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宋大爷也是穿越者?(为盟主 枫林晚箫 加更3/5)
朱慈不同于他爹崇祯,虽然也是接受的儒家教育,但十几岁的年纪正处于叛逆期,天生对教条主义心存抵触。
崇祯的思维已经固化了,而朱慈还有救,这也是刘鸿渐为何跟朱慈说这些的原因。
朱慈才是大明的未来啊!
在端木宫里吃了顿便饭,又与朱慈聊了会儿,刘鸿渐便打道回府。
他没有直接去侯府,而是直接去了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目前的监察范围已经从国内转移到了国外,而锦衣卫指挥同知梁阳照例每日坐班锦衣卫,处理来自天南海北的锦衣卫们传递来的各种消息。
“老梁,最近有啥紧要消息吗?”刘鸿渐进门便道。
刘鸿渐身着一身裘皮大衣,把一众锦衣卫官员吓了一跳。
“大人来了,下官正打算去府上找你呢,辽东那边刚传来消息!
满清正在集结大军!至少有十万!”
梁阳眉头紧皱,刚接到消息时,他也是被惊的差点把茶杯扔了。
“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嘛,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刘鸿渐倒没有特别吃惊,除夕的时候那个孛罗赤已经给大明敲响了警钟。
而他派黄得功去守宣辽,本就是为了暂时抵御住这次进攻,老黄久经沙场,相信守个一年半载应该没啥大问题。
“还有其他消息吗?”刘鸿渐沉思道,看来得加紧生产遂发枪了,说不定几个月后就得用上了。
“另南方传来消息,左良玉部有异动,似乎是内部出了问题。
然后就是京营的四万士兵已经如期到达石柱,秦良玉部已经接洽!”
“嗯,这倒是个好消息!”刘鸿渐道。
有了这四万生力军,外加朝廷拨付的大批银两,想来秦老将军的处境会好很多。
至于那左良玉部的异动嘛!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厮肯定是病重了,用不了多久便会上西天。
“老梁,你速去写一封书信传于秦老将军,让她密切注意左良玉部,待左良玉部归西,寻找时机攻伐武昌。”
左良玉,一群匪帮矣,没了老大,肯定军心涣散,这是个时机,也许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是,大人!”梁阳应允。
“嗯,没别的事本官就告辞了,哦对了,这些消息速速进宫禀告皇上。”刘鸿渐交代完便匆匆离去。
他要去一趟军械所,北边和南边都不太平,说不定啥时候自己还得提刀上战场,所以遂发枪的生产必须加快速度,必须给士兵们留出训练的时间。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交代给宋大爷。
宋应星在军械所待的这段时间,已经彻底的融入到了这个大集体中,他所学甚杂,对诸多行业皆有造诣,每日里去各个工坊巡视、指导便成了家常便饭。
毫无疑问,他喜欢上了这里。
“大人来了!”宋应星见刘鸿渐前来,赶忙行礼。
“宋老不必如此,遂发枪造出来有多少支了?”刘鸿渐问道。
“大人,已经打造出来八百多支!”
“这么多!”这才过去七八日,按照卡尔跟他说的进度,一天顶多能造出来二十支,这让刘鸿渐有些吃惊。
“是啊大人,老夫观这些匠人们皆是一人打造一支火枪,虽然他们熟练度都有所提升,但还是太慢。
是以,老夫给他们分配了任务,做燧石的专门做燧石,做枪杆的专门做枪杆。
然后把这些零件交给专门的人来组装,速度提高了好几倍!”
宋应星捋了捋胡须,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刘鸿渐吃惊的看着宋大爷!
这宋大爷难道也是穿越者?
连他一时都没想起的分工合作模式,怎的被一明朝老大爷给想到了?
后世工厂之所以产量极高,除却先进的机械外,分工合作成流水线便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刘鸿渐走近火器工坊,工坊内到处是一片嘈杂,里面的布置也被重新改装。
一条条由木桌、石板组成的简化版流水线赫然映入眼帘,一个木桌各自围着或四五个、或七八个匠人,他们只负责生产同一个部件。
然后到了流水线的末尾,所有的部件全部汇聚于此,弗朗茨指挥一众匠人迅速的组装,工坊的墙角已经堆满了组装好的遂发式火枪。
“大人,再过几日,我便可以加入军队了!”卡尔见到刘鸿渐格外的开心,工坊的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
好在新来的首领竟然发明出了如此有意思的生产模式,本来还以为要在这里再呆至少一个多月,现在看来再有个七八日他便可以回到梦寐以求的军队了。
他的眼中充满着热情,对于军队的热情,或者说对于战争的热情。
“嗯,做的很好,本官一定不会食言!”这是个战争狂人,刘鸿渐只一眼便看出卡尔的心意。
那双眼睛里,充斥的烈焰足以让人吃惊。
战争有什么好的?他无法理解这些欧洲来的佣兵。
都是战争疯子,欧洲宗教战争打了几十年、上百年还如此痴迷。
活着,难道不好吗?
“宋老真乃奇才,这种生产模式不仅可以大大加快生产速度,而且工匠们对各自手里的活儿愈加熟练,生产出的部件合格率也会大为提高!
本官甚为开心,这样,除您本月的薪俸外,可多支取一千两作为您的贡献奖励!”
刘鸿渐挠了挠头,他不知道宋大爷这般年纪,还需要什么。
这整个军械所的账房也是宋大爷在管,就算是赏银子,也是宋大爷自己赏自己,这多少说起来让刘鸿渐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哈,大人无须如此,老夫不缺银子,而且老夫喜欢这里,我倒要感谢大人的知遇之恩,能在将死之年找到自己的使命和用武之地!”
宋应星不缺银子,不然他哪里来的闲心研究那么多领域,还有心情用十几年时间写就一本巨著。
在古代写书一向是赔本生意,不像后世一群小年轻有个手机有个键盘便能在某个叫什么点的网站瞎歪歪。
事实上,宋大爷祖上也是官至侍郎,算是官僚阶级,虽然到了他这代‘沦落’成了地主!
这世上有一些人,视金钱如粪土,刘鸿渐本来是不信的,可现在他信了,大抵上在科学领域,总有这么一些兢兢业业的人吧。
“宋老,可了解黑火药的配比?”刘鸿渐终于说出了此番前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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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定装纸壳子弹(第五更,为盟主 枫林晚箫 加更4/5)
黑火药,配方主要有硝石、硫磺、木炭,经过合理配比,人工搅拌均匀、炼制而成。
而黑火药的威力大小,与三种物质的配比息息相关。
火药是中华民族的四大发明之一,黑火药更是汉人对这个世界的一大贡献,自晚唐发明,到宋代成熟经过几百年的实验和实践,黑火药配比已经成为定制。
但此时的火药配比并不是所谓的一硝二硫三木炭,而是硝石占比百分之八十、硫磺和木炭各百分之十。
事实上经后世多方实验,现代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是硝石百分之七十五、硫磺百分之十、木炭百分之十五。
“大人,在下对火药有些研究,咱们军械所里有专门的火药生产工坊,在下可以带大人去看看!”
宋应星很谦虚,毕竟火药的配方早已固化,略微有些军事研究的匠人大都明白。
火药工坊建造在整个军械所的西南角,墙外便是一大片荒地。
火药的制作虽然已经被严格步骤,但为了安全考虑,还是远离了东南方的民壮聚居区。
火药工坊空间不大,只有十几个匠人带着类似口罩的东西在忙活,屋子里充斥着硝石难闻的味道。
匠人们见二档头和大档头联袂至此,一时有些局促。
“不用紧张,你们忙你们的,本官就是来看看!”
见几个正在配置火药的匠人一慌神儿,竟然把一斗子黑乎乎的东西撒了一地,把刘鸿渐吓了一跳。
这特么可是黑火药,你小子能不能用点心,本官可不想交代在这儿。
刘鸿渐走到用于混合三种物质的炉子旁,见匠人以秤杆分别取三种物质称重,便拦住了他。
“给本官称硫磺一两,木炭一两五钱,硝石七两五钱,混合。”刘鸿渐对称重的匠人说道。
匠人自然不敢怠慢,马上重新开始称重,等了大约半刻钟,刘鸿渐想要的黑火药已经配置好。
刘鸿渐取过两个大瓷碗,从原有的黑火药中取出约有一两的样子,又从新配置的黑火药中取出同样的分量。
宋应星不知道刘鸿渐为何私自更改黑火药比例,毕竟火药的配方比例早已成定制,如果有更合适的配比,先人早就提出了。
二人走到火药工坊外的空地,把两个碗分别放在一条石凳之上。
刘鸿渐第一次玩古代的黑火药,略微有点紧张,他右手拿着个打火机,害怕被烧到,又找来一个长长的木棍。
用打火机把木棍点着,右手慢慢的戳向原有配比的黑火药。
只听轰的一声,装黑火药的瓷碗爆发出一阵强光,同时一股浓烈的烟尘充斥四周,瓷碗碗底被熏得黑乎乎的。
刘鸿渐摇了摇头,接着又把木棍戳向刚配置出来的黑火药。
又是轰的一声,新配比的黑火药生出比刚才更大的火光,烟雾之中甚至还传来砰的一声。
“哎呀!我次奥”刘鸿渐捂着手臂大叫一声,把一旁的宋应星吓了一跳。
原来新配置的黑火药威力过大,直接把大瓷碗给轰的碎裂,一片瓷片更是直接划伤了刘鸿渐的左手臂。
“大人,你没事吧!”宋应星顾不得感叹新式黑火药威力的强大,赶紧走到刘鸿渐身边。
好在只是皮外伤,手臂微微有些渗血,刘鸿渐从戒指中取出云南白药,撒上去一些,又让宋大爷帮忙缠上一点纱布。
“大人随身竟还带着治伤的物品!”宋应星边帮刘鸿渐处理伤口,边称奇道。
“本官还兼着神医的名头,习惯,习惯!”刘鸿渐打了个哈哈,总不能说自己有个储物空间吧!
“大人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配比方式,在下观这新配方比那原有的火药威力足足大了一倍有余,你看这瓷碗,竟已被轰成碎片。
这要是装进枪膛或者炮膛,定能使射程增加不少,这简直是奇迹,看来在下还是过于无知了!”宋应星由衷的感叹。
科研之路哪有什么极致和绝对,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要做的就是不断打破自己原有的论断,并使之更加接近终点。
“哈,此也是前日没事本官自己在家琢磨的,小事小事,不足挂齿!”刘鸿渐谦虚的不行。
总不能说自己有外挂吧?
刘鸿渐越是谦虚,宋应星就越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
这还是小事?这新式火药如果早被造出来,不说其他,火炮的射程起码要增加一倍。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两军交战,当对方的火炮还没进入射程之内,我方的火炮就可以掀翻对方的防御!
“宋老,此番本官前来除了这新配方外,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刚还没觉得怎样,这一上药刘鸿渐觉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大人有何事?在下定竭力为大人办好。”二人返回军械所中间的堂屋。
“你看看这玩意儿咱工坊能造的出来不?”刘鸿渐咧着嘴从腰间取出一张图纸。
上面赫然写着‘纸壳子弹’图解。
“纸壳子弹?”图解说明虽然是简体字,但除却一些生僻字,明末时的文字已与后世差别不大。
宋应星仔细的阅读着说明,时而皱眉,时而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大人,依在下的理解,这是用把弹丸和火药做成了固定的装置,以一纸筒装之,嗯,这倒是个新奇的用法,想来可以提高士兵的装弹速度!”
现在宋应星已经不再问为啥了,因为面前年轻人给他的惊讶已经让他麻木了。
他猜测侯爷要么是受了高人指点,要么就是天生神人。
否则没人能解释,为啥同样是人,侯爷怎的如此优秀?
事实上刘鸿渐给宋大爷的定装纸壳装置乃是最终版,欧洲人刚投入使用时,只是用纸筒恒定了火药,弹丸还要手动压入枪膛。
这种方式足足用了几十年,到了后来不知道谁突发奇想把弹丸也装了进去。
科研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当你把东西做出来的时候,感觉也不过如此。
可为什么当时就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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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大明皇家军械所(为盟主 枫林晚箫 加更5/5)
“嗯,难点就是这个纸壳的制作了,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容在下研究两日!”宋应星又看了两遍图纸说道。
定装纸壳子弹还有个非常大的好处时,在加快换弹速度的同时,精度也会大大增加。
因为原有的装火药方式,火药装的多少难以恒定,导致弹丸打的有远有近。
而纸壳可以恒定火药的量,这玩意儿如果真的能尽快搞出来,说不定能抵得住满清的铁骑呢!刘鸿渐心想。
“如此就拜托宋老了,现在咱大明南北皆有战事,军械所就先紧着这些火器来生产吧!”
以古人谦虚到极点的尿性,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完全不是问题了,刘鸿渐自顾自的理解道。
“另外咱的军械所有新的股东加入,军械所的招牌该换了!”刘鸿渐神神秘秘的。
“哦?敢问大人新加入的是谁?”宋应星神经有点紧张,毕竟目前军械所的一切规章制度皆是出自侯爷,侯爷人好。
可如果真的再来新的大人呢?这个人会不会干涉军械所事务?会不会一如工部的官员般把匠人们不当人看?
“别紧张嘛宋老,新加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
所以啊,以后咱军械所不缺银子,这材料啊、各种用品啦都给本官买最好的!
记住啊,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哈哈哈!
哦,还有,匠人们和民壮们的伙食也要改善!这大冷的天,他们最是辛劳!”
能在数九寒天里,用一个多月时间建造起这么一大片建筑,这群民壮真是功不可没,听说不少民壮即使穿着棉衣也冻伤了手脚。
唉,也就是古人这般朴实和卖力,愣是在冻土中打桩,从早到晚不停歇。
但宋应星此时哪有心思想这个,他的思绪已经飘忽到九霄云外。
他这一生,乡试好几次屡试不第,以举人身份熬了十多年才当了个小小的县令。
在他的心里,皇上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如今呢?自己打算终身为业的军械所,竟然有了皇上的参与。
他感觉有些恍惚,瞬间觉得心里有了一股神圣的使命感。
这都是侯爷的圣眷啊,只要有侯爷在,也许……大明真的会焕然一新吧!
“如此,侯爷打算改成什么名字?”宋应星回过神道。
“就叫大明皇家军械所吧!宋老以为如何?”刘鸿渐心中早已有定意。
“甚好甚好,就依侯爷,在下随后便着人去写!”名字而已,宋应星是干实事的人,自然不在意这个。
“嗯,匠人们造出来的那些个煤球炉子,皇上甚为喜欢,特奖赏这些匠人们每人一套棉衣,估计稍后两天便会送到。
到时宋老可代为嘉奖他们,嗯……本月发双倍月银吧,就这样!
另外,派几个熟悉制作煤球机和炉子的匠人去趟山西,让他们找顾大通也征些匠人,教习他们打造煤球机!”刘鸿渐吩咐道。
山西满地都是煤矿,顾大通先前苦于销路,想来若是得了这些法宝,无烟煤应该会大行于世吧。
至于如何推销,顾大通是干啥的?这个当然无须他多言!
“是大人,在下稍后去处理,目前军械所内还有煤球机一百多把,煤球炉三百多个,每日的产量也还凑合,这些侯爷打算如何处置?”
“嗯,这个嘛,挑两个说话活道的,在京城买一间铺子来销售吧,记得只卖煤球和炉子。
炉子定价十两,至于煤球嘛,一钱银子十个。”
煤球机制作相对复杂,没有图纸的话,相信就算有人想仿,估计也得不少时日。
另外无烟煤目前只有他有,本候不给你煤,让你吃泡面没有调料包,你死不死?
之所以把炉子定价那么高,因为煤球炉和蜂窝煤的目标群体皆是富户,至于普通人家,你就是把炉子定价定到一两。
估计也没人买得起,而煤球一两银子一百个,这个倒是比较公道,一百个煤球只取暖用的话,够一个炉子用差不多一个月了。
一个大户人家,就是买木炭,一个月一两也是不够的。
“另外,再征些匠人来,主要以铸匠和铁匠为主,名额二百,至于具体需要什么,宋老你自己定便可。”刘鸿渐思考了一下说道。
“还有,等过些时日化了冻,本候打算在天津卫那边建造一个宝船厂,这个也需要宋老费心,多征召些懂行的船匠!
月银不是问题,人数也多多益善!”
其实若排除掉南北的战事,这宝船厂之事反而是最当紧的,这么大一个国家,海防线那么长,连个像样的水师都没有,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大人,还有其他事吗?”宋应星手里攥着定装纸壳子弹的图纸,这使得他心里有点痒痒。
“没了,宋老有事先忙,本候这就告辞了!”刘鸿渐起身打算告辞。
这么大一个军械所,还有外面的温棚、纺纱厂以及在建的玻璃厂,都需要宋应星把关,真是难为老大爷了,刘鸿渐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地道。
当刘鸿渐再次踏入家门时,天色已经暗了。
唉,这忙活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刘鸿渐今晚直接去了大老婆孙秀秀的屋子,无奈这两天太累了,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孙秀秀怀孕已有七个月,但她体谅夫君辛劳,仍是挺着肚子要给刘鸿渐捶腿,却被后者一把搂到了怀里。
“夫君,你说这块伤疤以后会消散吗?”孙秀秀亲昵的躺在刘鸿渐怀里,而刘鸿渐手却不老实,不小心触碰到了她右肩的疤痕。
“这是世上最好看的伤痕,是咱们两个相守相伴的印记啊!
干嘛要让它消散!”刘鸿渐轻轻的抚摸着,抚慰着心爱的人儿。
“夫君又瞎说,不过秀秀好喜欢。
夫君你说咱们的宝宝取个什么名字呢?”这个年代的女子哪里受得了刘鸿渐这般情话,三两句感动的不行。
“叫二狗子如何?”刘鸿渐开玩笑道。
“不要,难听死了!”
“那叫狗蛋儿?”
“更难听!”
……
夜色弥漫,窗外寒风呼啸,吹不尽人间悲喜。
然而在遥远的西南,却有一个老者在寒夜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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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不负父辈威名!
二月初三夜半,石柱宣抚司,伏波将军府中厅。
昏暗的厅堂里烛火摇曳,已至夜半,中厅里坐着三五个人,皆是身着戎装,如果仔细看便能察觉鲜亮的盔甲之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秦良玉稳坐在当厅的紫檀圈椅上,老人一身明紫色三品官袍,手执龙头拐杖,头戴缀尾宝钗,头发虽已花白,却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
老人年纪看起来实在已经很大了,脸色的皱纹沟壑纵横,眉头紧皱,眼睛紧紧盯着灼光,似乎是面临着重要的抉择。
“姑母,贼军已围城数日,城中马上就要弹尽粮绝,咱们……”一身甲胄的秦翼明道,征战一整日,他刚从城墙上下来,浑身充斥着血腥气。
“南城的城墙守卫兵力不足,还需姑母调派人手,否则明日恐难敌贼军。”秦拱明也出言道,他负责防御的南城今日被贼军猛攻,军士死伤过半。
下手的秦佐明本也想发言,但见几位兄长的的奏报已经让姑母眉头紧锁,他也不忍再平添嘈乱。
况且以现在的情况,说与不说又能有多大的差别,石柱只是个弹丸之地,能守得大西军八千精兵轮番强攻四天,已经实属不易。
明日?哪儿还有明日,城中只余下两千士兵还几乎个个带伤……
“这就慌神儿了?我马家承蒙圣恩三百年,乃是这石柱世袭的宣抚使,守城十日本就是我等的职责,况且石柱有数万百姓,他们皆以咱们马家为耀。
我秦良玉纵是身死城墙,也不会让贼军入得我石柱!”
秦良玉的声音中沧桑中饱含着对石柱的深深眷念,她代她的夫君镇守石柱半生,她的兄长战死了、儿子儿媳战死了、几个侄子也战死了。
石柱啊,这个饮尽马家、秦家血脉的地方,饶是如此,老身也定当粉身报恩,以见泉下夫兄。
“可朝廷不公!”秦佐明愤而怒喝,双目圆睁。
“哪一次激战,我秦家、马家不是身先士卒,我父亲、我两位叔父、还有我的表兄他们哪个不是战功赫赫!
我的父亲战死时身中十八箭,胳膊都没了……”秦佐明说着说着竟是眼中溢出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
“可他们得到了什么?狗屁监军三言两语便夺了他们功绩,甚至以贪功冒进夺了他们功名,他们征战半生,仅仅得到个参将的名头,最后还被……”
“放肆!”秦良玉一掌拍在桌子上,喝止了外甥秦佐明的哭诉。
“咱们马家何以立足石柱、何以受百姓敬仰?不是因为朝廷,也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官职!
一千多年前,伏波将军为抵御外辱,西破羌人、南征交趾,东征西讨征战一生才为尔等挣得这份荣耀!
你的父亲死于浑河战役,如今已二十余载,他也是为了抗击北蛮,若他泉下得知竟有你这般的子嗣,不是令他痛心吗?
如今朝廷疲敝、自顾不暇,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节,你们不懂?”
秦良玉所言振聋发聩,字字诛心,直说的自己的几位子侄垂下了头。
秦良玉虽然深明大义,但对于朝廷的举措也是略有微词,西有左良玉拥兵二十余万虎视眈眈,东有大西逆匪张献忠祸乱川蜀,朝廷对此却无动于衷。
但这些都不能对她的子侄们说,夫君故去了、兄长们也故去了,纵有万般苦楚,她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已经好几年了,朝廷真的已经把石柱、把川蜀遗忘了吗?
“甥侄啊,你们的叔父、父亲皆为大明血染疆场,他们是英雄,即使朝廷略有不公允,但是非成败,后人会予以评说。
伏波将军一脉从未有辱没于门风之辈,我们也不会!
明日,吾将亲临城墙,为马家、秦家、为咱们石柱、也为了大明,纵是乱箭穿心,也亦无憾!
尔等身为七尺男儿,当如何做,还需老身多言吗?”
秦良玉语气虽变得平缓,但几位子侄却已经从中听出了姑母的决心。
“姑母所言令拱明羞愧难当,明日,拱明当用行动捍卫石柱的尊严!南城就交给拱明吧!”多说无益,秦拱明一口饮尽一整杯烈酒,把酒杯摔了个稀碎。
也许,过了明日,再也喝不到川蜀的烈酒了吧!
“姑母已年逾七十怎堪墙头杀伐,这等厮杀城墙之事就交于我等三人吧,佐明定不负吾父威名,东城这边姑母!”
秦佐明紧咬牙关,双颊肌肉微微鼓动,他不饮酒,但那双有死无生的眼睛却足以证其决心。
“翼明当守北城,姑母放心便是,人在城在,翼明不惜此身!”秦翼明个性沉稳,话语不多。
东、南、北三城皆已有人据守,如今只剩西城,西城濒临大山,从地理位置上,压力最小。
“奶奶,孙儿虽为一介书生,但身负伏波将军血脉,若石柱有失,孙儿断然不会苟活,是以孙儿想去守西城!”
马万年年仅二十一岁,乃是汉伏波将军仅有的一丝血脉,父兄皆身死沙场,他却一直躲在襁褓中读书、习文。
百无一用是书生,马万年见几位哥哥都下定了必死的决心,终于是忍不住。
“孙儿,他们可以去,但你不能,你是马家唯一的后人了,奶奶不能让马家断了后啊!”
秦良玉见自己的孙儿也是如此,甚感欣慰之余,终于忍不住眼中的热泪。
七十岁的人了,夫君战死时她流泪,二位兄长战死时她也流泪,几十年过去了,她本以为自己心肠早已铁石般坚硬。
可看到自己的孙儿如此决绝,不知是哪里的心弦被触动,竟一下子老泪纵横。
“不,奶奶,正是因为我是马家唯一的血脉,孙儿更不能辱没了祖上的威严,三位叔伯都上了战场作最后一搏,孙儿如何能卧榻安睡?”
马万年站起身,一把扯掉头上的四方巾,普通一声跪倒在祖母秦良玉的身前。
秦良玉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沉默间仍满脸的不舍。
她这个孙儿从小便不爱舞刀弄棒,却极为好学诗书,也是因为她的干预,马万年才与沙场无缘。
“奶奶,打小您就疼我,我惹父亲生气时,您总是出言让孙儿免于责罚。
如今孙儿长大了,该是孙儿保护您的时候了,奶奶就让孙儿去吧!”见祖母不言,马万年干脆以头触地,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罢罢罢!奶奶允了你便是,翼明、拱明你二人明日且照拂下你们的幼侄!”秦良玉起身把孙儿扶了起来,对秦拱明三人说道。
“姑母放心便是!”
“如此,三位甥侄早些回去歇息吧!”秦良玉挥手道。
秦拱明三人以及孙儿马万年皆是行礼离去,诺大的中厅顿时空荡荡的只余秦良玉一人。
夫君啊,明日当是我为国尽忠之日,如若石柱有失,我也自不会独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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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最后的白杆兵(一)
翌日,拂晓。
太阳还未升起,群山之间云雾缭绕,笼罩着山间小城石柱。
秦翼明三兄弟一夜未眠,他们在三边城墙来回巡视,作最后的布防。
年纪最小的伏波将军马万年也脱去了一身布衣,穿上了他的父亲马祥麟给他留下的银甲。
四边城墙上的土家士兵们,或蹲或坐吃着伙夫送上城墙的饭团,今日的饭团不限量,因为这或许是白杆兵们享受的最后一个朝阳,也是最后一顿饱饭。
土家白杆兵,以持白杆长矛为名,这支部队的前身乃是秦良玉为助夫君马千乘守卫石柱,征召土家民壮亲自训练而成。
就连这些士兵的兵器白杆长矛也是秦良玉一手打造。
以结实的白蜡树树干作为枪体,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
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连,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非常适宜山地作战。
当年秦家兄妹四人就是靠着这支白杆兵,平播、平奢、援辽、勤王、抗清、剿匪,立下赫赫战功。
土家民壮悍不畏死,白杆兵全盛之时,有士兵三万,浑河战役,秦氏兄弟率白杆兵血战八旗兵,斩杀全盛时期的女真八旗精兵八千余。
三十年过去了,白杆兵战死一批,征召一批,朝廷无银,秦良玉散尽家资以资战,饶是如此,几经战乱,白杆兵如今全部兵力,只剩城墙上个个带伤的两千人。
如果石柱失守,他们,将是最后的白杆兵。
所有士兵都知道今日他们将面临什么,是以所有士兵皆是默默的吃着手里的饭团,并不作声。
秦家兄弟三人各自站在城墙上向下望,也是不发一言。
这就是白杆兵的风格,他们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身后就是他们的族人,任务只有一个,守住石柱,哪怕是用生命来换。
沉默在墙头上蔓延,不多时一缕霞光自东山之上洒下,照在秦氏三兄弟的盔甲上、照在白杆兵的脸上。
城下不远处,贼军势动。
“将军,贼军距离本城已不足三百步!”一个望手站于箭楼之上禀报。
“所有将士,准备迎敌!”秦翼明大喊。
白杆兵们迅速起身从身边取过白杆长矛,矛钩朝下,从垛口伸出,几乎四面城墙皆是同时下了命令。
大西军负责攻城的乃是大西四将军之一、信候艾能奇。
其实此番攻略石柱他并未得到张献忠的军令,而是因为私怨。
一年前,他的胞弟艾能行死于石柱城下。
半年前,他的儿子艾承业也死于石柱城下。
如今,他艾家到了此时竟然是绝了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艾能奇一直等待着机会,直到五日前。
大西与大顺不同,大顺起码还算有点政权的样子,将领没有军令不敢胡来。
而大西则更像是一个老流氓带着一伙儿强盗过家家,张献忠的四大将军皆是他收的干儿子。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子之仇也一样,艾能奇拎着两尺长的鬼头大刀走到他的部下面前开始动员。
“小的们!石柱被我大军围攻三日有余,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今日我军当一鼓作气拿下石柱!
我艾能奇一言九鼎,破了城尔等可以自行抢掠,所掠财物无须上缴!后退者,杀无赦!”
“杀!杀!杀!”大西军传来士兵们兴奋的嚎叫。
“按昨晚既定计划,冲!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银一千两!”艾能奇举起大刀,高声喊道。
四千大西军分成四股,扛着云梯分别向着四面城墙冲去,而留守后方的大西军至少还有数千人。
石柱是个小城,城墙更是不高,四千大西军片刻之后便把城墙围住。
城头上的雷石早已用尽,就连箭羽也没有了,秦良玉下令拆了府上以及部分民居的房梁,锯断以充作雷石。
城下不时传来大西军士兵被巨木砸中的哀嚎声,白杆兵二人一组奋力推翻架上来的云梯。
大西军爷不堪示弱,从城下向着城墙不断的抛射着箭羽,白杆兵不时有士兵或肩膀、或手臂中箭,但这些土家民壮们混不在意。
只要不是射中要害,皆是咧着嘴用力拔出箭羽继续作战,任凭胳膊上鲜血汩汩流出。
半个时辰后,大西军第一波进攻无功而返,但没有丝毫的停顿,紧接着艾能奇便派出了第二波士兵。
他的就是要用车轮战术,累也要累死墙头上那些该死的白杆兵。
石柱城墙昨日便已经没有了预备队,两千余白杆兵,每边城墙五百余人已经捉襟见肘,好在有着居高的优势,再加上白杆兵悍勇,打的倒是势均力敌。
一直到中午,大西军除了城墙下躺着的数百尸体竟然毫无建树。
“各老子你们这群瓜娃子,一副媲样子,长得像锤子,给老子逞下去,冲!”艾能奇气坏了,再不顾刚才斯文的样子,扯着几位将官的衣领子一顿臭骂。
大西军还有时间借着空当吃两口干粮,可城墙上的白杆兵却没有,整整两个时辰的猛攻,不少白杆兵旧伤填新伤,苦苦支撑着。
城墙上白杆兵的尸体渐渐多了起来。
北城秦翼明首当其冲,他身后的士兵只剩下三百来人。
左臂和右腿的箭伤一阵阵的疼痛,手中的长矛举起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啊”一个疏忽,一根箭羽正中秦翼明面门,秦翼明大叫一声翻身向后倒去。
“将军!”身边的两个白杆兵赶紧去扶。
“别管我!继续守城!守城!”秦翼明不顾疼痛大吼道。
箭羽直接射入秦翼明的右脸颊,由于有铁盔挡着,箭头并未贯穿,可这更是不好处理。
鲜血顺着脖颈流下,秦翼明努力的摘下铁盔,急促的呼吸着,以稳定心神。
身后的士兵都在苦苦作战,秦翼明一咬牙,左手猛的一扯连带脸上的一片血肉皆是扯了下来。
脸部传来的剧痛几乎使他晕厥,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牙关咬的生疼,努力的把铁盔重又带上,铁盔刺痛没了面皮的血肉,又是一阵折磨。
片刻之后,他又站了起来。
第199章 最后的白杆兵(二)(为盟主 听叶飘雪 加更1/5)
同样苦苦支撑的还有西城的的马万年,他身上披挂着乃父的银甲,手执着一杆长矛,站在城头上不知所措。
这是马万年第一次上战场,好在城头的白杆兵皆是久经战阵,不需他多言便自行的守卫着城墙。
手中的白杆握的都冒汗了,马万年终是没有勇气上前迎敌。
昨日那般在祖母面前请誓,如今就好像自己啪啪的打着自己耳光,火辣辣的疼。
“宣抚使大人,城头箭羽无眼,请宣抚使大人去箭楼吧,那里安全些。”
西城由于背靠大山,攻势想比其他三处相对弱些,一个白杆兵见自家少宣抚使呆立当场,好言相劝道。
白杆兵们都知道他们的少宣抚使没上过战场,是以也没有人嘲笑,毕竟对于一个没有见识过战场血性的年轻人来说。
说是一回事,真正的经历又是一回事。
宣抚使大人能稳稳的站在城墙上,已经让不少人吃惊了,事实上再勇武的士兵,第一次上阵杀敌也大多吓的双腿发颤。
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士兵拉扯着马万年想把他扶到箭楼,冷不丁一支箭羽从城墙下划着抛物线射来。
“大人小心!”躲闪不及,士兵手上用力一把把马万年推倒,自己却中了箭。
“啊”箭羽竟射中了士兵的左耳,整个箭头都已没入耳郭,鲜血瞬间从耳中冒出。
马万年被这一声嘶嚎惊醒,手忙脚乱的把士兵拖入了箭楼。
“兄弟,兄弟!”马万年用力的晃动着怀中的士兵,士兵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马万年摘下银盔,伸出右手照着自己的脸上来了两个耳光,把箭楼里的士兵吓了一跳。
“大人,您这是为何?”
“是我害了他,是我……”马万年喃喃道。
说完他戴上银盔,起身欲出箭楼。
“大人,您第一次上城墙,贼军攻势凶狠,您还是呆在箭楼吧!”士兵拉着马万年的手臂劝道。
“马家世代英良,我马万年纵是身死城墙,也不做孬种!”身后士兵的死让他心中极为痛楚。
也许这便是失去袍泽的感觉吧,马万年再不迟疑,甩脱箭楼中士兵的劝阻,捡起地上的白杆长矛冲了出去。
“艾将军,这些土家兵甚是顽劣,小的们都累了,咱们明日再战吧!”一个刚从战场退回的大西军将领气喘吁吁的对着艾能奇道。
“龟儿子,我八千精兵攻掠一个小县城,竟然四天没攻下来,本将军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格老子的,就你丫累,城墙上的那些土人更累!”艾能奇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把部下打的没了声响。
“传令,全军压上去,老子的督战队呢,但凡有后退者直接射杀!天黑前一定要给本将军把此城攻下来!”
艾能奇气急败坏,此番进攻,他是偷着跑来的。
打下城池还好,若是损兵折将还无功而返,他几乎可以想象干爹张献忠得知后的后果。
轻则重打四十军棍屁股开花,重则这将军怕是当不了了。
历史中,张献忠向来喜怒无常、暴虐不堪,大儿子见了他没打招呼,直接能被他一刀砍了。
以至于征战数十年,张献忠竟然杀了七八个儿子,好几十个妃子,到头来只能靠着四个干儿子东抢西掠。
艾能奇是了解自己的干爹的,好在他向来得宠,命想来是丢不了。
但这也够他郁闷的了,这石柱就好像他艾家的克星。
克死了他的胞弟,克死了他的儿子,如今又想克死他。
大西军余下的六千多士兵一窝蜂的又重新把石柱小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哥,佐明那边快撑不住了!”趁着大西军撤下的空当,秦拱明从南城赶来。
“三哥你的脸!”
秦翼明右脸颊被生硬的铁盔磨的血肉模糊,铁盔下方淅淅沥沥的滴着鲜血。
“无妨!从我这边再调过去五十人去支援佐明,咱们小侄子那边如何了?”秦翼明看看身后还站着二百余部下,对着秦拱明说道。
“我听那边的军士说,咱们的小侄子已经杀了两个贼军了,那边的攻势不用担心!”
“好样的!不愧是马将军的后人!”秦翼明还没夸完,但见城下乌压压的压过来比之先前更多的贼军。
“贼军又压上来了,怕是最后一战了,快回去协防吧。”秦翼明点了自己手下最能打的几十人跟着秦拱明向南城跑去。
“拱明!”秦翼明突然大喊,秦拱明转身。
“如有不测,来世再与你做兄弟!”秦翼明大喊。
“一言为定!”说完秦拱明再不耽搁,向着自己的城头跑去。
“兄弟们,贼军势众,此一战怕是难有明日,本官向来不爱多言,今日便多说两句。
白杆兵没有投降的将士,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秦翼明看着身后又少了几十人的部下,征战一天,原本五百士兵,如今已剩下不到两百,几乎每个士兵手臂上、肩膀上、甚至额头上都带着伤。
“死战死战!有死无生!”剩余的一百多号白杆兵声嘶力竭道。
“杀敌!”秦翼明再不多言,提起手中一把卷了刃的战刀当先冲上城头。
一刻钟后,天色渐渐暗下。
大西军苦熬一天终于有人登上了墙头,白杆兵却没有一个后退,在城墙上与大西军拼了起来。
“杀啊!”大西军后方突然传来不一样的喊杀声,大西军攻势随即弱了下来。
“将军,城下似乎有异动!”一个白杆兵跑到秦翼明身边大声吼道。
天已经黑了,城墙下黑乎乎一片看不清形势,只能听到一片嘈杂的喊杀声。
秦翼明一刀把一个大西军士兵斩落城头,趴在垛口向下观望。
“城下何人制下?”秦翼明大喊。
“我乃京营参将何文选,奉圣上之命领京营四万士兵前来赴召!”
“天不亡我秦家!”秦翼明听完大喝一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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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意料之外(为盟主 听叶飘雪加更 2/5)
城外战火连天,同样一夜未眠的秦良玉左手执着龙头拐杖,右手握着一柄宝剑,站在马家先祖的灵位前,灵位下首乃是她的夫君马千乘。
“马家先祖在上,夫马千乘槽糠之妻秦良玉百拜,今大西贼军犯我石柱已三日有余,奈何良玉无能,石柱兵少将寡,如今已不堪征伐。
良玉三位甥侄、并马家贤孙马万年皆已上城墙拒敌,贤孙虽幼然血气方刚,定要为圣上尽最后一份忠,请先祖原谅良玉擅自作了决定。
然若石柱不可守,良玉定不惜此身,当以此剑谢罪!”
秦良玉站在灵堂前喃喃的说道,她的头发已然花白。
“老夫人,饭已经做好了,您就吃一些吧!”已值午后,马府的一个丫鬟端着一盘子轻轻的呼唤道。
“退下吧,老身不饿!”秦良玉挥挥手又一次喝退了前来送饭的下人。
从马家灵堂出来,秦良玉向着着中厅走去,她虽年逾七十,步履却格外稳当。
时光飞逝,再往前数四十年,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夫君马千程体弱,为圣上出征时,多是由她带领白杆兵。
一杆白色长矛,一袭红盔战甲,战马飞驰,往返于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杀的贼将丢盔弃甲。
从战场回来,马千乘多是像英雄般迎接她,待她不若槽糠,反若知己。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终将烟消云散,秦良玉思绪万千终于回到现实。
“赵管家,城墙上战事如何了?”到得中厅,秦良玉坐于堂前,询问马夫管家赵良任。
“回禀老夫人,哨骑来报,大西军虽攻势迅猛,但三位将军并宣抚使大人皆死战城头,目前城墙无虞!”赵良任拱手道。
“好,再去探,每隔半个时辰,来报与老身知道。”秦良玉把宝剑放在桌边说道。
“是老夫人。”
“老夫人,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还请老夫人注意身体,用些膳食吧!”赵良任本已转身打算出去,但又突然躬身说道。
但见秦良玉沉默不语,只得转身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到得傍晚城外仍传来打斗喊杀声,秦良玉但觉煎熬,再也忍不住,起身拿起宝剑便出了马府。
天已经黑了,秦良玉执着拐杖向着城边摸去,还没走到城边,三两个白杆兵从城墙方向跑来。
“老夫人,守住了!守住了!”白杆兵本来便是回府中报讯的,见老夫人在此,也没顾上询问便气喘吁吁的下跪道。
“可是贼军退了?”秦良玉面上并无异状,她活了七十了,死战、硬战什么阵势没见过。
“前方可是秦良玉秦老将军?”还没待兵士回话,后方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
少倾从夜色中走出手一个执佛尘的太监,身后跟着两排卫士。
“老身正是秦良玉,不知公公何处而来?”秦良玉疑惑。
“秦良玉接旨!”太监不多言,直接从袖袍中取出圣旨展开道。
“石柱宣抚使马千乘妻秦良玉接旨!”石柱已至如此,不会有哪个浑人前来消遣她,秦良玉不疑有他,跪下接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石柱宣抚使马千乘妻秦良玉,数十年来代夫镇守石柱,历经平播、平奢、援辽、剿匪等诸多战事,功勋卓著,闻老夫人年逾七十,仍思为大明尽忠守则、克土于敌、不骄不馁,扬我大明军威,朕心甚慰。
敕封秦良玉为忠贞侯,加封太保,并总督川蜀、湖广、江xi、贵zhou四省军务,是为西南总督。
朕闻老夫人其兄、其夫、其子侄皆为大明血染疆场,是以夙夜思之,寝卧不安。
朕多年来,于石柱马家多有忽视,此是朕之过,然我大明疲敝于此,朝廷历经艰难,朕自顾不虞,望老夫人体谅朝廷维艰,再度出山,为朝廷解忧!
钦此!”
“秦良玉接旨,叩谢圣恩!”秦良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多年了,石柱已被朝廷遗忘了十多年了,怎的圣上突然又想起马家。
忠贞侯、西南总督、加封太保,一连串的恩赏,饶是久经战阵的秦良玉也一时被这些恩赏打蒙了。
朝廷何时对一介女流之辈封过爵?还是侯爵?总督不是只有文臣才可担任吗?
加封太保更是让秦良玉匪夷所思,非对国有大战功者不得封爵,更别说太保,是以秦良玉竟然呆跪在当场。
“老夫人快请起吧!”传至太监魏良书宣读完圣旨,见秦夫人不言,只得上前搀扶。
魏良书本是尚膳监一监正,得王承恩提拔至司礼监,算是王承恩一脉。
面前秦老夫人的事迹,他一路从京中赶来多有听兵士们言之,是以对秦老夫人极为敬重。
“这位公公不知如何称呼”秦良玉出言道。
“咱家姓魏,老夫人叫咱家小魏子便可!”虽然魏良书已经年过四十,但在秦夫人面前仍是不敢托大。
“魏公公说笑了,老身怎敢如此,老身心有疑惑,还望公公能为老身解疑!”
“秦夫人请言,咱家知无不言!”魏良书笑道。
“朝廷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为何突然对老身如此恩赏?”秦良玉问道。
“哈哈,此事说来话长了,此非说话之地,不如去府中再叙如何?”凛冬时节,自是川蜀也是寒气逼人,魏良书到没什么,他倒是担心秦夫人的身子。
“是老身怠慢了,还请魏公公见谅!”魏忠贤当道时,她马家没少受那些监军太监的欺瞒,是以面前的魏良书虽然极为和善,但她仍然不敢妄言。
到得将军府中厅,早有下人奉上茶水,秦良玉坐于中厅上首。
“还请魏公公为老身解惑!”秦良玉道。
“不敢不敢,老夫人可知当朝安国候?”魏良书道。
“老身略有耳闻,听说安国候去岁曾为我大明征战辽东,多有功绩!”川蜀消息本就闭塞,秦良玉对外界之事并不十分了解。
“看来秦夫人也知道此事,去岁安国候不仅大败鞑子军,还为大明打下了大顺,如今大明北方承平,多亏了安国候爷,皇上对侯爷也是多位倚重。
不瞒老夫人,就是这些恩赏,也是安国候爷力排众议,在圣上面前力荐的。”魏良书本微笑道。
他本就是王承恩提拔,而王承恩与侯爷那是过命的交情,是以魏良书言语间极为和善。
“此是侯爷托咱家给秦夫人带的信,还请秦夫人过目。”魏良书袖口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于秦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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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共赴国难
秦老夫人敬启:
吾大明安国候刘鸿渐是也,久闻秦老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幸得交,本候不胜荣幸。
秦氏一族满门忠烈,秦夫人更是不让须眉,为大明东征西讨,四十余年矣!
大明朝纲不振、贪宦横行,以致报国之英烈饮恨荒野,此朝廷之过也!
自天启皇帝中道崩殂,大明之积弊已若脱缰之烈马,非圣上不为,实非人力可御也!
然圣上亦夙夜忧叹、呕心沥血,今十又七年矣!
圣上披之以旧年龙袍,食之亦不见荤腥,大明之国本、之公主亦是如此,节之银钱皆用于军需,此是为本候亲眼之所见也。
圣上如此,实为华夏千年之稀见,亦为历朝帝王而汗颜。
本候所言,非炫耀圣上之德也。
秦氏一族饮恨疆场,不得朝廷之封赏,本候闻之亦填膺义愤,此实为奸佞贪宦之所为也。
所赖圣上幡然而悟,聚贤臣而诛不法,朝纲矣愈见乾坤,圣上重又励精图治,以期亡羊补过。
本候年轻才薄,得圣上器重,而托之以大事,一年有余矣。
然自知粗鄙无知,恐托付不效,伤圣上之心,而废大明之基业。
是以本候向圣上力荐庐州府之虎山(黄得功字),重庆府之秦夫人为宣辽、西南之都督。
希冀二位怜我汉人之江山旧土,而忘旧日之怨仇也。
今大明之患,虽北有建奴汉奸,南有匪贼军阀,但若二君同心同德,京城有本候侧应、有圣上专断,亦不足为俱!
至于武昌之戕贼,秦夫人当择重镇而据守,静观其变可也,若不出本候之所料,两月之内,武昌必有事变,到时秦夫人可择机而入。
军中之事,全权交于秦夫人行事,西南监军,护国侯(王承恩)之门下也,势必不扰秦夫人军令。
而武昌之事,上谋则可待不战屈人之兵,具体行事,本候不多言矣。
秦夫人当以四万京营为根基,以朝廷百万太仓银为倚重,征兵十万,以待后用。
秦夫人与虎山一南一北,众志而成城,如此大事可期矣。
若夫人有任何建言,皆可书信于监军,他自会通传于本候。
汉人之江山、百年之基业,幸与二君协力、共赴国难。
是为至盼。
手此!敬颂!
大明安国候刘鸿渐谨启,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二夜。
书信很长,写了好几页,足见刘鸿渐对秦良玉、对川蜀的看重,南方为大明根基,断然不能乱。
秦良玉看完书信久久不能回复,刘鸿渐的信与崇祯的信还不同,若不是他力荐,崇祯必不会重新启用一个土官。
是以崇祯的信必然不会讲太多朝廷里的情况,而刘鸿渐的信就很简单了。
先说明大明如此,不是皇上昏庸,而是朝臣太坏,继而说明一下崇祯的惨状,博得秦良玉的同情,事实上这方面刘鸿渐倒是说的全是大实话。
然而,刘鸿渐还是太不了解秦良玉了,他想多了。
就算朝臣再欺瞒、圣上再昏庸,只要朝廷需要她,只要有黎民在遭外辱欺凌、只要她秦良玉还有力量,她必然不会推辞。
卢象升如此、孙承宗如此、孙传庭如此、黄得功如此,她秦良玉亦如此。
只是刘鸿渐这信写的太过了,真真切切,竟把秦老夫人感动的落了泪。
要知道崇祯的信都没有这般大的感召力!
“汉人之江山……众志成城……共赴国难……”秦夫人喃喃自语。
“安国候真乃大明之栋梁也,与之相比,老身真是羞愧难当,羞愧难当呀!”秦夫人以袖拭去眼角的热泪。
“让魏公公见笑了,石柱今日一战、损伤惨重,老身要去城头看看,魏公公不若随老身一同?”
“谨遵秦老将令!”来之前王承恩就对魏良书再三嘱托,到了这边一切听从秦老夫人的。
石柱的城防已经交由京营这支生力军来驻防,城墙上的白杆兵在搬运战死袍泽的尸体。
石柱守卫战历时四天,共斩杀大西军士兵六千余,艾能奇被京营与白杆兵两面夹击,带着所部残余两千人落荒而逃。
城墙下,一排排的白杆兵尸体一字排开,不少幸存的白杆兵蹲跪在袍泽的尸首旁泣不成声。
四天前,白杆兵还有三千余人,如今能站在城墙下的,已不足一千。
“奶奶!奶奶!石柱守住了!”马万年身着战甲单膝跪在秦良玉身前。
“我的孙儿成才了,有几分你父亲的模样,好样儿的!”秦良玉含着泪掏出手绢,把马万年满脸的泥沙、淤血擦了擦道。
“姑母,翼明兄弟三人幸不辱命!”秦翼明、秦拱明二人下跪行礼。
“甥侄,你的脸怎么了?”战后为避免脸部伤口与铁盔黏连,秦翼明忍痛摘下了头盔,刚刚结痂的伤口重又被揭开。
即使包扎了白纱,鲜血依然不止。
“小伤而已,姑母不必担心!”秦翼明沉声道。
“佐明呢?”她秦家只剩这三个血亲了,厮杀一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秦良玉眼见少了秦佐明,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姑母,佐明他……他伤的有些重,左臂怕是……怕是保不住了!”秦拱明吞吞吐吐的说道。
秦良玉拄着拐杖跟着秦拱明走到一处民居,民居内是昏迷不醒的秦佐明,待询问了大夫得知血已止住后,才放下了心。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秦良玉召集了残存的八百白杆兵,当众宣读了朝廷的圣旨,让得这些土家民壮们激动不已,他们生来好战,而现在他们的首领,封侯了!
“将士们,朝廷并没有忘记我们,朝廷给我们带来了四万强军、一百万两军饷,我们应当如何?”秦良玉站在一帮白杆兵面前大呼。
“招兵买马,为兄弟们报仇!杀光大西狗贼!”先前还无精打采的土家民壮顿时热血沸腾。
跟这些大字不识的土家人说那些忠君爱国的大义,他们不吃这一套,他们之所以勇武、之所以悍不畏死,不是他们有多爱国。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穷!
秦良玉深知这一点,在川蜀这等地界,只要有银子,多的是能打仗的兵!
一方欢喜一方忧,当石柱所有士兵都沉浸在大难不死的喜悦中时,大西将军艾能奇也接到了一道圣旨。
只不过,这道圣旨让艾能奇几欲吐血……
ps:本官再也不写文言文了!贼费时间。
第202章 兵发夔州城
什么叫流年不利?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看大西将军艾能奇就知道了,石柱之战不仅未得寸功,别说蚀把米了,裤衩子都丢光了。
若不是白杆兵无力再战,京营不熟川地地形,外加上夜色的掩护,艾能奇能不能跑的出石柱地界都是一说。
连夜行军折腾了一晚上,艾能奇终于带着两千残兵败将来到了自己的驻地。
这下惨了,干爹交给咱的一万兵丁,这才几天,就没了六千,这下可如何交代?
艾能奇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咕咚咕咚饮下一阵烈酒,还没待躺下休息一番,就听到军帐外一阵响动。
艾能奇还以为是白杆兵追过来了,拎着鬼头刀就冲了出去。
“圣旨到!艾能奇将军是哪个?”一个操着川蜀口音的太监高举着圣旨来到艾能奇的军帐前。
这太监第一次出来传旨,眼见一个大汗拎着刀张牙舞爪的跑出来,差点被吓尿。
‘大西皇帝’张献忠宫里的太监除了一部分是从周边强抓来的民夫外,另外一部分便是打仗时不出力的兵丁。
跟着张献忠攻打城池时,凡是被他捉到胆怯后退的士兵,皆被他阉掉做了太监。
把人家强行阉掉,还放到自己身边伺候自己,天底下也只有张献忠敢这么干。
事实上这厮发起狠来,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杀了个一干二净。
前来传旨的太监之前就是艾能奇的部下,因为临阵脱逃成了太监。
艾能奇除了军帐发现并不是白杆兵,鬼头刀往地上一扔。
“罪将艾能奇接旨!”他知道干爹肯定是已经得了消息,是以也不多言跪下接旨。
传旨太监嘴角上扬,眼中充满得意,先前都是他跪艾能奇,可现在他是传旨太监,艾能奇必须跪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咱老子叫你不要往石柱去,你强要往石柱去,如今果然折了许多兵马。
驴球子,入你nn的毛!’
钦此。”传旨太监像骂自己孙子般宣读完了圣旨。
“罪将艾能奇领旨谢恩!”艾能奇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
太监传了旨意也不多言,带着一队小喽,满面春风的回宫复命而去。
艾能奇对这奇葩的圣旨一点不奇怪,毕竟这才是他干爹的风格!
同时他也很高兴,干爹这么骂他,代表他还有救,代表着不用死了。
反之如果干爹真的生气了,哪会有这般言语,直接拉出去就咔擦了。
庆幸之余,艾能奇又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若不是这些新加入的士兵,石柱早已被他拿下,说不定现在秦家那几个崽子都已是他的刀下鬼!
石柱那些兵从何而来?有多少?意欲何为?艾能奇拎着酒坛子皱起了眉头。
“外头的瓜娃子,给老子滚进来!”艾能奇对着外面两个站着的士兵喊道。
“将军!叫小的干啥?”士兵不明所以,随口道。
“干你n咧,龟儿子!去给本将军查查石柱昨晚那些鸟兵什么来头、有多少人?
查不明白不用给老子回来了!”艾能奇把手里的瓷碗摔向士兵,被士兵轻巧的躲过。
……
三日后,石柱城。
旭日初升,石柱小城城下,自京城而来的三万余军士列队而立。
经过三天的修整,石柱成的城防已恢复如初,城中的百姓也皆已回复了日常劳作。
只不过不少人家家门口都挂起了白帆,白杆兵经此一役,几近零落。
好在朝廷这次很豪气,直接派送来一百万两白银。
秦良玉相信,只要给她半年时间,她可以再打造出一支更加强大的白杆兵。
但是,她没有时间。
圣上对她报以厚望,她不能再窝在这个小小的石柱了。
孙儿马万年经此一役,也已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主动接下了石柱城的担子。
为了以防万一,秦良玉留下了少了一只左臂的秦佐明。
秦氏三兄弟皆是能征善战之辈,有了秦佐明外加三千京营军,石柱城自当万无一失。
把秦佐明留在石柱还有一个原因,朝廷让她征兵十万,并未言明不能征土人。
是以她给秦佐明下令,让他在周边府县征兵三万,重新组建白杆兵。
川地作战,京营这等外地兵是发挥不了多少力量的,想在川蜀打败张献忠不难,但要想活捉他,必须用本地兵。
否则,不出两年,张献忠便又会卷土重来。
张跑跑为人很务实,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投降,降了以后再反叛,如此反复十几年。
论兵败和投降次数,张献忠能令数千年来所有降将汗颜。
秦良玉与张献忠死磕了数年,自然知道张献忠的秉性。
她活了七十年了,上阵杀敌也有数十载,这个贼将,若论无耻程度,大明无出其右。
白杆兵最盛时也不过三万,如此大规模的征兵,让得秦佐明兴奋的恨不得身上的伤赶紧好起来。
安排好石柱城内的诸多事项,秦良玉终于得以脱身,城外的京营士兵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秦良玉腰配长剑,身披已经数十年不曾穿戴的红盔战袍,立于城头。
寒风吹过,撩动她额前的银发,露出一张苍老而矍铄的脸。
底下的京营士兵也皆在看着城头的女将军。
这支京营兵大都历经江北三镇叛乱,已是真正的敢战之兵。
从京城一路而来,听多了关于秦老将军的战绩,他们也坚信自己肯定比得了那些白杆兵,城头上的女将军也定能带他们再立功勋。
“大明的将士们!随我出征,兵发夔州城!”
多少年过去了,她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豪情。
……
不论是黄得功,还是秦良玉,除却一腔报国之情外,多是对刘鸿渐深感知遇之恩。
在他们二人眼中,安国候不仅忠君爱国、骁勇善战,而且在大的战术、战略上皆是颇有造诣。
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才干,肯定是整日里从早到晚习文练武、熟读兵书战阵,是以他们对安国候极是佩服。
但他们二位如果知道,他们所崇敬的安国候大人如今在京城干些什么,想必一定会惊掉大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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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给我砸!
这世上最幸福的工作是什么?
钱多事少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位高权重责任轻!
但大明帝国安国候阁下目前还达不到这样的状态,虽然睡觉倒是能睡到自然醒,钱多不多不知道,起码目前一直在大把大把的花钱。
三个月时间投入巨资打造的工业区,目前仅有的盈利项目竟然是卖煤球炉子,简直给穿越者丢人!
但刘鸿渐对此混不在意,钱这玩意嘛,多少是个够?
够花就行!
这一日刘鸿渐刚从床上爬起来,饭都没吃便被下人给闹腾起来。
“老爷,咱的热得快被人抢了!”牛大棒槌一见刘鸿渐就大声吆喝,身后还跟着一个皮青脸肿的年轻人。
热得快是军械所在京城打出的第一个店铺,专职售卖煤球炉子和黑煤球,前日才刚开张。
“棒槌你是不是看本候太清闲了,想给本候找点事做?”刘鸿渐白了牛大棒槌一眼。
真是笑话!本候的威名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再说本候似乎也没招谁惹谁啊?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老爷,你问他!”牛大棒槌心情也很郁闷。
以前吧,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身边起码还有一帮子跟他一样贫寒的袍泽,没事还能侃侃大山,吹吃牛!
可现在呢,吃的好了,穿的好了,一天到晚没啥事做,让牛大棒槌突然怀念起以前的日子,他的肚子都发福了。
“你是哪个?”刘鸿渐白了牛大棒槌一眼,示意身后的年轻人说话。
“侯爷,俺是咱军械所宋档头派去京城售卖煤球炉的伙计,今日一大早咱的铺子刚开张,就被一伙人给围住了,说咱们的炉子卖的太贵。
还说咱的煤球有毒,差点毒死他老娘,还没待俺去理论,他们……他们就动了手!”
这个活计也是军械所匠人中的一员,平日里对人也很和气,和气生财嘛,就被宋档头派了这差事,没曾想昨日生意还火爆异常,今日便被砸了场子。
“哭毛线,你还是个汉子吗?搞清楚没是谁的人?”嫌贵?嫌贵你可以不买啊!找茬也不挑个好点的借口,刘鸿渐心道。
这个宋大爷,看来不适合做生意啊!和气是能生财,但那要看时代啊!
这年月,你还搞这一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懂不懂。
“回侯爷,那人不说,不过俺派人跟了他,他往街后面的周家铺子去了。”
“棒槌抄家伙!看来该动动筋骨了。”刘鸿渐心情坏透了,这是他第一个能赚钱的铺子,赚点钱容易吗?
“老爷,人都在外面候着,就等老爷发话了。”牛大棒槌拍拍胸脯,他最近闲的发慌,把侯府新征的十几个家丁当成了士卒,每日操练以发泄身体里过剩的荷尔蒙。
刘鸿渐不多言,带着一帮打手赶到了京城西街,热得快的大扁都被戳了下来,店铺里也是一片狼藉,店铺里的煤球炉子也全部不翼而飞。
“呀呀呀呀呀!狗~娘~养的,欺负到本候头上了,那个劳什子周家铺子在哪?带路!”刘鸿渐一看就毛了,哪儿管什么周家、李家。
周家铺子就在距离热得快数百米远的隔壁街上,是一家专门售卖炭火的铺子,由于有上面人照拂,几乎垄断了整个京城士族的炭火供应。
店铺老板是一个秃了顶的斜眼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王二,今日是不是闹的有点大了。”斜眼秃顶男有些担忧。
虽说他上头的人势力很大,但好像听说新开的那家卖什么煤球炉子的,上面也有人!
“三叔,那个新开的破炉子把咱们的生意都抢光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到了月底如何跟周家交代?
再说了,咱上头有人!”
王二手里端着个酒壶,混不在意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自斟自饮起来。
“是你们咋了本老爷的铺子?”王二的酒还没喝到肚子里,店铺里就来了不速之客,不是刘鸿渐还是谁?
“你是哪个?敢在本店猖狂?”见刘鸿渐身着华服面色不善,王二也不当回事。
京城的阔少爷他见得多了,但只要他报出身后的那位大人物,不管是谁都得给他赔礼道歉。
“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砸了本老爷的铺子?”被人反问,刘鸿渐的语气反而变的平和了起来,狗仗人势而已,这种人他也见多了。
“是又怎样,你家铺子里的煤有毒,差点毒死我家老母,老子没报官就不错了!你可知道老子身后是谁?”王二面色毫无俱意。
想在京城开铺子,起码得要经过他身后那位大人的同意,交了份子、报明来源才行,这家新开的铺子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说。
还一下子断了他们的财路,王二平时嚣张惯了,连查都没查便直接去踢了馆子。
“我毒死你老母呀,棒槌,还愣着干什么,给本老爷砸!要是有一处是好的,今晚全都不准吃饭!”
装逼,装逼,装到本候头上了,看来还是本候不够嚣张,让得这些阿猫阿狗都敢来蹦。
身后的牛大棒槌得了命令,一挥手店铺门外呼啦啦进来一群壮汉,这半个月来这些家丁被牛大棒槌训练的服服帖帖,正想找些人练练手。
“忒,你这混球,赶在这儿放肆,给我打!”王二见来人说动手就动手,马上命店铺的活计抄家伙。
“混你m个头!”
“哎呀!”牛大棒槌上去就是一拳头,把王二打的鼻血乱喷。
“这位少爷,有话好商量,这店铺是嘉定伯名下的,还望这位少爷……”斜眼男去了趟茅房刚出来,便见店铺里乱做一团,是以赶紧自报家门想化解这桩冲突。
以往,不管是谁来找事,只要出了这一招,保准这人认栽,是以斜眼男一点不慌张,反而面色有些轻蔑。
“嘉定伯?不认识!你再墨迹,连你一块打!滚开!
给老子继续砸!”
ps:惊闻噩耗,一代天骄金庸老爷子驾鹤西去,恍惚间掠过二十年来陪伴我长大的那些武侠经典,那些嫉恶如仇的英雄、那些恩怨情仇、那些儿女情长,一切都没了,一代人的回忆、金庸先生走了,从此武林再无盟主,沉痛悼念金庸先生。
ps:心情不好,找个人祭旗。
第204章 这侯爷,不做也罢!
周家店铺顿时乱做一团,店铺里的七八个伙计哪里是侯府家丁的对手。
外加上有牛大棒槌一个顶俩,拎着一张长条凳,砸的最是欢实。
他最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泼皮,打起来那是毫无心理负担。
王二掏出个手帕捂住喷血的鼻子蹲在屋角,眼见自家的人不是对手,顿时有些慌了神儿?
平日里都是他耀武扬威,只要报了家门便无往不利,怎的这次不好使了呢?
“嘉定伯乃当朝国丈!尔等还不住手!”王二站起身重又提醒道,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年轻少爷是什么来头,但打又打不过,只得再次强调。
当朝国丈?刘鸿渐眉头微皱。
京城权贵数不胜数,他平日里又跟这些勋贵没什么来往,哪里记得清楚嘉定伯是哪儿号人物。
“怕了吧!竟然敢砸当朝国丈的铺子,你等着吧,没有三千两银子,你们休想有好果子吃!”店铺被砸成这个样子,想修复起码得一千两银子。
这还是小事儿,如若让周老爷子知道自己办砸了事儿,少不得又要挨骂,如果能多讹诈点银子,想来便能将功补过吧。
当朝国丈嘉定伯周奎,其女儿便是大明周皇后,在崇祯还是信王时便是其正妃,崇祯登基后周家势力更是水涨船高。
周奎其人,泥瓦匠而已,凭着女儿鸡犬升天,到处买铺子、买田产,京城官员无人敢过问。
但周奎年轻时穷苦惯了,得了权势便对银子有着令人发指的兴趣,而且只进不出,平日里穿着却朴素的像个农夫。
“给我揍他!”刘鸿渐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指示牛大棒槌放下身前的对手。
周奎是国丈,你不是!
国丈又如何?是你们先砸本候的铺子,就是捅到天上,本老爷也不惧!
牛大棒槌才不管什么周老爷子、王二麻子,大踏步上前,拎起王二就把他摔了个狗跟屎,门牙都磕掉了好几颗。
“哎呦,杀人了!杀人了!”王二受不得痛,满嘴是血的大声高呼。
“聒噪!”牛大棒槌一拳头砸在了王二的脑袋上,一脚踩在其背上使劲摩擦!
“敢问这位少爷是哪位大人家的?”店铺被砸了个稀烂,斜眼老板见连当朝国丈都镇不住面前的年轻人,一时觉得可能踢到了铁板。
“我的炉子呢?”刘鸿渐坐在仅剩的一把完好的椅子上说道。
“这……”斜眼老板心里愠怒极了,在他看来,面前的小子实在太过嚣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给个台阶大家都好下台。
可这年轻人简直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的炉子呢?”刘鸿渐重复道。
“在后院!”斜眼老板面目表情,眼睛却露着恨意,他打算忍辱负重,等这帮强龙走了,哼哼!
“那个谁?你过来。”刘鸿渐指了指自己店铺被打的伙计道。
斜眼老板的表情让刘鸿渐超级不爽,你镇定个毛线,肯定是想着秋后算账吧?
好!本候让你镇定,让你算,先揍了你丫的再说。
热得快活计有点畏缩的走到刘鸿渐身前,他本只是个铁匠学徒,久居京城,自然知道嘉定伯的名头。
“给我扇他!”刘鸿渐下令。
年轻匠人眼神中露着怯意不敢上前。
“怕个毛线,本候不让你们欺辱他人,但是,也绝不会让你们受人欺辱!
既然是他先打了你,那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到了圣上那也没什么说的!
你给本候动手,有任何事,有我担着!”
刘鸿渐恨铁不成钢,似这等欺软怕硬的家伙,你越是客气,他便能蹬鼻子上脸!
早有两个侯府家丁上前压住了斜眼掌柜。
被刘鸿渐一刺激,年轻匠人壮了壮胆,走上前去。
啪啪力度不小,屋子里传来清脆的声音。
“你是安国候?”斜眼掌柜也是个狠人,被打了两巴掌并不作声。
他终于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谁了,敢不把国丈放在眼里,又自称本候的,还能有谁?
“是我!如何?”刘鸿渐很干脆。
“王某记下了侯爷这两巴掌,王某定会把这里的事如实禀报嘉定伯爷!”斜眼掌柜扭过头去并不多言,此次他认了栽。
“随便!但是,你指使人砸了本候的铺子,抢了本候的东西,这笔账本候得先给你算清楚。
这样,那些炉子就当本候卖给你了,加上我的人的医药费!
三千两银子!本候就此作罢!”刘鸿渐看着眼前的斜眼老头就不舒坦。
“侯爷稍等,王某这就给您取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掌柜起身回了后方账房取了银票递给刘鸿渐。
“走!”打了打了,气儿也消了,刘鸿渐一挥手带着一众人离开了铺子。
安国候,你好自为之吧!斜眼掌柜目光阴沉,嘉定伯最是贪婪,想从他手里夺银子,无异于虎口夺食。
侯爷又如何?你上位才几天?就敢跟当朝国丈叫板?哼!
……
从周家铺子出来,刘鸿渐让家丁们回去,自己则与牛大棒槌直奔锦衣卫衙门。
国丈确实是个人物,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而且道理在他这边,就是捅到宫里他也不怕。
但他必须查清楚周奎的老底,知己知彼心里才踏实。
“大人,此事有些麻烦啊!您太草率了!”锦衣卫指挥同知梁阳听了刘鸿渐的阐述,大摇其头。
国丈虽然不问政事,但那是皇亲国戚,还是天字第一号皇亲。
大明传承三百年,这些皇亲国戚早已盘根错节,铁桶一般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姻亲的力量。
这力量,又岂是面前的大人一个人所能抗拒的。
唉,自己的这位大人啊,还是太年轻、太意气用事了。
“大人,我劝您还是去一趟嘉定伯府,把事情说明白,不然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啊!”梁阳叹了口气,更难听的话他没说。
圣上最要颜面,指挥使大人如此这般行径,等于当着朝臣的面扇圣上的嘴巴子,真要闹僵了,指挥使大人恐失圣眷啊!
“哼,老梁,原来你也是这般惧怕那些不干事的皇亲国戚,本候却是不怕,你只管把这老杂毛的罪行给本候列出来!”
从南到北,从里到外,整个大明的担子现在几乎都押在刘鸿渐肩头,本来就把他压得穿不过来气儿。
如今受了这气,如果皇上还不明所以的站在那嘉定伯一边上,那他为谁辛苦为谁忙?
这什么破侯爷,自己不做也罢!
打定了主意,刘鸿渐心中忽然变得轻松,毕竟这个担子于他来说,太重了。
“嘉定伯的罪行多的数不胜数,下官这就给大人取来!”梁阳也不多言,既然打定主意跟了面前的年轻人,他就不会后悔。
大不了也辞官回家呗,反正他也有些厌倦这官场了!
ps:发泄完毕,开始收拾烂摊子!!!
第205章 传家的手艺(为盟主 听叶飘雪 加更3/5)
嘉定伯府。
伯府后院,满园种植了不少名贵的常绿草木,草木被修剪的格外细致,然而院子中间一个年约五十余的老汉,却在做着大煞风景的事。
“忒,你个懒货,快去提泥来!”
嘉定伯周奎身着粗布麻衣,头顶更是梁冠都没带,只是随意插了个发簪,手里一把瓦刀上下翻飞,熟练的把一块砖砌在基线上。
一个下人应声赶紧端着和好的胶泥放到嘉定伯周奎面前。
墙已经砌了半人多高,嘉定伯感觉有点累了,从下人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
“哎呀,老了老了,这养家的本事怕是要失传喽!”嘉定伯擦拭着手里瓦刀,感叹道。
嘉定伯门牙向外凸起,后世典型的大龅牙,说话漏风,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老爷,您是当朝国丈,还是大明的伯爷,哪里还需要这干这脏苦累活儿啊,这大冷的天,您应该回房歇息!”管家适时的拍马屁道。
“你懂个锤子,这是老汉我传家的本事,怎么能丢了?”周奎一听便火了。
如果没有这把瓦刀,他如何养的起一双儿女?他女儿又如何当上大明的皇后?
“是是是,老爷教训的是。”管家赶忙道歉,但心里却是有些无语。
嘉定伯这一家子,自从十七年前圣上登基,得了这伯爵的名头,便大肆的买田买地买铺子,如今十七年过去,田亩、店铺无数,早已万贯家财。
别的朝臣家中有资财,为了掩人耳目总会出门时身着朴素,在家时便又恢复锦衣玉食。
而周奎却不然,他不仅在外时身着破旧洗的发白的衣衫,在家中也是一样。
而且不仅自己俭朴,对府中的仆人、管家也是苛刻,稍有犯错便会被扣月银。
用后世言,周扒皮、铁公鸡也。
是以,如果不是深入了解其人、其家中资产,周奎给所有的印象便是,这位国丈,很穷!
周奎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除了抠门,便是不论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夜以继日的砌墙!
外人自然请不动、也不敢请他来当泥水匠,没得办法,老周便在自家后院专门开辟出这么一个地方。
每日里,砌了拆、拆了砌,年年岁岁无穷尽已。
“曹管家,京城铺子的账都查了吗?上个月给咱挣了多少银子啊?”周奎从管家手中接过外套,披到肩上,漫不经心的道。
“老爷……”
“爹,出事了!”曹管家还没开口,一个年约三十身着锦缎棉袄的男子从外院跑来。
“哎哟我说狗蛋儿啊,都这么大的人儿了,还这般鲁莽,别摔着!
把你那身儿衣服给摔坏了,又得让人做新的,你这个败家子!”周奎见自己儿子周怀任风风火火的跑来,嘟囔道。
“爹,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你怎的还叫我狗蛋儿,我可是堂堂国舅爷!”周怀任一脸的不乐意,他这个爹,真是土到掉渣。
“!这不都叫习惯了,说吧啥事?这么火急火燎的!”周奎满不在乎。
国舅爷,你老子还国丈呢!狗蛋儿叫了那么多年叫着多顺口。
“咱西城的那个炭火铺子,被人给砸了!还被讹诈了三千两银子!三千两啊爹!”周怀任说银两时,加重了语气。
“啥?谁这么大胆,敢砸咱国丈的铺子?”周奎一听便毛了,砸了铺子是小事儿,他心疼那被讹的三千两银子。
那可是三千两啊,够买多少砖瓦房?
“还能有谁,这京城谁人不知咱家出了个皇后娘娘,就是那个安国候!
是他,砸了咱家铺子,还讹诈咱的钱财!”周怀任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铺子的王掌柜没跟人说,咱是国丈吗?”周奎虽然足不出户,但安国候的名头他是知道的,听说这个小子现在极为得圣上宠信。
“怎么没说,安国候那小子听了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肆虐,那三千两银子便是听了咱的名头故意加的,那小子就是故意跟咱周家过不去呀爹!”
周怀任说的痛心疾首,他虽然是国舅爷,但没什么本事,只是蒙了姐姐的恩荫,在都督府得了个闲差事。
如若是一般人,周怀任自然自己就带人出门把那厮灭了,但安国候,在都督府那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个杀过人的狠人,他,惹不起!
若是唐突的跑到宫里向皇后娘娘告状,少不得又会被姐姐一阵奚落。
是故,周怀任得了信儿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跑来找老爹告状。
他老爹虽然土的掉渣,但那可是堂堂国丈,皇后娘娘的亲爹!姐姐不给他面子,自己的爹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吧?
如今自己的亲爹被人如此欺凌,她这做女儿的如何能铁石心肠?
“这个安国候是不把咱国丈放在眼里啊!简直是岂有此理,气死咱老子了!”周奎听完果然大怒。
“不行,咱现在就得进宫去,找咱女儿讨个公道!”周奎瓦刀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撇,溜腿儿向屋子走去。
“狗蛋儿,你也跟爹去!快去换朝服!”周奎向来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为了国事六亲不认,是以担心自己去力度不够,对身后的儿子说。
“诶,好嘞!”周怀任马上应声,他也好久没去宫里了。
“不行,不用换衣服了,咱就这么穿旧衣服过去,咱家穷啊!”
……
刘鸿渐从锦衣卫衙门出来,心情依然很不爽,但又无处发泄,于是又带着牛壮骑着快马去了千户所驻地。
前日军械所紧赶慢赶,在同样迫不及待的卡尔的监督下,提前完成了遂发枪的生产任务。
第一批三千支遂发枪被第一时间交付到了万岁山千户所,刘鸿渐也如言把卡尔调到了千户所任了百户。
千户所少年得了新式火器,都在加紧着适应,卡尔忙里忙外,教千户所士兵使用遂发枪,军营内枪声阵阵,训练的不亦乐乎。
“嗯,练的不错!”刘鸿渐见一排排的少年各自全神贯注的举枪射击,夸赞道。
众人见boss来了,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过来见礼。
“但是只练枪法还不够,一支枪的力量始终是不够的,怎么能抵挡建奴的铁骑!
卡尔,你可听说过步枪阵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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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排队枪毙
看过关于欧洲十七世纪末,战争大片的都应该熟悉这样的一个镜头:
敌对双方扛着火枪列队在战场两侧,得到进攻命令后,双方各自以鼓乐为号,跟着节奏齐步走,待双方各自走到射程之内。
第一排兵,举枪、射击、啪啪啪,射完、后退、装弹……
第二排上,举枪、射击、啪啪啪……
由于双方都在射程之内,两边随着啪啪啪的枪声,各自倒下一片,此是为三线射击队列。
这个队列还有个雅称排队枪毙队列。
虽然如今千户所已经装配了新式的遂发枪,但是这玩意儿毕竟还是太磕碜人了,射程近、威力差、精度差不说,每次重新装填子弹的时间都能要人命。
想获得足够的火力,就只能在队列上下功夫,一排不够就两排,两排不够三排。
当然,刘鸿渐不可能让自己辛苦打造出来的军队去玩排队枪毙,好在建奴那边都是玩大刀玩弓箭的,用一用倒也无妨。
“大人,您说的是射击队列吧,我自然知道,事实上我在雇佣兵团时就是使用的这种队列,很厉害的!”卡尔有些惊讶于指挥官大人的见识。
他来大明也好几年了,别说射击队列,就是这遂发火枪还是刚刚研制出来,哪见过什么队列?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排队枪毙的队列!”刘鸿渐脱口而出。
卡尔:……??
宋大爷那边也没有定装弹的消息,想必还在研制中,但军营里关于遂发枪队列的演练却已经开始了。
千户所全员两千一百二十人,连拿akm的也上了场,经过数次大战,akm目前只余一百零九把。
但是装备在千户所的却只有九十九把,多出来的十把崭新的ak一直躺在刘鸿渐的戒指空间内,并且他也没打算拿出来用。
而目前装备在千户所的九十九把,也由于过度使用又不注意保养,枪口锈迹斑斑,即使ak再耐操,再来几场战斗估计受不住。
没得办法啊,这年头大明啥都没有,怎么保养?
再说他一个大学生,除了知道战后洒上点菜籽油,哪知道怎么做保养?
刘鸿渐深思熟虑,ak这玩意儿,好肛那得用在刀刃上,不能再瞎突突了!
两千一百二十人被分成了七个方队,每个方队三排,每排一百人。
卡尔成了代理教练,左手拿着一只锣,右手拿着根鼓槌。
“举枪!铛”卡尔发布命令,随手敲了一下锣。
刘鸿渐感觉这整的跟草台班子比武似的,差点笑出声来。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可不比军营,就是你嗓门再大,也顶多只能让身边的人听到。
为了集中火力发挥出遂发枪的最大威力,所有人必须步调一致,甚至动作都要一致。
而三线射击队列,只装弹就分为好多步骤,以装填相对方便一些的定装纸壳子弹为例。
第一步,指挥官发布装填命令,士兵拿起枪摆好装填姿势。
第二步,将遂发枪锁头往后拉,打开火药池的盖子,从弹药袋取出定装弹。
第三步,将纸壳弹尾部咬破(是的你没看错,咬不好就要吃火药!),将纸壳弹的火药倒入药池,闭合盖子。
第四步,将纸壳弹中剩余的火药倒入枪管,把子弹连着纸壳塞进枪管。
第五步,从枪管下方取出通条,把通条插入枪管内,来回抽cha。
第六步,把通条物归原处。
第七步,举枪、拉锁头、瞄准、啪啪啪。
看起来简单吧?
但真的要做到步调一致,还要考虑诸多的因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心理素质,要知道那可是排队枪毙呀!
一见身边死了人,心理崩了还玩个毛线?
大明又没合适的乐器,还是牛壮灵机一动不知从哪找到个铜锣,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七个队列第一排士兵闻声举枪,队列远处约三十步的位置竖立着一排排的靶子。
“准备!铛”所有士兵听到命令拉锁门!
“瞄准!铛”
“射击!铛啪啪啪”
……
严肃的军营被整成这样,刘鸿渐不知该笑还是该笑。
但似乎效果还不错,排枪阵列三轮射击,直接把三十步外的靶子打的全是眼儿。
唯一的问题是装弹跟不上,这个真是要命啊!
还有那铜锣,这特么也太雷人了,起码得让匠人们捣鼓出个铁哨子什么的。
正思索间,军营外头赶过来一辆敞篷牛车,车上放着一个大竹筐。
宋大爷慢悠悠的进入军营,见刘鸿渐也在,赶忙上前行礼。
“大人也在呀,老夫正打算去找您呢!您看这是什么?”宋应星从身后竹筐中取过一个手指粗细,约莫寸许长的纸筒子。
“定装弹?”刘鸿渐马上两眼放了光。
“是啊大人,老夫昨日便试制成功了,今日也是想让军营里的兵士再试试,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宋应星这两日除了睡觉基本没出工坊,其实纸壳弹的研制并不难,唯一比较麻烦点的是圆筒纸壳的生产。
纸筒必须与枪管恰好适配,既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细,为了达到这个精度,宋大爷不得已又自己做了一套专门压制圆筒形纸板的设备才堪堪搞定。
二人着人把纸壳弹一一分发给一个方队的士兵,然后宋大爷亲自示范如何使用,倒是也不太复杂,就是拿嘴咬子弹有点别扭。
一套演练后,一直在旁边观察新式子弹的卡尔吃惊的大叫。
“天啊!这真是天才的发明!”卡尔从竹筐中取过一个纸壳弹,一边看一遍惊叹道。
卡尔从未见过这种子弹,子弹虽然不复杂,但由此节省出的装弹时间,他作为教官自然知道,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啊!
这个家伙,又让他偷学到了一招!刘鸿渐不无恶意的想。
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个老外真正想要什么,并且一直抱着些许戒心。
“大人,外面有位公公说是有急事找您!”一个兵士前来通报。
“哦?都找到这里来了吗?”刘鸿渐刚才还乐呵呵的面色,马上阴沉起来。
ps:等会还有更。
ps:最近一段时间,抽烟愈加严重,一天两包都打不住,身体也开始抗议一直咳嗽,昨晚痛下决心决定戒烟。
说一下现在的感受,白天上班倒没觉得太难受,现在坐在电脑旁码字,顿觉百爪挠心,但还是要戒,如果寒寒复抽,加五更。
吸烟有害健康,有没有一起挑战的?
第207章 瞅你咋地
前来传旨的是一个刘鸿渐根本就没见过的太监,传的也不是崇祯的圣旨,而是周皇后的懿旨,一开始刘鸿渐还有点奇怪。
后来想想也明白了,这国丈想来也不傻,知道有事找自己女儿比找女婿好使,对于此,刘鸿渐只想说一句:mmp。
本来刘鸿渐对周皇后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么多年来跟着崇祯大帝风风雨雨,苦没少吃罪没少受,最后三尺白绫赴黄泉,也没给他老朱家丢脸。
而且几次接触,周皇后也从来没给他过脸色看,难道?一掺和到家事,就胳膊肘往里拐了?
呵,女人,刘鸿渐心里也大致有了准备。
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还指望一个妇道人家跟你讲道理?
随行的太监不发一语,让刘鸿渐很是不爽,也让他忽然想念起了王二喜,这个家伙虽然每次来宣旨总对他敬而远之,但起码他能感觉到,这小喜子是向着他的。
而随行的这个中年太监,冷冷的面色一脸的公事公办,甚至还带着几分阴翳,这就让刘鸿渐很闹心了,你特么摆脸给谁看?
“这位公公如何称呼?”刘鸿渐突然发言问道。
“马栋枚。”太监操着一嘴天jin口音生硬的答道。
“马什么枚?”
“栋枚。”
“什么栋枚?”
“马啊,马栋枚!侯爷!”马栋枚差点被气的吐血,但是他又不敢在刘鸿渐面前生气,听说这个侯爷不好惹。
“哦,马公公啊,哪里人?”
……
坤宁宫位于乾清宫后方,刘鸿渐看了看乾清宫突然有点惴惴不安。
以往吧,去乾清宫里找崇祯大叔,起码还有王承恩大爷照拂,可现在,怎么突然有种上刑场的感觉?
“禀皇后娘娘,安国候在外面候着了!”马栋枚这一路上感觉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身后这年轻人真是惹不起,看来以后还是得笑脸迎人啊!
马栋枚一边向周皇后复命,一边心里直打哆嗦,因为刚才他的顶头上司瞪了他一眼。
周皇后坐在御座上,身前侍立着一个身材略显矮胖的大太监,此便是内官监掌印太监李云魁。
而周皇后的左下首,国丈嘉定伯周奎和国舅周怀任依次而坐。
嘉定伯身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长衫,坐在椅子上毫无一点给皇家丢脸的样子,周皇后一脸的无语。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爹是个什么德性,前几年圣上召集诸臣募捐银两时,为了让自己的老爹做个表率,周皇后变卖了自己的首饰,把五千两银子交给她老爹周奎。
让他自己再添五千两凑个整,结果周奎不仅没从自己家拿一个子儿,还把周皇后给他的五千两大部分装进了自己腰包,最后到了崇祯手里只剩两千两。
就这事儿,直把周皇后气的一个月没搭理自己老爹,她这些年大恩小赏也从没少了自己娘家,就只说子粒田(免税)一项,少说她赏了周家也有几十顷了
听下面人说,她爹还买了不少铺子,按道理说应该不缺钱,可每次只要她爹来见她,总是穿着一身寒酸破旧的衣衫向她哭穷。
这次更是离谱,居然因为跟人打架来告状!!
而且对方还是安国候!!
她爹是什么德性她知道,安国候怎么也跟着瞎闹腾?他不是在帮皇上练兵吗?
本来周皇后兵没有相信她爹嘉定伯的一面之词,但她那不成器的兄弟也在一边添油加醋,就连侍候自己多年的李云魁也替嘉定伯说话。
还说安国候欺上瞒下,要把整个北直隶区全部种上那什么土豆番薯,如若到时候田产欠收,势必会引起整个北方更大的匪患云云。
说者貌似无心,听者也貌似无意。
本来周皇后没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可现在春种关乎到整个北方的安定,周皇后不得不慎重考虑。
所以才有了传懿旨召安国候问话的一幕。
“召他进来吧!”李云魁看了一眼周皇后,得到确认答复后对马栋枚说道,表情甚为阴翳,终于轮到这厮了啊!
年前刘鸿渐去皇庄视察时,因为一些小事打断了他门下席蒙恩的双腿,席蒙恩其人是腿断了也好人死了也罢,倒没什么所谓。
关键是宫里所有人都知道,那席蒙恩是他李云魁的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安国候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打一顿,导致宫里闲言碎语,都在指着他李云魁的脊梁骨说他护不住人。
在这皇宫十二监里,若论权势只有两个人比他高,一个便是司礼监掌印王承恩,这个后台太硬他惹不起。
另一个便是御马监的张国元,这个人太狠,除了皇上谁都不认。
而宫外面也有两个人,一个便是他的恩人成国公朱纯臣,不过这厮落马了,最近一直找他打探宫里的消息意图恢复往日荣耀。
另一个便是这安国候刘鸿渐了,皇庄里油水丰厚,每年至少能给他李云魁带来一万两的外块,而自从刘鸿渐掌了皇庄,什么都没了,所有宫里的人都被扫地出门。
而席蒙恩的事,李云魁更像是被刘鸿渐扇了几巴掌似的难受,是以这次也是接着周国丈的光,斗着胆字参了刘鸿渐一本。
殿里众人各怀心思,都在想着一会儿安国候来了如何如何?
而得了令的安国候刘鸿渐也不耽误,昂着头便进了大殿。
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就算再装孙子也没用,只能让那些小人得意,倒不如本色出演,管他四七二十八、三八二十六。
一进门刘鸿渐先给周皇后行了礼,完事就自顾自的坐在了国丈和国舅的对面,还面带微笑的看着周奎和周怀任,这眼神带着嘲弄、蔑视、不屑……
意思是你的店是本候砸的,你的人也是本候打的,你的银子也是本候拿的,怎么?干不过我?现在来告状了?
特么的听说过小孩打不过别人回家叫家长的,没听说过家长打不过别人回家找孩子的,这俩大傻帽,也不嫌丢人?
真是浪费本候的时间!
国丈周奎心里只惦记着那三千两银子,哪里管刘鸿渐投来的那什么蔑视的眼神,但年轻些的国舅爷一下子炸毛了。
“你瞅啥?”
“瞅你咋的?”
……
ps:戒烟第二天,说说感觉,咳嗽还是继续,但不头疼了,抽烟厉害的兄弟应该有过抽烟抽的头疼的感觉,这太难受了。
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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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皇后也不容易
坤宁宫里瞬间火药味儿变的浓重起来。
“放肆!”周皇后一直未曾言语,想着就算发生了点小过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了面至少也得打个招呼吧。
这倒好,招呼不打不说,还差点要在他这坤宁宫干起来了,周皇后俏脸微嗔。
“你们一个是国舅爷,一个是大明的侯爷,如此胡闹,成何体统!”周皇后面露痛心状。
“姐,你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可恶……”
“退下!”周怀任还待继续说,被周皇后直接喝退。
她让安国候前来,可不是为了处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安国候,听说陛下将全部皇庄良田交于你处置,而你打算全部种上那个什么土豆?”周皇后压住心里对自己娘家人的不满,说道。
“是的,皇后娘娘!不止有土豆,还有番薯~!”刘鸿渐如实答道。
“那本宫问你,这两种作物可靠得住吗?如果育种失败土地歉收,你可想过后果?”周皇后面色忧虑。
“回皇后娘娘,如果按正常年月,哪怕就是比往年少下一点雨,臣种植这些土豆和番薯都能保证产量,但是!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如果今岁北方依然大旱,臣就是有百般能耐,也不可能种出粮食啊!”
刘鸿渐说的倒是实话,真跟去年一样,赤地千里,别说土豆番薯,连蝗虫都给饿死了,谁也没法儿!
“姐,我看这小子就是在赌,咱大明怎么能让一个赌徒做如此重要的事,要是赌输了咋整?”周怀任不合时宜的说道。
“是不是在赌都不关你的事,大明就算是饿死成千上万的百姓,还能饿的着你周家父子吗?”刘鸿渐气乐了,这对活宝当真是成不了大事。
周家有多少田亩、有多少商铺,现在都装在刘鸿渐的脑袋里,想找茬就直说,干嘛找这些站不住脚的撇脚理由。
你若讲理,咱就按讲理的来。
你若不是不讲理,咱也不怕你!
“狗蛋儿,你给咱退下去!”憋了半晌的嘉定伯周奎终于是逮着了机会,在周老汉看来,自己闺女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安国候,你打坏咱家铺子的事本伯就不追究了,咱就问你,那三千两银子你退不退回来?”嘉定伯老毛病犯了,由于没穿朝服,干脆胳膊一用力,俩腿便蹲到了椅子上。
在他看来,他已经够让步了,店让你砸了、人让你揍了,为了皇亲国戚的名声,他都不追究了,只要安国候把那三千两银子退回来就成。
他都差点被自己的大度感动,自己真是太伟大了!
“不退!”刘鸿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你没喝高吧?是你先找的事儿,铺子也是你先砸的,人也是你先打的,现在本候只不过以牙还牙顺便收了点利息而已。
怎么着,你是国丈就能仗势欺人了?想把本候到手的利息要回去?
门都没有!
“你……”周奎被噎的差点背过气来,他多大度啊,哪里去找像他这般通情达理的国丈,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如此不通人情。
“闺女啊,你看你爹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当闺女的,是不是非得看你爹被气死才开心啊!”周奎使出了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得法子哟,论爵位没人高,论拳头没人大,好不容易有个当皇后的闺女吧,还不怎么待见他,动不动胳膊肘都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姐,这事儿你要是不给咱爹做主,我就……我就……”周怀任到底是从小没读过书,话说到一半竟然没词了。
“你就如何?”周皇后气坏了,她这个弟弟,从小就没让人省心过,偷鸡摸狗,偷奸耍滑,那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
“我……我就去找咱娘,咱娘去的早啊……”
“放肆!你们丢人还没丢够吗?”要是常人,遇到这些无赖,要么上去揍一顿,要么就干脆躲开,你若真与他们理论。
只会把自己压低到跟无赖一样的高度,最后徒劳无功后,发现还是揍一顿比较爽。
但周皇后也很无奈啊,面前的老汉就算再无耻、再抠门、再无理取闹,那还是她的爹,她还是得管。
周奎和周怀任一个蹲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地上,至于丢人?他们可完全没这个觉悟!
他们可是受害者啊,受安国候这个恶霸欺凌的受害者!
“李云魁!”周皇后一阵头疼。
依她对安国候的了解,此子虽然放浪,但从不欺辱百姓,也未听说有什么劣迹,想来这事儿不用问肯定还是怨他爹。
一旁一直候着的李云奎见国丈二人把一副好牌打成这幅鸟样子,也是暗自摇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老奴在!”李云魁听到周皇后召唤赶忙咧着嘴应声道。
“去给本宫取三千两银票来……”周皇后无奈的道,一边是娘家人,一边是圣上倚重的肱骨,她又能如何?
“罢了罢了,皇后娘娘,此事算微臣的不是了,这是三千两银票,还与你二人了!”刘鸿渐从腰间取出上午在铺子里敲诈的那三千两银票,递给嘉定伯。
也许在外人看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何其尊贵,又何其典雅,但那都是专门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她也有烦心事,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皇后,说到底还是个妇道人家。
抛开头上的身份,她又能与家里孙秀秀、杨雪儿有何区别呢?无非就是比她们大个几岁罢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不害怕权势、不害怕自己受苦受累,却唯独受不得身边的人受委屈,那仿佛比他自己受罪还要难受。
自己这么做,确实有点欺负人的感觉。
“安国候能如此通情达理,本宫甚为欣慰,如此嘉定伯你既接了银票,当与安国候重归于好!”周皇后大喜,她就怕的是即使银票他出了,还是闹的不欢而散。
“哼,这银票本来就是咱家的,闺女,你还想让你爹谢他?”周奎从椅子上下来,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后带着周怀任便出了坤宁宫而去。
“嘉定伯一家之前过的清苦,所以一时染了不少陋习,安国候莫要放在心上!”周皇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就感觉占了人家便宜一样。
“皇后娘娘莫要如此说,微臣也有错。”表面虽如此说,刘鸿渐心里对那俩逗比那是嗤之以鼻的,压根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如果今年北方真的依然大旱,安国候,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大明不能再如去年般折腾了!”周皇后重又忧心忡忡道。
“皇后娘娘无须担心,臣已有主意,稍后便去找圣上商议!”
刘鸿渐是真的不想给自己找事了,几乎所有提出的意见,最后都落到自己肩头,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叫位高权重。
但本候只想吃饭睡觉打豆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