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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扬镳     逍遥初唐txt下载     逍遥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98章 眼见为实

    李牧这边动作不断,李世民也坐不住了,终于在上元节的前一天,以询问上元节准备为名,把李牧召到了宫里。

    没有任何寒暄,单刀直入,李世民瞪着眼睛看向李牧,道:“你在搞什么名堂?动辄一二十万贯的钱,你说扔就扔了?你把这么多钱扔到蓝田,到时候赔的血本无归,看你怎么收场。”

    李牧嘿嘿直笑,并不说话。李世民一愣,旋即有些尴尬。一二十万贯而已,对于李牧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他兴致索然,叹了口气,道:“好了,朕也不替你担心了,你跟朕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陛下,臣有一物,请陛下赏玩。”李牧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儿灰色的土块,递给了李世民。李世民眉头一皱,伸手接过来,疑惑道:“这不就是一块石头……欸?不像是石头,压实的土块?”在手里掂量掂量,又摇了摇头,道:“土块没有这么坚硬、”他抬头看向李牧,道:“这到底是何物?”

    “呵呵、”李牧自信一笑,道:“陛下,这就是传闻中的水泥。”

    “水泥?”李世民看了看手里的水泥块儿,疑惑道:“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水泥,带个水字,哪儿有水?”

    “所谓水泥,是因为,这东西原本是粉末状,需要用水混合成泥状使用,故此称之为水泥。至于这东西有什么用处,陛下已经看到了。”李牧指了指李世民手里的土块,道:“它是一种建筑材料。”

    “建筑材料?”

    李世民看了眼手里的水泥块,想了一下,道:“朕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这东西的实用性大么?”

    李世民没有说明,但是话语间,仍是满满的疑惑。

    李牧没有解答,而是问道:“请问陛下眼中,哪座城池的城墙最为坚固?”

    李世民想了想,道:“如果说城墙,那一定是长城最为兼顾。昔年秦汉的长城,存留数百年仍坚固无比。但如果说是城池的城墙么,朕以为长安城的城墙,当是最兼顾的。昔年大将作宇文恺奉命督造,使用了和长城一样的糯米砂浆,传闻一里城墙,耗费糯米六万斤。也就是前隋盛世,搁在如今,朕可修不起。”

    李牧又道:“如果臣告诉陛下,水泥的造价,只有糯米砂浆的一成,陛下以为如何?”

    “一、一成!”李世民霍然站了起来,结巴道:“一、一一成?”

    他在脑海中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计算,这个水泥的硬度和糯米砂浆相比,几近无差,但造价却只有十分之一。眼下大唐的经济状况,虽然不如前隋多矣,但如果造价是十分之一的话,咬咬牙还是负担得起的。

    如果在临近边境的城池,都用这种十分之一造价的‘糯米’砂浆修葺城墙,修筑堡垒,还怕什么贼寇犯边?关上城门大家耗起来,不管打赢打输,己方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朕得亲眼看看!”李世民认真地看着李牧,确认似的又说了一遍,道:“朕必须得亲眼看看。”

    李牧早就猜到李世民会提出这个要求,笑道:“那只能请陛下移步山谷了,臣前天刚用水泥,为讲武堂的校尉们修建了一个宿舍,陛下可以亲眼看看坚固与否。”

    “前天修建的?”李世民也不是一点都不懂行,道:“糯米砂浆至少得五天……”

    “陛下,臣的水泥,无论从任何角度,都是可以取代糯米砂浆的,陛下亲自去看看便知。”

    李世民心中愈发激动,如果水泥真的能以十分之一的价格,完全取代糯米砂浆,那么它的价值将会再提升,至少十倍!

    试想一下,两军相争对峙,两天时间,一方修建出来一道兼顾的城墙,对敌人的威慑力该有多大?

    李牧一看李世民眼中冒光,就猜到他肯定又想到了水泥的军事用途。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跟李世民接触越久,他就越觉得,李世民的野心是极度膨胀的,他脑袋里想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打仗而做的准备,包括什么休养生息之类的东西,也都是这个目的。

    李牧毫不怀疑,如果大唐现在有前隋的国力。李世民一天都不会在长安城里头待着,他早就东征高句丽,西征吐谷浑了。

    在这一点上,李牧跟李世民的想法有点背道而驰。

    李牧不是一个战争贩子,他也不想发动战争,他只想让自己这边的人日子过得好,不被欺负,没人敢欺负,这样就足够了。任何战争,无论是被侵略,还是侵略别人,都是要死人的。区别只在于,死的多少而已。

    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老百姓吃上一口饱饭,才让人活下来。就为的是让他们上战场死了?这种狗屁逻辑,李牧不能苟同。

    但他现在说这样的话,李世民肯定是听不进去的,所以他也没打算说,这些事情他准备暗中完成,潜移默化的做就是了,不需要商量。

    ……

    一行人出宫,沿路来到了山谷,李世民让高公公代替他先去给李渊请安,说自己随后就到,不然老爹又得挑理。大过年的被损两句也犯不上的事儿,李世民跟着李牧来到他前几日刚参加完开学典礼的讲武堂,也就是原大唐技校的校址,果然看见了一排新建的房子。这才短短几日,房子就建成了,李世民不禁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走近了一看,墙体是砖石砌成的,已经完全粘合在了一起,砖与砖之间有一道手指宽的灰色缝隙,看起来凹凸不平,还断断续续泛起了白霜。李世民抬手敲了一拳,硬的佮手,李牧见他还要继续自残,赶紧递过去一根铁钎子,李世民接过去朝着砖缝猛地一划。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却只在上头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显然是破不了防御的,李世民又换了一个砖缝试了一下,还是一样的效果,李世民不信邪地凑上前,用手指使劲按了按墙缝里凝固的水泥,每一寸都是一样的硬度,像是石头一样,怪不得铁钎子也奈何不得。

    李世民又使劲推了推那堵墙,纹丝不动。

    然后他用脚猛踹,用肩使劲去顶,墙体依然不动。

    李牧见李世民多少有点上头了,赶紧拉住他,劝道:“陛下啊,龙体要紧,跟一死物过不去犯不上。”

    “朕就是想看看,它有多结实!”

    李牧紧紧抱住李世民,喊了一嗓子,在校场观摩讲武堂校尉训练的李重义大步走了过来,看到李世民躬身行了个礼。

    李牧指了指水泥墙,李重义点点头,从腰间解下巨斧,用力一挥,只听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水泥墙整面倒了下去。

    李重义酷酷地收斧又躬身施了一礼,回去继续观摩了。

    李世民惊得下巴差点脱臼,称赞道:“此等神力,天下难有匹敌了。”

    李牧谦虚道:“陛下谬赞了,还是得学啊。前段时间这小子跟虬髯客比试,还是不敌。不过最近虬髯客好像是教给他一种练气的方法,这小子的力气又渐长了。”

    李世民不知想起了什么,哀伤之色一闪而过,道:“适度而止,未必不是好事,朕有一个——”话到嘴边,不知怎地又咽了回去,把话题转了回来,看向倒在地上的半截墙,道:“即便断裂,也是整体,看来这种水泥墙,真的如你所说,非常结实。”

    “强度还能再提高。”李牧笃定道:“现在使用的,只是臣研制过程中的样品,还没达到成品的状态。而且根据使用的目的不同,配方也不尽相同。若是都用最好的配方,成本就太高了。”

    “朕不懂这些,但朕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宝贝。”李世民拍拍李牧的肩膀,道:“你给朕说说,这东西都能用在什么地方?”

    “最主要的用途有三个,建设、修路,筑堤。”李牧正色说道:“臣打算初步把所有的水泥,都用在修路上,其次筑堤,最后是盖房子或者修建城墙。”

    李世民微微皱眉,道:“此等好物,若用在边城——”

    “陛下,臣早跟陛下您说过修路的重要性,大唐广袤辽阔,只有加强了交通,才能更好的连结。朝廷才能更好的影响地方,各地的物资才能转运,如今四边并没有挑衅者,防备固然是必要的,但却不紧迫啊陛下。”

    李世民知道李牧说的是对的,点点头,把铁钎子丢在一旁,把话题拉回来问道:“这房子真是两天前盖的?”

    李牧哭笑不得:“陛下这还有什么不信的呢?您来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瞧见这排房子了么?”

    “倒是没有。”

    “这不就结了么?”李牧摊手道:“陛下若不信,可以找内务府的那些局长们询问,臣一时抓不到人,同时也是想考察一下这群小子有没有忘了大唐技校的基本功,就把他们叫过来砌墙了。陛下刚刚敲的那一段墙,正是长孙冲砌的,您看还行吧?”

    说着李牧又赞扬道:“长孙冲这小子,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有出息呢?他这一年也挺忙的,但是这些基本功竟然都没落下。臣前几天查看工部档案,发现这小子竟然抽出时间去参加了工部的职业技能等级考核,瓦匠的技能等级已经达到了技师级别,没有忘了初心,真是令我这个做老师的欣慰。”

    “朕是真不明白,你在意的重点是什么。”李世民哼了一声,道:“在朕看来,长孙冲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青年才俊了,他会不会瓦工,会不会木工,有什么分别?把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不然呐,陛下!”李牧正色说道:“绝对不是这么回事儿,长孙冲是我逍遥派的大弟子,我教徒弟,虽然看似孟浪,但是却自有我的一套规矩,那就是,所有的徒弟,必须都得有自己的一技之长,不限种类,但是得有。像是长孙冲,涉猎的比较广泛,木工瓦匠都还不错,但是像青雀,这方面就差很多。他专修的是机关术,我已经告诉他了,如果今年还达不到我的标准,三个月后就他就不是我的徒弟了。”

    李泰是李世民最喜欢的儿子,李牧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他怎么可能高兴,鼻子哼了一声,道:“朕的青雀做你的徒弟,是朕吃亏,还是你吃亏?”

    李牧嘿嘿笑道:“臣早说了,各论各的。青雀当然是我的好兄弟,但他要跟我学习的时候,就得是徒弟。每个徒弟都有一个考核的标准,青雀自己选的机关术,他学不会,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一码事归一码事,臣倒是希望能简单些,只与青雀论兄弟才好。”

    “那是不可能的事了。”李世民才不会上李牧的当,道:“朕把青雀交到你手上,你就必须得好好的教,想要撂挑子不干,朕可不能答应。”

    李牧无奈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呢?

    李世民又看了看水泥,道:“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配方你可得保护好了,若落在世家大族手里,对朝廷可是大大的不利。”

    李牧听懂了意思,这是在暗示要自己把配方交出来。这怎么可能,都已经成立了公司,股东都是真金白银买的股票,完全是一个‘民营企业’,可不是‘国字头’的了。

    李牧打马虎眼道:“陛下,配方还没完全确定,而且不同的水泥,配方是不一样的。比方说您眼前的水泥配方,就只有臣一人知道而已,所以陛下完全不需要担心,谁也不能从臣的脑子里头把配方抢去。”

    说罢,他还笑了笑,道:“臣是发明水泥的人,只要臣不往外说,谁也不会知道配方的。”

    李世民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他也听懂了李牧的话,水泥的配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就是又一道护身符。如果我不在这世间了,水泥也会连同一起消失!

    李世民不禁有些感慨,果然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得改变点什么,有些东西,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他也笑了笑,拍拍李牧肩膀,道:“走吧,随朕一起去给太上皇请安去。明天就是上元节了,看看太上皇是打算在哪儿过,若是回宫,朕好叫人准备。”

第899章 空手套白狼

    天上人间。

    今日上元节,但是李渊不愿回到皇宫,在山谷里头又显得冷清了,没有了节日的氛围,所以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回到天上人间过。李世民忙活完宫里的,也会溜出来,他倒不是为了陪李渊,主要是为了看今天晚上新上的戏。

    李牧也想去看戏,虽然话本是他写的,剧情他早就知道了,看其实也没啥大意思,但是今天金晨出演崔莺莺,他要在旁边亲眼看着才行。他已经命两个锦衣卫身穿便装,拿着连弩躲在人群之中,万一台上的张生跟崔莺莺有身体接触,就立刻射杀此人当场。

    他是想去,但是实在是脱不开身,因为他被一群商贾给堵住了,这群商贾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期大唐技校毕业生的父母,他们仗着自己的儿子跟李牧这层说不上师徒的师徒关系,厚着脸皮过来敬酒,随后话里话外,就往水泥上面引。

    很显然,水泥的用途和功效,已经泄露了出去。

    李牧可以笃定,消息不是自己泄露的。但要是说是李世民泄露的,这是为什么呢?可若不是李世民泄露的,那是谁?

    李牧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太笨。砌墙的是许继,长孙冲他们,他们现在都是内务府独当一面的人物,眼光和见识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接触了水泥,一定就能猜到它的前景。

    李牧叹了口气,刚还找肇事者呢,结果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李牧想了想,好像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旋即把脸沉了下来:“尔等当本侯是什么?你们的摇钱树吗?都给老子滚,再多废话一句,老子把你们儿子腿打折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李牧话音刚落,这些人就作鸟兽散了。

    李牧上楼来,包间里李世民、卢夫人,李渊,长孙皇后四个人在打麻将。李世民见李牧过来了,便把麻将让给了身边站着的李泰,把李牧拉到了一边。

    “李牧,为何现在水泥的消息,满天下都知道了?今日朕见到谁,都旁敲侧击地问。旁人倒还好说,勋贵之中,也有不少问起,说想要入股,这——”

    “陛下,这不可能。”李牧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道:“水泥厂的股份,不能随便派的。臣也不是大包大揽,独断专行,但是在初创阶段,臣必须得掌握话语权,否则七嘴八舌的,谁都有点意见,水泥厂还怎么发展?到底听谁的?”

    李世民点点头,道:“你说的意思朕明白,所以朕已经回绝了他们。见李牧面色缓和,李世民又道:“修路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有眉目了么?”

    “厂房,工人,都好说。”李牧看了眼李世民,道:“就是差点钱,如果国库或者内务府能支持一些,臣实在是感激不尽。”

    “国库的钱,户部管着。”听到说钱,李世民立刻往后躲:“内务府的钱,朕已经有用途了,钱的事儿,朕帮不上你。”

    李牧翻了个白眼,道:“那陛下还问啥,臣自己想办法就得了呗。”

    “朕是在替你着急。”李世民有些脸红道:“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大了,如果丢脸,朝廷和朕的脸面也丢了进去。”

    “啊,不是说了吗?”李牧打着哈欠道:“臣自己想办法,不就是钱么?陛下,这方面您还不信我啊?”

    “这世上白给的东西。”李世民却不信有这种好事道:“修路耗费钱粮多少,朕不是一无所知。你造的水泥虽然廉价,但是即便按照糯米砂浆的十分之一算,你手里的那些钱也是不够的。就算你能搞得到钱,凭白往里砸钱,也会惹人非议,这些事情,你都得先考虑到前头。”

    “臣早就有计划了。”李牧嘿嘿笑道:“陛下也看得出来,臣一直的风格都是,有钱大家一起赚。”李牧嘿嘿一笑,说道:“这样朋友才会越来越多,路才会越走越宽。”

    李世民撇了下嘴,心道,人都让你给得罪遍了,你还哪有朋友了。

    “该花钱的地方,一分不能省下,必须得花。”李牧说着,话锋又一转,道:“但是能不花钱的地方,花一文钱也是多余的。”

    “那你倒是说说,具体怎么办!”李世民正色问道,看架势,今天不问出一个子午某有,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李牧心里叹了口气,道:“首先,第一步我已经在做了。出钱的人,先成立一个水泥厂,这是第一步。”

    “然后,想要开发哪里——比方说蓝田县,在蓝田县,再一起合伙成立一家开发公司。”

    李世民皱眉,又是一个新词儿,公司的概念,李牧曾经普及过,他是明白的。各家占股,占股多少,话语权就多少。前几天李牧搞了一个授权,他也明白是咋回事儿,就是李牧不出那么多钱,但是也要说了算,虽然是强词夺理了一点儿,但是也说得过去。可是这开发公司,具体是什么意思,李世民就有点摸不清楚了,隐隐地能感觉到一些,但又不敢确定。

    “开发的意思就是——呃,怎么说呢?”李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只好强行科普道:“开发,就是指以荒地、矿山、森林、水力等自然资源为对象进行劳动,以达到利用的目的。比方说蓝田县,很穷,没钱,但是它有矿藏,有人力。那么大家就可以进行合作了啊!”

    “水泥厂是大唐建业旗下的子公司,合伙成立开发公司,就要大唐建业代替水泥厂来持有股份。大唐建业提供所有水泥和建材,以及以工代赈的粮食,占五成股份不多吧?”

    李世民微微皱眉,明面上,好像不多,但他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李牧并不给李世民多思考的时间,道:“干得活多,就得是大头,大头占的股份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世民不置可否,道:“你继续说。”

    “没有本地士绅的润滑,还是会遇到很多麻烦的。”李牧继续说道:“所以让他们出资四分之一,占四分之一的股份,同时兼顾招募人手,这也合理吧?”

    “四分之一?”李世民不满道:“那不是便宜了他们?朕早就跟你说过,要打压这些士绅,你还——这不是资敌么?”

    “陛下,这臣就不能苟同了。”李牧认真道:“老百姓管地方官叫父母官,要是这么说的话,陛下就是天下人的父母,虽然士绅啦,商贾啦,做的很多事情,不能让陛下满意。但他们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了么?陛下这种想法可是很危险的!”

    “朕——”李世民恼羞成怒道:“你不要给朕挑字眼,意思你明白就行了。四分之一太多了,他们做什么了,就分走四分之一?”

    李牧叹了口气,道:“陛下,江湖上还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拿出四分之一给他们,他们能同意,臣就烧高香了。”

    “那还能不同意吗?他们要是还敢说不同意,朕就跟他们不客气了!”李世民有些激动,咬牙道:“就四分之一,多一文钱都不可以,就这么定了,你继续往下说,别在这儿磨叽。”

    李牧赶紧赔笑,道:“那几忑先不说这个,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的还有四分之一的股份,是要给到县里的。”

    “哦,县里还要占股?”李世民这就不理解了,问道:“给县里做什么?如今朝廷可是很缺钱,这股份应当由户部代朝廷持有才是啊。”

    “当然不一样。”李牧淡淡道:“一来,开发公司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要扎根当地、建设当地,为当地服务的公司。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但是县令,据臣所知,可不是都能当一辈子的。如果县里没有股份,如何保证以后的县令还会支持开发公司?”

    “朕可以下一道旨意。”

    李牧摊手道:“陛下,非得让臣把话说明白了么?开发一个地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一个持续的,漫长的过程。可能是十几二十年,也可能是一代人两代人。陛下固然英明神武,但也难保子子孙孙没个不肖的。陛下敢保证,以后若是承乾或者承乾的子嗣登基了,他们也会按您今天下达的旨意行事么?若是出点什么茬子,难道之前的努力,就都得白费了么?

    “……”李世民目瞪口呆,没想到李牧目标如此远大,以至于让人难以置信。

    “二来,要让县里分享到未来的利润,县里要是有钱了,地方官没有了上缴税赋的压力,他也会很轻松,对百姓的苛捐杂税也会减少,以至于没有,从而减轻百姓们的负担。”

    “说得有理。”李世民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牧的话,笑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给县里股份很有必要。”

    李世民也想开了,反正蓝田县衙也是朝廷的。收上来的赋税,按道理也是要上缴的,只是多留给县里一部分而已,细分这些没有意义。这就好比,李世民穿了一件满是口袋的衣裳,每一个口袋,都代表一个县。只是从这个县掏出来,放到那个县罢了,左手换右手,没有啥差别。

    又闲聊了几句,时间差不多了。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去丽春院看戏,麻将也不打了,撤了下去,晚宴开始上菜了。

    今晚的宴会是家宴,都是皇室的孙辈还有女眷,为的是让李渊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但李渊的兴致却不怎么高,普通的皇子公主也不敢靠近来。这也不能说是李渊不跟孩子们亲近或者孩子们不孝顺。实在是人太多了一些,李渊的儿子就有几十个,孙子上百个,他根本就认不全。这些孙辈也没见过李渊几次,都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亲近得来。

    好在这种情形,彼此也都习惯。皇子公主们自己吃自己的,李渊也自己吃自己的,偶尔跟李牧、李有容等人聊几句,倒也是其乐融融。

    可把李牧给累坏了,自恢复了身份之后,李渊有意凸显李牧‘长孙’的地位,言谈话语之中,无不称赞李牧。李牧又不敢应承,只好一次又一次的解释,精神疲惫。

    好不容易出来喘口气,却见长孙冲正躲在角落里喝着闷酒。

    “怎么了?”李牧走过来,在长孙无忌面前坐下。

    “没什么。”长孙冲低着头小声道:“恩师,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明明那些地方大族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暗中使绊子,但他们却仍然能持有水泥厂的股份,我真是不明白。”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李牧轻叹一声,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道:“坊间有言,叫做皇权不下县。朝廷对地方的控制,靠的就是这些士绅大族。他们控制一地命脉,老百姓不是他们的佃户就是他们的雇工,不把他们稳住了,什么事都做不成的。”

    “是,师父,徒儿偏激了。”长孙冲忙低声受教。

    “怎么会呢?要是你认为这一切都没问题,才不配当我的学生。”李牧微笑着对他说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这个现状。而且我们的目标,不只是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那么简单。我们要让大部分的普通百姓觉醒,让他们也察觉出来,这是有问题的,并且想着去改变,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也过上富裕的、有尊严的生活。”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长孙冲有些喝多了,脸通红,道:“这一天还得多久啊,师父。”

    “会的,一定会有那天的。”李牧望着寥廓的天际的圆月,神情坚定的悠悠说道:“我们做的事情,早晚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到那时,一切都会改变的。只要我们坚持去做,并且相信一定能行。”

    “你听说过愚公移山的故事么?”李牧看了眼长孙冲,道:“愚公曾说: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他笑了笑,拍拍长孙冲的肩膀站起来:“好好想想这句话,为师也是在路上啊。”

第900章 得水泥者得天下

    长孙冲似懂非懂,李牧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现在还不到把自己的目的完全表现出来的时候。而且,想要成为一个人思想的灯塔,强行灌注是不可能实现的,得是潜移默化的,让他从心里的想要这样做才行。

    正月十六,上元节过后第二天。李牧兼户部侍郎的圣旨正式通报各地,至此,李牧的正式官衔变成了,内务府总管大臣,外务府总管大臣兼任户部、工部侍郎,爵位虽然还是侯爵,但他有了一个王爵的儿子,谁敢把他当成侯爵来看?

    除了军权,李牧实际上已经是大唐在经济方面掌握实权的第一人了。

    眼下的大唐朝堂,有点‘三足鼎立’之势。军方,名义上是兵部尚书侯君集为首,但在所有人的心中,公认的军方第一人还是李靖,而且只要他还活着,地位就无法动摇。政界,长孙无忌为首,即便房玄龄是尚书仆射,但谁也都明白,李世民最信任之人,还是莫过于他的大舅子。

    而经济方面,也就是所谓的‘财界’,李牧通过从国库中分离出内库的方式,成功打造了一个完全脱离于任何体系之外的内务府。如今内务府的进账,已经有原来的国库那么多了。今年,有多了一个外务府,它接管了一部分内务府的权力,又拦截了原本属于走私的利润,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外务府一定会像现在的内务府一样,成为大唐的又一个钱袋子。

    掌控内外两府,又监管如今最赚钱的工部和收税的户部,李牧不是大唐的财神爷,谁是?尤其大唐如今施行预算制,每个衙门口都是紧巴巴的过日子,入不敷出怎么办?得找财神爷吧?李牧的地位因此变得愈发超然,那个衙门口今年的日子过得是舒服些,还是紧吧一些,完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李牧原本是打算上元节过后,就启程回洛阳的。但是现在蓝田县开发计划已经在施行了,他本人还一次没有去过蓝田县,这怎么像话,所以李牧把回洛阳的行程,往后推迟了十天,打算利用这十天,对蓝田县做一个完整的考察。

    此行,李牧带了锦衣卫二百人。蓝田从未有过什么盗匪的踪迹,二百人足以应付各种场面,更何况他们还配备了最新的连弩。除了二百卫队之外,李牧还把在长安城收容的苦力和工部拨出的工匠一并都带上了,这又有二三百人,东凑西凑,又是四五百人的队伍。

    李牧原本实际上,只是想带几个人而已,看到这么长的队伍,他瞬间又有点脑袋疼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事儿是他自己找的呢?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李牧这边要去蓝田县,王鸥和卢夫人则要启程回洛阳了。卢夫人的‘大本营’在洛阳,她回去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虽然现在因为各种利益关系,跟李世民之间已经缓和了不少。但是毕竟大家距离完全信任,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在敌营中,还是少待为妙。

    王鸥则完全是为了避嫌了,她考虑的是李牧的感受。虽然这次回到洛阳,她刻意回避了和李世民的碰面,但是她心里清楚,李世民并没有放弃对她打的主意。她无法改变李世民的想法,能做到的只能是离他远一些。

    而巧巧、李知恩,金晨、张天爱则都留在了长安。巧巧是因为凤求凰的盘账,她已经一年都没看过账本了,梅兰竹菊四个大丫头央求她一定要看一眼。李知恩一向是巧巧在哪儿她在哪儿,但这回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新罗内乱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新罗的情况,直接影响李世民对高句丽的用兵,所以一些细节,还是得时不时的问一下李知恩,同时李知恩的身份,也是可以利用的点,李世民正在考虑,是否要收李知恩做义女,这样打高句丽的时候,便可以高举义旗,一来是为了藩属国报仇,二来也是为了义女报仇,国仇家恨,还不是正义之师么?

    张天爱原本也是要回洛阳的,没回去的原因是高昌使团在上元节前抵达长安,为李世民献上了来自波斯的贡品。来的人中,有不少原来张家寨的人,张天爱想念这些人,所以逗留几天,等高昌使团返回的时候,她就要回洛阳去了。

    李牧这次去蓝田,带的是魏璎珞。他已经去见过魏征了,等出了正月,便下聘礼,这次去蓝田,则是公事公办,绝对没有任何私情的原因,什么培养感情,绝对不是那么回事儿。

    李牧这边拍拍屁股跑了,所有想堵住他谈水泥的人,都被晾了起来。这些人又不敢去追,只好各自凑到一起,互相商量了起来。

    ……

    谁也不知道,王珪已经偷偷溜回了长安。当然,他的弟弟王普也一起回来了。他们没有回原本王珪的府邸,而是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儿,租赁了下来。这次王珪冒着违抗圣旨也要来长安,就是因为急了。他是来堵王鸥的,想让王鸥帮衬一下太原王氏,在李牧面前说说好话,希望能入股水泥厂。但是王鸥没见他们,还回了洛阳,摆明了就是不想管,王珪没法子,只能唉声叹气,因为连日的休息不好,眼眶都是黑的,就像要病入膏肓了似的。

    “大哥,你说这侯爷怎么就这么厉害呢?”三杯酒下肚,王普脸就红了,王珪看了他一眼,道:“不能喝就别喝,喝多了说话办事儿容易出岔子。”

    “咱们哥俩能出什么茬子!”王普不以为然,继续嘟囔:“煤堆在土里千年万年,大家一直不拿当回事儿。侯爷发明了土炕,一下子就利用上了。尤其在咱们太原,谁家还没个土炕?到处有的是煤炭,不比上山打柴方面么?

    他酒喝多了,话也特别多:“现在又在鸟不拉屎的蓝田县,找到了价值千金的水泥,这上哪儿说理去,大哥,你说他不会真的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吧?”

    “哈哈哈。”王珪呵责一声,道:“瞎说什么?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敬而远之即可,说多错多,冒犯神明你担待得起么?”

    说着他猜测道:“不过你也说得有道理,李牧身上还真是普多神奇之物。”

    “真是猜不透啊!”王普深以为然的感叹一声,又问道:“大哥你说,现在水泥厂的股份,是不是要比咱们手里的大唐矿业还值钱了?”

    “值钱多了!”王珪毫不犹豫道:“煤,虽然咱们那儿多。但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到处都有,咱们这边只是好挖掘而已,但是你不要忘了,煤这东西,挖出来简单,运输难,一旦运费超过了挖掘费,这东西是没人买。”

    “但水泥,可是全天下就这独一份啊!就冲这点儿,谁拿大唐矿业的股票跟我二换一,我都不跟他换!”王珪说着压低声音道:“再说,煤炭生意除了赚点儿钱,还能有什么价值?水泥生意的妙处,可就大了去了。哪怕不赚钱呢,也更值钱,值钱的多!”

    “为什么?”王普瞠目结舌问道。

    “因为它对商人的价值还在其次,对当官的价值,可就大到天上去了!”只听王珪抑制不住的激动道:“这哪是什么水泥啊?这是青史留名的灵丹妙药啊!”

    见王普茫然,王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解释道:“你怎么不明白?对当官儿的来说,那是水泥吗?那分明是亮瞎眼的政绩!”

    “天下各州郡县,哪个当官的不想留下政绩?但是工程花费高、风险大不说,关键是耗时还长,动辄好几年。”

    “时间一长变数就多,最闹心的是快干完了,一纸调令下来,你得给别人挪地方了。结果辛辛苦苦忙一顿,成了给别人作嫁衣裳。你说有几个当官儿的,能下决心去干的?”

    王普深以为然地点头,他在林邑的政绩,可不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么?虽然这个他人,也是他们太原王氏的子弟。

    “可水泥这玩意儿,神了!又快又结实!有了它,只要数量够,两天时间就能起一座房子!有实打实的政绩,谁能挡住你升官?”

    “嗯嗯。”王普点头如啄米道:“大哥说得有道理,可是现在,摆明没有咱们的份儿,这可咋办?”

    “豁出去脸皮不要,道歉!”王珪说得十分坚决,道:“如果能得到水泥,就是得到了稳固基业的护身符,有了水泥,咱们太原王氏就算抱住了,否则十几年后,天下还有咱们太原王氏的立锥之地?”

    王普忍不住道:“大哥说得太过了吧,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太原王氏传承千年,怎么可能十年二十年就败了?又不像是博陵崔氏,后继无人的,咱们太原王氏一向人丁兴旺。”

    “这跟人丁有什么关系!”王珪没好气道:“天下大势,大势你懂不懂?”

    王普实在地摇了摇头,差点没把王珪给气死:“本以为你出去历练一趟,能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短视!”

    “你可知道,为何世家能够传承千年而不衰?”虽然没有人在旁边,但是王珪还是压低了一点声音,道:“早前的时候,秦汉时期,只有世家才有书籍,才能培养出人才。皇帝也好,王也罢,他们不得不任用世家子弟,所以世家屹立不倒。”

    “而后,三国,两晋一直到前隋,中原群雄并起,豪强并立。世家有自己的子弟兵,有自己的势力。便是以实力为尊,世家的地位也非常稳固。”

    “但是现在,天下重归一统。李世民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自不用你我多说。他如今才三十多岁,正是春秋鼎盛,等他忙活完了四边,必会对世家挥刀。而现在,又是我世家子弟,势力根基最薄弱的时候。更绝望的是,他现在又有李牧这样的人辅佐,你自己琢磨琢磨,让这俩人联手二十年,还有几个世家能存活?两崔就是一例,杀子之仇,夺妻之恨,奇耻大辱,你看两大千年的世家,把李牧怎么了?他们不但不敢惹,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王普瞠目结舌。

    王普不明白么?他十分明白,跟了李牧这么久,李牧的实力有多大,他岂能不知道。只是在王珪面前,他必须得表现出震惊。

    他喃喃道:“那,怎么办——”

    王珪叹了口气,道:“敌人强大到你根本抵抗不了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办法,加入。王普,你记住一句话,作为王氏子弟,没有什么比延续家族更重要的,脸面?那是什么东西,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晒。”

    “你是我的兄弟,当兄长的,不可能害你。我让你接触李牧,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想真的让你做他的门下走狗,我是让你接触他,学习他,加入他。一旦你得到他的支持,下一任的阀主就必是你莫属。”

    “大哥的意思是、”王普问道:“咱们靠向朝廷?”

    “不!”王珪斩钉截铁道:“五姓七宗同气连枝,咱们绝不能靠向朝廷!”

    “可是大哥,你刚刚才说过——”王普不解,王珪正色道:“我想让你,游刃有余。千年以来,太原王氏一直屹立不倒,便是在这几个字上。”

    “世家最不亲近王权的时候,都不肯出仕,唯有太原王氏愿意。而世家愿意出仕的时候,太原王氏又归隐,如此游走于朝野之间,既有了名声,又得了实惠,这就是生存之道。”

    王普忧虑道:“可是陛下英明,侯爷聪明,未必看不穿、”

    “看穿了又怎么样?”王珪笑道:“只要有利用价值,无论是英明的人,还是聪明的人,都不可能放着得力的人不用的。以你的位置,一时半会接触不到陛下,而且就算接触到了,以你的能力,也未必能得到陛下满意,所以你必须缠在李牧身边,想办法接触到水泥。晚了就完了,若我所料不错,其他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们甚至都可能早就开始行动了!”

第901章 合作共赢

    王普比李牧只晚了一天,就抵达了蓝田县。其实他可以更早,因为他轻装简从,只带了一个常随,跟李牧的大队人马相比,自然是轻便非常多。但是他不能比李牧早到,因为他没有办法解释,他只能说回到长安后,得知李牧去了蓝田追过去的,不能说他对李牧早有调查,先到了一步,即便这也瞒不过李牧,但是如果他这么说了,岂不是打李牧的脸呢么?他素来知道李牧的脾气秉性,哪儿容易炸雷,他还不躲着点儿?

    抵达蓝田后,他也没有直接露面,而是先找到太原王氏在蓝田的一家铺子住下了。蓝田之前实在是太不起眼的一个地方,以至于各家对蓝田的消息所知甚少。王普为了不出糗,必得先调查一番,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他本来以为,李牧火急火燎地来到蓝田县,是有一件大事着急办。但是事情的真相,却好像不是这样的。李牧来到蓝田三天,啥动作也都没有,每天只干一件事,带着他的女人游山玩水。一辆‘豪装’的四轮马车,慢悠悠地闲逛,后头跟着三辆车,满载李牧吃喝玩乐的必需品,上下十几个下人陪着,看起来要多纨绔就有多纨绔。

    王普也是吃过见过的,对李牧这些铺张浪费的办法,一点也不觉得新奇,他以前也这样干过,只是没李牧这样夸张罢了。而且他也觉得,以李牧的身份地位身家财产,这种程度的享受根本不算什么。

    待了三天,王普实在是熬不住了,找到了李牧。

    李牧看到他,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

    “王珪那老家伙,来长安了?”

    一句话,差点把王普吓得三魂出窍,电光火石之间,心思急转,扑通就跪下了。

    他可以不如此,但他必须得如此。刚刚的零点零一秒,他不是没想过抵赖。但是他很快想通了,李牧既然能说出这件事,就说明李牧对消息的掌握,达到了他根本抵赖不了的程度。细想一下,也是如此,李牧如今代表朝廷,不良人和东厂的番子,都可以为他所用。李牧已经和他的母亲卢夫人相认,继嗣堂的消息渠道也必受李牧控制。这天底下,什么消息还能瞒得过他呢?

    所以,王普很容易做出选择,他直接跪了,也省去了绕来绕去的过程,免得李牧心烦。

    李牧笑了起来,抬了抬手,道:“不需要如此,各怀心思很正常,没有心思倒像是个傻子了。”他停顿了一下,道:“我猜一下啊,王珪那个老家伙让你来我这儿,是为了水泥?”

    王普以头杵地,道;“侯爷料事如神,确实如此。小人万死,万死——”

    “让你起来你就起来。”李牧又示意了一下,王普这才起身,战战兢兢坐下,屁股只挨了半边。

    “过日子,都不容易啊。”李牧叹了口气,王普一愣,差点哭出来,世家门阀的难处,被李牧一语道破。其实所谓世家,大族,跟老百姓又有什么分别呢?不过是家大家小的区别罢了,谁不想过好日子,过上了好日子的人,谁不想维持住这好日子?

    世家门阀,已经过上了最好的日子,他们再往上一步,就只能是造反了。但是纵观历史,为什么很少有世家大族的人去造反?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实力,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种野心,一个本来就有一千亿的人,他会为了再多一些钱去冒着生命危险么?但如果是一个穷鬼,拼一下就有可能得到一千亿,只要这人实在不算太烂泥扶不上墙,他一定会选择搏一搏。

    自秦汉以来,开国皇帝少有太平皇帝,几乎全都是打杀过来,拼过命流过血的,他们为何能成就一世霸业?因为他们敢打,敢拼。而世家大族,第一铁律永远是传承,永远是保本。

    “本侯确实想找一些有实力的伙伴,加入到水泥厂来。但是,入股的条件,不是钱,而是——”李牧正在想合适的词,王普接话道:“侯爷是想说,资源?”

    “啊,对,没错,资源!”李牧奇怪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儿的?”

    “听侯爷提起过一回,就记在心里了。”王普赶忙道:“侯爷的意思,我能明白,只是侯爷,不知道太原王氏有什么,是侯爷您看的上的?”

    王普这话不是谦虚,而是真的疑惑。李牧现在享有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王普都不知道,太原王氏还能有什么资源,是李牧都得不到的了。

    “有是肯定有的,只是你能不能做主。”李牧幽幽道:“或者你还是叫王珪那老头子跟我谈,他倒是个能做主的人。”

    王普心知,李牧这还是挑理了,赶紧道:“侯爷,家兄心知擅自来京是大罪,所以在嘱咐了小人一通之后,已经启程返回洛阳了。如果现在去拦,怕来回也要几天时间,耽误侯爷的事情,侯爷放心,家兄说了,只要侯爷能怜悯王氏,王氏绝不会给脸不要,只要侯爷在一天,无论太原王氏何人掌舵,都唯侯爷马首是瞻!”

    李牧笑了起来,道:“他怕是想借我之力,让你来掌舵吧!老东西,越老越贼!”

    王普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在李牧面前撒谎,他实在是胆战心惊。如果不是知道李牧的个性,不会把他这样的人放在眼里,他都要觉得李牧为今天的谈话,准备了好几日的功课了。

    “细节先不谈,既然你来了,我带你转转这蓝田县。”

    说着,李牧起身,王普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牧的身后。俩人上了马车,沿着山路一直盘旋向上,来到了蓝田县的最高点,一处叫做‘近日峰’的山顶。

    俯瞰整个县城,李牧问王普,道:“你看这个县城,心中有何感想么?”

    王普远眺,几处低矮的城墙,到了饭时袅袅的炊烟,跟大唐所有的贫瘠的县城,没有丝毫的区别。

    王普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对李牧恭声道:“侯爷,小人愚钝,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李牧踢了踢脚下的石头,道:“就特殊在这石头上,这种灰色的石头,叫做石灰石。”

    王普微微躬身,一副虚心求教样。

    李牧继续说道:“石灰石伴生还有一种东西,称之为石膏。”李牧踢了几下石头,找出一小块儿石膏,给王普看,教他辨认。

    “那边的山上,发灰的土,可以用来烧制陶器。”

    这个王普还是明白的,终于有一个能听懂了,赶紧道:“陶器小人略懂,略懂。”

    “水泥,最主要的,就是这三种材料。”

    听到这话,王普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牧会把水泥的配方说给他。他不禁脖子后冒凉风,这荒郊野岭的,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李牧看到他的表情,笑了,道:“怕了?”

    “没、没有!”王普尴尬笑笑,心里暗骂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情绪波动还写在脸上。怎么可能么?水泥那等神物,岂能是知道配料,就能搞出来的?肯定还有具体的配方啊!他急忙调整表情,恭声道:“小心感激涕零,没想到侯爷对小人信任至此。”

    “拍马屁的话就少说吧。”李牧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除了这三样,蓝田还有还有数量相当不少的煤——用煤替代木材,作为煅烧水泥的主要燃料,可以大大缩减煅烧的时间。”

    “不用出县,就能制造出水泥来,现在你明白,我为何把水泥厂建设在蓝田了?”

    王普恍然,但同时脑海中也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些条件,太原也能满足啊!

    石灰石,太原有,能制造陶器的粘土,太原也有。煤炭就更不要说了,随便挖几锹,破了土皮就是煤,他之前就听李牧说过,若论及煤炭的储存量,天下以太原附近为尊。

    但是这种话,也就在脑袋里想想,他可不敢质问李牧为什么。

    李牧却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慢悠悠道:“其实生产水泥并不难,能满足条件的地方,虽然不多,但是大唐幅员辽阔,绝对也是不少的。至于我选择蓝田县,就只有一个原因,你猜猜是什么?”

    王普心道,我上哪儿知道去,但还是说道:“小人不知,侯爷定是有安排。”

    李牧龇牙一笑,道:“没有什么安排,纯粹是因为离得近而已。”

    旋即,李牧笑了起来,倏地又止住,道:“水泥的用途,你大概也清楚。往后用到水泥的地方,肯定是越来越多,所以水泥的需求量,也必然会越来越多。这东西运输不便,长途跋涉,连车脚钱都出不来,一定要遍地开花,才能发挥它的功用。”

    王普心里怦怦跳,强忍住激动,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做事情么,自然是找一些志同道合之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啊。”李牧看着王普的眼睛,道:“比方说太原附近,我看就很适合造水泥么!”

    话说到这一步,王普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被李牧看穿了,他张了张嘴,旋即又颓然地闭上,犹豫地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道:“侯爷您划条道来吧,只要能让太原王氏入局,无不应允。”

    “爽快。”李牧拍拍王普的肩膀,道:“既然你们这么实诚,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们。想要入局,条件只有一个。从今往后,太原王氏与各方面交易,都需通过大唐银行结算。”

    “所有缴纳给官府的税赋,都必须先存入大唐银行,然后由大唐银行开具票券。大宗交易只能用大唐银行开出的票券,……这么一点小要求,能做到吧?”

    这还叫一点小要求?王普差点没背过气去,合着大家把真金白银都给你,然后拿你给的票券当钱花?

    王普为难道:“侯爷,这恐怕——”

    李牧呵呵一笑,道:“刚才还说无不应允,马首是瞻,转身就不算话了、”他叹了口气,道:“世家门第的诚意,果然也就是如此了,好了,无需解释,也不用多谈,你就当来这儿溜达溜达,明日就回去吧。”

    说罢,李牧转身往山下走,王普赶紧追上,道:“侯爷息怒,小人只是想、唉!实话实说,小人担忧啊!这真金白银送出去,换一堆票券回来,谁能放心啊!”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李牧站住了脚步,对王普说道:“你用过四海赌坊的琉璃筹码没有?”

    王普点点头,道:“用过千贯的筹码,着实是非常方便。”

    “那你还有什么担忧的?”

    “这不是一回事啊,侯爷!”王普无奈道:“琉璃筹码,只有您能做出来,别人也仿造不了。但是这票券,它是可能被仿造的,万一谁仿造出来,真金白银换回一堆废纸,如何是好?”

    李牧明白了王普的意思,王普的意思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叫做‘开启印钞机’,印钞机开启了,货币就一定会贬值。

    李牧清楚地记得,他高考那年,学校门口的盒饭三块五一份。然而等他大学毕业了,学校附近就已经找不到十块钱以下的盒饭了。

    短短几年时间,盒饭涨价一倍,而房价,也几乎涨价了一倍。发达城市,更是三五倍不止。

    这便是货币贬值的后果,但是截止他穿越之前,贬值的幅度还是可控的。不可控的例子也有,比方说有个叫做津巴布韦的地方,几百亿的钞票买不了一卷厕纸,比‘天地银行’的货币都更贬值。

    历史上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明朝,洪武年间发行的宝钞,到了明朝中叶,已经是一文不值了。百姓控制不了国家行为,但他们有一个朴素的办法,那就是我惹不起躲得起,你发行宝钞,我不用就是了,因为国家信用彻底破产。再不会有人上当了。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发行货币的本身,就是国家在“借用”百姓的剩余价值。即便再良心的政府,也都是这样做的。

第902章 顺我者昌

    李牧不想跟王普解释什么叫做准备金,什么叫做金融规则。虽然作为一个游戏的数据平衡设计师,他对游戏币的贬值或者升值的这套规律,早已烂熟于心。有些事不能说的太透,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野心。他现在做的事情,只是指明一个他想要带领的方向,至于王普,他只能选择跟随或者不跟随。

    “琉璃筹码得以流行,刚刚你也说了,一是难以仿造,而是有四海赌坊兜底,你们信得过。我说的这个票券,同样具有一样的功效。”

    “首先,票券是一比一发行的。即,银行有多少本金,发放多少票券。票券拿到银行,随时兑付,无论何人,无论何时,只要是拿着票券到银行,就能兑出真金白银来。”

    “而你担心的防伪问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决计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如果有谁有本事,造出了假的票券来兑换钱,账目差了多少,都算在我的头上。你看看长安马场的券,慈幼局的长安券,到现在有一张造出来假的么?”

    “银行用的票券,比这些都还好讲究。不但图案花纹繁复,印刷的油墨特殊,还有隐作记号,间错纹路,密押,章纹,工序多达三十种,这些工序出自不同人的手,一个人想要伪造三十种工艺,就算是神仙也难办到。”

    李牧讲解的时候,显得特别的耐心,王普受宠若惊,他哪里知道,李牧这样是把他带沟里去。

    “有了这个票券,商人们在进行大额交易时,便不再使用沉重的铸币和金银,这将会大大加快交易的效率。”

    “是么……”王普似懂非懂,如果都按照李牧的设想,那当然是最好,但如果这里面出岔子了,他可拿李牧一点办法也没有啊。他想了想,支支吾吾道:“侯爷,非是小人不信您,如果这银行是您的,小人肯定是第一个拥护支持的,但朝廷——”王普叹了口气,道:“说句实话,门阀,士族,地方,对朝廷的信任有限。”

    这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说错了,赶紧补救道:“若是未来的皇帝,都如当今天子一样英明,那自然也是没问题的,可是谁知道未来是怎样呢?世家都是传承千年,地方的大族,也多二三百年接续,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啊。”

    “呵呵、”李牧听完王普的话,冷笑了三声,王普下意识一哆嗦,急忙想要找补。

    李牧摆手道:“不必说了。”然后他竖起三根手指,沉声道:“为了解决你的疑惑,我已经给你解释了这么多。第一点,票券方便自由的流通兑换,对商业,也就是你们有利。第二点,我告诉你了,防伪非常完善,出入有账,错了算我的,这还不行?第三,多少存银,多少票券,本侯能把话撂在这,你还不信,王普,你可有把我放在眼中?”

    “若是给你脸,你不要,来日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王普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李牧走远,默默闭上了嘴巴。

    但听完李牧的长篇大论,他这回却有些看不透了。

    总感觉李牧说的都对,描绘的前景十分美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为可能出现的弊端,提前打好了补丁,想好了解决办法。就是因为一切都解决的太完美了,所以王普才愈发的不安,因为他不知道李牧到底要干什么!

    他永远不敢低估李牧,如果不是出身太原王氏,他愿意站在李牧这一边。但是太原王氏的光环下,即是荣耀,也是桎梏,家族的责任感,让他不得不慎重。

    可直觉却告诉王普,在这无懈可击的安排背后,李牧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意图。

    但知识层面的局限性,让他看不穿这一层迷雾。

    王普可以想见,只要自己点下头,促成太原王氏捆绑在李牧的马车上,在五姓七宗之间,开了这个口子,那么往后门阀大族之前的商业银钱往来,怕是都绕不开大唐银行了。

    大唐银行将势不可挡,所有的交易,都会在大唐银行的眼皮底下。

    逃税,走私,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以王普对李牧的了解,他的打算绝不止于此。

    正思索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脚,抬眼一望,哪里还有李牧的影子。

    这荒山野岭的,就把自己扔这儿了?

    王普苦笑,但这就是李牧的行事作风啊!好在他早有准备,命自己常随悄悄跟着,如果他看到李牧的马车走了,应该会来接自己的。

    等啊,等啊。过了两个时辰,也看不到常随的影子。终于,天都快黑了,才看到一脸烟熏火燎的常随,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遭了贼人?蓝田县还有土匪?”

    常随听到这话都快哭了,道:“老爷,小人按照您的吩咐,隔着二百米跟着,谁想到被侯爷发现了,他让小人把车点了烧了,然后又把小人带回了蓝田县,小人是在侯爷的人走了之后,偷偷溜出来找您的!您到底是哪儿得罪侯爷了?看起来气可不小!”

    “唉——”王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嚅嗫了一下,道:“走吧,先回长安,从长计议。”

    主仆二人沿着山路下山,脚都走破了,才终于遇到一辆往长安的马车。王普把腰间玉佩摘下来,当做了‘车费’,顺带解决了两顿吃食。到了长安之后,王普找到了王家的店铺,拿了银子又赏了车夫,询问之后,得知王珪真的回太原了,赶紧骑马去追,终于在快到洛阳的地界,把王珪给追上了。

    “糊涂!”王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道:“你怎么这样糊涂?那李牧若没有心思提携于你,他犯得着跟你说那么多的话?你以为你的心思,他想不到,还是猜不到?他可是李牧,聪明绝顶的人物!他能跟你说那么多,是给你一个机会,同时也是一种试探!你呀你呀,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就溜走了!”

    王普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道:“大哥,这件事的风险也太大了。如果只是坑了咱们太原王氏,倒也没什么,挺着就是了。但如果因为我太原王氏,连带影响到了其他人,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

    “那是一定的,这还用想?!”王珪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外道:“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挽回下来,如果李牧不答应,你也别回家门了!”“你糊涂啊!”王珪跺脚道:“你以为你不做这个领头的,李牧就办不了事情了?如今是咱们求着他,可不是他求着咱们!而且你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李牧一个人能做主的么?”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李牧已经跟陛下——”阿诗丹顿阿萨德ad阿萨德啊的

第903章 一网打尽

    王珪的硬气在李牧面前没能坚持一息,瞬间就告破改为求饶:“那侯爷您说,能给多少?”

    “一成!”

    “太少了点吧?”王珪叫道:“侯爷,一共十成股份,我太原王氏占两成不多,要么一成五如何?”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李牧懒得解释那么多,只是说道:“未来你就会知道,本侯对你太原王氏不薄。”

    王珪见李牧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下来,叹了口气,道:“既然侯爷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办。不过,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李牧不耐烦道:“说!”

    “侯爷,能否让别家的股份,不要超过我太原王氏?”王珪的眼神近乎哀求,李牧看到他这样子,无奈道:“好,答应你,别家的股份,只会小于太原王氏。”

    “侯爷大恩大德,太原王氏没齿难忘!”王珪说着,就要给李牧跪下。他这把年纪,李牧怎敢让他跪?传出去名声尽毁不说,这老小子要是有个好歹,还得吃官司,他赶紧避开,示意王普把他扶起来,道:“少来这套,把事情做好,别跟我动小心思就行了!“

    “岂敢!”王珪恭声说道,仿佛李牧应下了太原王氏的股份,就成了他的上司一样,在李世民面前,他的恭敬也就是如此了。他看了眼王普,道:“侯爷,舍弟年轻不谙世事,求您念在从前的情分上,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李牧笑了,道:“什么一般见识不见识的,我怎么听不懂?我让他去把你请来,这不是请来了么?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王普一愣,知道李牧这是在给台阶,也急忙就着台阶下来了:“侯爷宽宏。”

    李牧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问外头:“酒宴安排好了么?”

    传过来魏璎珞的声音:“已经准备好了。”

    李牧对王普、王珪兄弟道:“都不是外人,一起吃点,咱们再聊聊细节。”热络的态度,好似刚才发火的人不是他一样。王普和王珪两兄弟,哪能还上这个当,都舔着脸赔笑,不敢多说话,生怕说错了,惹怒了他,刚才事情又打水漂了。

    ……

    王珪逗留了两日便告辞走了,他不得不走,因为他现在还是养病之身,按道理是不能离开太原的,出现在长安城附近,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授人以柄的。王普还是留了下来,作为太原王氏与李牧之间的沟通人,同时,也是为了他备选继嗣堂堂主熬一份资历。

    李牧可不会养人百吃干饭,他给王普派了活儿,一面在临近工厂的附近盖房,一面出面与附近村落的百姓谈,用盖好的新房以及工作的机会,来置换他们手中的土地。

    虽然说,大部分百姓手里的土地,也都是今年才分到手里的。朝廷白送的,想收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李牧怜悯这些百姓,知道他们得到土地都不容易,肯定是拿着当成是命一样对待,所以,他告诉王普,绝对不能使用武力,一定要用谈判的方式,给老百姓他们想要的补偿,只要不太过分,多多少少的都可以答应。

    他以为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李牧给出的时间是半个月,但是没想到进行得如此容易。严格说来这才第三天,王普就完成了李牧的任务,只用了五分之一的时间。

    没想到这厮还办事还挺得力。看来这一年在林邑,还是有所长进的,从原来的纨绔子弟,也训练成了一个有两把刷子的干将了。

    “起来吧。”李牧的神态和蔼了许多,笑眯眯对他道:“之前的小小不愉快,就算是解决了,往后别发生这种事情了,会让本侯失望的。。”

    “哎,多谢侯爷。”王普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来,却仍然弓着腰以示谦卑。

    “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李牧可是好奇的很,怎么这个时代的百姓,亦或者只是蓝田的百姓,对于‘家’这个概念这么模糊么?他们竟然会愿意舍家撇业,不要属于自己的耕地了?

    “侯爷,这件事真是不值一提、”王普略显尴尬,道:“蓝田的百姓都挺穷的,他们的家不说是家徒四壁,也差不多,听说有好房子住,都恨不得立刻就搬过来。而且,蓝田土地贫瘠,种地也不出粮食,算下来,如果能在厂里做工,半年的工钱,就能顶两年种地,除非是傻子,否则肯定知道怎么选。”

    “啊!”李牧恍然,道:“原来如此、”他叹息了一声,道:“百姓太苦了。”

    王普张了张嘴,似乎有话,但又担心不敢说似的,李牧瞧见了,问道:“有话就说,本侯难道会吃人么?”

    “那我就说了。”王普凑到李牧耳边,道:“侯爷,小人这些天走访百姓,发现有人在暗中接触,打听水泥厂的事情。小人建议,要不要调查一下——”

    “那怎么能行?”李牧却大摇其头道:“人家有好奇心,又不是坏事。岂能让人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那显得咱们多不好客?”

    王普提这些人捏了一把汗,心中狂叫,瞧见没有,这就是藏着掖着的后果!这些人也不想明白了,跟李牧办事儿耍心机,这不就是自掘坟墓么?

    王普大概都能猜到这些人是什么人,赔笑道:“这,侯爷现在主抓蓝田了,工厂还没建好,需要的是平稳,万一在这里闹大了,对你也不好……”

    “放心,我自有分寸。”李牧勾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吩咐起来。

    王普听完面色数变,暗叫道这还叫有分寸?要是没分寸的话,还不得闹出人命来?

    见王普犹豫,李牧不悦道:“你就说吧,干不干!”

    “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半小时后刷新,可能有延迟。)

    ……

    翌日傍晌,王普如往日一样闲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

    翌日傍晌,王普如往日一样闲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

    翌日傍晌,王普如往日一样闲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

    翌日傍晌,王普如往日一样闲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

    翌日傍晌,王普如往日一样闲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

    翌日傍晌,王普如往日一样闲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

    翌日傍晌,王普如往日一样闲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小可自然愿为侯爷效劳,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李牧,想央求他放自己一马。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绑上了李牧的战车,但是对于其他门阀,他们也是不想得罪的。

    “放心,办完这件事,非但咱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本侯还是如往常一样重用你。”李牧拍了拍王普的肩膀,大包大揽下来。

    “这……”王普想起了王珪临走时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咬牙点头道:

    “得罪就得罪把,以后全靠侯爷维护了。”

    “嗯,去吧。”李牧颔首,对王普微笑道:“将来你会庆幸今日的决定的。”

    ……

第904章 把事情搞大

    “都老实点!!”

    锦衣卫们声色俱厉,人群越聚越紧,已经是后背挨着后背了。

    “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么!”有人大喊,但在锦衣卫们看来,却非常的荒唐可笑。

    锦衣卫们一拥而上,像是拎小鸡似的,把他们拎过来,双臂反剪捆了起来。

    “你们到底要干啥?我要见王普,我们要见王普!”

    “王普,你这天杀的狗才!欺骗我等!”

    气急败坏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王普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了一通。王普躲在后头听着,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安慰自己,骂就骂吧,换了自己,保准也是这么骂,颇有唾面自干的觉悟。

    “再敢多说一句,阉了了事!”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不知从哪儿出来的李牧,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裘皮,像是一只一动的狗熊似的。

    见到李牧,众人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李牧行事乖张那可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怀疑他能干得出来,只觉裆下一寒,下意识夹紧双腿,哇哇大叫道:“侯爷,我们服了,服了!!”

    他们跪在地上,也不挣扎了。李牧打了个响指,锦衣卫们站成了一排,只把这些纨绔少爷们,丢在了中间。

    “别想逃走、”李牧指了指周围高过丈的院墙,道:“看见上头的人没?都带着连弩,靠近者杀无赦。”

    “跪地抱头!”李重义低喝一声,众人腿肚子都转筋。

    “快,快照做……”众人两股战战,哆哆嗦嗦的互相催促道:“快点啊,上面的手一哆嗦,咱们小命就就完啦!”

    这时,王普才施施然从躲的地方出来,看到这个场面,仿佛是懵了,失声叫道:“侯爷,您知道这些朋友都说什么人么?他们可都是世家的——”众人咳嗽起来,王普跺脚改口,央求道:“侯爷,听小的一句劝,趁局面不可收拾前,大家息事宁人吧!”

    人群里有个傻子接话:“对,王家哥哥说得对!不然,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李牧放声大笑道:“就冲你这句话,不让你给本侯挖上半年矿,我‘李’字倒过来写。”

    说着,他对李重义道:“告诉兄弟们,好好招呼他。”

    “好。”李重义闷闷地答应一声,抬腿就是一脚,说话的被踹了一个狗吃屎、其他人见了,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都紧闭嘴巴,不敢说话了。

    李牧指了指王普,道:“你要是还想说那些本侯听着不顺耳的,你就跟他们一起去吧。”

    王普赶紧也闭上了嘴巴,不言语了。

    ……

    话分两头。

    随王普进了水泥厂的,并不是所有人。哪个世家也都不是白给的,出门在外,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之心?所以,不少家都是,主事的在外头,副手跟着进去看了,或者副手得力,不耽误活儿,主事的便跟着进去了,外面都有人。

    博陵崔氏就是这样,这次出来跑生意的,是博陵崔氏继承人的有利争夺者,庶出的近支,死鬼崔玉铮的堂弟,崔玉哲。他负责吐谷浑线的走私,已经有数年了,一直都颇为得力。他的副手姓李,李大掌柜,自打崔玉哲接手这条线那天,就跟随他,是崔家十个大掌柜里头,最能干的大掌柜,正是在他的帮助下,崔玉哲才称为最有可能的家主继承人的。

    今天,便是他在外面候着,崔玉哲亲自进的水泥厂。李大掌柜苦劝多时,想要替代崔玉哲,但是被崔玉哲给拒绝了。李大掌柜因此一直不安,待那厂门轰然关上,无数锦衣卫涌上墙头,他就彻底知道大事不妙了。

    “快走。”李大掌柜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自己这边,整个商队都算上,也不过二三十人,根本无法奢谈营救,自保离开传信回去,才是最明智的办法。

    “站住!”从墙头飘落一个人,拦在众人退路上,道:“你等是什么人,往哪儿跑?”

    、“我知道你叫独孤九!”李大掌柜指着独孤九,厉声恫吓道:“你不要乱来!我知道你会功夫,但是我又没得罪你,你也不能拿我撒气吧?我家公子被你们抓走了,活该咱们道门,但你们可不能用刑啊,我家公子,可是身上带着功名的,去岁科举的时候,中了秀才。陛下亲口都说了,士子不可轻言辱之,你把他伤了碰了,吃罪的起吗?!”

    “你说他是就是啊?”李牧不知何时走出来,哈哈大笑道::“要论及功名,本侯好像也有功名在身吧。我好像还是状元,也不知道能不能顶的上一个秀才。”

    “侯爷何必为难人?”李大掌柜服软道:“咱们窥伺水泥不对,已经知错了,再说也没看着啥啊,侯爷何苦咄咄逼人,抓住不放呢?”

    “说的轻巧!”李牧冷哼一声,道:“你们敢来,就是没打疼了,本侯必须得让你们这些人涨涨记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人,我已经扣下了,什么时候回去不一定,再有一回这种事情,罚没田产,再有一次,财产充公,若是再有,那就别怪本侯无情了,这辈子就在水泥厂住下得了。”

    “小人一定把话带到!”一看李牧这副惫懒样,李大掌柜气急败坏的跺脚道:“奉劝侯爷一句,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对。!”

    “这话我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本侯行事,一向如此,谁来劝,也都是这样劝,来回来去的就还是这一句?”李牧轻吹嗽一声,道:“本侯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就是了,本侯若是怂了,以后洛阳侯你来当。”

    李大掌柜抿了抿嘴,不再说话,转身带人走了。

    李牧转过身问李重义,道:“他说的人是哪个?带过来!”

    李重义把人带了过来,这位崔公子哪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了自家的掌柜跑路,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仗义……”他哭泣道。

    “你可误会他可,他是去想办法了。”李牧拍拍这小子的肩膀,诚恳道:“不过奉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这年头,能让本侯给面子的人可不多。”

    “不然……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

    直到看不见李掌柜的背影了,崔公子才收住眼泪,抽噎地看着李牧,道:“侯爷,你想能怎么着我?给一句话吧。”他很想努力摆出一副光棍的样子,色厉内荏的昂首道:“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你敢伤我一下……”

    话没说完,他便又被李重义踹了一脚!

    “啊呀……”崔公子想忍来着,但是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了起来。

    “这算伤你么?”李重义冷哼一声,把斧子抄了起来:“要不你试试这个?废话多!”

    崔公子敢怒不敢言,怯怯地看着李重义。

    “放心,我们厂子里有规矩,不会打骂工人的。”李牧笑眯眯地安慰他,一边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见其眼圈稍黑,双目无神,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不禁叹气:“不过有一句话得说在前头,我这儿不养吃闲饭的,看你骨瘦如柴的,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你要是干不了活儿,可没有饭吃!”

    说着又跟旁边的李重义道:“他这样的,怕是搬不动石头,咋办?

    “可以倒夜香!”李重义说道:“啥活儿都得有个人干!”

    崔公子一听,当即就吐了,倒夜香?这不是有辱斯文么?别说倒夜香了,养尊处优的崔公子,平时蹲坑都不自己擦屁股,有人帮着擦,倒夜香那等腌臜之事,岂是读书人所为?

    “侯爷,我知错了——”崔公子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体面,苦苦地哀求,李牧耸了耸肩,给了他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

    待到李重义将崔公子拖下去,王普正好走过来。

    原本哭瘫过去的崔公子,一看到王普登时来了精神,嗷的一声扑上去就咬。王普虽然不惧他,但是面对如此疯狂的人,谁不害怕啊,一时反应不过来,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李重义一把揪住崔公子背后的绳子,这才没咬到王普的鼻子,但也着实吓得不轻了。

    “不好意思。”李重义把崔公子拎起来,拖着走了:“我会让他老实下来,闭上嘴巴的。”

    王普登时毛骨悚然,心中暗想,该不会把人给弄死吧?

    “侯爷。”王普恭声道:“侯爷故意放走这位李大掌柜,是——”

    “借他之口,传个信呗,还能是什么?”李牧伸了个懒腰,道:“今儿的事儿办完了,回家睡觉。”

    王普可没有李牧的心大,他还惴惴不安,问道:“侯爷,李大掌柜此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当早做应对。要不要写一道奏折,先跟陛下打个招呼?”

    “嗯,你说的有道理啊。”李牧笑着点点头,拍拍王普的肩膀道:“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你替我写了,写完了我盖个印章就行。”

    “我?”王普一阵头大,他连这些纨绔子弟都不想得罪,就更别说李世民了,咧咧嘴推脱道:“属下怕误了侯爷的大事。”

    “不要紧。”李牧为他指点迷津道:“陛下与我心意相通,写这个折子呢,不过是给一个借口,只要是借口说得过去就行了,谁也不会深究的。”

    见王普还是有些茫然,李牧又道:“举个例子啊,有一个蛋,大家觉得他应该是鸡蛋,那么就是鸡蛋,至于是公鸡蛋还是母鸡蛋,有那么重要么?

    王普很想说,公鸡不会下蛋。但是细品了一下,好像是明白了一点,躬身道:“小人这就去为侯爷写奏本。”

    “这就对了。”李牧拍拍王普的肩膀,道:“今晚上给他们吃点好的,明天他们就得开工了,吃不好怎么有力气干活?”

    王普听得一愣一愣,心说这是咋回事,突发善心了么?

    李牧没解释,他也不敢问。

    ……

    回家路上,独孤九策马追上李牧的马车,道:“大哥,此番一共抓了二十三个人,最低的出身,都是地方大族,多是做走私生意的。”

    “真不错。”李牧闻言笑开了花,他正愁着没人挖矿呢。“要是这些人每天都来一波,天天来找我们的麻烦该有多好啊。”

    独孤九闻言,有些无语,忙提醒李牧不要幻想了,把他拉回现实,道:“大哥,这次是因为有王普做内应,二是因为对方太年轻,不会次次都能抓这么多俘虏的。”

    “嘿嘿,那还是只能雇人了。”李牧失望的咂咂嘴,好在现在魏璎珞就在身边,也不用他事必亲躬了。

    ……

    上元节刚过去,过年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散,整个长安城仍然是喜气洋洋的。唯有大理寺这种地方,相对冷清一些。

    没生意才好,孙伏伽一直都觉得,如果大理寺的监牢是空的,那说明大唐的百姓还能维持生活,世道还算是平稳。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感觉自己的官还算有点滋味,不算是尸位素餐了。

    没有案件的日子,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形式化的事情,还是得做的,比如说把大理寺的大小官吏都动员起来,训话。

    翻来覆去就那么点玩意儿,也难为孙伏伽能每天说上个把时辰了。

    官吏们也都是老演员了,都摆出认真聆听状,还不时点点头,似乎很认同。

    但你仔细一看,站在后头的好些人,实则是在打瞌睡……没办法,每天睡太晚、起太早,时间管理没做好。

    忽然,衙门口响起咚咚咚的响亮鼓响,震得堂上众官耳膜生疼。

    那些打瞌睡的官吏也被吓醒,一边擦着口水,一边问左右。“退堂了吗?”

    却见大老爷黑着脸,要吃人一样,官吏们赶忙乖乖闭嘴低头。

    “何人在外喧哗?!”孙伏伽重重一拍惊堂木。

    进来禀报的门政忙凑上前,小声禀报孙伏伽。“是崔家的管事前来报案。”

    “哪个崔?”

    “博陵崔氏!”

    “新仇旧恨呗?”孙伏伽嘟囔道:“报案就报案,敲什么惊堂鼓?吓煞本官了。”他犹豫了一下,道:“让他进来吧,反正也没啥事儿!“

第905章 护犊子

    门子的表情有些微妙,凑到孙伏伽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孙伏伽表情微变,道:“此言当真?”

    “嗯!”门子重重点头。“小人说您正在升堂,请他门房稍候,但来人等不得,而且不止一家,说话的是博陵崔氏,实则哪家都有,他们闹起来,直接敲了鼓,小人也没拦住……”门子苦着脸道:“小人也不敢拦着,他们人太多,怕给您惹麻烦。”

    “祖宗啊!”孙伏伽叹了口气,郁闷的挥挥手道:“散了吧,都散了,我去看看。”

    佐杂官们便如蒙大赦,行礼告退,闹哄哄出去大堂。

    便见门子回转,把大门欠了个缝,不多时领了一个人往后堂走去。

    有杂官认得这人,跟旁边的同僚说道:“这不是崔氏的李大掌柜么?看起来不乐呵啊,咋了这是?”

    “听话听音儿!”这位同僚分析师判断道:“你瞧咱们老爷的表情,再看看门子大爷的表情,再瞧瞧这李大掌柜,还分析不出来?”

    “我分析个屁啊,你看出啥了你说!”

    “吃亏了呗!”分析师一语点出问题所在:“你想想看,能让崔家吃大亏,还不敢私下解决只能来告官的人物,有谁?”

    “谁?”这人有点反应迟钝,掰着手指头猜道:“那还不有的是,各位大将军,国公爷——”

    “那些人物岂会跟商人龌龊,你再想想?”

    “啊!”在同僚分析师的引导下,这人终于恍然大悟,道:“侯爷!哎呦,怎么把他给忘了,崔家怎么又惹上他了,真是不长记性,这回又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也得怂,侯爷是他们惹得起的?人家儿子都封王了!”

    忽然这人压低了声音,道:“你说陛下对侯爷这么好,坊间传言他是陛下私生子的事儿——”

    “谁知道呢?”同僚分析师耸耸肩,打个哈欠道:“这话咱不敢说,说错了掉脑袋,说对了也掉脑袋,咱们还是少说话,回去补觉是正办。”

    “那倒是。”神仙打架,小鬼就别往上凑合了。俩人分开,各干各的去了。

    另一边,孙伏伽正跟李大掌柜说话。

    “一大早来敲我大理寺的鼓——”孙伏伽撂下脸,道:“虽说我欠崔氏一个人情,但你们就这么用啊?还给我这个大理寺少卿,留一丝脸面么?”

    “少卿大人勿怪,兹事体大,一刻也耽搁不得!”李掌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状纸,递到他面前:“数十世家子弟遭遇绑架,实乃大唐立国以来闻所未闻之惊天大案啊!”

    “有这等事儿?”孙伏伽早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但是装还是得装一下的,他伸手接过来状纸,假模假样地浏览了起来。

    待看到案发地点蓝田县,行凶主谋是洛阳侯李牧时,他一下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音。

    耐着性子看完,孙伏伽便将状纸递回给李大掌柜,一脸冷漠道:“你所告之人,乃是皇室宗亲,我这大理寺管不着,你想告得去宗正寺。”

    “李某一介商贾,怎入得了宗正寺的门?少卿大人,老阀主曾说——”见他要甩锅,李大掌柜脸色不太好看了,把阀主搬了出来。这下轮到孙伏伽脸色不好看了,早年孙伏伽得到过博陵崔氏老阀主的帮助,曾许诺日后但有吩咐无不尽力。这些年来,崔氏阀主也没麻烦过他,这第一回开口,按道理,按人情来讲,他是怎么也推脱不掉的。

    孙伏伽脸色变了数次,终于还是抹不开人情,耐着性子道:“李大掌柜,不是本官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上忙。大理寺在没有陛下的允许之下,是没有审讯皇亲的权力的。这叫越权,此为其一。二者、”他耷拉下眼皮,敲敲桌子,道:“这事儿——你们不占理。”

    李大掌柜惊了,诧异道:“少卿大人,人都被绑了,还不占理,这、这还有王法吗?”

    “为什么就绑你们?”孙伏伽反问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想要窥伺水泥?人心不足蛇吞象,惹了不该惹的人就是这个下场。我还跟你说,你也别不服。以侯爷的权柄威势,直接砍了,你们也没辙,还来告状了?事到如今,给你指条明路,赶紧去寻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看看怎么解决这事儿,你来我这儿告状,就能解决了?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谁能把他怎么样?我大理寺监牢堵上的窟窿,砖茬子还能看出来呢,你眼睛也不瞎!”

    “这……”

    孙伏伽继续吓唬道:“你们来我这儿闹的事情,要是给他知道了,你们的公子也好,少爷也好,下场是什么样你应该能想到。到了那个时候,害了你们家公子的人,不是旁人,就是你!”

    李大掌柜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找人说和,找谁呢?”

    孙伏伽眼睛转了一下,凑近了一点儿,道:“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

    俩人耳语了几句,李大掌柜躬身道谢,小跑着往外走,孙伏伽来到门口,看着他从前门走了,转身去后门。“在本官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与外面的人接触,无论他们怎么闹,只当没看见没听见,谁要是不听话,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说罢,道了一声‘走走走’,便随着门子出去了。早有马车在这里候着,孙伏伽上了马车,直奔皇城。

    ……

    与此同时,朝议也刚刚结束,文武百官正从两仪殿出来,各自回各自在皇城的衙门口。

    长孙无忌也回了吏部,屁股刚坐下,孙伏伽就到了。

    “他来干什么?”长孙无忌不禁皱眉,他与孙伏伽素来没有什么交往,孙伏伽以孤臣自居,在朝堂里头算是中立派,跟任何势力都从不多来往。

    但是长孙无忌心里是属意孙伏伽这个人才的,如果能招揽过来,他当然十分乐意。正好也没什么事儿,他便让人把孙伏伽领进来了,上了茶,分宾主落座,长孙无忌问道:“孙少卿今日来,是有事?”

    直接了点,但正是孙伏伽想要的,若寒暄个半个时辰,什么事儿都耽误了。

    “正有一件事,要告知国舅。”孙伏伽也开门见山,低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道:“兹事体大,写奏章怕来不及,所以告知国舅,还请国舅转告陛下,让陛下及早知晓。”

    “唉、”长孙无忌叹气,道:“李牧做事,可真是急躁了一些。”长孙无忌说话的时候,心思也在极速地转动,他有心把事情隐瞒下来,看看李牧能捅多大一个篓子,最好是彻底惹怒六大世界,两边两败俱伤才好呢。但是他也知道孙伏伽的个性,他素来严谨,是一定还会自己上一道折子的。而且不良人和东厂的那些番子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现在不去通知李世民,出不了晌午,李世民也必然知道了。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起身,道:“这样吧,我来转述,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明白。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陛下。”

    孙伏伽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俩人来到太极宫殿外,高公公在门口,长孙无忌把事情一说,高公公进去通报了一声,旋即便让俩人进去。长孙无忌推说吏部还有事儿,没有进殿,孙伏伽一人进去了。

    李世民透过玻璃窗看到离开的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转身看到孙伏伽,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孙伏伽把事情说了一遍,李世民的脸黑成了锅底。

    都太嚣张了,竟敢窥伺水泥?这些世家子弟,他们要敢什么?

    在这种事情上,李世民永远是跟李牧站在一起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李世民沉默良久,气哼哼问道:“死了多少人?”

    “倒是没人受伤,更没死人。”孙伏伽忙给李世民吃颗定心丸道:“只是人都在侯爷手里,说是要当苦力挖矿。”

    然后他小声补充道:“崔家的意思是,愿意拿钱赎人。臣觉得,既然崔家愿意低下这个头,那不如就从中撮合一下,大事化了算了。”

    “呼……”李世民长舒口气,在孙伏伽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下,道:“便宜了他们,钱能解决一切么?这些人胆敢窥伺水泥,心术不正,就该给他们点教训,你把朕的话带给他们,李牧手持朕的尚方宝剑,朕不说话,他说的话就代表朕的意思。忤逆他,就是忤逆朕,欺君之罪!”

    “这!”孙伏伽心里一惊,暗道:“这还聊啥了,李世民这话的意思等同意,这事儿朕担下了,谁还敢龇牙,那不是等同于造反了么?”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孙伏伽不死心道:“按照崔家李掌柜的说法,好像是侯爷使计,把人诳进水泥厂的,这……”

    “诓?他们若无心,岂能上当?”李世民也来了不讲理的劲儿了,道:“活该!你不要说了,朕意已决。”“唉、”长孙无忌叹气,道:“李牧做事,可真是急躁了一些。”长孙无忌说话的时候,心思也在极速地转动,他有心把事情隐瞒下来,看看李牧能捅多大一个篓子,最好是彻底惹怒六大世界,两边两败俱伤才好呢。但是他也知道孙伏伽的个性,他素来严谨,是一定还会自己上一道折子的。而且不良人和东厂的那些番子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现在不去通知李世民,出不了晌午,李世民也必然知道了。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起身,道:“这样吧,我来转述,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明白。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陛下。”

    孙伏伽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俩人来到太极宫殿外,高公公在门口,长孙无忌把事情一说,高公公进去通报了一声,旋即便让俩人进去。长孙无忌推说吏部还有事儿,没有进殿,孙伏伽一人进去了。

    李世民透过玻璃窗看到离开的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转身看到孙伏伽,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孙伏伽把事情说了一遍,李世民的脸黑成了锅底。

    都太嚣张了,竟敢窥伺水泥?这些世家子弟,他们要敢什么?

    在这种事情上,李世民永远是跟李牧站在一起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李世民沉默良久,气哼哼问道:“死了多少人?”

    “倒是没人受伤,更没死人。”孙伏伽忙给李世民吃颗定心丸道:“只是人都在侯爷手里,说是要当苦力挖矿。”

    然后他小声补充道:“崔家的意思是,愿意拿钱赎人。臣觉得,既然崔家愿意低下这个头,那不如就从中撮合一下,大事化了算了。”

    “呼……”李世民长舒口气,在孙伏伽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下,道:“便宜了他们,钱能解决一切么?这些人胆敢窥伺水泥,心术不正,就该给他们点教训,你把朕的话带给他们,李牧手持朕的尚方宝剑,朕不说话,他说的话就代表朕的意思。忤逆他,就是忤逆朕,欺君之罪!”

    “这!”孙伏伽心里一惊,暗道:“这还聊啥了,李世民这话的意思等同意,这事儿朕担下了,谁还敢龇牙,那不是等同于造反了么?”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孙伏伽不死心道:“按照崔家李掌柜的说法,好像是侯爷使计,把人诳进水泥厂的,这……”

    “诓?他们若无心,岂能上当?”李世民也来了不讲理的劲儿了,道:“活该!你不要说了,朕意已决。”

    “唉、”长孙无忌叹气,道:“李牧做事,可真是急躁了一些。”长孙无忌说话的时候,心思也在极速地转动,他有心把事情隐瞒下来,看看李牧能捅多大一个篓子,最好是彻底惹怒六大世界,两边两败俱伤才好呢。但是他也知道孙伏伽的个性,他素来严谨,是一定还会自己上一道折子的。而且不良人和东厂的那些番子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现在不去通知李世民,出不了晌午,李世民也必然知道了。是的反复嗷嗷待食啊啊啊

第907章 参观

    李大掌柜只当他是被逼疯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俩人名为主仆,实则相处十几年,早已是亲人一般,否则李大掌柜也不会这么尽心竭力地为他奔走:“少爷,我一定带你回去。咱不做生意了,咱读书!”

    “千万别。”谁知崔玉哲却谢绝了他的好意,悠然看着远山,道:“我现在只想干自己的活儿,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再不想从前的事情了。”

    崔玉哲也不知该怎么阐述自己现在的状态,反正他现在就是感觉很安宁,很平和,打心眼里不想有任何变化。

    无论李大掌柜如何劝说,崔玉哲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最后说恼了,他给李大掌柜两个选择,要么留下来陪他一起倒夜香,要么大家就各干各的,崔家的生意以前是李大掌柜管着,以后还是他管着,无论他做什么都行,就是别打搅自己挑大粪。

    李大掌柜实在是难以理解他的想法,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唯有苦笑,看着少爷挑大粪远去的身影,李大掌柜吧嗒吧嗒嘴,忽然他怔住,抬手摸了下嘴唇,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吃到嘴里的?!

    话分两头,李牧等人来到山脚下的水泥场。

    只见水泥场周围,一丈的围墙已经起得差不多了,看这个工程的进度,用不了三天准完工。只见在墙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出来了一堆铁蒺藜,看样子是要往围墙上面镶嵌的。

    “这么夸张?”李牧有些吃惊,他把负责工程的宇文规叫过来询问,宇文规却煞有介事,道:“这里可有水泥的核心机密啊,侯爷。”

    只见他义正言辞:“天底下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侯爷一样诚实守信,卑鄙小人多了去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每天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水泥厂啊,不看紧点儿怎么行。”

    “没必要的,学去就学去吧。”李牧却无所谓地说道:“就怕他们‘画虎不成反类犬’,学个半吊子去,修出豆腐渣来,祸害百姓不说,还坏了水泥的名声。”

    话是这样说,但是李牧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好东西还是自己拥有的好,技术壁垒必须得存在一段时间。利益的方面不说,万一要是让人学会了水泥的配方,自己的计划可就全打乱。

    如果造出来一个混凝土的堡垒,以目前自己掌握的黑火药,还真轰不开呢。虽然这话远了点儿,但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未来设置障碍。

    他寻思片刻,终究还是从心的谨慎道:“那就先保密吧。”

    沉重的水泥场大门缓缓敞开,一排排灰蒙蒙的厂房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三根高高的烟囱竖立,与周遭的明山秀水形成强烈反差。孙伏伽看得懵了,指着三个烟囱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烟囱,排气用的,制造水泥的时候用得着。”李牧没有解释太多,心里却激动的很,如果说工业革命,有什么标志性的形象,火车和烟囱,必然是投票最多的两个选项。

    想想工业革命时期吧,什么工厂能离得开烟囱?

    这是告别农耕时代,开启现代文明的标志啊!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李牧戴上了厚厚的大口罩。

    宇文规等人也赶紧有样学样,孙伏伽没有口罩,有些茫然无措,宇文规递给他一个口罩,他也兜在了嘴上。

    水泥场建造初始,李牧就定下了规矩,凡是直接接触水泥的人,都必须得戴口罩。虽然工人们觉得,这没有什么必要,而且还戴口罩时间长了,还有点捂得慌,但是李牧强制性要求了,众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不理解中听命行事了。

    谁让这条规定跟他们的工钱挂钩呢?一次不带,就扣半月工钱,两次不带,直接撵回家去。蓝田县再也找不到比这里待遇更好的地方了,除非是傻子,否则还真没人较这个劲。

    ~~

    整座山都是石灰岩,所谓工厂,其实就是绕着整座元山建了座围墙而已。

    山中,是开采石灰石矿场。

    工人将采好的石灰石敲碎运到山下,山下有粉碎车间,进行下一步的粉碎。由于工业革命的进度还没到,所以李牧现在也搞不出来粉碎石头的机器,粉碎的过程,还是以人工为主。

    工人们轮着大锤子,将石灰石砸成拳头大小的小块。然后用筛子筛一遍,留下石灰粉,把剩下的石灰块送去隔壁的碾磨车间。如此往复,石头就都成为粉末状了。石灰石并不是硬度十分高的石头,这个过程相对来说还没有那么费劲。

    碾磨车间是一个长条形的大厂房,设着上百具石磨,工人们赤着上身,挥汗如雨,将石灰块碾成粉。

    在磨盘下设着个筛面的筛子,只有能通过筛子的石灰粉才合用,没通过必须继续研磨。这也是整个生产过程中,最费时费力的环节了,但也是关键一步,不能放松要求。

    交料时,还有专门的质检员检查,严防有人糊弄。

    整个研磨车间都是在研磨石灰石的,并没有看到其它原料。李牧为孙伏伽介绍道:“到此为止,所有的工序还都是石灰石的部分,而另外两种主要配料,石膏、高岭土是在别处加工的。用得是另一批工人,防止泄密。所有的原料都加工好了,会运送到一个专门配比的工厂去,我还特意安排人制备一些不相干的粉料,人员也都是混杂的,让人难以摸清虚实,这样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减少泄露的可能。

    “狡猾。”孙伏伽心里暗道,嘴上却说:“应该的,应该的,谨慎一点好。”

    其实李牧并不太担心会泄密。

    毕竟烧制水泥是一个很科学的事情,光知道配方都没用,其生产关键在于温度和正确的原料配比。

    如果这两样做不好,烧出的水泥质量很差,甚至会让建筑物自行倒塌。

    自水泥诞生二百年后,人类才找到水泥的所谓最佳配比,和最合适的温度。两者缺一不可,是很难做到的。

    前者还好说,毕竟所有环节都是人来做,如果某个门阀世家,如果真的想知道原材料,细心地调查,收买,肯定是能知道的。

    可是温度就没办法了,这个年代又没有温度计。

    为了这个难题,李牧着实想了好几晚,最终,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个土办法。

    火光。

    刚开始发光的火焰是五百度,深红色六百度,赤红色七百度,出现樱桃红八百度,樱桃色一千度……

    当火色呈白热,让人不敢直视时,便达到了一千四百度!

    到底炉中要保持哪种火色,除李牧自己之外,就只有李牧和负责此事的几个员工知道,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这样是对的,这就让旁人很难窃取机密了。

    而且火色要保持白热,也就是一千四百度,光靠煤炭,焦炭,是完全不够的,木柴更是完全不行。

    好在这里有煤炭,把煤炭粉碎之后烧,可以增加温度。但即便这样,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系统商店购买催化剂,可是那样的成本就太高了,不如去用玉米砂浆了。

    李牧这些日子,除了处理遗留的问题,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想法提高炉温上。

    他几乎把系统里头的图纸都翻遍了,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先建成了自动吸风的高窑,加上几台风箱不停的拉,让燃料重逢燃烧,这才终于达到了炉温。

    而建造这个炉子的耐火砖,正是用高岭土做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非常方便的。

    而别处用普通粘土烧出来的砖,根本承受不了高窑中的温度……

    ……

    参观完了水泥场出来,李牧的头发已经白了,其他人也没好哪儿去。孙伏伽这才明白,为何李牧坚持地要戴口罩了,这要是不戴口罩,都得飞到自己嘴巴里去。

    孙伏伽意犹未尽,还想再待一会儿,但李牧可要下班了,他给自己定的规矩,每天工作不超过四个时辰。

    孙伏伽没有办法,只好跟李牧一起出来。

    回去的时候顺路,李牧看了眼这些员工的宿舍。

    而且已经大变样。

    原先的破木屋彻底拆掉,重修成了崭新的砖房,外头刷着白灰,墙上挂着黑瓦,院子里水泥漫地,井口也被封起来,免得灰尘落入进去。

    孙伏伽今日不回长安,李牧请他回城住,但他却非得要在水泥厂待一天。而李大掌柜没说通自己家的少爷,自然也是要留下的。李牧也不强求,反正秘方在他的脑袋里,他不说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魏璎珞一直跟在李牧身边,她当然知道水泥场有多脏。李牧今日去工厂,她便明智的没有跟去,直接过来收拾好了住处,烧好水等着李牧回来。

    看他果然灰头土脸的进了院子,魏璎珞一边取笑他,一边帮他洗头洗澡。

    待李牧重新梳洗干净之后,天已经黑了。

    李牧让人送了一桌席面过去,权当请孙伏伽吃饭了。

    他本来打算问问李大掌柜和崔玉哲谈了些什么,但想到太影响食欲了,就明智的没开口。

    心说反正这厮肯定会开口求自己,到时候再谈就是了。

    ——

    夜里,采石场终于安静下来,晚上不宜采石,石头太大,不好躲开,容易砸到人。

    而从这儿到山脚下的研磨车间,依然挑灯夜战,工地等着急用,他们不得不加班。有运石头的,有砸石头的。

    加班都是有加班费的,所以工人们都非常的乐意。光靠工人们干不过来,还有附近的村民,只要家里有车,有牲口,就能来赚点外快。

    老宋和他儿子一直等到这会儿,才轮到他们赶着牛车靠前。

    这时便有采石场的管事的,让她们出示红头签。

    那是他们来的时候,从山下管事手里领到的,上头有唯一的编号。

    管事的就着火把,把编号记下来,然后在上头盖了个戳,递还给老宋,还发给他两张饭票,靠这个,可以领馒头。

    管事的吆喝一声:“六筐!”

    民夫便将装在箩筐中的石头,抬到爷俩的车上,一共装了六筐就停下。

    老牛吭哧了一声,没事儿,禁得住。

    “快点走,别挡道。”管事的挥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

    爷俩就小心翼翼的赶牛,夜里路不好走,他们怕牛崴脚。现在对他们家来说,人可以受伤,但是牛不行,否则一家都没有饭吃。

    从山上到山下,没有多远的距离,但因为是黑天,还是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车间外,俩人再一起卸车,这份工钱,他们也能赚得到。

    一晚上这样跑,能往返三到四次,工钱每一趟是一百五十文,爷俩算下来,赶得上在长安当力工了。

    在蓝田县,这绝对是高收入。

    鸡鸣的时候,这一班算是结束,每天三班倒,倒也都是累不着。晚上的工钱多一些,所以不少人喜欢在晚上来。

    而且晚上这一班,还能在这吃一顿饭。就凭昨夜给的饭票,工厂设有大食堂,凭着两张饭票,爷俩一人领了一大碗糙米饭,一条腌青鱼,还有一碗飘着蛋花的清汤。

    老宋的儿子搬了一晚上石头,早已经饿得不行了,就着一条半咸鱼,扒了一碗半饭,吃得直打饱嗝。

    “真是太好吃了!”半大小子幸福的直冒泡。“就冲这条咸鱼,我也要天天拉石头。”

    “瞧你这点儿出息,我看跟咸鱼没两样了。”老宋笑着白他一眼,不过这侯爷真是财大气粗,居然能把鱼腌这么咸,他家的盐不要钱么?

    大唐盐业虽然已经开始制盐了,但是价格仍然很昂贵。这里用的盐,是李牧自己制出来的,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搞了三百斤,这么说还真是不算钱。

    他舍得给盐吃,有了盐吃,工人干活才有力气。

    吃完饭,爷俩把牛车赶出来,在路边停下给牛点草料,躺在车板上和衣眯了一觉。养精蓄锐足了,才起身套上牛车回家,干干家里的活儿,晚上再来,如此反复。

    这就是蓝田县百姓,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了。

第908章 金子总是要发光

    睡了一觉醒来,爷俩赶着牛车回家,路过一处池塘,砸破冰面洗了把脸,彻底精神了。爷俩赶着牛车,路过集市的时候,买了点米面吃食,回到村庄的时候,刚好到做午饭的时候。

    老宋家是一家五口,除了两口子之外,俩丫头一个小子。大丫头马上要出阁,正在给自己绣花被,准备嫁妆,小女儿还小,在怀里抱着呢,唯一的男丁,半大小子,他天天带在身边,一来是能干点活,再者也怕在家里,待成了懒汉,以后顶不起门户来。

    刚进门,最小的女儿就瞧见了,立刻欢喜地跑过来。

    “爹爹,大哥!”她激动的挥手大叫。

    “哎!好闺女!”老宋看到小闺女,什么劳累都忘了,丢下儿子自己搬东西,抱着闺女就进了屋,他这是担心闺女受风寒,这个年代,普通人家来说,得了风寒就跟没了命没有啥区别了。老宋,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块儿蜜饯,塞到了小闺女的手里,小闺女摸了蜜饯,也做贼似的藏起来,这是父女两的秘密,旁人谁也不知道的。

    其实老宋哪能厚此薄彼,他也给大闺女准备了,大闺女即将嫁人,以后见面就少了。这蜜饯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家里的味道,当爹的能给得起,自然不会吝啬。

    小宋嘟囔一声,认命地自己搬。他虽然是单传的独苗,但是这种待遇却从来没有的。

    “日你娘,要死快哉!”李华笑骂一声,甩一瓦刀泥点子下去,犒赏一下那帮贱嘴。

    四斤米,二两油,一块‘醋布’。

    这就是今天的收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已经算多了。还有一点余钱,得攒起来,给大闺女凑嫁妆。

    家里还有一头小牛犊,老宋盘算着,要不要搞点木头来,弄一辆小牛车,如果能有两辆牛车,他们的收入就会翻倍,小牛拉不多少货,也能多个三四成,积少成多,还是不亏。

    “回来了,洗洗吃饭吧。”老宋的妻子王氏,见丈夫和儿子回来了,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招呼爷俩吃饭。

    “嗯,你也辛苦了。”李华伸手摸一下妻子的脸。

    在塘火的映照下,她的脸红彤彤的。

    其实普通的老百姓,所要求的并不高。

    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他们想的是温饱。吃饱肚子了,想的是吃得更好点,穿得更好点。大唐普通的老百姓,需求仅限于此。

    不止是唐朝,历朝历代,包括李牧穿越前所在的时代,大差不差都是一样的。这是大部分老百姓的想法,而跳脱出‘老百姓’的范围,进入到另一个层面,情况就不一样了。

    眼界,学识,见识,阶级等等不同,会给人带来更多的**。为了填满这些**,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事情才会陆续的发生。

    国家好不容易才从上一个轮回结束,李牧心里想的便是,如何让下一个轮回来得更晚,如何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蓝田县,就是他的.asxs.。

    ……

    做事业,不可能一蹴而就,过程中总会遇到很多的问题。比方说李牧现在正在着手解决的,便是一个只有实际在做事情的时候,才会遇到,理论无法解决的问题。

    起初,他查到蓝田县有煤炭,有石灰石,有高岭土,具备了造水泥的条件后,便把蓝田县定为第一个水泥工厂的地点。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但是忽然,问题就出现了。

    蓝田县的煤炭,浅层的几米范围,质量可以与太原的煤相媲美,使用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过了表层之后,下面的煤炭,质量急剧下降。含硫量大,燃烧起来有异味。已经有两个工人因此晕厥过去了,李牧知道情况后,下令暂时只准挖浅层煤,在使用的时候,如果闻到异味,立刻熄灭炉火。

    实地踏查过后,情况非常不容乐观。如果只是一个地方的煤这样,这个煤窑大可弃之不用。但是踏查的结果是,此地大约百分之八十的煤窑,都是这种情况。短时间内,因为产量少,怎么都能应对了。但是如果是形成规模,是无论如何避不开的。

    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

    李牧习惯性地在系统中找解决办法,但他这次失败了。

    系统里头没有适用的解决方法,他找了几次,把蛇灵拉出来做辅助,也没有从浩瀚地代码里头,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还是第一回,系统一点忙也帮不上呢。

    无奈,李牧只得自己想办法。

    在把两辈子的记忆都筛查一遍之后,李牧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能解决的途径。

    他依稀记得,在他刚到孤儿院的时候。由于经费不足,孤儿院还没有暖器。老院长为了不让孩子们冻着,就用人力板车去买蜂窝煤。然后动员小孩子们,一起去捡树枝,作为取暖用。

    九十年代的中国,楼房还是稀罕物,大部分的百姓都住得平房,烧炉子取暖,蜂窝煤是冬季最畅销的东西,没有之一。孤儿院因为没钱,也买不了多少。所以不够的时候,老院长还会带他们去捡别人没完全烧透的煤核。记忆中有关煤炭的实体记忆,也就仅限于此了。

    李牧依稀的记得老院长说过蜂窝煤,他的原话是,蜂窝煤将就东西。煤砟子本来很难利用,但是做成了蜂窝煤,就都能用得上了。而且在他的记忆中,蜂窝煤就没有异味过高的情况。

    当地的蜂窝煤,不可能不含硫化物。那么一定是经过了什么处理,才达到这种效果的。

    考虑到当时的年代,经济情况还没有很好,蜂窝煤能够普及,一定是因为性价比高,老百姓都消费得起。那么,无论是怎么处理的,成本一定不会很高,否则推广不开来。

    再者,蜂窝煤的技术,既然能够全国铺开,那么技术的难点一定不高,至少没有地域限制。

    结合了这些前提,李牧做出判断,这个东西是可以搞出来的,没有那么难。

    蜂窝煤的形状,李牧是记得的。所以第一步,他就搞了一个模具出来。他本身就是高级铁匠,打造个模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模具有了,便是材料了。

    首先煤是一定的,粉碎好了的煤砟子有的是。然后便是想办法把煤粘合起来,在李牧的记忆中,蜂窝煤烧完了,就是黄泥的颜色,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所以他就让人挖了黄泥,解冻之后,和煤砟搅合在一起,然后放到模具里头压成蜂窝煤。

    任何实验,都没有一次成功的,李牧也没想过可能一次就成。但是,偏偏这玩意就是这么简单,一次就成了。只是烧完了的残渣有点大,李牧又调整了一下比例,增加了煤炭的比例,减少了黄泥的比例,改成七比三,稍晚的渣子一碰就碎,效果拔群。

    一个在李牧的印象中,非常棘手的问题,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同时他也理解了,为什么系统里面没有蜂窝煤,这东西太简单了,稍微年长一点的,都能明白它的成分。最重要的是,在李牧大学毕业之后,蜂窝煤基本上已经消失了,放在游戏里头,年轻人们也很少有认识的,玩个游戏而已,没必要去考古。

    问题是解决了,但是李牧不满足于此。

    他制作的蜂窝煤,虽然燃烧完了之后,跟他前世见过的差不多,但是这个蜂窝煤的点燃,可是有点费劲的,没有那么容易燃烧。而他记忆中的蜂窝煤,恨不能用烟头就能点燃,而是烟尘非常的少。这就说明,蜂窝煤里面,肯定有抑制粉尘的东西,并且,还有专门用来引火的物质。

    这就没有参照了,在李牧离开孤儿院上学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蜂窝煤了。

    于是,又是新一轮的实验。

    李牧把系统里面有关的配方都找了出来,抄写在纸上,然后叫人拿回工部,让工部和内务府,外务府,按照单子上列出的东西备好材料,一车一车的往蓝田县送。

    李牧的清单,没出两日,便传遍了大江南北。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能有什么用,但是只要是李牧用的东西,就像是被打上了烙印似的,肯定是有用处的。

    有用处的东西,抢就是了。

    不到三日,长安城、洛阳城的市场,李牧单子上的东西,都涨价了三倍左右。唯一不变的是煤炭,因为煤炭这种民生物资,在冬天是定价售卖的,没有朝堂的明文,是不允许随意涨价的。

    ……

    孙伏伽回到长安后,把水泥厂的消息都传了出去。这也没啥隐瞒的,而且他也得到了李牧的允许。

    加上大唐日报的宣传,立刻引爆了舆论。

    “你知不知道侯爷为啥这么快就能把厂子盖起来??”

    “谁不知道,还不就是水泥?”

    “水泥!”说话的人叹了口气,道;“啥样呢,真想亲眼看看啊。”

    这半个多月以来,关于水泥的话题传遍大街小巷,已经把老百姓的好奇心撩拨起来了。他们知道水泥是好东西,但又无缘得见,如果此时谁办一个水泥展览,收门票都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没见过,但并不耽误他们的猜测。

    “知道水泥哪来的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这人嗤笑一声:“你要是知道,你也当侯爷了!”

    “抬杠就没意思了啊,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听说——”拖了个长音,看到对面脸色有点变了,才终于说到:“我是听一位道长说的,道长说,他月前看到天落流星,正好砸在蓝田县的方向。随后侯爷就去了蓝田,你琢磨琢磨?”

    “什么话!水泥是侯爷发明出来的,跟流星有啥关系!”

    “说你笨蛋你还不服气,怎么能没关系?!谁不知道,侯爷是天上的太白金星转世,他发明的东西,都是天上带下来的,不然怎么别人发明不出来,偏偏侯爷能发明出来!”

    ……

    俩人的说话声音不小,旁边桌也都听得见。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叹息了起来。

    他们是各家的掌柜,今天收到李大掌柜的邀请过来,一起商量怎么营救自家少爷的事情。他这边是李牧答应了,但是崔少爷不出来,而其他几家则是,干脆见不到李牧的人影。

    不过他已经帮忙确认过了,人都在工厂里干活,吃得好睡得好。除了不得自由之外,就连李大掌柜自家都觉得,这些人的精气神比从前好了。

    能不好么?

    这就好比李牧前世,一个白天睡觉晚上蹦迪的哥们,忽然改邪归正,早睡早起加健身,身体怎么可能不好?

    得知这个情况后,几家的阀主们,也都没那么着急了。他们更关心的,还是水泥。

    郑家的大掌柜孙掌柜,压低声音道:“你当真亲眼看见了,一丈高的墙,半天就推不动了?就凝固的那么快?你唬我你是我孙子!”

    “放屁!”李大掌柜不悦道;“你不信,你自己去看,跟我这儿说什么?”

    “那可是一丈多高啊,连地基都没有,还不一碰就倒了?!”

    “要不怎么说水泥是神物呢!”李大掌柜经此一事,倒是成了李牧的推崇者:“比不了,就是比不了啊。”

    “你就没搞点出来研究研究?”孙掌柜挑刺儿道:“就是用胳肢窝夹带,也夹带出个一块半块的,咱们家里那么多工匠,还研究不出来?”

    “还用偷么?”李大掌柜嗤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怕你看么?我进去的时候,亲眼都瞧见了。没啥特殊东西,就石头敲碎了,然后搅和点土,你看你也会,你做就做不出来。”

    “肯定有配方!”

    李大掌柜讥讽道:“你也知道有配方?你知道你还放屁?你咋不说让我去把配方问出来呢!你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老王八!”

    李大掌柜怒了,孙掌柜的气势便弱了不少。

    “是不是王八不重要,关键是得弄到水泥啊。”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就算不是第一个弄到的,咱们也得是第一批啊,不然让别人占了先手,咱们就被动了。”

第909章 不花钱也办大事

    “你以为我不想?”李大掌柜又白他一眼,叹道:“不过现在也用不着着急什么了,能数得上的人家,都有人质在侯爷手里,没有人质的,也不入流,用不着担心。”

    众人不禁议论:“侯爷到底什么意思呢?总得划条道出来,好让咱们走吧。如果他想要折腾咱们,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呀,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少爷都去给当苦力了,这就差不多了吧。”

    “其实,我最近琢磨出了点意思。”李大掌柜见情况差不多了,说出了心里准备好的话:“你们想想,太原王氏是怎么做的?”

    “太原王氏?”众人有点懵:“什么意思?”

    “还提他?”有人翻脸骂道:“要不是王普这个混蛋,我家少爷也不至于在里头砸石头!卖友求荣,奸贼也!”

    最近因为这人质事件,太原王氏可没少被挤兑。但是太原王氏现在,是一心跟李牧走到黑了,不在乎旁人说什么。他们也拿太原王氏没办法,终究还是家大业大,天下第一门阀可不是随便叫着玩的。

    “你们也没必要骂人。”李大掌柜冷静分析道:“换位思考,若你们是王普,你们有的选择么?”

    李大掌柜一语点醒梦中人:“从势力,财力,人力,无论哪个方面,你们是侯爷的对手?以前的侯爷,已经足够可怕,不要忘了,现在他还有一个谁也惹不起的妈!想想自家生意,最近小毛病是不是多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言语了。

    继嗣堂诞生之前,各家的生意基本上都是自己在维持,产销都是自己的。但是继嗣堂出来之后,所有的生意都围绕着继嗣堂在运转,继嗣堂俨然已经成为了中枢。

    最近继嗣堂的‘中枢’功能,有点不那么好用了,小来小去的毛病开始增加。虽然没达到影响生意做不下去的程度,但是显然,这种问题,从前是不会发生的。

    更让人难受的是,这种问题还没法说,你要是说了,人家说不是故意的,你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明摆着,它就是故意的,你还是没办法,毕竟继嗣堂可以没有你,但是你不能没有继嗣堂。

    “我去,倒也是……”众人听得一脑门子冷汗,纷纷后怕道:“是想简单了,李牧背后有大靠山撑腰,不是咱们这些小掌柜可以招惹的。”

    “所以说啊,还是别动歪心思了,不然你也逃不了挑粪的命。”李大掌柜一副认命的嘴脸,他是已经彻底想开了。人一旦想开了,就会自我安慰,在这一点上,李大掌柜做得很好:“而且大家想一想,就拿我家少爷举例吧。原来恨不得吃饭都得有人喂的,现在什么活都能自己干了,这不是进步么?或许等侯爷放少爷们回家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一个崭新的少爷,比从前强百倍,这样不好么?”

    “呃……”众人无言以对,虽然李大掌柜说得没毛病,但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不显得怂么?

    沉默良久,有人问到:“那你现在怎么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大掌柜笑了一下,用最牛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道:“既然打不过,我们就加入他!为虎作伥的事情不会做么?学学太原王氏,只要吃得饱,当狗腿子又如何了?”

    ……

    话分两头,今日蓝田县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李世民。

    李世民终于是忍不住,想要自己来看看了。虽说对水泥的特性,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但是看到如此快,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工厂的建造,李世民还是有些惊呆了。

    要是水泥能无线供应,有了这种新材料的加持下,大唐还有能被攻破的城池么?

    前头,李世民敲敲打打好一通,终于满意的站起身道:“好哇,这水泥墙果然名不虚传,比其他人修建的石塘还结实!怪不得能防住风汛!”

    “臣也是捏一把汗,唯恐有负陛下的殷切期待。”李牧谦虚地笑笑,成绩明摆着的时候,就不用在给自己贴金了。

    “你很好,比朕当初预想的还要好。”李世民上下打量着李牧,见李牧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已经又变得又黑又瘦,知道他肯定非常劳累,但是这些劳累,李牧都不曾说过一句,可见他成熟了很多。

    “事实证明,朕没有用错人,辅机他们当初对你的顾虑是完全错误的!”

    “惭愧!”李牧忙躬身逊谢道:“下官只是谨记陛下的叮嘱,时时刻刻把对陛下的承诺挂在心头,只要记住,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陛下,为了社稷,方向对了,剩下的也就是努力了。”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李世民摆摆手,指着面前的水泥墙道:“难道这固若金汤的墙壁,也是侥幸修成的吗?”

    “这要算是奇迹的话,我看全天下的人,也没有第二个,能创造这种奇迹的。”李世民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李牧心说,那是因为他们太笨,生不出我这样的好儿子……咦,这话怎么好像有些奇异?

    “不过朕很好奇,你能告诉朕,修到现在,花了多少钱吗?”待李牧自谦完了,李世民又轻声问道,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

    “折成钱的话,七八万贯是要的了。”李牧便按照早就你定好的报价,报出了个他也是头一次听说的数据。

    其实在魏璎珞的账上,一期工程一共开销了三万贯而已。

    但对上头报账时,明显不能这么算。毕竟一期工程的人工花钱少,后续的工程用人越来越多,花销越会更多一些。

    要是只图一时脸面,少报一些,那李世民让他按照这个价格,把长安城重修一遍还不给钱,非得把李牧的裤衩都赔掉了不可。

    七八万贯并不多,若用糯米来修,每个二十万贯是下不来的。

    这样一比,李牧都觉得自己简直是良家企业赚良心钱啊。

    不过就是七八万贯,也把李世民吓了一跳。

    “你一共才多少钱,甩手就花光了,后面怎么办?”

    “臣这不是又想了一个好主意么?”李牧娓娓道来:“臣之前跟陛下提过的,三方都有利益的那个?”

    李世民恍然,关切问道:“施行的怎样?你可不能威逼利诱!”

    “臣没有威逼利诱,就给了一个许诺,他们就都高兴的不得了。”

    “什么许诺,能有如此的效果?”李世民问的极仔细,李牧做事大刀阔斧,他就担心出纰漏。

    “契约在此,还没来得及上报,请陛下钧鉴。”李牧赶紧从袖中,掏出大唐建业、当地县衙、还有皇产局,暂定三方协议,双手呈上。

    李世民接过来,逐字逐句仔细翻看,不禁感叹:“佩服佩服,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果然是天赋奇才!”

    首先成立一个蓝田县开发公司,随后的契约,都是以蓝田县开发公司为基础,跟各方制定的。

    那份与蓝田县开发公司订立的契约中,规定了蓝田县将蓝田县开发公司所需要的土地,租赁给蓝田县开发公司九十九年。租金就是县衙里头的收入,会用于本地的民生。

    在与皇产局订立的契约中,规定了蓝田县开发公司,有权利开发皇产局名下的矿产,作为回报,蓝田县开发公司的既得利益中,会有一部分上缴内库。

    而且最妙的是,所有契约都只有十年强制。十年之后,水泥工厂会归当地所有。这样等于是付出了十年努力,本地的老百姓,就能得到一座水泥厂。这不是金蛋,而是下蛋的母鸡啊!

    而李世民之前问过李牧,水泥作为一种基础建筑材料,是早晚都要推广开来的,用不了十年,就遍地都是水泥厂了。价值会下降,但不会没有。可这些消息,别人是不知道的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李世民是看了又看,赞了又赞,还让人将这份契约抄录下来,要回去再研究研究,看看在别的事情上,能不能也触类旁通一下。

    然后他朝李牧深深看了一眼道:“有你在,大唐百年之内,必蒸蒸日上,朕就算死了,也不担心下一辈的事情了。”

    “哎呦,陛下谬赞了。”李牧吓一跳,忙摆手道:“臣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万年,怎么还担心百年的事儿呢?”

    “不。”李世民却断然摇头道:“你现在做的事情,为朕,为朝廷,都指明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新道——原来没钱也一样可以办大事!”

    李牧愣了一下,不禁在心里为李世民挑大拇指,敏锐、太敏锐了,几乎一下就摸到了土地财政的诀窍。

    这让很多四百年后的官员也拍马莫及。

    “契约在此,还没来得及上报,请陛下钧鉴。”李牧赶紧从袖中,掏出大唐建业、当地县衙、还有皇产局,暂定三方协议,双手呈上。

    李世民接过来,逐字逐句仔细翻看,不禁感叹:“佩服佩服,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果然是天赋奇才!”

    首先成立一个蓝田县开发公司,随后的契约,都是以蓝田县开发公司为基础,跟各方制定的。

    那份与蓝田县开发公司订立的契约中,规定了蓝田县将蓝田县开发公司所需要的土地,租赁给蓝田县开发公司九十九年。租金就是县衙里头的收入,会用于本地的民生。

    在与皇产局订立的契约中,规定了蓝田县开发公司,有权利开发皇产局名下的矿产,作为回报,蓝田县开发公司的既得利益中,会有一部分上缴内库。

    而且最妙的是,所有契约都只有十年强制。十年之后,水泥工厂会归当地所有。这样等于是付出了十年努力,本地的老百姓,就能得到一座水泥厂。这不是金蛋,而是下蛋的母鸡啊!

    而李世民之前问过李牧,水泥作为一种基础建筑材料,是早晚都要推广开来的,用不了十年,就遍地都是水泥厂了。价值会下降,但不会没有。可这些消息,别人是不知道的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李世民是看了又看,赞了又赞,还让人将这份契约抄录下来,要回去再研究研究,看看在别的事情上,能不能也触类旁通一下。

    然后他朝李牧深深看了一眼道:“有你在,大唐百年之内,必蒸蒸日上,朕就算死了,也不担心下一辈的事情了。”

    “哎呦,陛下谬赞了。”李牧吓一跳,忙摆手道:“臣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万年,怎么还担心百年的事儿呢?”

    “不。”李世民却断然摇头道:“你现在做的事情,为朕,为朝廷,都指明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新道——原来没钱也一样可以办大事!”

    李牧愣了一下,不禁在心里为李世民挑大拇指,敏锐、太敏锐了,几乎一下就摸到了土地财政的诀窍。

    这让很多四百年后的官员也拍马莫及。

    让人难受的是,这种问题还没法说,你要是说了,人家说不是故意的,你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明摆着,它就是故意的,你还是没办法,毕竟继嗣堂可以没有你,但是你不能没有继嗣堂。

    “我去,倒也是……”众人听得一脑门子冷汗,纷纷后怕道:“是想简单了,李牧背后有大靠山撑腰,不是咱们这些小掌柜可以招惹的。”

    “所以说啊,还是别动歪心思了,不然你也逃不了挑粪的命。”李大掌柜一副认命的嘴脸,他是已经彻底想开了。人一旦想开了,就会自我安慰,在这一点上,李大掌柜做得很好:“而且大家想一想,就拿我家少爷举例吧。原来恨不得吃饭都得有人喂的,现在什么活都能自己干了,这不是进步么?或许等侯爷放少爷们回家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一个崭新的少爷,比从前强百倍,这样不好么?”阿萨德阿萨德阿萨德阿萨德强的阿古斯功夫风格大声道苏定方

第910章 科学实验

    参观完水泥厂已经过了晌午了,李牧就算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让李世民在工厂里头跟力巴们一起用膳,但是会县衙又有点来不及,刚好附近有一座三清观,收拾一下,还算是干净,就把用膳的地方选定在了这里。

    这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李世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宫里拮据的时候,他吃的也没多好。李牧让独孤九在山里搞了点野味,直接就来了一顿烧烤,在西域茴香的加持下,吃得倒也是非常高兴。

    吃过了饭,李牧询问李世民何时回去,却被李世民瞪了一眼,道:“怎么着急赶朕走么?告诉你,今日朕不回去了,就歇在这儿了,你也留下陪朕。”

    李牧心里暗骂,老子陪你个鬼,放着新进家门的小秘书不陪,陪你个老头子……但这话,他也只敢想想,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李牧赔笑答应,吩咐把客房打扫干净,焚上清香,铺上新的坐席,又搞了一些茶点蜜饯之类的,这个时节,这种地方,这些东西还真不好搞,但李牧能搞得到,李世民一点也不意外,他平时在吃穿用度上,就是铺张浪费惯了的,没有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其实李牧根本就没过问这些琐事。

    可谁让人家福气多多咧?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家里的小秘书早就安排着办妥了。以前没有小秘书在的时候,家里的几个女人,也都抢着为他着想,他只是想要的时候说一句,就有人送到他嘴边了。

    可见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好女人是多么的重要,李牧这厮不止是一个贤内助,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

    后殿中,李世民沐浴了一番,梳洗干净,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裳,愈发显得平易近人。

    李牧已经泡了茶等着了,见李世民过来,殷勤地像个太监似的:“陛下辛苦了,请用茶吧。”

    李世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茶带着回甘,让人流连忘返。

    “从前朕不喜欢喝茶,喜欢喝酒。但自从你这种炒茶出来,朕现在不喜喝酒,反倒喜欢喝茶了。”李世民吧嗒吧嗒嘴,道:“茶先苦后甜,品之,犹如人生啊。”

    李牧懒得跟李世民掰扯人生大道理,他现在巴不得把李世民给哄睡着了,自己好回去找小秘书聊天谈心,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敷衍地笑笑,没有表示什么。

    李世民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所想,指着他笑骂道:“也不知是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娶魏征的女儿,摊上这么个老丈人,你不怕以后他参你?”

    “参呗?”李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参死了我,他闺女就守寡,他要是能干得出来,那臣也服气就是了。”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李世民笑了笑,也知道李牧是在扯淡。他和魏征都是意志坚定的人,断然不会因为多了一层关系,就改变自己的初衷。

    “自打你回来,朕还忘了问你一件事儿,齐——庶人李佑,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母亲很惦记他。”

    “庶人佑啊、”李牧听着这个词儿,觉得新鲜,但也不忍取消李世民,便道;“他现在过得挺好,在文学馆当了一个图书管理员。每天都跟书打交道,闲暇无事也读书。毕竟识字么,暂时干不了什么,但是如果他肯学,文学馆可不缺饱学之士,他日不一定成不了才。”

    “那就好——”李世民叹息一声,道:“竖子不听话,若早这样用功,怎能成了这样?”

    “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李世民把话题扯开,问道:“朕听闻,你发明了一个新的东西,叫蜂窝煤的?”

    李牧心道,您可真是消息灵通,这东西没做出来几天,您又知道消息了,可见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心知肚明,却不能表露出来,道:“陛下不说,臣也要展示给陛下看。”

    说着话,李牧起身,对李世民道:“陛下请稍等一会儿,臣去安排一下。”

    李世民示意李牧自便,李牧转身出去,没多大一会儿,他便回来对李世民道:“请陛下移步柴房,臣为陛下展示蜂窝煤。”

    “朕正要看看。”李世民起身,高公公拿来裘皮给李世民披上,随着李牧一起来到了柴房。

    柴房的木柴堆边上,堆着一小堆儿煤粉,还有一盆黄土、一盆消石灰、一盆锯末。李牧指挥着一名锦衣卫,用铁锨挖了四盆煤粉,加水、消石灰和黄土搅拌均匀。

    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他才亲自上阵。

    只见他拿来一个蜂窝煤的模具,往模具筒蘸了蘸水,便扣在拌好的煤浆里。

    双手压实之后,李牧提起了模具,转到一块干净的地方搁下。

    然后他用腹部顶着杆子,双手把圆筒一提,一个碗口大小、超大藕段般的蜂窝煤便制好了。

    “好!”

    高公公不愧是个老捧哏了,带头喊了一声。

    李世民皱眉看了他一眼,道:“好在哪?”

    “好看……”高公公小声嘟哝,其实他还没弄懂,捧哏捧习惯了。

    “好看在哪?”李牧擦了擦手,也接过话笑问道。

    “你看他圆圆的窟窿,好似压倒淤泥的白莲藕。”

    “你家藕是黑的啊。”李世民白他一眼,李牧却还是要给高公公一点面子的,道:“确实有点像,那就以你之言,叫其‘煤藕’吧。”

    高公公嘿嘿笑道:“多谢侯爷解围了。”

    李世民走近煤藕,问道:“想来你制这煤藕,应该是用来烧的?”

    “嗯,不是吃的。”李牧无语苦笑,这不是一句废话么?

    李世民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道:“朕的意思是,这样烧肯定比散着烧有好处,只是猜不出有什么好处。”

    “那就请陛下继续认真看,臣会为陛下解惑。”

    李牧便继续吩咐锦衣卫们,往剩下的一点煤浆里掺入锯末,然后把制好的煤饼,抬到伙房去,用灶台烘烤。

    这样煤藕很快就能干,否则真要等好几个时辰,李世民肯定没有哪个耐心。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牧检查煤藕,见蜂窝煤已经烤干了。

    “陛下,可以继续了。”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李牧继续演示。

    “本着科学实验的精神,臣让他们准备了三间屋子,三个炭盆。”

    李牧让人把炭盆拿过来,为李世民做讲解:“这三个盆里,分别装了普通的散煤,和用普通散煤制成的煤藕,以及质量上乘的太原煤。”

    “嗯。”这会儿不光李世民,所有能听得到李牧声音的人,都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人天性好奇,哪有对新鲜未见的科学实验不感兴趣的?

    “来,我们分别点燃。”李牧打个响指。

    两名锦衣卫站出来,分别去点那两盆散煤。他们都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涉及到了明火的事儿。

    而李牧只用了取灯儿的火绒,就将一块煤藕点着了。

    “这么容易着?”李世民吃了一惊,在他印象中,煤炭是很难点着的,如果想让,煤燃烧,得先用木炭引火才行。

    他虽然是个不通俗务的皇帝,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因为这块煤藕里掺了锯末。”李牧淡淡一笑道:“其余两块普通的煤藕,没这么好点。不过这一块着了,也就都跟着燃了。”

    “妙啊。”李世民不由赞道。

    “把炭盆分别放到三个房间中。”门窗都封了起来,李牧站在三个房间的门口,也不知在等什么。

    不一会儿,便全都被滚滚的浓烟呛了出来。可这煤烟太可怕了。只要点着了煤炉子,屋里一会儿就浓烟弥漫,根本待不下去人。

    又带人进了烧太原煤的房间,这里头果然好很多,至少没有什么烟尘了。

    “这种太原煤果然不错,听说很多人家都用它来替代柴禾呢。”李世民接地气的说道:“不过还是有点呛人,所以有钱人还是烧木炭的。”

    “嗯嗯。”李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所谓的‘太原煤’,燃烧时虽然看不到什么烟,可在旁边呆久了一样会呛人。

    最后,他们进了烧着蜂窝煤的屋子。

    众人讶异的发现,这用普通煤做成的煤藕,烧了这么久,居然既没有烟,而且也不呛人……

    “怎么会没有烟呢?”

    “为什么没有烟呢?!”

    “而且也不呛人!”

    看着众人惊呆的样子,李牧心说这种配方的蜂窝煤,四百年后还在农村大范围使用,震你们一下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还没有煤灰呢……”高公公抹了把墙面,只见手指光洁如初,不由惊呼一声。

    “观察的真仔细。”李牧赞许的点点头,高公公连道不敢。

    众人却齐刷刷望向李牧,七嘴八舌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直接说出来,怕大家伙记不住。”李牧便背着手,微笑道:“为什么不尝试着用科学的方法,自己研究一下呢?”

    “什么是科学的方法?”李世民虚心求教,和李牧接触越久,他就觉得自己知道的真少……

    “就是在科学精神指导下,进行研究的方法。”李牧指了指那盆火,道:“请认真仔细观察。”

    “发挥想象力,去寻找答案。”李牧循循善诱道。

    “是尊重实证。想象力必须立足于客观依据,而不是胡猜乱想。”

    “是辩证的思考,要从整体上、本质上思考和评价看到的事实。”

    “是不固执己见。要主动地接受经过实证的结论,积极调整自己的认知……”

    “是宽容对待失败,相信真理来自不断的试错!”

    盏茶功夫后。

    李牧便含笑提问道:“陛下观察到什么了。”

    “这火的颜色不一样!”李世民不能确定的语气,道:“它是蓝色的!而散煤烧出来的火是红色的!”

    “木炭烧起来就是这个颜色!”高公公赶忙补充一句,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李牧。

    “不错,观察的很仔细。”李牧含笑点头,以示鼓励。

    “这煤藕烧出来的火苗子小小的、柔柔的,没有那两个炭盆子烧的那么猛。”李世民又补充道。

    “还有呢?”李牧又问道。

    “烧了这么久,形状还没变。”高公公拿火钳子捅一捅,一块通红的蜂窝煤道:“还挺结实呢,怪不得没什么烟灰。”

    “下面发挥想象力,猜测一下原因吧。”李牧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进入下一环节。

    众人猜测不到,李牧只好自己解开谜底,道:“蓝色火焰的秘密,大概在那些小烟囱一样的藕眼上;火势温和、形状没变、煤灰小这三点,应该都是因为搀了黄泥的缘故;至于为什么没有味道,是消石灰的原因。”

    李世民和高公公瞪着眼睛听完李牧的话,脸上写满了问号、叹号和省略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高公公表示一句没听懂。

    “在烧灶台的时候,只要猛拉风箱,灶膛里的火就会烧旺,便呈一样的蓝色……”“烧了这么久,形状还没变。”高公公拿火钳子捅一捅,一块通红的蜂窝煤道:“还挺结实呢,怪不得没什么烟灰。”

    “下面发挥想象力,猜测一下原因吧。”李牧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进入下一环节。

    众人猜测不到,李牧只好自己解开谜底,道:“蓝色火焰的秘密,大概在那些小烟囱一样的藕眼上;火势温和、形状没变、煤灰小这三点,应该都是因为搀了黄泥的缘故;至于为什么没有味道,是消石灰的原因。”

    李世民和高公公瞪着眼睛听完李牧的话,脸上写满了问号、叹号和省略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高公公表示一句没听懂。

    “在烧灶台的时候,只要猛拉风箱,灶膛里的火就会烧旺,便呈一样的蓝色……”“在烧灶台的时候,只要猛拉风箱,灶膛里的火就会烧旺,便呈一样的蓝色……”“在烧灶台的时候,只要猛拉风箱,灶膛里的火就会烧旺,便呈一样的蓝色……”“在烧灶台的时候,只要猛拉风箱,灶膛里的火就会烧旺,便呈一样的蓝色……”

第911章 利润惊人

    一直聊到深夜,李世民终于肯放过李牧,让他回房间睡觉了。

    但李牧即便是回了房间,这觉也睡不成,王普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李牧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在这里,太原有的是煤炭,太原王氏是大唐矿业的大股东,蜂窝煤这种神物,他不可能放过的。

    李牧示意他坐下,王普赶忙给李牧倒茶,李牧抿了一口,笑问道:“怎么样,这煤藕还可以吧?”

    “简直太可以了!”王普竖起大拇指道:“这玩意儿连无烟煤都能盖过,跟木炭都差不多了。”

    “还是比不了好木炭的。”李牧笑道:“至少我就喜欢银丝炭的味道和声音。”

    “嗯,确实是有区别。但是百姓可用不起银丝炭,对百姓来说,还是煤藕更实用。”

    “哈哈那倒是。”李牧笑了笑,道:“别绕弯子了,什么意思,说吧。”

    王普咽了口吐沫,摩拳擦掌的问道:“侯爷,不知道这煤藕的专利,侯爷有没有打算转让或者租赁?”

    李牧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王普,他没想到王普竟然会从这个角度说话。

    专利么?

    李牧不答反问,道:“煤藕的制作过程十分简单,简单到根本没什么配方,看一眼就知道咋回事,大可以随便仿造,何必来问我?”

    王普诚恳道:“侯爷,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若不是侯爷您的发明,怕是也就这么办了。但既然是侯爷想出的办法,就算给太原王氏几个单子,也绝对不敢这样对待您。下官刚刚想到,您设置专利局,不就是为了解决类似纠纷么?不如就按照侯爷的规矩来,如此方可皆大欢喜。太原王氏十分乐意,把煤藕之利,分润给侯爷一半——”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侯爷七成,太原王氏只要三成即可。”

    李牧笑了起来,拍了拍王普的肩膀,道:“总算是学的聪明了点儿,知道本侯的用意了。”王普松了口气,正要继续说,忽听李牧说道:“不过你把本侯看成唯利是图的小人,这又是为何呢?”

    王普赶紧道:“侯爷,小人安敢如此?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少一惊一乍的。”李牧摆了摆手,让差点跪下的王普起来,道:“你很有长进,能看得出煤藕的巨大市场。但有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取者取之,不可取者,送也不要。为了一些钱财,让自己陷入被动,是智者所为么?”

    王普脸色变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李牧的眼睛。

    此时多余的解释,已经都成了狡辩。王普跪在地上,以头杵地,等候李牧的发落。

    “说了不必如此,你是为了你的家族谋求算计,合理。本侯若是没看出来,也是活该。看出来了,也没有怪你的道理。”李牧把王普扶起来,道:“煤藕的生意,你们太原王氏可做。但有两个条件,须得先答应我。”

    “侯爷请吩咐。”

    “本侯要求,这生意不能太原王氏一家来做,要做,就是大唐矿业。这也是为了你好,吃独食自古以来,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侯爷训诫的是。”王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今他也没有资格跟李牧讨价还价。虽说煤藕很容易仿造,但只要李牧活着一天,他说不行,谁也造不了。

    “另外一个要求就是,每年煤藕得利的一成,要捐给慈幼局。”

    王普有些意外,但也毫不犹疑地答应了,相比心中打算给李牧的价位,一成而已,这等于是没给一样。

    李牧见他识相,也很高兴,道:“那我就跟你说说,这煤藕是怎么赚钱的。”

    王普一听,差点没乐死。李牧手把手教做生意,这跟财神降临有什么分别?

    “你觉得,这一个煤藕准备卖多少钱合适?”

    王普想了想,道:“煤藕的实用性,类比太原煤,但比无烟煤更好,若是我来做这个生意,应该会照比定价。”

    李牧早就精算过,此时说起来,自然是心里有底:“一百斤上好太原煤,冬天的均价可以卖到一百七八十文……我们再便宜一些,就一百六十文一百斤吧。”

    “一百斤……”王普问道:“那是几个煤藕呢?”。

    “煤藕的重量可自定,我的建议是两斤半,太小了,不抗烧,太大了,搬运不方便。”

    “那就是四文钱一个煤藕!”王普的算学还是不错的,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不能让他满意,实在是太便宜了,几文钱一个玩意儿,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如何能够积累出庞大的财富?

    李牧看到王普的样子,就知道,他的算学还不到家,不会算这个账。

    “一个四文钱。”李牧拿来一张宣纸,王普赶忙磨墨,李牧在纸上写道:“一个煤藕两斤半,含煤粉两斤,黄土半斤……用最普通的煤就成。”

    “那一个煤藕的成本是……”李牧在旁边列出煤粉的成本等,王普在心里默默盘算一番,满脸震惊的看向李牧道:“超不过三文钱?!”

    “不错!”李牧点点头,张罗这买卖之前,他便做过严格的成本测算。

    在前期投入不计入的前提下,每个煤藕的成本,大体包括三部分,原料、人工和杂费。

    原料中,黄土、水不用花钱,河滩上取之不竭、用之不竭。消石灰、锯末都是极其廉价的东西,且用量极低,摊入每个煤藕时,甚至不到零点一文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原料成本基本就是那两斤煤的两文钱,在太原这等煤矿产地,能低到两文以下!

    至于人工,李牧准备给墩煤藕的工人,每十个付一文钱。还有制煤粉、运输的工人也基本参照这个标准,因此每个煤藕合计人工费零点三文。

    最后一项杂费,包括管理销售人员的报酬、进城三十税一、工人的伙食、劳保费用这三大块,加起来虽然不少。但摊在每块煤藕里,零点七文绝对绰绰有余。

    所以正如王普估计的那样,每块煤藕的成本,最高不会超过三文钱。

    售价四文的情况下,每卖出一个煤藕就净赚一文,利润率高达三分之一!

    四文赚一文,看起来不多。就像四块赚一块,看起来也不多。但要是四万赚一万,四千万赚一千万呢?如此高额的利润,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或许有人会觉得,说得好听,出货量如何保证?

    拜托,不要忘了这是煤。到了冬季,这是刚需品!走量,还需要担心么?

    这买卖就是铁饭碗,每年都能端的那种!

    ……

    王普的算学还是可以,他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李牧这么一点拨,他立刻就可以清晰的算出,这笔买卖的前景有多广阔……

    他心里暗暗盘算,长安城每天都要用两三百万斤煤。如今煤矿可是大唐矿业专营,本行业没有竞争对手,而所谓对手,不过是买柴禾的,木炭的,在煤炭的挤压下,他们的占比与日减少。如果改成廉价的蜂窝煤,一天卖个三四百万块应该不成问题。这样每天的纯利就是三四千贯。

    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十万贯啊!

    一个月十万,三个月下来就是三十万贯,这仅仅是长安一个城市。大唐多少城池?即便没有太原煤那样开采容易,但关键是,这煤藕的制作,不挑煤啊,是个矿就能挖!

    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池,一年赚个三十四万贯,小城池,几万贯不成问题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卖得出去。大唐疆域何其辽阔,这要是推广开来,得是多少钱?

    几十万、不,这不是几百万贯么!

    王普嘴巴张的老大,什么样的买卖能有这么赚?

    李牧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反应过来了,心里暗道,这还是本侯念着慈善之心,将成本提高了不少呢,不然还能赚得更多。

    在心里反复推算几遍,确定自己没算错数,王普才苦笑着向李牧投去佩服的目光道:“小人居然还以为侯爷这回出错了,没想到原来我才是个棒槌!现在小人明白,侯爷为何说是为了太原王氏好了,这么大的生意,太原王氏一家确实吃不下,也不敢吃下!”

    “哈哈哈……”李牧放声大笑道:“你也很不错,能控制住自己的贪欲,这一点就比你大哥强得多!”

    李牧让王普附耳过来,道:“有钱大家赚,绝对是金玉良言,你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我现在就教你如何制造煤藕的细节。”

    “掺锯末的煤藕是用来引火的,这个不用生产太多,墩十个普通煤藕,墩一个引火煤就成。”

    王普点点头,就要记录下来,李牧拍了他一下,道:“这东西能写在纸上么?”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道:“存在这里,最安全,这点东西都记不住,你以后还是别混了!”

    王普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可以记得住。

    “最关键的就是消石灰,只有掺上这玩意儿,煤藕品质才能好。它的比例是这样的——”

    “侯爷放心,小人死也不会泄露出去的!”王普不禁为李牧的信任感激涕零,马上想出了保密方案道:“小人建议异地取土,将黄土和消石灰拌好了再运进来。”

    “不错,你行家!”李牧赞许的点点头,道:“不过这样你觉得就能瞒得住了么?”

    “想瞒住,怕也不容易。”王普想了想,又苦着脸道:“一开始还好说,等买卖做大了,不知多少人开始琢磨咱们,早晚能参透这一节。”

    “那当然。”李牧点点头,却又出乎王普的意料道:“你也不用特意防范,让人知道了,仿造就仿造吧,无碍的。”

    “啊?”王普心里才刚踏实了多一会儿?就再度满是问号了。“侯爷这是何意?咱们一家赚钱才最舒坦吧?”

    王普的算学还是可以,他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李牧这么一点拨,他立刻就可以清晰的算出,这笔买卖的前景有多广阔……

    他心里暗暗盘算,长安城每天都要用两三百万斤煤。如今煤矿可是大唐矿业专营,本行业没有竞争对手,而所谓对手,不过是买柴禾的,木炭的,在煤炭的挤压下,他们的占比与日减少。如果改成廉价的蜂窝煤,一天卖个三四百万块应该不成问题。这样每天的纯利就是三四千贯。

    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十万贯啊!

    一个月十万,三个月下来就是三十万贯,这仅仅是长安一个城市。大唐多少城池?即便没有太原煤那样开采容易,但关键是,这煤藕的制作,不挑煤啊,是个矿就能挖!

    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池,一年赚个三十四万贯,小城池,几万贯不成问题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卖得出去。大唐疆域何其辽阔,这要是推广开来,得是多少钱?

    几十万、不,这不是几百万贯么!

    王普嘴巴张的老大,什么样的买卖能有这么赚?

    李牧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反应过来了,心里暗道,这还是本侯念着慈善之心,将成本提高了不少呢,不然还能赚得更多。

    在心里反复推算几遍,确定自己没算错数,王普才苦笑着向李牧投去佩服的目光道:“小人居然还以为侯爷这回出错了,没想到原来我才是个棒槌!现在小人明白,侯爷为何说是为了太原王氏好了,这么大的生意,太原王氏一家确实吃不下,也不敢吃下!”

    “哈哈哈……”李牧放声大笑道:“你也很不错,能控制住自己的贪欲,这一点就比你大哥强得多!”

    李牧让王普附耳过来,道:“有钱大家赚,绝对是金玉良言,你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我现在就教你如何制造煤藕的细节。”

    “掺锯末的煤藕是用来引火的,这个不用生产太多,墩十个普通煤藕,墩一个引火煤就成。”

    王普点点头,就要记录下来,李牧拍了他一下,道:“这东西能写在纸上么?”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道:“

第912章 文成公主?

    转瞬之间,两个月过去了,李牧去蓝田县的时候,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而他从蓝田县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丝春意了,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已经开始冒绿芽了。

    他也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三个孩子了,三个小家伙都有点不认得他了。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怯意,见李牧伸手来摸自己的娘亲,小李白甚至举起小拳头要打他。

    “你个小混账!”李牧气不打一处来,拎着小李白照屁股就是一下,白巧巧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可心疼坏了小李白的几个小娘,尤其是最疼他的李知恩,当即为孩子报仇,也拍了李牧一巴掌。

    小李白见李牧也被打了,气才顺过来,不哭了,只顾着往娘亲的怀里钻,李牧瞅瞅他,转手把俩闺女抱在了怀里。到底闺女是爹的小棉袄,倾城和令月就不像小李白那样哭闹,显得跟爹爹很亲近的样子。

    李牧嘚瑟地把闺女往上托了托,示威似的看向儿子。小李白看看他,在白巧巧的怀里,又把李知恩的手给牵住了,惹来众女一阵大笑。

    玩闹了一阵,三个孩子都累了,由奶妈们哄睡,安置在了里屋。晚饭也好了,搁在外屋,一家人围坐在桌旁。

    虽说这三个月来,众女也是轮番去蓝田陪伴李牧几日。可这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却是没有的。上一次,还要追溯到过年的时候。和过年的时候相比,两位母亲不在场。孙氏已经是回了蜀州,她嫁给唐俭,已经算是唐家的人了,总待在儿子家里算怎么个事儿。而卢夫人,倒是经常往返长安和洛阳,但她毕竟掌控继嗣堂,事务繁杂,不可能总待在长安,李牧回来的前三天,她又回洛阳去了。不过也快,几日就回,她可离不开自己的孙子孙女。

    虬髯客一直跟在卢夫人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虽说眼下看不出李世民想害卢夫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虬髯客在,几十人近不了身。如果是超出几十人的围杀,不可能不留痕迹。李世民如果真的那么做,就等于是撕破脸皮,多少人护卫也没用,谁能比李世民的屯卫营人多?

    虬髯客一代巨侠,整天跟在自己老娘身边任凭驱策,这不得不让李牧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有点图谋不轨。他旁敲侧击问过几次,虬髯客都是坚决否定。看样子也不像是作伪,李牧又不敢问老娘,此事只能是不了了之。

    这段时间里,王鸥已经清盘了自己大部分的生意,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了李牧新成立的“长江控股”上来。她出身名门,天资聪颖,见识和眼界都非比寻常,李牧给她讲明白了基本的金融概念之后,她已经可以举一反三,用不着李牧操心半点了。

    经过一番调整,洛阳侯府的几个主母们的‘势力范围’就比较清晰了。

    张天爱主要负责洛阳侯府的‘武力’,她掌管锦衣卫,对内保护全家老小的安全,对外也是李牧办一些事情的臂助。

    王鸥掌控家里的外部财权,所有对外的投资,都是王鸥来操盘的。

    金晨对做生意没有什么想法,她喜欢的是戏曲,所以就只掌管着一个戏园子。

    李知恩,小管家婆一个,家里的内部钱袋子,所有家里的开销,都是过她的手。

    魏璎珞,如今是李牧的私人秘书。她的工作内容,根据李牧最近做什么而定,她会把李牧需要的,想在前头,免得耽误他的事儿。

    至于白巧巧,她现在基本上啥也不管。心思都在三个孩子身上了,除了带自己的俩孩子之外,有时候王鸥忙,小令月也会送来白巧巧这里。白巧巧本就是个母爱泛滥的人,一点儿都不会因为多了个孩子而烦躁,反而心里欢喜的很,对小令月的疼爱,更要超过自己的亲生孩子。

    对于目前家里的安排,李牧非常的满意。如果以‘权势’而论,这样的安排,固然会出现某个人有‘实权’,某个人没有‘实权’这样的分别。但这是世俗的眼光,实际上,家里每个人负责什么,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喜好。

    如果白巧巧喜欢,她也可以随时接手李知恩或者王鸥的事情。王鸥也可以随时歇一歇,让金晨来接手。没人争抢,也没人推诿,大家都处在一个,自己喜欢做,而且累不着的程度。

    而所谓的财,权,对于洛阳侯府的所有人来说,都早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如果把钱和权当做人生努力的目标,早就可以混吃等死,啥也不干了。

    ……

    夕阳西下,李牧拎着一只木桶,背着一根鱼竿,来到了小河边。

    一个老人在这儿垂钓,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

    李牧走到他跟前,他也没有听到。直到李牧坐在他身边,他才意识到身边多个人,看了眼李牧,笑了:“乖孙,你咋来了?”

    “陪皇爷爷待会儿。”

    “唉,什么皇不皇的,听起来生分。”李渊叹了口气,道:“直接叫爷爷就行了,我现在就跟个老农夫是一样的。”

    “好,爷爷。”李牧听话地叫了一声,李渊看了他一眼,欣慰地笑了起来。

    “孩子,你知道么?”李渊把鱼竿提起来,又挂了一点鱼饵,对李牧说道:“你一点儿也不像你父亲,你们的行事作派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你们长得也不像——”

    李牧呆呆地看着老爷子,心道,该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正担心着,就听李渊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就知道,你是我家的血脉。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能确定,不然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对你那么好?”

    李牧笑了一下,道:“爷爷的眼力,孙儿不能及啊。”

    “我还能看出来、”李渊又道:“有容那孩子,不是你父亲的血脉。”

    李牧的手哆嗦了一下,心中吃惊非小。李有容不是李建成的女儿这件事,李牧自认为,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但不想李渊早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戳穿呢?

    “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是吧?”

    李牧点点头,道:“孙儿确实不知道,爷爷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巧合,直觉。”李渊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他笑了笑,道:“但这些都不是我做出判断的最直接原因,最直接的原因是突利的死,太过于蹊跷了。”

    “世上能证明有容身份的人,只有突利。正待突利要来长安的时候,他就死了。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且,那几日我看到有容神色慌张,心神不宁,就更加确认了我心里的判断。”

    李牧没沉默,他没有说李渊说对了,也没说他说错了,只是问道:“那爷爷为何不戳穿这件事?”

    “有什么好戳穿的——”李渊怅然叹了口气,道:“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些事儿重要么?有容不管是不是建成的血脉,她待我确如亲孙女一样,这边已经足够。就算是亲生儿子又怎样,在皇家,亲情可不是以血脉论的。”

    李牧点点头,这点李渊倒是活明白了。

    “爷爷打算怎么办?”

    “有容不是建成血脉,却已经册封郡主。这件事,我能容,你也能容,世民也不是不能容,但礼法不容。他是想做明君的,容不得这种污点。所以一旦事发,就算他心里想保,他也不会去保。”

    “而就算不露馅,有容是建成的血脉这件事,也终究是个隐患。”

    李牧沉默,随后点了点头。他明白李渊的意思,不要看李世民现在对自己看似很好,但是帝王无情,日子还长,指不定哪天他就翻脸了也说不定。

    到时候,李牧尚且都难以自保,何况一个女流之辈。

    “所以我打算,趁着我还活着,把有容远嫁。”李渊语气笃定,似乎已经有所决断:“我要把她嫁给一个足以令世民忌惮的夫婿,唯有这样,她才能得以保全。”

    李渊看向李牧,道:“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忌惮啊——”李牧心道,在李世民的眼中,还有能让他忌惮的人么?

    吐谷浑?西突厥?薛延陀?高句丽?吐蕃——

    吐蕃!

    对了,那个吐蕃王子不是对李有容念念不忘呢么?只是不知道李有容对他有没有意思,如果李有容也能接受他,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想到这儿,李牧便把吐蕃王子的事儿,对李渊说了一遍。

    李渊微微皱眉,道:“吐蕃,倒是足以令世民忌惮。可吐蕃新内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那等不毛之地,也不知有容到了那边,是不是能住得惯。”

    李牧心道,这有啥住不惯的,文成公主嫁到吐蕃之后,也没见她有什么高原反应——

    等等!

    文成公主?

    该不会李有容,就是历史上的文成公主吧。李牧还记得,历史书上是怎么写的。当时记载是这样,李世民的女儿中,没有合适年龄的待嫁公主,所以从宗室女中选择了一个,嫁给了松赞干布。

    宗室女,李有容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宗室女么?

    该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

    李牧想到这儿,有点愣神儿。李渊瞧了瞧他,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牧回过神来,道:“孙儿只是想,这件事不好强求,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唉、”李渊叹气,道:“事儿是这么回事儿,可是——”李渊停顿了下来,想了想,道:“我这个年纪,说这些事情,不太合适,要不还是你去说?”

    “这!”李牧心道,这跟我有啥关系呢?不过老爷子既然张嘴了,他就没法不答应,只好硬着头皮道:“孙儿就试试,不成还得您老出马。”

    “行!”李渊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所以我打算,趁着我还活着,把有容远嫁。”李渊语气笃定,似乎已经有所决断:“我要把她嫁给一个足以令世民忌惮的夫婿,唯有这样,她才能得以保全。”

    李渊看向李牧,道:“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忌惮啊——”李牧心道,在李世民的眼中,还有能让他忌惮的人么?

    吐谷浑?西突厥?薛延陀?高句丽?吐蕃——

    吐蕃!

    对了,那个吐蕃王子不是对李有容念念不忘呢么?只是不知道李有容对他有没有意思,如果李有容也能接受他,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想到这儿,李牧便把吐蕃王子的事儿,对李渊说了一遍。

    李渊微微皱眉,道:“吐蕃,倒是足以令世民忌惮。可吐蕃新内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那等不毛之地,也不知有容到了那边,是不是能住得惯。”

    李牧心道,这有啥住不惯的,文成公主嫁到吐蕃之后,也没见她有什么高原反应——

    等等!

    文成公主?

    该不会李有容,就是历史上的文成公主吧。李牧还记得,历史书上是怎么写的。当时记载是这样,李世民的女儿中,没有合适年龄的待嫁公主,所以从宗室女中选择了一个,嫁给了松赞干布。

    宗室女,李有容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宗室女么?

    该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李渊微微皱眉,道:“吐蕃,倒是足以令世民忌惮。可吐蕃新内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那等不毛之地,也不知有容到了那边,是不是能住得惯。”

    李牧心道,这有啥住不惯的,文成公主嫁到吐蕃之后,也没见她有什么高原反应——

    等等!

    文成公主?

    李渊微微皱眉,道:“吐蕃,倒是足以令世民忌惮。可吐蕃新内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那等不毛之地,也不知有容到了那边,是不是能住得惯。”

    李牧心道,这有啥住不惯的,文成公主嫁到吐蕃之后,也没见她有什么高原反应——

    等等!

    文成公主?

    李渊微微皱眉,道:“吐蕃,倒是足以令世民忌惮。可吐蕃新内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那等不毛之地,也不知有容到了那边,是不是能住得惯。”

    李牧心道,这有啥住不惯的,文成公主嫁到吐蕃

第913章 领先一千年!

    按照时间来算,李牧应该回洛阳了。洛阳的造船厂在等着他开工,各分部的零件,基本上都已经造齐,但是组装万石这么大的船,没干过的谁敢上手?万一装不上,这个责任可太大了,前后所耗费的人工,物料,少说也得数十万贯,即便是老师傅,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马周已经来信数次,催促李牧尽快回洛阳。李牧也想回去,但是长安这边的事儿,还没有处理完成,他不得不再多逗留几天。

    李牧说的事儿,指的不是和亲的事情,这件事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

    李牧要解决的问题,是银行的问题。之前与太原王氏做的交易,也包含其中。

    其实银行的问题,李牧早就在着手做了。四海赌坊的琉璃筹码,就是他试探性的一步。现在琉璃筹码已经成了硬通货,大唐境内,甚至大唐之外的丝绸之路上,琉璃筹码都可以当做钱来使用了。这就已经具备了货币的功能,但是琉璃筹码毕竟只能是在大额使用。对于民间的老百姓来说,可能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足够一枚琉璃筹码的钱。

    所以琉璃筹码,并不是一个在李牧理想中的货币。

    纸币,还得是纸币。

    现在琉璃筹码已经被接受,事情就算完成了一半儿。至少他不用再跟百姓解释纸币是如何使用的,一句跟琉璃筹码一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纸币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防伪。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防伪,就算在李牧穿越之前的年代,市面上流通的货币中间,还是有一部分假钞的存在。各国都想杜绝假钞,但事实证明,这是杜绝不了的。直到线上支付普及,大家使用钞票越来越少,情况才有明显地转变。

    如果李牧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但是他现在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他超越千年的见识,他把几百年后的防伪手段,都拿到现在来用,现在的人想要破解,至少也得个几十年。

    李牧琢磨着,自己几十年后,早就成了骨头渣子了。到那时,管它洪水滔天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也操心不到那个时候。

    纸钞防伪,需得从两个方面着手。一者,钞票的材质。二者,印刷的手段。所有防伪的办法,都可以归类在这两者之间。对于纸钞的防伪,之前印刷长安票的时候,就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通过造纸的时候,纸浆的浓厚变化不同,可以制作出水印暗记。普通的防伪,水印暗记就足以应对。一来是制作水印的工序,不是一般的造纸厂能完成的,再者,暗记只有内部人员知晓,即便技术上可以伪造,暗记多半是伪造不了的。如能伪造,那也是出了内鬼,能接触到这些机密的人,银行内部也没几个,好找得很。

    这套防伪技术,几乎已经可以阻止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仿造。但这远远不够,为了以策万全,李牧又拿出一件法宝,说来也简单,就是印章。

    古代的印章,可不是后世电商平台上打印出来制作的,激光灼烧,无论做多少个,都是一模一样的。用刻刀手工雕刻出来的印章,因为刻刀在石头上面走过的痕迹,龟裂纹路不可能一样,天然带有防伪功效。

    双管齐下,想要仿造就难上加难了。但是即便这样,仍然不够完美。因为无论是水印,还是刻章,都得需要一定的查验水平才能看出来。如果在银行操作,这肯定是没有问题,但如果是民间交易呢?不能保证每一个老百姓,都能查验明白吧?所以,一定得有一种手段,是老百姓一看就会的。

    李牧今天把封四找来,就是想问问他,现在造纸的手段,还能不能提供新思路出来。

    封四是最早跟着李牧的一批人之一,他潜心研究造纸,和其他人也没啥来往,出现在李牧面前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李牧交给他的任务,他基本上都能完成。

    这一个好钻研的人,别人搞了几次失败了就放弃,而他的字典里则是没有放弃这俩字儿,好研究,靠时间也要研究出来为止。

    “侯爷,小人的想法是,从技术手段入手、”说着话,他拿出一张纸,放在李牧面前,道:“侯爷请看,这是纸坊的新产品,特制的麻纸,这种纸张,目前市面上还没有卖的。”

    “还有油墨,也是一样。”封四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便是新调配出的油墨,颜色也是独一无二的。”

    封四把油墨搁在纸张上,道:“最新的纸张,加上最新的油墨,再加上原来的水印和印章防伪,小人觉得可保万无一失了。”

    李牧把两样东西拿起来看了看,道:“短时间内是如此,但是,这种技术只是难以仿造,并不是仿造不出来,咱们的银票不记名、认票不认人,见票即付银。防伪方面的要求,可比长安票高多了。”

    “这不像是认票又认人,有预留的印签、密押,就足以让人无法伪造了。”李牧沉声道:“但我们的银票想要不经银行在民间流通,大部分手段都用不上了,只能在银票印制上下功夫了。”

    想要达到李牧说的要求,一个决定性的标志就是,得让普通百姓也能分辨出银票的真假来。

    不要小看天下人,大唐疆域辽阔,手艺人太多了,王羲之的兰亭序都能搞个假的出来,何况一张小小的银票?

    李牧从来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没法仿造的!

    只要这东西是人搞出来的,那就一定有另一个人能做出来。银票的作用,可是货币啊。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一定会有无数人铤而走险,如果分辨不出来,最终损失的还是银行,而且信誉度就没了。

    非得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不可!

    不让造假高手望而却步,打消造假的念头。相信很快便会有无数假银票流入市面。

    老百姓又不能收到每一张银票,就跑到银行去验真假。回头发现收到了兑不了银子的假银票,肯定要气炸了肺。

    这种事儿一多,谁还敢在日常买卖中收银票,用银票?银票推行全国的构想,也会夭折。

    要是不能掌握发钞权,李牧费这么大的劲,是为了什么啊?

    ……

    李牧询问封四,只是想了解当下的防伪水平,但实际上,他早就做了准备了。

    “我这里也有一些准备,你来瞧瞧,看看能不能仿造出来。”李牧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表情却成竹在胸,说话间从怀中摸出几张白纸,搁在桌上。

    封四是业内人士,每天都跟纸打交道,看到李牧拿出来的纸,不禁眼前一亮,赶紧仔细端详那纸张,东西刚刚入手,封四就不禁惊呼道:“手感真好,挺刮挺刮的。”

    “确实很坚韧。”

    李牧把纸张还折了折,居然没有折痕。

    “再撕撕看。”李牧对封四说道,封四便捻住纸张两端去撕,结果用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扯变形。

    “竟然撕不开呢,这纸是怎么做的?”

    李牧狡黠一笑道:“这是企业机密。”

    他又让人端过来一盆水,将纸张泡进水里。

    结果浸泡了很长时间,纸张也没变形破损。

    最后掏出火捻子,烧了一张纸,结果只是冒烟焦化,却没出现火光……

    “相信几十年内,应该没人能仿制出这种纸来。”封四彻底的服了,道:“用印银票的话,应该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合适了,这是李牧废了好大力气,才试验出来的印钞纸。虽然和他穿越前的纸币没法比,但是至少也领先这个时代一千年!

    一千年的智慧结晶,如果几十年就被人搞出来了,岂不是笑话么?

    根本不在一个level的东西!

    与此时用竹木浆造纸不同,印钞纸的原料中,木浆只占半成,其余九成五用的是棉短绒。而在如今的大唐,棉绒这玩意,只有高昌有,大唐境内的棉花,多数都是作为官场用。所以在原料上,其实就可以管控得住。

    棉短绒也叫‘棉籽绒’,就是棉花轧花后,毛棉籽上的残存纤维。

    因为营养物质较易输送到短绒中去的缘故,棉短绒纤维素的含量远超于正常的皮棉,因此用它造纸韧性十足,难撕难扯不怕水……除了用作造币纸外,还是做硝化棉的主要原料。

    而且李牧在造纸的棉浆中,还加入了适量的石灰粉。这石灰粉可是很神奇的,不光能用来烧水泥,还可以消除纸张中的酸性物质,使其变成无酸纸!

    纸张之所以会失去强度、褪色,都是因为酸性物质在作祟,用碳酸钙将其中和后,便可以得到所谓的永久性纸张,让纸张更坚实柔韧不褪色。

    这种‘纯棉无酸纸’在印刷时过渡层次细腻,对纹理涂层的表现力极佳,可以印制更繁复精细的图案,是此时其它纸张望尘莫及的。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纯棉无酸纸也不是一天就能造出来的。

    事实上,当李牧还在蓝田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封四调派几个造纸的工匠,在蓝田县衙里秘密研发这种纯棉无酸印钞纸了。根本不在一个level的东西!

    与此时用竹木浆造纸不同,印钞纸的原料中,木浆只占半成,其余九成五用的是棉短绒。而在如今的大唐,棉绒这玩意,只有高昌有,大唐境内的棉花,多数都是作为官场用。所以在原料上,其实就可以管控得住。

    棉短绒也叫‘棉籽绒’,就是棉花轧花后,毛棉籽上的残存纤维。

    因为营养物质较易输送到短绒中去的缘故,棉短绒纤维素的含量远超于正常的皮棉,因此用它造纸韧性十足,难撕难扯不怕水……除了用作造币纸外,还是做硝化棉的主要原料。

    而且李牧在造纸的棉浆中,还加入了适量的石灰粉。这石灰粉可是很神奇的,不光能用来烧水泥,还可以消除纸张中的酸性物质,使其变成无酸纸!

    纸张之所以会失去强度、褪色,都是因为酸性物质在作祟,用碳酸钙将其中和后,便可以得到所谓的永久性纸张,让纸张更坚实柔韧不褪色。

    这种‘纯棉无酸纸’在印刷时过渡层次细腻,对纹理涂层的表现力极佳,可以印制更繁复精细的图案,是此时其它纸张望尘莫及的。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纯棉无酸纸也不是一天就能造出来的。

    事实上,当李牧还在蓝田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封四调派几个造纸的工匠,在蓝田县衙里秘密研发这种纯棉无酸印钞纸了。

    老百姓又不能收到每一张银票,就跑到银行去验真假。回头发现收到了兑不了银子的假银票,肯定要气炸了肺。

    这种事儿一多,谁还敢在日常买卖中收银票,用银票?银票推行全国的构想,也会夭折。

    要是不能掌握发钞权,李牧费这么大的劲,是为了什么啊?

    ……

    李牧询问封四,只是想了解当下的防伪水平,但实际上,他早就做了准备了。

    “我这里也有一些准备,你来瞧瞧,看看能不能仿造出来。”李牧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表情却成竹在胸,说话间从怀中摸出几张白纸,搁在桌上。

    封四是业内人士,每天都跟纸打交道,看到李牧拿出来的纸,不禁眼前一亮,赶紧仔细端详那纸张,东西刚刚入手,封四就不禁老百姓又不能收到每一张银票,就跑到银行去验真假。回头发现收到了兑不了银子的假银票,肯定要气炸了肺。

    这种事儿一多,谁还敢在日常买卖中收银票,用银票?银票推行全国的构想,也会夭折。

    要是不能掌握发钞权,李牧费这么大的劲,是为了什么啊?

    ……

    李牧询问封四,只是想了解当下的防伪水平,但实际上,他早就做了准备了。

    “我这里也有一些准备,你来瞧瞧,看看能不能仿造出来。”李牧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表情却成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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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设计师李牧,阴错阳差,误入初唐,还把他参与设计的副职系统一起带来了!李牧:我是要成为技师之王的男人!读者:你确定?逍遥初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初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初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