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绿帽亲王
一番成长以后,多尔衮躺在软乎乎的床榻上气喘吁吁。
“叔父,在盛京时,妾晚上偷偷溜出去倒也无妨,可如今叔父直接将妾带到这海州来,不知何时能回去,恐王府的奴才们生疑呢!”
小玉儿生的肤白貌美,上身仅着一方紫红色的汉式肚兜,和顺的青丝编织成小辫垂在胸前,额头一抹束花,小巧的鼻子轻轻的蹭着身下的多尔衮。
虽然是心有担忧,但从举止上便可以看出小玉儿只不过是随口说说。
“小妖精,休要再撩拨本王了!明日还有战事呢!”一对小白兔在多尔衮的胸前轻轻磨蹭,虽然隔着肚兜,依然让多尔衮有点吃不消。
“你怕甚么?不是已经告诉肃王府的那群狗奴才了吗?你是回娘家探亲,他们不会起疑的!”
多尔衮轻轻把小玉儿的妙体挪到一旁,自己则光着身子、大摇大摆的起身坐在桌旁喝起了酒。
此番从盛京急行军过来,还紧急召集了距离盛京最近的科尔沁部五千新兵。
而这小玉儿的娘家便是来自科尔沁草原,还有她的族姐孝庄文皇后,二人皆是博尔济吉特氏的明珠。
当初科尔沁归顺大清国,黄太鸡为了巩固与科尔沁的关系,自己娶了大玉儿,自己的长子豪格则娶了小玉儿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毕竟人多口杂嘛!”小玉儿披上一袭碧绿色锦袍,也慵懒的起身坐到多尔衮身边。
“怕个甚!谁敢嚼本王的舌根,先掂量掂量自己能耐,你我是你情我愿,即便是我那莽夫般的大侄子,他还敢翻了天吗?”
多尔衮端起一杯酒递到小玉儿樱唇边,小玉儿不敢违抗抿嘴喝了一小口,被呛的咳嗽起来。
“哈哈哈,这天下,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多尔衮!”多尔衮哈哈大笑,一把扯掉小玉儿身上的袍子把她拉入怀中。
多尔衮出征有个癖好,为了满足出征时的兽欲,并显示自己高人一等,每次出征必带女眷。
先前在他老爹努尔哈赤统治时期,曾严令军中不可带女眷,多尔衮不得已只能靠掳掠当地女子为乐。
黄太鸡统治时期他便嚣张多了,出征时,自己的那么多妻妾想带谁便带谁!
黄太鸡死后,多尔衮的行为连嚣张都无法形容,上偷嫂子、下偷侄媳妇,如果黄太鸡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
也许在多尔衮跟前,不论是一千年前的李某基,还是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曹某操都要望尘莫及。
若不是此番孝庄皇太后需要代福临听政,小玉儿估摸着自己的姐姐也会被叔父带来。
“叔父,你说妾和姐姐你更喜欢谁?”小玉儿被身上上下游动的大手抚摸的有些气喘。
“嗯,让本王想想,你姐姐雍容华贵体态丰盈自有一番妙处,而你呢身体纤弱也是让本王欲罢不能呀!”多尔衮边说便把嘴凑了上去。
“叔父不要,你刚才还说不让妾撩拨你呢,怎么你自己……呜呜”小玉儿被堵住了嘴,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也许这便是她家里的死鬼豪格与身边多尔衮的区别,虽然豪格也算不得丑,但不论是说话还是行事皆是粗鲁、粗鄙不堪。
哪里有叔父这般温文尔雅,而又不失勇猛。
叔父说的对,怕什么,只要有叔父在,科尔沁部便能无虞,豪格又算什么,他又能为科尔沁部做什么?
小玉儿使劲浑身解数迎合着,让得身上的多尔衮大呼过瘾。
这一夜,他们成长了许多。
这一夜,远在千里之外啃宣府城墙的肃亲王豪格,头顶上的草可以养活十万头羊驼。
……
夜半时分,干冷的西伯利亚寒流做着最后的殊死挣扎。
多尔衮突然惊坐而起,他满头大汗的睁大双眼。
“叔父,你怎么了?”身边的小玉儿不知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问。
“本王要去看看城外的军队去,你先睡着!”多尔衮拿起小玉儿的肚兜摸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道。
多年征战,多尔衮对于战争总是保留着敏锐的直觉,他总觉的今晚有点不对劲儿,有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小玉儿本来想帮着叔父穿衣,可她今夜被折腾的骨头都要散了架,趴在床上愣是提不起劲儿起身。
“摄政王殿下,卑职鲍承先有急事相告!”屋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鲍承先是此行的副统领,这狗东西虽然是大明降将,但却已经降了二十多年,忠诚度还不错,能力也不错。
遭了,看来还是出事了,多尔衮一边穿衣一边暗道不好。
此时已经是丑时(凌晨三点左右),如果鲍承先不嫌命长、或者没有天大的事,怎么敢来打搅他?
多尔衮穿戴好衣服,不再管床榻上的小玉儿,夺门而去。
“鲍将军何事如此紧急?”多尔衮出了门便问道。、
“摄政王殿下,卑职罪该万死!”鲍承先见多尔衮出来,埋头便跪倒在地。
“哼,本王在问你,到底出了何事,至于你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多尔衮见惯了这些汉奴的伎俩,真的是烦不胜烦。
“禀报殿下,半个时辰前,城外的驻军遭遇了不明军队的袭击!”见苦肉计并不奏效,鲍承先只得如实禀报。
“什么?是谁人统领?我部死伤了多少士兵?”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多尔衮一连串的询问。
海州城本就不大,最近又从附近逃进来无数鞑子难民,多尔衮本着爱民之心,再加上这么多的士兵战马进进出出也麻烦,干脆让一万五千骑兵在城外安营扎寨。
他自己则带着数百卫队在城中居住。
“禀报摄政王殿下,我部士兵死伤并不多,经各部统计只有一千余士兵被贼军火器所伤。”鲍承先一边跟着多尔衮向外走,一边通报。
至于是谁?还用得着说吗?
多尔衮也是刚睡醒脑子还有点发蒙,但听闻鲍承先说只死伤了一千余士兵,顿时心里石头落了地。
还好,还好,这损失还可以接受,多尔衮一边自我安慰自己,一边朝着府衙外走去。
急行军两三日,不论是他,还是出征的一万多将士都已是疲惫不堪,是以昨晚上都睡的很早。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个只有三千士兵的大明安国候竟然敢去夜袭!
这简直是不敢想象,明军向来善于防守而不习野战,更别说夜袭,他们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更关键的是,听这鲍承先所言,人家不仅斩杀了一千多人,还成功的逃脱了!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鲍承先见多尔衮脸色还不错,接着话锋一转。
“可是什么?”多尔衮心里咯噔一声。
“可是,粮秣官统计,我部损失战马达到……八千多匹!”鲍承先结结巴巴小声的道。
“什么?”
第285章 丧心病狂
海州城外的大清军营里哀嚎阵阵,倒不是因为死了多少多少士兵,而是一多半鞑子兵的战马都被突袭的明军杀死。
这伙儿明军的目标似乎本来就不是士兵,毕竟黑夜对双方的战斗都不利,打不过,可以躲嘛,毕竟他们人多。
可战马不会躲呀!
天知道谁出的这么个馊主意,一开始突进来一大队骑兵,带头的数十个贼兵,手里端着不断冒火的火器,他们战死的大多数人都是死于这种火器中。
这队骑兵身后跟着一大帮子穿的邋里邋遢的‘怪人’,一个心有余悸的鞑子士兵这样描述着:
这些怪人穿什么的都有,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在军营火把的映衬下,每个怪人都露出一双贪婪的眼睛,这双眼睛甚至让他们这些经常出去打秋风的人看着发毛。
因为只有他们明白,这些都是一群真正的亡命之徒。
这些怪人跟着前方的骑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只片刻便突进了他们临时搭就的马厩。
慌乱之下,鞑子兵们不能靠近这些手持古怪火器的骑兵,直到鲍承先组织起了一大队盾牌兵悍不畏死的冲上去,这伙儿贼兵才向南‘败退’。
鲍承先入了马厩才发现,人家压根不是败退,而是打完了秋风有秩序的撤退。
这伙儿人压根就是来偷马的,不只偷,还杀!
黑灯瞎火的,杀人不好杀,杀马多容易呀!
战马一排排的挨个站着,一刀捅进去便歇菜!
据统计,这伙儿贼军从突进军营,到‘落荒而逃’仅仅不到半刻钟功夫。
而这段时间刚好是大清国军队组织起有效反攻所需的时间!
仅仅半刻钟功夫,他们损失战马三千多匹,被偷走战马四千多匹……
这些死去的战马大多都是肚子或者脖子挨了一刀,脖子上的还好,不用多大会儿,便失血过多而死。
肚子上被捅了的战马往往要承受更大的痛苦,问询赶来的鞑子兵看着自己的战马痛苦的在马厩里挣扎,都嗷嗷叫着哭嚎。
对于这些擅长骑马冲锋的鞑子兵来说,杀了他的战马,就跟杀了他的亲兄弟一样难受。
而且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马死去,一刀捅进去伤到的不止是肚皮,还有内脏等器官,随军的医官对于这种贯穿性伤口无能为力。
丧心病狂啊!
不论战马被偷、还是被杀,丢失了战马的鞑子兵们一时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
第一个倒霉便是负责喂养战马的马倌,这个遭遇了无妄之灾的马倌,被一个情绪失去控制的鞑子兵一刀捅了个对穿。
就连粮秣官都被一群士兵围住,眼见事情又要失去控制。
“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尔等这是要造反吗?”鲍承先抢先几步大声喝止了手下士兵的暴行。
“去你玛德,你这个狗奴才又算个屁,老子的马死了,跟了老子四年了……”
鞑子兵的一个甲喇伤心过度,竟然没看到鲍承先后面还跟着人,直接顶撞起身为副统领的鲍承先。
也难怪,军职再高,你仍是汉人,地位再高,你仍是降将。
古往今来降将都是被人瞧不起,更何况是骄傲的女真人了。
鲍承先被人一阵奚落,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多尔衮已从黑暗中走上前来。
“目无法纪,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多尔衮没有直接骂这甲喇,反而是扭头问身后的掌刑官。
多尔衮身为摄政王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甲喇放在眼里。
“禀摄政王殿下,按大清律,当斩!”掌刑官是个身材矮小的鞑子,声音却是斩钉截铁。
“那便按律行事!”多尔衮冷冷的道。
“殿下饶命!卑职知错了!殿下饶命!”这甲喇一听声音便觉得不对,循着声音只一看,脑袋便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多尔衮一身明黄色锦服站在营前,火光闪耀下,显得格外尊崇和高大。
整个大清国除了皇帝陛下敢穿黄色衣服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位皇父摄政王了。
这甲喇一听要被砍头,被吓坏了,只顾得跪倒在地磕头认罪。
甲喇身后的不少将官也跟着求情,毕竟事出有因这甲喇也是悲伤过度。
但多尔衮并不打算收回成命,只是命令掌刑官动手。
“摄政王殿下,临阵斩将乃兵家大忌,卑职请殿下给这位甲喇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鲍承先弯腰拱手出言。
被人当着手下的面如此无礼的顶撞,鲍承先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多尔衮已经如此给他面子了,他还能说什么?
“哼,法不容情!
本王还没说你,你身为副统领,让区区三千明军便把大营突破,也是罪不容恕!
自去领三十军棍好好反省反省!”
多尔衮回头几乎是指着鲍承先的鼻子怒道。
他很生气,倒不是因为死了一千余士兵,也不是因为死了不少战马。
而是因为,他又一次败在大明的这个安国候的手里。
先前的且不说,这是他第一次与这安国候交兵。
今夜的突袭,算是给他的下马威吗?
“啊”帐前响起鲍承先被军棍杖则的叫喊声,多尔衮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
“驾!驾!”微弱的月光普照大地,一大群骑兵驰骋在黑夜里。
“大人!爽啊!杀的爽啊!”阔端骑着战马奔袭在刘鸿渐身边,刚才的突袭,他一口气突突光了五个akm弹匣,大呼过瘾。
“瑟什么,照你这么玩,没几日这枪都被你玩废了,本候可没有备用的给你!”刘鸿渐没好气的道。
虽然戒指内子弹不少,但考虑到总有用完的一天,akm百户的子弹都是统一发放,士兵们也大都知道节约使用。
可这阔端倒好,每次出征必然把子弹打个精光,完事还腆着脸来找他走后门!
不多时,整个队伍便赶到了塔山堡。
堡内的鞑子早已被屠戮一空,冯敦厚带着一千余火枪兵和一部分盟军,早已焦急的等候多时了。
ps:清初的八旗制度之下,每三百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设甲喇额真,五甲喇为一固山,设固山额真。
第286章 不服来干我啊
“老冯!看看咱的新战马?”常钰牵着自鞑子营地偷来的战马给冯敦厚显摆。
先前他们的战马都来自周边州县以及牧场,这些马的质量自然无法与八旗兵手底下的战马相比。
也不怪常钰装b,吃草的马与吃豆子的马,只体格都不一样,耐力更是没得说。
“走走,去堡里说,老冯,多安排值夜的兄弟,提防那群鞑子狗急跳墙!”刘鸿渐带领着一大帮子‘抢匪’鱼贯而入。
塔山堡是个只有数千人的小镇,城墙更是只有一丈来高,但刘鸿渐并不在乎,他也没打算玩守城战。
“大人,刚刚统计过了,此番共掠得战马四千三百多匹,杀死的就不知道了,盟军的兄弟此次居功甚伟啊!”常钰坐在椅子上汇报。
他们议事的房子先前是鞑子一个大财主的住所,别看这镇子破旧不堪,这住所布置的倒是十分的大气。
“嗯,盟军的兄弟表现确实不赖,这样,从咱们劫掠的银钱里,每个盟军赏银五……二两吧!”刘鸿渐心里没底气。
盟军目前已经增加到五千,此次参与行动的盟军也有三千,加上千户所的两千,一人二两也得一万两。
按理说,一万两银子而已,这要是搁在边军那边,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毕竟崇祯大叔的国库为他敞开着。
可这些这些鞑子实在是太穷了,每户人家除了牛羊便是马,哪里有多少银钱?
刘鸿渐带着这么一大帮子土匪,还专门挑软柿子捏,那里穷、哪里破、哪里不费事就去打哪里,能有银子才怪。
而这些新征集的民壮,给人家空头支票人家又不认,必须是实打实的银子拿到手,他们才肯跟你干。
少点就少点吧,总比没有强,至少每天的牛羊马肉从来没少了他们。
这群家伙,最近都吃胖了,刘鸿渐心里嘀咕道。
“大人,俺还是觉得偷袭鞑子兵更刺激,每日去杀这些鞑子平民太没意思了!”
阔端像模像样的拿着块抹布,擦拭着已经被他蹂躏的不像样子的akm,嘿嘿笑着说道。
“你这个憨货,真以为鞑子是傻子啊,奇不压正懂不懂?”今夜的行动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包括刘鸿渐在内也是心有余悸。
早在多尔衮到达海州城之前,刘鸿渐的哨骑便已经得到消息。
从那时起,刘鸿渐就在捉摸着怎么搞一搞这明显是来对付他的鞑子军。
硬干是不可能硬干的,他来敌后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血拼鞑子大军,为的就是消灭通古斯人的统治基础。
思前想后,鞑子兵的战马便成了刘鸿渐的目标,即使你再勇猛,没了战马也跑不过咱是不是?
好在行动一切顺利,不仅消灭了鞑子的机动力量,自己还顺来不少马匹,这些东西不仅可以吃,还能给盟军的士兵用。
盟军的民壮都曾与鞑子共处,大多以帮鞑子放牧为生,骑个马什么的甚至比神机营的士兵还遛。
接下来的两日,刘鸿渐带着盟军四处出击,灭孛罗、梁房、析木、耀城,把盖州打成了光杆司令,把海州打成了阴阳秃。
本来以为就算建虏手底下战马多,想补充小一万匹战马至少也得三四日。
可刚从析木堡打劫回来的刘鸿渐便接到哨骑探报,鞑子大军正朝着他们这边赶来。
刘鸿渐只是略感差异,但并未多惧怕。
经过最近连番的屠戮,整个辽东南部到处都是乱窜的汉民,连个鞑子的影子都木有。
就算打不过,跑还是有地儿跑的。
况且真的打不过吗?刘鸿渐冷笑,他手底下现在已经有近九千的兵力,而且全部是骑兵。
虽然大多数都是盟军,但经过这些天连番屠戮的洗礼,死在这些盟军手里的鞑子少说得有五六万。
本来辽东半岛没这么多鞑子,最近十几年陆续从北方迁徙而来,大清国风光了,这些游牧的通古斯人也来沾沾光。
可没曾想,这才几年便遭遇屠戮,五六万人呀!
多尔衮每每听到这个字眼便牙根儿疼,他们大清全族也才不过五十万,他甚至有点后悔把族人迁徙到这些城里。
刘鸿渐听了哨骑的探报,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把常钰、祖仇清几人喊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
在几人震精的目光下,刘鸿渐拍马来到盟军军阵前。
“兄弟们,刚刚本侯得到探报,前方数里处有鞑子的大军,就是前两日晚上,被咱们打的猝不及防的那群家伙!
现在,他们又来了,你们怕吗?”
刘鸿渐这话其实主要是对盟军的士兵说的,只有这些家伙战前还需要动员。
“屠了他们!屠了他们!”将近六千盟军骑在战马上嚎叫。
十日来鲜血的洗礼,盟军士兵大多一看到村镇便眼冒红线。
他们已经习惯了屠戮,一日不杀几个鞑子,浑身难受。
‘屠了他们’是盟军的口号,也不知是啥时候开始,只要刘鸿渐大手一挥,这群人便高喊着口号扑上去。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本侯相信你们不是孬种,但这群鞑子自有本侯对付,本侯有新任务交给你们。
祖仇清、王朗、刑山、岳成泽!”
“卑职在!”四人拍马上千。
“这些盟军本侯就交给你们四个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得令!”
少倾,祖仇清四人带着盟军战士从侧方绕过,向着斜后方奔袭而去。
阵前不一会儿便只剩下神机营、千户所的三千人。
大战在即,刘鸿渐琢磨着说点啥,但想来想去还是感觉多此一举。
“兄弟们,都是老相识了废话不多说,你们记住,你们的性命很宝贵,本侯不允许你们随随便便的战死,所以……
待会儿,本侯说撤,都给本侯撒丫子跑路!本侯说停,都给本侯机灵点,阵列要齐整!”
“得令!”三千明军嘻嘻哈哈齐声应道。
不少千户所的老兵已经猜到了刘鸿渐的‘诡计’,大多人都不是很紧张。
“出发!”刘鸿渐看着少了一多半人的队伍道。
三千明军在刘鸿渐的带领下向着前方开始奔袭,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不多时前方便出现了鞑子的大军,同时鞑子兵也发现了他们。
“akm射击手,听令!前方鞑子兵,点射!”刘鸿渐自己也端着枪准备。
哒哒哒哒哒哒哒
相距还有差不多三四百步,还是骑在军马上,打中打不中完全靠运气。
但这都不重要,主要是目的达到了。
刘鸿渐就是要告诉这些鞑子,你们不是在找老子吗?
现在老子就在这儿,而且只有三千兵,来啊?不服来干我啊?
大多数鞑子都知道面前这伙儿人是谁,那是杀死他们战马的土匪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已经寻找这伙儿明军半日。
鞑子兵被一阵火枪打的有点懵逼,但仅仅呆了片刻,便齐齐的朝着刘鸿渐冲来……
“撤!跑丫!”刘鸿渐大吼一声,拍马带头跑路。
第287章 棕熊与鬣狗(一百张月票加更)
海州城之外的旷野上,多尔衮率领的满八旗与蒙八旗一万三千多骑兵,铆足劲儿想追上前方的那波明军。
他们的迎战积极性,甚至不用多尔衮和鲍承先来督促,丧失战马之痛让这些八旗兵发狂。
刘鸿渐当然不可能如了他们的意,他并不知道身后率领鞑子的是个什么人物,但这并不妨碍他逃跑。
事实上前两日偷来的那批战马质量出奇的好,明军与鞑子军之间一直保持着两三百步的距离。
鞑子兵胯下的新马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两三百步的距离愣是追不上,而刘鸿渐明显感觉胯下的战马还没有发挥出最强实力。
鞑子兵的一万多骑阵线甚至越拉越长,前排距离明军两三百步,后排却几乎看不到明军。
“停下!后排准备排枪!”刘鸿渐突然大吼一声。
身旁的令旗兵马上举旗发令,只片刻功夫,整个三千人的骑兵队伍便后队变前队,止住了战马的前冲并调转了马头。
“举枪!”
“预备!”
“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
打头的鞑子骑兵刚进入火枪兵的射程,便埋头吃了一拨铁蛋儿。
两日来的战斗,明军胯下的战马大多已经适应这火铳声,但是很明显鞑子军胯下的战马做不到。
姑且不说这火铳的枪弹打中多少战马,只是这枪声便令鞑子兵阵脚大乱。
不过八旗兵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是多尔衮的嫡系,八旗兵们只片刻便制服了胯下的劣马。
敌人就在眼前,这些鞑子兵迎着火枪兵的枪声悍不畏死的向前冲。
“火枪兵撤退,akm射击手断后!”刘鸿渐大声下令。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所有akm射击手依令开启了连射,疯狂的扫射近在咫尺的鞑子兵。
“撤!”一口气把弹匣的子弹打完,刘鸿渐没工夫看身后鞑子兵惊慌的表情,拍马扭头就跑。
仅仅一排火枪兵齐射,外加akm的一轮扫射,鞑子兵至少倒下数百士兵,得亏是跟随多尔衮征战多年的真正精锐。
若是一般的部队,仅仅这迎头一击,便能令部队崩溃了。
可饶是如此,仍然是让多尔衮和鲍承先大皱眉头。
这便是济尔哈朗和代善那匹夫所说的火器吗?
明军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火器?
好在听说这种火器明军一直以来就这么些,不然若真的装备全军,那他们大清还玩个毛线?
都是本王的精锐呀!多尔衮看着前排倒下的士兵心疼的不行。
在刚开始追击的时候,多尔衮就想到了前方可能有埋伏,而据最新的探报,前方的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明军,而且只有这么些人。
所谓的埋伏,肯定是这奸诈的安国候在辽东新征集的那群民夫,是以多尔衮对这些人并不甚在意,埋伏便埋伏吧!
一群民夫而已,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数真的不重要!
可这都追了数十里了,埋伏究竟在哪?多尔衮气的直骂娘。
这些天多尔衮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举国出征的满蒙汉大军兵临大明边关一个月却寸功未取。
几天前多尔衮便已经知道,这次进攻大明注定成功不了,因为大清的补给根本不足长期支撑如此庞大的军队。
接着又有大明的那个安国候千里奔袭屠杀他的族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多尔衮越想越烦,恨不得插翅追上前方的骑兵,把那狗r的大明安国候碎尸万段,再做成肉丸子吃掉。
“给本王追!生擒贼军首领者,封一等台吉!赏千金!”多尔衮大声喝道!
嗷嗷嗷不论是满洲正白旗的鞑子,还是科尔沁的蒙古鞑子,都被巨大的奖赏刺激的血脉沸腾。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刘鸿渐并未听到多尔衮对他的明码标价,他只是看准机会又对身后来了一梭子。
如果他知道自己堂堂安国候,在鞑子军中竟然只值千金,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再赏鞑子兵几梭子子弹。
但是他又不敢打的太过火,万一把人打疼了,人家感觉追不上,不追了咋办?
那可不行,按照计划,起码得拖住身后的鞑子一下午,这才哪跟哪,不能这么没有恒心嘛!
刘鸿渐边跑边换弹匣,时不时的还扭头看看鞑子时不时还在追,还要指挥前面的部队慢点跑,毕竟人家的战马好像不称屁股。
就这么追了一个时辰,鞑子兵的战马都口吐白沫了,愣是没追上。
“摄政王殿下,不能再追了,我们已经距离海州一百余里了……”副统领鲍承先出言道。
他知道多尔衮恨前方的明军首领,但恨归恨,你也追不上呀,看这情形很明显这贼将是故意如此行军的,而且他不信多尔衮看不出来。
事实上他又何尝不恨,他的屁股昨晚挨了三十军棍,今日依然还要随军出征。
即便是行刑的兵士放了水,他依然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长时间的马上颠簸已经让他感觉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这一切都拜那个狗r的安国候所赐,鲍承先阴沉着脸。
“收兵吧!”多尔衮无奈的挥手下令。
从后方新征集的战马还是差点意思,耐力不行啊!
鞑子兵得了命令,皆是垂头丧气的放缓了行军速度,追了这么久,毛都没抓着,还被人打死不少人,任谁谁不气?
哼,先让你再瑟两日,等阿济格他们回来,本王要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多尔衮拍马打算回撤,可还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喊杀声。
“禀报摄政王殿下,贼军向我方冲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玛德,小样儿,这就要放弃了?
也太没出息了吧,这才哪跟哪呀?时间还早呢!
刘鸿渐心中暗骂一声,命令部队主动贴了上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撤!”见鞑子兵又要拍马来追,刘鸿渐当机立断。
就这样鞑子兵和明军一进一退,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在荒无人烟的大地上展开了别开生面的追逐战。
大清的八旗兵好像一头大棕熊,笨拙而巨大,仗着兵力的优势立于不败之地。
而刘鸿渐的火枪兵却好似一群鬣狗,人数少但行动迅速,时不时还能来上两口给棕熊放放血,虽然胜利无望,却乐此不疲。
多尔衮不知道这狗r的安国候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但他确实已经累的不行。
已经半下午了,不说士兵们的战马,就是他胯下这千里神驹都已经有些疲累了。
他确信如果没有更多的部队参与堵截,就凭他目前的这些兵力根本无法消灭这伙儿狡猾的明军。
突然后方传来动静,一个似乎受了伤的兵士骑马赶来,多尔衮皱了皱眉头。
“禀报摄政王殿下!贼军诈开了城门,海州……海州失守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只说了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他受的伤本没有这么重,可他循着足迹足足追了半天,才终于找到多尔衮的大军……
“什么?海州城怎么可能失守?你这狗东西给本王起来!”多尔衮一下子便毛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天的追逐游戏似乎是个圈套。
“玉儿!我的玉儿!”
第28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多尔衮听闻海州城失守,率先想到的不是城中的族人,而是被他强行带至军中、暂居海州府衙里的小情人。
“给我冲!杀了前方的明军!杀!”多尔衮被气的大吼一声,抽出自己的战刀。
但追逐与反追逐的战斗已经进行了大半日,左右的鞑子首领都累的不行,后方的鞑子大部队更是叫苦不迭,都没了冲锋的架势。
“摄政王殿下,将士们都疲惫不堪,况且海州有失,我等应当立即回防才是要事呀,海州乃辽东与盛京要道,不能有失呀!”
鲍承先赶紧出来劝多尔衮,他的屁股疼的感觉都要变成四瓣儿了。
“混账,你敢违抗本王吗?”多尔衮怒眼圆睁,把战刀指向了鲍承先。
鲍承先脸上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一点都不怀疑多尔衮敢一刀劈了他。
好在多尔衮只是吼了两嗓子发泄心中的愤懑,他身为大清国的监国、摄政王,自然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整军回防海州城!”僵持了片刻,多尔衮放下心中的憋闷,有些疲惫的道。
烦心的事儿还有很多,倘若海州城真的已经被贼军打下,他想夺回来,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
若是城中的贼军以本王的美人儿要挟本王又该怎么办?
若是大侄子豪格知道了真相,怕是又要闹出大事,虽然他不惧这小子,但总归是他的理亏,说出去定然让代善那匹夫笑话。
都是这个安国候!
多尔衮边走边咬牙切齿,嘴不断的嘟嘟囔囔,仿佛得了失心疯。
身边的几个将士都不敢多言,他们也从未见过摄政王如此行径。
“忒!狗鞑子,爷爷在此,来打你爷爷呀!”见鞑子军又要跑路,还不知海州大事已成的刘鸿渐端着akm大声呼喝。
那气势,真叫个四海八荒唯我独尊!身后一批刘鸿渐死党皆是瞠目结舌。
没想到侯爷这腌话也说的这么溜!
“看啥看?都给老子喊!骂街不会吗?”刘鸿渐回头见一大帮子狗腿子瞪着眼瞧他,混不在意的道。
被训斥一顿的众人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赶紧转移视线。
“狗鞑子!我叫你一声孙子你敢答应吗?”
“狗鞑子,你们这群无能的鸟人,过来吃俺老牛一棒槌……”
……
被刘鸿渐一刺激,千户所的大嗓门们也是火力全开。
野猪皮早年为了傍大明的大腿,不仅自己的汉语说的贼溜,连带着他的十多个儿子也大多通大明语。
身居上位这么多年,多尔衮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他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殿下,忍耐呀!小不忍则乱大谋!”海州守将马尔扎哈见摄政王脸色憋的黑红,赶紧上来劝道。
若说忍功,马尔扎哈自诩了得,毕竟这伙儿明军曾在他眼皮底下慌了好几日,还没事就跑到城下谩骂。
“滚!”多尔衮终于爆发,若是这货劝他杀过去,反而倒是能让他冷静。
可老子已经在强忍了,你特么的还让老子忍,这不是更气人吗?
“大人,好像没啥效果呀!这群孙子真是能忍。”常钰见前方的鞑子军只顾赶路,对他们的嘲讽充耳不闻,回头对刘鸿渐道。
“是呀老爷,谁要是这么骂俺,俺早就大嘴巴子抽他了,这鞑子真没骨气!”牛大棒槌大言不惭道。
“就你能!你为啥不弄个统领当当?”刘鸿渐白眼道。
“嘿嘿,俺就能跟着老爷打下手,那统领可不好当。”牛大棒槌挠挠头道。
看来仇清他们得手了呀,不然这伙儿鞑子也不可能士气如此低。
“传我军令,撤!”刘鸿渐当机立断。
虽然自己手下这批战马比建虏的要精壮不少,但跑了大半日就是赤兔马也受不了。
目的已经达成,刘鸿渐带着千户所向着约定好的塔山堡行去。
待千户所士兵到达塔山堡时,塔山堡早已热闹非凡,因为盟军这次赚大发了!
这几日鞑子的难民不断的涌入海州城,导致海州城内人满为患,盟军一进去便红了眼。
从东城杀到西城,又从南城杀到北城,几乎每个盟军腰间都挂着好几顶鞑子的头皮老鼠辫儿。
鞑子便是银子,鞑子便是军职,军职便是权力……
这些曾经的民夫哪里受过这等刺激,一时血气上涌,竟然两个时辰不到便把海州城屠了个精光。
据统计,只这一日,去见他们长生天的鞑子就达到两万以上,这意味着发放的赏银至少要两万多两。
但当刘鸿渐看到塔山堡堆积的财物后,刘鸿渐大笔一挥,竟然直接把盟军的赏银翻了倍。
原来鞑子不是穷,是富户早在他们抢掠之前便已经携款潜逃了!
“侯爷,卑职在海州府衙门抓到个蒙古公主!”祖仇清走到刘鸿渐身边禀报。
这次偷袭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而这蒙古公主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侯爷,据说这女子乃是建虏肃亲王豪格的妻子,而此次领军的却是建虏的摄政王多尔衮,二人是叔侄关系……”
祖仇清说话时脸色怪怪的。
当时两个盟军兄弟见色起意,正想与这女子成长一番,这女子吓的花容失色,为了保命大喊,幸亏他在附近,否则还真是便宜了那俩憨货。
这个蒙古公主长的实在是漂亮,宛若一朵儿待放的花儿,那身材、那脸蛋儿,让未经人事的祖仇清都差点迷住。
“叔叔抢了侄媳妇儿?有点意思!这鞑子真是不拘一格呀!”刘鸿渐大致听出了言外之意,也终于知道被自己调戏了一天的鞑子将领是谁。
“侯爷,这算个啥?据说那些鞑子早些年,老子死了,他们的儿子都是直接继承老子的妻妾。”常钰一脸戏谑的道。
“那蒙古公主在哪儿?带本侯去看看。”刘鸿渐突然来了兴趣。
在鞑子的地界儿也折腾了好些天了,女的见了不少,但称得上美的还真没见过。
而且这些鞑子大多没有洗澡的习惯,男男女女的,个个浑身酸臭的不行……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床上一个被绳索捆着的女子背对着房门,听到响声下意识的扭过头。
刘鸿渐大踏步进来,正好与这蒙古女子四目相对。
嗯,还真是不错呢!
第289章 卖个好价钱
经过一番盘问,刘鸿渐得到的信息与祖仇清的差不多,这个蒙古公主被吓得不清。
一想到自己族内那些被俘虏汉人女子的惨状,小玉儿便花容失色,她跪在床上大声恳求,希望面前的这个‘土匪’首领放过自己。
并称如果放她回去,多尔衮会给他多少多少好处云云,一下子便把自己俩男人的老底儿抖了个干净。
嗯,大清国俩亲王的女人,好像确实很值钱呀!
刘鸿渐盯着这蒙古公主阴阴的笑着。
先不管多尔衮打算拿什么来换他的妞,这么多年来有多少汉人被这些鞑子撸去做了奴隶,又有多少汉人女子遭受侮辱。
你是蒙古公主又如何,本侯才不管这些,自己族人的债便由你这公主先偿还吧。
“小祖,她漂亮不?”出了房门,刘鸿渐问向身边的祖仇清。
“漂……漂亮……”祖仇清虽然跟刘鸿渐年纪差不多,但还未成家哪里见过这阵势。
“此番攻伐海州你功劳最大,这样,本侯也没啥能赏你,就将这蒙古公主先赏你了,哈哈哈哈!”刘鸿渐说完不怀好意的大笑。
“便宜你了,小祖。”身后的常钰一脸艳羡的一拳头锤在祖仇清肩膀。
“就是,好好享受吧,要温柔点……”一棒子人起哄。
……
别指望这些把性命别在裤腰带上的大头兵有多高的觉悟,如山的压力定然隐藏着如山的疯狂,先爽了再说。
自己的这帮子兄弟,性启蒙还得自己帮着,唉,上哪找像本官一样的好大哥?
当天晚上刘鸿渐便接到了来自大清国多尔衮的亲笔信,信中多尔衮对其在海州城以及辽东各地的屠杀只字不提。
只是开门见山,想以白银十万两赎回被俘虏的情人。
十万两,对于大清国本就捉襟见肘的财政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款子了,可见多尔衮还是十分在意这个女人。
刘鸿渐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十万两?我呸!本官是缺银子的人吗?
刘鸿渐大笔一挥把十万两改成了一百万两,又让人把信送了回去,第二天还顺带又屠了两个小城。
多尔衮心急如焚,这两天他也主动出击过,奈何大家都是骑兵,刘鸿渐还是老战术,你进我就退,顺便还能抽冷子来几梭子。
兵力的差距在不断的缩小,多尔衮只能一边与刘鸿渐谈判拖延,一边苦苦的望着西方。
小玉儿的赎金也由一百万两,变成了二十万两,外加两万匹战马,五万头牛羊。
但刘鸿渐似乎完全不吃他那一套,本来嘛,也没指望鞑子守信誉,他时刻记着自己来此的目的。
三天内自海州向东,灭青台峪、通远堡、连山、草河、镇江堡……
整个辽东半岛除却盖州、凤凰城等大些的城池,几乎被扫光,以至于刚被屠尽的海州城,只几日便又住满了各地跑来的鞑子难民。
整个半岛皆是人心惶惶,甚至连一些大城里的鞑子民都在半夜里瑟瑟发抖。
三月二十日,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忍受了一整个漫长冬季的万物,终于感受到了阳光的温软。
“侯爷,今日咱们去哪屠?”一个盟军汉子拎着一整根羊腿儿悄摸的道。
这个汉子已经因为连日的厮杀,累军功至游击将军,腰包里也塞了不少的银子。
“急啥,先吃你的!”刘鸿渐对这些大老粗是又爱又恨。
海州以东以南除了盖州和凤凰城这俩钉子户,似乎也没啥可打的,刘鸿渐犯了愁。
“报!侯爷,有紧急军情!”刘鸿渐整踟蹰间,一个哨骑从外面赶来满脸的焦急。
“说!”刘鸿渐正色道。
“侯爷,建虏的大军已距离咱们这儿不足四十里!”这哨骑赶忙道。
“啥?”刘鸿渐眼睛都直了。
建虏的大军?哪里的大军?九边那边?建虏退兵了?刘鸿渐脑子瞬间略过好几个念头。
“侯爷,小的在远处观察了好一会儿,至少得有好几万!全是骑兵!”哨骑不充道。
三四十里的距离,半个时辰不到便能杀到。
“传令全军!马上准备撤退!”刘鸿渐当机立断。
建虏有多少兵他心里是有数的,这些鞑子肯定是从西边大明边关退回来的。
鞑子退兵了!大明解围了!
那么,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驾驾”远处传来一片策马奔腾之声。
“豪格,本王从左边,你从右边,一定要把这伙儿贼军包围!”
“少在这儿指挥本王,你可是那安国候的手下败将……”豪格冷哼一声。
“哼,你也差不到哪儿去!”阿济格说完带着自己的部队向左后方绕去。
豪格一脸的铁青,此次他负责攻取的宣府,本来一切进展顺利。
结果一向软绵绵的察哈尔部竟然突然兴全族之兵,偷袭了他的后军。
宣府的那个姓魏的仿佛商量好似的,竟然在此时出城迎战,前后夹击之下,他的正蓝旗勇士死伤过半。
真的如阿济格的正白旗一样,半斤八两。
行了约末一个时辰,都快到镇江堡了还没见到那伙贼军,豪格面色有些不渝,他怀疑多尔衮故意给他使绊子。
“肃亲王殿下,镇江堡已经空无一人,看马蹄印记,贼军应该是沿着鸭绿江向南逃去。”一个哨骑来报。
“追!给我追!”豪格大吼。
……
镇江堡往南二十余里海边,三大六小九艘帆船一字排开停靠在海边。
“大伙儿都忍着点,一定要让说有兄弟都上了船!”刘鸿渐骑在战马上面色有些焦急。
除了一直在沿海飘着的三艘盖伦大船外,另外的六艘帆船皆是从登州府调集而来。
早在确立了盟军制度后,刘鸿渐就在想着退路。
九艘船,一万三千余士兵,挤是挤了点,好在目的地并不是很远,忍耐半日便可。
只是可惜了那些战马了,都是好马呀,为了不留给建虏,不得已全部献给了波塞冬。
“大人!鞑子骑兵追过来了!”一个亲卫大叫。
“akm射击手准备迎敌!老常!把那个蒙古公主押过来!”刘鸿渐看还有一批盟军未上船,大喊一声道。
管她好使不好使,软的硬的一块儿来!
“稳住,等本侯命令!”
数万骑兵在豪格的带领下快速的靠近海边,但豪格冲着冲着,突然发现海边贼军中站出来一女子。
豪格眼神一定,大惊!
“大人,建虏的攻势停下了,有一个贼将向咱们冲来,需不需要射杀!”眼力极好的杨天宝早已把akm架到了肩头。
单骑便冲过来,本侯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遇到正主了?
“不用,本侯突然有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刘鸿渐突然嘴角露出笑意。
第290章 这岛以后便叫文龙岛吧
“玉儿!我的玉儿!狗官,我的玉儿为何在你手里?”豪格怒目圆睁,他的妻子不应该是在他盛京的肃王府吗?
难不成盛京被攻陷了?不可能!
豪格虽然脾气耿直、头脑简单、肌肉发达,但对自己的妻子却是没得说,特别是这小玉儿,在肃王府那是当花儿一样宠着。
“你是哪位?”刘鸿渐被这五大三粗的家伙搞蒙了。
数十支akm对着他,这厮竟然还敢喊他狗官,真特娘的这线条粗的牛大棒槌都得汗颜!
“本王大清国肃亲王豪格!快放了本王的爱妻,否则本王定将你碎尸万石!”豪格大明语说的有点生疏,词儿都用错了。
“哦?你这小娘子为何会跑我这儿,恐怕就说来话长了!”刘鸿渐端着akm看了眼不断向他摇头的小玉儿,对豪格说道。
这家伙,头上的青青草原都能养活一万只羊驼了吧!
真的是惨啊!刘鸿渐都有点不忍心道明真相了。
“那便长话短说,你这狗官,快放了我的玉儿!”豪格双目喷火,对眼前的数十支akm浑不在意,眼睛几乎都没从小玉儿身上挪开。
“求你,不要说……”小玉儿柔声请求。
“这得问你小叔子多尔衮啦,本侯是在海州城……”
现实很残酷,刘鸿渐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
“多尔衮!这个狗n养的,本王与他势不两立!”豪格就算再神经大条也能大致猜出点端倪。
盛京是不可能陷落的,他的玉儿更是不可能被明军俘虏的,如果这件事情成立,肯定是多尔衮那厮强行虏走了他的玉儿。
一想起自己最爱的妻子竟然被多尔衮如此欺负,豪格便心痛的不行,他恨不得马上将多尔衮狗头碾碎。
“玉儿,你别哭,本王知道你肯定是受那多尔衮胁迫,本王这便救你回去!”见小玉儿眼中的泪花如断线的风筝,豪格的心都碎了。
他哪里知道小玉儿是被吓坏的,她相信如果豪格知道真相,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狗官,你若放了我的玉儿,本王便放你们上船,如何?”豪格突然看向刘鸿渐。
“莽夫!我是大明安国侯,你若再敢放肆,信不信本侯一刀劈了她?”刘鸿渐不怒反笑,这个粗老帽是真憨还是假憨?
“不要!不要杀她!安国候,冤有头债有主,这次攻伐也不是俺豪格的主意,都是那多尔衮一意孤行,本王回去便要杀了他!”
见刘鸿渐抽出了刀放在了被押解的小玉儿脖颈,豪格马上怂了。
他的所有喜怒都展现在脸上,多尔衮不仅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位子,还欺辱他最宠爱的妻子,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他比谁都清楚。
这笔账不还回去,枉为人啊!
“得!本王也不是那棒打鸳鸯的人,这样,你把你认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送给本侯,本侯便放了你的妻子回去!
如何?”这家伙没混上皇位也是有原因的呀,刘鸿渐摇摇头。
“好,本王答应你。”豪格坐在马上在身上到处摸摸,似乎在想自己什么东西最宝贵。
嗯,挺耿直,刘鸿渐几乎可以想到,如果豪格知道这小玉儿的行径,会如何做。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这把宝刀是俺父汗传给俺,又是俺父汗的父汗传给父汗,俺现在送给你!”豪格从腰间解下佩刀,一边说一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刀背。
“成交!”刘鸿渐回头了看了看,所有盟军都已上了船,海边只余最后一艘大船在等他以及他身后的亲卫队。
刘鸿渐瞪了小玉儿一眼,以警示她,自己知道她的所有事,但是自己可以不说。
这小玉儿虽然也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情商比豪格高了不知多少,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豪格下马亲手把佩刀交到了押解小玉儿的亲卫手里。
把小玉儿小心翼翼的扶到自己马上后,还不忘对着刘鸿渐拱拱手,继而上马想着自己的部队奔袭而去。
一个弱女子对刘鸿渐毫无用处,丢给鞑子互相撕咬反而算是一招暗棋,至于谁胜谁负,他就不关心了。
这狗r的,别回去直接被多尔衮阴死,刘鸿渐恶狠狠的想。
“登船!”刘鸿渐呆立片刻,对身后的亲卫说道。
山海关号上,原本容纳一千便拥挤不堪的船舱,足足容纳了一千五百人,甲板上,甚至船舷上都挂满了士兵。
没办法,时间紧迫下,登莱巡抚李会兴七拼八凑只找到这六艘大些的渔船。
好在距离目的地并不远,坚持坚持也便过去了。
等本侯回去定要去找那老郑家去敲诈几艘船,刘鸿渐一想到那郑芝龙竟然有三千艘战船,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两个时辰后,旧日东江镇,皮岛。
“上岸后,反抗者,杀无赦,听明白没有?”刘鸿渐对着盖伦船上下的士兵们下令!
当年鞑子兵与朝鲜军合伙端掉了皮岛的毛文龙旧部,虽然不知鞑子为啥又把皮岛还给朝鲜国主,但刘鸿渐却是不管。
这皮岛既然抛洒了毛总兵以及数万大明将士的鲜血,那便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况且,这皮岛地处建虏菊花处,时不时便能抽冷子拿长矛捅一下,地理位置简直棒极了。
怪不得毛帅当年选择这里,这皮岛简直就是牵制鞑子的最佳基地。
八年过去了,不知岛上的汉民们都还健在不?
刘鸿渐想过登陆战有可能会很辛苦,也想过有可能会死不少士兵,但实际的情况却令刘鸿渐大跌眼镜。
在紧张的登陆过程中,战力最强悍的akm亲卫队率先登上了这片久违的土地。
短时间内,数十把akm可以抵挡住上千人的进攻。
然而,迎接明军的,仅仅是一百来个衣衫褴褛的朝鲜大头兵。
他们的状态简直就是大明卫所兵的翻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满身是洞的棉服、生了锈的长矛,茅草般的卷发,由于吃不饱饭而面黄肌肉的脸,呆滞、无光、麻木的眼神……
这一百来号朝鲜兵眼见下来的人越来越多,自己这波人肯定抵挡不住,撒腿便往后方跑。
片刻后,首先集结的三千明军在刘鸿渐的带领下直扑皮岛朝鲜兵驻地。
当皮岛的朝鲜兵头目得知明军比他多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投降,八百多朝鲜大头兵兵不血刃般跪倒在明军面前。
刘鸿渐感觉宛若做梦般,这特娘的,还有比大明卫所兵更烂的兵吗?
半个时辰后,盟军一万人全部下船列队,一万三千大明勇士夺回了故土。
之后刘鸿渐带着常钰、冯敦厚等人参观了皮岛的总兵住所。
仅余的几座明式建筑里,墙上还依稀可见大明将官们留下的笔墨。
“这岛以后便叫文龙岛吧!”
第291章 东江镇总兵
文龙岛在朝鲜手中的这八年,很显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哦不,是所有的设施都变的又脏又旧。
刘鸿渐不知道此时朝鲜国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想着后世的三胖也没有这么不堪,虽然军备不咋地,但起码逮谁咬谁,一点不怂。
而如今的朝鲜国呢,真真儿的太面了,大唐时依附大唐、两宋时依附两宋、大明时依附大明,大明沦落又依附大清。
只要国内一发生动乱,朝鲜国主第一件事便是三千里加急,去向身后的大哥请求支援。
可能是中国一直以来都苛求于仁义,可这仁义也太廉价了吧!
廉价的东西又怎么有人去珍惜,看看后世吧,一千多年来的恩惠,又换来了什么?
跟咱们抢节日吗?抢屈原吗?抢孔子吗?连曹操都抢?甚至朱八八都成了棒子的。
这一千多年来,文字用咱中国的(二十世纪中叶才废除汉字),从工、农、商、兵哪一处不是学着咱,被欺负也是中国霸霸来帮你,现在来跟霸霸抢东西。
还特么要点脸不?
不就一条鸭绿江吗?不就一道三八线吗?
巴掌大的地方何以棒子来叫嚣,刘鸿渐对此嗤之以鼻,并发誓要将棒子消灭于萌芽之态。
“有没有会说大明语的?”刘鸿渐对着跪倒一地的朝鲜兵问道。
地上一大堆朝鲜兵不知道这将官说的啥,只是瑟瑟发抖显得格外的害怕。
“大人!可是大明来的吗?是大明来救我等的吗?”
朝鲜兵身后跪伏着一群比朝鲜兵更不堪的‘人’,嘈乱而茂盛的长发把脸都糊住、身上的衣衫竟然是用渔网加树叶编制,大冷的天还光着脚。
一个野人般的汉子从后排站起,黑乎乎的脸色看不出悲喜,但声音却是颤抖的。
“吾乃大明安国候,你是何人?”刘鸿渐不知就里,但隐约感觉这群人不简单。
“我等曾是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将军麾下步卒,八年前,金人与朝鲜国联合攻伐皮岛,我等寡不敌众被其击溃,此后便一直被奴役……”
这野人断断续续的说明了他们的身份,想想这些年受的屈辱,说到后来竟无语凝噎。
“弟兄们,你们听到了吗?大明的军队来救我等回国了!”这野人对身后几十号跟他同样装束的明人说道。
数十人皆是欢欣鼓舞向西而拜感念皇恩,接着又跪伏在刘鸿渐身前。
八年前皮岛被夺后,明人俘虏至少有五百人,八年过去了,能活到如今的只剩他们六十八人……
在这些旧日东江兵的讲述下,刘鸿渐一众明军将官得知了八年来他们所遭受的非人般的待遇。
刘鸿渐大怒,当场砍杀了其中经常参与欺辱虐待明人的三百多朝鲜兵。
剩余的朝鲜兵明显被吓坏了,又数个竟然当场被吓晕,其中一个看似首领的朝鲜兵,在地上划来划去,划了好久,然后咿咿呀呀的指着让刘鸿渐来看。
刘鸿渐不知这鸟人搞什么飞机,上前一看,地上竟然写着。
“大王饶命!”
然后这哥们又接着写道。
“俺愿意投诚,俺会干活,会……”
然后便跪在地上继续瑟瑟发抖。
“大人,朝鲜人使用的文字是咱大明的文字,只不过读音不同,交流时只能‘笔谈’。”一个东江兵见刘鸿渐疑惑马上小声解释。
朝鲜国人除却统治阶层部分人会说大明语言外,其余皆是连大字都不识,在这岛上能碰到个会写字的已经实属不易。
为了以示惩戒,剩余的五百朝鲜兵与东江兵来了个角色转换。
整个岛上所有的脏活儿、累活儿都交付给了这些朝鲜兵。
这六十八个东江兵中,除却十几个身体有残疾不能入伍外,其余人皆是当场宣誓想重新加入明军。
刘鸿渐为了鼓励他们,当晚拿出这些天来四处劫掠来的烘干的牛羊肉,几十个汉子看到肉食竟然又一次泣不成声。
岛上多了一万多人,最先要解决的便是吃饭问题。
从建虏那边劫掠来的物资顶多够用两日,刘鸿渐突然心疼起那一万余匹战马,这玩意要是省着吃,起码够这一万多兵吃上个一两个月。
而要想从大明运粮到此,一来一回起码得半个月……
“大人,咱们可以抢朝鲜国的!”就在所有将官发愁的时候,一个东江兵小声的说道。
当年毛帅执掌皮岛的时候,啥时候缺过粮草?
皮岛与朝鲜国本土之间只相隔数里,现如今朝鲜国投靠了建虏,不抢他们抢谁?
只不过先前是毛帅以帮助朝鲜人抗金为由勒索,现在连理由都不用找,变成明抢了。
而且据那些个朝鲜兵说,朝鲜国归附建虏以来,每年都要向建虏供应海量的粮米。
朝鲜国沦为建虏的粮仓,相比之前朝贡大明、十倍返还的优待,不知差了多少。
解决了暂时的吃饭问题,又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既然选定了文龙岛作为敌后根据地,那么谁留下?
刘鸿渐看看身边跟着自己转战南北的兄弟。
常钰、祖仇清、牛壮、王朗、岳成泽、刑山、阔端、甚至年岁虽大但越打越精神的老向导李牧。
目光扫过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很显然,他们都不愿留在这儿。
这里的条件太差了,远离大明,不能及时的得到支援,距离最近的建虏、朝鲜都是敌人……
“大人,我留下来吧!”冯敦厚从人群后方走出,向着刘鸿渐下跪请缨。
刘鸿渐眉头微皱,自从老阎和老陈战死后,冯敦厚一直变的沉默寡言,但没人怀疑他对大明的爱,以及对建虏的恨。
“老冯,你想好了?”刘鸿渐问这话时便已经从冯敦厚的眼神中看出决绝。
这个老冯,别看平时不搭腔,可基本话一说出便是定论,从不打诳语。
“嗯,大人,卑职想好了,卑职愿意留下!”冯敦厚重复道。
“那好,本候把所有盟军都留在这儿,神机营的这一千兄弟,外加三千杆火枪一应留给你。
最迟半个月,半个月后从大明的补给将会源源不断的从海路运来。
这半个月的伙食,怕是要麻烦盟军兄弟去找朝鲜佬儿要,想来他们会很乐意……”
想想那群一提抢劫便两眼冒血线的盟军,刘鸿渐便自觉多虑。
如今最紧要的便是系统的训练这支盟军,毕竟这群人不过是莽夫,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只能打顺风战可不行。
好在冯敦厚最擅长的便是这两样,也省的刘鸿渐多事。
“现在本侯宣布,大明将恢复东江镇的建制,冯敦厚为东江镇总兵,东江兵的军饷待遇参见边军……
本侯回去后便会禀明圣上!”
ps:东江镇的实际辖区包括辽河以东、渤海各岛、以及朝鲜境内的铁山、昌城等据点,但目前全部沦陷。
第292章 成事不足的玩意儿
交代完文龙岛的所有事项,刘鸿渐马不停蹄,带着万岁山千户所两千人众,当夜便乘着两艘盖伦船而去。
作为这场国战的总指挥,有太多的事需要他来操心,即使建虏暂时已退兵,仍然有不少事需要他来把关。
战死将士们的抚恤、赏银的发放,累计军功的落实,征求朝廷的赏赐,各边镇士兵的调防,新式火枪陆续的发放次序、训练……
凡此种种,以大明官僚主义盛行的状况,如果没有刘鸿渐的盯梢,每一件都能托个数月。
边关将士血战沙场,既然承诺了,便要如数、如期、尽快的落实,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也不能失信于这些真正在为国拼命的兵!
从文龙岛到登州府,漫长的海路足足走了六日,在登州府稍事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千户所原有人马皆以步军北上。
为了赶时间,刘鸿渐以职权之便从登莱巡抚那儿‘借’来仅有的三百匹老马,带着自己的卫队以及主要将官直奔京城而去。
三月二十八日晚,在一个月光沉醉的夜晚,三百人到达了京城,除却大棒槌以及几个贴身亲卫外,刘鸿渐放其他人各回各家。
由于时日太晚,刘鸿渐也没有去惊扰崇祯,而是带着亲卫直奔锦衣卫二把手梁阳府上。
即使很想家里的两个小妻子,但相聚皆是不过是早晚的事,他必须耐着性子理清如今朝中的局势,这样方不至于处于被动。
梁阳对于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突然而至,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但从婆娑的泪眼中,刘鸿渐看出这老头儿还是挺关心他的。
“大人,您此去建虏后方的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不是智将所为!”梁阳抹了一把老泪,愤而质问道。
自从刘鸿渐带着三千兵从山海关去了金州后,锦衣卫就再也没有带回刘鸿渐的音信,这让梁阳一直如坐针毡。
大明好容易出了个能人,锦衣卫也好容易有了起色,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得有面前这小子撑着。
如果没了这小子,梁阳敢打包票,这大明不出两年,仍旧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是以梁阳对刘鸿渐的唐突行径十分的愤慨、并表示强烈的谴责!
“乌漆嘛黑的,这便是你老梁的待客之道吗?话说本官还是第一次到你老梁府上!”对于面前喋喋不休的老梁,刘鸿渐是浑不在意。
事实上自从他穿越来到这大明,一年来他可没少遭受此待遇。
不论是崇祯大叔、还是老梁、亦或是家里的老爹、两个小妻子,时不时都要对他唠叨一番,刘鸿渐知道这些都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到了屋子里,早有仆人端来热茶,刘鸿渐奔波一路,真是累的不轻,吸溜吸溜的喝着热茶。
“老梁,给本官说说最近的战事,还有朝廷的动向。”刘鸿渐放下茶碗说道。
自他带着三千兵离开山海关,如今已有二十余日,刘鸿渐只知道由于他的爆ju行动,建虏不得不退兵回防外,其余皆是一概不知。
“大人,建虏于三月十六晚退兵后,至三月十九我锦衣卫便把消息传到了圣上那儿,圣上甚是开心。
但得知大人您的荒唐行为,圣上也是极为不满和担忧。”说到此梁阳瞪了指挥使大人一眼,发现刘鸿渐压根没鸟他。
“还有就是,大明与建虏经此一战,打出了大明的气势,本该是举国同庆之事,但……”
“但什么,赶紧说呀,本官还等着回家睡觉呢!”都老相识了,刘鸿渐对于梁阳的吞吞吐吐甚是不满。
“但经边镇将官递交上的战绩统筹,户部、兵部、御马监联合查验与核对,发现此番大战,仅仅抚恤和赏银便要两千四百余万两白银……
这还不算战争中粮草、军械、战马等的消耗。
是以那些御史言官、包括各部侍郎、翰林院、南京六部并三司诸卿皆上奏疏反对朝廷按此例论功行赏……”
啪刘鸿渐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茶碗发出响动。
“哼,这些鸟文官,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大明危难时不见他们的影子,如今却又跳出来蹦,真该拉他们去边关瞧瞧。
如果他们看到过满地的死尸、看到过血流成溪,看到过那些个守边将士残缺的肢体,还敢如此恬不知耻吗?
大明坏就坏在,一群丝毫不懂战事的人来指挥作战,一群看似什么都懂,其实狗屁不通的人来祸乱朝纲,外加上一群只知贪赃的没卵货色,玛德,若老子是皇上,老子……”
“大人,慎言,慎言呐!”梁阳听了刘鸿渐一番话,特别是听到最后,惊的一哆嗦。
幸亏这是在他府上,也幸亏身边没旁人,不然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后果不堪设想。
刘鸿渐也是被气坏了,方才想起这年头言论不自由,特别是他这等位极人臣,手里还握着兵权的人更是敏感。
不像后世可以随时随地的意淫和扯犊子……
“唉,本官也是一时气恼,罢了罢了,本官回去了,明日再找这些鸟官儿算账!
真是岂有此理,南京那群闲官儿看来真的是没事做,老子给朝廷搞来银子,给他们发工资,特么的就会给本官找事……”
刘鸿渐起身一边说一边骂骂咧咧,自从从边镇回来,刘鸿渐便沾惹了边镇大头兵们的一丢丢恶习。
梁阳在后面一边相送,一边差点‘马失前蹄’。
“开门!开门呀!”已经是深夜,安国候府也已经是大门紧闭,牛大棒槌大拳头砸着门,语气中透着兴奋。
“谁呀!大半夜的!”一个住在府宅大门倒座房里的家丁迷迷糊糊的提着灯笼出来,对于干扰他睡眠的不速之客甚是不满。
“孔二狗子你是皮痒了?连俺老牛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是老爷回来了,赶紧开门!”牛大棒槌大声道。
“老爷回来了?老爷……老爷回来了!老爷从边关回来了!”这叫孔二狗子的家丁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一时激动的灯笼都掉到了地上,他再不犹豫咔擦一声拉开了侯府大门的门栓。
“太爷!老爷回来了!太爷!”这孔二狗子开了门,也不管刘鸿渐一行,直奔外院去报喜。
刘鸿渐也不在意,牵着马进了院子,早有另外几个家丁接过马匹去忙活。
不多时,整个侯府皆是亮起了灯,身着寝衣的刘德隆率先从外院冲了出来……
第293章 硬是睡不着
阔别一月,好说歹说把自己老爹送去睡觉,刚入得内院,便见牛大棒槌和婢女小兰抱在一块。
“咳咳咳大半夜的,要抱回屋子抱去!”刘鸿渐调侃道。
被自家老爷调侃,小兰羞的躲到牛大棒槌的身后。
内院里咯吱一声响起开门的声音,刚穿好衣服的杨雪快步的跑动几步,见到内院门口的身影停了下来。
月光如水的夜里,两个人皆是呆了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接着刘鸿渐便冲了上去把杨雪抱了个满怀,还在院子里绕了两圈。
“还说咱们呢!你看老爷,比咱们还过分!”牛大棒槌一边说着一边搂着自家媳妇回了屋子。
“老爷,姐姐在屋子里等你呢,她快要临盆了,下不得床呢,走,快进屋子!”
杨雪从刘鸿渐的怀里挣脱,拉着刘鸿渐的手进了屋子。
“夫君!你回来了!”秀秀挺着大肚子倚靠在床帮上,微微的笑意仿若刘鸿渐不是从厮杀的战场归来,而是只是出去办事。
现在事儿办完了,夫君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这些天你们还好吧!”刘鸿渐走到床边在孙秀秀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蹲下把头放在孙秀秀的肚子上。
“好着呢!就是夫君在外受苦了。”孙秀秀亲昵的抚摸着刘鸿渐头上的长发。
“我的儿,你在里头给老子老实点,可不能乱折腾你娘,否则等你丫出来,老子揍你!”刘鸿渐对着孙秀秀的肚子佯装微怒道。
“夫君净胡说,这孩子老实着呢,说不定是个女孩儿。”孙秀秀小声道。
“不管是男孩女孩,本老爷都喜欢,如果是男孩,以后便可以保护妹妹啦!
如果是女孩嘛……那咱就继续生!”
“夫君又不正经!”孙秀秀被刘鸿渐的暖心话说的低下了头。
“雪儿还以为老爷要过些日子回来呢!不然老爷就要食言喽!”杨雪从桌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刘鸿渐。
“雪儿妹妹休要如此说,夫君在外领兵征战,此是国之大事,咱们妇道人家又怎能让夫君为难?
还有你,都怀了身孕了,还每日里到处疯跑,休要伤了身子!”身为家里的女主人,孙秀秀自有一番管家的本领。
“姐姐,整日里在屋子里闷着实在是无聊嘛,雪儿知错了。”杨雪知道孙秀秀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天性爱动,实在是坐不住。
看这情况,自己领兵去敌后的事,老梁和朱大叔都没有告知自己家人,还算体己。
“我的雪儿也怀上了?快过来让本老爷查验查验!”刘鸿渐听了孙秀秀的话,看向了杨雪儿的肚子。
“才一个多月呢老爷!”杨雪儿轻步走到刘鸿渐身边说道。
“嗯,看来老爷我不仅枪法准,子弹也是上乘。”刘鸿渐抚摸着杨雪的肚子大言不惭。
“什么枪法?子弹?”杨雪没听懂刘鸿渐在说些什么,一脸认真的问。
“哦,没什么,家里请了产婆没?”刘鸿渐讪笑一声岔开话题。
“嗯,请了呢!还是京城里经验最丰富的胡大婶儿。
还有宫里的皇后娘娘也经常派御医过来给姐姐诊脉,宫里的齐太医说也就这几日了!”杨雪一边给刘鸿渐揉着肩,一边说道。
“哦对了,前些天皇后娘娘召雪儿去宫里,还询问雪儿关于老爷的一些事儿,雪儿不知皇后娘娘问这些作甚,也没敢乱讲……”
说到此,孙秀秀把手中的茶碗放在茶几上,仿佛明白了一些端倪。
“嗯咱自己家的事不与她们说,谁也管不着咱家!”刘鸿渐挠了挠头,还能因为啥?肯定是因为坤兴呗!
唉,也真不知朱大叔咋想的!
其实大不用如此的,只要不耽误老子挣钱和消遣,顺带帮帮大明也是应该的,为啥非要把女儿嫁给俺呢?
虽然坤兴公主纯洁的宛若出水的芙蓉,虽然天生的丽质也是天下不多见……
大明一万万人,漂亮女孩多了去了,难不成他都要娶?
而且还是个公主,等娶回来不听话怎么办?胡闹怎么办?
老子肯定不会惯着呀!
唉,真的是闹心呢!
扶孙秀秀躺下,刘鸿渐带着雪儿入了侧房。
才刚上了床,刘鸿渐便扑向了杨雪,在边关折腾了一个月,可把他憋坏了。
“老爷!痒这衣服不是这么解的,啊哈哈痒,我自己来。”杨雪被刘鸿渐毛糙的手弄的在床上打滚儿。
“什么东西顶着雪儿?”杨雪侧着身子,感觉臀部有个ying物杵着,边问便伸手过去mo。
“呀!好tang……老爷你……雪儿有shenyun了,不能fushi老爷呢!”又不是第一次了,杨雪当然知道那是啥,接着便低声说道。
“谁说不能?没事的乖,本老爷可是神医。”刘鸿渐自然懒得跟自己老婆解释个中详由,只是像先前骗孙秀秀般说道。
“那也不行,姐姐跟雪儿说了,老爷最会骗人,怀了身孕不能行房事的。”杨雪儿说的很认真,一点不顾身边一脸苦逼的刘鸿渐。
挺萌的,戒指里明明有dls,自己一时贪爽便是不肯用。
现在倒好,俩老婆都怀上了,自己只能徒伤悲,都是自己做的孽呀!
刘鸿渐躺在床上硬是睡不着。
杨雪儿看起来平时有些爱动,但其实性子是最执拗的,她认定的事除非刘鸿渐硬压着,定是不会让。
“可是老爷我现在很难受呀!”刘鸿渐不想用强,只能装可怜。
男人有时便是这般,兴致来了,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称其为以下半身思考也是不为过,但这也是要对人。
“啊,那怎么办?要不,雪儿把小白叫来陪老爷?”
“小白又是谁?”
“是府上新买的丫鬟。”
“不行!”
“那怎么办?雪儿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啊,什么办法,老爷快说。”
“pa下来,像这样。”
“这样不会怀yun吗?”
“你都已经怀了,不会再怀了,乖听老爷的。”
“哦,这样吗?”
“teng不要yao。”
“呜呜”
“嗯,对,就是这样……man点……”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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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要你们何用
“老爷,都要到卯时了,赶紧起来了。”早已穿戴好衣衫的杨雪坐在床边开始召唤。
“嗯。”
“别嗯啊老爷,您该去上朝了。”杨雪见老爷只是嗯却又不动弹,不禁着急道。
以前还听姐姐说,最难的是叫老爷起床上朝,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此呀。
“嗯。”
“快起来啦。”
“嗯。”刘鸿渐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杨雪,两腿还夹着被子。
啪的一声脆响。
啊刘鸿渐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这个妮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打本老爷屁股,看我不家法伺候!”刘鸿渐迷糊了一下才搞明白情况。
“老爷,贱妾也是没有办法嘛,你看都几时了,老爷你赶紧上朝去吧,等回来再……再给雪儿执行家法。”
“哼,且饶了你,晚上看我不收拾你,快服侍本老爷穿衣,这都几点了,又要迟到了……”
……
三月二十九,晨,皇极门。
天刚微微亮起,崇祯坐在御座上临门听政,底下文武大臣依次而立。
“众臣奏事!”司礼监掌印太监李云魁高呼。
“臣户部右侍郎陈凯有事启奏。”
“不许议边镇赏罚之事,说吧,咳咳。”崇祯这几日被这些人烦透了,天天说来说去就那么点破事。
“启奏陛下,古人有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臣读圣贤书数十载深以为然,故即便陛下不喜听,臣依然要说。
此乃督察院、六部、翰林院、南京六部并三司诸卿写就的联名奏疏,臣等皆以为,边镇的军功行赏赏赐过甚,应当从长计议。”
户部右侍郎陈凯低着头,从腰间取出一道奏疏双手呈上。
“大胆!百官奏疏皆从通政司递交到司礼监,进而方可呈交圣上,你为当朝侍郎,岂不知此制?”崇祯还未发言,李云魁先行指责。
“哼,臣等当然知道,只不过这奏疏如果交给通政司,根本就无法呈交到圣上手里。”陈凯拧着头表示不服。
不论是通政司,还是司礼监,亦或是内阁,在他们看来,都是极为不靠谱的。
纸糊内阁,蜡样首辅,皆是诸多下级官员私底下给内阁成员起的外号,包括六部的下属,皆是对他们顶头上司的作为持反对意见。
在他们看来,这些阁老都堕落了,为了头上的乌纱,为了手里的权力,甘愿放弃自己的原则。
但他们又没有任何办法,如今内阁整个以圣上唯命是从,他们这些底下人只能行此下策,以期崇祯能明白他们的‘赤子’之心。
“尔等所上之奏疏,司礼监并未敢扣留,朕也大都已过目,陈爱卿且退下吧,此事无须再议!”崇祯如此说,是给底下大臣面子。
事实上这几日的奏疏都摆满了三口箱子,就连各地的知府也是瞎凑热闹,而这些奏疏他压根就没看,全部留中不发。
虽然边镇的赏银多了些,嗯,是确实很多,大概是大明六七年的岁入。
但国库不是还有六千多万两吗?朕都不心疼,你们倒跳出来挑事?
“臣死谏!请陛下收回成命!”陈凯一听崇祯又打算打个马虎眼略过,一下子急了。
这可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是关乎他们文臣地位的问题,这么大的赏赐力度,甚至超过他们的薪俸,这简直岂有此理。
他们这些历经十年寒窗的学子到头来,反而不如边镇的士兵挣的多,这简直是荒谬,是对他们文臣的侮辱,是对他们文臣地位的挑衅。
想让武将们冒头,好压在他们头上,这根本不可能!
“臣等死谏!”身后呼啦啦啦跪倒一片,片刻只余下内阁的几个老头,和一些不敢多言的武官,以及数个闲官。
“放肆!你们都要反对朕吗?咳咳咳”崇祯被气坏的直咳嗽,身边的李云魁马上下去端来一碗黑色的汤药。
崇祯一口饮尽,方才好了一些。
这等场面,崇祯虽然已经主政近二十年,也是不多见。
毕竟两百多年来,诸臣皆是以内阁马首是瞻,而如今百官皆以反对内阁而沆瀣一气。
若这些官员皆跟朕对着干,只凭内阁根本无法管理整个大明……
崇祯坐在御座上左右为难。
“陛下,他们想跪,就让他们跪着好了!”皇极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
“安国侯觐见!”一个黄门此时才把声音喊出。
安国侯来了?安国侯来了!
“快宣!”最大的盟友来了,崇祯马上面带喜色,都有一个月没见这小子了,回来也不说一声。
而与之相反,群臣的脸色皆是拉了下来,正主儿来了!
这一切的祸首是谁,跪地的大臣们心里明镜似的,与其说他们在反对内阁,反对圣上,不若说他们在反对安国侯!
“臣安国侯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刘爱卿免礼平身!”刘鸿渐只是嘴上说说,动作都还没做,崇祯便说道。
由于昨晚实在太晚,刘鸿渐回京之事也未惊扰宫里,以至于对崇祯和朝廷来说,都是来了个大吃一鲸。
看看人家这圣眷?再看看你们?兵部尚书李邦华站在班列里,对跪倒在地的诸多官员报以冷笑。
“听闻诸位同僚对边军将士们的赏赐多有不同意见?”刘鸿渐身着紫色莽夫,临身站在殿前问道。
“是的,朝廷对边军赏赐过甚,历我朝二百余年从未有过,此例断不可开,是以……”
“我就不明白了,朝廷危难之时没见你们站出来为国尽忠,边军誓死捍卫大明,保住你们的荣华富贵,让你们吃的安稳,睡的踏实。
如今因为一点上次,你们却又跳出来指责,你们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吗?”
刘鸿渐对着当头的户部侍郎一通臭骂。
“安国侯你有辱……”
“你你你,你什么你?
你们吃过黑窝头吗?在滴水成冰的长城上守过夜吗?
你们上过战场吗?见过什么叫尸山血海吗?
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蠢货,多少士兵死在冰冷的关外,多少士兵残肢断体忍受折磨……
你们这些只知之乎者也的腐儒!
如果边镇有失,你们怕是要跳的更高了吧,大明危难时你们不吭气,如今大明安稳了,你们又跳出来找事。
难不成你们就不希望大明安稳吗?
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陛下要你们,又有何用?”
第295章 又被催婚(为推荐票加更)
“哼,安国侯此言差矣,我等……”吏科都给事中武宇铉反驳道,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差你马格吉,有本事你跟本侯去战场上遛一遛?”刘鸿渐真想上去给这键盘侠一个耳刮子。
想来如若不是他穿越到此,边镇的那些大头兵们即使打了胜仗,估计也领不到几个赏钱儿。
就算发下来估计也会被层层盘剥,如若真是如此,鬼才跟你卖命呢!
与鞑子作战,难不成靠你们这等嘴炮?
“安国侯,你且退下!”崇祯突然表情平静的道。
作为大明真正的决策者,即使心里再同意刘鸿渐,也不能表现出来。
“还请陛下体恤万民凄苦,国库之太仓银当用于各地民生、赈灾、剿匪等用……”这武宇铉听崇祯这口风,还以为有戏,马上加了一把劲儿。
“然后尔等便可以上下其手吗?”刘鸿渐冷笑,他突然有点后悔当初草率的把锦衣卫的业务丢给东厂。
而如今东厂掌握在李云魁这厮手里,想弄到些这些鸟官的罪证也是难事,这厮可是个定时炸弹呀!
“朕意已绝,众卿休要再提此事,若有再言者,朕定惩不饶,不服气者可递交辞呈,朕皆允之。
吏部郑三俊,凡有辞官者奏疏不必传与朕阅,内阁立即拟定接替人选。”
崇祯也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安国候说的在理,大明有难时,一个个皆是不吭气,去年也是此时,朕景阳钟都敲破了,竟然无一人前来。
现在大明打赢了仗,怎的都跳出来找事?
真的是不希望大明好吗?
那么朕便如了你们的愿!真的如佑明这小子所说,朕的大明不缺想当官儿的书生,朕就不信,找不到听话又会办事的官员!
“遵旨!”闭目养神儿的郑三俊不管朝堂如何争辩,一直老神在在,此刻崇祯发话,却是一点不犹豫。
吏部虽然是六部之首,掌管天下官员的考核升迁,即便如此,郑三俊仍然感觉压力山大。
吏部尚书、内阁首辅又如何,天下无数官员,悠悠众口,口诛笔伐,照样把你名声搞臭,属下若皆对你阳奉阴违,你这首辅又能干什么?
如今他只能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皇上干,否则便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退朝!安国侯随朕来乾清宫议事!咳咳”崇祯下了令便起身,边走边捂着嘴咳嗽道。
这下轮到跪着的大臣们傻眼了,先前陛下明明是语气有些松动的,何以安国侯一来却又变的如此强硬?
真的要辞职吗?寒窗苦读十余年,又历经乡试、会试、殿试种种考验才得到如今的这身官服,真要为了这个辞官吗?
貌似有些不划算呀!
大多数刚才叫嚣的官员起身拍拍膝盖,对这刘鸿渐哼一声瞪一眼表明自己的立场后,皆是向自己的衙门走去。
“诸位,你们的骨气呢?就这么走了吗?”刘鸿渐对着键盘侠们的背影讥讽道,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回头。
刘鸿渐轻蔑的笑了一声,向着乾清宫走去。
“皇上,您喊臣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吗?”刘鸿渐进了乾清宫便道。
家里妻子临盆在即,又是一个月没见,刘鸿渐心中甚是内疚,若不是因为边镇士兵们的福利待遇,他甚至没想来上朝。
“你这竖子,从边镇回来也不知会朕一声,还有,听黄爱卿说,你为了尽快解大明边镇之围,以三千兵士犯险入敌后。
你太草率了,鞑子兵来去如风,又凶残狡诈,万一你身陷险境,朕就算想救你,又如之奈何?”
这些天一直没有得到刘鸿渐的消息,只是听说建虏退了兵,但崇祯并未多高兴,仍然是担忧着刘鸿渐的安危。
“皇上,草率是草率了点,但效果奇佳呀,那鞑子把所有兵都拉到了九边,还以为咱们大明皆是怕死之人。
臣便拉出三千勇士,深入敌后,把鞑子后方搅了个天翻地覆,破三城十八镇,灭建虏十万有余,解了大明边镇围困之余,还打出了咱大明的威风了呢!
要知道建虏全族不过五十万,哦,还有,臣在后方还拉起了一只队伍,如今他们驻防在皮岛。
皮岛您知道吗?皇上,就是毛帅毛文龙呆的那地儿?”刘鸿渐看崇祯心不在焉,提醒道。
“哼,你当朕是傻子吗?东江镇陷入敌手八年有余,朕当然知道!”崇祯脸上并无喜色,仍是冷言道。
“哦,就是就是,如今不一样了,皮岛又回来了,这可是个好地方,是以臣令山海关游击冯敦厚领兵一万驻守皮岛。
哦,那地儿现在不叫皮岛了,臣觉得文龙岛就很好听,借以此来缅怀毛将军。
还有就是臣想恢复东江镇的建制,以游击冯敦厚为东江镇总兵,这样建虏若再犯我大明,必须要顾虑后方的安危……”
刘鸿渐当然知道崇祯大叔其实是担心他,是以对崇祯投之来的冷眼不以为意,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些待明日与内阁一起拟定,朕让你来,是有另外的事。”好在有惊无险,崇祯也不好过于苛责。
关键是崇祯从刘鸿渐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杂念,多年来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沽名钓誉者、贪污受贿者、韬光养晦者、碌碌无为者,朝中如此这般的人比比皆是,所有的人,没人敢与他对视。
唯有这小子,谈起国家大事也如家常般,有什么说什么,全然没有一点其他心思。
即使是打了胜仗回来也从未苛求什么。
崇祯心里热乎乎的,有时真是觉得上天对他、对大明不薄,能在大明如履薄冰之时,送来一个与他共度时艰之能臣。
“啊,啥事?”刘鸿渐觉得崇祯表情有点太过郑重,这使他觉得仿佛不是啥好事。
“坤兴也长大了,如今建虏兵已退,朕与皇后商议,择日你便与坤兴成婚,你可是答应了朕的。”末了,崇祯还加了句。
也就是面前这竖子,若是常人估计早就幸福的晕倒,朕嫁女儿何以还要与人商量?
“啊皇上,臣与坤兴只说过几次话,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至少也得逛逛街啥的,增进一下了解吧,要不,再等等?
而且臣有那么多的臭毛病,坤兴公主天生丽质,怕是会嫌弃臣呢!”刘鸿渐咧着嘴不好意思道,人家身为皇上已经如此‘礼贤下士’了,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死。
“嗯,这个你不必担忧了,莫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她同意与否。
况且皇后也问了话,那妮子对你中意着呢,还说你是个盖世英雄……”崇祯语气怪怪的,毕竟是第一次嫁女儿,还是自己最钟爱的臣子,崇祯是两边说好话。
“臣……臣的妻子临盆在即,臣……想回去问问家父与妻子。”人家身为皇帝都如此了,刘鸿渐真的是差点就答应,但临了还是忍住。
毕竟后院起火可不是小事,人这辈子呀,无非就是吃的香甜,睡的安稳,然后才是家国天下,如若搞不定这些,以后烦心事可就多喽。
“嗯,朕也是说与你知道,近日朕愈发感觉身子大不如前,朕想看到大明中兴,更想看到儿女们都幸福,朕这些年亏欠这些孩子太多了。”
崇祯也不生气,他知道这事急不得。
“皇上,您究竟得的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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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本侯不信
乾清宫内,刘鸿渐盯着崇祯大叔一个劲儿的看。
这才一个月没见,大叔好像又憔悴了不少,面容消瘦,面色也发暗,皮肤蜡黄……
营养不良?不对呀!宫里的伙食还不至于此吧。
“呵呵,无事,佑明你无须担心朕,朕还要看着大明昌盛起来呢!”崇祯笑呵呵的道,只不过这笑容里的苦涩又怎么能瞒得了刘鸿渐。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行啊皇上,您得跟我说,不然我干活不踏实!”刘鸿渐心里暗道不好。
大明现在里里外外虽然少不得他,但他也是身后有这大叔在,才敢如此‘放肆’,如果大叔有个三长两短……
军械厂将痛失一大股东,没了靠山,新作物的推广肯定办不成,赚钱大计也将就此搁置,他要进行的军改、税改、土改……
所有的一切都将停滞。
他这一年,里里外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更不知损害了多少世族的利益。
这些人,在有崇祯给自己撑腰时,自然不敢妄动,可要是没了呢?
刘鸿渐一下子便慌了。
这世界没有以前想的那么糟,更没有现在想的那么好。
“你们都退下!李云魁你也退下!”崇祯见躲不过去,便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殿内不一会儿只剩下刘鸿渐与崇祯两人。
崇祯从宝座上下来,慢慢的走到后方的御案前坐下。
“太医院的齐太医说,朕得的是失荣之症!”崇祯拿起一本奏疏,不经意的翻阅着,轻声说道。
“皇上,啥是失荣之症?”刘鸿渐挠挠头。
虽然他靠着外挂治好了太子的鼠疫,虽然一度有人喊他神医,但自己啥情况只有自己知道,不过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医学院外科专业的学生而已。
至于这中医……不懂啊。
“没什么,太医说不碍事,只是偶尔颈部有些隐隐作痛。”崇祯似乎有些不安,他放下手中的奏疏,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哦,那皇上要保重龙体呀,微臣没什么事便告退了。”刘鸿渐见崇祯不愿多言,也不强求。
“嗯,佑明你多去瞧瞧太子,别忘了你还是慈的师傅呢。”崇祯也未挽留,只是像往常一样提醒道。
刘鸿渐点头应是以作答复。
出了乾清宫,刘鸿渐直奔太医院,他才不信崇祯所说的不碍事。
如果真的不碍事,崇祯大叔又怎么会总是提及那些事?又怎么会总是让自己多关照太子?
太医院位于长安街以南,礼部衙门以东,衙门内人并不多,倒是四处可见不少晒制药材的药童。
“你们的院使呢?齐太医是哪个?”刘鸿渐进门便叫。
他也不知这齐太医到底叫个啥,好像还去过他府上,应该是个人物。
一个药童见刘鸿渐一身蟒服,定是了不得的人物,也不多言行了个礼便去了里面喊人。
不多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从里面出来。
“安国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侯爷到此有何贵干呢?”齐铭胤有些诧异,在他的记忆里,刘鸿渐应该在边镇守边。
怎的有空来他这太医院晃荡,莫非是因为家中之妻临盆在即?
嗯,有可能,听说这安国侯宠妻之好无出其右。
齐铭胤脸色笑呵呵的,心中却已略过好几个念头。
“何为失荣之症?本侯要听实话!”刘鸿渐开门见山,他很忙,若无要事还真的不会来这旮沓。
“这……这便说来话长了,侯爷请入屋内一叙。”齐铭胤不知就里,只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太医院的屋子内也充斥着一股子的中药味儿,屋内坐着几个可以做刘鸿渐爷爷的老太医,见来了生人瞪着老花眼瞅了半晌,才突然侯爷侯爷的喊着起身见礼。
“不知侯爷从何处听说这失荣之症的?恕下官冒昧,可是有身边之人得此症?”
“本侯从乾清宫而来,你这厮别墨迹,赶紧说!”刘鸿渐话里意思已经很明显,这齐太医听了也是马上明白。
“禀侯爷,这失荣之症,便是以颈部肿块坚硬如石而推之不移,面容憔悴而形体消瘦,状如树木失去荣华而得此名。
颈部为足少阳、足阳明经循行之处,由于情志不畅,忧思郁怒,脾伤气滞,运化失常,水湿停留,聚而为痰,肝失条达,气机不舒,郁久化火……”
“停停停那这到底是个啥病?能治愈不?”刘鸿渐急了。
你特么说了一大堆,奈何本候还是没听明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治好吗?
“侯爷稍安勿躁,这脾与胃、肝与胆互为表里,痰火凝结于少阳、阳明经脉,发于颈部则阻隔经络而生本病,溃后破烂出血,外耗于卫,内夺于营,气血耗极,终成败证。”
齐铭胤发现这侯爷是个急性子,是以语速极快的说出了失荣之症的病理以及症状。
“就是说,这是不治之症?”刘鸿渐听了个大概,但又不确定。
“八九不离十。”齐铭胤不敢妄语,听说这个安国侯脾气很臭,生起气来连国公都敢打。
“怎么会这样,皇上他不是才三十五岁吗?”刘鸿渐呆了一下,小声嘀咕道。
齐铭胤眼眸微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曾听见,他只是个太医院的小小院使,这等宫内之事,言不得,议不得。
“不可能!齐老头,你敢骗本侯?”刘鸿渐瞬间急了,崇祯大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得绝症呢?
“侯爷下官不敢啊,这失荣之症乃是四个绝症之一,且症状很好辨认,断然不会出错的。”齐铭胤赶忙起身拱手答道。
刚才还是齐太医齐太医的叫,这转眼就变成齐老头了,若是常人他早就拂袖送客,可面对刘鸿渐,齐铭胤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那……皇上这还能撑多久?”刘鸿渐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控制了一下情绪轻声说道。
“这……下官不敢断言。”
“本侯让你说!不然本侯拆了你这太医院!”刘鸿渐一拍桌子大怒。
“禀侯爷,这真的不好说,此症起于忧思郁怒、郁久化火,根据患者身体而言,典籍记载有撑几年的,也有几月的,更有……”
齐铭胤不敢多言点到为止。
“本侯不信!这大明的不治之症,难得住我后世之学?
本侯不信!”
刘鸿渐皱着眉头起身便出了屋子,也不顾身后前来相送的齐铭胤,直奔自己侯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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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崇祯的心愿
回到侯府,连家丁们打招呼都没理,刘鸿渐便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里当然没有答案,事实上整个大明可能都找不到答案,太医院代表着整个大明医学的权威,这些老头儿定然是遍读医学史籍的。
他们说治不了,那么肯定是以当下的医疗水平治不了。
刘鸿渐也没想着在书房的书里找寻答案,他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他坐在书房的藤椅之上,从戒指里取过那款典藏版华为手机,许久不用了,但手机仍然很新。
这个戒指里好像自带静止效果,所有的东西在这里几乎不会老化。
在叮铃铃的开机声音中,刘鸿渐开始翻阅手机里存放的关于医学类的书籍。
作为后世医学院临床医学外科专业的低才生,即使成绩一向很烂,但手机里依然存储着不少专业类书籍。
每一个刚入医学行业的新生都是抱着对医学的崇敬,对悬壶济世的向往。
然而这向往和崇敬又有几个能抵过网游、直播等各种互联网骚操作的侵袭。
不知别人如何,反正这些不论是影印版还是电子书,自从被导师分享下载,他便从来没看过。
现在的刘鸿渐甚至有些后悔当年的误入歧途,他疯狂的查阅着,不觉时间在迅速流逝。
杨雪得了下人禀报前来探寻时,刘鸿渐眉头紧皱,对于她的前来充耳不闻,似乎是遇到了极重要而又棘手的问题。
她只是为自己的夫君奉上了一杯热茶,便有悄悄的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发酸的刘鸿渐终于找到了后世对于此证的记述。
失荣,中医病名。
本病相当于西医的颈部原发性恶性肿瘤和恶性肿瘤颈部淋巴转移,如淋巴肉瘤、何杰金氏病及鼻咽癌、喉癌的颈淋巴结转移和腮腺癌等。
本病多因脾失运化,水湿内停,聚而为痰;肝失条达,郁而化火所致,多见于四十岁左右男性。
初期:颈部或耳之前后肿块,形如栗子,顶突根深,全身无明显不适。
中期:肿块渐渐增大,微微作痛,肤色紫暗,肿块如石硬,表面不平,伴形体消瘦,疲乏无力。
后期:肿块溃破但坚硬不消,此时疼痛剧烈,彻心引脑,伴夜不安寐,面色无华,形体极度消瘦,终至衰竭……
失荣是为古代中医外科四个绝症之一。
恶性肿瘤……癌……绝症……
刘鸿渐眼睛发红,嘴里嘀嘀咕咕,他无力的把手机放到一边,躺倒在椅子上。
如果是一般的病症,他还能想想办法,戒指里的药品皆是来自校医务室,治疗个小病尚可,像这般恶性肿瘤,他也是深感无力。
即便是在后世也不过是选择放射性治疗以延长患者生命。
“老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雪儿吗?”杨雪进得屋子见刘鸿渐颓废的躺在椅子上,轻声问道。
杨雪走到近前帮刘鸿渐按摩头部以作放松,她伤心极了,因为这一年来,她从未见夫君如此的颓丧。
“为夫难过!难过呀!”刘鸿渐把杨雪拉入椅子上,突然再也忍不住,竟趴在杨雪身前哭了起来。
那个呕心沥血半辈子从未真正享受过的大叔、那个纵容他翘班偷懒而不作责备的大叔、那个群臣皆指责谩骂唯有他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大叔……
这天底下,何以好人不长命!
“会好的老爷,一切都会好的。”杨雪轻轻的拍着自己夫君的背。
自家夫君身兼数职,且皆是国之重任,他定然是遇到了不可抗的大难题,但既然刘鸿渐不想说,她身为妾侍自然不会多问。
即便是她很想替夫君分担。
过了一会儿,刘鸿渐心情慢慢平复。
也许是他想的过于悲观了,至少崇祯大叔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大叔自己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但却仍然笑对朝堂,仍然兢兢业业的批阅奏疏为国事操劳。
而自己却反而在这颓丧。
是啊,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即便是病痛与折磨。
我应该帮他!刘鸿渐突然从痛苦中挣扎出来,睁开了双眼。
“雪儿,给本侯备马,本侯要去见皇上!”
……
乾清宫内崇祯刚批阅完成堆的奏疏。
“万岁爷,该用药了。”李云魁手执拂尘轻声说道,身后跟着一个小黄门端着玉盘,其上一碗黑色的汤药。
崇祯也不言语,接过汤药一饮而尽,仿若对于汤药的苦涩毫无所觉。
“皇上!皇上!臣有事,臣进来了!”刘鸿渐心里着急哪里等得了让人来通传,在殿门口吆喝两声便不顾阻拦掀帘子进来。
“安国侯!你怎敢如此无礼!”李云魁自己便是宫里规矩的制定者和监督者,对于安国侯的行径自然十分生气。
“你这竖子,怎得去而复返,有什么事吗?”崇祯倒是没怎么生气,反而摆手让李云魁闭嘴。
“你出去,本侯有要事禀明皇上。”刘鸿渐看这黑脸的家伙就浑身不舒坦。
李云魁虽然心里生气,却又对刘鸿渐无可奈何,他看向自己的主子,崇祯只是微微点头。
身为司礼监掌印、东缉事厂厂督,即便是国公在此,安敢如此对他?
李云魁脸色阴翳,瞪了一眼刘鸿渐,只得暂且忍了下去。
“皇上,您有什么心愿吗?”刘鸿渐走到崇祯身边轻声问道。
嗯?崇祯不知就里,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准女婿,发现刘鸿渐不仅说的极为郑重,便是连表情也是极为认真。
“呵呵,你这竖子又搞什么名堂?”崇祯端起茶碗漱了漱口道。
“皇上您说嘛,臣定然帮皇上办到。”刘鸿渐不依不饶。
崇祯放下茶碗,起身走到殿内东墙边。
东墙上自成化年间便一直悬挂着一副字画,但到了崇祯朝早已换成了大明的地图。
在这地图之上,九镇边关皆是烽火连天,象征着北虏的猖獗。
而边关之内,自陕北到川蜀,亦是被用红朱笔标注了匪患,再往东南……
“朕是大明天子,朕平生没什么心愿,唯愿荡平不臣、万民安泰。”崇祯背对着刘鸿渐,悠悠的说道。
这声音听似轻松,却又略显无力,说完崇祯还轻声的叹了口气。
是啊,仅仅是八个字,为了这八个字,他耗费了十八年时光,各种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上,臣将全力以赴!”刘鸿渐斩钉截铁的道。
第298章 宋应星的大礼
不可否认,崇祯是个朴实的帝王,他可以为了边关将士的军饷,自己缩减开支吃青菜、穿打补丁的皇袍。
他也是个勤勉的帝王,甚至他这失荣之症,与他常年熬夜操劳、夙夜忧叹脱不了干系。
从皇宫出来,刘鸿渐还在回味着崇祯大叔的话。
荡平不臣,万民安泰,是崇祯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祖宗基业的交代。
唉,看来这人啊,不论遇到什么难处,还是应该看开一些、豁达一些。
毕竟天天愁眉苦脸对于难题的解决毫无益处。
在山海关的时候,那边的将士虽然过的很苦,甚至吃不饱、穿不暖,但刘鸿渐从没有见到这些人愁眉苦脸过。
不仅如此,这些辽东汉子还个个喜欢开些荤玩笑,一顿肉食就足以让他们开心好几天。
刘鸿渐发现,越是穷苦的地方,那儿的人生活的反而越是豁达。
因为一个受苦的人,如果悲观了,也就没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也没有了与困难抗争的力量。
崇祯大叔肯定不在此列,而且大明的十数个皇帝里,除却开国的父子俩外,其余皆是守成之帝王。
除了太祖和成祖外,唯二上过战场并且有记载可查的一个便是武宗朱厚照,据说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还亲手斩杀过鞑子。
另一个便是英宗朱祁镇,这厮直接造就了堪比靖康之耻的土木堡之变。
除开国二祖外加这俩不着道的二杆子外,有明一朝的皇帝几乎连皇城都很少出,崇祯更甚。
总的来说,便是缺乏锻炼,天天坐着不运动,还熬夜,还一熬熬了十八年……
这特么的铁人也受不了啊!
唉,看来这朱慈也得多调教调教呀,不然依这呆小子的性子,绝对是他爹的一个翻版。
从宫里回家的一路上,刘鸿渐想了许多。
这一年以来发生了太多事,他有了爹,有了两个老婆,马上又要成为父亲。
他享受着别人艳羡的荣耀,又承担着边关的安危,他可以上朝堂舌战键盘侠,也可以扛着ak突突通古斯野猪皮。
饥饿的流民、战死的袍泽让他随遇而安的观念悄然改变,他不在是那个只想着当个小地主抱媳妇的浑人。
家人的依恋、圣上的期望更让他明白这荣耀之上的责任,没有什么位高权重责任轻,即使是有,也必然不能长久。
到了家里,就连即将临盆的孙秀秀也是多番询问,但此时的刘鸿渐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自然不会把这些事说与他们听。
可谁知在家里屁股都没坐热,便有几个千户所的兵士骑着马前来,说是军械所宋应星听闻他从边关前来,特请他去军械所一叙。
军械所几乎紧挨着千户所大营,先前跟他一同骑马从登州府前来的兵士中,除却数十人家在京城外,其余皆直接住进了军营。
刘鸿渐不知道军械所是出了什么大事,按照以往,以二档头宋应星沉稳的性格,外加上自己敢放权,基本军械所是他甩手甩的最成功的。
在杨雪的张罗下,侯府大厨柳红才刚把做好的饭菜摆上,刘鸿渐便已出了门。
一路疾驰,还没到军械所时,便隐隐听到军械所方向传来砰砰砰的巨响。
这响声不似遂发枪的枪声,也不似火炮声,但介于两者之间。
这便更让刘鸿渐疑惑了。
“侯爷好!侯爷来了!”驻守在军械所的兵士给刘鸿渐见了礼,另外一个兵士接过马匹向里面喊道。
“大人,宋某还以为大人仍在边关呢!
听千户所的军爷说您回来了,唐突将侯爷请来,是因宋某有要事禀报。”
一个月不见宋应星倒是精神矍铄,听说他的小儿子上个月又给他添了个孙子。
现如今又有这么好的设施搞科研,宋应星别提有多开心。
“这可不是宋老你的行事作风呀,究竟是为何事喊本侯过来?难不成是那加农炮搞出来了?”刘鸿渐猜测道。
一个月前出征建虏时,刘鸿渐曾把《军用武器大全》中关于原始版本的加农**纸、手榴弹图纸交给宋应星。
甚至外带着连平炉炼钢法的图解也一并交给了他。
这加农炮其实在一百多年前,欧洲人便已经在使用。
大抵是文艺复兴运动前后,欧洲人开始在物理、化学、应用数学方面出现爆炸式突破。
出现了成堆的天文、物理、化学、数学大师,这些大师对于武器军备的改良提供了充实的理论基础,也正是因此,西方开始在各全面迅速赶超东方。
加农炮的改良也是不断的进行,公元一四五三年,屹立千年不倒的君士但丁堡城墙,也是在加农炮的炮火下崩裂。
事实上,加农炮的出现与发展,迫使部分的防御工事重新设计,由此也诞生了著名的、防御力超强的欧式棱堡。
可这玩意儿,在此时的大明还是个新东西,大明的火炮造来造去,不外乎炮管更粗更厚了,铁弹更大了,火药更足了。
以至于造出来的炮动辄数吨重,根本无法用于野战。
不仅在理论知识上跟西方相差不少,在制作水平上,不少大明匠人仍然还是靠着经验去估量。
以至于适量、少许这等词儿,即便是今日还经常看到。
这在军械的精度、火力上,简直是致命的。
“大人,那个……那个加农炮,宋某也没研究明白,不过那个手榴弹却是已经研制成功!”说到此宋应星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这手榴弹早在数百年前的宋朝便已在使用,虽然由于火药的威力限制,以及制作工艺达不到没有得到推广。
但至少是有史诗记载,如今又有刘鸿渐提供的新式配比黑火药,再加上铸铁技术的革新,重新作出实在不是难事。
“哦,快拿来给本侯看看!”刘鸿渐马上露出兴奋的脸色。
手榴弹呀,这玩意儿给人最直观的场面,便是后世打鬼子时,伟大的八路军勇士右手持手榴弹,左手拉开印信,然后小鬼子被炸的满天飞……
这玩意儿配合遂发火枪,近战岂不是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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