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本国公罩你(第三更)
刘鸿渐一拍桌子,直接指着魏财道。
你特么的有银子了不起呀,竟敢在本国公面前如此放肆,还敢威胁人?怕不是没吃过枪子儿吧!
“国公爷,魏某没别的意思!”魏财赶紧收起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出去!别让本国公说第二次!”刘鸿渐丝毫的不给面子。
魏财被弄了个下不来台,脸直接拉了下来。
“哼,安国公你莫要如此张狂,得罪了我魏家,我看谁能把这生意做好!”魏财也是恼羞成怒,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准备走人。
“棒槌,揍他!去外面!”临走还威胁别人,刘鸿渐懒得与这魏财哔哔。
玛德,老子管你什么魏家、张家,不服就来指教一下。
牛大棒槌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这姓魏的便出了包间,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
这些商人的护卫皆是进不得这神仙居,以至于魏财只得小声的讨饶……
“咱们继续,还有比六十万两更高的吗?”刘鸿渐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几位财主。
柳威胡子抽抽了两下没作声,张原栋也是在做着挣扎,而那皮肉生意起家的黄渡反倒是云淡风轻,他已经打算放弃了。
他本来便是来碰碰运气,玻璃生意虽好,但倘若因此惹怒了这几位身后的人物,就有点划不来了。
“那么,这生意便交给蒋老板来做了!”顿了一下,见没人搭话,刘鸿渐便一锤定音。
“我……问出六十一万两!”张原栋好像下定了决心般,咬了咬牙又加了一万两。
“呵呵,这位张兄,晚了,本国公说一不二的,你不知道吗?”刘鸿渐轻蔑的看了一眼这厮道。
“你……张某常听说你很嚣张,哼,莫要得意的久了!老柳,你还不走?”张原栋起身夺门而去,柳威也是拂袖。
只有那身子有点颤巍巍的黄渡起身见了个礼后,方小步踱了出去,仅片刻屋子只剩下刘鸿渐和蒋永民。
“那么蒋老板,明日便带着银票去军械所签文书吧,咱们合作愉快!”对于自己的金主,刘鸿渐态度还是很好的。
“国公爷,不瞒您,在下其实没这么多银子……”蒋永民起身拱手,小心翼翼的道。
“wtf?本国公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来大明也有一年多了,敢在他面前打马虎眼的,要么去见了阎王爷,最低也是一顿胖揍。
“回国公爷,在下家里尚有存银叁拾万两,如果算上房产、田亩、外加上城中的三个店铺,大约可以凑足五十万两。”
似乎是知道面前的国公爷脾气不怎么好,这蒋永民说了自己的家底,见刘鸿渐脸色越来越差,便又开始解释缘由。
“国公爷莫急,且听在下解释缘由。
在下可以一次性支付三十万两给国公爷,这玻璃生意如果交给在下来做,在下愿意拿出一半的利润孝敬您!”
蒋永民弯腰对刘鸿渐行了个拱手礼,郑重的道。
这是作甚?刘鸿渐不知道这厮为啥要如此,但却并未表示拒绝。
“如若国公爷同意,剩下的叁拾万两,可以直接从玻璃生意的利润中扣除。”蒋永民补充道,说完他便弓着腰等着刘鸿渐的答复。
这厮……是想投入本国公门下?
刘鸿渐想了一下便有点明白过味儿来,六十万两银子,外加一半的利润,这特么血赚呀!
“如果国公爷仍然不同意,在下可以与黄渡黄老爷商议,在下垫付两万两,把这生意让给黄老爷,以为抱歉!”
见刘鸿渐仍是不发一言,蒋永民心中略显失望。
在京城这地界儿做生意,如果背后没有大人物撑着,简直太难了。
一个极小的事儿,比如从海外运过来一批货要拉到京城来卖,首先便要得到官府的堪合(介绍信),否则这批货便是不合法的。
但仅此一项,每个月他便要四处打点,里里外外折腾一番才能搞定,费银子不说还耗时间。
而刚才的那几位呢?从来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的背后,皆是有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也是因为如此,那魏财才敢当着刘鸿渐的面来威胁他。
事实上,如果没有外人干预,这魏家真的可以让他家破人亡了。
或许,如果此次拜不到安国公门下,他便可以贱卖商铺离开京城了。
“嗯,本国公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何以蒋兄要如此做呢?”刘鸿渐好奇的问。
“国公爷有所不知,刚才那几位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京城,若没有官府帮衬,根本就难以立足。
在下如今已是举步维艰,没有退路了呀!”蒋永民苦笑着道。
“哦?那你倒是给本国公说道说道,刚才那几位背后都是些什么人?”不做这一行,自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但是刘鸿渐向来是不耻下问。
“那位张原栋张老爷,其叔父是当朝隆平侯张拱日。
柳威柳老爷身后是安远侯柳祚昌,黄渡黄老爷身后是东宁伯焦梦熊。
而那位姓魏的老爷,身后那位可就更了不得了,据说与南京的当朝魏国公徐老爷关系匪浅……”蒋永民如实告知。
“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你们这做生意的不好好的做生意,何以都喜欢做这等龌龊之事!”刘鸿渐苛责道。
你做买卖的就老老实实的的做买卖,干嘛非要拜什么码头?
“国公爷,生意难做呀!”蒋永民叹了口气。
官商勾结自古便是一大弊政,历朝历代都是防之又防,而这些世袭的大明勋贵却是利用手里的特权,大行此道。
更关键的是,投了这些勋贵,不仅可以省去堪合的麻烦,甚至,连商税都不用缴!
如果天下都是这般的环境,你就是想好好的做生意,奈何人家的成本都比你低,你如何去竞争?
况且人家背后有靠山,若看你不顺眼,使阴招跟你过不去,你还整不过人家,你死不死?
想起这么多年来受的气,蒋永民真是悲从中来。
“得了,这玻璃生意本国公便交给你了,就按你说的来!
至于那些个姓魏的也好、姓张的也罢,他不来招惹你便好,若是敢来惹事,你就狠狠的揍他们!
只要理儿在咱们这边,出了事,本国公罩你!”
第330章 投名帖(第四更,本周推荐票加更)
搞定了玻璃工坊的事,也算是暂时解决了军械所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刘鸿渐心里稍定。
接下来的几日,刘鸿渐借口要在家里学***婚礼礼制,天天与二位妻子腻在国公府。
虽然孙秀秀生产杨雪怀孕,但刘鸿渐总有法子让二人帮他解决个人问题。
前世是个连女生手都没牵过的学生,哪里知道何为床笫之欢。
如今尝尽人间春色,方知英雄本色。
唉没办法,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也不想去红灯区犯错呀!
这一日,都晚上了,刘鸿渐在书房里,都已经在琢磨今晚去哪屋睡的问题了,突然管家牛大年前来禀报。
说是有一位自称姓韩的大人前来拜访,问他见不见。
刘鸿渐就犯了嘀咕了,咱在朝廷里向来是混不吝,那些个文官们见了本官都跟躲瘟神似的。
咋的,这还有个想不开的?自己凑上来?
“带他来书房吧!”刘鸿渐吩咐牛大年道。
管他呢,如果不见整的跟他见不得人似的,这群腐儒。
片刻后书房外传来走路的声响,一个老者掀开帘子进来。
“大人,下官督察院右佥都御史韩伯见过大人!”这人进来后便躬身见礼。
啥玩意?督察院?键盘侠来找他作甚?还嫌被他整的轻?
刘鸿渐头上冒出了一大堆问号。
“你叫韩伯?怕不是要占本国公的便宜吧!”我还叫刘大爷呢,刘鸿渐心想。
“回大人,下官确实是叫韩伯!”这人站在堂前也是一脸的尴尬。
他还是头一遭遇到去拜访别人,连个座儿都不给让的,如今便是尴尬了。
“嗯,韩大人深夜来找本官,所为何事呀?
哦,坐吧,随便坐,不用客气!”刘鸿渐见这老头好像不是来喷他的,还傻愣愣的站着,便提醒道。
为了提升屋子里光线的亮度,刘鸿渐在书房里点了一二三四六根蜡烛,把整个屋子照的透亮。
反正这些蜡烛也不用花银子,都是他从崇祯大叔那儿顺来的。
这叫韩伯的约莫六十岁上下,一身灰色长袍,身材高大而瘦削,显得格外干练。
“大人如今位极人臣,在大明举足轻重,毫不夸张的说,您的一举一动便牵连着整个大明的福祉。
是以,下官想来请教一下,大人打算如何帮陛下整治大明!”说道此,韩伯两眼放光。
韩伯这人虽然身处督察院,却不像身边的御史同僚般迂腐而狭隘,虽然年逾六十头发大多也白了,他热衷与名利的心思却是一点没减。
如今面前的年轻人是陛下面前红的发紫的人物,他早有心结交。
奈何自己不仅官位低,只这这御史的身份便已让二人走到了对立面。
“哟,看来还是位忧国忧民的御史呀,难得难得!”刘鸿渐对这御史老头来了兴致。
“那你说说就目下大明的情况,应当如何补救?”仆人送来茶水,刘鸿渐示意韩伯用茶,顺便将了一军。
你丫哪里冒出来的,你让本国公说治国良策,本国公就得说?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况且,他哪知道什么治国良策,无非是看哪不顺眼就在哪来一下子。
“下官以为,大明之弊政,可以用十六个字来概括!”这韩伯也不客气,他知道想要投入门下,自己必须得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哦?哪十六个字?”刘鸿渐基本很少跟朝中的大臣们有来往,一般有啥想法都是直接找崇祯聊。
“税收错乱,土地兼并,宗室庞杂,尾大不掉。”韩伯声音沉稳,这些话如果传到外头,估计同僚们就又该说他惊世骇俗。
但这是在安国公府,若论惊世骇俗,面前的年轻人只会比他更甚。
刘鸿渐抚摸着自己刚刚冒出胡茬的下巴,琢磨着面前老头说的话。
税收错乱,是说朝廷把税收的重点放在百姓头上,而非商人头上吗?嗯,这点说的倒是不错。
土地兼并就更不用说了,看看为啥农民军为造反就知道了,百姓本来就没有土地,你还去收人家的税,不反你反谁?
这宗室庞杂是个什么鬼?刘鸿渐有点不解。
“嗯,前两句说的还有点意思,这后两句何解?”不耻下问向来是刘鸿渐身上不多的美德。
“回大人,大明传承到如今近三百年,您知道如今大明宗亲有多少人吗?”韩伯反问道。
刘鸿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大人,大明如今有皇室宗亲三十二万余人!”韩伯说到此,竟然激动的声音有点发颤。
也许是朱重八同志年轻时吃苦吃的太多了,对贪官恨之入骨的同时,对自己的子孙反而是特别的优待。
明祖制规定,亲王年奉一万石,郡王两千石,振国将军一千石……以此类推,最低的奉国中尉也有两百石。
而一个普通人寒窗苦读十年,考上了进士当上了正七品的县令,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九十石,典型的拼爹年代呀!
洪武朝初有宗室五十八人,倒没觉得有什么。
可这些宗室们既不能从事士农工商,也不能当官统兵,唯一能做的便是娶老婆,然后生孩子!
据说有的藩王还互相攀比,看谁生的儿子多,仅庆成王朱济炫一人便生了一百零八个儿子,还不算女儿。
这些儿子们从出生起,大明朝廷就要开始给他们发放俸禄,虽然除却长子外,其他儿子都要降爵,但搁不住人多呀!
另外除了有白拿的高额俸禄之外,什么结婚、盖房、依仗、丧葬都是朝廷另外拨钱,不用花工资,要不要太爽?
以至于到了明末朝廷的财政支出里,仅宗室成员便占了三分之一……
“有这么多……”听了这韩伯的一通解释,刘鸿渐算是对朱大叔的‘一大家子’,有了深刻的理解。
原来大明灭亡的一部分原因,便是被自家的子孙给吃死的呀,不知道朱重八同志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
“嗯,照你所说,倒是让本官涨姿势了,只不过……”刘鸿渐与韩伯对视一眼,似乎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是啊,这是人家老朱家的家事,这事儿不好办呀!
“大人不拘一格却又一针见血,一年来得让大明起死回生,实乃经世之大才,下官此来投名,便是希望能与大人同舟共济,共度时艰。
还望大人能够给在下这个机会!”见刘鸿渐沉思,这韩伯却又起身行了个礼,等待刘鸿渐的答复。
第331章 欢喜佛阁
看着堂前站着的韩郁,刘鸿渐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他这是要跟本国公攻守相辅?
不对呀!这厮不是键盘侠阵营的吗?不会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
不过本官与那些键盘侠互撕时,好像没看到这老头。
嗯,看起来倒也挺有诚意,管他呢,先答应了再说!
“韩大人客气了,得,本国公应了此事了,时候也不早了,韩大人且早些回去歇息吧!”刘鸿渐打了个哈欠示意他累了。
“谢大人成全,以后大人但有差遣,门下万死不辞!”韩郁激动的道。
他年六十有四了,在官场也呆了几十年,在先前并非他不想投名,但良禽择木而栖,道不同不相为谋。
魏忠贤、魏藻德之辈他不屑与之为伍,就连当朝的内阁首辅,他也觉得没有半分锐气。
他沉浮在官场这么多年,老了老了竟然能遇到这般英杰,实在是有枯木逢春之感。
这靠山够硬,这靠山还有远见,这才是他韩郁要等的人呀!
他怎能不激动!
“哦对了大人,朝中的科道御史似乎正在与司礼监掌印太监李云魁合谋,他们……”韩郁皱着眉头道。
作为文臣,向来是看不起太监这一职业的,但当文臣们的地位受到严重威胁时,他们又可以放低自己的身段与之妥协。
而那李云魁不仅是司礼监掌印还是东厂厂督,手里握着的权力实在不容小觑,里外联合,外加上那些勋贵让韩郁很担心,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刘鸿渐打断了。
“他们都是渣渣!”刘鸿渐不以为意。
你们还当如今的皇上是十八年前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呀!
那个时候的皇上啥都不懂,你们说天便是天,说地便是地,你们说裁撤东厂、搁置锦衣卫,他一点都不怀疑的照做。
整整十七年,当初人家那么信任你们,结果被你们欺骗了十七年,现在梦碎了、崩盘了、幻灭了,你们也都消失了。
他与皇上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暂时保住了这艘四处是洞的破船。
现在,你们又跳出来说三道四,真以为皇上是傻子呀!
还是板子打的太轻了,嗯,肯定是那个李云魁故意放水,否则听说宫里的板子可以轻易打死人的!
刘鸿渐想着,觉得这个李云魁真的已经让他足够厌烦了。
他忙里忙外的想把大明救活,这些个鸟人还扯着他的后腿儿想把大明托死,真是特么的哔了狗了。
“你且回去,可继续帮本国公关注这些御史们的动向。”刘鸿渐吩咐道。
他不怎么上朝,有事也是基本直接向崇祯面禀,但朝中还是应该有个体己人的,这样在他不在的时候还可以帮他支撑下局面。
虽然这韩郁看起来足够真诚,但毕竟之前都不熟,刘鸿渐并未完全相信。
只是想等明日去一趟锦衣卫,着人细细查一查这厮的底细,如若真的靠谱,那也不失为一个助力。
送走了韩郁,刘鸿渐再没心思在这昏暗的书房里呆着,大摇大摆的向着孙秀秀的房子摸去……
两日后刘鸿渐与鸿胪寺卿蔡泰贤碰了头,结果这厮教给他一件伟大的差事,而且还是推诿不得必须是他这副使才能去做。
刘鸿渐对此哭笑不得,只得在鸿胪寺官员一脸认真的陪同之下进了宫。
……
皇宫西北部的雨花阁前,几个小黄门打开殿门,刘鸿渐与朱慈一左一右站着,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迟疑半晌才踏进了殿内。
雨花阁是个佛阁,一到三层皆是供奉着一些栩栩如生的佛像,后边随行的小黄门递过来一个托盘。
刘鸿渐从托盘中取过三炷香,就着蜡烛点燃又挥挥手熄灭燃烧的火焰,然后递给朱慈。
朱慈肯定也是早已得了内务府的提醒,接过香烛插到香炉之中拜了三拜,四名小黄门见状悄悄退出了大殿并关上了大门。
片刻后整个雨花阁内只余刘鸿渐与朱慈两人。
“走,上四楼!”刘鸿渐轻声道,说完便当先步上了台阶。
朱慈哦了一声,跟在刘鸿渐身后四处观望着。
虽然从小在皇宫长大,但朱慈还是从未来过这神秘的雨花阁,不止于此,就连他的弟弟妹妹也是从未有听过。
据说只有天子和天子储君在大婚之前才可入内,他也曾询问过身边的庞大伴儿,可一向问什么答什么的大伴儿却是怎么也不肯告诉他。
随着木梯的升高,二人一前一后的登上第四层,殿门上写着欢喜佛阁。
刘鸿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推开了殿门。
第四层的殿里只供奉着五尊佛像,每具大约一人来高,大体可以看出这欢喜佛乃是一男一女互相搂抱,只是体态怪异让人看着毫无浮想联翩的意思。
“咳咳,太子殿下,人伦大事,上祭宗庙,下续香火,殿下大婚在即,应该对此有所了解才是,请看这里……”
刘鸿渐走到第一尊欢喜佛前,按照礼册里的说明,找到了佛像的机关,然后右手用力摇动。
欢喜佛顿时发出奇怪的声响,这男女合体的佛像也开始机械的做着交合的动作。
“殿下,礼记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长大了就会娶妻成亲,而成了亲自然要做这交合之事以繁衍子孙,就像……这样……”
刘鸿渐尴尬的指着交合部位对朱慈说道。
虽然他早已经历此事,但一个男人教另一个男人这事儿,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刘……刘兄,慈知道这些……”朱慈跟在刘鸿渐身后,小声的道。
“额……”刘鸿渐直接被朱慈一句话给噎住了。
是呀,这厮早已是只偷腥的猫!哪里还用他在这儿教这些?
而且这些个劳什子欢喜佛也太让人没胃口了吧,即便是到民间去,找几本唐寅画的春宫图,都比这个生动形象的多的多吧!
嗯,或许可以给他看看自己手机里珍藏的小视频,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地儿不太合适呀。
“嗯,这倒是我疏忽了!”刘鸿渐捏着下巴道,见这五尊佛像竟是代表着不同的姿势,刘鸿渐决定先教朱慈些新东西。
“殿下可听过guanyinzuolian吗?
还有baomashejian、gongshenyangtun、laohantuiche、shuangrencengdie……”
第332章 日进三女
从雨花阁出来,刘鸿渐一脸的孺子可教,而朱慈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朱慈与刘鸿渐、内务府官员道别后便兴冲冲自顾自的回了端本宫,而刘鸿渐的工作却是还没有做完。
他与内务府官员来到另一处宫殿,这宫殿位置极为偏僻,以至于刘鸿渐都不知这宫殿的名字。
宫殿内,十名身姿婀娜、体态各异的少女面色绯红的站在刘鸿渐对面,内务府一个女官严肃的对这十名宫女说着些什么。
刘鸿渐是大婚副使,这些男女之事自然有女官来具体说明,否则那真是要尬上天际。
“每日进御三人,连续三日,进了殿下寝宫,要守规矩……”刘鸿渐盯着大殿的一根柱子,不紧不慢的跟这些年轻宫女说道。
事实上,他现在就后悔接下这劳什子大婚副使的差事,折腾到现在整的自己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像个敬事房大总管。
这十名五官清秀、体态或丰盈或瘦削的年轻女子虽然听到这些男女之事,难免有些难为情般的羞涩。
但在这些灵动的眼睛里,在这清澈的眸子下,刘鸿渐分明还看到些奇异的东西,那是火焰,或者说是欲……焰!
明明都是未经人事的年轻女孩,可这眼睛里确是足以将一个男人焚烧成灰烬的火焰,而且还是为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是太子!
这些宫女自打被其父母送入这宫门,基本上与世隔绝,每日只能呆在宫里做永远也做不完的活儿,每日里能接触的大多也只是宫里的女官。
她们至少要在宫里呆十年以上,待年过三旬人老珠黄,方可遣出宫去,随便寻摸个不挑的苦人家把自己嫁出去,了此残生。
在这宫里,女官便是她们的天,女官若想至你于死地,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今有幸供太子殿下临幸,怎能不让她们兴奋。
被殿下临幸后虽然不能晋妃,但从此便有了女官的身份,不用去做那等苦力活,每月还有优厚的薪俸可拿,对于这些宫女来说,实在是一步登天了。
万一运气不错一招中的,那便更是有享不完的福分。
而且,这很有可能是她们唯一一次接触男人的机会被太子殿下临幸过的宫女,是终身不得出宫、并且不得嫁人的……
虽然碍于处子之羞涩不敢表示出来,心中的兴奋却是很难掩饰。
刘鸿渐想一想就感觉悲哀,为这些宫女们悲哀,更为朱慈那小子悲哀。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什么都得被管着,做什么事都有人跟着,做的好有人挑刺,做的不好动不动就给你来个群臣死谏。
为爱鼓个掌还要有这么多人管着,这么多的臭规矩,那么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搞定了这档子事后,与内务府以及鸿胪寺的人作别,刘鸿渐便直接去了乾清宫。
这些天看那些大婚的礼册,刘鸿渐的眼睛都感觉要近视了,这些都是拜谁所赐刘鸿渐心里可是大大的知道的。
咳咳咳他本想去找崇祯大叔诉苦,可刚走到大殿门口,便听到大殿里传来阵阵咳嗽声。
“微臣见过皇上!”刘鸿渐瞬间没了诉苦的心思。
与之相比,面前的老男人,实在是比他更苦呀。
“佑明来了,坐!”崇祯放下手里的奏疏,从侍候在身旁的小黄门手里接过药碗道。
“皇上近来感觉如何?病情可好些了吗?”刘鸿渐关切的道。
对于这等病症,他这半吊子的外科学渣真的是抓耳挠腮,既着急又抓瞎。
“呵,佑明不必担心朕,朕还是老样子,听李云魁说你刚带慈从雨花阁回来?”许是那汤药味道不怎么美妙,崇祯喝完皱了皱眉眉头说道。
“是啊皇上,殿下再有几日便大婚了,既然臣是这大婚的副使,自然是要尽心尽责。”自己教了人家什么心里没点数,刘鸿渐当真是大言不惭。
“嗯,爱卿辛苦了,吩咐尚膳监传些膳食来。”崇祯把药碗交给侍候的太监摆摆手道。
时已过午,崇祯下了朝又批阅了那许多奏疏,也是有点饿。
只片刻后一排小黄门便端着玉盘珍馐逶迤而入。
“佑明,来与朕一起用膳!”崇祯坐在桌边道。
刘鸿渐也是折腾半晌自然毫不客气,拎起筷子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而崇祯只是笑笑,仿若未闻。
“前日李云魁告知朕关于礼部尚书马士英的彻查事项,这个马士英真是好大的胆子,贪墨的银两竟然达到八十余万两。
还不包括南京的商铺、田产,朕闻之振聩,已命人将这马士英下入东厂的大牢。
只是如此这礼部尚书的位子便空了出来,如今慈大婚,这礼部又是最紧要之衙门。
是以,佑明你可有合适之人选?”崇祯小酌了一杯酒道。
“哦,皇上,嗯,臣对朝臣不熟呀,臣也不知道谁合适,嗯,这个鸡味道很棒呀皇上,回头得让红姐学一学,皇上可不能藏私呀!”
凭良心,这明朝的御膳味道还真是没得说,不比螨清的华而不实,菜肴仅有八盘,外加一荤一素两个汤,味道个个鲜美。
“红姐是谁?”崇祯对刘鸿渐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满。
“那是臣府上的大厨,手艺可好了,就是不成吃过这道鸡……”刘鸿渐便吃边道。
“哦,礼部尚书呀,嗯……臣觉得,督察院右佥都御史韩郁便不错。”他抬头看向崇祯,发觉崇祯面色有些不愉赶紧改口道。
“韩郁?爱卿对他可有了解?”崇祯眉头皱的更深了,对于这些督察院的御史,崇祯也是烦不胜烦。
“嗯不是很了解,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已着锦衣卫的人细细的查了查,发觉这个新收入门下的大爷还真是个十分清白之人,数十年来基本没有倒入阉党,更没有倒入东林党。
再结合他的一番见识,向来应该不算迂腐之人,毕竟是自己的小弟,有好处当然要给自己人。
“嗯,朕明日便与内阁商议,还有一事需要佑明你去处置一下。”崇祯记下了这个韩郁,便又想起另外一事。
“啊?啥事?”刘鸿渐总感觉这顿饭吃的不踏实。
“明日龙虎山张天师门下大弟子辛博,入京前来为慈大婚祈福,你需与鸿胪寺的官员一起去接待下。
听闻张天师的幼女也在此列,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了他们。”
第333章 天师幺女
江xi龙虎山自古以来便是道教名山,据道教典籍记载,早在三国时期,道家张陵已赴龙虎山定居,此后张天师后裔世居龙虎山。
虽然明朝的开国大帝朱重八先生曾经干过和尚,也撞过钟、化过斋,但可能也正是因此,朱重八并未对佛教有什么尊崇。
朱元璋不仅允许道家开山立派,还专门设立道录司来管理道人之度牒,而道家便是以龙虎山正一教为尊。
到了崇祯朝,张天师一脉已经承袭了五十二代,其掌教真人为年刚满六十的张应京。
按道理说,不论是天子大婚还是储君大婚,都是朝廷的超级大事。
身为皇室最是看重的道家一脉,张天师怎么着也要亲自来一趟,好为大明储君祈福。
但张天师身患重疾,其大弟子张洪任却是恰好到了闭关的关键时刻,无奈张天师只得派了二弟子辛博,并修奏疏一封向天子致歉。
至于崇祯所言,张天师的这个幺女,实在是张天师拗不过这个从小宠坏了的小丫头,非要去一趟京城感受一下帝都之繁华不可。
“二师兄,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呀!”一辆马车里传来一个清爽的女孩声音。
“哎呀小师妹,今天这一路上你都已经问了我十八回了,再有一会儿便到了!”车内另一个男声说道。
“哦……你说……”
……
“来了来了,大人,他们来了!”北京城东便门外,鸿胪寺的蔡泰贤并大婚副使刘鸿渐,忘穿了秋水终于把这龙虎山的辛道长等了来。
马车行到城门前停了下来,当先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一身道服的中年男子。
“贫道辛博见过二位大人!”虽然他也是头一回到京城,但到底是见过世面,辛博赶紧拱手施礼。
“辛师兄,你都不管小爱,我回去便要告诉大师兄……”一个虽未施粉黛却宛若精雕细琢的小女孩,从马车上蹦蹦跳跳的下了来。
“让二位大人见笑了,此是龙虎山掌教真人张天师的幺女张小爱,此番与贫道一同进京面圣。”辛博以眼神示意这小女孩道。
张小爱见自己的师兄表情严肃,也不敢怠慢,吐了吐舌头福身行了个礼。
可谁知这小女孩看了刘鸿渐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边看还边皱着眉头。
“辛道长言重了,陛下专门提醒我等,不敢怠慢了龙虎山的仙人,请随本官去城中歇息!”鸿胪寺卿见这张天师的幺女一个劲儿的盯着安国公看,赶紧伸手示意他们进城。
“小师妹,不得无礼,快随师兄入城!”辛博瞪了张小爱一眼,给刘鸿渐回以歉意的微笑,随着鸿胪官入了城。
独留下刘鸿渐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莫非?这小妮子也看上本帅哥了?
原来本帅哥这么讨小女孩喜欢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捏?
刘鸿渐苦笑一声,跟着车队入了城。
把龙虎山一行人送到礼宾院,一应安排妥当之后,刘鸿渐才与蔡泰贤各回各家。
“二师兄你看出来没有,刚才那个当官儿的好像有问题!”入了礼宾院,张小爱马上追上自己的二师兄问道。
“此是京城重地,遇者皆为官勋大富,小师妹更当谨言慎行,此行我等只为觐见陛下以及为太子殿下祈福,余者杂事,一概不管。”
辛博不理会小师妹的碎碎念,出言提醒道。
“可是……那个家伙头顶处悬着阴煞,按照爹爹教我的道法,那个家伙有夺舍之嫌耶!
爹爹还说了,我等修道之人,当铲除一切邪祟为重,二师兄你怎么……”张小爱从小在龙虎山长大,更从未下过此山。
好容易逮到次机会,自然是看着什么都新奇,尤其是遇到这种传说中才有的夺舍之事。
“小师妹你再如此揣度当朝安国公,为兄待回去后便禀明掌教,你以后再休想下山来。”辛博只得把掌教真人搬出来。
他身为掌教真人的二弟子,其所修道法又怎是半吊子的小师妹可比。
早在刚下了马车,辛博便发觉那鸿胪寺官旁边站着的年轻人有问题,但听鸿胪官以国公称之,便马上打消了探查的疑虑。
开玩笑,朝廷里的国公皆是以战功晋爵,哪个是好相与的?
而这位安国公那就更了不得了,按照掌教真人的推演,大明应当是气数已尽的,但却活生生的让这位安国公给救了回来。
这人惹不起,即便是掌教真人在此,肯定也不会同意他去招惹此人。
弄不好马失前蹄,把龙虎山前来的基业搭进去,孰轻孰重,小师妹分不清,他又岂能分不清。
是以即便是心里生疑,辛博还是打算埋在心底。
“一路舟车劳顿,本师兄累了,小师妹你也赶紧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去觐见陛下!”辛博摇摇头下了逐客令。
“哦,那师兄早些休息。”张小爱撇了撇嘴,出了自己师兄的房间。
哼,本天师最看不惯的便是夺舍之人,二师兄不管,本天师偏要管上一管……
……
刘鸿渐自鸿胪寺回了家,便觉那小妮子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不像二公主般的专情,但此是小事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回了家只把自己的儿子往怀里一抱,便忘了个干净。
傍晚时分,刘鸿渐与两个妻子在后院逗弄孩子,小兰、小白在边上侍候,院子里偶尔飘来一股子香味儿,那是后厨的柳红在准备着晚餐。
“圣旨到!”前院突然传来一声高呼,随即便有下人前来通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安国公夫人孙氏,才貌良德,贤淑知礼,后日太子大婚,告礼成亲时,与其他几位,礼部遴选出的诰命夫人一同迎亲!
钦此!”
前来传旨的是一位刘鸿渐不怎么熟络的太监,但这太监却是认得他,不止如此还很客气。
孙秀秀接了旨还有点不知所措,刘鸿渐则回了句知道了,便打发走了这传旨的太监。
“夫君,妾从未以诰命夫人参与过皇家之事,若有了差池怕是会给夫君添麻烦呢。”孙秀秀一边跟着刘鸿渐往里院走,一边轻声说道。
“我的宝贝呀,你是怕个甚,你是不知道,为夫在朝中,那可是一霸,谁敢说咱们不是……”
……
整个京城都在为太子大婚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两日时间匆匆而逝……
第334章 太子大婚
五月初一,晨。
“夫君,快看秀秀这身衣服怎么样?”孙秀秀身着一品诰命锦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天还未亮,刘鸿渐刚刚经历过一场斗争,如今也只是坐在床边,仍然睡眼惺忪。
“嗯,漂亮!就是穿戴太麻烦,脱起来也麻烦……”刘鸿渐迷迷瞪瞪的说道。
“哎呀夫君,你赶紧起身让妾帮你穿衣服啦,天都要亮了,一会儿夫君可是还要去接亲呢!”孙秀秀从柜子里取过一套崭新的礼部送来的副使红袍,走到刘鸿渐身边晃了晃他的胳膊。
“唉,可倒好,太子那小子大婚,我做司仪,你做伴娘,本官里里外外忙活数日,也不知那小子会不会包个红包给咱们……
还有,这大袍子也忒红了,为夫何时穿过这么红的衣服!”
孙秀秀一边伺候刘鸿渐穿衣一边听着自己夫君碎碎念,刘鸿渐站在床边伸着胳膊,bulabulabula^
作为大婚副使,今日他便要领依仗代皇家去京城西边的陈府迎亲,穿了衣服刘鸿渐又仔细记了一遍今日的迎亲流程,才跟早已穿戴整齐的妻子出了国公府。
……
一大早,太子朱慈所居的端本宫就开始忙碌,端本宫各殿也是备足了鞭炮、红色鎏金双喜字、大蜡烛,宫殿之间的御道也皆是铺上了红毡子。
丹陛大乐设在皇极门外,中和韶乐设在皇极殿前,法驾卤簿设在皇极殿丹陛及庭院内。
迎亲仪仗一直延伸到午门之外,其中有一顶太子正妃礼舆,另外一顶便是选侍礼舆,太子正妃的礼舆顶部织着杏黄色的彩锦,还用金线绣着凤凰。
而另外一顶秦选侍的礼舆便没有这等待遇了,事实上若不是太子执拗的要一起行礼,这秦选侍压根就连这礼舆都用不着。
不少文武百官、勋贵国戚皆是喜气洋洋的地站在皇极殿四周,鸿胪官和刘鸿渐作为正副婚使,站在勋贵百官最前面。
刘鸿渐见左后方便是勋戚女眷,人人身着诰命礼袍,便偷偷扫了几眼,也没见到自己的妻子孙秀秀。
少倾,崇祯皇帝驾临皇极殿,勋贵国戚、文武百官皆是山呼万岁跪倒一地。
自己儿子要成亲,崇祯明显也很高兴,坐上了龙椅唤众卿平身。
新任礼部尚书韩郁,手捧金册、金宝走到大殿中央高声宣读太子纳妃的册文、宝文。
鸿胪官蔡泰贤和刘鸿渐接了册、宝、节,便带着长长的仪仗队出午门迎接太子妃而去。
朱慈也是第一次当新郎官,他坐于端本宫正殿精神好像不太好。
前两日净事房每日便要送来三个宫中女官,朱慈开始还兴致勃勃,可到了后边便觉索然无味。
可这些女官怎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朱慈又年轻懵懂不知如何拒绝,又担心被身边人嘲笑,于是每日便来了个雨露均沾。
可第一日还好,第二日便吃不消,今日更是腰都开始酸了,以至于到了成亲之日,朱慈竟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太子爷,您先吃些御膳吧,迎亲估计还得好一会儿!”一旁侍候的庞大海见朱慈坐着总是不稳当,还以为朱慈是饿了。
“本宫也觉的在这儿呆坐着无趣,传巧贞来与本宫一同吃些糕点吧!”朱慈扶着腰起身道。
“太子爷您忘了,今日秦选侍也要一同迎进咱们端本宫呢!”庞大海笑着提醒道。
“哦,是本宫疏忽了……”
……
刘鸿渐与蔡泰贤将金册、金宝放到龙亭里,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骏马胸前皆是系着红绫红花,率领依仗、鼓乐、太监、宫女、侍卫等,抬上一箱箱礼品,一行人马红红火火绵延了半条街,天子家事定然是热闹非凡。
京城百姓早将一路上的街道围了了水泄不通,还有不少百姓早就汇聚到陈府门口,迎亲依仗队不得不在五城兵马司的帮助下才进了门。
陈世贵满面红光的率领一族老小迎了出来,鸿胪寺官蔡泰贤下马宣读了圣诏,刘鸿渐也下了马笑呵呵的扶起太子妃的生父。
府前顿时鼓乐喧天,鞭炮声阵阵。
大汉将军抬着太子妃凤辇,将礼舆、龙亭抬入了前院,再由太监将其抬到后院绣楼,自有宫女端着太子妃礼服、凤冠霞帔进去侍候陈氏更衣。
陈世贵眼见自己的女儿鲤鱼跃龙门,成为当今天太子的正妃,高兴的得一张老脸形似绽放的菊花,拉着刘鸿渐和蔡泰贤一个劲儿的道谢。
不大会儿,太子妃穿好了凤冠霞帔,在数个宫女的陪同下走出绣楼、跪受金册、金宝。
明朝不论是天子还是储君成婚,都是不用大红盖头的,陪同而来的诸多鸿胪寺官员都是垫着脚想看看太子妃的美貌。
这陈氏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如凝脂,脸颊微红,样貌极是清秀靓丽,配上凤冠霞帔更有一种不落凡尘而又秀雅贤淑的味道。
嗯,倒是有一种母仪天下的贤淑模样。
只不过这性格,朱慈那小子能喜欢吗?
他自己便是有些木讷,这女孩明显又是个娴静的女子,怪不得太子会对那个明显性格活泼的宫女如此钟情。
大抵上两个人性格可以互补才会相互吸引,否则两个皆是话少娴静之人,坐到家里互相发呆吗?
唉,好事多磨,希望这小子不要瞎胡闹吧!刘鸿渐趁人不备揉了揉脚发酸的脚脖子。
待蔡泰贤宣读过圣旨,刘鸿渐忙递上金册、金宝,迎亲大部队浩浩汤汤的便又向着皇城而去。
过承天门、午门,经皇极门右转,依仗一直行到太子的端本宫门口。
四位皆是身着一、二品诰命锦袍的诰命夫人走上前去,迎接太子妃銮驾,刘鸿渐此时才看到孙秀秀。
只见孙秀秀身着金丝孔雀的大红诰命锦袍,兰心蕙质,娇俏可人,孙秀秀同样也看到了依仗前列的刘鸿渐。
她见自家夫君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自是羞怯的给自家夫君递了个眼神,忽又见其他三位诰命夫人皆是表情严肃目不斜视,忙跟着她们随着凤撵入了端本宫。
真正的大典这才刚刚开始……
“国公爷,可否借一部说话!”刘鸿渐刚得了个空打算去嘘嘘,突然被人叫住。
第335章 快显形吧!
“张公公?你怎么也在这儿?”刘鸿渐还当是谁,原来是御马监的张国兴。
在刘鸿渐的印象里,这厮可是个高冷范儿,除了帮崇祯掌管马政以及各地监军外,平日里更是深居简出,不与任何人结交。
是以对这厮能出现在太子的婚礼上很是吃惊。
“走走走,这儿人多咱去个没人的地儿说话。”刘鸿渐见张国兴只是笑笑,便知道这厮是真的有隐秘事找他。
于是刘鸿渐带着张国兴,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小黄门七拐八拐,走到一处茅房……
张国兴的两个跟班把住了茅厕的入口,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去。
“说吧张公公,到底何事?”刘鸿渐憋了许久也不管外人,掏出鸟枪便开始发射,边放水还边问向身后的张国兴。
“还不是因为司礼监的李云魁!”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男人,张国英虽然没撩裤腰,但仍是浑不在意。
“这李云魁自打掌管了司礼监和东厂,便四处收买党羽,如今宫中四司八局十二监,除却咱家的御马监,也就只剩下神宫监的王公公不与他同流。
本来咱家对这些不甚在意,只要不碍着万岁爷理政,咱家懒得理他,可这狗东西……”张国兴一提起便皱了皱眉头。
四司八局十二监掌管着整个皇宫的内务,李云魁一朝得志便恨不得整个宫里的太监黄门们都唯他独尊。
他利用崇祯对他的信任,凡是不听允的,要么被他以各种理由调离,要么便是随便找个由头下了东厂的内狱,而只要进去的,便没见出来。
这才多久过去,整个皇宫表面看起来平静依旧,但暗地里早已是血雨腥风。
虽然那李云魁没敢冲他下手,但他有好几个老友皆是先后遭了陷害。
不止如此,这厮还利用彻查马士英贪腐一案,不断的株连朝臣,光是南京的六部都快被这厮整成了空壳。
南京的官员大多没什么靠山,凡是不给他上供银子打点的,大多被他以同案犯夺了官职下了狱。
如今便是京城里也有不少官员提心吊胆,整个朝廷因为此事而人心惶惶。
张国兴不是没去找过崇祯,但崇祯根本不理,他对于这些官员的贪腐行为实在是恨之入骨,很明显崇祯目前竟是极为信任李云魁。
张国兴不忍内臣外官皆乱,让刚见了起色的大明朝政付之一炬,只得来见安国公。
因为在这个朝廷里,真正能让万岁爷信任的,除了司礼监的李云魁,便只剩下这安国公。
“嗯,这个老杂毛真是越蹦越厉害了,老张你莫着急,本国公记下这事了,待日后再说。”刘鸿渐放完了水,拍了拍张国兴的肩膀道。
他本来对这些什么太监啦、朝臣啦都不怎么了解,也没太多的交集,好在这厮没怎么惹他,他也懒得搭理。
就让他去折腾这些‘南混北漂’吧,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待时机成熟双方撕的差不多了,他再出来收拾场子。
“国公爷,不能掉以轻心呀!”张国兴见刘鸿渐不当回事,不仅着急道。
“哎呀老张,本国公记在心里了,你可着你手下的人多搜集一些这老杂毛贪赃枉法的证据,待日后必然可以用到。
好了,本国公身为太子殿下的大婚司仪,哦不,是副使,还有好些事要去处理,先走一步了。”刘鸿渐只能暂时安慰一下张国兴。
这事儿你让他怎么管,直接去找崇祯?就说本官看这厮不顺眼,麻烦皇上你把他杀了吧?
这不扯犊子吗?更何况,他现在真的还有好多事要忙,估计就离开这一屁会儿,鸿胪寺的蔡泰贤便已经在四处寻他了。
刘鸿渐再到端本宫时,太子朱慈已经与太子妃陈可欣陈氏、选侍秦氏拜完了堂。
“哎呀国公爷,您又跑哪里去了,赶紧的现在殿下要去太庙祭拜列祖列宗……”蔡泰贤刚才还四处派人寻摸刘鸿渐,见他来了赶紧一脸焦急的跑过来。
去过太庙,刘鸿渐又带领一众依仗去拜见崇祯、以及皇后、皇太后……
天还没亮便开始折腾,一直忙到日上五竿,满皇宫跑了大半天,刘鸿渐感觉自己的脚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待到鸿胪寺官蔡泰贤宣布大婚礼成,着太子妃与秦选侍去见过皇室宗亲,刘鸿渐自己则赶紧赶赴皇极殿,示意早等候在此的太监可以开宴。
勋贵国戚与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此,片刻后一排排的宫女太监便端着珍馐玉盘逶迤而来,大宴开始……
群臣们都在觥筹交错,刘鸿渐一身大红色的副使行头,站在殿前饿的是两眼冒金星。
偏偏这场地又没给他留位子,真的是尴尬已极。
“安国公,来这边坐?”兵部尚书李邦华起身示意刘鸿渐。
哎呀我次奥,关键时刻还是李大爷人好,这特么的,本官忙里忙外忙活了大半日的,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何苦来哉?
李邦华命身后的黄门又加了一张凳子,几个内阁的大爷挪了挪,给刘鸿渐腾出了位置。
刘鸿渐笑嘻嘻的向各位大爷问了声好,抓起筷子便不再客气。
“国公爷,近日司礼监审理的马士英案您可知晓?”李邦华自然不会如刘鸿渐般大快朵颐。
他对满桌子的菜肴并无胃口,而是看了一眼周围,小声的问向刘鸿渐。
“嗯,这菜好吃,嗯,还有这鸡,这鸡本官在暖阁里吃过,就是这个味儿!”刘鸿渐边吃边品评着菜品。
这时候的菜品不仅色香味儿俱全,而且皆是纯天然、无公害、纯绿色产品,不似后世从青菜到肉食大多某些有害物质超标。
“国公爷,您再不管管,朝廷便要乱了……”内阁首辅郑三俊见刘鸿渐只顾吃,也顾不得其他,沉声说道。
他有好几个门生都遭了东厂的毒手,事实上朝廷官员的薪俸本来就低,若东厂想查官员贪腐,基本谁都逃不掉。
因为当官的也要吃饭、也要装点门面呀,那点薪俸哪里够?
现在不止内阁觉得安国公好,便是那群不相干的文臣也觉安国公虽然不着道,但也不会为了贪银子而寻他们的麻烦。
“嗯,这事本国公记下了,几位大人可多搜集些这老杂毛的罪证,待日后方会用到。
好了本国公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刘鸿渐知道自己再不走,这些大爷便会一个一个来劝,赶紧寻了由头跑路。
“你就是那个安国公?”刚走了几步,刘鸿渐便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住。
“啊?哪里来的小道长?找本官何事?”刘鸿渐扭头发现是一个清秀的一塌糊涂的小道长,疑惑道。
“哼!你是哪里来的妖人?别以为本道长瞧不出来?
快显形吧!”这一身道袍的小道长,从腰间拔出一把小木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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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夺舍之嫌
“显你妹的形啊,你这小道,怕不是走火入魔了吧!”刘鸿渐被这小道拿着桃木剑指着,不仅微怒道。
心想着这小道长的倒还算‘标致’,只不过这脑子……貌似有点问题呀!
“哼!你这妖孽,夺了人魂魄还敢在此招摇过市,看本道长今日便替天行道!忒!”这小道不理会刘鸿渐的讥讽。
手里小剑挽了个剑花,大吼一声猛的向前两步,一剑刺向了刘鸿渐,动作之快刘鸿渐竟然没反应过来。
“哎呀我次奥!有刺客”刘鸿渐腰间吃痛,大喊一声,随即一把抓住了这身高只到他肩头的小道的手臂。
守候在殿前的大汉将军一听殿内有人喊有刺客,马上抽刀冲了进来,瞬间便把宴席围了起来。
开玩笑!也不看看这是哪?这可是大明皇帝与百官上朝议政的地方!
若这里都能混进来刺客,那么大明这艘百年巨轮便不用开了,早翻船了。
“小师妹!休得胡闹!”辛博道长从一群侍卫中钻了进来。
他刚才不过是内急去了趟茅房的工夫,便不见了小师妹,心知这小师妹定然不会安生便赶紧四处找寻,没曾想还是被这惹祸精闯了祸。
以往在龙虎山上惹祸还好说,毕竟是自己家的地盘,可如今这是什么地方?
唉!真不该答应了掌教真人带小师妹来京城。
“国公爷还请绕过小师妹,她方年幼,不知世故!”辛博见小师妹已经被大汉将军擒住,并还在不住的想挣脱,便向刘鸿渐请求道。
刘鸿渐莫名其妙的被人用木剑捅了一下,虽然这礼部给的大红袍质量不错,这木剑也并未伤到他的皮肉。
但饶是如此腰部却是针扎般疼痛,恐怕肯定是有一片淤青了,也不仅气恼。
“竟还是个女刺客吗?哼!”刘鸿渐可不管这辛博的话,上前一步便把刚才捅他那小道的三清帽摘了下来。
谁知从这小小的三清帽里,竟垂下一头青丝,再配上这小道清秀的小脸……
“还真是个女娃娃?你……是前日里的辛道长?那么这女娃是张天师的幺女?”刘鸿渐刚才气极竟没认出眼前之人。
“是了是贫道,还望国公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师妹!”辛博拱手又施了一礼道。
连着做了三日的法事,本来吃完了喜宴过了今日,他们一行便可以圆满返程,谁知竟出了这档子事。
“哼,我才不是女娃娃,本道长都十六……”这小女道竟然浑然不识目前的局面,对刘鸿渐喊他女娃娃一脸的不满。
“住嘴,张师妹!你是要将龙虎山的脸面都丢尽吗?”辛博是真的怒了。
四周都是文武百官、国戚勋贵,龙虎山的人却被人当做刺客拿下,这小师妹竟还不知错,辛博真是头都要气炸了。
“罢了罢了,大兄弟,放开这位小姑娘吧,是个误会!”人家道长都如此这般道歉了,他也没受什么伤,自然不能不饶人。
刘鸿渐挥挥手,示意擒住小姑娘的两位大汉将军放手。
“卑职遵命,指挥使大人!”谁知这俩大汗竟然认得他,不止如此,还把官职都喊了出来。
大汉将军隶属于锦衣卫。
“哼,放了我我也要说,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妖孽,夺了人家肉身,还……”张小爱一被放开,捡起地上的小木剑,便快步跑到辛博身后。
一边活动着被捏酸的双臂,一边冲着刘鸿渐说道,但还没说完便被辛博捂住了嘴。
她自己也是一脸的气恼,这桃木剑经过他爹爹炼制,天生便对那些邪祟具有镇压作用。
但刚才的那一剑,非但没有任何效用,反而被那安国公以手抓住。
难道?本天师看走眼了?他并非被人夺舍而是正常人?
“小师妹经常胡言乱语,国公爷别听她瞎胡说,贫道告退,告退!”辛博不理会瞪大眼睛反抗的张小爱,只顾给刘鸿渐道歉。
随后便拉着一脸不爽、一步三回头、朝着刘鸿渐瞪眼睛的张小爱,急匆匆的离去。
大汉将军们见只是一场误会,随即排成了队退出了大殿。
文武百官们经过这个插曲也是权当成了闹剧,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只余下刘鸿渐呆立当场。
那女娃方才说什么?本官夺了人家肉身?
难道?她竟然看出了本官的真实身份?
这不可能!
本官在大明也已经一年多,腥风血雨都见识过了,就连一起为爱鼓掌的妻子都未曾发觉。
何以一个毛都不一定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能看出来?
不过这丫头身手倒还真是不错,本国公战阵都经历过几次了,愣是没躲过去她那一招。
嗯……难道这世间真的邪祟?
那些道士真的能驱鬼?
林正英那些神神道道的,也都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安国公,来,喝两盅?”
正思索间,刘鸿渐肩头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个身着锦袍的不认识的中年人。
他惊魂未定,心乱如麻,也不管这人是谁,坐下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安国公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老哥哥呀……”这中年人端着酒虚抬了一下一饮而尽道。
“你是哪个?”刘鸿渐皱眉道。
他连朝堂上的那些个文臣都认不齐,更别提这一身行头明显是某个勋贵了。
“呵,鄙人当朝安远侯柳祚昌是也,前些日子听闻安国公的玻璃厂要找什么代理商,鄙人专门着人去想拿下这份差事。
咱同为大明勋贵福祸同修,有银子不应该一起挣嘛?
为何安国公反倒是胳膊肘往外拐,把这份肥差给了那名不见经传的蒋家小子!”
安远侯一边吃着菜,一边不知是心有不甘、还是想尽最后一次努力的说道。
“本国公想与谁做生意关你鸟事,我是公,你是侯!明白?”刘鸿渐心里本来就乱的不行,把这厮说的话全当成了冷嘲热讽。
说完筷子往桌子上一扔,便离席而去,只留下一脸难堪的柳祚昌。
“哼,这个安国公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老哥哥,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罢手了!”桌子旁的另一人道。
“嗯绝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咱们可以去找……”
……
第337章 什么仇,什么怨
待刘鸿渐从皇宫出来时,天都已经暗了下来。
“夫君,秀秀好累呀,今日站了一整日!”马车里孙秀秀靠在刘鸿渐身边诉苦道,但脸上却是一脸的满足。
毕竟是为皇上办差,她的夫君整日为大明操劳,而如今她不仅能为皇后娘娘做点事,还是与夫君一同,也算是得偿所愿。
可刘鸿渐又何尝不累,他现在感觉只要给他一张床,他便可以睡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待回了家,让雪儿那丫头给你揉揉,最近她的手法是愈发纯熟了。”刘鸿渐把孙秀秀揽在怀里,轻声说道。
等回到府上天已经完全黑去,刘鸿渐大手一挥便命人关闭了大门。
虽时日尚早,但他现在只想休息,却是谁人也不想见,也不要见。
二人回了屋子,连口水都没心思喝,便双双躺在了大床了。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奴婢这便去喊二夫人来!”女婢小白见刘鸿渐二人回来,行了礼后道。
孙秀秀与刘鸿渐去宫里待了一天,这时又没有奶粉可以直接冲着喝。
为了解决小傲天的吃饭问题,最后还是刘鸿渐想出了个主意,事先预存了一日的奶量,这样更避免了溢奶的麻烦,也倒是一举两得。
可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能吃了,只到了半下午便把奶水吃了个干净。
饿了的小家伙没奶喝,便在杨雪身上寻摸,可杨雪才刚刚怀了三个月,哪里来的奶给这他吃。
于是一个劲儿的哭闹,把杨雪也折腾的够呛。
“姐姐你们可回来了,咱家这小少爷太难伺候了,你看我的衣服,都被这小家伙弄成这般模样……”杨雪一进来把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展示给二人看。
身后抱着小傲天的小白进来,小傲天饿的都睡着了。
“休得抱怨,快来给为夫捶捶腿,为夫今日可比你累多了!”刘鸿渐压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便吩咐道。
还是孙秀秀为人母知道疼儿子,听闻儿子饿着了,马上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去喂奶。
而杨雪则嘟着嘴上了床开始给自家老爷马杀鸡。
足足折腾了好一会儿,待孙秀秀喂好了奶,同样累的够呛的杨雪儿三人齐齐的躺在了床上,来了个大被同眠。
而躺在中间的刘鸿渐早已是呼呼大睡,再也没心思为爱鼓掌。
整个安国公府提前进入了沉寂……
夜深人静,只余得皓月当空,照得个庭院深深深几许。
突然一个人影从屋顶闪过,这人身着一身夜行服宛若幽灵般,慢慢的朝着安国公府后院摸去。
其身手之灵活,在屋顶行进竟然如履平地般,没有一丝声响。
这人影走到正厅后方的耳房处,似乎犹豫了一下,便向左边而去。
“有刺客!抓刺客”静夜里,突然一声大吼响彻安国公府。
紧接着,安国公府的家丁们便从四处的集合而来,在牛大棒槌的指示之下分散四周搜寻而去。
“老爷,有刺客!当心啊!”牛大棒槌向着内院跑去,边跑边喊道。
他也顾不得内院不许男眷进入的禁令,因为他要保证自家老爷的安全。
就在刚才,巡完了上半夜,正打算去喊人接替的牛大棒槌,突然发现了屋顶的人影。
牛大棒槌想起先前的鞑子刺客大惊失色,谁知只一声虎吼,竟把这刺客吓的一哆嗦,从屋顶滑了下来。
他赶紧抽出刀准备上前捉刺客,可这刺客身手了得蹭蹭蹭跑了个没影儿。
同样被牛大棒槌一声虎吼吓醒的,还有四仰八叉正睡得香的刘鸿渐。
听到外面有喊抓刺客的声音,刘鸿渐再没有往日里起床难的问题,甚至连酸疼的腿都没了感觉。
妻儿就在身边,久经战阵的他早已不是先前的愣头青,只见他腾的一声下了床,精神一滞瞬间从戒指里端出一把akm,护在了妻儿的身前。
“夫君!当心!”二女同样也是醒来听到外面呼喊,但都没有大呼小叫,只是互相抱着提醒自家的夫君。
杨雪不仅没有惊慌,反而一脸痴情的望着身前护着她们的刘鸿渐。
真正的爱,平日里并看不出什么,只有当出现危险时,那个勇敢的护在她们身前的男人,才是值得她们一生守候的男人。
这一刻,杨雪甚至觉得即便是死去了也值得了。
刘鸿渐可没这份心思,自从上次鞑子刺客刺伤了孙秀秀,他便自责了许久。
这次,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哪怕是把安国公府拆了,他也在所不惜!
“抓到了!牛头儿,小的抓到刺客了!”外院传来一声欣喜的叫喊。
咯吱一声,刘鸿渐身着寝衣端着akm出了门。
门外牛大棒槌手执长刀,若一尊门神般站在门边。
“棒槌,你且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刘鸿渐担心刺客还有其他同伙,便给牛大棒槌吩咐道。
“老爷当心,这里就交给俺了,谁都进不来!”牛壮一双牛眼瞪的老大,沉声说道,此刻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专注。
刘鸿渐再不多言,向着外院走去。
外院早已被许多火把照亮,就连刘老太爷和牛大爷都被惊动,披着外衣出了门来。
一群家丁们把个刺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刘鸿渐也不知这刺客是死是活,只是端着枪走了过去。
“闪开,老爷来了,都让让!”一个家丁喊道。
刘鸿渐拨开人群,映着火把,才看清这刺客的模样。
“是你?”刘鸿渐眉头都皱成了麻花。
被家丁狼狈的按压在地的‘刺客’,分明便是今日殿内的那个小道士,或者说是张天师的幺女张小爱!
“呜呜呜放开我,你们这些家伙,我的腿,好疼”张天爱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哪里受过这般罪,本来今日桃木剑失效,她便窝了一肚子火儿,回去还被师兄好一番数落。
心有不甘又睡不着的她趁着师兄不注意,竟是向鸿胪寺的守卫问明了路悄摸的出了门。
可谁知这安国公府实在太大了,张小爱来来回回的寻着正房,竟然还摸错了门儿。
刚才被几个家丁围住,她本来可以武力逃脱,但此番本就只是为了查勘,又不想伤人。
可这些家丁不管那许多,他们只有一个使命,捉住刺客,不管是死是活。
仓促间,刀光剑影,张小爱不小心腿上竟中了一刀。
“本官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干嘛非跟本官过不去!”
第338章 可怜没人爱
“哇!你们欺负人!哇”
火光之下,张小爱趴在地上,樱唇一咧竟是哭了起来。
刘鸿渐看到这小女娃便气不打一出来。
本官招谁惹谁了这是?劳累一天了连个觉都不让人睡安省。
敢情你一身刺客打扮偷偷潜入本官家里被捉到,还是本官的错了?
“放开她!”刘鸿渐指示几个家丁道。
这小妮子虽然胆大包天,但看这副模样应该也是涉世未深的小白板,不然哪有当刺客被抓到便哭的?也太儿戏了吧!
既然是张天师的后人,他也不好得理不饶人,派了个家丁连夜去鸿胪寺寻那辛道长后,刘鸿渐便喝散了围了一圈的家丁。
“我……我的腿受伤了,疼……”张小爱还真是被疼哭的。
小腿肚火辣辣的疼,比当年在道观偷吃的被爹爹用藤条抽都疼,裤腿处凉凉的……
她现在对于自己鲁莽的决定后悔死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要先查明地形才是……
“手给我。”刘鸿渐伸出手打算把这小刺客扶起来。
毕竟躺在地上也不是那么回事。
“不给!”张小爱脱口而出,自己的手怎么能给一个陌生男人,再说,这个家伙来历不明,很有可能是个妖怪!
“那你在这儿躺着吧!待会血流干了,正好去见你的祖师爷!”刘鸿渐没好气的道,他现在困乏的要死,你爱咋咋地吧,说完便转身要回去。
“你……哎呀……”见这家伙不仅一点不怜香惜玉,反而咒她,张小爱竟然忘记腿上的伤,起身便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可刚站起没走两步便疼的再次跌倒。
“我告诉你,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知好歹,我就差人把你扔出去。”刘鸿渐见这妮子疼的满头大汗,面有不忍。
见这妮子不语,刘鸿渐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许是刘鸿渐动作太过粗鲁,碰到了张小爱小腿的伤口,张小爱嘤咛一声在刘鸿渐怀里叫了出来。
但觉自己竟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又感羞怯,脸上似乎也变的火辣辣的……
朝廷推崇道教,而崇祯还专门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好生招待这龙虎山的两位道长。
现在这小女娃受了伤,虽说不是他的错,但外人可不见得这么认为,若这女娃出去便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那才真是哔了狗了。
刘鸿渐无暇想那么多,他抱着小刺客向内院走去,牛壮见自家老爷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月色昏暗,牛壮走到跟前才发现,自家老爷竟然抱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的。
看这装扮,分明就是刚才的刺客嘛!
“老爷……这是……”牛大棒槌不知就里,这咋的老爷还跟刺客抱上了?莫非?老爷看上这女刺客了?
“少嗦,快去着人打些水来!”刘鸿渐也感觉到了手臂上的湿润,想必是这女娃失血过多所至,赶紧道。
咯吱一声,刘鸿渐推开侧房杨雪的屋门,二女还在孙秀秀屋子里,这屋子空无一人。
刘鸿渐把这女娃放到了杨雪的床上,见这女娃竟是已经晕了过去,抽手便打算脱去这女娃的裤子。
可刚打算下手,便想起来,这年月男女授受不亲呀,自己这么搞可不行。
“老爷?你在里面吗?”杨雪听到自己屋子的响动,壮着胆子踮着脚从孙秀秀屋子跑过来。
“雪儿你来的正好,快去找把剪刀来!”刘鸿渐担心这女娃是伤到了大血管,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有点不妙了。
杨雪应了一声便向自己的女红匣子处走去,而刘鸿渐则迅速的从戒指里取出一堆治疗外伤用的药品。
“老爷,这位姑娘是谁呀!怎么这身打扮?”杨雪把剪刀递给自己老爷撇撇嘴道。
“别吵,过来帮我照明!”刘鸿渐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递给杨雪,杨雪哦了一声乖乖的接过去。
刘鸿渐手握剪刀,自这女娃膝盖处把整个裤腿剪了下来,一截藕嫩的小腿露了出来。
小腿肚侧边一条长约一寸的伤口处,鲜血不断的渗出来,看情形似乎是刺伤,深浅不知。
牛大棒槌端着一盆水并毛巾过来,孙秀秀也是穿好了衣服进了来,见到床上的情形孙秀秀也不多言,连忙走上前去帮忙。
在刘鸿渐的指示下,孙秀秀把这女娃翻了个身,让腿肚子朝上便于缝合包扎。
刘鸿渐拿过毛巾在水里浸了浸,擦拭着小腿附近的血迹。
“呀你……你们要做什么?”张小爱被腿部突然的冰凉激醒,便觉自己趴在一个女子怀里,而那被她成为妖怪之人,竟然手里拎着一根针。
他是要……
“呜呜你们竟敢伤我,可知我是谁吗?我可是……”
“闭嘴!”刘鸿渐一声大喝让这女娃硬生生把话又吞了回去。
他穿针引线,用医用酒精消了毒,取过止疼针便在伤口处扎了几下。
张小爱也看出这家人是在给他治伤,虽然对于这人把她的裤子剪得极为难看十分不满,但也没有再叫嚷。
只不过扎止疼针的时候,张小爱明显吃疼抖了两下,被刘鸿渐很粗鲁的按住。
过了片刻止疼针起效,刘鸿渐快速的左右缝合,有了上次给孙秀秀处理伤口的经验,动作明显熟练了不少。
张小爱不愧是个奇(pa)女子,她竟然全程盯着刘鸿渐,看着他用针线把自己腿部的伤口像缝制衣服般缝了起来。
一开始,张小爱的眼神还放在翻动的针线上,片刻后她的眼神便飘忽到了刘鸿渐脸上。
亮光之下是一张极为专注的脸,这男人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腿部的伤口,右手持着一个银亮的钳子捏着针左右翻飞。
缝合好伤口后,刘鸿渐又取过白药洒上去,继而用纱布来回缠了两圈,大功告成!
“愣什么愣!一会你那二师兄辛道长来了,本官必定让他好好惩治你!”刘鸿渐收拾了一下散落床上的药品,见这妮子还在盯着他发愣,没好气的道。
“夫君,原来她便是张天师的幼女张小爱呀,真是个可爱的妹妹,怪不得就连皇后娘娘也夸赞有加!”孙秀秀右手轻抚张小爱的刘海。
“哼!可爱,可爱!哪里可爱了?
为夫觉得这是可怜没人爱吧!”好好的觉被人打搅成这样,弄不好还要背个锅,刘鸿渐心情极其糟糕。
“大哥哥,小爱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张小爱对于孙秀秀的亲昵浑不在意,反而突然声音嗲嗲的对着刘鸿渐道。
纳尼?
第339章 可以辟邪
这还是刚才那个刁蛮不讲理、动不动便要动刀子的女刺客吗?
那嗲嗲的语气,搞得刘鸿渐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怕不是吓傻了吧!好生在这儿呆着,等辛道长来了好把你接回去。”刘鸿渐就着盆子洗了洗手说道。
“不嘛,小爱都受伤了,走不得路,我要住这儿!姐姐你说好不好?”张小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可怜兮兮的在孙秀秀怀里道。
在龙虎山的道观里,她的师兄弟都知道她是张天师最宠爱的女儿,不论做什么事都让着她,甚至受了她的戏弄也是迁就他。
道观的师兄弟又皆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张小爱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使她养成了古灵精怪、胆大包天的性格,好在她的爹爹张天师没有犯糊涂任着她胡来,但那是在道观。
现在她终于离开了龙虎山,如今在京城颇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直到遇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初看霸道而蛮横、还来历不明,可就在刚才,这男人给他治伤时那份专注的模样,却又令她着迷。
在此之前,她所接触的所有男人皆是龙虎山的师兄弟,以至于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有些迷惘,或者说是怦然心动而不自知。
女人毕竟是感性的动物,而小女人更甚,这份感性或者说感动,足以抹杀一个男人最初留给她的坏印象。
“不可能!让你这疯丫头留在我的府上,不出一日还不得被你拆了?没商量!”刘鸿渐哪里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一口回绝道,说完便出了房子。
“不住就不住嘛,这么凶干什么,姐姐我口渴了,想喝水。”张小爱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抬头望着孙秀秀道。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又是流血又是出汗的,她感觉稍微有点疲惫。
以至于刘鸿渐只一口回绝,她也并未反驳,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
她还是太小了,又未经历人事,实际上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处理这份奇怪的感情
孙秀秀招招手,婢女小白马上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张小爱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完事还抿了抿嘴。
“姐姐,刚才那位大叔给小爱上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张小爱轻轻活动了一下腿脚,发觉一点也不疼。
虽然麻沸散已经普及,但那东西的效果,哪里有来自后世的利多卡因效果好?
“呵呵,你这丫头,能治好伤便好了还管这是什么药?”孙秀秀哭笑不得的到,她估计若夫君在这儿肯定又要发火了。
跟刘鸿渐不同,孙秀秀倒是对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没什么偏见。
只不过就连她也不知道夫君的那些药品从何而来,又何谈告诉她。
“不过,这特效麻沸散也只能撑一两个时辰,待会儿你可不要哭鼻子哟?
赶快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你师兄便会来接你!”孙秀秀笑了笑轻声道。
“哦,小爱不怕疼,小爱有个秘密要告诉姐姐。”张小爱神神秘秘的。
“那个大叔他是不是曾经突然性格大变?
小爱告诉姐姐呀,他呀很有可能是个妖怪!夺了这本体的三魂七魄。”想了想她还是不打算隐瞒,见孙秀秀并不做声,自顾自的说道。
“你个小妮子胡说些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妖怪?”孙秀秀表情一呆,但只停顿了片刻便反应过来。
“有呀姐姐,在我们龙虎山就有,小爱的三师兄和十二师兄经常下山,帮山下的百姓和官老爷们驱除邪祟……”
张小爱见孙秀秀不信,赶紧给她列举最近他们龙虎山的丰功伟绩,甚至还有名有姓说的头头是道。
但孙秀秀仍是微微笑着。
“小爱你这般年纪应该多学些琴棋书画,而不是那些牛鬼蛇神。
姐姐不信那些,姐姐只知道,我的男人对我很好,我的男人为大明征战四方,他是大明的功臣,不是你说的什么妖怪!”
孙秀秀望着门口低低诉说着,即便是妖怪,秀秀也愿意与他不离不弃……
“小爱没有乱说呀,小爱……”
“好了好了,姐姐相信你还不行,赶紧躺着吧否则对伤口不好!”
……
天已经微微亮,刘鸿渐换了一身便服,坐在正厅一脸的郁闷。
不知等了几时,龙虎山的辛道长才火急火燎的赶来。
“贫道辛博见过安国公大人!贫道有愧!小师妹给您添乱了!”一见面辛博便拱手致歉,似乎他除了首次见安国公后,一直都在道歉。
“哼!这便是你们龙虎山的作风吗?本国公招谁惹谁了?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家房顶来整事?
简直是岂有此理!”刘鸿渐怒道。
白天莫名其妙被捅了一刀,现在腰部还隐隐作疼呢,这晚上又来这么一下子。
那小妮子年纪小还是个女子,他不好意思过分斥责,但你这当二师兄的,怎么也不好好管管?
也就是本国公气量大、素质高、人品好,若碰到那些个龌龊的勋贵,保不得便有去无回了吧,到时候你上哪哭去?
“是是是,国公爷教训的是,这小师妹平日便被那些师弟们宠坏了,贫道此次回去定然如实禀报掌教真人,张真人定然不会轻饶了她!”
辛博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他本来就理亏,况且人家又是当朝的顶级勋贵,他除了道歉和自责外,真的是不知还能做什么。
“道歉有什么用?你最好来点实际的,比如给本国公来点你们龙虎山的特产、宝贝什么?”刘鸿渐对这道士简直不能再失望。
难道道士都是这般性子吗,本官都从暗示变成明示了,你还不明白?
“这个……这个……”辛博还没从刘鸿渐刚才的话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明白过味儿来,随即把手伸向肩头的褡裢,摸出一物。
“此乃我龙虎山掌教真人亲手所制珍贵异常,贫道也只有这一张,便送与国公爷,权当是为小师妹的冒犯赔礼道歉了!”
辛博展似乎有些心疼,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递给了刘鸿渐。
刘鸿渐接过黄纸展开来,发现上面鬼画符般弯弯曲曲的不知写些什么。
若不是这老道一脸心疼的样子,刘鸿渐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这是啥玩意儿?有啥用?”刘鸿渐来来回回也没看明白。
“回国公爷,此乃龙虎山镇鬼符。
用途嘛……可以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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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魔术师
辟邪?辟你妹呀!刘鸿渐被这对师兄妹给彻底整的没脾气。
你说让人家拿宝贝来,人家拿了,而且看这辛道长的样子,貌似还真是一脸的不舍。
可这宝贝……啧啧啧,也忒寒酸了吧!
再看看这中年道长,一身灰黑色素衣,也确实不似身有万贯家财之人。
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他也没觉得这道黄符有何独特,就算林正英演的那些是真的,但鞑子还没入主中原,更不会有长辫子僵尸呀。
刘鸿渐把手里的劳什子镇鬼符拨弄了两下,又给还了回去。
但这辛道长却执意不肯收,说是决意送出去的东西,即便再是珍贵也断然不会收回,刘鸿渐无奈只得收下。
天已经大亮,刘鸿渐命仆人准备了一辆马车。
把受了伤的张小爱扶进了马车后,辛道长拱手作别,按照计划他们今日便要回江xi了。
好在张小爱伤在小腿,一路走漕运倒是不碍事。
“安国公,你……你过来一下。”临走之际,张小爱突然忍痛掀开了马车的窗帘道。
“何事?”刘鸿渐有些警惕。
“那个……我小腿有些疼,你的那个可以不疼的药……能不能送给小爱一些。”张小爱结结巴巴,全然没有一点前几日的爽朗。
“哦,止疼药呀,好说好说。”刘鸿渐毫不犹豫的从戒指里取出一盒尼美舒利递给了张小爱。
他现在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俩跟他八字相冲、又一脸无辜的道士。
“这是给你诊金。”张小爱接过那盒药看也没看便装到了包袱里,然后递给刘鸿渐一个小东西。
刘鸿渐下意识的接到了手里。
“如若有缘,龙虎山见!”张小爱脆生生的道别。
“国公爷,后会有期!”辛道长也是拱手作别,继而上了马车。
……
刘鸿渐看着手里的小东西,这是一根玉质的发簪,浑身碧绿,尾端却又泛红,仅看着成色便知价值定然不菲。
这小妮子,本国公像缺银子的人吗?刘鸿渐莞尔一笑,把玉钗塞到了身上,转身回了自己府上。
天虽然已经放亮,但刘鸿渐可不管这些,他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不仅自己要睡,还非要拉着孙秀秀。
二人躺在床上,孙秀秀却早已没了睡意。
张小爱方才与她说的那些话,一直回荡在孙秀秀的耳边。
性情大变……妖怪……夺舍……
孙秀秀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天,她的夫君被惊雷劈中九死一生。
自那日后,她的夫君便如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曾对她打骂、人也变的温柔许多……
还有他的那个手机、奇怪的火器、药品,以及那些她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这一切的一切,她原来都只是好奇,虽然现在夫君比之从前好上了千倍、万倍。
但张小爱的那些话却总是挥之不去,这让孙秀秀内心既歉疚又痛苦。
“夫君,你还记得咱们是什么时候成亲的吗?”孙秀秀侧过身子,突然轻声问道。
“嗯,让为夫想想,崇祯十五年丙辰中秋前三天,也就是八月十二,怎么突然来问这个?
可是要考一考为夫吗?”刘鸿渐也侧过了身子,二人面对面,刘鸿渐轻轻的捏了捏孙秀秀娇俏的鼻子。
“没有啦,只是妾有些记不得了。
夫君,妾先前从未听说你懂医术,可你为妾与张天师的女儿施诊时却又那般纯熟……”孙秀秀又想起那些似乎随时都能被夫君拿出来的古怪火器。
“嗯……夫君……”可她话还未说小嘴便被刘鸿渐封住。
“为夫还是个魔术师,你信不信?”刘鸿渐一个翻身便把孙秀秀压到身下。
晨起大概是男人兴欲最旺盛的时候,偏偏在此时孙秀秀又提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让刘鸿渐很是不爽并决定惩罚一下这胡思乱想的小妻子。
“夫君,天都亮了,晚上好不好?”白日宣淫在孙秀秀的思想里一直是不被接受的,这会被贴上荡妇的标签。
“不行!”
……
一番激情过后,刘鸿渐浑身舒爽却又精疲力尽,而孙秀秀也是趴伏在他的胸口。
她听着夫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对于刚才心中的疑问似乎也有了答案。
“宝贝,以后不许再问这种白痴的问题了知道吗?”刘鸿渐在孙秀秀脸颊吻了一下。
“嗯……”孙秀秀把头埋在刘鸿渐怀里再也不肯抬起。
她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面前的男人让刘家光宗耀祖,让肆无忌惮的农民匪军闻风丧胆,让不可一世的鞑子接连折戟,更让风雨飘摇的大明朝廷站稳了脚跟。
这是她爷爷倾注了一生心血的朝廷、这是她父亲抛洒热血的朝廷。
与父亲、祖父一生守望的朝廷相比,她刚才所思所想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今匪军已除、北患已退,大明百废待兴,她又为刘家诞下了骨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些都是夫君所为,她的男人才是大明真正的功臣呀!
孙秀秀越想越开心,竟趴伏在刘鸿渐胸前睡着了。
刘鸿渐本就困乏,又干了会儿体力活儿,也是睡的香甜。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时间静静流淌……
已过午时,杨雪抱着小傲天走到房前,推门而入。
“呀夫君、姐姐,你们怎么还不起床……”杨雪进门便见二人一躺一趴睡的香甜,而她却不得不抱着小傲天满院子哄,顿觉自己好苦。
“哇哇”小傲天在杨雪怀里不合时宜的哇哇大叫。
刘鸿渐和孙秀秀二人听到了动静,急忙开始摸索床边的衣服。
“夫君看你,大白天睡觉还脱衣服,定是又欺负姐姐了。”见刘鸿渐还光着膀子,杨雪忍不住道。
说归说,毕竟还是自己的夫君,她把小少爷递给孙秀秀喂奶,自己则侍奉刘鸿渐穿衣服。
刘鸿渐嘿嘿一笑并不吭声,却是把孙秀秀闹了个大红脸。
一番洗漱过后,已到了午后时光,好在他也用不着上朝,干脆命后厨做了几道小菜补上了错过的午餐。
“老爷,锦衣卫的一位大人有要事找你。”牛大棒槌满面红光的前来禀报。
得,刚丢下饭碗事儿就来了,刘鸿渐示意两个老婆慢慢吃,自己则向正厅而去。
正厅之中,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裴信文早已等候在此。
“指挥使大人,那朱纯臣招供了!”见刘鸿渐前来,裴信文赶忙起身走到刘鸿渐身边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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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朱纯臣,你瘦了
已经两个月了吧,若不是锦衣卫的下属告诉他,刘鸿渐都要忘记还有朱纯臣这老杂毛了。
事实证明,即便是当朝国公,如果卸去了身上的权力和声望,一朝入狱,也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往日里那些交好的勋贵都不见了。
那些收过他银子、把他当爹一样恭维的官员也不见了。
甚至连自己最宠爱的那几个小妾,也从未来看过他。
他就是一个被遗忘了的人!
当刘鸿渐穿过锦衣卫诏狱长长的过道,捂着口鼻从半尺见方的狗洞里,见到浑身肮脏、蓬头垢面的朱纯臣时,刘鸿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胖的像个矮冬瓜似的朱纯臣吗?
怎么才两个月没见,便瘦成了竹竿儿?
乌漆嘛黑的牢房里仅在过道边上燃着一盏油灯,竹竿儿似的朱纯臣蜷缩在牢房里的茅草堆里,一动不动。
“裴大人,你们可有对这厮用刑?”刘鸿渐在牢房外轻声问道。
“指挥使大人,没有您的命令,下官哪儿敢呀!”北镇抚司掌管诏狱,裴信文马上回道。
“那为何?这厮……变成这般模样?”怎么说也是大明三百年的勋贵国公,这……
“大人有所不知呀!”裴信文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走到刘鸿渐身边。
“能进咱锦衣卫诏狱的,一般都出不去,好歹就是个死。
按照咱锦衣卫的传统,为了缩减开支,咱锦衣卫的牢饭只能保证犯人不被饿死……”
毕竟不是啥光彩事,裴信文点到为止,说完还看看刘鸿渐的脸色,见刘鸿渐并未有发怒的迹象,才放了心。
“哦,这样啊,有些道理!
叫醒他吧,在这儿都能睡的如此香甜,也真是令人佩服了。”刘鸿渐突然想起后世那几个胖成猪头,天天喊着减肥就是只增不减的室友。
真应该让他们几个来老子的诏狱里享受享受,保管让他们个个减肥成功!
“朱纯臣,起来了!赶紧起来,尼玛的!”一个狱卒打开了铁锁,先喊了两嗓子,见朱纯臣没动静,不由得进去踢了两脚破口大骂。
“诶你这厮干嘛踢人呀,这可是当朝成国公,斯文点不行吗?”刘鸿渐在窗口喝止了狱卒的暴力举止,虽然他也恨不得这厮消失,但待会儿还有事儿需要这厮。
朱纯臣被踢了几脚,畏畏缩缩的坐了起来,浑浊的双眼咋呼了两下,才看清了来人。
“安国候,你终于来了。”朱纯臣还不知刘鸿渐已经不是侯,他声音嘶哑嘴唇干裂,眼睛里两个月来的怯懦也消失不见。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消磨尽了曾经身为国公的那份傲气。
锦衣卫确实没有对他动用死刑,但却比动用私刑更让人难熬。
得了上面的指示,他被关在一个四周皆被密闭的牢房里,没有人与他说话,他完全被无视。
诏狱里每日的牢饭只有两餐,一餐一勺发霉的烂米饭,还限量。
在这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诏狱里,没人认得他是谁,更没有任何的优待。
就算是认得这些狱卒也只当你是个犯人,毕竟两百多年的时间,诏狱里的这些牢房,哪个还没死过几个大官儿?
他反对过、反抗过,他期待曾经的旧交老友来救他,他期待那些跟他有过肮脏交易的官员们帮他。
两个月过去了,朱纯臣崩溃了……
像曾经的某个大太监一样,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但有罪的又不止他一个!为什么唯独他来受过?反而那些曾经与他一起分赃的官员、勋贵们享乐?
这不公平!要死,大伙儿一起死!
“裴大人,去弄几个小菜,打点酒来!”唉,这地儿真不是人呆的呀,刘鸿渐想起鲨堡监狱里禁闭室,简直是跟这小单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刘鸿渐实在没办法在一个屎尿满地的地方审问,于是又命人把朱纯臣挪到了一个干净点的牢房里。
一个小小的木制方桌之上,摆放着一整只烤鸡、两个下酒菜、一小坛烧酒。
菜还冒着热气,烤的油光铮亮的鸡肉散发的香气,竟把周围的霉味儿都压了下去。
朱纯臣盯着那只烤鸡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他已经两个月没有闻到如此美味的饭菜了,他似乎是在尊严与美味之间苦苦挣扎。
但刘鸿渐没有发话,身后站着的两个狱卒也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桌上的酒菜都是你的。”刘鸿渐对桌上的酒菜毫无兴趣,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朱纯臣只能看着。
“崇祯十五年丙寅,嘉定伯找我,为他儿子谋得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一职,给了我白银一万五千两。”
朱纯臣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回避桌子上的美味。
“记下。”刘鸿渐对身后一个书记官说道,这书记官早已备好了笔墨,在案上刷刷刷龙飞凤舞。
“崇祯十六年戊申……”
“崇祯十二年卯丑……”
……
半个时辰后。
“就这些吗?再想想,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刘鸿渐皱着眉提醒道。
他对朱纯臣的这些供述十分不满,因为很多贪官早在去年那场鸿门宴时便被他抄了个干净,还用得着他来补刀?
而且刘鸿渐最想要的,不是那些个文官的罪状,事实上如果他想要某个官员的罪状,锦衣卫随时可以查。
他需要的东西,并不在宫外。
“想想吧,你在监牢里受苦,那些曾经与你合作的人却吃香的喝辣的,每日美女在怀好不自在……”刘鸿渐阴阴的说道。
朱纯臣眉头越皱越紧,似乎是极为痛苦。
“还有一人!”朱纯臣睁开双眼,下定了决心。
“哦?谁?”
“司礼监李云魁!”朱纯臣不再犹豫。
他之所以在诏狱苦苦煎熬,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寄托在这李云魁身上。
李云魁身为司礼监掌印,天天在皇上身边呆着,而他朱纯臣又有恩于这李云魁,怎么着你也该搭把手了吧?
可他天天吃着狗都嫌弃的牢饭,足足等了两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失望、绝望!他愤怒!
你不仁,别怪老夫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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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你们只管去谏
刘鸿渐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东西,他嘴角略微上扬示意身边的书记官着重记录。
“司礼监掌印李云魁,曾在去年收受过我的三万两贿赂。”朱纯臣咬牙切齿的道。
“何为?”
“着他为我向圣上美言。”
“以期恢复爵位吗?”刘鸿渐轻蔑的道。
朱纯臣沉默。
桌子上的油灯忽明忽暗,似乎灯捻沾到了灯罩上,边上的衙役上前挑了挑。
“还有,去岁除夕,驸马都尉齐赞元曾来找我商议,以我获取大明朝廷内部消息之便,传与关外一个叫范文程的人……”
“什么?”刘鸿渐一听便火了。
为什么鞑子对大明九边的布防了如指掌,黄得功不明白,刘鸿渐一直以为是边关出现了叛徒,还加派了锦衣卫暗中监视了好几个副总兵。
可如今看来,叛徒还是出在了内部!
朱纯臣不知道范文程是谁,他刘鸿渐可知道。
建虏能有如今的局面,没有这个天字第一号大汉奸,还真办不到!
一个国公、一个驸马都尉,好嘛!全是顶级勋贵!
“老夫与李云魁交好,他身为司礼监掌印、东厂厂督……”
朱纯臣不在乎刘鸿渐的轻蔑与愤怒,他现在只想让那些,看着他受苦却又不肯伸以援手的人也来享受一番,他承受的煎熬。
“闭嘴!”刘鸿渐一巴掌拍在木桌之上。
边关本就缺乏兵力,布防情况又被泄露,黄得功疲于应对,数千将士以血肉之躯抵挡建虏强弩硬炮马革裹尸!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朱纯臣的供述也变的毫无意义!
他不管这李云魁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这都不重要了,消息既然从他口中传出,那么他便只有一条路。
得了刘鸿渐的授意,朱纯臣一双脏手抓起那只鸡便啃了起来。
他忘记了身为国公的体面,忘记了这些天受过的煎熬与屈辱,似乎这只鸡里是他的敌人、或者是诏狱之外的那些所谓老友。
他要吃掉他的敌人、也要吃掉那些忘恩负义的人……
出了北镇抚司的诏狱,刘鸿渐直奔锦衣卫衙门,锦衣卫指挥同知梁阳早已等候在此。
“老梁,速派人去监视驸马都尉齐赞元的府宅,没有本官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刘鸿渐直接下令。
即便是锦衣卫,没有崇祯的首肯,也没有权力直接对勋贵下手。
“是大人,如果那齐赞元不服从呢?”梁阳人老成精,多余的话从来不用讲。
“那便就地正法!不用客气!”刘鸿渐也是丝毫没有犹豫。
驸马都尉而已,仗着娶了个公主身份水涨船高,但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吃着朱家的饭菜,却干着吃里扒外的勾当,刘鸿渐几乎可以想到当崇祯得知内情时,该是怎样的表情。
“遵命!卑职这就差人去办!”梁阳拱手得令。
从锦衣卫衙门出来时,天已经有些发暗。
刘鸿渐还是第一次在诏狱里待那么久,身上似乎沾染了诏狱里发霉的味道,刘鸿渐顿觉浑身不爽。
于是便直接转道去了内阁次辅、兵部尚书李邦华府上。
李邦华刚从衙门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对于刘鸿渐的突然拜访颇为诧异。
李邦华虽然身为朝廷里数一数二的官职,但府上却极为朴实,正厅内除却该有的几张座椅茶几外,竟连个摆设的瓷器都没有。
“不知国公爷突然到访所为何事?”仆人上了茶,把刘鸿渐让到了正厅主座后,李邦华才坐在了边上。
他似乎感觉要有大事发生,毕竟以他对面前年轻的国公爷的了解,没有大事是不会光临他这寒舍的。
“宫里!”刘鸿渐只说了俩字,他抿了口茶水,嗯,没想到这茶倒是极品。
本来还以为李老头也是古板的清流,如此看来,也是有好求之趣呀!
“可是为那司礼监的李云魁?”李邦华突然有点激动。
是了,肯定是了,宫里除了那李云魁,还能有什么事?李邦华心中大喜。
这些天朝廷因为礼部尚书马士英的事,已经闹的不可开交。
先是礼部的一众官员遭了秧,导致新任的礼部尚书韩郁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东厂监狱里头的刑罚不比锦衣卫差,这马士英在里头仅呆了没几日,便连自己小妾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招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继而连南京六部也遭了秧,原因是马士英先前在南京任职时,与不少官员有过私下的py交易。
但东厂提督李云魁并未听马士英的一面之词。
凡是被点了名的官员,只要肯出银子,李云魁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些既不肯出血、又不肯承认罪行的官员,是李云魁的重点清查对象。
以至于两京官员个个提心吊胆、如坐针毡。
朝臣不是没想过上奏疏弹劾,可包括内阁在内,奏疏都递上去好几日了。
崇祯皇帝皆是留中不发,内阁几位大爷心里清楚,说到底还是个信任问题。
皇上宁远相信这李云魁,也是不肯相信他们这些外臣。
只凭他们手里的这些贪墨的证据,顶多是换来皇上对李云魁的几句斥责!
想扳倒他?除非找到个更得皇上信任的人,并且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出来。
“明日早朝,李大人可着人弹劾李云魁。”刘鸿渐轻描淡写的道。
虽然这李云魁没曾招惹他,甚至于被他羞辱过几次也未见他怒目相向,但毕竟不是自己人。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内臣,刘鸿渐还是身为忌惮的。
但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边关战死的那些将士。
你们喜欢官斗,ok!
只要不碍着本官,不碍着百姓,不碍着边关的将士,随便你们斗。
如若不然,那么还是去下面斗吧!
“是是,国公爷,您可是有把握?”李邦华赶紧应道,现在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担心被李云魁盯上。
而若想找到比李云魁更得圣上信任之人,放眼朝堂之上,舍安国公其谁?
“你们只管去谏!要死谏的那种!要把证据摆在朝堂之上!”
第343章 群起攻之(第一更)
第二日早朝,内阁几位大爷与李邦华一样,皆是一夜没睡却又精神抖擞,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斗老曹斗老魏的日子。
昨晚刘鸿渐前脚刚走,李邦华连夜拜访了首辅郑三俊,紧接着内阁五六个大爷便开始着手张罗今日之事。
深更半夜,内阁首辅家中的仆人四处奔忙,游走于朝廷各大要员之间……
大明历经三百年,皇帝、内臣太监、内阁文官集团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但由于内阁一系列的作为,内阁与文官集团也产生了矛盾,外加上安国公这个搅屎棍,朝廷里的派系关系一时变的更加微妙。
崇祯刚承袭大统的时候,直接把老魏及其同党一锅端,株连了无数的所谓阉党。
在文官集团的大力倡议之下,以不与民争利为由,崇祯先后废除了税监、矿税、盐税、茶税……还有东厂。
这些先前可都是司礼监的下辖职能,文官与内臣斗了两百年,到了崇祯一朝,文官集团完胜内臣。
现在崇祯重开了东厂,司礼监渐渐又有了冒头之势。
而李云魁通过马士英案,被这些文官视为是对他们的挑衅。
本来内阁与文官集团还有些间隙,但却因为此事重新走到了一起。
因为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一个比安国公更可怕也更阴险的敌人。
“百官奏事!”李云魁见崇祯示意,睥睨的看了一眼群臣,扯着公鸭嗓子高喊。
他今天心情不错,因为马士英的案子,这几日来送礼的官员愈加的多了,只今年一年的收入,便超过了他平生所有……
这感觉简直不能太爽,以前懿安皇后身边的女官章馨予对他爱答不理,如今也心甘情愿的与他结为了对食,晚上能搂着冷艳的女官睡,让他感觉自己又成了男人。
唯独让他不爽的是,东厂番子奏报,昨夜里内阁首辅家中的烛光亮了一夜,家仆四处奔走,似乎在酝酿着针对他的行动。
李云魁对此嗤之以鼻,且不说崇祯对于马士英贪腐之巨的愤慨,仅仅是因为东厂查抄那些贪官,便让崇祯愤慨之余内帑也鼓了不少。
连带着李云魁上下其手,也赚了个盆满钵满,以李云魁对崇祯的了解,崇祯断然不会因为这些文官的三言两语去斥责他的。
因为崇祯根本就不信任他们!
“臣有事奏!”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魏仁民出班跪奏。
“魏爱卿有何事?念!”崇祯面无表情,整个督察院的形象在崇祯心中早已崩坍。
“臣弹劾司礼监太监李云魁,以前任礼部尚书马士英案为机,大肆株连,中饱私囊,祸乱朝纲!陛下乃大明天子、万民之主,当振朝纲,铲除奸佞!”
魏仁民慷慨激昂凛然正色道,说完龙椅下首的李云魁脸便黑了下来,但他还未辩驳,崇祯却是先开了口。
“魏爱卿言重了吧,东厂办的案子皆是有据可循,何来祸乱朝纲,朕看,是那些获罪的贪官们祸乱朝纲吧!”
崇祯一脸的不屑,说李云魁中饱私囊,不就是说他崇祯中饱私囊吗?
这些虚伪的御史,最爱以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来‘伸张正义’,真是胆大包天!
若说最近的李云魁,崇祯真是感觉除却安国公,是上天给他派来的又一个得力干将。
抄家这事儿虽是安国公发扬光大,但崇祯李云魁也是毫不手软,最近只抄来的银两便有三百余万两了。
这些都是大明的蛀虫,如今却被这些朝臣弹劾,崇祯不气才怪。
接着又有几个朝臣出班弹劾,但崇祯仍然是不以为意,整个早朝不欢而散。
第三日,除却督察院、六科给事中外,内阁的大爷们也纷纷出手弹劾李云魁,崇祯阴沉着脸依旧不允。
但明显内阁的分量比那些御史言官们要重不少,崇祯和李云魁都是皱着眉头退朝的。
李云魁不甘示弱,当晚便着东厂的番子查抄了几个言官的府邸以杀鸡儆猴。
但言官也许怕安国公,对于这死太监却是一点不憷。
双方狗咬狗一嘴毛,谁也不怕谁,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唯独崇祯夹在中间,眉头越皱越深。
于是当天晚上,安国公府来了两波人。
第一波是当朝内阁首辅、次辅的联名信,大意内容是,他们撑不住了,安国公,该你上了!
第二波却是崇祯本人的口谕,命他明日上朝,却又不说因为何事。
但刘鸿渐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怎能不知因为什么。
于是乎在第四日的早朝之上,一身华服的刘鸿渐终于姗姗来迟。
“启奏陛下,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发来奏疏,弹劾司礼监李云魁以清查马士英案为由,不明黑白、上下其手,致使南京各部衙门陷入恐慌,民怨沸腾!”
内阁首辅郑三俊拿出史可法的奏疏代为宣读。
“史可法之言真假不知,只不过,郑爱卿也开始危言耸听了吗?”崇祯瞪着郑三俊,他对内阁最近的作为十分不满。
只是昨晚连御马监的张国兴,也向他阐述了李云魁在宫里的恶行。
张国兴向来不干预朝政,他恪守着内臣的职责不与任何人结交,而闯军围城时又能以身犯险,登上城墙与闯军对抗,极是得崇祯尊敬。
御马监掌印张国兴所言,崇祯也终于是动摇,当晚便斥责了李云魁,命他反思己过。
可也仅此而已……
但朝堂已经陷入了死循环,崇祯知道,如果不有个了断,怕是这些朝臣依然会喋喋不休。
“安国公?你有何建言?”
自太子朱慈大婚后,安国公刘鸿渐已经好几日未曾上朝,崇祯觉得是时候了,毕竟这查处抄家的把戏还是安国公最拿手。
而安国公从来未曾让他失望过,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与崇祯充满期待的眼神儿不同,李云魁的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他感觉有点不妙。
“启奏陛下,臣认为,李云魁有罪,其罪当诛!”刘鸿渐不言则已,一鸣惊人!
ps:元旦放假了,首先祝书友们元旦快乐,然后今日寒寒尽量多更吧,手边没有存稿,能写多少算多少,请书友们多多支持正版,谢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