拥吴凝心,自办公室里出来,惊呆了二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她们张大嘴巴,甚觉不可思议:司马曙居然跟吴凝心在一起,吴凝心只是一名在读研究生而已。

    所有人的眼中先是羡慕,继而是嫉妒,最后转为妒恨。

    吴凝心看到众人眼里的羡慕,非常得意。而司马曙却无任何表情,揽着吴凝心扬长而去。

    “帅啊”,一名实习护士率先打破沉默。

    “帅什么,连点眼光也没有,居然看上吴凝心,我可比吴凝心漂亮多了”,一名年轻的护士说道。

    “就是啊,司马曙什么眼光,医院里那么多漂亮的,怎么就偏看上吴凝心了!”

    “可不是,你看那吴凝心,大腿粗的跟大象腿似的”。

    众人一改往日,下班就急匆匆回家,一秒钟也不肯在班上多呆的作风,而是聚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往泥土里贬低吴凝心。

    如此踩低吴凝心,实为自己鸣不平,为司马曙看不上自己而腹酸不服!

    郑亦辉和黄静灿互相看看,无心顾及众人诽议,赶紧去周瑭的办公室,欲安慰周瑭。孰知,她们二人来到周瑭办公室的时候,周瑭已经投入到了审核病历中。

    郑亦辉担心地问周瑭:“你没事吧?”

    “没事”,周瑭苦涩地一笑,冷静地回道:“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然而,此后三天,周瑭除了回家陪妈妈吃饭外,便是匆匆赶回科室,日夜不眠,准备资料。周瑭是以工作填充自己的心,使自己的心思不得空闲,便无暇心痛了。

    郑亦辉不得不将周瑭电脑的显示器关掉,命令道:“回家睡觉”。

    周瑭冲郑亦辉摇摇头,说:“我不困”。

    郑亦辉扶住周瑭的肩膀说:“周瑭,我知道你想以工作占满你的心,可是,你发烧初愈,这样熬着,会再次病倒的”。

    周瑭却很倔强,不肯回家休息,打开显示器坚持道:“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担心”!

    郑亦辉叹口气,说:“周瑭,你如果病倒了,你的妈妈怎么办”!

    这句话戳中了周瑭的心,是啊,司马曙固然让自己难过,可是,自己还有妈妈啊,还有妈妈需要自己照顾呢!

    周瑭站起来,即刻往家奔,她要回家睡觉,睡一整天,好好休息。

    晚上,整个城市的霓虹灯都亮起来,伴随着各种音乐声,让寂静的夜晚喧闹起来。而司马曙的卧室并没有开灯,月光泻进来,衬得他的脸更加清冷。

    他靠在沙发上,攥着酒杯,念着“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然后猛然将烈酒饮下,紧握酒杯恨恨说:“周瑭,你就那么无情吗,连私下里的话语都那么决绝。你就那么想尽快摆脱我吗,那么想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吗?”

    吴凝心在外面敲门,司马曙放下酒杯,吴凝心不请自进,来到司马曙的跟前,司马曙未动,冷冷地说:“出去”。

    吴凝心眼中含泪,那天,司马曙抱着自己离开二组病房后,便撒开自己,大步流星离去,毫无在办公室里的温情,空留一个冷冷的背影给自己。

    至今,不曾看自己一眼,亦不肯对自己有只言片语的柔情。现在,自己站在他的眼前,他依然冷若冰霜。

    吴凝心终于忍不住了,不过,她不敢发作,依然是楚楚可怜之态,未开口泪先流,如梨花带雨,晶莹的泪珠挂在粉腮上。

    “你既然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为什么又一直这么待我?你为什么要对我冷冰冰的?”

    司马曙并不为之所动,瞥了她一眼,说:“你要求的过多了”。

    “啊?”

    吴凝心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司马曙冷厉地命道:“出去”。

    吴凝心看着司马曙冷峻坚毅的脸,知无余地,只得往外走。司马曙冷冷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你最好记住了,我的卧室,不许你再进来”。

    吴凝心关上门,靠着门,短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下来。司马曙对自己,毫无尊重可言。

    自己在他的眼里,似饲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只要他给了自己足够的饭菜,如果他需要,自己就要配合他作秀,秀恩爱。

    如果他不需要,自己就要乖乖地趴在墙根下,不能吭一声,以免惹他烦厌。

    吴凝心离开后,司马曙继续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不一会儿,他便喝醉了。

    以前,他总是霸道地不许周瑭喝酒,现在,才发现,这酒是好东西啊,微醉时便已将心间烦恼,飘到云上了。

    所以,他越喝越喜欢,直到酩酊大醉,将人世间的一切,概不知晓矣!

    听到司马曙卧室里没有动静后,云姨打开房门,看看地上已经空了的一个酒瓶,又看看歪在沙发上睡着的司马曙,叹了口气。

    她轻轻地来到床边,拿起司马曙的枕头和被子,来到沙发这里,将枕头塞到了司马曙的颈下,然后给他盖上被子,又把卧室整理干净方悄悄地退了出来。

    站在卧房门外,云姨甚是疑惑,司马曙怎么了?他不是有女朋友吗,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

    莫非是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难题?

    是的,一定是,不然,还有什么理由让他饮醉解愁呢!

    既然是医院里的工作遇到了困难,那我就给司院长打个电话吧,让他来看看。

    不然的话,他一直这样喝醉,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没法跟他的父母交代。

    对,就这么决定了,等明天一早,我就给司院长打电话。

    云姨打定了主意后,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歪在了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她这一夜没敢安睡,每隔半个小时去探看司马曙一次,确认司马曙无事才敢回沙发去半躺着歇息。

    云姨生怕司马曙夜间会呕吐,身边无人照看,万一呕吐物阻塞气道,引起窒息,可不得了。

    再者,她怕司马曙酒后口渴,夜里要水喝,自己在楼下,听不到。因而,干脆守在了二楼的客厅。

    幸好,一夜无事,挨到了早上五点的时候,云姨给司院长打了个电话。司院长接到云姨的电话,急匆匆地就赶来了。

    此时,吴凝心的父母还没有起床,吴凝心仍在熟睡,云姨已经在院门口企盼司院长了。

    司院长停下车,云姨看到他满脸的疲惫,猜测他又是上了一夜的夜班。司院长关上车门后,着急地问:“阳阳呢?”

    云姨回:“还在睡觉”。

    “我去看看”,司院长说完,即往里跑。

第9章 落寞

    司院长推开司马曙卧房的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司院长担心地望向在沙发上睡觉的司马曙,来到司马曙近前。

    他拉过椅子来,坐下,看着仍在熟睡的司马曙,心疼不已。他在反思自己,这一生,为了事业,忽略了家庭,从来没有关心过儿子。

    到头来,妻子离自己远去,儿子亦不跟自己亲近。如今,自己除了成功的事业,丰厚的家产,还剩下什么呢?

    守着偌大的家业,儿子却过得如此痛苦。

    终究是自己这个父亲当得不称职,他深感自己的一生错了,这些年虚度了!

    司言之院长凝望着儿子,司马曙时而蹙眉,时而抚心,可见其心苦,令司言之愈加揪心。

    司言之无比心疼,他决定,要放手些工作,回归家庭,追回妻子,补偿儿子。

    司马曙醒来的时候,睁眼即看到了父亲。他的面色一冷,问:“你怎么来了?”

    司言之问:“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与你无关”,司马曙冷冷地说完,坐了起来。云姨为他端来一杯蜂蜜温水,放下后,看看这对关系冷淡的父子,识趣地离开了。

    她想为这对久不见面的父子制造机会,奈何司马曙不肯给司言之机会。其实,他不是不肯给父亲机会,而是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冷清。

    司言之并不怪儿子待自己冷漠,他继续关切地说:“儿子,爸爸是心疼你,你如果有什么难题,告诉爸爸,爸爸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帮你解决”。

    司马曙听到父亲这番肺腑之言,不但不为之触动,反而生气地说:“爸爸?这些年我只知道陆七安有爸爸,陆伯伯的温情和呵护,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什么滋味,是甜还是咸。我已经三十岁了,你现在来让我认你做爸爸,不觉得已经多余了吗?”

    司言之沉默不语,是啊,在儿子需要爸爸的时候,自己一天也没有尽过责任,现在儿子已经大了,还要爸爸有什么用呢?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他要努力补偿儿子,将这些年缺失的父爱,一并补给儿子。

    他对司马曙说:“儿子,你怨爸爸,爸爸都知道,你放心,爸爸会补偿你和你妈妈的”。

    司言之说完,未等司马曙回话,站起来就离开了。

    来到客厅,云姨在等他,见他下来,关心地问:“司院长,怎么样?”

    司言之摇摇头,对云姨说:“云姨,阳阳就拜托你了”。

    云姨点点头,她知道,这对父子,又没有和平共话,司马曙一定不领情,司院长才无奈地离开的。

    如果是这样,自己便劝劝司马曙吧!她看司院长情绪低落地离去,便上楼来看司马曙,见司马曙怒气未消,便没有直接开口劝言,而是说:“阳阳,司院长守了你两个小时,他很担心你的”。

    司马曙固执地没有说话,不过,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无意间往前搓推了一下。

    这个动作暴露了他的内心,他对爸爸其实是半恨半怨,他也期盼亲情,期望一家人团圆,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他对司言之说的重话里,其实饱含委屈。

    尤其是他注意到爸爸疲惫的脸色,略弯的胸椎,那是常年低头做手术,累弯的脊背。

    他的内心深处,是心疼的。

    不过,嘴上,他不肯原谅爸爸,不会说软话,给爸爸补偿缺失的机会。他甚至执拗地想:难道你这么多年缺失的,就想凭几句动人的话补个心安理得吗?就想靠几天的陪伴补个无悔无愧吗?

    况且,那是他心爱的周瑭啊,他失去的,也许是永远失去的周瑭啊!谁能补偿得了!

    何以解忧,仍是杜康!司马曙以前害怕夜晚,因为,越到晚上,越是安静,他越孤独。现在,他更是惧怕夜晚,因为,他会更加思念周瑭。

    他会忆起周瑭的风趣可爱,博学广识,他会想念周瑭读书的静雅,捉弄自己讲课课件的调皮。

    愈是思念,愈是害怕。而这种害怕,只能靠喝酒方能忘却。

    他甚至想,往后余生,没有周瑭的陪伴,他只能是如诗文中孤寂的老书生那般,夜永风凉,茅舍疏篱,雨滴阶前,点着如豆的烛火,饮着孤酒,吟着“江湖夜雨十年灯”,叹着是处青山藏吾骨,年年夜雨独伤神。

    这种无尽落寞的日子,让他不敢望向窗外,他把窗帘拉起来,遮住了这个城市所有的热闹,自己一个人,静静地饮醉浇愁。

    司言之对儿子此种状态,深深地担忧,他坐在办公室里,愁眉不展。助理问他:“院长,您怎么了?怎么总是唉声叹气”!

    跟着司院长这些年,他只见过他的领导为手术失败一筹莫展,从没有见他如此空叹忧虑过。

    司言之暗忖:问问他也好,也许他有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回:“还不是为了阳阳”。

    “司马曙?”

    助理不解,问:“司马曙怎么了?”

    司言之深叹口气,回:“他最近沾染了酗酒的恶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消沉,他又不肯同我敞开心怀地聊聊,我担心他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酗酒?不能吧,他最近可是走了桃花运,全院都在盛传,他怀揽美女下班,正该是人生最美的时候啊”。

    助理含笑调侃道,司院长疑惑地问:“美女?什么美女?”

    “您还不知道呢?就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啊,儿童康复科的一名在读研究生,好像是叫吴凝心”。

    “是吗?”

    司言之觉得又不像,想想儿子那状态,不似是谈恋爱的样子,倒像是分手的姿态。

    于是,司院长摇头否道:“这也不像啊,他这明摆着是陷于失恋的痛苦中啊”。

    然后问助理:“不管是怀揽美女也好,分手失恋也罢,你说说,他这种状态,怎么才能让他意气风发啊?”

    “这个嘛,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助理回。

    “什么办法,快说”,司言之顿觉来了精神,望着助理,急于寻求答案。

第10章 连心父子灯前语

    助理回:“您跟马董事复婚啊”。

    司言之叹口气,说:“我岂不想啊,奈何她根本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信息。我听说承彦跟她求过婚,只怕…”。

    助理微微一笑,说:“领导,您怎么忘了,您还有司马曙啊,有公子在,别说是姜董事,就算是天王巨星跟马董事求婚,也不会成功的”。

    司言之摇头,说:“以若竹那倔强的性格,即使不同意承彦的求婚,也不肯与我复婚的”。

    助理不以为然,提醒道:“院长,我自大学毕业就跟着您跟马董事,以我对马董事的了解,这些年,如果她想嫁人,早就嫁了。她之所以拒绝了那么多人的追求,久不成家,都是为了司马曙啊”。

    司言之点头,助理继续说:“只要司马曙尚未成家立业,马董事不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的”。

    “这么说,我有儿子支持的话,就不怕别人抢走若竹,对不对?”

    司言之欣喜过望,激动地问助理,实为确认。

    “当然”,助理说:“马董事深爱儿子,她生怕儿子不乐意,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求婚的。您只要征得公子同意,复婚就一定会成功的”。

    司言之激动地搓着双手,不知所措,问:“那…那…”,助理笑道:“那您多去看望司马曙,增厚父子之情”。

    “对,对”,司言之决定:“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陪儿子下棋,再不让他饮醉度日”。

    助理点头,为司言之高兴,岂料司言之又迟疑起来,说:“可是,我不上夜班,我的患者怎么办?谁来做手术啊?”

    助理叹口气,说:“领导,您的学生培养得很好,您尽可放手,让他们去历练。您的一生已经奉献给了手术台了,现在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

    司言之点头,笑道:“你说得对”,然后又想起一件事,说:“说到天伦之乐,不知道那个叫吴凝心的女孩子,何时才能给我生个小孙孙,那时我就真要回家,弄孙为乐了,哈哈哈”。

    司言之在脑海里想着退休后的日子,笑得跟个孩子一样。让助理不得不感叹:越老越像孩子,果然此言不虚,如此高的社会地位的司院长,想到“含饴弄孙”,竟也高兴地忘了身份。

    下午的时候,司言之提前下班,来到司马曙住的地方。司马曙因醉酒胃里难受,今天没有上班,在家休息。司言之到的时候,司马曙正要出门。

    “儿子,你去哪里啊?”

    司言之问司马曙,司马曙看看他,冷冷地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司言之从车里拿出一瓶酒来,说:“爸爸约你去喝酒,你去不去?”

    司马曙抿嘴没有说话,司言之赶紧说:“走吧,儿子,我跟蒋叔说好了,蒋婶还炒了两个菜,咱爷俩今晚不醉不归”!

    司马曙虽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心下已动,与知己一醉方休,是人间惬意之事;与父亲不醉不归,是人间温柔岁月。

    闲着也是闲着,虽然现在自己是要出门,不过是漫无目的地溜达,倒不如跟父亲去喝酒。

    “走吧”,司言之打开车门,再次邀请儿子。司马曙便迈步来到车门这里,坐了进去。司言之很是高兴,带着司马曙来到庄园。

    蒋婶把小菜布在葡萄架下,还特意为他们父子二人做了一道“莲心茶”,司言之为儿子倒上,司马曙并未反感,而是坦然地一饮而尽。

    这令司言之很是欣慰,毕竟是骨肉亲情,儿子嘴上虽说着怨言,心底深处,还是与自己心连心的。

    葡萄架下的一只鸟笼里,两只嫩黄色的绿喙鹦哥,守护着一只出生不久的小鹦鹉,小鹦鹉活泼地啼叫着。

    鹦鹉一家人欢乐的叫声,与此时父子间的融洽气氛相称。

    司言之端起一杯酒,眼中含泪,说:“儿子,千言万语皆在酒里,爸爸先干了”。

    司言之不善饮酒,尽饮此杯后,呛得咳嗽了一阵。不过,他又为自己满了一杯,端起来,刚要喝尽,司马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司言之不解,看向儿子,司马曙说:“待会儿你喝醉了,谁陪我下象棋?”

    司马曙如此说,司言之心下满是激动,他“哎”了一声,赶紧“听话”地将酒杯放下,忙不迭地说:“对,对,一会儿爸爸还要陪你下象棋呢”!

    司马曙拿起酒杯来,跟司言之说:“今天晚上,咱们就只喝这一杯,然后杀个十局,怎么样?”

    “好”,司言之举起酒杯来,跟司马曙碰了一下,父子二人,只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蒋婶在小石桌上点了几支蜡烛,柔亮的灯光,令司马曙的心越来越柔和。

    天完全黑了以后,蒋叔回来了,在葡萄架上又挂了几盏灯笼,司言之和司马曙已经在灯下摆好了棋局,杀将了起来。

    蒋叔一边挂着灯笼一边对司马曙说:“我已经把吴小姐放下了,她请您早点回去”。

    司马曙一顿,眉头一紧,虽有不悦,但终究是没说什么,“炮”,说着就打在了司言之的“兵”上。

    司言之看看儿子,往前推了一个“卒”挡住了其“马”的路,说:“儿子,你已被困毙”。

    司马曙淡淡地回:“放心,我自有主张,幸福的生活岂会被檀溪所阻”,说着,他把“马”拿着跃到自己手下。

    司言之并不再接此话题,也没有询问吴凝心的事情,儿子这种表现,他已经明了几分了。身为院长,若连这点小微末节亦不能体会,他这个院长早就该被换了。

    他摆着棋子说:“好,儿子,别理会那些世间俗事,咱们且再杀一盘”。

    蒋叔却不懂他们父子二人在说什么,品咂了半天,仍不解其意,便放弃了,自顾回房去了。

    蜡烛慢慢地变短,父子情意亦缓缓地流淌,他们父子在灯下,边下棋边喝茶叙话,早已忘却了他们曾经在江湖中长长久久的分离。

    杀完这十盘后,司言之兴犹未尽,再次约战司马曙,说:“儿子,爸爸明天再跟你杀十局,如何?”

    司马曙回:“后天晚上吧,我明天晚上值夜班”。

    司言之松了口气,司马曙按时上班,说明他不会再醉酒了,他放心多了。司马曙看到父亲的担心,说:“爸爸,我小时候,你教我下象棋的时候,说只要我听话,你还会再来跟我下的”。

    听到这话,司言之愧疚起来。

第11章 书卷气

    孩子会永远记得父母的承诺,而司言之却因忙碌,将这种无关生计的承诺忘诸脑后。如今司马曙提及,他方觉察,这一生,自己再也没有跟儿子下过象棋。

    不承想,儿子盼了近三十年,怎叫他不愧疚!

    司言之郑重地跟司马曙承诺:“儿子,爸爸今后,会摆好棋局等你来下象棋的”。

    司马曙回:“所以,我会听话的,以期待爸爸来跟我下象棋”。

    司言之眼含泪花,望着儿子一笑,司马曙此刻,毫无心情抱之以笑容。但是,他微微上扬嘴角,回应父亲,宽慰父亲担心自己的心意。

    周瑭在黄静灿的帮助下,终于赶在专家团们来前,准备好了所有的资料。她在她的办公室中间,设了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档案盒。

    每名患儿设一个专用档案盒,里面的资料包括病历,家长信息,以及每个月的评估内容。

    黄静灿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将每一个档案盒的横签和竖签,打印成统一的字体和字号。然后,整齐地摆放在长桌上。

    司院长和姚主任陪着专家们进周瑭的办公室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整齐的摆放。专家们围着长桌随意抽阅,并询问任意患儿的具体病情和进步情况。

    周瑭回答了专家们的提问,将患儿入院情况、治疗过程和每期评估,准确无误地回答出来。

    专家们频频点头,在这样专业的解答中,患儿的具体情况,仿佛立在眼前一般,他们对周瑭的专业知识并无异议。

    司院长也注意到了周瑭,他曾经听助理说过周瑭在医院被盛传的事迹,对周瑭的印象并不佳。

    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子,清雅秀丽,眼中并无过多的**,反而在她专业的解说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来。

    这种反差令他不由得多看了周瑭几眼,他暗自思忖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哪里像助理说的那种泼妇般的形象?

    他正疑惑,乍然间,在周瑭的办公桌上看到了自己交给司马曙的茶叶盒。

    那是自己专门定制的,绝不会有雷同的茶叶盒,自己不是托儿子送给他的妈妈吗?怎么会出现在周瑭的办公室里呢?

    莫非,周瑭与儿子之间…

    是的,一定是的,不然,以儿子冷峻疏离的性子,不会送哪个女孩子礼物的。如果这茶叶送给了周瑭,那么周瑭一定是儿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儿子为什么不转交给他的妈妈,反而送给别的女孩子了呢?

    而且,儿子的女朋友不是吴凝心吗?怎么又牵扯到了周瑭呢?

    意外的发现,无比的疑惑,让司言之迫切地想寻求答案。于是,陪着专家团考察完病房和治疗室后,他回到办公室,就对助理说:“你去查查,阳阳和周瑭,和吴凝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助理答应着,刚一转身,他急切地嘱咐说:“这件事,宜偷偷地去查,千万不要声张”。

    “知道,您放心吧”,助理说完就离开了。助理当然知道轻重,这些年,医院里的人皆以为司院长未曾成家。

    除了自己和姜董事之外,没有人知道司马曙就是司院长的儿子。

    所以,自己去查这件事,只能暗中,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了司马曙和司院长的关系,在医院里又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然而,暗中查探,难度就大了。他几经辗转,才在一天半后,查到了一个令他讶然的事情真相。

    司言之正在跟司马曙下棋的时候,他给司院长打了一个电话,叙说了自己所查的事实。司言之看看司马曙,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吗?”

    “明白”,助理挂了电话。

    司马曙一心扑在棋局上,司言之盯着儿子,看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儿子醉酒的原因。

    司言之陷入了沉思,要怎样才能帮儿子呢?

    不可轻举妄动,万一弄巧成拙,刚刚冰融雪消的父子关系,只怕会再次冻结。

    他思虑太过深沉,以至于没有听到司马曙喊他走棋,直到司马曙大声地说:“爸爸”,他才回过神来。

    “爸爸,该您了”,司马曙依然低头琢磨棋局,催促道。

    “哦,哦,好”,司言之往前推了一个“卒”子。司马曙又认真地算计起下一步的棋局来,他看着儿子的神态,暗想:在事情解决前,我就先陪着儿子,以下棋占据他的心思,不让儿子有空暇去品分手的滋味。

    司言之窃自以为,自己陪着司马曙,司马曙就不会痛苦了。等时间久了,儿子就会忘了他与周瑭的那段小儿女之情了。

    可是,他不知道,周瑭现在是司马曙心间的一根刺,扎进去很疼,拔出更痛,总是在司马曙空闲的时候,扎得他无法开怀。

    司马曙与司言之在小区门口分别后,低头往家里走去,碰到了贺皓月。贺皓月看他闷闷不乐,便问他:“阳阳,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司马曙回道。

    贺皓月关心地刚想再问,陆泊儒拉住了她,对司马曙说:“阳阳,你回去吧,我跟你陆伯母遛弯儿去了”。

    “好”,司马曙说完,自顾垂头回转家里去了。

    贺皓月埋怨陆泊儒:“你干嘛拉着我啊,我问问他怎么了?你看现在阳阳走了,我还怎么问他啊?”

    陆泊儒回:“孩子们大了,不是小时候,什么都跟你倾诉的小朋友了。孩子大了有心事,不想告诉别人的,所以,你不会问出什么的。”

    贺皓月说:“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若竹又不在家,我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管,管,可是管也要注意方法”。

    “什么方法”,贺皓月说:“难不成还要问问云姨不成?”

    陆泊儒建议道:“估计云姨也不会知道的,再说,咱儿子从小跟阳阳在一起,两个人的心思互相理解,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问问咱儿子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对啊,我怎么把咱儿子给忘了呢,问他就全知道了”,贺皓月恍悟说道。

第12章 当机立断

    贺皓月给马若竹去了一个电话,马若竹正在应酬中。

    金碧辉煌的酒店中,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珠宝商。这是一年一度的珠宝展示盛会,各地的珠宝商人们各携奇宝参加。

    今天晚上是接风宴会,亦是互相认识宴会,并交流一下,各家带了什么罕世之宝。

    马若竹从路过的侍者手里拿了一杯红酒,举着来到一位中年男子面前,笑问:“李总,这次您又带来了什么震撼全场的玉器啊”。

    此男子自谦道:“在您马董事的美玉面前,我这乡下之物,哪敢称作宝贝啊”!

    马若竹回:“您李总就不要自薄了,您的家族素来以整块的玉石雕刻摆件闻名于珠宝界,我那几件小挂件才是乡下之物啊”。

    李总一笑,与马若竹碰了一下杯,欣赏地看了一眼马若竹。这个玉石界的传奇女子,虽然个子不高,却杀伐决断,纵横珠宝商界,着实令人不敢低看她。

    姜承彦带着马若竹的手机,来到她的身边,说:“是贺皓月打来的”。

    “哦”,马若竹接过来,对李总说:“失陪”,然后转身离开聚会大厅。

    姜承彦绅士地对李总一笑,说:“李总,您请便”。

    “好”,李总回应了一声,姜承彦回身去追马若竹了。马若竹正在跟贺皓月通话,他的手自然地搭在马若竹瘦削的肩头上。

    两个人出了大厅后门,来到扶栏处,这里安静,不过夜风略大些。

    马若竹跟贺皓月通完了电话,挂断后对姜承彦说:“我明天要回去,你帮我订最早的飞机票”。

    “出什么事了?”

    姜承彦看马若竹缩肩抱着胳膊,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来,为她披上。马若竹感激地说:“谢谢”。

    姜承彦问:“贺皓月跟你说什么了?”

    “阳阳”,马若竹回:“月月说我儿子最近失恋了,已有一段时间不能开怀了,让我回去看看”。

    姜承彦点头,然后说:“可是,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可大量购入奇宝,亦能高价成交咱们手里的玉镯,机会难得啊,你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

    马若竹叹了口气,说:“这些年,我一直忙于生意,四处奔波,从来没有关心过儿子。今天贺皓月告诉我阳阳因为失恋而闷闷不乐,我才发现,儿子都已经谈恋爱了,我竟然错过了儿子那么多的成长”。

    姜承彦不好说什么,只得倾听,马若竹说:“不管这次能成交什么,我都放弃了,我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然后,坚定地对姜承彦说:“你帮我订票吧,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姜承彦点头,回:“好吧”,继而,问马若竹:“若竹,我是不是也永远比不上阳阳重要?”

    姜承彦的一句话,问住了马若竹,马若竹怔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这么比较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不要告诉我答案,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告诉我答案”,姜承彦的手压住了马若竹的红唇。

    马若竹拿开他的手,回:“承彦,你不要这么想,我从来没有拿你和阳阳比较过,你想多了”。

    姜承彦一笑,说:“我开玩笑的,好了,我让助理给你订票,你快进去吧,这里风凉”。

    “嗯”,马若竹答应着,赶紧进门去了。

    姜承彦看着马若竹的背影,深情又失落地说:“若竹,你一直不肯直面自己的心,也不愿意承认。其实,在你心里,我永远也比不上你儿子的”。

    马若竹为了司马曙放弃了绝好的生意,留下姜承彦一个人处理,她毅然飞回。这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在生意场上,她亦从未优柔寡断过,只要她看中的玉器,不管价格如何,她一定当机立断,购入收藏。

    这些年,她手里待价而沽的玉饰,增值的不知有多少,她亦因此而成为玉饰界身价最高的女子。

    姜承彦跟在她的身边这些年,岂会不了解她的秉性,因而,他不会阻拦她离开的。

    况且,他亦知道,拦是拦不住的。

    司马曙的心情不佳,周瑭经过了审核的忙碌后,分手之痛已经减轻了七八分。加之,陆七安和黄静灿陪她去看了黄河,她的心境开阔了很多。

    虽然,她现在没有完全放下司马曙,但是不似司马曙那般耿耿于怀,令人担心。

    陆七安看着恢复如初的周瑭,对黄静灿评价道:“拿得起放得下,周瑭是最豁朗的女子,我都自叹不如”!

    不过,中午陪妈妈吃饭时,韩红梅提到了司马曙:“司马曙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不来咱家了”。

    周瑭准备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这是心中的刺啊,妈妈提及,周瑭的心尖锐地痛了一下。为了不让妈妈发现并担心,周瑭只得继续夹菜,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他很忙”,周瑭抑住欲哭的腔调,回道。

    韩红梅说:“我知道他很忙,不过,周末的时候,叫他来吃饭,最近我学会了做排骨糯米饭,让他来尝尝”。

    “嗯”,周瑭答应着,不敢抬头,奋力地往嘴里塞着萝卜丝。

    吃完饭,周瑭不想午休了,她睡不着。于是便决定去办公室看书,以缓解难过。

    她提着包,垂头离开小区大门后,看到对面公路上围着一些人。周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人群的缝隙里,似乎看到有人坐在地上,捂着脚踝。

    莫非是扭伤了脚踝?

    周瑭决定过去看看,她来到人群后面,挤到了前面,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名白发老太太,她捂着脚踝“哎哟”着。

    周瑭明白了,这是急性扭伤后太疼了,导致不能站立。

    围着的人提议让老太太速去医院,或者给家里人打电话。老太太说:“我出来忘了带手机了,我也没记住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有个人说:“不要管了,她家里不来人,她这么大年纪了,咱们带她去医院,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咱也担不了责任”。

    “对啊,咱有心无力”,有人回应,说:“走吧,咱们还是去上班吧”。

    围观的群众散去了一大半,留下几个看热闹的,周瑭亦不敢带老太太去医院,她亦同众人一样的担心。

    不过,她问老太太:“姥姥,要不我打急诊电话,让医院的急救车来拉您去医院看看”。

    老太太回:“也好,麻烦姑娘你了”。

    周瑭说:“您别客气”,然后拿出电话,给急诊科的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周瑭对老太太说:“姥姥,我跟我同事说了,您在这安心等待,我们医院的救护车一会儿就来”。

    “好,好”,老太太千恩万谢,说:“谢谢你,孩子”。

    周瑭回:“您太客气了”,然后扶着老太太说:“姥姥,地上太凉了,要不我扶您去椅子上坐坐”。

第13章 针到病除

    周瑭欲扶白发老太太坐到身后台阶上的椅子上,不料,老太太刚站起来就惨叫一声,复又坐在地上。

    “不行啊,孩子,我站不起来,我的脚踝疼的很厉害啊”,老太太满脸痛苦。

    周瑭略一思忖,说:“姥姥,您若是信得过我,我为您针刺一下如何?”

    “下旱针吗?”

    周瑭点头,回:“我姥姥在世时,常呼针灸为下旱针。”

    “好啊,姑娘,我小时候肚子疼的时候,我母亲就带我去找张世远的父亲那里下旱针,每次都是一针即好。所以,我是相信的”,说完,拉着周瑭的手说:“孩子,既然你会,那就赶紧扎吧”。

    “好”,周瑭蹲下,为老太太挽起裤腿,在老太太一直捂着的右脚外踝周围按压,以寻找压痛点。

    在外踝最高点的直下方,周瑭稍一用力,老太太即“啊”了一声,周瑭随声手起,确认此点为痛点。

    该痛点为申脉穴,若是压痛,又可作为阿是穴,意为“啊,疼,是这个地方”。

    根据缪刺原理,左取右,右取左。右脚脚踝取左手手腕处,按压以寻找相应的痛点。一般来说,脚踝尖直下,对应的是腕骨尖直下的点。

    伴随着老太太呼为痛点后,周瑭从自己的包里,将一个小治疗包取出来,打开后,里面有未拆封的消毒棉球和一次性针灸针。

    腕骨处唤作养老穴,周瑭在其左手养老穴直下,消毒后,扎进后,行针得气,老人说:“胀,胀”,周瑭觉得手下针如鱼吞钩饵之沉,就松开了。

    “姥姥,您站起来试试”,周瑭扶着老人家说道。

    “能行吗?我的脚踝疼得厉害,站不起来的”,老太太回道。

    “您可以试试”,周瑭回。

    “好吧”,老太太半信半疑,不过她还是在周瑭的搀扶下,试探着站了起来。

    她虽然不敢以右脚负重,但是站立的过程中,并不似刚才那般疼痛了。她惊奇地说:“哎呀,姑娘,真得不疼了啊”。

    老太太甚觉针灸的神奇,不住地赞叹:“真是不疼了,不疼了”。

    周瑭微笑着说:“姥姥,您跺跺脚试试”。

    “好”,老太太这下完全相信周瑭了,不疑跺脚会痛,使劲跺了两下。

    “一点儿也不疼,孩子,一点儿也不疼了”,说罢,在原地走了两步,既无疼痛不适,也无跛行。

    周瑭说:“姥姥,您可以原地转转脚踝部,360度转圈,似这样”。周瑭做起了示范,老太太说着“好”便跟着做了原地活动脚踝关节的动作。

    急诊科的救护车来到,老太太拒绝说:“我不疼了,能走动了,不用去医院了”。

    周瑭建议道:“姥姥,虽然您的经络已通,但是您的年事已高,恐怕会有骨折之危,您还是去急诊科拍个骨片,排除确诊一下吧”!

    老太太居然十分听话,纳了周瑭的建议,乖乖地上车了。周瑭刚一转身,老太太从车门里探出身子来,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报答你啊?”

    周瑭一笑,摇手回:“举手之劳而已,姥姥您不必放在心上,快去看病吧”!

    周瑭说完,迈步离开了。被老太太这一波折打混,周瑭的心情好多了,加上投入工作中,她已淡忘了儿女情殇。

    马若竹的助理在接机口接到她后,告诉她老太太扭伤了脚踝,在家休养。马若竹听后,急切地说:“先回庄园,看看老太太”。

    一进客厅,马若竹就急急地问:“妈,妈,您没事吧?”

    云姨从厨房里出来了,回:“马董事,您回来了?老太太没事,您别太担心”。

    马若竹看到云姨在这,放心多了,说:“你在就好了”。

    云姨回:“阳阳也在,他送我来照顾老太太”。

    正说着,司马曙从一楼的卧室里出来了,喊了一声:“妈”。

    马若竹看看儿子憔悴的面容,心疼地抚着他的头发说:“我听你贺姨说了,好儿子,一会儿妈再跟你谈谈,我先去看看你姥姥”。

    “嗯”,司马曙点头,揽着马若竹的肩进了卧室。

    来到卧室,老太太正半卧在床上,马若竹心疼地喊:“妈”,然后扑过来,掉下眼泪来,说:“妈,女儿不孝,忙于事务,上不孝顺母亲,下不能顾怜孩儿,都是女儿不好”。

    老太太抚着她的头发,说:“若儿啊,你可别这么说,你爸爸扔下这么大的家业,要不是你操持,咱们这个家哪里还撑得下去啊”。

    司马曙也心疼地说:“是啊,妈,姥姥没事,您别自责了”。

    马若竹坐在凳子上,司马曙为她抽了一张纸巾,马若竹一边擦泪一边问:“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说:“没事,就是一脚踩空,扭了一下,拍骨片又没事,你别担心。就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事?”

    老太太回:“有一位姑娘,为我下旱针,疏通了经络,我的脚才没有肿起来。可是,那孩子又不肯说她是谁,我只好跟接我的急诊科的护士打听了一下,她说那孩子叫周瑭,就在阳阳上班的医院上班”。

    司马曙听到“周瑭”两个字,似触电一般,电流击过心脏,酸楚痛苦。马若竹以她观人于微的从商职业敏感,立时觉察到儿子与周瑭之间,必有缘故。

    难不成,儿子分手的女友就是这周瑭?

    “好的,妈,您放心,我一定找到那个女孩子,重重地感谢她”,马若竹回应道。

    老太太笑说:“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云姨端进来三杯果汁,马若竹为老太太端了一杯,喂老太太饮下。然后放下,端起一个来,对云姨说:“云姨,这几天就辛苦你了,我会让助理给你打到账户上双倍的酬劳,我妈就拜托给你了”。

    云姨说:“马董事,您说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马若竹说:“云姨,你在咱家做了很多年了,我不在家,我妈和阳阳都多亏你照顾,我把他们托付给你,很放心”。

    云姨一笑,回:“马董事您放心,您不在,我必不敢有负于您的嘱托。您既然回来了,就多关心一下阳阳”。

    马若竹看看司马曙,冲着云姨会心一笑,点头说:“好的”,云姨说:“那我做饭去了”。

    云姨离开后,老太太问:“阳阳怎么了?”

    “没什么”,马若竹扶着老太太躺下,老太太拉着司马曙的手说:“好孩子,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第14章 才华

    司马曙故作潇洒,回:“姥姥,我没事,最近减肥了啊,瘦了好看”。

    老太太嗔怪道:“减什么肥,胖是福,胖了好看,以后别减肥了,多吃点啊”。

    “好的,姥姥”,司马曙回道。

    马若竹看了儿子一眼,怕老太太担心,并没有戳穿他。卧房外面,云姨的声音响起:“司院长,您来了啊”。

    司言之问云姨:“嗯,老太太还好吗?”

    “好多了,马董事跟阳阳都在,您快进去吧”。

    “好”,司言之应声时,人已经进来了。

    马若竹听到司言之的声音,脸色已然暗沉。看到司言之进来后,她便站起来,对老太太说:“妈,我先出去一趟”。

    司言之满脸期待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说:“若若啊,阳阳的爸爸来了,你先别走,坐坐说会儿话”。

    马若竹略有生气地回:“妈,我跟他早已无话可说了”。

    老太太说:“若若啊,这次多亏了阳阳的爸爸,我一个人出去的,既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到了急诊科,我跟护士说让言之来给我付钱。护士给言之打电话,言之即刻就赶到了。检查完后,他亲自开车把我送回来。要不是他,你们这会子怕还找不到我呢”。

    马若竹低头不语,不过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司马曙赶紧说:“妈,如果不是爸爸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

    马若竹看看儿子,司马曙冲她点点头,马若竹不再坚持,司马曙给司言之搬了一把椅子,说:“爸,您坐”。

    司言之看马若竹不再生气,松了一口气,暗忖:看来,还是助理说得对,有阳阳在,我和若竹就有希望。

    “一般来说,右侧上肢的重要性要大于左侧,像马妍熙这个年龄段,即将面临升小学。升入一年级以后,则要写字,写字一般依仗右手。因此,右手的功能训练,尤为重要,不可荒废”,作业治疗室里,周瑭对马妍熙的妈妈解释道。

    听到“荒废”二字,马妍熙念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是诗人杜甫写于安史之乱后,眼望长安城中一片草木丛生、荒废破败的景象,悲痛哀愤,书写了作者伤时忧国的真挚感情”。

    周瑭看着她,甚觉不可思议,说道:“这个小家伙,不但会背唐诗,而且还会背诵释义”。

    娇娇老师说:“组长,您不知道呢,马妍熙不但会背所有的唐诗,还背过了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呢”!

    “是吗”,周瑭抑制不住对马妍熙的喜爱,一捏她的粉腮,由衷地夸道:“小家伙,你还挺厉害的”。

    为了验证娇娇老师的话,周瑭说:“小东西,我考考你”。然后略加思索,念道:“僵卧孤村不自哀”。

    马妍熙接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这不是唐诗,是南宋陆游的诗。这首诗抒发了作者令人感动的壮志豪情,表达了自己矢志不渝的精神,向读者展示了爱国忧民的一片赤胆热肝”。

    “哎哟喂”,周瑭赞叹道:“你真是可爱至极啊”,然后问她:“这都是谁教你的?”

    马妍熙的妈妈笑回:“我闲着没事,给她念的《诗词三百首》。这三百首诗,她一字不错的背下来了”。

    周瑭问:“那你连注解也念吗?她连注解都能记住吗?”

    “嗯”,马妍熙的妈妈点头。

    周瑭叹道:“真是天才啊”。

    马妍熙的妈妈眼中含泪,悲伤地说:“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就好了”。

    “所以,我们更应该积极地治疗,不能让一时的困难阻碍了孩子的成才之路”,周瑭鼓励她道。

    “嗯”,马妍熙的妈妈使劲点头,周瑭说:“加油”。

    周瑭暗自感叹着:天生万物,既给以各自才华,却又给予各种挫折磨难,是为何意?

    是为了激励我们成大事,才故意苦我等众生的心志?

    可是,孩子又懂什么“凌云壮志”,他只知道美食和玩具,上苍又何必为难这些孩子们,将“脑性瘫痪”这触目惊心的四个字,加诸于这些可爱的孩子身上呢!

    周瑭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往办公室走去。郑亦辉匆匆走过,复又返回,说:“哎,周瑭,有人找你”。

    “谁?”

    “不知道,在你办公室里等你,你去看看吧”。

    “好”。

    郑亦辉自顾忙去,周瑭紧赶两步,来到办公室里,只见一名年轻的女孩坐在椅子上。

    这女孩身穿一身正装,挽着高高的头发,周瑭并不认识。这女孩见周瑭进来,赶紧站起来,问:“请问您是周瑭医生吗?”

    “是”。

    “哦,周医生,您好”。

    “你好,请问,你是?”

    那女孩一笑,回:“周医生,昨天我家老夫人扭伤了脚踝,您为她针灸治疗,您还记得吗?”

    周瑭回道:“哦,记得,记得,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检查并无异常,不过,尚不能下地行走,不知道能否再请您去给老夫人针灸治疗一次?”

    周瑭为难地说:“我们医院有专门的针灸科,可以让老人家去那里求治,我擅长的是儿童康复治疗”。

    女孩子赶紧回:“周医生,您别自谦了,您的专业技术,我家老夫人赞不绝口,她只相信您,别人她不相信,也不肯找别人医治。周医生,您看,一事不烦二主,就麻烦您给我们家老夫人再治疗一次吧”。

    “这…”

    周瑭迟疑着说:“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能脱岗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您,等您下班以后,我开车带您过去”。

    周瑭有心拒绝,可是盛情难却,只得答应:“好吧”。

    这女孩挺执着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也不肯离开,低头在手机上发着信息,静静地等着周瑭下班。

    周瑭并不敢随意跟陌生人走,可是,又寻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正在犹豫之际,黄静灿来找她,说:“组长,陆七安让我陪你去”。

    “啊?”

    周瑭看看那个女孩子,又看向黄静灿,不解地问:“去她家?”

    “嗯”,黄静灿点头。

    周瑭问黄静灿:“陆七安认识那老太太?”

第15章 需要

    黄静灿意味地一笑,点头“嗯”了一声,说:“组长,您别刨根问底了,我陪您去,难道您还不放心吗?”

    周瑭回:“你,我是无不放心,至于陆七安那个二货嘛,我的心就难以安放了”。

    “哈哈”,黄静灿会心一笑。

    陆七安正在给病号讲解脑内多发性缺血、梗死的治疗,忽而打了一个喷嚏,自忖:“谁又在想我?”

    虽是调侃,不过,周瑭心有安慰,昔日视陆七安为知己,果然不错。他知我小心,不会轻易跟陌生人走,让黄静灿来陪着我。

    实则,陆七安是受司马曙的嘱托,司马曙知道,若是自己给周瑭打电话,周瑭必不肯赴庄园。

    以周瑭倔强的性格,她是不会再见自己的。因此,司马曙只得托陆七安帮忙。

    进了庄园,周瑭方觉察,原来那老太太是富贵出身,当日一心施救,竟忽略了。现在想来,那日老太太的穿着、气度绝非一般人家的妇人可比。

    周瑭才忆起,当时自己扶老太太时,手下丝滑,老太太日常穿的外衣也是低调奢华的。

    接周瑭的女孩子停下车后,为周瑭打开车门,说:“周医生,到了,您请”。

    周瑭下车,眼前现一栋古香古色的房子,门口蹲着一对石狮子,已有些年月了,却依然威武霸气。

    房子的大门换成了现代的防盗门,可是门楣保留了雕花的原始设计。门楣上雕刻的一副对联也在,其上联是:清风明月难觅痕。

    下联为:金盏玉盘终会空。

    横联是:惜福永昌。

    周瑭暗思:看这副对联,颇有些禅意在内,此非一般的富户之家,立业不俗啊!虽是金尊玉贵,却懂得惜福,必可世代延续,家业永昌。

    那姑娘打开大门对周瑭说:“周医生,您请”。

    周瑭点头,进入大厅。大厅里轩昂壮丽,迎面一幅仙鹤青松山水画。大厅里的长案、茶几皆厚重,长案下一溜排交椅。

    这几把交椅,靠背、扶手上雕刻着牡丹图案,透着富贵之气。周瑭虽不知是何材质,但是想来,必是楠木、黄梨木、红木之类的高档材用。

    其余厅内摆设,虽不张扬,却极尽低奢。

    云姨从老太太的卧房里迎出来,对周瑭说:“老太太正念叨您呢,快请进”。

    周瑭进了卧室,老太太一把拉住周瑭的手,高兴地说:“好孩子,你来了”。

    周瑭问:“姥姥,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她们瞎紧张,非轰动你来看看”,老太太说着,就要下地。

    周瑭赶紧拦着,说:“姥姥,您快躺下,别活动过多,以免引起肿痛”。

    “好”,老太太出奇地听话,乖乖地躺下了。云姨端着茶进来,看到老太太如此,对周瑭说:“周医生,说来也是缘分。我们老太太平时最不省事的,可是,就听您的话”。

    老太太满眼喜爱地看着周瑭,说:“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我就听她的话”。

    周瑭一笑,对老太太说:“姥姥,我给您针刺一下脚踝周围的穴位,然后加几柱艾柱,活血通络,您别怕”。

    “我不怕,周医生,你看着治就行”。

    周瑭取申脉、太溪、悬钟、昆仑等穴,刺后加灸,治疗完讫,起针后,周瑭对老太太说:“姥姥,我给您开几副中药,温经活血化淤通络,熬成药汤,每天晚上泡泡脚,可止疼消肿”。

    “好,好”,老太太慨然应允。

    云姨拿过纸笔来,周瑭写曰:川芎、当归、赤芍、生地、丹参、桃仁、红花、伸筋草、泽泻、艾叶、甘草等。

    周瑭对云姨说:“将这方子熬了,让姥姥洗干净脚后,每天泡半个小时,用完这几副,就可完全恢复”。

    “好”,云姨赶紧收着方子。那位姑娘进来,对周瑭说:“周医生,您请”。

    周瑭跟着这位姑娘,出后门,穿过一条长长的游廊,沿着鹅卵石甬道,登上了一座青石桥,来到一座小亭子里。

    小亭子里坐着一位瘦小的中年女人,正在打电话。那姑娘对周瑭说:“周医生,您请稍坐”。

    小亭子里设着一张圆石桌,放着几个石凳,石凳上铺着锦垫,周瑭坐在了那中年女人的对面。

    姑娘为周瑭倒茶,周瑭喝着茶,听着那中年女人通话。从言语间,似乎是在谈交易。

    “承彦,就这么定了,你别犹豫了,就把咱们手里的玉镯全部成交,然后用这些款购进李总那颗翡翠山林摆件”。

    电话那端依然踌躇,马若竹拍板定案,说:“承彦,你尽管放心,这样的摆件,购进来便会增值。就按他要的价,即刻转账给他”。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了吗?你确定要现在转账吗?”

    马若竹回:“确定,现在,立刻,马上”!

    马若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周瑭暗忖: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女人,倒是雷厉风行,爽利干脆。

    她倒是蛮合我的脾气的!

    周瑭正想着,马若竹对周瑭说:“周瑭,你说你想要多少?”

    “啊?”

    周瑭一时未明白过来,继而又反应过来,暗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利落,开门见山,倒是一点儿也不拖沓。

    马若竹一伸手,那姑娘递进她的手里一张支票来。马若竹递给周瑭,说:“随便你想要多少,回去自己填吧”。

    周瑭刚想说什么,马若竹命令道:“不许拒绝,你救了我妈,我必须给你重谢”。

    答谢别人,还得命令别人必须接受,毫不容许拒绝,这是周瑭生平见过最强势的人了!

    周瑭接过来支票,摇头叹息,马若竹问她:“你叹什么?”

    周瑭回:“有钱真好,什么都可以用钱来平衡。而我,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都解决不了”。

    “所以啊,我让你需要多少,填多少啊?”

    周瑭苦笑,说:“我也不知道我需要多少?”

    “嗯?”

    这下,马若竹反不解了!

第16章 互不相欠

    周瑭说:“我现在还不需要用钱,当然不知道要填写多少了。这张支票我先收下了,等我需要的时候,我再填上”。

    马若竹恍然明白,一笑,她还以为周瑭会没完没了地推辞呢。这个周瑭,却痛快地接受了,毫无虚伪,这蛮合自己的脾性。

    马若竹的心中对周瑭平添了一分喜爱,说:“你倒是爽脆,我原以为你会跟那些俗物一样,满口地仁义道德,坚持推辞,不肯接受呢”!

    周瑭心想:人家是真正地道德高尚,在你这里却成了俗物。这个女人,也太过强势了吧!

    不过,周瑭淡然回道:“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无愧,所以,我就拜受了,阿姨,多谢”。

    马若竹点头,她经商多年,阅人无数,真正令她欣赏的没有几个。周瑭既不显摆自己高尚,也不评论他人长短。这令她对周瑭的涵养,确实欣赏。

    她回头示意了一下助理,这助理便是接周瑭来的那位姑娘。助理取过一个精美的首饰匣来,轻轻地放到周瑭面前。

    “这是送你的,打开看看喜欢吗”,马若竹说。

    周瑭打开匣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马若竹说:“这是和田玉镯,你戴着玩吧”。

    周瑭听司马曙说过,现如今市面上,和田玉已经少见了,一般人得了会收藏起来,她却说让我戴着玩。

    况且,这么粗的一只镯子。果然是豪富之家。

    周瑭合上匣子,往马若竹面前一推。马若竹一挑眉,问:“怎么?不喜欢?”

    “不是”,周瑭摇头,说:“我已经拜领了支票了,这个不必了”。

    马若竹坚持,说:“玩意儿而已,给你,你就拿着吧”。

    周瑭回:“阿姨,太感谢盛情了,不过,我已经收了支票了,就不再收首饰了。不可仗着上天赐予的一身技艺,受赠毫无节度,这叫惜福”。

    马若竹听到“惜福”二字,知周瑭懂了门口那一副对联,会心一笑,说:“好吧,那就不强求你了,愿你的福气绵绵无绝”。

    “谢谢”,对马若竹衷心的祝福,周瑭真心感谢。然后,说:“阿姨,我真得该走了”。

    马若竹居然对周瑭有一丝不舍,她觉得与周瑭谈得上话来,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除了她妈和贺皓月,就只有周瑭,能入她的心了。

    于是,她对周瑭说:“周瑭啊,我妈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有空呢,就来陪我妈说句话,好吗?”

    马若竹不肯说自己喜欢周瑭,推说老太太喜欢周瑭。周瑭点头应允,说:“好的,等我有空,一定来探望老人家”。

    马若竹点头,对助理说:“那你送周瑭回去吧”。

    “是”,助理对周瑭说:“周医生,您请”。

    “谢谢”,周瑭跟着助理,穿过游廊,来到正门处。

    令周瑭意外的是,司马曙站在她的面前。周瑭实实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司马曙。

    司马曙依然帅气挺拔,只是略显憔悴。他穿一件黑色风衣,站在风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周瑭。

    司马曙本不想见周瑭的,他还在赌气。奈何,思念如潮水般汹涌,非心所能控制。他越想抑制自己,越压不住想见周瑭一面的心。

    他不得不顺从了自己的心,来见周瑭。周瑭在见到他的那一霎,先是诧异,后又激动地心跳,而后转为委屈,最后泯于平静。

    二人就这样无语地对视着,万般滋味聚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助理看看他们二人,识趣地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沉默半天后,司马曙率先说话:“谢谢你救了我姥姥”。

    周瑭瞬间明白了,那老太太是司马曙的姥姥,是司马曙的爸妈离婚后,躬亲抚养司马曙长大的姥姥。

    那么,刚才小亭子里的女人,就是司马曙的妈妈了。

    难怪,送自己那么珍稀的玉镯,自己早该联想到的。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这里,是再也不能来了!

    周瑭回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是特意为之的。我只当老人家是路人,她有困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助理把马若竹带来,马若竹饶有兴味地站在一旁听司马曙和周瑭说话。

    不过,她刚到,就听到儿子说:“我已经跟你分手了,你不用拿我姥姥当贵宾的,本来就是路人”。

    这是司马曙负气之话,他听到周瑭不咸不淡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甩出这样赌气的话来。

    司马曙本是极冷静的人,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上,但是,只要遇到周瑭,他就失去了理智。

    马若竹听到周瑭就是儿子分手的那个女孩子,心中却一喜,周瑭这样的女孩子,应该追回来的。

    可是,她听到儿子却说出这样赌气的话来,她骂道:“蠢儿子,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这样说话,你这样,还想不想把媳妇追回来了啊”!

    周瑭听司马曙又揭“分手”的伤疤,如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司马曙掀起,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她的心痛极了,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复又转身回来,说:“我们之间已经分手,但是,现在我救了你姥姥,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样牵扯不清,反而不好”。

    司马曙冷冷地问:“那你想怎样?”

    周瑭说道:“我妈想让你周末去吃顿饭,她并不知道我们分手的事,我怕她担心,没敢告诉她。

    你周末休班,去我家吃一顿饭,就算还了我的人情。

    咱们之间就两清了,互不相欠了”!

    “好”,司马曙赌气地说完,转身进厅去了。他带起的空气都是冷冰冰的,引得周瑭鼻子一酸。

    周瑭想掉泪,却用力忍住了。

    马若竹急得一跺脚,又骂司马曙:“蠢货,人家约你去吃饭,你就赶紧顺台阶下坡啊,你还拧什么呢!”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急匆匆进大厅找司马曙去了。

    周瑭整理了一下心情,黄静灿来到她的身边,搀着她的胳膊,心疼不已。周瑭拍拍黄静灿的手,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会调整的,咱们走吧”!

    送下周瑭后,助理回庄园交差,陆七安来找黄静灿,他负责送黄静灿回宿舍。

    路上,黄静灿愤恨不平地对陆七安说:“你们男人真是无情,明明是自己心有别恋在先,还对我们女人说那么冷绝的话,好像是我们女人错了似的”。

    陆七安即刻解释道:“你误会了,司马曙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是迂回之计,他绝对不是移情别恋了,我以我的人品担保”。

    黄静灿驳回道:“你的人品可靠吗?”

第17章 方案

    陆七安听黄静灿提到“人品”,急于表白,说道:“我的人品当然靠得住,起码我不会有第三者”。

    黄静灿看陆七安青筋暴起,咬着嘴唇笑而不语。

    陆七安急切地问:“你不相信?”

    黄静灿故意逗他道:“如果你有了第三者,怎么办?”

    陆七安坏坏地往怀里一揽黄静灿,说:“我若是有了第三者,也不会像司马曙这样麻烦,我自有解决方案”。

    “什么方案?”

    陆七安靠近黄静灿,回道:“咱俩睡觉,让那个第三者干家务”。

    黄静灿用肘部一击陆七安的腹部,白了他一眼,迈步先走了。她就知道,陆七安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陆七安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起来,大喊道:“疼死我了,我受了内伤了,哎哟”。

    因司马曙周末要来吃饭,周瑭在周六的时候,陪着妈妈去早市买菜。未进早市的大门,已听到早市里面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迈进大门后,早市里面摆满了各种商品,有蔬菜水果、馒头麻花,还有各种小饰品,在东南一角上,地上铺着毡布,毡布上摆着剪刀、菜刀等生活用品。

    耳朵里冲入了各种声音,有讨价声,有嫌弃土豆生芽退货争吵声。各摊主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己的货品,那个喊“西红柿便宜处理了”,那个吆喝“新鲜的芹菜,无农药芹菜,快来看哪”。

    周瑭看东南角那里,围着很多人,她想去看个究竟,便对韩红梅说:“妈,你去买菜,我去转转,一会儿我去找你”。

    “好”,韩红梅充满爱意地看着女儿去了东南角,然后自顾买菜去了。

    来至东南角,就听到人群里笑声不断,周瑭倍加疑惑,她找了个空隙,钻了进去,挤到了摊前。

    大出意外的是,摆摊儿的人竟然是肖宇涵的爷爷。

    中风虽然让肖爷爷失去了行走功能,却阻碍不住他的口才能力。他一如往昔的能言善语,一套一套的诨话儿引得围观群众不时地哄笑起来。

    周瑭看到,肖爷爷卖的是菜种子、香料,还有老鼠药。

    肖爷爷拿起一包老鼠药对众人说:“各位大姐大哥们,我这是正规厂家生产的老鼠药,名字叫‘尤强’。听名字,您就知道了,这药老鼠的效果是出奇的强大”。

    肖爷爷看众人只看不买,便继续说:“我这药,大老鼠吃了小老鼠吃,花钱不多一药一窝。你们买吧,买回去不亏”。

    众人听肖爷爷编得押韵,皆不离开,饶有兴味地看他说。因此,人越聚越多。

    一位微胖的大婶儿笑问肖爷爷:“你说你这药的效果好,我们也不知道,效果到底怎么样,你给我们说说效果好在哪?”

    肖爷爷并不怯场,张口就来,说道:“说效果啊,你听着,天怕浮云地怕荒,人怕长病物怕伤,老母鸡怕那黄鼠狼,老鼠就怕我这尤强。”

    众人又笑起来,周瑭也跟着“噗嗤”笑了,这个肖爷爷,真是什么词儿都有。

    一个精瘦的老头儿笑插言:“我们楼上没有老鼠,买了也没用”。其实,这人说得没错,楼上的老鼠极少,需要老鼠药的不多。

    大家不过是看肖爷爷有趣,又能白话,才不散去。

    周瑭原以为要冷场,没人买,正暗中替肖爷爷着急。突然,一位老太太使劲挤进人群里来了,对肖爷爷说:“你卖得是假老鼠药”。

    肖爷爷的脸色一沉,说道:“我怎么会卖假老鼠药呢,我在这呆了这么多天了,也没人来找我,说我卖的是假药,你这不是来砸我的场子吗?”

    周瑭心中自言:恐怕是没人买,才没人找你算账吧!

    老太太说:“你还不承认,我闺女得了产后抑郁症,天天想自杀,我们轮流守着她,那天一个不留神,没看住,她把你的老鼠药吞了”。

    围观群众“啊”了一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那位年轻的母亲怎么样了。肖爷爷的脸色更是大变,出了人命了,自己可脱不了干系!

    老太太继续说:“送到医院,却没事,幸亏你的老鼠药是假的,我这是来感谢你来了”。

    肖爷爷听罢,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反应一如从前那般敏捷,对老太太说:“我就算着你闺女会吞老鼠药自杀,才卖给你假的”。

    众人哄笑起来,这个老头,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肖爷爷趁机拿出一把签帖来说:“我会算命,谁想算,抽个帖我给你算算”。

    周瑭暗想:这个肖爷爷,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扔,人家把您拆穿到这般尴尬境地了,您居然还敢说会掐指算命。

    你也不怕没人捧场,再次陷入窘迫的局面!

    岂料,那位精瘦老头倒是坐在肖爷爷对面说:“我想算,来,你给我掐掐八字”。

    这位精瘦老者,其实是为了给肖爷爷开个张,他看肖爷爷可怜,坐在轮椅上卖力地说了一早上了,也不容易。

    他这一领头,众人也都跟着支持肖爷爷的生意了,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就当是做慈善捐助了。

    所以,不但没人散场,反而这个要茴香,那个要桂皮,众人皆是扔下钱,自取了一包香料,也不用肖爷爷招呼了。

    周瑭看着肖爷爷认真掐指算命的样子,含着眼泪退出了人群。周瑭略通些命理学,知其依托五行,总结了一些规律。

    其实,这只是规律而已,不能代表你的一生,岂不闻,天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巡!

    这一生,日升日落,春去冬来,实难预料会发生什么,或突逢意外,或天降幸运,皆如潮水随环境而变,非自己所能控制。

    然而,我们却可以,向肖爷爷学习。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遇上多大的难关,要积极乐观,以不屈不挠地精神生活。

    肖爷爷面临人生如此大的考验,终须要寻找生路,何况还年轻的我们。

    年轻就是资本,年轻甚至可以让我们惨败赤壁后东山再起。我们当站在绝顶上,无惧险峰,揽茂松清泉入怀,睥睨众山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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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康复科介绍:
生活总会在不经意间打击得你感觉如坠深渊,逼得你退无可退。但是,既然已经毫无退路了,那就努力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来吧!儿童康复科是治疗儿童脑性瘫痪、自闭症以及智力发育落后等为主的疾病。此类疾病为人类难题,极度困扰家庭。本小说记录了儿童康复科医生和康复治疗师们,在见识了各患儿家庭的经济困难以及精神压力后,努力克服技术难关,帮助患儿康复治疗的故事。儿童康复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儿童康复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儿童康复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