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崇祯讨酒
由于君臣二人归心似箭,第二日一大早明军便启程开拨。
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闹剧,巴巴喇年方九岁的小女儿其其格,抱着小狗崽哭的稀里哗啦,说什么也不让刘鸿渐带走。
刘鸿渐哭笑不得,又不好以官威来吓唬这小姑娘,只得从戒指里掏东西来当礼物赠送。
棒棒糖不好使,卫龙辣条也拿了出来,小姑娘还是不稀罕,最后反而是一颗金亮闪闪的akm子弹讨得了其其格的欢心。
还答应她如果有时间,欢迎她随时来自己家探望才终于搞定这小丫头。
由于崇祯还‘病重’,外加上有不少伤兵和御医老大爷,部队一直行的不快,而刘鸿渐干脆骑马在外头晒太阳,也不愿去坐马车。
与之相比,做马上简直太难受了,这年月,马车没有减震,莫说减震,连充气轮胎都木有,基本上就是车轱辘与凹凸不平的地面硬碰硬。
人坐在马车里,那端得是颠簸的难受至极,古来不少老臣死于赴任途中与这马车就脱不了干系,坐上俩时辰,骨头都能给你颠散了架。
第三日时,崇祯也是受不了了。
他病重的消息已经传过去十几日,想来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的缇骑早已探明了朝廷的真实动向,崇祯干脆一掀帘子找刘鸿渐要了一匹马来。
自科尔沁一路向西,过辽河、广宁,经锦州、宁远,三万多人几乎连日赶路,才终于在八月初四晚抵达山海关。
黄得功早已先行一步在山海关布置,全军得知陛下伤病已愈,皆是欢欣鼓舞。
镇子内的百姓得知陛下凯旋,早已在镇子各处拉起了彩带、灯笼,犹如过年般跪拜迎接他们的陛下。
建奴被陛下所灭,以后再也不会有满洲鞑子来欺辱他们,百姓们高兴,同时也好奇的想看看崇祯究竟长啥样。
当崇祯一身常服骑着高头大马进城时,不少百姓都热泪盈眶,甚至晕倒的也不在少数,此生得见天颜,不枉活了数十载。
而刘鸿渐心情也不赖,甚至穿上最后一身崭新的大红色蟒袍。
别人若得赐了蟒服都是回家里当宝贝供着,只有在朝廷举行祭祀这等大场面活动时才会小心翼翼的穿上一次。
而刘鸿渐不同,这家伙只蟒服就有五六套,此番北伐带上四套,穿破被他丢了三套,如今这身儿是他仅有的干净衣服。
蟒服名贵,取材挑剔,做工精致,穿着也舒适,最关键的是很帅、很拉风。
回去得再去找大叔要几件,刘鸿渐鲜衣怒马边拱手喜笑颜颜的边向着兴奋的百姓们回礼边暗道。
黄得功早已把自己的总督府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床褥子都换成了新的。
这厮也算是开了窍,在崇祯圣驾行至总督府时,宽敞的大厅里早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酒菜。
“卑职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崇祯刚一进门,诸将士便正襟肃穆上前行礼。
“诸爱卿免礼平身!黄爱卿倒是有心了,朕也饿了,诸卿都落座吧!”在军营里待了这么久,崇祯也不矫情,当即坐到了主位上道。
行军一整日,可把崇祯累坏了。
一众武将得令坐在桌前正襟危坐,不少武将还是第一次见崇祯,更是第一次跟大明皇帝一起用膳。
别看一个个龙精虎猛五大三粗,此时坐在桌边扭扭捏捏羞涩的像未出阁的闺女,两只打手是放在桌子上也不是,放在腿上也不得劲儿。
刘鸿渐才不管那许多繁文缛节,崇祯还没下筷子,这厮早已拎起了一个鸡腿儿,饿了一整日,还客气个啥。
“诸位爱卿也别拘谨,咱们边吃边聊!”崇祯倒是不甚在意,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崇祯发了话,武将们才终于敢动筷子,大伙儿都是饿了一天,一时之间竟都无人言语,桌子上皆是咀嚼声。
“皇上,此番北伐大明旗开得胜建奴为之灭,是为我朝三百年未有之威,大明蒸蒸日盛中兴在望,是以臣代山海关全体将士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龙体康健,也祝大明国泰民安!”
黄得功率先起身,一口好听话说的好不麻利,刘鸿渐抬眉看了一眼这厮,他可不信这些词儿是老黄想来的,定然是事先找城内的老学究拟好的。
唉,人心不古呀!刘鸿渐边吃边给自己倒下一杯美酒。
“这皆是诸将士们的功劳,是你们保得大明基业,也是你们让百姓安居乐业,朕更应该敬在座的诸位大明肱骨们一杯……”
崇祯看了看桌边,自己的面前竟然连酒都没有,一时竟有些蒙。
“皇上,您饮不得酒,还是喝茶吧。”刘鸿渐嘿嘿一笑把茶碗推给崇祯,自己则卟滋卟滋的又饮了一盅,直把崇祯气的胡子都歪了。
诸多将官心说督师大人呀,你就算再是得宠,也不能这般逆着陛下呀。
见崇祯翘了胡子,黄得功立马坐不住了,他能有今日那是多亏了刘鸿渐的知遇之恩,结果还没开口,竟被崇祯接下来的话惊掉了大牙。
“刘卿,今日朕高兴,给朕喝一盅,就一盅。”崇祯手里执着酒盅,温言恳求道。
我的天,陛下在干嘛?找督师大人讨酒喝?可您是皇帝呀!这还是陛下吗?
几个山海关的大老粗参将闻言酒盅都惊掉了,不是他们无礼,实在是这场面前所未见。
“不行啊皇上,身体重要还是酒重要?酒重要还是大明的盛世重要?臣想让您喝,但为了您的身体,为了大明的基业,臣……您还是喝茶吧,茶多好呀,益寿延年,还抗癌抗衰老。”
刘鸿渐刚说完,黄得功手里的酒盅也掉了。
这特娘的,那可是皇上呀,他老人家都把酒盅递给你了,喝一杯又何妨?
你不给就不给吧,怎的还教训上了?
督师大人呀,做事得有个度吧,如此这般,早晚把自己玩死呀!
崇祯一时有些尴尬,看了看跟前的一杯清茶,心道真有这么好,你怎么不喝?
但他却并未发火,情势比人强,自己一家子的命连带祖宗基业都是这小子救的,况且不让喝也是为了他好,还有什么说的?
“那朕就以茶代酒,朕先干了。”崇祯为掩尴尬真个的端起了茶碗。
还好面前都是一堆武将,不是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否则崇祯还真是放不开。
桌子上的武将们大眼瞪小眼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心想督师大人这圣眷,啧啧,还有谁?
酒过三巡,崇祯喝茶都快喝饱了,但见五六个陪酒的武将仍旧面不改色,不由心道厉害。
又见刘鸿渐与黄得功二人不喝酒,却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黄得功还一脸的惊骇,不禁心生疑惑。
“刘卿,你与黄爱卿在商议何事,何不说与朕听?”
ps:还有更,估计到12点后了,码字慢,多体谅。
第449章 敢为天下先(第三更)
“皇上可还记得,您曾经答应过若北伐凯旋,当为那几个边军将士们证婚?”刘鸿渐停下与黄得功的争辩说道。
刚才他只是跟黄得功提了一嘴,哪知黄得功当场炸毛了。
皇帝给大头兵证婚?别胡闹了,这事儿要是传到朝堂,估计弹劾他二人的奏疏都得用车拉!
武将在大明本就地位低下,被文官们看不起,如果这节骨眼上还怂恿陛下做这等有失体统之事,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哦?朕怎么没记得答应过此事?”崇祯一脸无辜道。
“啊……那天……是臣替您答应的,您也没反对呀,怎么能忘了呢?”大话都吹出去了,崇祯不认账,这可让刘鸿渐有点抓狂。
这特么穿上裤子就不认账呀,跟谁学的?
“哦,想是那天朕未曾听到,朕怎会答应如此荒唐之事呢?刘卿休要妄言!”崇祯故作不知,端起茶碗掩饰一下,突觉刚才已经喝了好几碗肚子装不下,随即又放下。
“皇上,您不能坑臣呀,臣可是都把话放出去了,您就屈尊一下……”到此刘鸿渐岂能不知,这大叔就是故意的。
估计是刚才不让他喝酒,让他觉得心里不爽,这是在报复呀!
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心眼儿这么小,还是皇帝呢!
可刘鸿渐对此毫无办法,只得恳求道。
话是他说的,牛逼吹出去了,那些个大头兵可都在翘首以盼呢!
崇祯不作声,只是端起茶碗小口的抿着茶,边抿还吹着茶叶,心说这山海关的查可真难喝,朕都要喝吐了。
“也没多少人,帮帮忙,客串一下嘛,怎么样皇上?
算臣求你了,那些个大头兵好惨的,此番北伐大多都战死了。”得,看这样子,刚才真把大叔气到了,刘鸿渐不得继续说着好话。
也就是那些个苦哈哈的大头兵,若是面前的这群大老粗,他才拉不下脸。
“好了好了,算朕答应了,朕甚感疲惫,诸位爱卿也早些回营吧!”崇祯说完轻声叹了口气,起身而去。
他当然是开玩笑,而刘鸿渐也是服了软,他叹气是因为那些个战死的将士们。
做个证婚人又何妨?可如今自己竟然连战死士兵的抚恤奖赏都无法给齐,他是感觉内疚呀!
桌上武将陆续离开,不一会儿便只剩刘鸿渐和黄得功。
“老黄,给你交个底儿,朝廷太仓银有些紧张,估计无法全数给将士们发放赏银。”刘鸿渐轻声道。
“国库不是至少还有一千多万两吗?有多少算多少吧,此番征伐将士们都很辛苦,至少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啊!”黄得功也知道这场战争的代价有多大,但督师大人都这样说了,他又能怎样?
“唉,老黄你有所不知,国库是还有近两千万两,可大明那么大,北方挖渠耗费巨大,南方漕运也要大兴土木,外加上秦将军还在蜀地用兵,到处都需要银子……”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刘鸿渐现在是真的体味到这一点,银子这东西跟后世一样,不经花呀!
问题的根源还是挣的少,大明的税收就那么点,南北同时用兵,还在内地大搞土木水利工程,照这么个玩儿法,够花才怪!
“赏银倒是可以缓一缓,本官也会向将士们言明,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这是这抚恤……这个可拖不得呀!”黄得功皱了皱眉道。
活人的银子他还能镇得住,毕竟朝廷近一年多以来可是从没亏待过将士,可死人的银子若是都给不上,那可真就是寒了人心呀。
“抚恤银本官定然会如数如期的交给你,这赏银,本官也会想办法,不瞒虎山,本官回去打算向勋贵们下手。”刘鸿渐沉吟了一下道。
北伐共战死将士三万六千余,抚恤约需要一千八百万两,如果不算赏银,国库里的存银堪堪够北伐的抚恤。
四处都需要用银子,想让户部把银子全部给边军,估计到时还得跟户部尚书倪元璐干一架。
缺银子呀皇上,这锅你不背,可就又要失信于将士喽!
“大人使不得呀,我朝勋贵与国同休,且勋贵们盘根错节,早已与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动他们这不是撬大明的地基吗?太危险了,而且皇上定然不肯答应的。”
黄得功吓坏了,那些个老勋贵虽然不曾为国朝出力,却很能生,而且为了巩固关系,互相结连理,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整一块去了。
比如成祖皇帝的皇后是魏国公徐达的女儿,而之后的皇族一脉皆是有徐家的血脉,徐家往下又跟其他公侯联姻,说到底这都是他们一家子的事儿。
你一个外人,管这些干嘛?
而且照督师大人的性子,这事儿根本就没打算温和的处理,督师大人能斗得过那么多的勋戚吗?
“皇上他会答应的,大明的根儿都已经烂透了,不除去留着作甚?
*******,*******,只要皇上肯舍弃,即便是头破血流,本官也定要与这所谓的勋贵阶级斗上一斗!”
如果不割掉大明的顽疾,即便是灭了民军灭了建虏,不出多少年,大明又会变成原来的鸟样子!
农民没有地,这不搞笑吗?你让他们搞笑,他们就搞你!
自己辛辛苦苦征战一年多,可不是为了几年的安宁,不除掉这些吸血鬼,大明早晚还会被拖垮、拖死。
还是那句话,穿越一族,没有怂包,怕个鸟,干不成大不了跑路就是,以他的本事到哪还不能活的自在?
“*******,*******……”黄得功喃喃的重复着刘鸿渐刚才随口说出的话。
是啊,大人如此年轻便能为天下先,老夫却在这戚戚艾艾贪生怕死,真是老了老了越活越过去了,黄得功在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若大人执意要行事,门下当与大人共进退!”黄得功起身弯腰行礼,以前他只是感激,感激刘鸿渐在他最危难之时拉了他一把,不止拉了一把还把他托了上去。
可如今黄得功却是因为敬重,敢为天下先,敢为了大明的百姓与所有权贵为敌!
虽千万人吾往矣!大不了就是个死,我黄虎山也敢!
这一刻黄得功心生豪壮,竟又如同年轻时般气血翻涌。
“虎山莫要如此,也许到不了那一步,时候不早了,且去歇息吧!”
第450章 京中来人
八月初五,宜:见贵求财嫁娶,忌:修造入宅安葬。
一大早山海关大营便开始忙活起来,陛下信守承诺,要为大明边军将士证婚,这对全体边军来说都是大事,极其荣耀的大事!
黄得功身为总督跑上跑下张罗着,时近午时,良辰吉日已到,但崇祯和刘鸿渐还是未曾露面。
“哎呀皇上,走了走了,将士们都等急了,也不是多大点事儿!”刘鸿渐早已穿戴好了婚使的服侍,这活儿他已经是第二次干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且是为将士们主婚,就算真到时候有什么差池也没事。
可崇祯却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二人所居之所距离大营甚近,大营中士兵的吵嚷嘻哈声响彻整个山海关。
千呼万唤崇祯终于备好了行头,一身崭新的龙袍,头戴翼善冠,就连脖颈处的伤处都已让刘鸿渐作了掩饰。
随堂太监黄鹤此番也有任务,他被刘鸿渐拉去做了司仪,用刘鸿渐的话说,他的嗓音正适合干这伙儿。
大明皇帝为主婚人,大明郡王督师做婚使,大内随堂太监做司仪,婚娶的领导班子就此定出发。
婚礼是精简化的婚礼,宾客也皆是自己的袍泽,而女方由于皆是无家可归的苦女子,干脆都把闺房设在了军营另一侧的几间房舍中。
婚礼是按照民间礼节来办的,刘鸿渐打头,带着一众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先是在山海关镇的街道上溜达了一圈,接受镇内百姓邻里的嘱咐,也算是告知诸位相亲。
百姓们无事就爱看热闹,不少人跟着这五个新郎官一直跟出去老远。
而后刘鸿渐带着吹吹打打的‘仪仗队’绕着从大营的另一头进去,大营定然是不能让普通百姓进入,况且大营内还有崇祯在。
进了大营刘鸿渐率先下马,一挥手,阔端打头,五个新郎官便兴冲冲的冲入闺房,片刻之后五个新郎官便各自背着各自的老出了房舍。
五个新娘子皆是一身大红嫁衣头顶盖头,被自己家男人背在身上一颠一颠的,担新盖头掉下失了礼节,不得不害羞的以手压之。
新郎官出来后刘鸿渐并未离去,片刻之后,又从房舍中走出走出一女子,此女子也是一身大红嫁衣,只是手中却端着块牌子。
牌子上书云,先夫徐君之牌位。
沈yang城下恶战之惨烈,不是每个士兵都能活着回来,而以戴罪之身入敢死营的徐大头就是其中之一。
徐大头战死时身中三刀十八箭,不可谓不悲壮,其未婚妻小翠更是执拗,非以徐氏遗孀自居还要赡养徐大头父母,并立誓终生不嫁。
刘鸿渐感念其情,提出为二人补上婚礼,是为阴阳婚,并答应事后带徐氏一家移居西山工坊,那里多的是孤儿寡母,有他刘鸿渐在,断然不能让为国捐躯烈士们的遗老遗少们寒心。
婚礼之期有阴阳婚存在按说有些有些不吉利,但此由大明的皇帝主婚,皇帝一出便是最大的吉利。
况且边军不信这个,战场厮杀都是过命的兄弟,谁还怕这个?
“礼起!”随堂太监黄鹤见主角都已到场,随即扯着公鸭嗓子大声道。
崇祯站在大堂前一身华服,六对夫妻十一个人先是给崇祯跪拜行礼,而后崇祯诵了祝词,祝愿他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到了那端着牌位的小翠,崇祯又岂能看不出这女子的意愿,他一时心有戚戚然,干脆封了这女子一个八品的敕命夫人,并免了徐家五十年田赋。
在这个年月,不论是诰命还是敕命,都将代表着这女子有着极高的品德,而崇祯的敕命更是无上的荣耀。
小翠喜极而泣,代为国捐躯的夫君谢过天恩,不少边军糙汉子也感动的稀里哗啦。
而后黄鹤高唱夫妻三拜,礼毕送入洞房。
婚礼虽从简,但规格却是相当之高,得大明皇帝、督师之赐福,想来可够阔端这几个新郎官们臭屁的,一大帮子与新郎官要好的大头兵吵吵嚷嚷着去闹洞房。
黄得功见大事已成,命火头营开宴,大营内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崇祯二人刚回屋换了衣服,还没来得及与军同乐,便被锦衣卫的急报给拦住。
信使乃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裴信文,规格之高使刘鸿渐心中一沉。
原来崇祯病重的消息一传入朝堂,朝臣们瞬间炸了窝,太子朱慈更是方寸大乱,当即敲响了景阳钟聚臣议事。
崇祯身体一直不好,大多数朝臣其实也都知道崇祯得的是那失荣之症,患上这病基本就是个等死。
可关外发来的信函只说崇祯病重,却又未言明崇祯病重到什么程度?以及有没有留下遗诏?
这就让群臣们犯嘀咕了,朝臣们有的提议对外封锁消息,对内提前准备后事,有的则大肆抨击这些朝臣居心不良,这陛下都还没驾崩呢,准备什么后事?
太子朱慈都快急哭了,可朝臣们却自动分成两派吵起了架,一直吵到天黑方不欢而散。
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这场大乱斗,起码内阁的几个大爷皆是没怎么搭话,即便其他臣属逼问他们也只是打哈哈,这让诸多御史给事中们十分的窝火。
另外便是新任礼部尚书韩郁,朝廷发生如此大事,礼部本是处于风尖浪口,可韩郁却却并不多言。
朝会之后的当天夜晚,整个京城不少官员府上的灯烛几乎亮了一夜。
反倒是内阁的几位阁老家早早的熄了灯,各部的侍郎们跑的最欢,家中奴仆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黑暗中的两双眼睛。
老曹和老梁本来由于刘鸿渐的关系走的挺近,可崇祯病重的事一传开,二人为了避嫌反倒是明面上少了联络。
但底下的幡子缇骑们配合的却更加默契了,街边的小贩,巡夜的差役,甚至是流落街头的乞丐……
无数双眼睛如摄像头般观察着一切,然后根据事情的重要程度汇报给上官,上官再写成条目……
“胆大包天!”崇祯面目阴沉的看完了锦衣卫镇抚使裴信文的奏疏,右手猛的拍击在桌案之上。
第451章 起驾回京
“五天之内,吏部左侍郎刘芳名家仆进出定王府四次。
吏部右侍郎进出定王府四次。
还有兵部郎中许泰江、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陈锦。
吏科给事中张振方、户科都给事中王云中、礼科右给事中陈其铭、兵科左给事中吴振奇、刑科右给事中文严昭、工科右给事中顾为庸。
……
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大兴伯齐天德。
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东宁伯焦梦熊。
……”刘鸿渐拿起崇祯拍在桌子上的书信只草草的看了一遍。
无怪乎崇祯生气,这特么的老爷子还没死呢,这群人就坐不住了,就算是崇祯真的驾崩,这些鸟大臣不去找太子表忠心,跑定王府作甚?
大明朝祖制,朝臣不可结交勋贵,而亲王更是首当其冲。
其心有罪,其罪当诛!
“皇上莫要动怒,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朝臣的举动,那便不是坏事,宫内有曹化淳盯着,想来太子殿下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在这生气也没用,尽快回京才是上策。”
刘鸿渐见崇祯满脸的怒色赶紧劝慰,心想这大叔怎么这么容易冲动呢,性子太急了,而且只是干着急!
边军二十几万军队刚跟着你打完鞑子,京营也在咱手里,你怕个啥?又生气个毛线?
“待朕回去,朕要将这等奸佞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崇祯仍是怒气满满。
他能不气吗?六部半数侍郎倒戈,六科几乎全部选择支持定王,还有都督府、督察院……
这是要动摇国本,这是要逼宫呀,崇祯可不信这群人是去找定王唠嗑,还是在这个节骨眼。
他比刘鸿渐想的更多,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他真的驾崩,朱慈虽然身为太子,但却未曾真正临朝,变数实在太多。
如果都督府中也有佞臣,那就更危险了,都督府手中可是有兵的,虽然没有调兵权,但事急从权,万一这些人用强呢?
君不闻宣武门之变?
那么宫中呢?谁又能保证宫里的人都是百分百衷心?如果这些家伙来个里应外合、釜底抽薪……
“陛下息怒呀,只要您还健在,他们就算把朝廷掀了也没用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也是徒劳。”刘鸿渐只得继续劝慰火上心头的崇祯。
不论是太子还是定王,在崇祯面前全都得靠边站,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崇祯想来也是一时心急。
六科给事中全部反水,也让刘鸿渐挺意外的,但细细一想虽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这一年多以来,不论是崇祯还是他,几次三番的把六科键盘侠们的脸按到地上摩擦,谁还没个脾气呢?
这些人反水估计一大部分功劳还是得落在他身上,毕竟刘鸿渐向来与这些人不对付,还动不动就抄人家的家。
最重要的是,刘鸿渐曾两次提征收商税,这是掘人家的根儿呀。
为啥这些家伙不拥戴朱慈呢?
唉,这锅就得崇祯来背,朱慈这孩子性子太像他爹了。
崇祯上位这十七年,内阁首辅换了几十个,朝廷大员杀了一波又一波,还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爱猜忌。
试问,哪个朝臣不怕?哪个朝臣会喜欢这样的皇帝?
如果朱慈真跟崇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那朝臣们会乐意吗?
而且朱慈与崇祯一样,皆是对刘鸿渐信任有加,这厮如果依旧掌权,那还不翻了天了,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定王就不一样了,虽然年纪小些,但性子与太子差别很大,而且向来温文尔雅笑脸迎人,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君王。
更重要的是,年纪小好呀,好控制,好欺负。
“通知京营将领,明日一早便启程,朕要火速回京!”崇祯胡子一翘对刘鸿渐下令。
他是真不敢拖,这些个家伙既然敢如此行事,定然是有所依仗的,西山大营的剩余京营军仍有八万,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利欲熏心呢?
“臣这便去安排!”刘鸿渐也不多言,拱手便出了屋子,锦衣卫北镇抚使裴信文随即跟了出来。
“指挥使大人,梁大人得知陛下的消息,特派了五个百户的锦衣卫弟兄日夜防守国公府,如今大人府宅周边皆是身着便衣的自己人。
各个街口也都有咱锦衣卫的人盯梢,一旦发生意外,衙门内的弟兄便会火速前去支援,确保指挥使大人家人的周全。”
裴信文跟在刘鸿渐身边低声道。
“老梁倒是个有心人,不过,谅这些鸟人也不敢动本官的家人。”刘鸿渐目色一冷。
他们真要是敢这么玩儿,刘鸿渐能让他们后悔生而为人!
夜色已深,但刘鸿渐知道这一晚上,不少人都要睡不了觉了。
没有多余的应承,第二天一大早,崇祯刘鸿渐带着京营三万大军向着京城奔去。
为了赶时间,所有的建奴俘虏、太医院的老头儿皆是抛在了后军,以五千京营军护随。
行至蓟州之时,东厂的送信儿的番子才与大军碰面,这也不怪老曹慢,毕竟锦衣卫有自己的快驿渠道,而东厂由于重开不久,网还未全部铺开。
曹化淳的信件很简单,让崇祯尽快回京。
别看宫外的朝臣们跑的欢实,皇宫内的争斗也不下于外头,宫内四司八局十二监的头头,哪个不想在新君露个脸?
新君向来厚待有拥立之功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宫内只大大小小的太监、黄门、宫娥便有近万,东厂根本顾不多来呀,老曹现在都有点草木皆兵了,看着谁都不像好人。
古往今来,哪一朝的新君接替不是血雨腥风,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个道理。
唉,真是遭罪!刘鸿渐骑在马上啐了一口唾沫心道。
连着赶了四日路,他的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回头看了一眼崇祯,大叔吃了兴奋剂般,并无一丝疲色,只是干裂的嘴唇出卖了他。
“皇上,马上便要到京城了,喝口水歇息片刻吧!”这家伙,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能有何差别,自个儿什么身体心里没个数吗?
“朕不渴,朕现在心急,唯有到了宫内才能安心,刘卿辛苦,继续赶路吧!”崇祯脸上看不出悲喜,但刘鸿渐知道,现在这大叔心里的怒火,能将京城焚烧殆尽。
两个时辰后,京城德胜门隐约出现在崇祯二人眼前。
“传朕军令,三万大军进驻京城!”崇祯几乎是压抑着心中的激愤吼道。
第452章 尔等想造反吗
八月初六,定王府。
“定王殿下,我家大人说,万事俱备,只待先帝丧期一至,便可助殿下成就大业!”定王府大殿内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奴说道。
“本王知晓了,告知你家大人,待本王成事,定然不会亏待于他,三公之职,本王任你家大人挑选!”定王朱慈炯一身青绿色锦袍,端坐在大殿中央。
朱慈虽然才十五岁,但目光却是十分深邃,让大殿内的老奴不敢直视。
“是,小的一定如实回禀,小的告退!”这老奴也不敢多言,得了定王的准信儿便行礼而去。
十五岁,若是在后世,才只是个皱着眉头算着一元二次方程的中学生。
十五岁,若是官宦人家的孩子,才是个每日啃着四书五经梦想着一朝高中的读书人。
但是,十五岁,若是生在皇家,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将让他们快速成熟。
生于皇家的血脉,不用去算什么一元二次方程,更不用去为科举而发愁,他们已然站在了权力的最顶峰。
能让他们感觉兴奋和无法企及的,只有那最后一步,一步登天的位子!
亲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被权力欲望驱使的人怎会知足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如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朱慈就要做那万万人之上的人。
“王爷,老奴这几日左眼一直突突的跳,古言左眼为匈右眼为吉,老奴……”见那老者起身而去,定王府总管太监李会兴低声劝道,但还为说完便被朱慈打断。
“住嘴!本王自有分寸,你只需尽忠职守便可,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不顾情谊!”朱慈大怒。
自朱慈炯懂事起,李会兴便跟在他身边,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朱慈炯向来不得崇祯看重,淘气之时更是总被崇祯责骂,而不少的锅都是李会兴帮他背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李会兴几次三番的忤逆,他仍是没有治罪。
若是常人,早便被他乱棒打死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只是老奴年岁大了,见的事儿多,依老奴看陛下的病重消息来的突然,恐有蹊跷啊王爷!”
李会兴知道他不劝,这王府之内定然更无人敢言,虽说不少朝臣都来表态效忠,即便是那位先帝的肱骨重臣也隐晦的表示会听命于王爷。
但陛下还好说,那安国公可是好相与的,这一年多以来,栽在他手里的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定王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断然不想看着自家王爷走上这条路,这太冒险了。
“你给本王滚出去,本王不想看到你!再敢多说一句,本王杀了你!”朱慈炯怒极,以手指着李会兴道。
他怕什么?就算父皇他是故意设局他也不怕,他自始至终没有出定王府一步,就连他府上的奴仆都是如此。
一切都是那些朝臣们所为,与他朱慈炯没有半毛钱关系,如若真到了那一步,他只要死死咬住都是朝臣们所为,是他们一厢情愿,非要如此行事。
父皇难不成还会因此杀了他吗?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证据确凿能证明他有谋反的举动,大明还未有诛杀亲王的前例,他有恃无恐。
他知道一旦太子朱慈继位,他立刻便要从京城迁出去,去遥远的南方封地,永远的离开京城。
他更知道真的离开京城,再想回来便是千难万难。
没有皇帝的诏令,即便是亲王也无法离开自己的封地,他只能像大明数十万皇族一样,在封地之内,混吃,等死!
富贵险中求,这险值得冒。
……
京城内城西街一处府宅。
“铭辰,东宁伯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沉暗的屋子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大人放心,焦大人言明,他已经策反了京营中一个参将,一待关外有确切消息传来,咱们便有五千军士,外加上宫中的内应,只要营兵入了皇城,大事可期!”另一个声音道,言语颇有些兴奋。
“嗯,不可粗心呀,这几日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多有异动,告诉其他人,没有紧要事,休要再去定王殿下府上。”老者又言。
“谨遵大人令,下官随后便会着人通报。”
“嗯,下去吧!”老者挥挥手,这中年人拱手而去。
老者起身走到窗边,背负着手望向窗外,院子外面天气阴沉没有一丝风。
陛下呀,臣非利欲熏心,臣也是为了大明的百年基业呀!
老者望着即将要下雨的天空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顺遂吧!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老者刚转过身去,管家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老者心有隐忧,这老管家跟着他几十年了从未见他这样。
“老爷,兵部传来消息,陛下身体已无大碍。”
天空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咔拉拉响起一声炸雷。
要下雨了!
“你说什么?消息可准确?”老者面目惊诧显然已失了分寸。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如此冒险,全是因为他知道崇祯所患之病实乃绝症!
再加上行军打仗风吹日晒十分疲累,崇祯从未受过这般罪倒下也是意料之中。
更何况崇祯昏迷之时,恰好有一个游击在身旁亲眼所见,这游击乃是他的远房内侄。
老者所云的赌甚至并不是在赌崇祯是否真的病重,在他看来崇祯定然是过不久了,他是在赌那祸乱朝纲的刘鸿渐!
他要用上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在崇祯桑期归来之时,在朝堂之上弹劾刘鸿渐目无法度、蛊惑陛下出征,以至酿成大错。
只要能在朝堂之上拿下贼首刘鸿渐,一切就会恢复如常,即便定王失败,那也就是顶多回到跟先前一样的局面。
这朝堂之上还是他们文臣的战场,而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指手画脚。
可这一切……乱了……全乱了。
“千真万确啊大人,兵部那边刚得到的消息,陛下已经到达山海关,不仅病情稳定,甚至还主持了一场婚礼!大人?……大人!”
……
四日后,德胜门外。
“敌袭!敌袭!”城墙上的明军远远看到城外万马奔腾,瞬间魂儿都被惊没了。
“朕乃大明天子,尔等想造反吗?”
ps:友情推一本书《无敌奶爸的末世之路》,这是一本二次元的书,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一阅。
第453章 宁杀错,不放过
“朕乃大明天子,尔等想造反吗?”崇祯身着龙袍立马于城下,朝着城墙上喊道。
城头距离城下军队有些距离,城头值守的小将楞了一下,心说陛下还在关外打鞑子,这厮怕不是活腻了吧竟然敢冒充陛下。
但脏话还没冒出来,身边的另一个小将几乎蹦了起来。
“是陛下,真的是陛下,快开城门!”崇祯出城时这小将曾有幸见到过,虽然面前的陛下与数月前相比变得黑不溜秋的,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古老的城门咯吱作响,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吴参将你率两万京营军接手bei京城防,没有朕和刘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崇祯两眼凶光,对身后早已待命的京营参将吴炳豪道。
崇祯不知道那些佞臣都作了何等的安排,除了已经查明的有谋反嫌疑的大臣,剩余的朝臣也在他的怀疑之中。“卑职领命!”吴炳豪随即带着北征归来的骄兵悍将一窝蜂的冲向了城墙。
刚上得城墙,吴炳豪便大喊着降者不杀的口号抽出了战刀,一群原京城守军都被这阵仗吓懵了。
陛下亲临,所有守军没有任何的反抗,手中武器叮叮当当的扔到了地上。
原本自诩天之骄子的京城守军依样抱着头如俘虏一般被从城墙上押了下来。
这可把吴炳豪牛逼坏了,京城城防提督可不是谁都能干的,即便是你在勇猛,如果不是陛下的亲信,断然上不了这城头。
“林河参将,朕给你五千兵,按照这个名单给朕抓人,犯官全部抓捕至锦衣卫诏狱,宁抓错,不放过!反抗者,杀!”崇祯愤怒的道。
他有绝对的理由愤怒,他拖着病痛之躯为大明流着血,身后的所谓肱骨却在他背后捅刀子,这事儿搁谁谁不怒?
“皇上,那定王殿下呢?”林河拿着名单只瞄了一眼便面露为难的道。
毕竟是大明的亲王,在等级尊卑压死人的大明,并不是每个士兵都有这个胆色。
若是定王配合还好说,如果他以身份拘捕,外加上亲王府的侍卫,闹出人命来谁负责?
“按照名单抓人,朕不想再言第二遍,反抗者杀无赦!”崇祯阴沉着脸道,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亲王又如何,我是你老子!
“陆海波参将,你拿着朕的私印,率所余全部骑兵火速赶往西山大营,命令京营军原地待命!”崇祯从随堂太监黄鹤手中接过印玺,交给陆海波。
京军可不是谁都能调动的,即便是有崇祯的私印,想让将官们听令,也要费一番口舌。
“卑职领命!”林河、陆海波二人得令,一个冲入城中,一个率数千骑兵向西山奔驰而去。
城下刚还绵延数里的北伐军,一刻钟后便只剩下万岁山千户所的两千人。
刘鸿渐全程不发一言,虽然他觉得崇祯有些过于紧张了,毕竟就算给再给朝臣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谋杀当朝天子。
但他并未出言阻拦,这些个鸟大臣实在是讨厌,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刘卿,随朕去往皇城。”崇祯语气略有缓和,回头对身后的刘鸿渐道。
“把万岁山千户所也带上!”崇祯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道。
“皇上,没这个必要吧,宫里有曹公公照应着呢!”刘鸿渐苦笑着道。
东厂有上万的番子,这些家伙打鞑子或许不行,欺负宫里的人还是很拿手的,他这么兴师动众的带兵入驻皇宫,老曹面子上也不好看。
“马虎不得,刘卿休要再言,走,随朕入宫!”崇祯一打马率先进了城。
刘鸿渐只得回头对身后的千户所士兵挥手示意跟上。
在崇祯的带领下,千户所两千骑兵全副武装的入了城。
由德胜门进去,向南走安定大街,直入东长安街到得承天门。
“陛……陛下,臣……”承天门的守将被吓的一哆嗦,崇祯在皇宫里呆了近二十年,哪次出来不是皇车御辇侍卫如林。
而此时的崇祯呢,身周没有任何仪仗,一人一马立于大门前,身后更是有一排排虎视眈眈盯着他的骑兵。
这些士兵皆是手里拎着明晃晃的战刀,背后背着一杆火枪,腰间还绑着一排他从未见过的东西,这架势一下子把承天门的守将吓的不知所言。
“打开城门!”崇祯并不多言,皇宫是他的家,京城都进去了,在这皇城之内就断然更无人敢于忤逆他了。
“开城门!”这守将即便心中再是惊骇,大明天子在此,都不敢再多言一个字。
随即崇祯打头,刘鸿渐紧跟,两边各一个小旗的akm射击手护卫,再其后是一排排的火枪兵,这阵仗实在是霸气十足。
承天门,端门,午门,承载着大明统治核心的一道道关卡,在崇祯本人的带领之下畅通无阻。
万岁山千户所百分之九十五的士兵都没进过皇宫,此番倒是全部如了愿,还是以如此风光的派头。
一年多以前,他们都还是顺天府周边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
只一年多,如今他们已是身经百战、万军跟前不变色的大明铁军。
都是刀里来火力去,战场拼杀出的勇士,虽然不知京城发生了何事,但小伙子们一个个凛然不惧。
此时此刻就算是陛下让他们砍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大老爷他们也不会皱眉,他们追随的是督师大人,是陛下!
陛下即是正义!
崇祯带着刘鸿渐以及万岁山千户所一直行至乾清宫,皇宫内的太监宫娥们见了个个吓的目瞪口呆,皆是跪伏在地上两股颤颤着山呼万岁。
刘鸿渐审视着熟悉的皇宫,对跪伏在御道两边的太监宫娥们视而不见。
嗯,大叔还真是有了几分马上皇帝的派头,这不是坏事,大明需要这样的皇帝。
看来,大明武将们的春天,到了。
行至乾清宫门口,刘鸿渐随即命令常钰接管下乾清宫的防御,一众大内侍卫在崇祯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的下值闪人。
刘鸿渐率先下马,搀扶着由于长时间骑马双腿明显麻木了的崇祯入得大殿。
正是傍晚时分,乾清宫内空荡荡的,只有慌里慌张刚得到消息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二喜侍候在殿门口。
“王二喜,传朕旨意,命内阁成员来乾清宫见驾!”
ps:友情推一本书《帝国之殖民争霸》穿越到1444年,成为葡萄牙国王,开启大殖民时代,统一伊比利亚半岛,建立一个伟大的日不落帝国,有兴趣的书友可以一阅
第454章 鸵鸟战术
乾清宫内,大爷还是那几个大爷,只不过面色都很诧异。
内阁次辅李邦华跟文华殿大学士范景文对了对眼,范景文会意的摇了摇头。
他们在昨日才得知陛下病情好转,并且已经到得山海关,按照他们的预测,崇祯最快将要在五日后才能行至京城。
以至于崇祯的突然而至把几个大爷也吓的不轻,特别是从文渊阁一路行来,但见附近皆是从未见过的兵士,便知有大事发生。
此时此刻乾清宫内除却刘鸿渐若无其事的扣着指甲盖外,其余几个阁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皆是等着崇祯的发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二喜点燃了宫殿内的香烛,随即守候在了一旁。
崇祯端着一碗茶水,慢慢的喝了一口把茶碗放在了桌子上。
“诸位爱卿可否跟朕解释一下,何以朕才离去三个月,京城中便乱成了这幅样子?”崇祯语气平缓,但任谁都知道,这是他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回皇上,京城内万象太平,并无动乱之兆,皇上何出此言?”内阁首辅郑三俊见几位同僚都不言语,知道躲不过只得出言回话。
“哼,当真是万象太平吗?定王府的门槛这几日怕是都要被踩烂了吧,尔等真的不知?”崇祯几乎手指几乎都戳到了郑三俊的脸上。
“皇上,定王殿下一向好客,许是……”内阁次辅李邦华小声解释。
“好客?身为大明的亲王,难道忘记我大明的祖制了吗?定王年幼不知,朝臣们个个皆是饱读诗书,他们也能忘了吗?
他们是想谋逆吗?尔等身为内阁重臣可有羞愧之心、失职之责?”
崇祯直接打断了李邦华的发言,他现在对满朝文武失望以及,唯有行霹雳手段方能解恨。
“臣有愧!”全体内阁成员,除却依然在扣指甲的刘鸿渐外,全部起身跪下认罪。
这几个大爷也是倒霉,他们虽然是阁老,但也管不住所有朝臣的言行呀,朝臣们背地里都干了些啥,又不会向他们报告。
他们又不是锦衣卫和东厂,他们也很绝望呀!
崇祯也是气糊涂了,他现在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想找地方发泄,可真的骂了一番内阁,发现也并没什么作用。
几个大爷跪在殿内不敢作声,殿内安静了片刻,崇祯命他们回去静思己过,随即把他们轰出了乾清宫。
阁老们刚走,东厂厂督曹化淳与锦衣卫指挥同知联袂而来,向崇祯禀告京城内所有官员的最新动向。
并非所有犯事的官员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坐以待毙,两日前崇祯病情稳定的消息刚传入京城,六科的几个言官便慌了神儿。
这些键盘侠们可是知道锦衣卫和东厂的厉害的,如果崇祯真的挂了,他们有定王撑腰倒是有恃无恐。
毕竟说到底不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皇帝的家奴,皇帝都死了,他们还怕啥?
可是万万没想到呀,陛下竟然没死,不仅没死还龙精虎猛的在山海关给大头兵们主持了婚礼。
官员们也不傻,一些聪明人已经从中闻出了阴谋的味道,有人庆幸,有人担忧,更有人打算跑路。
由于没有崇祯的明令,东厂的番子只是暗地里跟踪,却并未下手。
所有的一切都在锦衣卫和东厂的监视之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这些个告了病假畏罪潜逃的家伙,竟然清一色的都选择了回自个儿老家。
刘鸿渐听闻言官们的动向差点笑出声来,键盘侠们就这点能耐吗?这是在玩鸵鸟战术?
崇祯冷哼一声,命令锦衣卫按图索骥抓捕这些人入京,都到家了正好顺手把其家人也一同抓来。
也不怪这些文官们如此做派,实在是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呀,现在的崇祯几乎都被刘鸿渐带歪了。
管你什么阴谋诡计,不听话就罢免了回家卖红薯,不听话还搞事的全部去吃牢饭,都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
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将无用。
手里有兵,崇祯现在是凛然不惧,颇有当年刘鸿渐刚掌兵时的风采。
打发走了曹化淳和梁阳,已是半夜时分,刘鸿渐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崇祯依然炯炯有神,想着还有何事未安排妥当。
“佑明,佑明?”崇祯拍了拍刘鸿渐。
“啊?不好意思皇上,臣……”刘鸿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报以歉意。
“无事,赶了一整日的路,又折腾到现在,你也累了,哦,貌似咱们还未曾吃饭……
王二喜,传膳!”崇祯边说边向一旁侍候的王二喜道。
宫中就这点好,尚膳监二十四小时待命,不管是何时,只要崇祯一声令下,不出两刻钟菜肴便能摆满桌子。
“不用了,皇上,臣还不饿,臣回家吃。”刘鸿渐打了个哈欠,心想,大叔你现在才想起来咱们还没吃饭呀!
真是心大,刘鸿渐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但和回家与家人团圆相比,宫中的御膳显然少了些吸引力。
“朕看,你是想家了吧,也罢,且先回去吧,待朕处理完朝中的要事,便着礼部安排你与坤兴的婚事。”崇祯起身若无其事的道。
“额……臣告退。”刘鸿渐被崇祯噎得只能听命,他算是被崇祯给盯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忘不了这事儿?
“哦,夜深了,出宫时莫忘带上些亲卫。”崇祯完事又补了句。
也不怪崇祯如此,满朝文武皆是唯唯诺诺阳奉阴违,如果刘鸿渐再出点幺蛾子,他就是把满朝文武都杀了也无济于事。
“臣谢皇上,嘿嘿,跟您商量个事儿。”刘鸿渐走出两步又折回,一脸正经的道。
“哦?何事?”崇祯还以为刘鸿渐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随即又坐在了御座上。
“臣……想明日请个假。”刘鸿渐边说边看崇祯的脸色,在关外折腾了三个月了,回家还不能睡个安稳觉简直太难受了。
崇祯白了刘鸿渐一眼也没拒绝,毕竟如今大事已定,这竖子最近也真是累着了,就算来上早朝也是偷偷猫在后面打盹儿,倒不如给个恩典。
得了崇祯的准信儿,刘鸿渐一溜小跑飞也似的的出了乾清宫。
终于解放了,近三个月了,秀儿、雪儿、宝贝儿子,你们都还好吗?
第455章 家国天下
月光皎洁挥洒夜半京城,整条街道除却遇到几个巡夜的兵役再无他人,四处皆寂寥。
“棒槌,想家不?”主仆二人行走在长安街上,刘鸿渐突然没来由的对牛大棒槌道。
“嘿嘿,哪能不想呢,俺前天晚上还梦到咱家哩!”牛大棒槌心直口快的道。
“我看你这厮是想老婆了吧!”刘鸿渐打趣儿道。
“俺就是想,俺不仅想俺婆娘,还想俺爹娘,俺婆娘都快生了,老爷,你还答应给俺孩子取名呢!”
牛大棒槌毫不避讳的与刘鸿渐一路说着,实不知自家老爷也是因为想起家里的妻儿才提起了话茬儿。
在军营里他是大明的督师,是无往不胜的统帅,在崇祯眼里,他是大明的肱骨,是祖宗赐予大明的救星。
可是没人去在意,他还是一个老人的儿子,还是两个女子日夜思念的夫君,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也才堪堪二十一岁。
此番出师北伐历史近三个月,如果算上年初,几乎近半年都在关外飘着,虽然风光无限,但与家中的亲人聚少离多,这非他本意,原本他只是想当一条咸鱼的。
穿过两条街道,离家越来越近了,身后的护卫跟着刘鸿渐默默的前行。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行到国公府,刘鸿渐下得马来,粗略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还未待他上前去,牛大棒槌便打头冲向府门。
咚咚咚
“二狗子,开门!咱家老爷回来了!”牛大棒槌拳头砸的大门咚咚响。
前院片刻便亮起了灯,刘鸿渐抬脚进了家门,只见刘德隆身上披着个长衫于月光之下伫立。
“可是我儿归来?”刘德隆的声音苍老而带着颤音。
“爹,是我,怎得大半夜了还不睡觉,在外头小心着凉。”刘鸿渐走上前去搀着老爹的胳膊道。
“唉,老了老了,晚上总是睡不着,儿回来了,回来了好,爹还以为你中秋前回不来了。”刘德隆捏捏刘鸿渐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泪纵横。
“让爹担忧了,此番北伐,儿与陛下已经将那建奴屠灭,以后当不用再远行,可以好生在家陪爹了。”刘鸿渐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他可不信老爹会睡不着觉,一大家子若论打呼噜刘德隆无出其右向来睡的安稳,说到底还不是挂念关外的他。
前世孤苦伶仃从未享受过亲情,大明虽苦,却有挂念他把他当一切的爹,想到此,即便是在关外受再大的苦也是不值一提。
“我儿争气了,明儿个爹便去祭拜祖宗,我儿争气了。”刘德隆絮絮叨叨的道。
二人在院子里又絮叨了两句,刘德隆才回得屋子,这下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老爷,二位夫人在里屋候着呢!您怎么不进去呢?”婢女小白听到动静提着灯笼从内院醒来,见刘鸿渐只是站在院子门口十分诧异。
“嗯,这便进去,且下去歇息吧!”刘鸿渐再不迟疑,进的院子咯吱一声推开了房门。
屋子内孙秀秀正在做着女红,杨雪则躺在床边翻看着一本书籍,自从刘鸿渐远出关外,二女便搬到了一起聊以排解思念。
“秀儿,雪儿!”刘鸿渐轻声唤道。
“夫君回来了,快坐下,秀儿给你倒茶。”孙秀秀一个激灵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向房间东侧的茶几去。
刘鸿渐还想着小妻子见了他又要一顿哭鼻子呢,见孙秀秀没事儿人一样,不觉有些诧异。
“老爷,雪儿……”杨雪顶着个大肚子想起身给夫君见礼却是没起来,竟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杨雪怀孕已经七个月,肚子却比去岁即将临盆的孙秀秀还大。
“好生躺着吧,看你,怎的还哭上了,你看你秀秀姐……”正说着呢,屋子那头哐当一声传来茶杯落地的声响。
屋子烛光有些暗,刘鸿渐赶紧前去查看,只见孙秀秀蹲在地上捡着碎了一地的茶碗碎片。
“秀儿,为夫不渴,且明日让下人来收拾,起来让为夫瞧瞧,许久不见,可想煞了为夫呀。”刘鸿渐站在孙秀秀身后道。
孙秀秀慢慢的起身,回过头来已是泪眼朦胧,她本想坚持,不让夫君一回来便看到她的泪水,可是她没做到。
几个月的思念瞬间涌上心头,她终于是坚持不住,前走两步扑入刘鸿渐怀中。
“秀儿……”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为夫这不是回来了,过来,来坐下,为夫给你们看些东西。”刘鸿渐把哭的一塌糊涂的孙秀秀拉到床边,便开始往外掏东西。
盈盈闪光的翡翠手镯、玉石簪子、镶满宝石的项链、来自建奴皇宫的胭脂水粉……不一会儿竟摆满了一桌子。
“呐,都是为夫专门给你们挑的,过来看看喜不喜欢。”这些首饰来自建奴皇宫,赫图阿拉一战建奴皇帝的家产被一锅端,刘鸿渐翻捡了许久才找了这么几件称意的。
“只要是夫君给的,我和雪儿妹妹都喜欢。”孙秀秀二人早已知道刘鸿渐的神通,见状也是见怪不怪。
三人坐在床边诉说着经久的思念,也只有到了家,刘鸿渐才真正的放下所有,不用再担心战事,不用再挂记一切。
可谁知刘鸿渐刚打算做点成人该干的事,躺在一边的儿子不干了,小脚丫踢开了毯子哇哇的哭了起来。
孙秀秀赶紧抛下刘鸿渐抱起孩子好一顿晃悠才止住了小家伙的苦恼。
“傲天,叫爹!”刘鸿渐从孙秀秀手中接过儿子,小家伙睡足了,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啊……嗯。”小傲天手指乱抓,咿咿呀呀的应了一声。
“我是让你叫爹。”刘鸿渐无语,这小家伙太调皮了。
“嗯……啊……”
……
接下来的三日刘鸿渐一直在家翘班,崇祯没来着人召见,刘鸿渐整日里在家陪着老婆孩子也乐得清闲。
然京城暗流涌动仍处于戒严之中,每日里锦衣卫指挥同知梁阳便着人向他禀报朝中之事,东厂番子更是满大街跑,整个京城的官员都处于惶惶不可终日之中。
“圣旨到,安国郡王刘鸿渐接旨!”
第456章 疯狂的崇祯(第三更,打赏加更)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安国公刘鸿渐,受命督师以来,驱除鞑虏,无往不胜,收复失地,扬我国威,功勋卓著,晋封为安国郡王,世袭罔替。
赏千金、蟒服五件,赐前成国公府宅院一座。
钦此!”
旨意写的很简略,前来传旨的依然是老熟人王二喜。
这厮已经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按理说司礼监掌印乃是内臣中的巅峰,传旨这等小事用不着他来。
但万事看人,且不说崇祯与刘鸿渐的关系,只是刘鸿渐的举荐与搭救之恩,就足以让王二喜甘为牛马。
“王爷,许久不见,咱家可是想念的紧呢!”王二喜宣读完旨意道。
刘鸿渐晋升郡王王二喜是一点都不诧异,都是明眼人,大明如果没有刘鸿渐,早在一年前便被闯军攻破,更不用说北伐灭虏了。
“小王你倒是清闲,本官在关外可是吃足了苦头呢!走走,去屋里唠唠。”刘鸿渐接过圣旨往左咯吱窝一夹,右手攀着王二喜的肩膀便往屋里走。
从平民直升郡王,刘鸿渐用了不到一年半时间,若是常人,怕是早便如范举人一样乐的发癫,而刘鸿渐却如没事人一样。
什么伯爵、侯爵,国公、郡王,不过是换了个更尊贵的称呼而已,名利这等东西多少是个够?
能买得起想要的东西,能吃到想吃的美食,能满足家里人的一切所需,足矣,他这辈子就没想着为了钱去拼搏,他只想着能让家里人过上安生日子,只想着身边的百姓也能吃饱了饭。
而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顺带得来的。
“王爷,叙旧以后再说,万岁爷还在宫里等着你呢!赶紧随咱家进宫吧。”王二喜眉头微皱,似有难言之隐。
“咋的,宫里发生啥事了?”刘鸿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本不想掺和这事的,最近崇祯大叔干的不赖,颇有乃祖之风。
“哎呀,宫里如今都乱了套了,咱们边行边聊吧!”王二喜挥手示意一队黄门把崇祯赏赐的众多东西交于国公府下人,随即与刘鸿渐出了门。
却说崇祯自从关外归来,便如换了个人似的,只八月初六当晚,便抓捕了朝臣五十八名,连带着定王府都遭了秧。
定王朱慈炯本人也被关进了锦衣卫的诏狱,定王府如今还被京营士兵围着,侍卫更是全部被押解到了刑部大牢。
第二日早朝,崇祯质问群臣,百官竟无一人敢言,锦衣卫连夜拷问,崇祯开始大搞株连。
几番审问之下,让崇祯始料未及的是,三朝老臣、吏部尚书、内阁首辅郑三俊竟然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崇祯差点被气晕,内阁首辅相当于后世的国wu院总理,除却崇祯外,政事主要是出自郑三俊之手。
吏部乃是百官之首,不论是吏部尚书还是内阁首辅,都是朝廷顶级的官职。
这老头子也算是两袖清风,否则去岁的抄家行动也不可能幸免。
崇祯怒极,直接将罢免了郑三俊内阁首辅、礼部尚书扔进了诏狱,内阁首辅都反水了,崇祯更是看谁都不像个好东西。
督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几乎全军覆没,三天时间,朝堂之上竟然少了一半人,大明三百年这样的情况只出现过五次。
前四次皆是出自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不论是空印案、郭恒案,还是胡惟庸案、蓝雨案,每个案子诛杀人数都在一万以上。
第五次出自朱重八的儿子朱棣,这厮也是个狠人,因为一句话便诛杀后宫数千宫女,还都是凌迟!
不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棣,这二位皆是马上皇帝手握兵权,就算是杀破了天都没人奈何。
要不说崇祯如今越来越有乃祖之风,北伐一趟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拿朝臣下手,三天时间抓捕各级官员二百八十多人,外加上这些官员的家属、随从,足足有四千多。
可崇祯抓人倒是很霸气,问题是不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棣,人家除了会杀人外,还特别会用人,百官们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哪个人家马上能找到合适的人选顶替。
但崇祯不行,他手里有兵是不假,但兵只能杀人,处置政务还要靠文官。
如果他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在为十七年间换四五十个内阁首辅,还没做成一件事。
这么多年来,崇祯估计也知道自己眼光有问题,抓捕了这么多官员,朝廷几乎陷于瘫痪,这时崇祯才终于想起了刘鸿渐。
一想到这竖子在家里已经清闲了三日,随即便命王二喜去传召,顺便把晋爵的诏书也一并带了来。
“抓了也好,这样国库又能充盈些。”刘鸿渐听完王二喜的絮絮叨叨幽幽的来了句。
虽然上次抄家大行动后,剩下的这些官员大多穷的叮当响,但难免有漏网之鱼,而且即便是这些官员穷,他们的亲戚可不见得穷。
岂不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乎?
折腾官员这事儿刘鸿渐倒是不置可否,只要不去折腾百姓,所有事儿都不是事儿,手里有兵随便整。
“哎呀,王爷,此乃国之重事,您怎么还嫌朝中不乱呀!”见刘鸿渐一点都不当回事,王二喜不淡定了。
不仅朝中,就连后宫都不安生,定王朱慈炯与朱慈一母同胞,自己儿子被他老子抓了,周皇后肯定不干。
周皇后去为朱慈炯求情,崇祯铁了心大义灭亲,就是不允。
如今崇祯自己独自一人已经在暖阁呆了三日了,除却上朝发怒,便是在暖阁发怒。
“唉,皇上真可怜,小王啊,可得好生伺候皇上,药不能停。”干着急是没用的,见王二喜着急上火的,刘鸿渐打马加快了速度。
到得乾清宫,崇祯早已等候在此,他刚下了早朝,怒气还未消。
“皇上,国事虽繁杂,您还得注意身体呀!”刘鸿渐风风火火的进得大殿道。
ps:关于更新,最近工作繁忙,天天加班,不瞒诸位,为了多增加点收入,除却本职工作外,寒寒还干着另一份工作,写作只能很晚回来才有时间,本书创作之初确实是因为兴趣,但如今这兴趣能占几何寒寒心里也犯嘀咕,自去年背上了房贷外加一屁股外债,这本书的收入便关乎寒寒的生计,所以一直以来寒寒都十分感激阅读正版之余还打赏本书的书友,感谢你们在深夜里还慰藉着寒寒,不论外界压力如何,寒寒都会写好、写完这个故事。
二月更的少,成绩也是不如意,更没什么推荐,说实在心里有时挺难受,但寒寒还是个新人,很多东西也不奢望,外加上几个老哥哥一直每天都在支持,我就不断的给自己鼓气,写作是个孤独的活儿,有人来,有人走,有人大火,有人扑街,但寒寒选择坚持,一辈子能以自己热爱的工作为事业,是件幸福的事,至少对于寒寒来说,熬夜写作要比熬夜干本职工作更让寒寒来劲儿。
二月就这样了,三月我将努力多更,以谢过诸位的鼎力支持,实在是抱歉了。
第457章 裁撤键盘侠
“坐吧。”崇祯没理会刘鸿渐的傲娇,他也没心思开玩笑,这几日崇祯真是烦透了,以至于让他觉得关外虽苦,但确是快意恩仇好不自在。
内阁首辅郑三俊的反水,更是如在崇祯背后捅了一刀,还有便是朱慈炯,以及周皇后。
他拖着带病的身体远赴关外,为大明打下那么一大片丢失的疆土,到得国内竟然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朝臣们恨他、勋贵们怨他,就连自己家人都生了间隙。
难道他真的只有死了才如他们的意吗?他能不怒吗?
“皇上找臣来因为何事?”刘鸿渐也不客气,坐在桌边还给自己倒了杯御用美酒。
“哼,何事?你当真不知道吗?”崇祯冷哼一声,想着你这竖子倒是清闲,朕都要快被气死了。
“嘿嘿,朝中之事臣也不懂,也帮不了您啥忙呀,只是您可得注意点身体呀,再这么天天发火,您那病……”刘鸿渐说完才发现这事儿不能乱说。
面前这大叔可是皇帝,哪有天天在皇帝面前说人家生死,这不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吗。
“朕身子还好,你勿需担忧,朕心已乱,且说说目下该如何收场。”崇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要说这大搞株连,崇祯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他恨这些臣子,可却又离不开,外加上后宫周皇后一闹,竟骑虎难下。
周皇后与他患难二十年,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她,当年国库告急之时,更是率先做出表率削减后宫嫔妃用度,甚至还带头做女工以贴补家用。
但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关乎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便会不顾一切的去维护,才不管儿子犯下何等的过错。
可是你都不想想,你这儿子是要你另一个儿子的命,呵,女人啊。
“朝臣们不用管,只需叮嘱锦衣卫和东厂,不姑息枉纵,更不能屈打成招,凡是有证据证明有罪的,有一个算一个,皇上按法令办事便可,这没什么难呀!”
刘鸿渐虽不懂政务,但律法在这儿搁着呢,有什么好束手束脚的,还担心没人当官吗?
翰林院待业的进士一抓一大把,看看你家老爷子多猛,一个案子杀两万都不带眨眼的,朝臣们上个朝都要先写好遗书。
你这才哪到哪儿?
不把文官们整趴下,他们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支烟!
皇帝作为一国之天子,就是应该让朝臣们敬畏,而不是天天指手画脚、咋咋呼呼就是不办事。
文人又有什么高贵?会吟诗作画、会舞文弄墨写些诗句便比战场厮杀啃冷馒头的将士们高贵吗?
凭什么?
犯了错的官员们,杀便是,至于那数目庞大的犯官家属,呵呵,关外正缺乏劳动力呢,莫说数千,就是数万、数十万也远远不够。
发配吧,有多少算多少,关外的巴巴喇和冯敦厚早已经饥渴难耐望眼欲穿。
“唉,朕不明白,朕给这些臣子官位、俸禄,给他们荣耀,何以他们竟视朕如仇敌,众卿若都如佑明般,朕何以至此。”
崇祯觉得自己承继大位这么多年,还算的上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他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崇祯发牢骚,刘鸿渐不禁无语,能怪谁呢?
你老哥木匠皇帝虽然没什么能耐,连字儿都认不全,但也懂得文武制衡,就算武不行了,还知道让老魏来当扛把子。
到了你这儿,一切都乱了套了,刚一上台便把老魏一伙儿全部干掉,导致东林党一家独大,这些家伙玩儿权谋个顶个是顶级,治国理政便次之,带兵打仗更是不靠谱。
若是放到太平盛世,这些都不算什么,可你偏偏还撞在了建奴蒸蒸日上的枪口上,外加上流民、天灾、瘟疫……
唉,只怪你太倒霉。
“朕打算将督察院御史并六科撤除,刘卿以为如何?”崇祯也知道身为皇帝发牢骚有失体统,随即又道。
“这敢情好呀,臣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刘鸿渐乐了,在他看来,朱元璋同志定下这闻风奏事的调子实在是一步烂棋。
这些言官简直就是搅屎棍,大明三百年来实事儿没干多少,却唯恐天下不乱,闹闹哄哄的,把个朝廷搅的天翻地覆。
督察院本是朝廷内部的自检机构,相当于后世的检察院、纪jian委、反tan局的综合体,按说这搞法纪的部门办事更应该讲究证据法度吧?
可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不论是督察院还是六科给事中,都搞起了闻风奏事,只要看某人不顺眼,管他有没有证据,上奏疏弹劾就是了。
而且这些言官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根据派系的不同,比如张三是浙党,身后有一波言官小弟,他看楚党李四不顺眼好久了。
恰好听说李四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于是便招呼手下小弟开撸,李四也不甘示弱,他的身后也有一帮小弟,你弹劾我贪腐,我便弹劾你受贿,至于有没有证据,反正我是不知道,你去查查呗。
于是乎朝堂因为一件小事奏疏满天飞,即便是三法司一齐去查也没那么容易,既然有了党派,哪个部门还没个话事人?
好嘛,因为一件屁大的小事,朝廷都能吵上个把月,最后皇帝没法子,他也很无奈呀,两边各执一词,都说的头头是道,最后只能两边各大一巴掌了事。
大明末期的几十年,朝廷天天就是吵架,没几个官员去干实事,崇祯刚入宫便被这些鸟大臣忽悠瘸了、忽悠瞎了。
没了东厂、没了锦衣卫,言官就更是肆无忌惮,反正你崇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还有一事。”见刘鸿渐并无异议,崇祯方心安,他发现如今越是依赖这惫懒的小子了。
“皇上请讲,臣听着呢。”刘鸿渐仿佛一个小顾问般洗耳恭听。
“内阁首辅郑三俊带头叛逆于朕,朕怒不可遏,将郑三俊下入诏狱,如今首辅之职空缺,此是朝廷之要职,朕思来想去,觉得刘卿你便挺合适的。”
崇祯说的倒是心里话,可没曾想却把刘鸿渐惊的腾地一声从杌凳上起身。
“皇上,您跟臣开玩笑的吧?”
ps: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月票会达到600,依旧会有加更。
第458章 资本积累靠倾销
“皇上,您在跟臣开玩笑吧?”刘鸿渐闻言差点跳脚。
内阁首辅,相当于后世的国wu院总理,大明一顶一的顶级文臣,历来是由各部尚书充任,掌管天下事,票拟天下奏疏,可谓位高权重责任重。
大明三百年,好像就没有过三十岁以下入阁的记录,更别提首辅之职了。
而之所以让刘鸿渐惊掉大牙的,并不是让他一个二十一岁肚子里还没多少墨水的年轻人来当内阁首辅。
而是这活儿谁干谁傻子,大明朝廷谁最累?
皇帝?不不不,如果论工作强度,皇帝都得靠边站,首辅才是最累的。
作为大明的首辅,每天凌晨四点都要准时上朝不说,还要查阅和处理全国各地递上来的奏疏,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挑拣重要且紧急之事呈交皇帝。
别急,呈交之前你还得写好这重要之事的处理意见,是为票拟。
票拟你总不能只写一条让皇帝选择吧?他老人家也很累呀!顶多是拿笔勾选一下内阁的处理意见,是为批红。
然而这只是内阁的一部分工作。
就算你病了、累了,难道就能闲着了吗?不,病假你可以请,但是事儿也不能撂下,全国各地的官员能把你的门槛踩烂。
知道为啥刘鸿渐跳脚了吧?
这活儿不能干,绝对不能干,就算大叔把女儿嫁给他也不成。
再说,哪有内阁首辅给皇帝当女婿的?这不乱了套了吗?
“不行不行,皇上,臣才二十一呀,你看臣连个八股文都不会写,担下这差事不仅臣要让天下文人耻笑,就连您……不行,臣万死不……臣万死也要辞!”
刘鸿渐都被吓糊涂了,老子有多懒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还整这幺蛾子?
“朕不惧,佑明你也不用怕,年轻又如何,那些老臣更应该知耻才是。”若是放在以前,崇祯估计会顾及面子,可如今面子这东西,呵呵,早在祖坟被掘、土匪围城、鞑子打劫肆无忌惮于顺天府时就丢光了。
现在崇祯很务实,不论是黑猫还是白猫,逮住老鼠才是好猫,你们这些老臣干不好的事情,人家能干好,你倒跑过来嘲笑?信不信朕砍了你?
“臣……臣还要娶公主,娶了公主臣……臣就是您的女婿,哦不,是驸马,哪有驸马来当首辅的,这不合祖制,臣万不肯受。”
大明的驸马是有史以来最咸鱼的,啥都不用干还有银子拿,虽然有点憋屈,有点吃软饭的嫌疑,虽然想跟老婆啪啪啪,还得上报,但咸鱼嘛,只要不用干活就成,刘鸿渐也不在乎。
可这倒好,督师之职才勉为其难的卸任,又给弄个内阁首辅,自己头上顶了多少职位了,太子太师、锦衣卫指挥使、京营提督、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安国郡王……
文官不可受武勋,武将不可受总督、督师,勋贵更是……
文的有,武的也有,勋贵也是,刘鸿渐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代价是,大明的祖制被他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刘卿不是曾言过,祖制这规矩,不合适就要改吗?佑明你就不要推辞了,这首辅之职朕看你完全可以,你若是嫌远,朕可在皇城内赐你一座所在。”
崇祯那是真没办法,郑三俊都能倒戈,他还能相信谁?他为啥倒戈?还能有啥?名利权柄呗。
整个大明,也就刘鸿渐是天字第一号的不爱权,官儿都推了好几个了。
论能力更是没的说,还是太祖御赐的,不相信他相信谁?这么好的臣子哪里去挖?
至于这家伙懒,崇祯也想好了,皇宫内不许除了他一家子外的人居住,但皇城内可以啊。
“这……”不怕皇上不讲理,就怕崇祯厚脸皮,看这样子,崇祯是铁定了心的要让他干首辅了。
但是,他也是铁定了心不会干首辅的,当了首辅,整日就是坐办公室改作业,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让天下百官知道刘鸿渐的真实想法,估计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皇上可还记得,臣给您说的大明中兴三步走策略吗?”刘鸿渐叹了口气,觉得还得出杀手锏。
“朕自然记得,刘卿言要中兴大明,一曰消除北患,二曰革除弊政,三曰控制海洋。
这第一步卿与朕已合力完成,朕如今正在考虑第二步呢,你不来帮朕,朕何以安心?”
崇祯说的倒是实诚话,没有一个跟他一条心、又深知大明弊病的朝臣帮他,想革除弊政谈何简单。
“皇上啊,现在情势有变,第二步与第三步已经不是先后的关系,而是并行的关系。”刘鸿渐眉头微皱的道。
整个北伐中,若说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不是血腥残暴的建奴,而是那只神经病般的弗朗机雇佣兵。
人家都开始玩殖民了,大明还在窝里斗,人家都打到你家里来了,这还能忍吗?
当然不能!绝对不能!必须打回去,把他们打哭,打怕,打到叫爸爸!
若想笑傲全球,海洋、战舰、殖民地,必须马上着手,这需要一个领路人,莫说整个京城,即便是整个大明,也没有任何人能像刘鸿渐这般拥有领先世人数百年的战略眼光。
在大明,他拥有的是上帝视角,他所思所想,他的图纸、资料领先这个世界五百年!
抢夺殖民地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是那些奴隶,更不单单是一块土地,而是资本掠夺。
西方列强之所以能快速崛起,就是上了这艘快船,完成了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
不然就凭欧罗巴那么大点地方,先天就不足,就算他们再折腾两百年也牛逼不起来。
资本积累靠什么?直接抢掠吗?
不不不,那太野蛮了,如果大明也如此,那跟欧罗巴那群强盗有何区别?
资本积累靠倾销,倾销靠的是垄断,而垄断除了实力以为,还要求你有技术,有别人没有的技术。
技术他有,不论是重工业、还是轻工业、亦或是造船、武器,他都有。
至于大明的实力,还差点,但也凑乎。
先前大明一直被闯军、被建虏鞑子、被盟古鞑子折腾,连带着他也没多少时间能好好的规划一番。
现在,北患已除,朝廷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内阁首辅他还真是不在乎,更不想当。
他站的更高所以看的更远,他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
ps:放弃午睡时间码字一章奉上,以谢诸位鼎力支持。
第459章 重组内阁(第三更,600张月票加更)
“刘卿莫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来诓朕的吧!”刘鸿渐越是眉飞色舞的把海洋描绘的那般美好,崇祯越不信。
海上有什么?在崇祯的记忆里,似乎全是水,和海盗。
可不是嘛,现在帮大明守海防的就是海盗头子郑芝龙,说起这厮崇祯才想起来,沈yang城外的那活儿黑奴兵就是这厮放进来的。
这倒是让崇祯有些同仇敌忾了,郑芝龙与以往那些听调不听宣的封疆大吏相比却恰恰相反。
这厮是听宣不听调,你可以找他要点银子、帮点忙,这都没问题,但你让他来京面圣、让他去调兵打谁谁,对不起,没空!
他倒不会说的这么直接,但借口还不好找嘛,什么身体不适呀、风向不对呀……
对于刘鸿渐所描绘的蓝图,崇祯并未真正动心,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听进去了。
火器、战船、水师,火器自不必说,此番北伐他是真切感受到火枪和手榴弹的威力,只要大明掌握这些大杀器,他便不再惧怕北虏。
郑芝龙是崇祯的痛,而战船和水师……,这是大明的痛!
崇祯皱着眉,似乎在二者之间权衡。
“我ci……ao,皇上,臣骗您干啥,你等着,等臣造出铁甲舰,带您去南洋遛遛。”刘鸿渐一着急竟然暴了脏话,心说幸亏大叔听不懂。
他心里实在郁闷,这就如跟相信天圆地方的内阁大爷讲其实地球是圆的一样,不让他们真正的感受一下,他们是不会明白的,毕竟在这年代,常识就是如此。
“唉,朕也知你不喜弄权,可你若不肯,朕怎么能放心将大明交给慈。”崇祯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妥协。
中兴三步走战略,第一步已经实现了大半,建奴被灭,整个北境有那么多的火枪手榴弹,察哈尔定然不敢轻易来犯。
可相比于外敌,第二步革除弊政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真以为朝廷里的百官都是傻子,看不出大明的弊政在哪吗?
那就是你太天真了!
明朝科举每次只录取两百余人,还三年才有一次会试,然而明朝有多少人?
这些家伙可都是苦读十年,从数十万举子中脱颖而出的天之骄子,不说治国理政行不行,脑袋瓜子定然都是聪明绝顶的。
他们岂会看不出朝廷的弊病,只不过不愿意改罢了!
为啥不乐意改,改啥?土地吗?他们的!收商税吗?也是他们的!
朝廷里也许不少人两袖清风,但你去查他的本家,如果没有地主算我输!
朝廷里上到顶级勋戚,中到朝廷百官,下到商贾地主,没有一个会同意这么离谱的主意。
傻子才同意,那不是在自己身上割肉吗?
还有便是户籍制度,军户卫所兵早已糜烂透顶,你就是街上随便拉一个老叫花子,他都能把卫所兵骂出屎来。
可为啥直到明朝灭亡,都没人提这茬儿?
卫所兵可都是免费的劳力,帮他们免费种地还要交租子,既得利益的勋贵怎么会同意?
还有匠户制度,官员们谁家里还没个装修、打制家具的时候,有免费的匠户使用谁不乐意?
皇帝倒是想改,可不论是朝臣还是勋戚,只弄一句此乃祖制就能让皇帝灭了火儿。
你气不气?可气有啥用?所有人都不同意,只剩你一个称孤道寡、囚禁于高墙之内的皇帝在宫内吆喝,群臣不过是当狗吠罢了。
革除弊政这事儿,崇祯的爷爷干过,没干成,还落得一身骚。
崇祯想干,没底气,身体也不行了,他的儿子呢?
呵呵,算了吧,还不如老子。
好容易找到个好帮手,可这竖子竟然想一门心思搞建设,徒呼奈何呀!
“慢慢来,皇上,甭着急,大明的弊政都多少年了,也不差这会儿。
哦对了皇上,您这几日可是霸气十足呀,收获如何?”刘鸿渐一脸坏笑的道。
崇祯大叔啥都好,就是脾气太急,急功近利可不成,咱们得慢慢来,养好了身子再说。
“有三百多万两吧!”崇祯没好气的道。
若是放在以前,国库平白多了三百多万两银子,足以让崇祯喜笑颜开好几日,甚至晚上吃饭都会多加俩菜。
可如今崇祯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有了刘鸿渐的两次上千万两的大行动,三百万两还真是没啥。
况且,三百多万两也不够呀,北伐的全部支出加一块足足有两千七百多万两,就算是加上国库的存银,也还有至少六七百万两的缺口。
“怎么才这么点?”刘鸿渐脱口而出。
“哼,这等事又不是什么值得光耀之事,朕宁愿这些朝臣家里一个子儿都搜不出!”对于刘鸿渐教给他的这抄家来银子的勾当,崇祯是不怎么乐意的。
毕竟他乃是大明的天子,国朝的财政竟然要靠皇帝去抄家来支撑,能算得上什么光彩的事吗?
而且之所以只有这些,还不是那些大户都被你刘佑明撸了一遍?
竭泽而渔呀!总这么来,离心离德,谁还会安心给你打工?
“嗯,还差不少呢,容臣想想。”刘鸿渐随即开始开动脑筋,朝臣们打压的差不多了,似乎……
“此事容后再议,且跟朕说说,这首辅之职谁人适合?还有东阁大学士施邦昭办事不利,朕已经将他排出内阁,也需要有才能之人顶替。”
吏部尚书、左右侍郎全部进了诏狱,这让崇祯对朝臣更加起疑,他宁愿听面前惫懒小子的提议,也不愿再听包括目前剩余几位阁老在内的臣子的举荐。
“臣看这首辅之职,李邦华李大人就挺适合。”刘鸿渐早在郑三俊进诏狱之时便在琢磨这事儿。
之所以选李邦华,是因为这厮在朝中人缘出奇的差,又出奇的认死理儿,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想在他手下混人情打马虎眼儿,除非你是天王老子。
对于此人,崇祯也没多大意见,虽然这厮总是因为一些奏疏顶撞于他,但论品行,李邦华断然不会与其他朝臣拉帮结派。
李邦华任了首辅,次辅便空了出来,工部尚书范景文顶了缺,工科出身最讲究实用主义,也最严谨。
唉,就是年岁太大了,全是一帮老大爷!
刘鸿渐又提出升任户部左侍郎方岳贡为新任吏部尚书崇祯也没反对,毕竟这老方本来就是阁臣,对吏部业务也熟络。
至于空出来的东阁大学士,刘鸿渐想了想提起一人。
礼部尚书,韩郁。
第460章 相互制衡(第四更,戒烟失败加更2/3)
“韩郁……”崇祯似乎是在琢磨着这人。
前任礼部尚书马士英落马后,此人也是刘鸿渐所举荐,在任之上中规中矩,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韩大人曾向臣例数国朝之弊政,若论革新,臣只懂得个大概,韩大人才是行家。”刘鸿渐如实向崇祯禀告。
朝廷里知道大明弊政的一抓一大把,但主动提出革新的,唯有韩郁一人。
对于这韩郁的底细刘鸿渐是早就查了个清楚,寒门出身却能洁身自好,不与朝臣们同流合污,但也因此受尽排挤。
历任应山知县、新野知县、泌阳知县、临沂知县、兵科给事中、吏科给事中、督察院经历……
韩郁科考一甲第十八名,官场混了近三十年才混到个督察院右佥都御史。
若说缺点韩郁也有,不喜利,而喜名,身前身后之名,流芳百世之名,这爱好好呀,刘鸿渐最喜欢了。
既然推了一把,不妨再推第二把吧,有没有金刚钻,全看老韩你干不干得了这瓷器活儿了。
只不过,唉,又是一个老大爷!
内阁七辅臣加一块足足有近四百岁,刘鸿渐仅一人硬生生把全部阁老的平均年龄拉低了十岁。
好在他不用天天来坐班,否则天天跟着一群大爷上班,想来过不了多久他都担心自己也变得老气横秋。
督察院的闻风奏事职能被取消,六科给事中全部裁撤,也算得上崇祯朝的一股新风。
这一点崇祯算是看明白了,监察权一定要拿在自己手中。
督察院既然是负责纪检的,想弹劾谁就拿出确切的证据来,是为官员体系的自检。
督察院监察百官,东厂负责监察督察院,也仍有督查百官的职责,而锦衣卫就更牛逼了,负责监察东厂。
刘鸿渐身上的职称虽然多,但皆是能管能不管的,比如这武英殿大学士、内阁成员,他想去便去,没有大事不想去崇祯也不会勉强。
而这锦衣卫指挥使更是如此,二把手梁阳大多数时候都找不见刘鸿渐在哪。
但有一点,不管是不管,如果让他看的不顺眼了,职权便能压的下属部门死死地。
这就如一把悬在东厂、悬在百官头上的刀,朝臣们干啥事都得考量考量,若是被这位既懒又狠还圣眷在握的家伙盯上,是个什么后果。
督察院、东厂、锦衣卫便是崇祯的三只眼,京营边军数十万得了崇祯恩典的军队是他的臂膀、他的屠刀。
定下了调子,崇祯内心大定,接下来的几日时间,崇祯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整顿。
八月初十,京城西市,近三百犯官被崇祯一声令下皆数斩首示众。
百姓观之,无不拍手称快。
自去岁崇祯大肆抄家国库得了那许多银子,整个北方的田赋皆被免除。
如今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屠灭为害北方数十年的女真野人,外除不臣,内惩奸佞,施民以利,这样的皇帝陛下哪里去找?
如今大明的局势是,朝臣噤若寒蝉,崇祯我行我素,只要百姓不闹腾,万事都好说。
朝臣嘛,你若肯老实办事儿,就好生待着,不听话的直接罢免,崇祯是一点都不惯着。
朝臣近半数被定王案株连,一声令下,翰林院的庶吉士全部下放,换回了大明各地的府、州、县等地方官入京。
一时间朝廷状况为之一新,特别是被从各地召集来的地方长官,他们简直做梦都想着入京,毕竟京官儿可比地方官霸气多了,不仅能天天朝见天子,听说还会有各地的富商孝敬。
可真的是这样吗?呵呵。
这些日子崇祯自顾自的忙着,倒是清闲了刘鸿渐,他每日来睡个懒觉,起来做做早操,锦衣卫衙门溜达一圈,便又跑去军械所。
有牛人宋大爷在,整个西山工坊打理的井井有条。
半年时间,只玻璃工坊和钢铁工坊便给刘鸿渐挣了八十多万两白银,另外有山西顾家父子负责的煤石生意,也有三四十万两的进项。
但这些银子大多都是左手进右手出,得了刘鸿渐的命令,宋大爷是一刻不耽搁的扩充着军械所的规模。
特别是钢铁工坊,半年时间已经扩充至拥有八百余余工人、日产钢铁四百石。
有了钢铁,火炮工坊和火枪工坊也进行了扩张,如今军械所内只加农炮便生产了一百四十余门,另有新式前装线膛枪六千余支,一点零版遂发枪更是积压了近五万余支。
刘鸿渐与宋应星商议,停掉了老式遂发枪的生产线,火枪工坊开足马力加紧生产膛线枪。
北伐大战充分证实了火器的巨大威力,崇祯对军械所赞叹有加,宋大爷也因此被晋封为武威伯,以一文人身份晋封只有战功才能得之的伯爵,实在是大明罕有。
但不论是朝臣,还是崇祯对此皆没有异议,毕竟没有军械所的火器,与建奴决战不知要多死多少士兵,这份军功不可谓不大。
宋应星感念皇恩之余,干劲儿便更是足了,以至于刘鸿渐都担心这宝贝般的大爷身体会吃不消。
军械所提供给大明军队的火器几乎都是平价出售,毕竟大部分资金是人崇祯大叔出的,材料也是人户部平价提供的,刘鸿渐也没打算挣这份银子。
也就是说除了玻璃工坊和纺纱工坊、以及山西的煤石生意外,其他所有工坊都是不挣钱,甚至往里扔钱的。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万事开头难,好在如今摊子已经铺开,待膛线枪配发至大明全军,老式的遂发枪便可以回收。
察哈尔的孛罗赤不是早就惦记咱大明的火器吗,嗯,也许过段时间可以联络一番,好缓解缺乏资金的窘境,刘鸿渐暗自打着主意。
反正这一点零版本的老式遂发枪,射速又慢,射距还不到膛线枪一半,对大明也构不成威胁,还能换些牛羊、银子造福大明百姓,想来崇祯大叔也不会拒绝。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中元节。
崇祯十八年的中元节注定是个载入史册的日子,因为这一日,崇祯又在宫内设下了一场鸿门巨宴……
第461章 勋贵云集
八月十五,中元节。
中元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早在数天前,崇祯便以私人名义向与大明同休的勋贵们广发‘请帖’,中元节他要在皇极殿大宴勋戚。
这就令勋戚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屁股了,哪有在中元节摆宴的,中原节当是本家人团聚的日子,陛下这是要搞什么?
况且陛下一向节俭,在位十八年聚全国之勋戚饮宴这还是第一次,建奴刚刚被灭,难道是陛下高兴,让我等去歌功颂德?
嗯,不像,陛下向来节(抠)俭(门),怎会有这般好心?
中元节当天,不少勋贵皆是带着这般心思锦衣华冠的进宫的。
大明与国同休的世袭勋贵着实不少,但大多分布在大明各地,即便在数日前便已经派快马通传,大多数快马至今仍在路上。
可崇祯就是把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五,到不了的也没关系,话捎到便可。
宽敞的皇极殿内,早已摆好了楠木方桌,一排排的黄门宫娥进进出出的端着玉盘珍馐。
“老公爷,老弟可是有许久没见您了,您老身体可还硬朗?”泰宁候陈延祚踏着方步走到当前的魏国公徐允爵身前请安问好。
崇祯还未到,满大殿的大明勋贵们便开始叙话,毕竟平日里大家各自外地发大财,一年也见不着几次。
“陈老弟呀,还真是,得有一年多没见了吧,听闻老弟你最近做茶叶生意大赚了不少银子,咋的,回去不请老哥哥我喝两盅?”
魏国公徐允爵祖居南jing,此番也是恰巧来京城看看自己的几个女儿女婿,顺便给新店铺选址。
老徐家几个儿子不争气,整日只知道喝酒打诨狂窑子,自家的产业还得徐允爵自己操持。
“跟公爷比,老弟手里这点家产哪里放得上台面呀,待晚上,晚上去老弟家里,咱们不醉不休!”
泰宁侯祖上便是徐家的下属,生意上也有往来。
“公爷,您见多识广,与陛下又是本家,可知陛下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泰宁侯此言一出,边上两桌子人也不吭气了,若论资历、论爵位,魏国公徐允爵当仁不让。
徐家自中山王徐达之后一门两国公,皆是世袭,还出过一位皇后,如果真按辈分算的话,就是崇祯也得称一声表舅,地位不可谓不高。
“唉,诸位就别看老夫笑话了,咱久居南jing,一年也见不着陛下几次,早便生分了,倒是这事啊,几位老弟得问问老国丈了。”说着徐允爵看向了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的周奎。
“也对呀,若论亲近,嘉定伯才是国戚中的扛把子,嘉定伯?”泰宁侯见周奎假寐,不依不饶。
其实周奎一直都没睡着,只不过这厮与不少勋贵都不太对付,他……总觉得这些个家伙对他不怀好意,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不对味儿。
就拿这泰宁侯来说吧,二人本来在京城都开着布庄,泰宁侯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而周国丈总觉的这厮是故意针对他,想挤垮他。
周奎年少时家贫,年轻时家还是贫,靠着一把瓦刀养活家人,直到女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对,他就是觉得这些家伙瞧不起他,但女婿召见他又不能不来。
所以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想着宴会结束赶紧回家去数钱,年中各个店铺的账刚盘完,足足赚了二十多万两,周国丈别看面上严肃,其实心里乐坏了。
“咱也不知,咱家女儿现在胳膊肘都往外拐,诸位又不是不知,咱女婿如今把咱外孙都给关诏狱里去了,咱哪敢去触那霉头。”
周国丈说话声音不小,不仅四周的勋贵,就连侍候在大殿四周的太监们都听了个真切。
几个知道内情的太监嘴角犯抽抽,觉得周国丈太过放肆,心说就算你是国丈,万岁爷要处置的事儿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不过却没有人上去劝他慎言,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乐意呢?
自从上次周奎被刘鸿渐砸了铺子,这厮去宫里告状不成反被女儿训斥,他就憋着一股子火儿,刘鸿渐他斗不过,却是接连吞并了京城内数家杂货铺子。
周奎是聪明人,斗不过狠得,这些没权没势的小商贩还是能欺负的,马五一家被逼无奈上了吊,这事儿闹到顺天府,最后却被上头压了下来。
毕竟是陛下的老丈人,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就算嘉定伯不要脸,皇家还要脸呢!
“这事儿问咱家没用,得问刘家小子,你给他们说道说道。”周奎懒得搭理这群鸟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拿陆续收来的二十多万两银子,随手一指被围了一圈的诚意伯刘孔昭道。
如果说诚意伯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但一说朱重八身边那个料事如神的军师刘基刘伯温就明了了,这刘孔昭便是刘伯温的第六世孙。
刘伯温,元末明初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明朝开国元勋,帷幄奇谋,功冠有明一代,但这厮不知作了什么孽,后世子孙皆是不走正道。
比如这末代子孙刘孔昭,都三十大几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里还跟公子哥一样四处晃荡。
他来往于京城和南jing的各个勋贵家里,整的比做生意做的如火如荼的徐允爵家都忙。
忙些啥呢?说媒!
是的你没看错,这厮喜欢说媒。
怀宁侯常延龄家的长子与武清侯李存善家的小女儿,新宁伯谭弘业家的小儿子配成山伯王道允二弟家的长女,镇远侯家、东宁伯家、太康侯家……
就连远在云南的黔国公家,这厮也跑过好几趟,最后愣是把沐天波的大女儿配给了英国公张世泽的外甥。
如果让刘伯温知道自己的后世子孙变成了刘孔昭这般的媒婆子,估计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
刘孔昭自诩月老下凡,给勋戚们说媒皆是亲自前往,一路游山玩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但也正因为如此,刘孔昭对朝中勋贵了解甚多,大多数勋贵也十分喜欢与之攀谈,毕竟谁家还没个娶妻婚配的事儿。
刘孔昭被一群侯爷、伯爵团团围住,有让他给自己加犬子说媒的,有问这问那的,听到魏国公和国丈周奎喊他,废了好一番口舌才摆脱了那群老勋贵。
“陛下驾到!”刘孔昭还未行到周奎那桌,便传来了一声公鸭子死的喊叫。
声音落下,大殿内勋贵马上没了声响,崇祯身着龙袍头戴黑纱翼善冠不紧不慢的走到御座之上。
第462章 鸿门盛宴(一)
“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崇祯刚一落座,底下众勋贵便开始唱班行大礼。
大明勋贵齐聚朝堂,已经是很多年没有的事了,虽然感觉有些突兀,但陛下刚北伐结束就来招待他们,不少勋贵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这说明,陛下心里还是有咱,不然此番国宴,为啥只请勋戚而不带朝臣?
说到底,还是咱勋贵们跟陛下亲近呢!
“众卿家免礼平身,坐吧!”崇祯面色和善,甚至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不过这笑,看起来有那么点鸡贼。
“谢陛下!”一众身着华服头戴各式粱冠的老少勋贵起身,各自回到宴席旁坐下。
“值此佳节,把诸位卿家请来,一来是,朕承继大位十八年,还从未与卿家们相聚言欢,此是朕之过。
二来如今闯逆被除、建奴覆灭,大明一片承平,实在是我朝幸事,是以把诸位喊来,与朕一同乐呵乐呵。”崇祯知道把这些人不明不白的喊来,他们自然是十分纳闷,与其让他们胡思乱想,倒不如开门见山。
“陛下御驾亲征,奋太祖之余烈驱除鞑虏扬我大明国威,实乃万民之幸,我大明中兴在望呀!”魏国公徐允爵在场地位最高,当先说起了漂亮话。
这厮心里也犯嘀咕,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因为这根本不符合崇祯的秉性。
前些日子听闻陛下在关外病倒,他还专门跑了太医院去查勘,一番威逼利诱才套得陛下所患之病情。
崇祯一向是个喜怒形于色的皇帝,在场的诸位都知道,可徐允爵更纳闷了,心说陛下你都命不久矣了,还来请咱们,是要咱们给你送行吗?
而且还这般的和颜悦色,看着都得慌,这太不崇祯了。
“是呀老公爷,如今咱大明百姓再也不必担扰北虏,陛下之功,不亚于太祖高皇帝!臣等当以此酒祝贺陛下!祝贺大明!”
泰宁侯也赶紧接上,他倒是想的明白,陛下打了大胜仗回来宴请他们,不就是希望他们说些好听话奉承吗?
真以为是许久不见想他们了吗?反正泰宁侯是不信,他觉得崇祯怪怪的,这不像他。
因为早在两年多前,全体勋贵已经将崇祯得罪了个透!怎的今天又这般亲切?
饶是心有疑虑,但众多勋戚仍是不敢忤逆,举着酒杯起身恭贺。
“此皆是将士们的功劳,朕先前总以为大明的将士很孱弱,十几年来总是打败仗,国土更是接连丢失。”崇祯也从御座站了起来。
“然朕真的亲临那山海关,到得那关外血染的疆场,才发现朕错了,大明的将士端得都是好样儿的,正式因为他们的勇猛、不畏死伤,方有北伐之胜!
众卿不用敬朕,这胜利乃是大明数万将士的战死换来的。”崇祯从太监手中接过酒杯,又往前走了两步。
魏国公徐允爵若有所思,泰宁侯陈延祚觉得崇祯言重了,兵本来就是打仗用的,打仗肯定要死人的呀。
倒是一向话多的诚意伯此时表情凝重,而周国丈呢,哦,这厮压根就没听自己女婿说话,还在盘算着如何花这笔新得的银子。
是再买几个铺面呢?还是再购置些良田呢?
“谨以此酒,悼念关外死去的万千将士!”崇祯说完将酒高举向天,然后将杯中美酒挥洒在大殿的御阶之上。
见崇祯如此,殿内勋贵左右看看面面相觑,有样学样的将酒杯高举过头以士对死去将士们的敬意,然后挥洒于大殿之内。
皇极殿内瞬间便充满了烈酒的味道。
“正是有了边关将士日夜戍边,用血肉之躯抵御外敌,才有了如今大明的太平,朕说的对是不对?”崇祯沉吟了片刻又道。
“陛下此言极是!大明的将士都是好样的!”定远侯邓文明高声附和,其余勋贵也不无异议。
“正是有了大明将士的付出,尔等才能在大明与国同休、享尽富贵,朕说的对是不对?”崇祯睥睨众勋贵,又抛出了一句勋贵们无法反驳的话。
“陛下所言极是,臣等汗颜!”彭城伯张光祖附和,心说陛下这瞎说的什么大实话,不过最近日子确实过的不赖,有个好祖宗好呀。
在大明,普通的人家拼爹,顶级的勋贵拼祖宗。
只是,陛下到底要说啥?
以前吧,勋贵们都能从崇祯的脸色上看出悲喜,北伐一回来陛下就跟变了个人儿似得,竟跟咱扯些没用的,菜都要凉了!
心说陛下果然不能老出宫,出了宫便如脱缰的马,见识了外头的情形,便不再好忽悠了。
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陛下再出宫了。
“只是众卿知道为何先前将士们总吃败仗,而近两年却犹如战神再临无往而不胜吗?”崇祯又言。
“臣知道,此皆是陛下之功呀!陛下龙马精神御驾亲征,将士们定然士气倍增,哦,还有安国郡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广宁伯刘嗣恩也出班说起了奉承的话,刘嗣恩与张光祖乃是儿女亲家。
事实上三百年来,大明的勋贵们互相通婚,张是李的姑老爷,李又是孙的表舅,数代以来早已是盘根错节,浑然一体。
刘嗣恩之所以把刘鸿渐也带上,是因为姓刘的确实十分生猛,杀闯逆、杀鞑子、杀文臣都不带眨眼,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太平的日子。
但最重要的是,刘鸿渐一直没得罪过他们,而且他自己也是勋贵,天下勋贵是一家,众多勋贵更是与有荣焉。
“刘爱卿说错了,朕或许可以增添一时的士气,安国郡王或许用兵如神,但若朝廷连军饷都发不出、士兵们连饭都吃不上、战死了连抚恤都拿不到。
还有会有士兵誓死捍卫尔等的安宁吗?”崇祯语气很平和,仍旧是看不出悲喜。
大殿内的勋贵听到此各自面面相觑,后头几桌上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想着陛下到底想干啥?
“是以,朕今日请诸位与国同休的卿家来此,还有一件事,便是大明现在需要诸位卿家相助,以解决目下北伐将士们的抚恤银问题!”
至此,崇祯绕了一圈,终于亮出了底牌。
ps,晚上继续给诸位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