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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全文阅读

作者:禅笔     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txt下载     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夜闯后宫(一)

    “祁连······前辈?”

    虽然货船已经清空了闲杂人等,但祁连老怪犹嫌它速度太慢,是而亲手吧啦着船桨,加快离开海神岛的速度!

    “还杵着干嘛,快动手呀!”祁连老怪将另一只船桨踢到苏琅脚下,顺带解释道:“刚刚我可是看见信号弹了!附近海域的巡逻队很快就会包围这里,再不走我们可谁都走不了!”

    苏琅一听也不再犹豫,连忙捡起木桨,与祁连老怪一起摇船离开。

    “可是药前辈也说了,随后就到······”他们就这样丢下药飞仙,真的好吗?

    “小月儿,你相信我,那个吝啬鬼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他就只剩一口气,也定是要跑回药王谷把满山的药植给烧光咯······”

    “这么坚决?”苏琅半信半疑,问道:“可是药前辈为什么要烧光自己费尽心血培育的药植呢?”

    “呵呵,所以才说他吝啬啊!你们要是不信,改日就跟我老尊去一趟药王谷。我保证那草根奴一定气急败坏地跳出来,给足你们惊喜······”

    货船越开越远,离海神岛已有十丈之远,韩月昙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始终盯着后面的小岛。

    忽然,只见一抹熟悉的白影从帆船的斜对面急急奔来,药飞仙纵身一跃,登时凌波御海,如履平地,大步奔向韩月昙等人!

    “是药仙!”韩月昙喜出望外,连忙对祁连老怪和苏琅呼道:“别划了,药仙要上船!”

    “呵呵,我就说这吝啬鬼没那么容易死,他要是死了,老尊我一定第一个去药王谷报丧!”祁连老怪嘴上对药飞仙刻薄无比,可当看到那抹飘逸的白影时,紧绷的面部还是松懈下来,随即眼尾下垂的那只眼睛按耐不住高兴,竟兴奋地上扬吊起。

    祁连老怪话刚说完,药飞仙就登上了船,只见他顺手甩了祁连老怪一袖子水,气急败坏道:“就知道你惦记我在药王谷的珍藏!什么吝啬鬼!我看你才是溺死鬼!坏心眼鬼!”

    “药前辈,大黑小白这是怎么了?”韩月昙托起大黑和小白,发现他们呼吸逐渐急促,脸上也隐隐浮现出一层青黑的底色!

    药飞仙见此又给大黑小白扎了几针,只道:“狂食的毒素非凡间常毒,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如今我已无力压制,他们······危在旦夕!”

    “那怎么办?少主你能炼化大黑小白身上的毒吗?”苏琅有些急了。

    可韩月昙眼中的担忧比苏琅更甚,只道:“我的功法虽然能吸收剧毒,转为己用,可是那需要打通他们的经脉,如此狂食的毒素就会加快流入他们的心脏。我不能拿大黑小白冒险!”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苏琅急得满头大汗,韩月昙看向药飞仙,问道:“药仙,你知道配置狂食的解药吗?”

    “若有充足的草药,我可以配置出来。只是等到回城内抓药,时间恐怕来不及了······”祁连老怪看着昏迷的大黑小白,满眼愧疚,只恨自己从药王谷带出来的药草全浪费在祁连老怪师徒两身上了。

    “少主,你可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韩月昙猛地抬起头,语气坚决:“祁连前辈,我们不回璇水城,去皇宫!”

    只有皇宫那里才什么药材都不缺,而且也离海神岛最近!

    “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海神殿既然豢养了一只狂食,皇宫里一定会有现成的解药!”药飞仙一拍脑袋。

    祁连老怪一听,立即调转了船头,又道:“去皇宫也好,外边的巡逻兵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奔赴皇宫。不过刚才海神殿发出信号,此时皇宫一定加强警戒,我们一会儿又免不了一场激战!”

    “见机行事吧!”韩月昙说道,药飞仙和苏琅也都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驹风的皇宫他们是去定了!

    而此时海神岛上,海神殿诸人损失惨重,大祭司站在岸边眺望,海上早不见了帆船的踪影!

    一旁地上,蓝奴长跪不起,低着头静候封寒晖的处罚!

    一会儿,二祭司才匆匆赶来,只见他面色如常,略微苍白,想来是已经解了药飞仙所下的毒。

    “大祭司,狂食已经引回万蛇窟了。”

    大祭司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老四,老五他们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妥当了,请大祭司······放心!”

    “老二啊,你和老三不会怪我吧?”大祭司这才回过头,瞟着这个跟着自己时间最长没,也是最得力的下属。

    只见二祭司朗声答道:“当时狂食凶性大发,情况紧急,大哥竭力也才勉强救下我和老三,不得已才放弃老四,老五他们。要不是您,我和老三早就葬身蛇腹,又怎么会怪您呢?倒是我们,武功不济,中了药飞仙的毒,让大哥你失望了。”

    二祭司一阵内疚,文雅的面孔也越显低落,见此大祭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药王谷主非等闲之辈,只怪我没提醒你们。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会和玄天宗的人搅在一起。典察府的消息不齐全,勉王真是白养了一群废物!”

    “大哥,我们不派人去追吗?”

    “追?”封寒晖看向神鱼洞的方向,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不!我等他们回来!下一次,他们会永远留在这座岛上!”

    夜沉长,韩月昙等人乘坐的帆船一路向西,竟没有遇见一队巡逻军船!这船上的人颇为惊喜,以为是走对了路,竟阴差阳错避开了所有的皇家卫队。

    很快,船靠岸了。停船地点选在了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周围一片黑暗。

    韩月昙与苏琅分别背着大黑小白,祁连老怪则和药飞仙在前面探着路。几人摸黑翻进皇宫,没走多久就进入了一个修剪讲究,美轮美奂的流水花园。兜兜转转,几人躲在一座假山后面,商量起对策。

    “这两小布点的运气真好,一进来就是皇院内苑,太医院就在附近!老怪物,你快抓个宫女太监的问问清楚!”药飞仙低声催促着,他们一群人一起行动太过明显,所以便决定先选一个人出去探探!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夜闯后宫(二)

    “为什么是我?”其实祁连老怪也不是不愿意去前面探路,只不过但凡药飞仙开的口,他总是要杠上几句的,不然他岂不就成了这老小子的马前卒?

    “这还用的着问吗?我是大夫!我要留下来看着这两小鬼!”药飞仙气得跳脚,就差吹胡子瞪眼,又道:“而且你一身黑色,看着不显眼!快去!”

    至此祁连老怪也不再推脱,一溜烟儿就消失在众人面前。假山面前流淌着一簇小溪,落到底下的水池,难免会溅出几滴水珠。水珠飞落到旁边的水仙花瓣上,又再次滚回水池。

    水珠不断滚落池内,大约过了三阵涟漪,祁连老怪终于回来了。

    药飞仙有些吃惊:“这么快?”

    只见祁连老怪把打晕的太监往假山内一藏,只道:“太医院就在隔壁不远,跟我来。”

    药飞仙瘪了瘪嘴,早知道太医院就在附近,他刚才就不叫祁连老怪去了!

    净在小辈面前逞能!药飞仙暗暗啐了一口,随即便与韩月昙苏琅他们一起跟上。

    等到了太医院时,苏琅与韩月昙留在门口把风,大黑小白则交给药飞仙带了进去。

    太医院里的人早已被祁连老怪全部摆平,晕的晕,睡的睡。药飞仙只是用鼻子嗅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大黑小白需要的解药!

    只是大黑小白中毒太深,吃完解药后也未能立即清醒。就在药飞仙祁连老怪想要带他们离开这里时,外面传来了韩月昙的声音:“前辈,前边有人过来了,他们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话音刚落,就见一队卫兵举着火把从宫殿的转角处涌出,嘴里大喊着:“刺客在此!快抓住他们!”

    韩月昙与苏琅既惊且疑,不知巡逻的卫兵是从哪里冲出来的。两人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分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以身引开追兵!

    “快追!别让刺客跑了!”士兵们见韩月昙和苏琅分头跑,登时也分成两队追赶。

    过了一会儿,外面总算有回归了平静。药飞仙和祁连老怪这才抱着大黑小白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药飞仙皱了皱眉头,“老怪物,我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啊······”

    “不用感觉,狗鼻子都能闻得出来!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另一边,驹风皇宫里的士兵对韩月昙紧追不舍,她本想逃去皇宫的偏僻之地躲过追兵,哪知道那些地方都有埋伏。四面八方,唯有一处始终静悄悄的。

    她无处可走,一路上打晕了几个路过的宫婢太监,最终翻过围墙,躲进一间寝殿内!

    韩月昙刚关上门,屋内就传出了一声男子的怒喝:“谁!”

    紧接着又一个尖锐的女声叫道:“到底是哪个不懂规矩的贱婢!竟敢这时候闯进来,打断陛下的好事,你不要命了?”

    什么?这里是勉王的寝居?外面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

    站在门口的韩月昙大惊失色,刚想离开,就见一衣着暴露的女子走了出来,那脸蛋儿文静乖巧,竟有几分韩月昙的模样!

    见此韩月昙又是一惊!

    阮贵妃也不是傻子,一见房内突然多出个蒙面女子,瞬间大叫起来:“陛下,有刺客!”

    “刺客?”封寒宵想也不想,大手一挥撩开床帐,拿起外边的佩剑就冲了出去,嘴里问道:“刺客在哪!”

    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容貌略显阴鸷的男子,韩月昙一情急,只好抓住阮贵妃,以她为人质:“停下来,否则我杀了她!”

    “哦?还是个女刺客?有趣。”封寒宵一见刺客只有一人,又是名身材苗条的少女,神经微微放松下来,走到一旁把灯点亮。

    一会儿,明黄色的烛光就照亮了整间寝殿。直到把所有的油灯火烛全部点亮后,封寒宵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韩月昙:“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洛水仙?韩于天?还是······”

    却见封寒宵话还没说完,就像被点了定穴一般,呆愣在原地!

    正当韩月昙不明所以时,只见封寒宵竟径直地朝她走过来。

    “别过来!再走近我就真动手······”然而韩月昙的威胁并没有任何作用,封寒宵快步走近,对着她就是大手一伸!

    韩月昙还以为封寒宵是要点住她的定穴,往后一挪便躲了过去,却不想封寒宵真正的目的是······

    面纱飘然落下,韩月昙讶然抬头,只见阮贵妃和封寒宵的表情比她更加吃惊!不,应该说是震惊!

    “灵溪姐姐,是你么······”封寒宵的声音轻柔地就像一片飘在天空的浮云,不知是沉是浮,那看着韩月昙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梦中的女神,除了不可思议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窃喜!

    灵溪?封寒宵认识我娘?韩月昙又是一惊,听他语气,似乎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厌恶来自魔殇灭境的娘亲。若是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连忙放开阮贵妃,解释道:“陛下,赵灵溪······是我娘。我深夜闯宫并非是为了行刺陛下,只是因为两个朋友得了急症,所以才想来太医院借解药一用。陛下心胸开阔,想必不会与小女子计较的,对吧?”

    得了自由的阮贵妃上下打量了韩月昙一番,眼前的少女比她年轻不知多少,最致命的还是,她的脸竟然长得和陛下爱惜无比的画中女子一模一样!

    嫉妒使得阮贵妃扭曲了柔美的面容,她口不择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置于死地:“大胆狂徒!别说太医院了,皇家宝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私闯皇宫者,杀无赦!陛下,臣妾现在就叫侍卫过来······”

    “闭嘴。”封寒宵冷冷盯着她,“你先出去,不准叫侍卫,也不准惊动任何人!”

    “可是陛下······”

    “别忘了你的身份!”封寒宵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只道:“要不是王后体恤,让我不要和你计较!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侍寝?别不识抬举,趁本王对阮家还有耐心,赶紧滚!”

    龙颜大怒,阮柔娘再不敢争辩,连忙退了出去。

    此时韩月昙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以为封寒宵是为了故友之女才发这么大的火,却见封寒宵一直看着她的脸,殿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奇怪。

第七百二十五章 留下

    眼前男子的目光就像烙铁一样紧紧粘在韩月昙的脸上,眼底似是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这样的目光未免热情过头了,一会儿就逼得韩月昙不禁后退了一步。

    见她如此不适应,封寒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柔声道:“不好意思,本王失态了。不过,你和你娘长得可真是像啊······”又道:“她,可还好吗?”

    韩月昙抬起眼,望向封寒宵,一字一句道:“娘亲前不久刚刚过世。”

    只见封寒宵听闻噩耗,登时脚下一虚,连退几步,幸好旁边就是桌子,他努力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却面如死灰,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缓了缓,韩月昙才道:“陛下,你······没事吧?”

    “她是怎么死的?”封寒宵的脸埋在阴影当中,韩月昙看不清他的表情,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斩钉截铁地告诉封寒宵:“是璃冰紫瑞赢害死了她!”

    “紫瑞赢······原来是他!”双掌握拳,封寒宵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抬起头注视着与赵灵溪面容相仿的韩月昙,好似站在他面前的就是赵灵溪本人:“灵溪姐姐,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到你。我以为,你是躲在哪个秘境里好好生活着,没想到,你竟然又回到那个狡猾的紫瑞赢身边!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

    封寒宵忽然顿住,不再说话。

    韩月昙好奇地追问:“不该什么?”

    她心道:听封寒宵的话,好像他和娘亲,紫瑞赢年轻时有过不少经历,就不知道封寒宵对玄天宗抱着怎样的想法······

    “没什么,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是本王执着了······”封寒宵双手捂住眼,他其实是想说自己当初就不该放手,迎娶夕颜公主!不过若是那样,驹风的宝座也轮不到他!

    当年,赵灵溪是神胤大陆上的头号公敌,封寒宵对其爱慕已久,却只能把这份感情埋藏心中,不敢外漏一丝一毫!哪怕如今登上了王位,这份深藏已久的恋慕早已习惯性地躲在幕后,再也不敢公之于众。

    这些年,他只能悄悄寻上一些与赵灵溪有着几分长相相似的女子来填充后宫,瞒天过海。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时间久了,封寒宵的“爱好”后宫中几乎无人不知!

    许久之后,封寒宵才慢慢放下手,露出那明显刚哭过的眼睛:“说了这么多,本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月昙。”

    “韩月昙?”封寒宵愣了一下,“你是前华炎韩丞相的女儿,是王后的妹妹?”

    韩月昙想了想,只道:“我确实是在韩府长大的。”

    “原来如此······”封寒宵恍然大悟又道:“怪不得紫瑞玉衡指明了要你和亲呢!”

    然而韩月昙并不十分信任封寒宵,也不想与他细谈在璃冰的种种,直接问道:“陛下,我可以走了吗?”

    “走?去哪?你好不容易从璃冰逃出来,来到宵叔叔的皇宫。不留下来多玩几日怎么行?再说了,你就不想你姐姐么?你们可好久没见过了。就在昨天,你姐姐还跟我叨念你呢。”一见韩月昙想走,封寒宵的态度转变极快,虽说原先也不严厉,可是现在竟放下架子,颇有恳求韩月昙留下来的意思。

    她是很久没见过韩鸣舞了,自从凤都一别,韩氏一家子的兄弟姐妹离的离,散的散,无一不是历尽沧桑。韩月昙知道,韩鸣舞虽居后位,可日子也不是一直一帆风顺。还有韩笑,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

    韩月昙神情恍惚,封寒宵知道是提起韩鸣舞才触动了她,又道:“月昙,你是不相信我吗?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留你下来,只是想多看你几眼。你娘救过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告声:“陛下,刚才唐少府抓到了几个刺客······”

    “让唐勉都放了,他们是本王的朋友!”没等韩月昙求情,封寒宵就先谅解了他们,又嘱咐道:“还有,让唐少府为他们安排舒适的住所。”

    “留下来吧,你的姐姐很想你。”

    反正不救出泠泠兽和仙草圣女,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驹风。而且她的身份已经暴露,封寒宵一定会派人跟着自己。与其如此,他们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住下来,以待时机来到!

    打定主意韩月昙故意露出欣喜之色,对封寒宵抱拳道:“陛下盛情,月昙却之不恭。霄叔叔,月昙谢谢您!”

    “不用客气。”封寒宵欣慰地也笑了,韩月昙愿意留下来封寒宵打心眼里欢呼雀跃,不过他到底是不是只想看顾故人之女,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当日,韩月昙便与祁连老怪,药飞仙,苏琅他们住进了皇宫外的驿站。

    见韩月昙安然无事地回来,苏琅终于松了一口气:“俱轮上神保佑!少主,你总算是回来了。”

    “大黑小白怎么样了?”韩月昙四处找着,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她猛然回头阖上门,只见大黑小白就藏在门后,神情颓靡,可爱的小脸耷拉着,似乎羞于见到韩月昙。

    “你们这是怎么了?”韩月昙不解道。

    “少主,我们中毒后的事情,两位前辈都和我们说了。是我们拖累了你们······”缓了缓,大黑鼓起勇气问道:“少主,你会不会嫌弃我和小白啊?”

    “脑袋瓜不大,想得还挺多。”韩月昙笑了笑,又看向小白:“你也这么想么?”

    只见一贯傲气的小白极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从衣袖里掏出一串珍藏已久的糖葫芦:“这个给你!”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是最后一根了!”

    言下之意,这根冰糖葫芦他一直舍不得吃掉!正因为是最珍贵的收藏,所以才送给韩月昙!

    这便是口是心非的小白唯一能表达感谢的方式了!

    要是不收下这份礼物,回头小白还不知道怎么怄气呢。韩月昙只能接过糖葫芦,哭笑不得道:“谢谢你了,小白。”

第七百二十六章 进宫

    小白看似冷漠,实则和大黑一样对自己成为大家负担的事情耿耿于怀。

    韩月昙也不擅长说安慰的话,只能对他们两个说道:“此次行动失败不在你们。谁也不知道海神岛上养了狂食那样的远古巨兽,别说你们从未出过魔殇灭境,就是两位前辈也被它逼得跳海的跳海,逃跑的逃跑,你们就别自责了。”

    “跳海?逃跑?”大黑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睛:“狂食不是被前辈们赶跑的吗?”

    “咳咳咳咳······”祁连老怪与药飞仙尴尬地咳了几声,连忙道:“为了还原事情精彩的过程,我们肯定要添些油,加些醋的嘛!这段跳过,这段跳过······”

    韩月昙摇了摇头,岂止是添油加醋,只怕这两个老冤家都争着描述自己的英勇表现,到最后所有经过都改成了个人传记了吧!

    “总之,你们要是觉得心里有愧,那就在下一次的行动中证明自己吧!”

    “下次行动?什么时候?”大黑小白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出魔殇灭境执行任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韩月昙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现在勉王留我们做客,我们正好可以从长计议。”

    又问苏琅:“你可知我娘与勉王是何关系?这次他没有惩处我们,完全是看我娘的面子。”

    苏琅想了想:“我似乎听到过这样的传言,勉王以前曾经沦为玄天宗的俘虏,是莎曼尼放走了他。”

    “原来如此,看来勉王没有骗我。”

    “那可未必。”药飞仙忽然插嘴道:“小月儿,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昨晚我和老怪物合计了一夜,总觉得从我们进入皇宫后一切都被设计好了。你想想,昨夜见到封寒宵可有什么异样没有?”

    韩月昙沉默了,药飞仙说的她又岂会察觉不到。封寒宵是驹风的君主,他与阮贵妃就寝,守备怎么可能如此松懈,再说他们来皇宫的路上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韩月昙看向窗外:“或许我应该再进皇宫一趟。”

    “什么?少主你还要回去?”苏琅紧张道:“倘若少主还要闯宫,请允许苏琅随同!”

    这时候,驿站的下人来报:“韩小姐,有您的信!”

    拿过信后,韩月昙毫不犹豫地拆开,只见里面有一块随意出入驹风皇宫的令牌,以及一封沾染了淡淡牡丹花香的信笺!

    “信上写了什么?是你姐姐韩鸣舞的信吧!”药飞仙微微嗅着空气里飘荡的熏香,他一闻就知道,这种最高级别的熏香只有皇宫才有!且一般来说,只有后宫之主才配享用!

    信上的字不多,寥寥几笔尽抒相思之情。

    “王后娘娘让我明日进宫。”韩月昙把信放在桌子上,牡丹的花香就在房间弥漫四散,香而不艳,雅而不冷,令人不禁陶醉其中,如沐春光!

    从拆开信封的那一刻,韩月昙便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了。牡丹熏香——这是韩鸣舞最喜欢的味道。

    “少主,那我······”就算是韩鸣舞,苏琅也不放心,想要随她一同进宫。然而韩月昙却拒绝了:“不用,我心里有数。她找我,只是想和我说说话,不会有事的。”

    姐妹重聚,本该是一件极高兴的事情。可不知怎的,苏琅瞧着韩月昙脸色,并没有半分雀跃。

    另一边,封寒宵在书房叫来了罗响,唐勉。

    “你早知道,韩月昙是她的女儿了,对不对!”

    两人刚一进来,封寒宵就是一道厉声,罗响,唐勉连忙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说话即是默认,封寒宵怒极反笑,一袖子甩掉罗响的乌纱帽:“好呀!本王如此信任你!你竟然一直······瞒着我!”

    “说话呀!都哑巴了是吗?罗轩廷,你明明知道我对那人难以忘怀!为什么不告诉我!早知道她的女儿在华炎,我······”

    这一幕,罗响早在当初出使华炎就想到了。封寒宵盛怒难熄,他却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朗声打断封寒宵:“陛下!罗轩廷敢问一句,你若知道她是赵灵溪的女儿,您当如何?为了她而不娶韩鸣舞么?”

    “我······”封寒宵哑口无言,当时的他急需一个拥有高贵皇族血统的公主成为妻子,以此确保自己的王位名正言顺!他怎可能改韩月昙而不娶韩鸣舞?而他要是提出迎娶两个韩鼎天的女儿,铭王墨阳雷定是不肯的!

    罗轩廷又问:“您若早知道了她是玄天宗少主,将她娶回驹风,微臣再敢问,您肯把她交给海神殿那群人么?”

    “不!绝不可能!”封寒宵颓然倒坐在椅子上,这下子他知道罗响当初为什么不肯将韩月昙的消息告诉他了,一旦此事被他,以及海神殿的老不死们知晓,两边一定会为了韩月昙起争执,那样封寒宵就不可能拉拢到海神殿的支持!

    看封寒宵已经明了一切,罗轩廷看了唐勉一眼。

    唐勉会意,立即禀告道:“陛下,昨日海神殿连夜来报,说有玄天宗余孽妄图闯入禁地神鱼洞,有可能逃入皇宫,还请陛下······把人交给他们!”

    闻言,封寒宵揉了揉太阳穴,许久没有说话。

    “陛下,王后娘娘已经知晓韩月昙的存在······”唐勉好心提醒着,这时候把人交给海神殿,只怕会惹韩鸣舞不快!

    过了一会儿,封寒宵缓缓说道:“告诉他们,人,我暂时无法交给海神殿。让他们等着吧!”

    “陛下真的愿意交出此女?”罗轩廷不太相信封寒晖,以他对封寒宵的了解,只怕看到韩月昙之时,便打定主意将她纳入后宫了吧!

    “君无戏言!”封寒宵慢慢俯下身,一动不动地盯着罗轩廷的眼睛:“罗轩廷,你让本王失望了。”

    闻言,罗轩廷默默垂下头,失望?若不经历失望,绝望,哪能看到新的希望呢?

    陛下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业啊······

    第二日,韩月昙凭着令牌果然顺利进入了驹风皇宫。

    而王后的心腹——李娘子则早早等在了后宫的交接处。

第七百二十七章 心中明白(一)

    李娘子一见着韩月昙便不自觉地簇起眉心,与她还在韩府生活时一样,对韩月昙没有什么好脸色。

    倒是韩月昙,率先开口道:“李嬷嬷,好久不见。”

    李娘子却撇开眼,扭头就走,韩月昙只好紧跟上去。

    李娘子在前方带路,韩月昙跟在她身后,就在两人走过一座宫殿的转角处时,李娘子突然停住了脚步。

    韩月昙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此地僻静,嫌少人会来到这边。

    又见李娘子转过身,没好气地说道:“小野种,没想到你竟敢来驹风!我可警告你,这里是王后娘娘的地盘,劝你安分守己,别打什么歪主意!在这里,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可瞒不过我老婆子的眼!”

    “我有什么歪主意?”韩月昙面上一阵好笑,心里却想着难道李娘子早知道我们要来带走泠泠兽么?

    “哼,你从璃冰逃出,不远千里来到驹风,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什么替友寻药,撒谎也不打个草稿!别痴心妄想了,陛下是不会看上你这种破鞋的!”李娘子死死盯着她的脸,又把老话搬了出来:“小狐狸精,你最好别让我揪住你尾巴!否则到时候就是王后娘娘护着你,我也定要除了你这孽种!”

    “呵呵,我等着。”韩月昙不禁冷笑,敢情李娘子以为她半夜三更闯入皇宫是为了勾引封寒宵,抢韩鸣舞的男人啊······

    不过李娘子能这么想也好,总比猜到她们是来营救泠泠兽的好!

    韩月昙也不辩解,任由李娘子一路污蔑。驹风皇宫到处都有引入的海水池景,韩月昙东张西望,看似在观赏美景,实则早已默默记下皇宫的各个出口路线。

    兜兜转转,李娘子最终将韩月昙引入一座种满艳丽牡丹宫殿。说是种植,其实也不算。驹风的水土不适合牡丹,宫里的牡丹都是封寒宵特意让人从华炎搬运回来的,盆中黑土也都来自华炎,即便如此,终日以驹风的清水浇灌,这些牡丹也活不了多久。

    李娘子见韩月昙一直盯着这些牡丹看,嘴角倨傲地翘起:“驹风无牡丹,这些都是勉王陛下特意从华炎寻来的。好了,王后在里面等你。你陪娘娘聊天,若能逗得她开心,说不定还能赏你一些!”

    韩月昙不语,一个人慢慢推开了宫殿的大门,等她走进去,李娘子又把门关上,自个儿守在门外。

    一进宫殿,满目皆奢,华丽程度竟比华炎的皇宫还要高上许多。价值连城的金玉红珊瑚摆于左右,珍珠碧玺为帘,壁上的古董字画样样稀世罕见,越往里走韩月昙便越是吃惊:没想到驹风国这么有钱,如此看来,封寒宵是真的很宠爱韩鸣舞。

    韩月昙不知道,这么多宝物堆积在这里,只因这些全是韩鸣舞带回来的,把海盗头子甄奇的老窝端了,驹风能不有钱么?再加上韩鸣舞如今还怀着“身孕”,封寒宵自然不会吝啬这些金银宝器。

    满目辉煌,布局幽美,韩月昙还以为自己误入了海龙王的宫殿,忽见一双莹白纤纤玉手撩开珠帘,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的笑容和煦如最明媚的阳光,双颊饱满圆润,皮肤白里透红,浅笑迤逦间,一双美目波光粼粼,仿佛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一个不小心就会闯入别人的心间。

    眼前的韩鸣舞依旧是这般美丽高贵,温婉动人,韩月昙定定看着她,恍惚间过去韩府发生的种种又一一从脑海里飘过。

    “月昙妹妹,终于······我们姐妹二人又再一次见面了。”韩鸣舞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这么久了,你可过得好么?璃冰曙王,可有欺负你?”

    “鸣舞姐姐,我很好。”韩月昙轻轻说了一句,又道:“封寒宵对你好么?”

    只见韩鸣舞“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傻妹妹,满皇宫里大概也只有你会这么问了吧?”

    韩鸣舞展开双臂,轻轻一转,一身凤裙灿华如焰,她仰着头,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眼中露出一抹难掩的骄傲:“月昙妹妹,你还不知道吧。这座华美至极的宫殿,是陛下亲自为我设计,命人新建的!宫里宫外的一花一木,一瓦一砖都是从华炎运来的,如此大费周折,劳民伤财,也只是为了稍解我的思乡之情!朝臣们对此颇为不满,为了讨我开心,陛下不知顶住多少压力······”

    她闭上眼,仿佛沉寂在极大的愉悦中,眼角眉梢无一不流淌着幸福的光彩!

    可是韩月昙只静静看着她,再一次问道:“他,对你好么?”

    韩鸣舞睁开眼,她微微眨了眨眼,懵懂不解地问道:“月昙妹妹,你怎么了?”

    见此韩月昙不再追问,目光落到她的肚子,又随意地撇到别处:“没什么。只是我还以为,鸣舞姐姐不会爱上别人。听说凰焰也在驹风,姐姐可去见过了?”

    闻言,韩鸣舞面色一僵,轻轻坐下,从容不迫地拿起茶盏,一边道:“月昙妹妹说的,姐姐着实听不明白。”

    “朱雀啼血,牡丹手帕。”韩月昙盯着她的眼睛,嘴中吐露,一字还比一字冰冷。

    只见韩鸣舞执着茶盏,嘴边噙着一抹淡笑,听了韩月昙的话,她面不改色地放下杯子,无比平静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送来进宫令牌的时候。”

    “哦?愿闻其详。”

    “是牡丹花香让我想起了一切。记得你我上殿与陶家对质时,那方帕子就沾染了与你现在身上一样的味道。若非你一直贴身携带,帕子怎会沾染到牡丹熏香的味道?既是贴身携带,又怎么会恰好落到陶娇娇被杀的地方?鸣舞姐姐,你喜欢洛熙泽,对吗?”

    韩鸣舞闻了闻衣服上的幽幽熏香,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香料暴露了我呀。哎,早知如此,我便不叫陛下从华炎寻来这些玩意了······不错!月昙妹妹,我是喜欢过洛熙泽,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是驹风的王后,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第七百二十八章 心中明白(二)

    “为什么?”韩月昙看着她:“鸣舞姐姐,即便我们不是亲姐妹,可我一直都信任着你······”

    “哈哈哈哈······”柔软的颈脖歪到一边,韩鸣舞笑出了眼泪:“姐妹?不错,名义上你是韩府的二小姐,可你也别忘了,我才是相府嫡女,华炎明珠!而你呢?不过是一个爹娘不要的野孩子,你凭什么和洛熙泽在一起?他凭什么喜欢你而不喜欢我!凭什么!”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韩月昙后退了一步:“你恨我?”

    “不!我不恨你!”韩鸣舞看着她,笑靥如花,眼里果真找不到一丝恨意,又道:“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因为不够强大,所以她才会失去洛熙泽!因为不够强大,她委身封寒宵!因为不够强大,她错信甄奇!于韩鸣舞而言,她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归咎于她自己!

    若问她心中此时熊熊燃烧着的是什么,嫉妒?仇恨?不!那是对无上权力的追求,渴望着掌控掠夺,一颗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才猛烈跳动的心脏!

    韩月昙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此时只觉得韩鸣舞就像是一团烈火,这世上已经没有能够让她在乎,动摇的人事物。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呼出炙热的焰气,让每一个人都与她一样不好过。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目光迸发出激烈的火花,却怎么熔化不了面前的一堵无形冰墙。

    许久,韩月昙又问道:“昨夜引我去陛下宫殿的人,也是你吧?”

    “当然。”韩鸣舞坦荡承认,微笑道:“从你们进城后,我的人就一直跟着你们,包括你们去海神殿发生的种种,全部都是我设计的。”

    “为什么?”韩月昙不明白,若是为了泠泠兽,韩鸣舞大可以跟封寒宵举报他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自然是,有个忙想求月昙妹妹帮忙了。”韩鸣舞为她斟了一杯茶,笑吟吟道:“好妹妹,不管你是想要泠泠兽还是海神岛上的任何东西,我都不在乎。不过姐姐我刚刚才坐稳王后的位置,断不能让你这时候来捣乱。”

    “你想做什么?”脸皮已然撕破,韩月昙也不想配合韩鸣舞演戏,没有接过她亲手递来的茶水。

    韩鸣舞也不介意,仍是将香茗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又道:“我有一计,能一次铲除所有人,只是······不方便亲自动手。”

    “所有人?”

    “对!所有的······绊脚石!”韩鸣舞笑得隐秘:“事成之后,海神殿的一切由你处置。”

    “那封寒宵怎么办?”韩月昙看着她,封寒宵是娘亲的故友,韩鸣舞若是连封寒宵都想除掉,她是决计不肯的。而且韩月昙根本不想掺合进这些人的游戏当中!

    “他?他当然还是我韩鸣舞的夫君,驹风的国主啊。你不会以为,我会伤害肚子里皇儿的父亲吧······”韩鸣舞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道:“海神殿豢养的怪物你也看到了吧?你可想到办法对付了?”

    “你有办法。”韩月昙肯定道,若非如此,韩鸣舞也不会这么自信满满,坦言相告!除非她手上握住必胜的筹码,料定自己会答应她的请求!

    “当然!而且昨天晚上你们这么一闹,海神殿,皇宫的防备只会比之前更加严密,你们再也没有机会蒙混过关!除了与本宫合作,你们别无选择。”

    闻言,韩月昙蓦然转身,拔脚就想离开此地。

    韩鸣舞微微一愣,当即拦住她:“与我合作,你百利无一害!韩月昙,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听不懂本宫说的话么?”

    “王后娘娘的话,月昙铭记于心!”韩月昙后退了一步,给韩鸣舞行了一个驹风国的大礼,韩鸣舞微微有些愣神,只因她想起了当初两人确定为和亲公主时,一起在宫内学礼仪的时光。

    只见韩月昙俯下腰,眼睛看着韩鸣舞所着的精美绝伦的宫鞋,缓缓说道:“您说的对,在您精心设计下,我们别无选择。想必之后的计划也一样的天衣无缝!只是月昙想告诉王后娘娘,就算我们会配合您行动也不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并不是位高权重,心机手段就能获得所有。”

    “那你为什么答应助我?”韩鸣舞好笑地看着她,好似韩月昙刚才说的就是一个笑话,“总不会······你心里还认我这个长姐吧?”

    “月昙告退!”韩月昙深深望了她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越过她,走向殿外。

    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背对着那名神情有些恍然,又永远骄傲无比的女人,平静说道:“原来的韩鸣舞爱惜牡丹就像爱惜自己,绝不会为了短短几天悦目就将他们移来驹风。外面的牡丹从离开故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王后娘娘,你早就不是原来的你了。”

    “呵······”韩鸣舞看着房梁轻轻一笑,目中泛着点点星光,不知在想什么。

    韩月昙继续往外走去,离开前一语飘然传到韩鸣舞耳边:“以后不要触碰别人的手,否则你的身体状况只会暴露无遗。”

    对此,韩鸣舞又是自嘲一笑,只是香袖内的双手紧紧握起,指甲掐得掌心生疼也不肯放开。

    这时,一人从殿内的一角走了出来。

    “王后娘娘,可要我去除掉她?”唐勉半跪在地上,他一直候在暗处。刚才只要韩月昙有一丝异动,他就会冲出来,保护韩鸣舞。

    “不用。”韩鸣舞拿起桌子上冷掉的茶,仰头一口饮尽:“她不会告诉封寒宵的。刚才她大可以用这么秘密要挟我。”

    只可惜,她没有。

    韩鸣舞笑得冷清,随即从衣袖里拿出一方手帕。手帕略有旧色,上面有一朵用金丝绣着牡丹花,针脚平整,勉强过关。牡丹旁边还有一朵活灵活现的蝴蝶,一看便知是大师的手笔,与绣牡丹的人不是同路人。

    韩鸣舞拎着手帕,喃喃自语着:“真是好嫉妒啊,明明都是同一个府里长大,一起出嫁······为什么那人还是这般不食人间烟火,洁净如月?唐勉,你说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第七百二十九章 古怪的邀约(一)

    “娘娘一点也不老。”唐勉微微抬起头,诚恳地看着韩鸣舞说道:“在唐勉眼中,您就和我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美丽!皎皎明珠,独一无二!”

    唐勉很想说韩月昙根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只是他若真这么说出口了,便已经是拿那人与韩鸣舞相比较了,那就是在亵渎韩鸣舞,侮辱了他心中高贵的女神!

    韩鸣舞对着唐勉微微一笑,他心中所思所虑,她一览无余!

    “唐少府,你永远最懂我,也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又问道:“洛太后可有什么动静?”

    “洛太后已经听闻了韩月昙的消息,暂时并未有所行动,似乎现在一心想要拉拢洛熙泽。”

    “是么······”韩鸣舞笑意冰凉,“或许本宫也是该找个机会去拜见太后娘娘了。”

    再说韩月昙前脚刚踏出皇后宫殿的大门,李娘子便张罗着粗使丫头们撒盐驱邪,毫不掩饰自己对韩月昙的厌恶。

    韩月昙也不管她送不送,反正出宫的路她都记得,自己走出皇宫也就是了。只是就在她即将走出后宫范围时,一个打扮讲究的宫女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韩小姐,请留步。”

    “你是何人?”韩月昙警惕地看着她,见她气质高雅,便知她一定是哪位大人物的亲信。

    “小姐不必紧张,奴婢乃是太后宫里的女官。”女子一言一行都十分有礼貌,脸上却有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太后召见,还得烦请小姐随奴婢走一趟。”

    洛太后?韩月昙心中闪过无数疑问。虽然才来驹风几天,可她也知道洛熙泽的长姐洛水仙与勉王极不对付,不知现在找她是什么个意思!

    那女官也不等韩月昙答应,便和气地转过身,兀自领起路来。韩月昙无奈,原本只想早点离开皇宫,如今却不得不随她去洛太后的宫里坐坐。

    那女官领着韩月昙在后宫中洞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僻静少人的所在。

    韩月昙看着这座偏僻冷清的宫殿,怀疑地问道:“洛太后真的在里面么?”

    “回韩小姐的话,太后娘娘有要事要与小姐相商,所以才选了个偏僻的所在。小姐,您快些进去吧,不然娘娘等烦了,吃罪的就是奴婢了。”

    看女官低着头的意思,似乎是要守在外面,除了韩月昙谁也不能走进这座宫殿。

    既来之则安之!韩月昙料想这皇宫里就算真有谁想对她不利,也没那么大胆子选择在宫里动手吧,再者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索性肆无忌惮的走了进去。

    推开微微有些陈旧的大门,韩月昙才发现里面被人精心打扫过,崭新,干净,一尘不染!还有独特又好闻的薰香······

    韩月昙深深吸了一口,随即望向案上的香炉,她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太后娘娘,听说是你要见我?”别说洛水仙了,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韩月昙只好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喊道。

    这时,一名宫婢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韩月昙添茶倒水。

    “太后娘娘呢?”

    那小女好像很怕韩月昙,头也不敢抬一下,倒满茶水便要走:“太后娘娘······一会儿就来,一会儿就来。”

    说完便逃似的离开了这里,把门阖上。

    奇怪,她怕什么呢?韩月昙着实不解,茶是好茶,一点问题也没有。

    韩月昙一口饮尽,等了许久,一会儿竟忍不住在案上打起了盹儿。

    “哗啦”一声,人倒在桌子上,一睡不醒!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了。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样貌刚毅俊朗,双目炯炯,正是驹风的君主封寒宵!

    他定定盯着那在桌子上熟睡的少女,眼底渐渐浮起一阵狂喜,以及那就要按耐不住的激动!

    此时他身边的小丫头跪在一旁的地上,全身颤抖个不停。封寒宵微微转过头,对她问道:“熏香,茶水里的东西,你都没放错吧。”

    “没有!”小宫女一边强忍颤抖,一边肯定地说道,“一切都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办的。”

    “很好,你下去领赏吧。”

    “谢······谢陛下!”小宫女面露狂喜。

    封寒宵淡淡瞥了她一眼,漠然转过头。

    却见下一秒,小宫女的笑容逐渐凝固,她缓缓垂下头,赫见半截黑棍从她的心脏穿过!

    稚嫩苍白的面孔写满了不可置信,站在她身后的黑衣人一声不吭,迅速收回黑棍,将尸体悄悄拖了出去。

    封寒宵回过头,看着趴着桌子上没有一丝动静的韩月昙,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他阖上门,一步一步走近那纯然静好的睡颜,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眼中骇人的**。

    “终于······你是我的了!”封寒宵声音低哑,对着韩月昙的面庞慢慢伸出手:“灵溪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要不是现在是白天,我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一会儿,封寒宵似乎是害怕搅了这场美梦,竟生生抑制住触摸面前少女的**,手掌顿在半空中,又道:“灵溪姐姐,我知道,哪怕长得再像,她也不是你。你放心,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她和其他女人一样,都只是你的替代品。不过就算是替代品,就算只有短短几天,我也心满意足了······”

    对着韩月昙的脸,封寒宵第一次吐露出自己的真心话,就好像他是在对真的赵灵溪诉说一般。一边说着,他一边抱起韩月昙,往房间内的床榻走去。

    他轻轻把人放到床上,正欲下一步动作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封寒宵铁青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一个妩媚妖娇的女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门外的暗卫东倒西歪,面色紫黑,无一不是中了洛水仙的毒药。

    “洛水仙,你敢坏我好事!”封寒宵气得脸色都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给本王滚!”

    丑事被撞破,封寒宵不免恼羞成怒,只见洛水仙懒懒一坐,一手支起,对着封寒宵一阵嘲讽的娇笑:“你来这里做什么?勉王陛下,这句话应该是母后问你才对吧?”

第七百三十章 古怪的邀约(二)

    没等封寒宵回答,洛水仙又道:“陛下啊,母后邀请了韩小姐来此会面,难道你不知道吗?不对呀,这事还是你宫里的女官亲自督办,你怎会不知情?难不成她事先没有通知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

    洛水仙自说自话,那恼怒程度一点也不比封寒宵少,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继而又转头对封寒宵笑道:“不过陛下放心,母后刚才在门口替你仗毙了那个不懂规矩的奴婢。哎呀,这茶怎么凉得这么快!”

    洛水仙随手就把茶壶里的茶水倒进了香炉里面,全军覆没!

    “你······”封寒宵气得说不出话来,食指立起对着她,满满的威胁。可洛水仙只是对着他巧笑倩兮,美艳的双眸里只有比他更加嚣张,更加威胁!

    “听说王后正要去御书房。”洛水仙看着自己的纤纤丹指:“陛下还不走,莫不是想等王后来此寻你?”

    “你等着!”封寒宵目光一沉,这才对韩月昙彻底死心,往书房赶去。不管洛水仙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去书房确定!

    想当初,夕颜公主就是听了洛水仙的话,才跑去御书房查找赵灵溪的画像,羞愤得上吊自尽!封寒宵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韩鸣舞的身上!

    韩鸣舞身上怀着他的骨血,她不能有事,他们的皇儿更是不能!

    封寒宵一走,门口的暗卫也都统统消失不见。宫殿再一次变得空荡,只剩下韩月昙与洛水仙两人。

    “人都走光了,别演了,起来吧!”只见洛水仙将余下不多的茶水倒入干净的杯子里,径自小酌了一口。

    韩月昙瞬间睁开眼,朝着洛水仙走过来:“给我上茶的宫女,是你的人。”

    “这还用得着说么?”洛水仙幽幽地品着茶,兰指高高翘起。

    “她死了,被封寒宵······灭口。”韩月昙有些愧悔,当时的她闭着眼睛,等她察觉到杀气时,那小宫女就已经被人一棍穿心,回天乏术!

    “意料中事!”洛水仙冷冷一笑,她早知封寒宵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心狠手辣一点儿也不亚于她!

    她抬起头,见韩月昙面有戚色,不禁嘲笑道:“本宫会补偿她的家人,不过韩月昙,你的心未免也太软了!”

    “是你的心太硬了。”那宫女看起来就和桃杏一样大,十一二岁,年纪轻轻就沦为这些人勾心斗角的牺牲品!韩月昙不甘,更不服!

    “哈哈哈······我的心要是不硬,早就像她一样死了!”洛水仙像是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又道:“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中了和合媚毒,被封寒宵那个混账玩意夺去清白!韩小姐,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

    其实,无论那个小宫女有没有在茶里下药,她都不会栽在封寒宵的手上!

    韩月昙脸色一沉,她进来时就察觉出炉中薰香的不对劲,不过她身上流着圣脉之血,狂食的毒尚且奈何不了她,小小媚毒又有何惧?

    索性她就假装自己等着睡着了,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只是她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洛水仙,而是娘亲的“故友”——封寒宵!

    提起封寒宵,洛水仙满眼的不齿与厌恶,可见坊间传她与勉王不和乃是事实。

    韩月昙想了想,只道:“月昙谢谢洛太后搭救,若无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洛水仙拦住她:“你不会以为,本宫只是闲来无事才故意来救你吧?”

    “太后娘娘想如何?”韩月昙看着她,目光澄澈明亮似流星破空,“月昙愚钝,还请娘娘不要绕弯子,直言便是。”

    洛水仙已许久没见过这么干净,美丽的眼睛,她痴痴盯着韩月昙的眼睛,心道:记得刚到驹风那会儿,我也有她这般清澈见底的眼睛······

    “娘娘?”

    韩月昙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愣着了,轻声提醒道。

    洛水仙缓缓回神,神情竟有一丝黯然:“整座皇宫里,也就只有你一人会这么说话。”又道:“够痛快!本宫喜欢!”

    洛水仙凑近韩月昙的耳畔,吐气如兰道:“海神殿恶贯满盈,本宫要你······毁了他们!”

    闻言,琉璃黑瞳猛然收缩,韩月昙看向洛水仙的面庞:“娘娘此话当真?”

    “本宫没有和你开玩笑。”洛水仙这时候才不笑对韩月昙,一本正经地继续道:“不用本宫告诉你,你也应该猜到了吧。虚伪如封寒宵,迟早会把你交给海神殿那群老畜牲。摧毁海神殿,不仅是为了我,为了你自己,更是在替天行道。”

    没想到,洛水仙找我,竟然是要联合我对付海神殿。

    韩月昙心中暗叹,她不知洛水仙与海神殿有仇,又担心这是洛水仙的陷阱!脸上阴晴不定,忧思半晌才道:“为什么?”

    “呵······”洛水仙不答,只撩开身后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发,拉下衣服,露出后脖上一块凹陷的可怖旧疤。

    “听说过多年前驹风的一场天灾么?”尖锐的笑容爬上洛水仙阴冷的面庞:“先王用我的身体,换他们捐款救灾!明明他们······才是真正的驹风人!韩小姐,你说,这世道是不是很可笑?”

    看着洛水仙身上可怕的伤口,韩月昙只觉得浑身冰冷,愤怒······她无法想象,洛水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不禁双手握拳,低下头,愧悔无比:“对不起,我······我之前不该那般说你······”

    只见洛水仙飞快穿上衣服,又变回宫中那个最桀骜不驯的女人,妖艳而不贱,明媚不可方物!

    “不用露出这种眼神,本宫不需要。”洛水仙古怪地笑了笑:“那么韩月昙,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她?难道就因为他们和海神殿势不两立?洛水仙可不像是会轻易相信别人!

    “因为······你是泽弟喜欢的人。”洛水仙说出了一个韩月昙意想不到的答案:“我相信泽弟的眼光,而且你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第七百三十一章 请愿

    一袭浓密的长发随着她摇曳的裙摆轻轻浮动,洛水仙走向外面,声音有些许伤感:“去看看他吧,泽弟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韩月昙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许久没有说话,听祁连老怪和药飞仙说,洛熙泽被缚龙魔剑伤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险些武功尽废。身为故友,她确实应该去看看他。

    空阔干净的御书房内,当封寒宵赶回来时,只见韩鸣舞正静静站在一幅美人图前,细细品赏。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韩鸣舞缓缓转过头,对着封寒宵柔柔一笑:“怎么会冒出一头的冷汗呢?”

    说着拿出香帕为封寒宵轻轻擦拭起来,她动作轻柔,笑靥如花,就像是在擦拭一件无比珍爱的宝物。

    “你······”封寒宵看了看她,又看向夕颜公主的画像,发现并没有掀起挪动的痕迹,这才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本王没事,王后一向不爱来御书房,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你大着肚子,行动多有不便,有什么事叫宫人便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看来洛水仙并未把画像后面的秘密告诉她······封寒宵心中暗喜地坐到椅子上,背后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如此便不叫韩鸣舞看出来了。

    “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不得不亲自过来。”

    “何事?”难道是为了韩月昙?

    韩鸣舞走上前一部,面色认真又稍显苍白:“陛下,这几夜臣妾连续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里有一红衣女子总是长发遮面······”

    “你说什么?”韩鸣舞此话一出,封寒宵吓得身体坐直,脸色刹时比韩鸣舞还要惨白如雪:“什么女人?”

    见此韩鸣舞露出一丝惊恐,缓了缓:“陛下,臣妾还能继续说下去么?”

    “继续说。”

    “不知何故,我虽不能看清梦中女子的面貌,却觉得······”韩鸣舞有些惊悚地望向夕颜公主的画像:“那名女子似乎与画中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那她对你说了什么?”封寒宵脸上浮起一丝古怪,虽然他总是会为夕颜的梦魇缠身,可后宫嫔妃们从未有人梦到过她。所以,如今韩鸣舞突然说自己梦到了夕颜公主,封寒宵不禁有些怀疑。难不成是孕妇多思,忧虑过度所致?

    却听韩鸣舞娓娓说道:“起初几晚那名红衣女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好像在恶狠狠地盯着臣妾的肚子。臣妾害怕,所以便叫太医开了些安神安胎的药。可这也没用,臣妾吃了药虽然睡得安稳,却还是能梦到她。直到昨天晚上,陛下,那女子竟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扑抓向臣妾的肚子!”

    说到这里,韩鸣舞满脸惊恐,更忍不住颤抖起来,封寒宵起身抱住她,问道:“后来呢?”

    “后来······臣妾想逃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危急关头,一道金光从门外照了进来。再后来,那女子消失不见,臣妾就醒了。臣妾醒来时,一阵狂风正好吹开了窗户,我转头一看,目光的尽头正是彻夜通明的海神殿。陛下,你说会不会是海神斯莉娜救了臣妾和皇儿啊······”

    “这······也许吧。”看韩鸣舞的神色,煞有其事,不似在说谎,只因封寒宵深谙海神殿光明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无数肮脏的勾当,所以对立国始就供奉其中的海神并不全然相信。

    “陛下,过几日臣妾想去海神殿祈福。”韩鸣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恳求道。

    “可是,你不是十分厌烦那个地方么?”说实话,封寒宵并不清楚韩鸣舞对海神殿的秘密到底知道了多少。直到现在他还以为,韩鸣舞当初是为海盗甄奇掠走,实非是自愿离开。

    韩鸣舞笑了笑,只道:“海神殿清规颇多,臣妾自然是不喜欢住在那里。不过,只是去祈福祷告,一天一夜的时间,臣妾还是能够忍受的。”

    只要想起那个地方,无论是人,动物,还是没有感情的一朵花,一株草······都能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恶心到她想一把火烧了,就像烧毁甄奇的海龙岛一样!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封寒宵看出她的想法。

    越是憎恶至深,她脸上的笑容便越是温柔,如娇花照水,又平生出几丝诱人的魅惑来。封寒宵只道是韩鸣舞已为人妇,又怀有身孕,所以才少了少女的纯净美感。

    又想到刚才只差一点就能占有那日思夜想的少女,封寒宵又悔又怒,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放手韩月昙。

    封寒宵不禁看着自己那双抱过韩月昙的手,神思恍惚,那样美丽的容颜,如丝缎一样的秀发,轻柔稚嫩的身体······

    “陛下?”封寒宵走神好一会儿了,直到韩鸣舞出声,他才忽然惊醒。

    “陛下,您到底怎么了?”韩鸣舞看他有些不对劲:“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太医日日都来把脉,本王无恙。许是公务太重,这段时间精神总是不太好。”封寒宵揉了揉太阳穴又道:“见过你妹妹了?”

    “是,承蒙陛下开恩,鸣舞与小妹得以重逢。”

    “过几日,就让她陪着你去海神殿祈福吧。这样,本王也能放心些。”届时韩月昙就只能留在海神岛上,再也无法离开!长痛不如短痛,就算他心里再不舍得,再不甘心!他也只能把韩月昙交给海神殿!

    罗响说得对,此女留下不仅会扰乱他的心智,而且也会影响他与海神殿的关系!

    为了驹风,为了以后的宏图霸业,他可以舍弃任何人!

    已然做下决定的封寒宵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起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一张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另一张则冰冷如玉砌霜花,两张脸一样的艳冠群芳,天下无双,却又截然不同!

    说到底,韩月昙也只是一个长得最像的替身罢了!她终究不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思念半生的女子······

第七百三十二章 再次重逢

    哦?看来封寒宵终究还是放弃了韩月昙。

    韩鸣舞神色如常,心里却一阵无情嘲笑:还以为他能多撑几天呢······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一般虚伪无情!

    “是。臣妾领命,臣妾告退。”

    再说韩月昙离开皇宫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伴随着泠泠兽的一声嘶吼,一阵海风拂过韩月昙的脸颊。

    她不禁望向海神殿的方向,低声说道:“泠泠兽,仙草圣女,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

    这时候,一人轻轻走到韩月昙的身后,想要为其披上自己的披风。

    韩月昙还以为是海神殿的追兵,她猛然抽身退开,躲过了那人的好意。

    回头一看,韩月昙愣在原地:“凰焰,是你?对不起,我还以为是······”

    “月昙,永远不要对我道歉。我······受不起。”洛熙泽缓缓收回手,将披风披回自己身上,又对她笑了笑道:“肚子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

    洛熙泽转身便走,韩月昙愣了一下,便立即跟了上去。只是她心里不免有些嘀咕。

    再次重逢的情景,韩月昙曾经想过许多种状况。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还能像最初成为朋友,那般轻松自在地相处。

    两人来到驹风最豪华的一家酒楼,相对而坐。韩月昙微微抬起头,瞧着洛熙泽,只见他的面孔还是一样的惹人惊艳赞叹,鬼斧神工,难刻一二。羽扇轻摇,好似还是那个纵横华炎,无拘不束的第一公子。

    只是历尽沧桑后,那潇洒的眉间终究还是平添了几缕忧愁,眼神也变得稳重许多。

    他也不再是一袭潇洒红衣,此生终披黑衣,一世祭奠。

    酒菜早已上齐,可是两人谁也没动。

    “怎么不吃啊?我记得这时候你的肚子早该饿得呱呱叫了。”最终,洛熙泽还是先动了筷子,舀了一勺芙蓉蛋放到韩月昙的碗中:“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菜。”

    可韩月昙看了一眼碗里的芙蓉蛋,并未下嘴:“凰焰,晓晓的事,我很抱歉······”

    “停。”洛熙泽打断她的话:“不是说好了,不说这种话了么?月昙,你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韩月昙不语,固执地看着他的脸,仿佛在等他开口一般。在驿站里,祁连老怪曾经告诉过她,洛熙泽对晓晓的死一直很自责。其实就算祁连老怪不说,韩月昙也知道,晓晓的死对洛熙泽的打击有多大!

    人死不能复生,韩月昙知道此时提起晓晓无疑是在揭洛熙泽的伤口。可若是不这么做,洛熙泽心里的这道伤口就永远无法治愈。

    这时洛熙泽一口饮尽了杯中佳酿,又道:“晓晓是韩于天害死的,此事与你无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是我们洛家先对不起韩氏,不过······”

    “要我放过韩于天,绝不可能!”他望向包厢的窗外,驹风之西,那便是韩于天居住的凤都!

    “凰焰,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晓晓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曾经说过,无比羡慕你的自由潇洒。如果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心里该有多难过······”

    是的,她不会劝洛熙泽放弃复仇。

    韩于天变了,韩鸣舞变了······时过境迁,历经磨难,每一个人都在改变。她知道,眼前骄傲如凰的男子也在悄悄改变着,变得韩鸣舞一样——虽然外在光鲜明亮,但内里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对于韩于天,她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她也恨他害死了晓晓,也想过回凤都为晓晓讨回公道;另一方面,她也记着,他是韩鼎天的孩子!

    他和韩鸣舞,韩淑芬一样,都是那个男人的骨血至亲!他藏了她十六年,恨了她十六年也护了她十六年!于情于理,她都无法对他的孩子下手!

    又想到今早韩鸣舞对她说的种种话,韩月昙心中苦涩,一把拿过酒壶,直接往嘴里倒。喝得醉态微醺,双眸迷蒙。

    韩鸣舞仿佛看到自己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站在离她很远的对岸!她和他们隔着一条前所未见的鸿沟,以及浓浓的迷雾!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越过去这道鸿沟!

    她只能伸长了手,艰难地伸到对面,嘶声恳求着他们不要离开!

    此刻,韩月昙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了,大家还都好好地待着凤都!

    “月昙,你知道吗?每一日我都会包下这间包厢,只为了能在这里眺望一会儿。”洛熙泽的目光变得灼热:“说真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恨韩于天。可是你知道吗?每当午夜梦回,我都能看到晓晓,我的父亲······”

    她道:“我知道,吴妈,桃杏,父亲,娘亲······他们离开后,我也常常会梦到他们。”

    韩月昙趴在桌子上,她没想到这酒竟如此烈,自己才喝了半壶便已飘飘不知所已!此时韩月昙只能凭着自己毅力,努力维持着清醒。

    “不一样的。”洛熙泽不禁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月儿,我······没你那么善良。我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更不会委曲求全,安居一隅!你知道在华炎,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参加科举么?因为打心底里,我洛熙泽就不是那种甘心屈于废物的人!”

    是的,他不愧是洛连城的儿子。他的骄傲,不羁,狂妄一直与洛连城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的是洛连城为了自己的野心,隐藏了自己。而洛熙泽则用本性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韩月昙愣了许久,哪怕醉意一波更比一波强,她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许久,她慢慢从桌子爬起来,无比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凰焰,你这是在和我告别么?”

    “没想到驹风最烈的酒都灌不醉你。”洛熙泽笑得轻松:“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无论性格,思想······我们都不是一路人。只是,我这人就是天生反骨,我以为哪怕不一样,我们也一定能走到最后······”

第七百三十三章 镜花水月 浮生掠影

    洛熙泽的笑容满是无谓,而韩月昙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什么也没有说。

    “我会回华炎,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洛熙泽看着她的眼睛:“月昙,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了。”

    韩月昙苦涩一笑,她微微张开嘴,沉默了半晌终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一轮明月徐徐升起,挂在静寂的夜空,冰凉的光芒穿过窗子,投到韩月昙身上,她只觉得坐在她对面的洛熙泽比天上的月亮还要遥不可及。

    韩月昙不禁想起以前在华炎,每每到了月光清凉的夜晚,他们都会一起去采集药草毒物。

    两个人近在咫尺,两眼对望,好似隔着千山万水,浩瀚星河,纵是过往的点点滴滴再珍贵,此刻也再难如初时美好。

    此情此景,韩月昙倍感凄凉,可她只是微微笑了,释然地拎起半壶没饮尽的美酒,摇摇晃晃地地往外走。

    她一边眼眶微红往外走去,一边继续豪饮,嘴里念叨着:“变了,都变了······哈哈哈!好极了!人各有志,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各走各的,谁也不碍着谁,哈哈哈哈······”

    纤长的脖颈高高仰起,韩月昙一口饮尽,空荡荡的酒壶一把摔碎在地上。

    洛熙泽看着寥落的背影,看着她走出了包厢,他没有去搀扶她,更不没打算送她回驿站。

    这时,一个灵巧的身影从窗口跳了进来,清声问道:“你不去送她,是害怕自己心软,舍不得么?”

    洛熙泽看也不看苏小敏,潇洒落座,抬手开了另一壶新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见此苏小敏不客气地坐到他面前,洛熙泽也给她倒了一杯。少女不依不挠道:“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与她绝交呢?和我说说呗。”

    “你很对我······很感兴趣?”

    一双绝艳美目闪过一抹神秘莫测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动人心魄,苏小敏的小心脏不禁偷跳了一拍。她红着脸,用薄怒掩藏着自己对面前男子的心动:“别转移话题,太后娘娘让我看着你,总不能她问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吧。”

    “呵······”洛熙泽轻笑一声,目光落到自己的酒杯中,只见杯中波光粼粼,却收着一轮幽幽荡漾的月影。

    “月儿在韩府好歹生活了十几年,就算她不说,我怎不知她心中纠结?既然我与韩于天势必只有一人能活,我又何必让她夹在我们的恩怨里,左右为难呢?”

    “所以刚才,你是故意把话说得那么绝情,想以此断绝你们的关系?”

    闻言,洛熙泽笑了,只是他的笑容比哭还凄惨:“我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呢?打从一开始,我们的命运就不属于自己。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浮生掠影罢了。既然命运不许我们在这一世相守,那便让这段感情断得干干净净,再不要牵绊着彼此吧······”

    洛熙泽说得平和,可谁又知道,其实他心如刀割,只是坚强地不肯落下一滴泪罢了!

    宓妃,晓晓,洛连城,这些人对洛熙泽而言曾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如今他们都走,洛熙泽的生命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于洛熙泽而言,韩月昙就是他心中仅存的那一星光明。可是,仇恨不允许他有一丝软肋与顾忌,所以,他只能亲手斩断这最后与光明的通道!同时,也是在把自己最后的一丝真情抹灭!

    想起刚才韩月昙饮醉离开的模样,苏小敏不禁道:“你以为这么做,她就不懂你的用心了么?依我看,你根本没骗过她,而她放手,也只是为了成全你的选择罢了!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惺惺相惜的好朋友啊!”

    苏小敏言语中带着一股莫名怒意,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竟嫉妒着洛熙泽与韩月昙的交情,亦或者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更能看清楚这两个人的心有灵犀。

    洛熙泽不答,走到窗边望着底下韩月昙远去的背影,慢慢倾斜了酒杯,让美酒洒落一地。

    风吹过,云散了,天地寂寥,月无语,人无语。唯有一杯敬过往!

    苏小敏看着洛熙泽平静而完美的侧脸,胸口一阵郁闷,猛的一抬手,桌上的酒杯已然见底。

    酒香与月光弥漫着驹风的大街小巷,多少人仍旧醉生梦死,夜夜笙歌!只是盛世终不久,这一夜,不知又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离了酒楼,夜风带走不少醉意,韩月昙在夜里急急而奔,最终来到璇水城一处偏远海滩。

    月白的身影,遗世独立,站在一块冷冷清清的礁石上,静默得就像一尊雕像!

    只见韩月昙望着这片广袤无际的大海,突然大声叫道:“啊!”

    饶是她拼尽全身力气,声音也很快就被海风吹散,平静的大海,没有一丝丝回应。

    她内心的挣扎与不甘,也没有人听到。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浪突然打向那孤独的身影,撞在她脚下的礁石边缘。

    海浪溅起几滴水珠,飞到韩月昙的脸上。把她吓了一跳,心道现下海水正在退潮,怎么会突然起浪?

    这时,又一个浪花高高扬起,朝她飞打过来。韩月昙连忙飞退几步,躲开了海浪!

    她定睛一看,只见数丈外,一座礁石上,一个幽幽人影赫然站在暗处,正默默看着她!

    因着海边光线不明,韩月昙无法看清那人容貌,甚至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

    海浪由那人聚力发出,数丈之外仍可扭转海水之力,可见此人功力深厚,非一般武者可比!

    又见他似乎拄着一个好似拐杖的物体,韩月昙料想此人一定比自己年长,于是冲着对面朗声道:“小女子不知高人在此,刚才无意惊扰,若有得罪,晚辈在此向您赔罪!”

    韩月昙对着那人弯腰一揖,却不想那人并不肯就此原谅韩月昙,扬手往海面隔空一打,一个滔天巨浪登时涌向对面礁石上的韩月昙!

    “前辈你······”没等韩月昙说完,那巨浪便已来到她的眼前!只见这个浪花比先前两个大浪还要高上许多,若被砸中,别说全身衣服被浇透,连人也可能被卷到海水里!

第七百三十四章 神秘人

    看着与自己等高的大浪,韩月昙没有犹豫,脚下迅捷一蹬,跃至半空,这才避过了扑面而来的海浪!

    她缓缓落下,秀眉轻皱,看着对面的人不悦道:“前辈武功盖世,却对一个小辈不依不挠,如此也未免太**份了吧?”

    然而那人似乎不愿与韩月昙争辩,更不肯就此打住!手上一物再次挥向海面,只是这一次却在半空中搅拌了一圈!

    一圈过后,他脚下的海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竟化作一条水龙,凶残袭向对面的韩月昙!

    看来,这位前辈是想逼我出手······没等韩月昙想出对策,水龙张着一只血盆大口,来到韩月昙的面前!

    礁石不大,脚下并无多余的位置,韩月昙避无可避,只得挥舞的广袖,正面一对水龙!

    白衣翩翩,广袖起舞似流星过境,韩月昙运起周身功力,以此抵御水龙的威力!

    只见蕴含着神秘人功力的水龙在韩月昙的身边穿梭,游走,伺机攻击。

    “啪啪”几掌,却是徒劳无功!

    那水龙得神秘人之力,似有无限生力,韩月昙的掌力再猛,也只能穿过它的躯体,根本无法将其击散!更别提用凝冰咏雪手将水龙冻结!

    见此,韩月昙掌化虚无,凝冰咏雪手比水龙还要灵活,一会儿翻掌覆云,一会儿又徒手擒拿,几掌下来,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人功力的循环流转点!

    就在水龙以为找到机会,一口咬向她的脖颈时,韩月昙一手抵住它的下颚,另一手则猛然揪住龙脊中部!

    “找到了!”她的脸上露出笑容,手指一收,一摧!水龙登时失去生命之源,颓然洒落一地!

    身后骤起一阵狂风,韩月昙心下一凛,转身一看,果然见那人踏海而来,近在咫尺!

    只见那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蒙面蒙头,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执着一根树枝,直刺向韩月昙心口!

    神秘人下手没有丝毫留情,韩月昙与他过了数招,却发现此人用的都是偏门招数,似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身法。

    若是海神殿的人,大可不必隐藏至此。韩月昙实不知此人来路,只好一边与其过招,一边询问道:“晚辈初来驹风,不知何时得罪了前辈?竟惹得您这般固执追杀。”

    神秘人不答,一招还比一招狠。他一直站在礁石最边缘的位置,任韩月昙从任何方向进攻,始终屹立不倒。一会儿树枝轻轻挥动,又是几个惊涛骇浪,逼杀韩月昙!

    韩月昙乃圣脉后裔,功力也许是不及面前的神秘人,但是论机敏应变,便是比当世高手还要强上许多。

    见神秘人执意不肯回答,韩月昙只道:“前辈不说,如此晚辈只能得罪了。”

    说完,她放弃从旁侧攻击,飞身跃起,寒光一闪:袖中伏天剑刹时斩断了神秘人手里的树枝!

    树枝一断,伏天剑指向神秘人的脖颈,却见神秘人纹丝不动,任由韩月昙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神秘人突然收手让韩月昙很疑惑,心道:难道此人是故意来寻死的?

    可没想到,她才刚这么一想,那黑衣人就突然出手,一掌打中韩月昙的膻中!以那人功力,这一掌本可以直接取她性命,却只是用了三成功力!

    韩月昙被这一掌打得飞退数步,还差半步就要掉到海里!

    “咳咳······”那一掌直把她体内的真气都打乱了,韩月昙险险稳住身体,全身直冒冷汗!

    到底还是她太轻敌了!

    韩月昙抬头一看,原地早已没有了那个神秘人的踪影。又往对面的礁石看去,也无踪迹!

    韩月昙再次惊讶于此人的功力,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或许他若真想取走韩月昙的性命,她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韩月昙走过去,忽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封信!

    她扯开信封,取出信件一看,秀眉再次皱起,望着大海的目光也变得沉重起来······

    一轮红日徐徐升起,此时遥远的北部,鲜血再一次染红这片原来充满无限生机的大草原。

    热血与白雪齐飞,男人们嘶吼着,骑着战马搏杀着,用自己的汗与血争夺着土地与粮食,女人们则躲在屋舍帐篷里哭泣不止。

    外面互相残杀的人或是她们的父亲兄弟,或是她们的丈夫儿子!却因为身在不同的阵营,只能拔刀相向,互相残杀!

    而这一切的悲剧皆源于北狄之主詹萨勒王的瘫痪!

    父王的瘫痪,使得各位北狄王子不再惧怕。因为詹萨勒瘫痪前没有立下皇太子,所以各位王子纷纷雄起,自称是詹萨勒意属的继承人。

    每一个人都成为北狄的新王,内战不停,北狄草原早就乱了,然而北狄的皇宫却仍是一片风平浪静。也难怪,毕竟詹萨勒王的属下颇为忠心,诸王子在没有解决其他竞争对手之前,是决不敢轻易前往皇宫的,以免沦为众矢之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就此放弃拉拢的机会,总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人喜欢浑水摸鱼。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王妃,喀什纳王子又来了。”一名侍女禀告道。

    詹萨勒王的寝宫中,宋茵兰正跪坐在地毯上,手里正拿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床上躺着一面容枯槁,满头白发的男人,正是被七杀谷的奇毒摧残得只剩下半条命的北狄之主詹萨勒!

    原先这毒只会让詹萨勒状似醉酒,可随着毒素缓慢侵蚀着五脏六腑,詹萨勒痛不欲生,直把一头浓密的发辫都痛白了。如今脑袋上稀稀落落,只余下边缘几撮零碎的枯败白发!

    纤长的手指轻轻摇动着汤勺,手腕的铃铛发出动听的清响。只见宋茵兰媚眼如丝,举止优雅又妖魅!

    听了侍女的回话,她微微抬起头,只道:“如此执着,那就让他来见本宫吧。”

    见宋茵兰没有起身的意思,侍女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王妃是说,让王子来这里?”

    “不错。”

    “喀什纳王子来皇宫许久,王妃一直拒绝觐见,怎么今天突然又想见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看病(二)

    蒜白的玉指叩在椅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宋茵兰看了喀什纳一眼,又对王北问道:“本宫不和你废话,你就直说大王的病还有没有办法治好吧!”

    “回王妃娘娘的话,北狄之主并非偶然中风染病,而是······中毒!”

    “什么?中毒?”喀什纳没想到王北还真有两把刷子,一下子紧张起来:“王宫里怎么会有毒呢?王北,你是不是看错了?”

    王北也不辩解,只道:“此毒名为醉百年,为江湖组织七杀谷独有。中毒者会显现饮酒的醉态,全身麻痹,无力,不能言语,到最后瘫痪!中毒者需忍受足足百日毒素侵蚀肉骨筋脉之苦痛,才得以解脱,无药可解!”

    喀什纳越听越如置身冰窟,他一会儿看向詹萨勒的病榻,一会儿又悄悄瞥向神色淡定的宋茵兰,袖子里的手掌突然握成拳头!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

    “此毒虽然没有解药,却也并非无解。”王北坦然回答:“醉百年已融进詹萨勒王周身,然鄙人不才,正好习有一部家传洗髓祛毒的功法。只要让鄙人帮詹萨勒王亲自施功,逼出毒血,大王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荒谬!王体怎可随意损伤!”只见宋茵兰听完王北的话后,果然勃然大怒:“宫里的御医无一不说大王是酒后失足中风!王北,你凭什么说陛下是中毒!还要给陛下放血?简直混账!”

    又怒目对向喀什纳:“王子,你是嫌北狄不够乱,所以才故意找这个庸医来气本宫么?”

    “王北,事关重大,你可想好了再说。”喀什纳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话。却见王北哈哈大笑道:“喀什纳王子,你以为我现在闭嘴,王妃娘娘就会饶过我们吗?别傻了,只怕你我今日是走不出这北狄的王宫了。”

    喀什纳一愣,又听王北继续道:“听说詹萨勒王饮酒时,只有王妃一人陪同,想必醉百年便是娘娘下给大王的吧?”

    “确实如此。”宋茵兰冷冷一笑,甩手把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扫落到地上。

    听着里面的动静,无数身着黑衣的暗卫从天而降,守护在宋茵兰身边。他们个个武功高强,都是跟随宋茵兰来到北狄的暗部心腹。

    “宋茵兰,是你给父王下的毒!”喀什纳恍然大悟,刚才他只是有一点怀疑,此时见宋茵兰直接承认,瞬间暴跳如雷。

    什么饮酒失足中风,全是假的!北狄乱成一团,全拜眼前的妖女所赐!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父王,害我们北狄!”喀什纳声声质问,宋茵兰不屑道:“多么愚蠢的北狄蛮民啊,我本来就不是你们中的一员。北狄于我,不过是棋盘上的兵卒罢了!没用的,挡路的废物,本宫自然要一一清楚!听懂了吗?蠢货!”

    宋茵兰一直都瞧不起北狄之人,詹萨勒的诸位王子她更是没有放在眼里。如今,她统治北狄的最大障碍——詹萨勒已经奄奄一息,她怎么可能会让王北治好他呢?简直笑话!

    “妖妇!你不会得逞的!”喀什纳咬牙切齿道:“知你心狠手辣,本王子早有防备!不妨告诉你,我的人马就在王宫不远!日落前我若未归,他们就会杀进皇宫!到时候,你的阴谋就会暴露,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都会一齐讨伐你!”

    “呵呵呵呵······”宋茵兰大笑起来:“讨伐我?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别说笑话了,要是你们打得过雄鹰大军,还用得着想尽办法地拉拢我?只怕早就逼宫了吧!”

    “你······无耻!雄鹰大军是北狄的骄傲,不是你的玩物!”喀什纳气得脸上横肉通红,只因宋茵兰说的没错,他们之所以一直僵着,不敢逼宫,正是因为惧怕宋茵兰手下的雄鹰大军。

    “可恶,明明雄鹰大军是父王精心培育的亲卫,竟被你这妖女占为己有!”愤怒,不甘,憎恨······种种情绪一一滑过喀什纳涨红的面庞,落到宋茵兰眼中,却是最好的风景!

    她慵懒地斜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支起脸颊,艳丽的笑容浮起一抹浓浓的恨意:“愤怒吗?你可知道,当本宫收到珂秋的死讯时,我是怎么想的?”

    “赫赫是父王送去的璃冰,与我们何关?”

    “怎么没有关系!”只见宋茵兰突然发疯似的尖叫起来:“要不是你们这群无用的废物,詹萨勒怎么会要珂秋潜入敌国!她还是个孩子啊!璃冰的畜生怎么能这么对她!都是你们的错!窝囊废!伪君子!你们就知道躲在背后安然无事,把女子推出来,让她们替你们流血牺牲······”

    提起耶律珂秋,宋茵兰情难自抑,声声泣血,也不知是在为耶律珂秋鸣不平,还是在对冥冥中,拷问着自己父亲!若非洛连城,她又岂会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她宛如陷入了魔障,时而恨意滔天,时而又悲泣不止,吓得喀什纳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珂秋,确实可惜了。”这时候,王北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王妃,你应该知道,珂秋会去璃冰,也是为了保护你。想当初,詹萨勒就用您的发梳威胁过赫赫公主去华炎和亲,不是吗?”

    听到王北的话,宋茵兰瞬间振作起来,她擦干脸上的泪珠,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王北:“你是谁?”

    王北只是笑,并不肯回答。

    “你是谁?来这里究竟是何目的!”宋茵兰再次厉声问道,却见喀什纳的脸上忽然露出万丈惊恐,他盯着宋茵兰的身后,犹豫地喊道:“父······父王?”

    宋茵兰瞧了他一眼,只道:“你以为你装出这副模样,本宫就会被吓到了吗?愚蠢!詹萨勒早就废了!他怎么可能······”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一双苍白又粗糙的大手瞬间掐住了宋茵兰的脖子!

    “啊······啊······”她的双眼惊恐睁大,艰难地扭转了脖子,只见到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此时凶相毕露,死死瞪着她!

    詹萨勒嘴皮子颤抖着,哑声说道:“贱······妇!你害得本王好苦!”

第七百三十七章 爆体

    “王妃!”宋茵兰的属下见此便想要上前将詹萨勒拿下,哪知詹萨勒大手一拧,把她的脖子掐得更紧了!

    她连忙抬手制止道:“别······过来······”

    暗部诸人将詹萨勒,喀什纳,王北死死围住,静候宋茵兰的指令。然此时宋茵兰的小命正被詹萨勒拿捏在手里,根本做不得主。

    詹萨勒环视了周围一圈,似乎对眼前所见十分满意,又对宋茵兰露出一个邪恶又残忍的笑容:“贱妇,这就是你所有的底牌么?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和紫瑞狐犹一起害本王!”

    随后,詹萨勒的气色渐渐好转,他转头看向王北,只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刚才你替本王解了毒,今后就是我北狄的第一功臣!”

    “那王北就先谢过北狄之主了。”王北对着詹萨勒深深一揖。

    原来刚才王北为詹萨勒把脉时,竟在他体内注入一道洗髓真气,如此便将詹萨勒所中的醉百年解了。

    “父王,还有我!是我请来的神医!”喀什纳生怕詹萨勒把自己忘了。

    只见詹萨勒眼波暗藏杀意,对他道:“喀什纳你真是本王最好的儿子!你过来,替我控制住这贱妇!”

    一听詹萨勒召唤,喀什纳便屁颠屁颠地往上凑,以为在场之中就他的关系与父王最亲,詹萨勒一定不会害自己,没想到······

    只闻一声惨叫,詹萨勒一只手掌盖在喀什纳的头顶,转瞬间就将亲儿的所有功力全部吸走!

    喀什纳功力被吸光后,原来还剩一口气,只是詹萨勒随手一扔,那可怜的王子就再也没有一丝生机!

    “总算舒服了些······”詹萨勒大大伸了个懒腰,然一只手上仍紧紧抓住宋茵兰纤细的脖子不放!

    认清楚现在的情形后,宋茵兰再无任何恐惧,心知自己一旦落入詹萨勒手中,等待她的就只剩生不如死的下场!

    她狠狠啐了詹萨勒一口,只想激怒他下死手:“暴君,你连自己亲儿子都杀,你会不得好死的!”

    “哼哼!求死么?没那么容易!”吸收了喀什纳功力的詹萨勒似乎元气大涨,他一把推到面前的女人,一脚踩在她的胸口,逼问道:“本王的射日弓呢?你把它藏到哪了!”

    “想取回射日弓?你做梦吧!哈哈哈哈······”宋茵兰一心求死,詹萨勒本欲一掌落下,最终却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秃顶:“你以为你把射日弓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呵呵,既然不肯开口,本王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此话一出,宋茵兰的心腹手下自然不肯依,冲上来就要制服詹萨勒!

    哪知这正是詹萨勒想要的,每当利剑刺来时,他便把宋茵兰推出去抵挡,如此等暗卫急急收手时,詹萨勒又趁机拍向他们的天灵,吸走对方的功力!

    詹萨勒几次得手后,宋茵兰的暗卫也再不敢轻举妄动,以免继续壮大詹萨勒的力量。

    见此情形,宋茵兰心如死灰,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助这个畜牲!”

    王北淡笑不语。这时候,一旁的詹萨勒忽然睁大血瞳,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得意也化作狰狞,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砰砰砰······”不一会儿,他的全身经脉,血管接连爆破,发出数声可怕巨响,令身边的宋茵兰惊惧不止。

    她和詹萨勒一样,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与惊骇!巨响过后,那削瘦又枯槁的身子缓缓往后······

    “砰!”北狄之主轰然摔倒在地上,一代奸毒枭雄,作恶多端,他满眼的怨恨,不甘······自以为会建立一番永垂不朽的功业,却最终魂归黑暗九渊,血罪万世难消!

    看着死不瞑目的詹萨勒,宋茵兰惊魂未定,手指探向地上尸体的鼻下,果然再无一丝气息!

    局面陡然逆转,宋茵兰毫发无损,俨然成为在场最后的胜利者,她望向王北,问道:“你做了什么?”

    “回王妃的话,鄙人在达成你的愿望,让他······不得好死!”王北看着地上的詹萨勒,眼神讥讽,他嘴角轻勾,似在嘲笑着詹萨勒的愚蠢。

    见宋茵兰不解,他又解释道:“詹萨勒阴险狡诈,纵是自己亲儿子也不肯完全相信。我料准他为了保全自身,一定会吸取他人功力。所以,在为他祛毒时顺手注入了两成功力,这样他就会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康复。呵呵,孱弱病躯突然摄入如此之多的功力,不爆体而亡就怪了!”

    “王北,你到底是谁。”宋茵兰最后问道。

    只见青年人缓缓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面孔:“王妃,你看我是谁?”

    “燕南荣,竟然是你!”

    “正是在下。”

    宋茵兰走近他,上下打量着:“燕世子,我以为你早死了呢。没想到,你非但没死,还胆大妄为跑到了北狄!你杀詹萨勒,是为了报复之前北狄的背叛么?”

    当初洛连城为了铲除异己,联合詹萨勒坑了北郡王一家,使得燕南荣沦为璃冰的俘虏!

    燕南荣要找詹萨勒报仇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却颇为释怀,笑道:“王妃误会了。我来北狄,是为了王妃你。”

    “哦?”宋茵兰挑了挑眉,一点也不相信燕南荣这个风流公子说的话。

    却见燕南荣一脸真诚:“不瞒王妃,南荣能从璃冰逃出,全靠珂秋搭救!”

    “你见过珂秋?”宋茵兰不信燕南荣,不过一听到自己女儿生前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燕南荣一脸悲悯地回答道:“是的,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珂秋。她告诉我,她嫁进璃冰后宫是为了保护王妃娘娘你,还要我答应她,离开璃冰以后,替她回北狄守护您······”

    想起耶律珂秋可爱乖巧的小脸,宋茵兰不禁流下两行血泪,哽咽道:“她真是这么说的吗?她······一点也不恨我吗?”

    “珂秋敬您,爱您,怎么可能恨您呢?”

第七百三十八章 五百卒

    原来宋茵兰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母亲,耶律珂秋嫁去璃冰,她无能制止!所以当耶律珂秋惨死后,宋茵兰愧悔无比,发誓自己拼尽余生都要为她报仇!

    眼前的女人是如此的坚强,燕南荣看着她成熟又艳丽的容貌,登时萌生一股怜爱之情,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面庞滚滚淌下的泪珠:“逝者已矣,茵兰,你节哀吧。守护你,是珂秋妹妹的遗愿,也是······我的心愿!”

    宋茵兰猛然惊醒,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燕南荣优雅地收回手,又道:“王妃不信也无妨。只是燕家覆灭,南荣几乎走投无路,想来想去,确实只有投靠王妃一途。”

    “别以为你杀了詹萨勒,本宫就会留下你。”宋茵兰挥了挥手:“你走吧,看着珂秋的面子上,这一次我可以放过你。”

    然而燕南荣却不肯退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燕南荣明亮的双眸再次望向她:“王妃,你应该知道,仅凭北狄的雄鹰大军根本无法撼动璃冰的紫麒王师!你之所以任由北狄各部自相残杀,除了报复北狄,还有一个理由,那便是找到一个足够强大,能够带领北狄,摧毁璃冰的男人。我说得对吗?王妃娘娘。”

    “狂妄!”自己的想法被识破,宋茵兰恼怒一喝,周围暗部诸人纷纷举剑指向燕南荣!

    “本宫什么想法,岂轮得到你来猜测!”

    只见燕南荣面不改色,诚恳地望着她:“就算王妃生气,南荣也还是要说。北狄诸部的首领,皆是一群酒囊饭袋,无用草包!别说他们根本无法与紫麒王师抗衡,就连对付紫麒翱雄那条忠诚无比的看门狗——紫瑞玉衡,他们也不是对手!王妃寄希望他们,还不如相信南荣!”

    闻言宋茵兰哈哈大笑起来:“燕南荣,你该不会是忘了,燕家军是怎么折在你手里的吧?你让我相信什么,相信你能打败璃冰么?真是太可笑了!”

    燕南荣就知道宋茵兰会说起这件事,他跪倒在宋茵兰面前,坦言道:“之前的败战,是我心急了。燕家男儿顶天立地,我不会推卸责任。不过王妃也不妨想想,若那次不是雄鹰大军临阵倒戈,燕家军怎么会败!我一北郡世子又怎么会沦为璃冰曙王的阶下囚?”

    那一次的红叶谷外偷袭,宋茵兰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却也听詹萨勒说起过。诚然,当时燕南荣已经从罗响,唐勉处拿到了破解亡灵大军的关键药粉,若非詹萨勒早与洛连城合谋除掉燕家,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还请王妃娘娘给南荣一个机会!”骄傲的头颅深深地压了下来,磕在粗糙的地毯上!曾经最是骄傲自满的北郡世子,如今就像一条最忠诚乖顺的狗,匍匐在宋茵兰的脚下!

    如此又跪又拜,宋茵兰终于松口了:“既然你这么坚持,本宫便给你一个机会!”

    燕南荣欣喜地抬起头,却听到宋茵兰娇笑道:“五百人。本宫会从雄鹰大军中抽出五百人借你。你若能凭这五百人统一草原各部,我就相信,你有打败璃冰的能力!”

    如今草原上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诸多王子各自为政,一个部落最少也有三千北狄勇士!让燕南荣以五百人征战,无疑是一个笑话,亦或者就是在恶狼群中抛入一块肥肉!

    可看宋茵兰的态度,并不像在说笑!燕南荣举步维艰,倘若此时后退,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咬了咬牙,最终答应道:“南荣一定不会辜负茵兰王妃的期望!”

    “在王宫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宋茵兰让人把燕南荣带了下去。

    燕南荣刚一走,一暗部心腹就对宋茵兰劝道:“王妃,此人大难不死,就冒险进宫,杀詹萨勒报仇,实在是意志坚定,非池中俗物。虽然只有五百人,可属下看,草原各部真有可能为他征服······”

    “怎么,连你也以为,我这五百人是借给他玩的?”宋茵兰笑起来,如冬日玫瑰一般明艳,冰冷:“我宋茵兰不做赔本的买卖!现在我借他五百人,往后定要他加倍奉还!”

    “原来娘娘是看好燕南荣,故意磨炼他啊。”暗部心腹明白了:“只是此人睚眦必报,若是让他知道王妃是那位的女儿······”

    洛连城设计害死了北郡王燕玉阙,燕南荣对洛氏一族的仇恨只怕不比韩于天少,现在他还不清楚宋茵兰的真实身份,但难免以后不会知道,记恨宋茵兰!

    “那就不让他知道!”宋茵兰目光一利:“我既能让他从一条狗变回人,自然也有能力收回一切!”

    “是······”见宋茵兰心意已决,心腹手下再不敢多言。

    其实,宋茵兰岂不知燕南荣是把双刃剑,自己是在玩火**?只不过,正如燕南荣所说,詹萨勒的儿子们没有一个可堪担当重任!

    而她要为耶律珂秋报仇,仇人也好,废物也罢,只要能让璃冰覆灭,她不惜任何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

    但愿她的冒险,终能获得应有的回报!

    宋茵兰默默祈祷着,只盼着早日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

    不日,燕南荣便带着五百雄鹰大军离开了北狄王宫。而詹萨勒的死讯也开始传遍草原各部。众人惊闻噩耗:一代雄主詹萨勒竟死于亲儿喀什纳王子的刺杀!而喀什纳及其部落随后就被雄鹰大军屠灭······

    因为北狄诸王子争战已久,且詹萨勒一直瘫痪,所以并没有人怀疑到茵兰王妃的身上。詹萨勒死亡的真相也随着一捧黄土,埋葬在阴暗的地底下,再无人问津······

    璃冰紫瑞堡内,收到詹萨勒死讯的紫瑞狐犹默默皱起了眉头。

    看到一贯心绪平静如冰雕的大哥竟然皱起眉头,坐在床边的紫瑞长生关切地问道:“大哥,怎么了?是月昙姐姐出什么事情了么?”

    紫瑞狐犹收起信,只道:“不是。你月昙姐姐很好,不用担心。”

    看来是别的事情困扰着大哥······

    紫瑞狐犹一向不爱与长生说起朝堂之事,长生也不多问,转而问道:“大哥,我已经好久没见过爹了,他去哪了?不会是去找月昙姐姐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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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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