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刺杀
冰冷的湖水泼了韩于天满身,他也因此被魔龙尊赶出了心之幻境。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一道黑影从房外迅速闪过!守在门口的士兵不知何故,竟没有发出警告。
月光将黑影投映在房门上,看着那人越来越靠近,韩于天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
一会儿,耳边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男子那轻得就连练武之人也难以觉察的脚步声
月光把地上的影子拉得极长,只见黑影站在韩于天的床前,静静看着他安详的睡容。
忽然,一道寒芒滑过韩于天的眼皮,最终投映在房间的墙壁上。银锐的凶器被黑影举过头顶,又沉沉劈下!
目标直指床上之人的脖颈!
这时,韩于天不再装睡,双眼怒然一睁,缚龙魔剑刹时刺透被子
黑影蓦然一惊,似乎不相信韩于天会在这时清!还未等他手里的刀落下,缚龙魔剑就已经递到了他心肺面前!
见此黑影险险避过,也因此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机会!
只见韩于天一脚蹬飞被子,拿着缚龙魔剑与闯进他房内的黑衣蒙面刺客打了起来
因为门外的士兵已经被刺客处理了,所以房内的打斗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惊醒旁边房间里的人!
月光下,刺客的武器尤为引人瞩目!竟是一把银白色的菜刀!虽是菜刀,可是刺客的刀法,身法都无比精准巧妙,且力道张弛有度,转换有余!一转眼,与韩于天过了几十招仍不落下风!
韩于天不断试探着此人的底线,想要知道这名手持菜刀,欲将他杀死的男子究竟是谁!
这般武艺,且潜伏在他身边的人,可并不多!
“想这么多干什么?杀了他,撤下他的面巾,你不就知道他是谁了么?”魔龙尊如是建议着韩于天,它真是想不明白,一件很容易就得到答案的事情,为什么凡人总是要瞻前顾后,搞得那么复杂!
韩于天却觉得魔龙尊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
他根本不理会魔龙尊的提议,剑锋突转,欲强行掀开此人的面巾!
心知今夜再没有机会杀死韩于天,黑衣刺客用菜刀一挡,便顺势往门外退去!
“哪里逃!”韩于天追了出去,这时候庞志高也注意到了韩于天房间的异动,领着一帮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抓刺客,保护殿下!”
蒙面刺客似乎对魏府很熟悉,他见庞志高往这边赶来,甚至没有一丝犹豫,脚尖一点就顺着走廊上的柱子,连跃几步,径直翻过墙壁!
而墙壁的另一端,则正好是吴星落的房间!
“殿下,怎么办?”今夜吴夫人伤心过度,很早就回房睡下了。他们若是硬闯,只怕会惊到了韩丞相的遗孀!
不过庞志高当机立断,很快就让人将吴星落与韩笑居住的院子围了起来:“殿下,刺客会不会挟持吴夫人”
韩于天抬起手打断他的话,冷言道:“最好不会。你们先在院外守着,我先进去安抚好四娘。”
那刺客最好没有动四娘一根寒毛,否则我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告慰父亲!
在院里走了一圈,韩于天并没有发现刚才的刺客,也没有发现刺客留下的痕迹。如此,刺客就只能是躲在韩笑和四娘房间里了。
就在这时,韩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原来韩笑因为伤心韩鸣舞的死,根本没有睡好。
当他听到院子外面的异动,便立即穿上衣服走出来察看,正好撞见韩于天:“大哥,你怎么来了。”
“笑弟,四娘睡下了么?”
“娘亲心情不好,一早就回房里睡下了。大哥可是有什么急事?”韩笑皱着浓眉,韩于天的身上只穿着内袍,手上还拿着缚龙魔剑!要不是认出了韩于天的脸,韩笑觉得自己一定会大叫出声!
“有刺客闯进来了。”韩于天如实回答,又看了看吴星落的房间,“只怕刺客是闯进四娘的房里了”
“什么?”韩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想起刚才自己在房内翻来覆去时,似乎真听到吴星落的房间那边,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娘!您睡了吗?娘!”韩笑拼命拍着吴星落的房门,见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应,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娘!你说话啊!”
“让我来。”韩于天拉开韩笑,随即一脚踹断了顶门的木块。
房门打开了,韩笑本想直接冲进去,却被韩于天拉住了。这时,黑暗的房间里传来吴星落幽幽的声音:“笑儿,殿下你们为何破我房门?”
“娘!”韩笑再忍不住,冲进房里把灯点上,只见吴星落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和韩于天。
“娘!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到底怎么了?”看着韩于天光脚走在地上,吴星落心疼不已,连忙道:“天儿,你还不快把鞋子脱下来,让给殿下穿!”
“哦哦!”韩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韩于天没有穿鞋,毫不犹豫地就要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
“不用了笑弟。”韩笑已经脱了一个鞋子,可韩于天制止了他,而是面向吴星落道:“四娘,于天深夜打扰您休息,实在事出有因!您刚刚一直睡着么?”
只听韩于天说到自己的心坎里,两行眼泪瞬间就吴星落的眼睛里倒了出来:“殿下,说真的,四娘想着韩府以前的事情,今晚根本就没合上眼睛”
“那刚才韩笑敲门,您怎么一声不吭呢?”韩于天对此十分疑惑,他往房里又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外人强行闯入的痕迹!而这件不大不小的房间,也根本藏不住刺客高大的男性身躯!
“哎,你们也别笑话我,刚才我是忙着擦眼泪,没敢吱声罢了。”吴星落把已经湿成一团的手帕扔到地上。
“原来是这样”见了地上的“证物”,韩于天心中疑云尽散,只好道:“四娘,今夜有刺客溜进来,能否让庞志高带几个人进来,把院子内外都搜查一遍,也好确保您与笑弟的安全。”
第四百九十七章 意外又意料中的真相
“刺客?”吴星落一下子就止住了凝噎,感慨道:“今夜我根本没有合眼,刺客怎会跑进我的院子里?你们想搜便搜吧,只是我的房间殿下刚刚也看过了,你别再叫庞志高进我房里就好。”
“这是自然。”韩于天满口答应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位四娘是一名循规蹈矩,保守自持的妇道人家,自不肯让外男搜查她的房间。于是便让庞志高领人进来,将除了吴星落房间以外的地方都搜了个底朝天,却也和韩于天一样,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殿下,这”这怎么可能?刺客明明就藏在这个院子里面!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说来,刺客就只能是藏在吴星洛的房间里!
韩于天脸色一沉,低声道:“回去。”
“是”哪怕庞志高再不甘心,再怀疑,事关韩鼎天遗孀的名节,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质疑,不用说殿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退出吴星落的院子后,庞志高对韩于天提议道:“殿下,要不要找人悄悄监视”
“不用。”庞志高回头看了一眼韩笑与吴星落的院子,脸色比连续数天暴雨的天空还要阴沉不定:“毒蛇没有捕到想要的猎物,迟早还会出洞。你去祠堂查查,本王从那里回来后便昏昏欲睡,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庞志高连忙问道。
“没事,你去查吧。”若不是魔龙尊进入他的梦里恐吓,可能他今日真的要命丧黄泉了!也不知刺客用的是什么迷药,竟然差点连魔龙尊都无法轻易唤醒他!
韩于天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错怪了魔龙尊的好心。
“不需道歉!本尊才不会和你一个小小凡人计较。再者,本尊不让你死不过是为了能收集更多的人魂罢了”而且韩于天要是死了,他也就再不能吃到那名少女做的,香喷喷的饭菜!
韩于天无奈地摇了摇,也是,他与缚龙魔剑也只是契约关系,除此之外,实在不需要其他牵扯。
吴星落的房间内,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吴星落的被子里钻了出来:“梅儿,这次多亏你了。”
男子拉下黑色的面巾,露出一张温文尔雅又有些年纪的面孔。洛温梅见了急忙走上前去,关心而急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放心,没有。韩于天想知道我是怎么在不惊动这么多人的情况闯进他的卧室,所以并没有下死手。”李染安慰着握了握她的肩膀,又道:“我只是奇怪,醉相思对韩于天竟然无效,难道他一点也不思念已故的父母么?祠堂里面的东西,你都处理掉了吧?”
醉相思正是李染研制出的一种药性强烈又温和无比的迷幻药。说它强烈是因为中药者无论武功多高,都难以逃脱此药的控制,说温和是因为它无色无味,除非放进嘴里,否则任何人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当初李染正是把加了最相思的酒送给阳明皇宫里守夜的御医服用,使得他们失职昏睡,做了一晚上的美梦!连最高明的御医都没能察觉避免的醉相思,韩于天是怎么解除的?
“放心,笑儿之后有那么多的人上香,他们绝对查不到我们身上。”洛温梅幽幽叹了一口气,又道:“哎,都怪我太心急了。以为今晚韩于天会有所松懈”
“梅儿,这不能怪你。君心难测,大约是老天爷也觉得韩于天命不该绝,所以才会如此吧。”
“你又动摇了是不是?”洛温梅生气地推了一下李染的胸口:“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韩于天不死,死的就会是我和笑儿!”
李染轻声道:“你和笑儿毕竟是洛连城的亲人,虎毒不食子,他是不会对你们下手的。而且”
“我知道,你现在听从他的指示,不仅是为了笑儿,而是因为洛连城答应了你,只要你杀了韩于天,他就会亲自将你母亲的牌位迎回洛府。”
“你怎么知道”洛温梅有些吃惊,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和李染提起。李染只知她是洛连城流落在外的女儿,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当初带着她,一个人吃了多少苦头!
“梅儿,我是你的夫君啊。”李染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劝说道:“梅儿,你这么做也许是完成了亡母的遗愿,可你有没有想过,洛连城!他根本不配拥有你们母女!”
“他当然不配。”洛温梅流下眼泪,失神的双眼望着房顶,喃喃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韩于天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他的父亲,韩府的悲剧是我铸成的。到时候,不仅我要死,洛连城要死,就连笑儿也”
“一步错,步步错染哥,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到头啊”
“我懂,我懂的”李染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你放心,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失手!”
“再失手,我们一家人都会活不了”忽然,洛温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地上的独独的一只鞋子映入她的眼帘,这是韩笑的鞋子!想来是韩笑刚才脱鞋给韩于天,被拒绝后却忘了把鞋子穿回去!
她赶紧推开李染,急急道:“糟糕,笑儿的鞋子还在这里,你快些走,不要让笑儿瞧见你”
话刚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洛温梅惊恐地看向门口,果然见到韩笑就站在外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和李染。
只见他微微低着头,一张脸惨白无色,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一只脚没有穿鞋,显然是想回来洛温梅这里取鞋。
“笑笑儿”洛温梅几乎瞬间推开了李染,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你听娘亲和你解释”
韩笑看着眼前曾经无比相信的女人,浑身冻结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她的触碰而感到温暖,他缓缓抽出了被洛温梅拉住的胳膊。
失去光芒的眼睛望向面前有些手足失措的男人!
第四百九十八章 少年的心碎与固执
“笑儿,你我”李染朝韩笑走了过来,他不知道韩笑听到了多少,明白了多少,他与洛温梅的惊恐相反,此刻只有如释负重的轻松。他和洛温梅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韩笑真相,如今被韩笑听到了也好。
只见韩笑抬起胳膊,指着李染道:“你别过来。”
李染停住了脚步,韩笑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恢复过来,他指着李染对洛温梅问道:“你就为了他才背叛父亲么?”
韩笑顿了一下,他似乎已经知道了韩鼎天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才会有这一下子的犹豫。可是这样的事实让韩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笑儿,不是这样的。韩鼎天,韩于天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李染才是你的亲生父亲。而娘亲,是洛连城的女儿。”洛温梅不再隐瞒,现在能得到韩笑谅解的机会大概也只有全盘托出了吧。
闻言韩笑惊得后退了一步,他扶着门框喝止想要过来扶住他的李染:“我说了,你别过来!”
“笑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怪你娘,要怪就怪我吧。”说着李染拿出自己的菜刀递给韩笑:“你若恨我,现在就可以砍死我!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恨你娘,也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韩于天。因为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娘亲”
韩笑看了眼他手里的菜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对李染的建议他是真的有考虑过的。只是,难道杀了这个自称是他真正的生身父亲,一切就能回复到从前了吗?他就能够忘记养父韩鼎天是怎么死的了吗?
洛温梅见此连忙挡在李染面前:“笑儿,染哥要是死了,娘亲也不会独活。你就当从来也不知道这事,好吗?算娘求你了。”
过了一会儿,韩笑指着门外,对着李染冷冷道:“你走,要死也别死在这里。”
“笑儿,你这是原谅为父了?”李染惊喜非常,不过韩笑很快就打破了他幻想:“不准叫我笑儿!你没养过我,不是我的父亲!走!”
李染无奈,只能看了洛温梅一眼,随即走了出去。他确实该走了,庞志高一直怀疑他。说不定此时庞志高已经反应过来,赶去他的房间搜查。
等李染走后,韩笑绷着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缓缓瘫坐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哭了出来:“娘我真的不是于天哥哥的兄弟么?”
“孩子,瞒了你这么久,是娘亲错了。可是,韩鼎天确实不是你的父亲。”
“那晓晓”晓晓岂不是他的!
洛温梅叹气,韩笑对洛晓晓的心思,她再了解不过了:“孩子,晓晓是你的亲姑姑。这点同样毋庸置疑。”
闻言,那不可抑制的哭声突然停了。将脸埋在手肘里的韩笑咬了咬牙,他红着眼睛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笑儿,你要去哪里?娘亲不能没有你啊”洛温梅追了上去。
韩笑只好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洛温梅,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德王殿下。娘亲,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你说,只要你能原谅我和你父亲,娘亲什么都答应你。”
“不要再伤害于天哥哥了,我们对不起他!”韩笑抬头望着天空,不让眼泪落下,或许他的确没有资格怪罪李染,因为他知道,洛温梅和李染所做的一切,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保护他!
“娘亲,只要你们愿意放过韩于天,我愿意跟你们离开这里。”
“笑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洛温梅怀疑道:“你真的愿意和我们离开这里,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碌碌无为的日子?”
“嗯。其实,之前躲在我就见到你了。只是,我一直都不肯相信,一直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情”韩笑痛苦地摇了摇头,他跟晓晓真的很像,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故意忽略事实。
他总觉得自己放心不下晓晓,可是当知道晓晓是他的亲姑姑,韩笑不得不认清了一个事实:无论他做什么,此生他和洛晓晓再无任何可能!
如此,他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作下决定,让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脱!
“娘亲,你与他的事情,我没资格作评判,只是一点,不要逼我认他,这辈子,我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韩丞相!”
对不起,爹爹!我知道,娘亲欺骗,伤害了您,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恨她!更没有勇气杀死李染!
对不起!因为懦弱,我无法为您报仇雪痕!就让我一辈子背负着这份愧疚,痛苦地活下去吧!
现在,韩笑终于能完全体会晓晓的心情!原来心怀愧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母子连心,感受到韩笑心中巨大的痛苦,洛温梅幡然醒悟,她惭愧地点了点头:“娘亲答应你!”
韩笑转过头,对洛温梅最后道:“娘亲,我放心不下晓晓,过段时间再走好吗?”
洛温梅有些犹豫,可看韩笑神色憔悴,几近哀求地望着她,她最终还是心软了:“好。”
殊不知夜长梦多,过段时间,天翻地覆,到时候又将变成何种光景
第二日,庞志高和韩于天汇报了自己的调查结果祠堂里的焚香果然被人动了手脚!
庞志高拿出一炉的香灰,坦言道:“殿下,有人在香里掺了药粉,这种药粉取自天然花草,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察觉。这应该就是让殿下还有大家熟睡难醒的原因!”
原来昨日韩氏一家祭拜过后,庞志高和李染等人也进来给韩鼎天上香,因为洛温梅之前的拖延,使得她给韩笑擦了醉相思的香已经烧尽,溶进空气中的药粉或多或少都影响了前来上香的人。
而其中韩于天全程在场,是以韩于天睡得最死,自己也搞不清是何时中了迷香!
“可能查出是何人下药?”韩于天问道。
“不能。殿下昨日也看到了,几乎所有人都来为韩丞相上香了。香灰混合到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所有人都来上香了么?如此说来,谁都有可能在香上抹了迷药。”韩于天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桌上敲了三下。
庞志高想了想,回答道:“殿下,好像只有洛连城的女儿没有进来上香。”
第四百九十九章 启程回凤都
“而且”庞志高缓了缓轻声道:“那日我吩咐手下去买香火,洛小姐也一并去了。不过殿下,臣觉得洛小姐是不会谋害您的。”
不仅庞志高这么想,所有跟着韩于天一路走来的人都知道,那名喜穿黄衣,名叫晓晓的姑娘对韩于天绝对是一往情深,誓死相随。
只是大家也同样能看出来,德王殿下对晓晓姑娘的感情十分复杂,对她的欣赏喜爱也远不及蕙质兰心的金小艾。
与庞志高相反,韩于天显然不是那么相信洛晓晓。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暗难明,不知在想什么。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韩于天多疑,他不过在想着韩笑对洛晓晓情根深种,昨天晚上韩笑母子两人的诡秘行为,说不定都是已经串通好,为的就是转移他视线!
这样一想,似乎韩笑,洛晓晓,吴星落乃至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魔龙尊暗中插嘴:“哎,就算本尊再不喜欢那个小姑娘,我也知道她没那么大的本事害你!”
韩于天却道:“你又不是人,你懂人心易变这四个字的意思么?”
“殿下,还有一人,臣觉得十分有嫌疑。”
韩于天眨了眨眼,已经猜到他说的人是谁:“你是想说,李染?”
庞志高点头:“昨晚臣在府里搜查刺客,碰到了李染。他声称听到异动,这才出来追捕刺客。殿下,您觉得袭击您的刺客身形与李染相比较如何?”
“相差不多。但是,此事并无证据。你切不要妄加猜想。”
“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韩于天最终道:“对方没有得手,一定会再找机会。我心中已有防备,就等着下次来个人赃俱获!”
见此庞志高也不再执着此事,递上今早传来的报告:“殿下,蓝田郡那边开始行动了。”
韩于天接过密信一看,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如此甚好!传令下去,今日动身,出发凤都!”
魏府的花园里,洛晓晓一人独眺森森园景,魏武德被杀后,韩于天把魏府剩余不多,且无关紧要的仆奴家丁全部遣退,园林里的草木便再无人打理。
正值深秋,整个庭园荒芜杂乱,洛晓晓站在其中,看着周围的枯枝败叶,心中不禁一片凄凉。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温暖的声音:“晓晓,你怎么哭了?”
洛晓晓闻言快速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回头笑道:“于天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韩于天将身上的披风裹到她身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流泪呢。是于天哥哥哪做的不好,害你难过了?”
“啊?没有啊”洛晓晓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望着破败的庭院幽幽道:“也许,晓晓是有些触景生情吧。”
“触景生情?”韩于天不解,只见洛晓晓以一种悲切的目光望进韩于天心里:“于天哥哥,等你攻下凤都后,晓晓的家也会变得如此么?”
黑浓的睫毛眨了一下,他对洛晓晓承诺道:“不会的。看在洛兄和你的面子上,我绝不会没收你们的房产。”
对现在的韩于天,洛晓晓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她后退了一步,神色严谨,对韩于天施了一礼,而后跪下道:“殿下还记得您对晓晓的承诺吗?”
“你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些起来。”
然而洛晓晓却说什么也不肯起身,她紧紧地盯着少年那温暖中藏着稳重,提防的双眼,执着的再一次问道:“殿下,您还记得当初对晓晓,晓晓父亲的承诺吗?”
“记得!”韩于天拧不过她,只得先回答她的问题:“我记得是你和你的哥哥救了我和韩笑!我记得我答应过你,只要洛连城真心悔过,我可以原谅他,给他一个余生忏悔的机会!哪怕他几次三番派人刺杀我,我也会信守承诺,放他一条生路!”
洛晓晓跪在地上,她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难过与委屈,眼泪如瓢泼大雨一般打湿韩于天的靴面:“于天哥哥,晓晓知道,晓晓对不起您,整个洛家都对不起您!可晓晓只有一个父亲,我”
看着泣不成声的洛晓晓,韩于天心里却道:“你只有一个父亲!难道我不是吗?你这般做,若是让笑弟看到了,又该以为我是故意欺负你了。”
也许是因为金小艾的到来,也许是对洛氏难于释怀的憎恨韩于天只觉得,心中那对洛晓晓仅存不剩多少的爱意早已经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嫌惹!
如今的洛晓晓越是卑微,韩于天便越是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
爱得浅,恨得深,世间有情人也不过如此魔龙尊默默在心里点评道。
终于,韩于天好像是看不过眼,又似乎是担心此情此景被旁的人瞧见,有力的双手直接把洛晓晓扶了起来:“晓晓,你这是不相信于天哥哥吗?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言而无信么?”
“不是的!”洛晓晓拼命地摇头解释道:“晓晓,晓晓只是有些不安”
韩于天强忍心中不满,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洛晓晓拥进怀中:“所以,你才没有去给父亲母亲上香么?”
“于天哥哥,我改变不了自己姓洛的事实,又有什么脸面资格给伯父伯母上香。”
闻言韩于天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晓晓,你不要多想。爹爹娘知道你与你父亲不一样,他们是不会怪罪你的。你只管放宽心随我回凤都。只要有于天哥哥,谁也不能伤害你。我会信守我的承诺的。”
他轻柔的话语就像冬日里最耀眼的光芒一般,徐徐照进洛晓晓无声悲哀的心房。
被恋慕多年的少年抱在怀中,洛晓晓只觉得好似又回到那个傍晚,他和她骑同一匹马,那应该是他们的心贴得最近的时候了吧?
一阵秋风忽然从他们的脚下吹过,带起纷纷落叶,那些叶子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就像一只只堕落的蝴蝶一般,哪怕即将湮灭也要飞着,舞着,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洛晓晓感觉到一丝寒冷,她往韩于天的怀里又靠近了些,欣慰而又有些小心翼翼:“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
第五百章 无字天书
时值深秋的璃冰与华炎,驹风二国格格不同,这里终年白雪皑皑,既没有红叶翻飞的美景,也没有引人瞩目,丰收后的农物!
除了越下越大的雪,还有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寒冷,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反正刘玉容就是这么想到。
昙华宫内,刘玉容裹着厚厚的皮草,在炉子与韩淑芬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即便如此还是驱逐不了全身的寒意。
反观韩淑芬就显得十分平静,只见她穿着一件暗粉紫的桃花袄衣,坐于案前。一手搭在一个圆小的暖炉上,一手则捧着一本古籍,正看得津津有味。
要不是刘玉容深知自己女儿的德性,还真以为这是哪位娴静文雅的淑女了。
“芬儿,不然我们还是回碧海山庄吧。报仇的事情还是交给韩于天算了,听说现在去投靠他的人已有数万众,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打回凤都。届时你父亲的大仇也报了,我们也不必指望曙王了。”
韩淑芬充耳不闻,丝毫不理会刘玉容,似乎已经听惯了这些话。她优雅地拿起手边的香茗品了一口,手上的书翻了一页,随即又继续看了起来。
“看看看,阿娘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刘玉容不干了,她搓着手走到韩淑芬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边骂道:“死丫头你装什么装,阿娘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么?从小到大,你最讨厌的东西就是书本了!”
“阿娘”韩淑芬虽然气恼,可知刘玉容吃软不吃硬,于是撒娇道:“快还给我。”
看韩淑芬急了,刘玉容有些好奇地打开抢来的古籍。看了几眼发现里面尽是看不懂,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只道:“这是什么破书!也值得你这么花心思研究”
“哎呀!”刘玉容轻蔑的口吻让韩淑芬很是恼怒,她站起身一把夺了过来,“这是无字天书,您当然看不懂啦!”
“无字天书?”刘玉容瞪大眼睛:“你从哪弄来的?”
韩淑芬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刘玉容瞬间就明白了:“盛海的东西?”
韩淑芬点点头,果然就见刘玉容生气了:“臭丫头,你的盛海表哥也就得了这么几件宝贝,你怎么能全部搜刮去呢!之前的羽蛇鳞衫也就罢了,我不和你计较。可这无字天书,我在碧海山庄时听都没听过,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宝贝中的宝贝!”
“我可告诉你了,这件东西,你待会儿就还给盛海,听到没有?我问你听到没有!”刘玉容气急,狠狠地拧了她的小腿一下。
韩淑芬连忙道:“我只是跟表哥借来看看罢了,谁说我不还了?娘,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松手!快松手!”
直到韩淑芬疼得眼泪汪汪,刘玉容才撒开手,将无字天书按在桌案上,她语重心长道:“芬儿,你别怪娘亲掐得你狠。娘亲这也是为了你好,这世上只有与你血脉相连的人才会对你不离不弃。碧海山庄,是最值得信任,也是我们最后的退路。阿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碧海山庄拆了”
哪有那么严重啊韩淑芬揉了揉小腿,看刘玉容还等得她的回应,一把挨进刘玉容的怀里:“娘亲,孩儿不是还有你么?做什么说这么丧气的话啊。”
大概也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能懂得我的心情了吧。
刘玉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好不容易搓暖的手放在韩淑芬冰冷的小手上:“身处乱世,阿娘不得不为我们考虑得多些。再说,要是有一天阿娘不在你身边了呢?”
“娘!不准你这么说!”韩淑芬好不容易才和刘玉容团聚,听到她这么说,吓得把桌案上的无字天书丢得老远:“我不看了!等盛海表哥回来我就把书还给他!”
这时,太监打扮的刘盛海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热粥,笑容憨厚而朴实:“芬儿表妹不用急着还我的,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说着把手里的热粥放在韩淑芬面前:“来尝尝,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南方小米。姑母,您也”刘盛海往后看了一眼,只见粟儿还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跨着门坎,生怕把她手里端着的小米粥摔到地上!
没等刘盛海开口,刘玉容便尖声喝道:“你慢吞吞的磨蹭什么呢?不会是穿上宫鞋,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刘玉容的怒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每一次粟儿都怕得缩脖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粟儿的手本就已经冻僵,被刘玉容一吼,碗里的热粥竟不慎洒出了一点,掉到地上!
“你!”刘玉容快步走到粟儿面前,狠狠戳着她的额头,破口大骂将在璃冰积压的所有怒气全发泄在粟儿的身上:“你知道在璃冰能吃到一碗小米粥有多难么?你知道近冬这破地方的粮食有多珍贵么?有钱都不一定能吃肚子!这还是盛海亲手煮的粥!你一个贱丫头怎么敢如此浪费?”
“夫夫人,我也不想的。我的手都冻僵了,我不是故意要糟蹋盛海少爷煮的粥的”粟儿颤抖着,那酷似韩月昙的容貌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无色,要不是手里还捧着粥,粟儿都想像狗一样,直接匍匐到地上任由主人打骂!
原来自从刘玉容来了以后,以前艰难痛苦的日子直接就翻倍了!
谁让她的这张脸几乎和韩月昙长得一模一样?谁让这张脸的正主儿躲在曙王的宫里?韩淑芬与刘玉容动不到韩月昙,便只好把怒气全部撒在她的身上!
“我什么我?在主子面前你也配自称我吗?淑芬,瞧瞧这丫头被你纵容成什么样了?简直无法无天了都!”刘玉容一双毒眼上下打量着粟儿,恨不得拿出刀子在这张脸上刮几下,或者狠狠抽她几个鞭子,只是碍于刘盛海在场,便只能作罢。
“娘~~”韩淑芬对刘玉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刘盛海在看着呢!随即假装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柔柔道:“粟儿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她这次吧。”
第五百零一章 遥远的回忆
“对呀姑母,粟儿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要不是粟儿教我,我还不会煮小米粥呢。”刘盛海打着圆场,在他看来,粟儿确是一个很懂事的丫头,也不知道姑母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不是故意都这样了,要是故意了还了得?依我看,这贱婢就是欠教训!”刘玉容不依不挠,“发什么愣,还不快点把粥端过去!”
“是,是”粟儿连连点头,如获大赦一样把粥放到刘玉容的桌案上,随即又无比恭敬地垂首至一旁。她虽低着头,可那飘忽不定的目光却时不时朝着刘盛海的方向飘了过去。
韩淑芬轻轻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假装不甚被烫到,发出一声痛叫:“哎呀!”
刘盛海果然无比紧张,问道:“怎么了?芬儿。”
“表哥,这粥有些烫”
“小姐,我来帮你吹吹吧。”粟儿听了,马上自告奋勇要喂韩淑芬,可刘盛海却道:“粟儿,你先回房去吧。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曙王的妃嫔,让人瞧见了不好。”
“我”粟儿委屈得移开了眼,她只是不想刘盛海也经受韩淑芬的折腾罢了。
“我什么我?也不想想,被你这张脏嘴吹过的东西还能吃吗?快滚!”刘玉容满面怒容,粟儿知道她再不走,刘玉容肯定要忍不住动手了。
她只好再看刘盛海一眼,含泪退下。
粟儿走后,刘盛海舀起一勺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来,芬儿,表哥喂你。”
“谢谢表哥!”韩淑芬甜甜笑道,眼底却划过一缕阴霾,她心中道:哼,我的东西就是毁了砸了,也不会让别人捡走!
原来韩淑芬对粟儿仍旧觊觎刘盛海的想法十分介意,所以才故意这样逼走粟儿。
“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啊”刘玉容仍旧愤愤不平,见此刘盛海打岔道:“姑母刚刚和表妹说些什么呢?是关于这本无字天书吗?”
“对对对!给贱婢一气,我差点儿给忘了这事。”刘玉容拿过无字天书问道:“盛海,无字天书是碧海山庄的东西么?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刘盛海笑了笑,解释道:“姑母不知道很正常,这本书是父亲的私藏,本不属于碧海山庄,只是阴差阳错地让父亲得了。”
“原来如此。那这书上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兄长为何要把它交给你呢?”
“这”刘盛海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不瞒姑母,父亲与我皆参不透此书,更不知此书的真正作用是什么。只是前几年父亲忽然就把它交给了我,更嘱咐我贴身保管,不要被人盗走。”
刘盛海信誓旦旦,一脸诚恳,韩淑芬与刘玉容皆相信他所言非虚,于是对这本神秘的古籍就更好奇了。
“娘~~这书表哥已经借给我了,再容我多研究些时日好不好?”韩淑芬哀求着刘玉容,心道:舅舅如此重视这本怪书,一定是里面藏着什么,要是被我参破了,岂不妙哉?
刘玉容刚想反驳,可刘盛海就是喜欢韩淑芬,宠着她,纵着她,急忙说着:“芬儿喜欢就好,表哥还嫌这书磕的慌,你尽管拿去看,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谢谢表哥!”
“你们呀”感情这么好还留在璃冰做什么呀刘玉容嗔怪着望了韩淑芬一眼,随即悄悄退了出去,把温暖的房间让给他们两人。
一片安详宁静中,刘盛海无比耐心,一口又一口地喂着韩淑芬米粥。
对于刘盛海对她掏心掏肺的好,韩淑芬忽然收起了无字天书,有些好奇道:“表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值得。”刘盛海深深看了她一眼:“芬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有一次在碧海山庄,我们出去打猎在山里迷路了。在被困的两天两夜里,我因为淋了雨不甚发起了高烧,是你一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陪伴我,不离不弃”
韩淑芬回忆着,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段往事,她还记得当时之所以不辞辛苦地照顾刘盛海,是因为害刘盛海生病的正是她本人。
只因当时二人迷路,韩淑芬把责任都推到刘盛海头上。随后两人躲在一个山洞里打算过夜。后来外边下雨,刘盛海听到表妹饿得肚子都叫了,便冒雨出去采了几个果子回来
韩淑芬还记得,当初她可烦死了这个缠着她的表哥,要不是怕刘盛海死了,阿娘会打烂她的屁股,她当时真想撇下刘盛海一走了之。
“淑芬,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那时候我就决定了,长大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报答你。”
“呵呵”韩淑芬尴尬地笑了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表哥你言重了。”
“对了,听说紫麒皇族每年都会在秋末之时举办一场狩猎大赛,所有藩地郡王都会如期而至,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何等热闹。”
刘盛海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对这种策马奔腾的盛会自是无比期待。可韩淑芬却幽幽叹了口气:“表哥,别想了。我们是不可能参加璃冰国的秋猎的。”
“为什么?”
“不知道韩月昙那小贱婢用了什么妖法,陛下终日待在麟辉殿,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踏足后宫了。只怕陛下早就把我忘了。”想起韩月昙,韩淑芬心中再次被苦水浸满,凭什么!凭什么她又丑又哑,却还能得到男人们的青睐?
她的双眼危险的眯起,微微露出一抹浓重的杀意。刘盛海知道她恨透了韩月昙,于是道:“不会的,芬儿。你这么好,陛下不会忘记你的。要不然”
“我今晚就去把她杀了。”虽然麟辉殿守卫重重,紫麒翱雄又是武功不凡之辈,可是为了韩淑芬,他愿意冒险一试!
“不不不”韩淑芬连忙摇了摇手:“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刘盛海不解,“淑芬,只要是你想要的,表哥都会为你取来。”
第五百零二章 秋猎在即
“而且,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那妖女告诉曙王真相吗?”刘盛海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韩淑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还要留下如此危险的隐患。
“她不会的。”韩月昙放心不下吴妈的家人,再说她和洛熙泽之前不清不楚,怎么可能愿意成为曙王的昙华神妃?
“表哥你先别急,很快,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另一边粟儿哭着走了出去,她满腔的委屈与不甘全来自于刘玉容与韩淑芬这对刁钻的母女!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把我整成这张脸的是你们,虐待我侮辱我的也是你们粟儿在心里自问了无数遍,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还有刘盛海,明明她已经变漂亮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多瞧她几眼?
她低着头没有方向的乱走,伤心迷茫间不想竟撞上一个人。
那人的胸膛广阔而结实,粟儿撞上后直接弹了回去,即将摔倒在地上时,那人急忙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没事吧!昙华”抱住粟儿的人正是皇宫禁军统领紫麒翱翔!情急之下,他竟直接唤出了心中思念之人的名字,见粟儿诧异地看着他,紫麒翱翔赶忙改口,加上两字:“娘娘!”
“你”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粟儿吓得往紫麒翱翔的周围看去,在发现并没有曙王的身影后便又冷静了下来。原来她唯恐曙王撞破韩淑芬与刘盛海的奸情,所以才会那么慌张。
“庶王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娘娘的话,微臣是来替陛下宣旨的。”原来曙王多日不进后宫,紫麒翱翔便也十多日未能瞧见自己的意中人粟儿,因此格外想念。或许是曙王感受到他的心情,所以才会安排他来昙华宫宣旨的吧。
一听紫麒翱雄是来宣旨的,粟儿不免有些惊慌,心想不会是陛下已经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昙华公主了吧。
正当粟儿手脚冰冷之时,一件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神妃怎么自个出来了?身边伺候的人也不知给您多添件衣裳。”
粟儿苦笑着道谢,她自己就是伺候人的,谁还会伺候她?
“陛下有何旨意,还请大人明示。”她苦笑着跪下来,心道:我现在活得猪狗不如,真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如此一想,便也没那么怕了。
紫麒翱翔见此也不再犹豫,一字一句宣布道:“葵星汇聚,秋猎祭日,此次围猎将在三日后的皇家猎场举行,特赐昙华宫的两位神妃昙华,桃华陪侍在侧,桃华神妃的母亲刘氏,亦可参加此次皇家秋猎。”
粟儿微微一愣,许久没回过神。曙王非但没赐死她,反而邀请她们参加皇家围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曙王还未厌倦她和韩淑芬吗?
见粟儿愣神,紫麒翱翔心疼她跪在雪里,也不等她谢恩便将她扶了起来:“昙华神妃快起来吧,当心冻坏了膝盖。”
粟儿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臣妾谨尊陛下口谕。”
太好了,韩淑芬和刘玉容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准高兴,这样她也能少受些折磨凌辱!
粟儿喜不自胜,对紫麒翱翔行了一礼:“谢谢你,统领大人。我这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桃华神妃。”
说着粟儿雀跃一般,往回跑着,跑到一半后又折了回来,将身上的斗篷还给紫麒翱翔:“差点忘了这衣服,真的很谢谢你,庶王兄。”
“不用”紫麒翱翔看着那已经跑远的瘦小身影,轻轻地说道。手里的衣服还散发着少女的余温,他一个人站在雪中良久,神情痴迷,似乎还在回忆刚才无意间把佳人拥入怀中的感觉。
麟辉殿内,韩月昙和曙王正在对弈。周围的没有一人伺候,显然紫麒翱雄还不希望大家知道韩月昙已经恢复声音的事情。
其实何止声音,韩月昙的脸在经过紫瑞狐犹的妙手治疗后,已然恢复了最初的无瑕容貌。只是粟儿的脸与韩月昙的太过相似,为了避免造成混乱,韩月昙并没有选择展露真容,而是仍旧终日以面纱遮挡面目。
对此紫麒翱雄不止一次抗议,正如此刻:“哎呀,不是说了没外人的时候你可以露脸么?多美的一张脸啊,总是藏着掖着是会发霉的。”
说着紫麒翱雄一子落盘,另一手猛地一伸,直直袭向韩月昙的面纱。
然而恢复武功的韩月昙对曙王的偷袭根本不放在眼里,亦或是她早就习惯了曙王的诸多伎俩,只见她一手擒住迎面偷袭的手,另一手则执着棋子,打断了棋盘上正欲偷换棋子的动作。
“陛下,你输了。”韩月昙轻轻落下最后的棋子,大局已定,曙王再无任何翻盘的机会。
“月昙,你就不能让让本王么?”紫麒翱雄瘪了瘪嘴,不情愿地把那想要偷天换日的手收了回来。又道:“每次都是你赢,一点也不好玩。”
眼皮一挑,韩月昙淡淡说道:“每次都是同样的伎俩,陛下你都不会腻吗?”
“切,本王那是越战越勇,等着瞧吧,总有一日我会揭下你的面纱。”
韩月昙摇摇头:“陛下若想看这张脸,直接去昙华宫就是了。再不济,等到三日后的秋猎便能瞧见昙华神妃,又何必如此无聊,自讨没趣。”
“不会啊,本王觉得和你在一起可是非常有趣。”紫麒翱雄对着韩月昙抛了一个媚眼:“怎么,吃醋了?不想我带韩淑芬她们去皇家秋猎?你放心,本王会把你一起带上的。”
“陛下,你想多了。”韩月昙微微皱眉,再次打开面前伸过来的手:“我只是不明白,你晾了她们这么多天,如今为何又突然转变心意。”
“这个嘛”紫麒翱雄诡秘地笑了笑:“秋猎自然是人多了才好玩啊。”
那笑容里分明带着冷酷而嗜血的气息,韩月昙心中一紧,这才想起来坐在她面前的是三国中公认的最残酷无情的璃冰暴君。
他和紫麒银霜真不愧是两兄妹,外表上一样的人畜无害,或阳光英俊,或明媚无辜,总是能在相处中轻而易举的迷惑别人,让人一时忘记他们深藏心中的杀意。
第五百零三章 秋之夜(一)
看着胜负已定的棋盘,韩月昙缓缓开口道:“陛下,我想”
哪知紫麒翱雄瞬间变脸,捂着耳朵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大叫道:“不听不听,本王还没输呢”
说着就想一膝盖把棋盘掀了,不过韩月昙早有先见,双手一捧就把棋盘搬了起来。
此时曙王就像一个大男孩一样,左顾右盼,耍赖一般不肯认输:“不公平,紫瑞狐犹是本王的臣子,有本事你赢过他,本王就心服口服!”
“我早就赢过他了。”韩月昙回想起在华炎的紫竹斋里,那时与紫瑞狐犹对弈的情形,秋水盈盈的目光变得更柔了。
这样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目是紫麒翱雄的后宫里绝不可能存在的珍物。韩月昙整理着棋具,陷入回忆的她根本没有留意到曙王的眼神变化,仍旧道:“陛下,君无戏言。你怎么能和长生一样,想着赖棋呢?”
“长生怎么了,他的母亲是紫麒偏系的公主,算起来他还是本王的表弟呢。而且”紫麒翱雄动了动嘴皮子,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好了,本王认赌服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吧。”原来曙王和韩月昙连下了几天棋,是因为两人约定好了,输家要允诺赢家一件事情。
“回禀陛下,我想带银霜出宫。”
韩月昙的话语平淡无波,却宛如一道劈在紫麒翱雄头上的震耳惊雷。
“你要带银霜出去?”曙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她上次还袭击了你,怎么你都不害怕吗?”
“原来陛下都知道啊。”韩月昙心道:紫麒翱雄还是很关心银霜的嘛,看来带银霜出宫这件事还是很有机会成功。这样他们也不用偷偷摸摸溜出去了。
“陛下,银霜公主和微臣曾经说过,她很喜欢紫麒皇城夜晚热闹的景象。如今正逢丰收之季,城中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微臣觉得银霜也一定很想出去逛逛。”
许是今年璃冰国的收成难得丰盛,紫麒翱雄想着也让银霜感受举国其乐融融的氛围,于是答应道:“好吧。反正就算本王反对,你们也会偷溜出宫去的。也罢,就让紫瑞狐犹陪同,当一回护花使者吧。”
“啊?”韩月昙微微一愣,缠着面纱的脸上不禁有些发热,她可没想过要和紫瑞狐犹逛庙会啊!
“怎么了?”曙王顽劣又促狭地眨了眨眼:“难道说你想本王做你的护花使者?”
“微臣不敢。微臣这就回去准备,今夜便与玉衡君一起保护公主的安全。”
相处也有段时日了,可韩月昙仍是经不住紫麒翱雄的各种玩笑话。看着她因为羞涩而手忙脚乱,退出去的可爱模样,曙王自言自语道:“银霜的安全要紧,你的命也同样重要啊。只可惜本王与你们不同,也不配享受这样美好的夜晚。”
淡淡的忧伤漂浮在空气中,只见紫麒翱雄的脸埋在阴影中,随即又看向窗外渐暗的夕光,嘴角虽是勾起,却显得更加悲切落寞
晚上,当韩月昙与银霜公主一身平民装扮出宫时,果然见到紫瑞家的马车出现在宫门口。
两人还未走近,就见长生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大声叫道:“你们可总算出来了!快上车,再晚些我们可就赶不回宫了!”
银霜一脚蹬上马车,娇俏的小脸高高扬起:“回不来才好!这样本公主还能在外面多玩上几天!”
因为能出宫玩耍,银霜的心情格外愉悦。而韩月昙不知怎的,上车时与紫瑞狐犹对视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做贼心虚一般望着窗外。
紫瑞狐犹又看了她一眼,只道:“都坐好了。”
因为此行只有他们四人,于是紫瑞狐犹便充当了车夫。车厢内,紫麒银霜对长生忽然问道:“以前经常跟着你的那个小姑娘呢?她怎么没有来。”
“谁知道那只瘦猫猴跑去哪了。她不来才好呢,省得又惹本公子一肚子火。”长生愤愤不平道,不过韩月昙见此却笑了:“好像就是因为曲姑娘不在,所以你才生气的吧。”
“哪有?”长生连忙狡辩道,不甚说出自己的心声:“我才不会想曲青桐那个臭丫头呢,她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有本事就永远别回璃冰来!”
韩月昙和紫麒银霜淡笑不语,这时外面的紫瑞狐犹补了一刀:“长生,青桐已经完成了任务,这几天就会回到皇城。你若想她,就把她教你的十八燕路练得熟练些。”
“大哥!”长生气愤道:“我都说了我不想她,你们怎么都不信呢?”
“长生表弟,你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耶!好好笑啊哈哈哈哈”银霜指着紫瑞长生大笑不已。结果不出意外的,长生一听,俊脸马上变得更红了
一路上嬉笑玩闹声不断,不一会儿马车就行到了城中夜晚最繁闹的地带,也是秋收之际百姓举办庙会的地方。
长生几人下了车后,才发现今夜皇城果然不是一般热闹,人潮涌动,川流不息。
“这么多人,要怎么逛啊?”长生提问道。
“不然,本公主叫哥哥把他们都赶走?”银霜直接出了个馊主意。
韩月昙额上流下一滴冷汗来,想到紫麒翱雄对银霜这个妹妹的宠爱,说不定会直接把所有人杀了,连忙道:“先别急,慢慢逛也有慢慢逛的乐趣。”
好在他们几人都是衣着华贵,又气质不凡,寻常人见了都知道是惹不起的人物,都主动让开道,让银霜他们先走先挑。
“哇!宫”今夜银霜见识了很多宫里没有的小玩意儿,玩得忘我,差点说错了话,改口道:“外面的东西也做的好精致啊!花灯也很美!月昙,谢谢你带我出来!”
只见她两只手提着许多沿街购买的器物,紫瑞长生也是如此。不过长生手上的东西也是紫麒银霜买的,他就像是一负责结账提货的伙计!
韩月昙与紫瑞狐犹跟着他们的身后,保护着他们。不过韩月昙却有些失神,她微低着头,白色的面纱露出她光洁的额头,与一双秋水明眸,娴雅飘逸的身姿更是引得路人无限遐想。
第五百零四章 秋之夜(二)
若不是她身边有紫瑞狐犹这般俊美无俦,又淡漠如月的人物在身边,只怕韩月昙面前不知挤上多少多情的才子俊豪。
不过璃冰的少女们可比男人们直接痛快多了,她们虽瞧见紫瑞狐犹身边有了伴,却还是时不时朝他身上丢着鲜花,亦或是用嫉妒,或挑衅的目光打量着韩月昙。
这样的目光多了,韩月昙想不留意都难。一会儿,竟有嫉恨的女子故意朝她戴着面纱的脸投掷石子!
这张脸他好不容易才找齐了材料恢复如初,紫瑞狐犹可不会容许再有人伤害毁损了它!
就在那飞掷而来的石子刚映入韩月昙的眼帘时,紫瑞狐犹便抢先击出了一颗棋子,黑色的棋子不但打落了那颗满怀恶意的石子,而且还将心怀不轨的那人狠狠惩治了一番。
只听到人群中响起一声嘤咛,一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便握着自己的脚踝,半跪着喊疼。
韩月昙转过头,对紫瑞狐犹道:“师傅,你不必如此。她那招伤不到我的。”
“这我可不知道。你一路上心神不宁,该不会是对为师的作品不满,所以才任由那名女子对你的脸下手?”紫瑞狐犹半开玩笑的语气隐隐含着认真饿,韩月昙不禁侧目一看,果然见到他无比执着的眼神!
“怎么会呢。师傅不愧曾是药王谷的弟子,医术高明,月昙自愧弗如”韩月昙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可不敢质疑紫瑞狐犹的医术,再者这张脸修整的确实和原来没什么差别!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又道:“在想什么?”
不开心么?韩月昙心中疑惑着,我不是一直戴着面纱么?怎么他还能看出来。
韩月昙无法回答,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想小时候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吧。
四人继续往前走着,一会儿旁边路上有个卖面具的摊子,五颜六色,形象各异的面具吸引了银霜的注意。而韩月昙和紫瑞狐犹见了面具摊也是微微一愣!
只因这面具摊子和之前紫瑞狐犹在华炎街市所摆的几乎一模一样,而那摊主还在招牌上写着:“面相算命,无所不能!”
“好可爱的面具啊!我要买!”银霜拉着长生就跑了过去,紫瑞狐犹与韩月昙互相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尴尬,却不得不跟过去。
他们停在摊子前,等着紫麒银霜挑选好自己心仪的面具。
这时,多嘴多舌的长生忽然说道:“大哥,记得我刚到华炎就碰到你在街上摆摊子。这个摊子和你的好像哦。月昙姐姐你不知道吧,大哥他从小就喜欢摆摊子,帮人算卦占卜了”
“咳咳咳”紫瑞狐犹闻言更加尴尬了,他急忙清咳了几声打断长生的话,避免他曝光自己更多无聊的事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脸上竟笼罩了两片薄薄的红雾。
回想起当时他在摊子面前拦住她,满嘴胡言乱语的样子,韩月昙很是想笑。
忽然韩月昙生起一丝顽皮的小心思,轻轻的几个字从她的面纱里钻出来:“小时候,你救了我。那时候也是在摆摊子,帮人算命么?”
“你”紫瑞狐犹无言以对,那惊讶又有些羞恼的表情已然完全暴露了他。
“师傅,你在华炎摆过几次摊子啊?”韩月昙玩心大起,又再加上一句。紫瑞狐犹的玉脸变得更红了。
“紫瑞家的玉衡君也会沿街摆摊?”紫麒银霜也参和进来,随口问道:“这不可能吧。要是被璃冰国的王公贵人们知道了,玉衡君的摊子还能不被他们挤破?”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紫瑞狐犹两眼一闭,不理会耳边长生的嘶嘶偷笑,对着摊主说道:“老板,我要两个面具!”
面具摊子的不远处,街角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且修长的男子。他与其他人不一样,对璃冰的庙会没有半点兴趣。一双绝艳的桃花眼不知引得多少少女梦寐心碎,此时亦暗含心伤,却固执地停留在伊人身上。
看着她的两只眼睛不再忧虑,而是因为开心微微弯起,就像两个幸福的小月芽儿一般。更别说她的周身洋溢着的甜蜜和快乐,是多么耀眼!哪怕是黑夜,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与热量都能将他的眼睛灼伤!
“月儿,跟他在一起,你就这么开心么?”他不禁轻声喃喃着。
原来,洛熙泽一直尾随着韩月昙他们。一路上韩月昙与紫瑞狐犹的互动他都看在眼里,哪怕洛熙泽再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面对事实!
那就是他冷情冷欲的月儿,心里已经住进了别的男人!而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份异样的感情!
嫉妒与苦涩充斥着洛熙泽的内心,他痛苦万分,想阻止,却只能躲在韩月昙看不见的地方!
他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若说放弃不!绝无可能!这个念头只在洛熙泽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下,便被他瞬间撕成了碎片!
月儿曾经是我的,以后也不会属于其他人!让我放弃,绝无可能!
此刻,洛熙泽在心里如是立下誓言,他发誓自己要夺回韩月昙的芳心,她的笑容只能由他守护。
“就要这个啦!”紫麒银霜千挑万选,终于选好了自己的面具。那面具画得极为恐怖,是一个青黑色中毒吐血的男性面孔!
她乐呵呵地把面具往脸上一挂,对着韩月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啊?”
“嗯。”韩月昙犹豫了很久,不知自己该不该告诉银霜实话,不过一想银霜难得微服私访一趟,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开心一些吧。
银霜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吊死鬼形象的女人面具,那长长的舌头被风一吹,直挂到长生的手臂上去。吓得长生连忙拍打着那只手臂,好似沾上了什么可怕的秽物!
长生嫌恶道:“银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净喜欢这种恐怖的东西?”
“你懂什么?这个呀,我是要送给哥哥的。”银霜满意地看着手上的吊死鬼面具:“我喜欢的,哥哥自然也会喜欢!要不怎么是亲兄妹呢?”
第五百零五章 秋之夜(三)
四人继续往前,紫瑞狐犹拿着刚才买的面具,那是两个一雌一雄的狐狸面具。忽然,他自己戴上了雄狐面具,而妩媚的雌狐面具则戴在了韩月昙的脸上。
“嗯?”
透过面具,外面的世界变得有些光怪陆离。韩月昙有些发愣,脸上的纱巾也被他顺手取下,她不明白紫瑞狐犹为什么要这么做。
紫瑞狐犹回答道:“戴面具比缠着面纱舒服,再说这样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纠缠。”
韩月昙往旁边看了一圈,果然带上面具后,周围的人就不能盯着他们的脸瞧个不停。
紫瑞狐犹的细心体贴使得韩月昙心中微微荡漾起一股异常的滋味,就像一道柔柔的暖流随着天上的星光一点一滴,瓦解消融了她冰冷的心。
“大哥你们都戴面具,就我没有。”长生懊恼道,早知道这样他刚才也买一个了。
“嘻嘻!我这个可以先借给你,要不要啊?”银霜挥了挥手里买给曙王的鬼面具。长生瞧了一眼,只道:“有总好过没有。”
于是不情不愿地接过来戴上。
“哎,前面的好像是猜灯谜耶!我们快些过去!”银霜大叫了一声,便拉着刚戴好面具的紫瑞长生跑了过去。
“你们走慢些”韩月昙在后面叫道,不过银霜似乎是玩疯了一般,拉着长生跑得更快了。
因为两地距离并不十分遥远,所以韩月昙也没有急着追上去,仍旧与紫瑞狐犹款款并肩而走,两人之前的距离很近,近的随时就要触碰到彼此。一会儿,没有留意的两个人果然不出意外的,手背撞到了一起。
韩月昙一惊,猛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不想紫瑞狐犹却不愿她撞到旁边的人群,手一伸就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面具下,韩月昙的双颊止不住地发热变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狐狸面具,她的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只见紫瑞狐犹慢慢低下头,凑到她的耳旁,莫名低语了一句:“一会儿烟火绽放时,到璃梦桥上等我。”
“什什么?”为什么要去璃梦桥?长生和银霜怎么办?
璃冰的庙会举办在闹市,璃梦桥虽在此地附近,确是远离淡出了庙会范围。所以韩月昙才会那么吃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那边呢?
深深的疑惑顶替了心中的害羞,她正还想再问清楚缘由,紫瑞狐犹却已经放开了她,并头也不回的走向熙熙攘攘猜灯谜的人群里。
见此韩月昙也追了上去,心里却愤愤不平道:师傅真是的,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
这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震响。众人本能的顺着声音一看,只见七彩斑斓的烟火正正在他们的头顶上绽放,随后渐渐陨落
原来,真的有烟火啊。
韩月昙望着天上的烟火在心里微微叹道,没等她犹豫要不要去璃梦桥,身边竟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
她往周围一看,发现竟有一群平民打扮的人正手持利刃,不断屠戮着身边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猜灯谜的摊子也被砸成了稀巴烂,璃冰的百姓们抱头鼠窜,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刺激着韩月昙的耳膜。
“长生!银霜!你们在哪?”韩月昙到处找着紫瑞长生和紫麒银霜,他们两个不会武功,韩月昙最为担心的就是他们的安危。
该死!刚刚的烟火根本就是这些歹人动手的信号!紫瑞狐犹分明知道有人作乱,做什么不早些提醒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带银霜出宫了!
韩月昙郁闷不已,她执着的留在这里,想要找到长生和银霜。手持兵器的歹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纷纷朝她冲了过来。
已经恢复了原来武功的韩月昙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见她素袖一翻,随手便射出无数冰晶,直击破数名歹人的经脉。
“你们是谁,为什么破坏秋日祭会?”韩月昙拎起一人的胸襟,想要透过他问出银霜和长生的下落。
哪知道那歹人竟视死如归,两眼一闭,嘴里竟开始不断吐血,显然是服毒自尽了。其余被韩月昙打伤的人见此也一并效仿,不一会儿几名歹人便全部横尸在韩月昙脚下。
韩月昙瞧了一眼他们握刀的手,再次一惊:不对,这些人不是寻常的作乱分子,而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可是,培养死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谁会派死士来屠杀一群没有反击之力的平民百姓呢?
维持庙会的军队很快赶到了现场,与余下的死士打成一团。韩月昙又仔细瞧了瞧持刀行凶的死士,只觉得他们虽然也力抗王军,却表现得有些心有旁骛。
很快,韩月昙就发现每一个行凶的死士都会时不时地望向他们包围圈中心!
那是一个水缸大的红色纸灯笼,也正是此次猜灯谜的奖品!透过灯笼的缝隙,韩月昙看到里面竟缩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紫麒银霜和长生!
韩月昙惊喜万分,没想到银霜和长生竟然躲在里面。想来是因为银霜他们刚才挤得太里面,暴乱开始时没有办法逃离,所以只好躲进了这个大灯笼里面。
只见紫瑞长生透过灯笼的缝隙时不时往外瞧上一眼,颤颤巍巍的,生怕被歹人发现了他。
“大哥,月昙姐姐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再不来,长生就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长生小声念叨着,手里则拿着李御厨送给他的菜刀。不过他自己心里很明白,没有内力,李氏刀法加上跟曲青桐所学的轻功,也就能应付两三个歹人吧。
根本就不够人砍的!
银霜笑着用手指弹了一下长生银晃晃的菜刀:“怎么,你打算在这里做菜么?”
长生赶紧捂住菜刀生气道:“别乱动!”
却见摘下面具的紫麒银霜笑意吟吟,脸上没有一丝害怕与恐惧。
见此长生奇怪地问道:“公主,你都不担心么?”
“为什么要担心?”银霜往长生的位置挤了挤,眼里满是好奇与惊喜。
她凑到灯笼不太明显的裂缝看着外面的打打杀杀,兴奋道:“皇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第五百零六章 秋之夜(四)
银霜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狂喜,见此长生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心道:紫麒银霜果然是一个怪胎!
他不禁开始怀念起那抹许久未见的青衣,又道:要是臭木头在就好了。
臭木头虽然是七杀谷的杀手,可不知怎的,紫瑞长生此刻想起她,心中竟升起莫大的安全感!
这时,两名作乱死士靠近了银霜和长生藏匿的灯笼。长生与银霜屏住呼吸,只见两人站在灯笼的不远处便停住了脚步。不过,他们的对话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长生和银霜的耳中。
只听一名死士询问道:“炸药是装在灯笼下面吗?”
“不错。只要正主一来,我们立刻点燃这个灯笼。届时,无论是暴君还是紫瑞氏的走狗,谁都逃不掉。”
闻言紫瑞长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这才发现制作灯笼的材质是极易燃烧的油纸!
难道灯笼底部真装有炸药么?
又听那名死士继续说道:“只要暴君一死,主上的心愿总算能达成了。”
“紫麒翱雄会来么?”
“他必须来。”死士坚定地说道:“因为他最重视的妹妹银霜公主就在庙会里面,只可惜刚才的人太多太挤,公主一行人又戴了面具,我们没能抓住这名重要的人质。不过你放心,周围还埋伏着我们的人,紫麒银霜决计无法逃出这里!”
长生越听越心惊,原来这些人的目标竟然是璃冰国主紫麒翱雄!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银霜微服出宫的消息居然被这伙图谋不轨的人知道!这才有了如今的困境!
臭木头,我错了!早知有一日会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我不但要和你学轻功,基本的内功更要学!还有,死前没能再见你一面,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看着长生呜呼哀哉,痛心疾首的神情,紫麒银霜笑出声来:“表弟,你哭得好丑啊”
长生连忙捂住她的嘴,往外一瞧,才发现两歹人早就走了。
“谁哭啦?”长生摸了一把脸,才知道银霜是在逗他玩的。于是生气巴巴道:“要不是你想出宫,能有这档子事么?我说公主,你倒是想想办法呀!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更不想和你死在一块!
“怕什么?亏得你身上还流着紫麒皇族的血。”银霜对他嗤之以鼻:“你就等着瞧吧!王兄很快就能把我们救出去!”
敢情这丫头根本没把坏人的话放心上呢!他们脚底下可是踩着炸药呢!
长生郁闷地想着,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道:“我娘也就是你们家的远房亲戚,算不得身上流有紫麒皇族的血。”
银霜白了他一眼,缓缓道:“你什么也不懂。”
外边维持治安,刚刚赶到的巡逻军能力远不及这些死士,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血泊中,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好在他们之中已经有人去通报了,很快宫里就会派出援兵。
当韩月昙发现紫瑞长生和银霜躲在灯笼之中时,才缓缓放下心来。
看那些死士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他们藏在里面。若是如此,这些人又为什么对一只大灯笼这么感兴趣呢?
韩月昙想不通,也不愿多想,她觉得还是先把长生他们救出来比较重要。
不过她也知道,一旦她意图靠近灯笼,明里暗里的死士将会一窝蜂地涌向她,届时要是长生他们被发现了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她只能速战速决!
只见玉足拔地,正要翩然掠起时,一只宽大的手拉住了韩月昙。
她回头一看,竟是有几日未见的洛熙泽!
韩月昙愣了一下,很快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洛熙泽苦笑了一下,只道:“我早就没有家了。月儿,和我离开这里好吗?你不属于这里。”
韩月昙心知一时半会儿无法让洛熙泽放手,只好恳求道:“熙泽,我的朋友还在里面,我必须去救他们。”
洛熙泽看了灯笼一眼,根本没把周围的死士放在眼里,又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出手不便,等我回来就好。”
说完没等韩月昙答应,便掠向了长生他们所在的灯笼,更顺手夺下她脸上的狐狸面具戴到自己的脸上
“哎”韩月昙阻拦不及,她知道洛熙泽武功比她高上许多,换他出手救人肯定比她多上许多胜算!
她本想和洛熙泽一同救人,只是如今被夺了面具,这与昙华神妃一模一样的面容反倒使得她不敢贸然出面。
面纱被紫瑞狐犹拿走,洛熙泽也取走了她的面具。韩月昙真怀疑洛熙泽此举是不是有意为之。
但是再怀疑,她也只能躲在一旁干看着了。因为,王宫里的人来了!
洛熙泽刚步入死士的包围圈,摇光扇还未拿出,紫麒翱翔便带着一队亲兵赶到,他瞧了一眼在场作乱的所有人,赫然拔剑宣布道:“曙王在此,谁敢造次?”
哥哥来了?银霜惊喜地拨开长生,望向外面,只见坐在马上的紫麒翱翔威风凛凛,他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人,所有人的视线都是投向他的。
终于,紫麒翱翔的马挪了几步,身后之人完全暴露在银霜的视线当中!
那人身着古金色盔甲,脸上却带着一枚薄薄的白银面具!
“不他不是王兄”尽管这身铠甲只有璃冰的国君才有资格穿上,可银霜就是知道,此人绝不是她的王兄紫麒翱雄!
一直笑着乐着,临危不惧的银霜,此时竟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长生本以为她是因为失望才会如此,刚想安慰几句才发现她的眼睛清澈而沉寂,不带一丝感情。
那是死一样的沉寂,是长生从没有见到过的紫麒银霜!
银霜或刁蛮,或任性,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残暴在长生眼中,这终究是一个小女孩被惯坏了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缜密,带着丝丝血味的冷笑!
银霜的模样令紫瑞长生感到害怕,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面前的这位刁蛮公主。
“曙王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紫麒翱翔再一次高声震喝。
第五百零七章 秋之夜(五)
死士中一人似是他们的首领,只见他见了马上的“紫麒翱雄”果然信以为真。对周围仍在埋伏的死士喊道:“暴君无道,屠尽吾等旧族!杀啊”
话音刚落,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死士纷纷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紫麒翱雄与紫麒翱翔等人团团包围住!
放眼望去,此间死士竟有两百众!而紫麒翱翔却只带了不到一百名禁军!
原来扰乱庙会的死士故意隐藏了人数,为的就是让皇宫里的紫麒翱雄低估他们的战斗力!
很快,两方人马就在韩月昙眼前厮杀了起来,只见紫麒翱翔的手下虽不足敌方一半,却训练有素。心知中了埋伏时便立刻采取了保守战术,禁卫军分成两队,一队负责突围,一队则竖起盾牌掩护紫麒翱雄。
突然涌现的大量死士不仅包围了紫麒翱雄,也困住了洛熙泽。韩月昙看了一眼洛熙泽,又望向另一边的紫麒翱雄,犹豫着不知道要助哪边,心中疑惑道:紫瑞狐犹呢?他到底在哪里!又在计划着什么
罢了,紫麒翱雄有这么多人保护,死士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他。我还是先把长生和银霜救出来吧。
韩月昙如此想着,从衣裙上撕下一块布料系在了脸上,准备等机会动手。
再说洛熙泽,摇光扇配合他的无天门的功夫简直天衣无缝。金丝羽扇行云流水,所到之处鲜血遍洒,无一人能在摇光扇下过上三招。
可是那些死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们见洛熙泽想要靠近中间的灯笼,便像发了疯一般攻击着洛熙泽。
随着时间推移,倒在洛熙泽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可同时围住他的死士竟比地上的尸体还要多上几倍!
敌人越杀越多,虽然洛熙泽无人匹敌,可永不间断扑面而来的死士却使得他无法靠近紫瑞长生他们所在的灯笼!
见此韩月昙暗自咬了咬牙,正当她欲加入洛熙泽的战场时,又有两人突然出现。
此二人一青一黑,分别从东西两方向奔来,他们两人只匆匆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竟都是同一个目标场地中央的纸灯笼!
不知怎的,两人在半空中只瞥了一眼,竟不顾旁边的混战,自顾自地交起手来。两人皆是蒙面,只见那青色的身影英姿飒爽,身材隐隐能看出婀娜的曲线,显然是一名妙龄少女。
而那身着的黑色夜行衣的少年,看起来亦是年龄不大。两人空手过了几招,少女随即亮出双手的青羽暗刺!
少年登时也不甘示弱,两臂一震,其装置的双面寒刃瞬间朝着她飞去,沿途还割断了一众死士的脖颈!
是曲姑娘!那名少年是那夜守护伽罗圣盒的暗卫!
韩月昙立刻认出了两人的身份,显然曲青桐和无名也是因为认出了彼此,所以才会在此大打出手。
躲在灯笼里的紫瑞长生也看到了曲青桐,他心中一喜,就像在黑暗中好不容易见到一丝光明的人,不过当看到她和无名缠斗到一处时,长生的心便一下子跌倒了底谷。
他虽不喜学内家武功,却也见识过几次曲青桐与旁人的战斗。只一会儿他就看出来了,曲青桐和那名蒙面少年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就像是在玩一样,看似眼里只有彼此,其实根本没下杀手。
反而是他们周围的死士,无缘无故的就被他们二人的过招殃及,死的死,残的残,不一会儿就为洛熙泽清除了无数障碍。
长生甚至觉得,曲青桐和这名少年根本就是惺惺相惜:杀手对杀手,又拥有相似的兵器与杀招,简直是再相配不过的了!
他不禁开始埋怨起来:“臭木头,你该不会是玩得起兴,把自己的职责都忘了吧!”
这时,还在与无名缠斗的曲青桐似乎真感受到了长生的怨气,竟对着场地中央的大灯笼摆出了一个鬼脸!
原来,她真的知道我在这里啊!
紫瑞长生恨得牙痒痒,另一边的战圈,在紫麒翱翔奋勇反击下,突击部队强行杀开了一条通道,紫麒翱雄即将在众人的保护下冲出死士的包围,返回王宫!
死士的首领一惊,连忙对身边的几名同伙使了一个眼色,几人急急退到场地中央。
“绝不能让紫麒翱雄逃出生天!”死士首领如此说道,顺手取下一旁灯棚的火把,并走到装置了炸药,长生和银霜躲藏的灯笼面前!
韩月昙不知几人意欲何为,却唯恐他们发现里面的紫瑞长生和紫麒银霜,登时急急掠了过去,想要阻止他们的行动。死士首领的左右手突然见到迎面掠来一名白衣少女,纷纷投掷出几枚毒镖,韩月昙没了胡妙心给的昙婆飞簪手镯,只能侧身避开。
几人心知韩月昙身法玄妙,难以解决,二话不说迎了上去:只要首领点燃了灯笼,只要紫麒翱雄死!他们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围攻韩月昙的几人内力深厚,她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只好对半空中的曲青桐喊道:“曲姑娘,别打了!救人要紧!”
曲青桐回头,一枚青羽暗刺对着手持火把的死士首领凛然射出!只见死士首领猛然一转身,手里的火把瞬间打掉了青羽暗刺。
曲青桐眉头一皱,正要飞下阻住死士首领,而周围的死士这时也反应过来,此人也是他们的敌人!没等曲青桐落下,一波死士便纷纷涌了过来,将她和无名团团围住!
“你们阻止不了我!”死士首领冷然一笑,举着火把就朝灯笼走去。
韩月昙见此一惊,她终于明白死士首领想要做的事情。
“不可!”她一声大喝,双手的武脉一震,之前累积的毒功猛然爆发,面前的四名死士高手猝不及防,当即中毒,他们颤抖着倒下,面色青灰,离死不远!
这时,洛熙泽也解决了身边的人,他见韩月昙没有听他的话,还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微怒道:“你的武体才刚刚恢复,怎能强行运功!”
第五百零八章 秋之夜(六)
不错,自药王谷主接好她的武脉后,她之前修练的月下毒影掌便难以使出,究其原因大约是药飞仙给她喝下的汤药,药性过猛,竟将她先前在体内累积的毒素全部压制。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等过段时间药效一过,她的月下独影掌便能恢复如初。
只是,如今强行运用毒功,韩月昙双手的武脉便会再次受到重创,不仅如此,连她自己也会收到体内毒素的反噬!
只见韩月昙连点胸口几处大穴,阻止毒气攻心,又对洛熙泽恳求道:“我没事,先救人。灯笼里面应该装有火药”
洛熙泽又打倒了几名想要阻止他的死士,看到韩月昙受伤,他本想带趁此机会带韩月昙离开此地。可又知道至此她肯定恨透了他,只得叹了一口气,摇光扇脱手而出,与它的主人一起,直直飞向那边欲点燃灯笼的死士首领!
那死士感受到身后疾飞而来的威胁,并不多加理会。灯笼下的暗格装了大量的炸药,只要点燃了灯笼,这里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
到时,整个场地都会沦为人间炼狱,谁也活不成!
手里的火把因为兴奋而颤抖着,死士首领不再犹豫,炙热的火苗眼看着就要点燃灯笼!
这时,纸灯笼忽然从里向外破裂,一只细嫩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递近的火把!
男子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灯笼里会藏有埋伏,只见那只洁白如玉的手紧紧握住了他持着火把的手,力气之大令男子一时竟挣脱不开!
而摇光扇与洛熙泽此时也近到了男子的身后!
电光火石间,死士首领很快便做下决定,他不理会身后的洛熙泽,手一松,火把悄然落下,被另一边的手抓住,当即就要点燃灯笼。
只听“哗啦”一声,油纸灯笼完全裂开了,一道银光应声而出,径直削下了男子的手,与此同时,摇光扇也穿透了他的心脏!
火把轰然落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灯笼的裂缝里走了出来,她抬起脚,一脚将地上的火把踢飞出去!
被摇光扇穿透心脏的死士首领不甘地望着面前的少女,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算到自己的计划会毁在一早就躲进了灯笼里的银霜公主手上!
紫麒银霜冷冷瞧了他一眼,将染血的匕首在他的肩膀上擦了擦,随即对着周围仍在战斗的死士大声宣布道:“曙王陛下根本没有来,你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会成功!”
闻言,剩余一百多名死士纷纷看向场地中央的紫麒银霜,才发现他们的首领已经惨死在台上!再看紫麒翱翔保护的“紫麒翱雄”,从始至终竟没有说一句话!顿时全然相信了紫麒银霜的话。
不过银霜低估了这些人的决心,他们从一开始就抱着必死之心,如今见首领惨死便更加愤慨激进了。
“杀死紫麒银霜!不能让首领白死了!”一名死士忽然喊道,他也说出了所有死士的心声!
顿时,一百多名死士放弃了“曙王”,朝着场地中央的紫麒银霜杀了过来。
刚从灯笼里走出来紫瑞长生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道:亏我刚才还想谢谢她及时阻止了一场爆炸,现在好了!炸药引燃前,他们就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与此同时,无名与曲青桐似乎因为分不出高下,同时收手。曲青桐施施然落到了紫瑞长生身边,轻笑道:“怎么样,呆子,吓得尿裤子了吧?”
长生狠狠瞪了她一眼:“死前还能拉着你这块臭木头陪葬,本公子高兴得不得了!”
洛熙泽扶起韩月昙,无名则落到了他的身边,并对他抱拳道:“少主,暗卫无名来迟”
不想洛熙泽并不愿承认他与洛连城的关系,只淡淡道:“不管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解决眼前的困境。”
闻言,无名看了周围一圈死士,目光就和他手里的两把双刃匕首一般,冷酷而嗜血。
无需多言,无名迅速为洛熙泽处理面前的敌人,而洛熙泽则早已厌倦卷入紫麒王室的打打杀杀,扶起韩月昙便要离开。
“我不走。”韩月昙望向曲青桐与紫瑞长生他们,这么多的死士,曲青桐应付不过来的。
诚然,曲青桐作为一名杀手,单打独斗,暗杀是她的强项。保护两个没有武功的人就很难说了。而长生凭着之前所学,菜刀嚯嚯生风,亦坚持着保护身后的紫麒银霜。
桃杏走后,他们就是韩月昙最珍视的朋友,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丢下他们,一个人离开这里!
“月儿,还记得当初在昭光台吗?今日我与你同进共退,生死相依与那日何其相像?我想,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洛熙泽忽然开口道:“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你”
洛熙泽再一次表白道,他心想:当初在昭光台,便是他与月儿生死与共之时,她终于答应接受他的感情。此情此景,与当初又有何区别?
洛熙泽满心期待地望着韩月昙,看着她迟疑的目光,他知道她的心中亦是有所动摇。
不过此时韩月昙并无他想,她一直记得洛熙泽对她的好,昭光台上的种种历历在目,曾经的生死之交并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忘记的。
洛熙泽又道:“月儿,我知道,紫瑞狐犹也为你做了很多。可是,你看,在你危难之时,陪在你身边的,第一个冲出来保护你的,永远是我。”
韩月昙目光一暗,撇开头,轻声道:“凰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洛熙泽一手扶着她,一手击退了扑过来的死士,轻轻地自嘲道:“我只是害怕,此时不说,过后你又变得像当初那样决绝,一丝赎罪的机会也不给我。”
“你没有错。”韩月昙在心里幽幽叹息了一声:凰焰,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洛熙泽与无名不断打退死士,渐渐与曲青桐他们汇聚到灯笼周围。
尽管他们几人皆是武功高强,各怀特技,奈何死士源源不断,飞蛾扑火般,执意想要点燃场地中央的火药灯笼。
第五百零九章 秋之夜(七)
就在长生筋疲力尽,以为他们等不到救兵时,一个古铜金色的圆形盾牌突然从天而降!
正是璃冰的传国之宝紫麒王盾!
“哐哐哐!”
无数金戈碰撞之声夹杂着临死前的惨叫,只见紫麒王盾围着周围滑行了一圈,所到之处无不血洒遍地,最终落回一人手上。
此人身材高大,举着王盾的力臂肌肉微微隆起,神采奕奕的面容展露着自信与嗜血的笑意。
“王兄!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银霜从长生的身后走了出来,无比高兴地跑向他,拉住紫麒翱雄的胳膊不停地撒娇。
见此长生不禁汗颜,心道:刚才脸色还难看得像爹妈被人杀死了一样,现在变得可真快!不对,银霜的父母早死了,这个比喻不好!
紫麒翱雄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柔和道:“王妹,你怎么知道坐在马上的那人不是我。”
闻言银霜得意地抬高了小脸:“王兄英武不凡,岂是其他人能轻易模仿的?再说我是你的亲妹妹,我能认不出自己的哥哥么?”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跑出来捣乱,逼我现身。”曙王摇了摇头,对银霜的任性十分不赞同却又无可奈何:“你若死于乱刀之下,王兄我”
“那就让王兄对银霜一辈子愧疚懊恼,永世难忘!”银霜坦然又深刻地说道,又摇了摇手上的东西:“王兄,你看,这是我买给你的面具,喜欢吗?”
紫麒翱雄这才注意到银霜手里的女鬼面具,他蓦然一愣,随即还是接了过来带到自己的脸上,平静道:“喜欢。”
“喜欢就好!”紫麒银霜又带上自己的青黑色鬼面具,面具背后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两双隔着面具的眼睛注视着彼此,一人欣然朗笑,一人眼中的光芒却慢慢暗了下来。
紫麒王盾打得死士猝不及防,就在银霜和紫麒翱雄说话的功夫,他们认出了袭击他手里的紫麒王盾,一人大喝道:“他就是紫麒翱雄!杀了他!为银豹荒氏报仇!”
紫麒翱雄不屑地笑了笑,银豹荒氏早些年为他灭了全族,哪还有这么多存活的部众。这些死士打着银豹荒氏的名义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罢了。
“保护陛下!”紫麒翱翔在不远处急叫道,他往四周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隐藏起来的禁军,或者紫麒王师。
紫麒翱翔一惊,连忙看向曙王:“陛下,这”
戴着面具的紫麒翱雄对他笑了笑,坦言道:“庶王兄不用找了,没有援兵。我一人也能把这群反贼杀光!”
那些死士虽然惧怕紫麒王盾的威力,可紫麒翱雄只有一人,他的护卫又被困在另一边难以支援。曙王如此狂妄自大,死士们顿时感觉他们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于是对着紫麒翱雄强大猛攻起来!
半数的死士都围了过来,紫麒翱雄见此哈哈大笑,只见他英勇无畏,一手举着王盾与死士战斗,一手揽着银霜的纤腰,保护她不受死士的伤害。
紫麒翱雄果然如他狂妄的话语一般,轻而易举就撂倒了一大片的死士。王盾上的神秘符文移转,融化了一波又一波的兵器,周围的死士不仅碰不到紫麒翱雄,就连银霜衣裙的一角也没能摸到!
这还是没有穿上战甲,带着银霜这个拖油瓶的紫麒翱雄!
面对密密麻麻的敌人,银霜也不甘示弱,她的武功不高,却机灵泼辣,一会儿匕首刺瞎扑过来的刺客,一会儿又从靴里抽出马鞭,夺下死士的兵器,再掷回射中敌人的心脏
她和曙王配合无间,韩月昙在外围的战圈终于渐渐放下心。
看着杀得尽兴的紫麒翱雄,她苦笑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曙王与紫瑞狐犹也许早就知道有反贼混入城中,如今的情况也尽在掌握中,只是连累了他们这些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人罢了!
这时候,紫麒翱雄忽然回过头,对着同样戴着面具的洛熙泽喊道:“喂,你把他们安全带离,本王就饶了你私闯王宫的大罪。”
洛熙泽戴着雌狐面具,只露出下半边脸,果然还是被紫麒翱雄认出来了。
泛着光泽的红唇邪魅一笑,洛熙泽朗声回道:“一言为定!”
谁也没注意到,戴着面具的紫麒银霜嘴角瞬间垂了下来,幽幽埋怨声传入了曙王的耳中:“哥哥,你是故意激怒刺客,引所有人都来围攻你,好让小哑逃走的吧。”
“真聪明。”紫麒翱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抱起紫麒银霜,轻轻放进平躺着的王盾上面:“坐好了。”
很快,银霜就意识到紫麒翱雄想要做的事情,连忙想要制止:“王兄”
没等她把话说完,紫麒王盾被曙王用双手举了起来,又将几名扑上来的刺客打退,随即将盛着银霜的王盾狠狠掷向了洛熙泽所在的位置:“去!”
紫麒王盾脱手之际,周围的死士便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登时齐心协力,乱刀砍向紫麒翱雄,连环杀招招招直逼得紫麒翱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王兄”银霜坐在王盾上,眼睁睁看着被那几十匹恶狼围住的紫麒翱雄,心如刀割。
她朝着紫麒翱雄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不想另一只手臂却被人抓住了。她回头一看,只见洛熙泽手上的摇光扇恰好顶住了王盾的边沿。
洛熙泽将银霜从王盾上拉下的同时,摇光再次发威,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劲,将紫麒王盾弹了回去。
不少死士没想紫麒王盾还会原路返回,闪躲不及,被撞得头破血流,肺腑破裂
一只手高高举起,最终握住了飞驰不停的紫麒王盾,男子慢慢从周围堆积成一座座小山的尸堆里站了起来。
看着洛熙泽很快突围,带着银霜与韩月昙等人脱困离去。紫麒翱雄抹了一下脸颊上的血迹,这是刚才王盾脱手时不甚为死士所伤。
这一抹,紫麒翱雄的脸便完全浸染在血色当中!
四周的死士开始面露惊恐,只因紫麒翱雄对他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终于,本王可以一个人享受这场狂欢!”
第五百一十章 选择
“放开我,我要回去救王兄!”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躲过追来的死士,一路上,紫麒银霜一直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洛熙泽的钳制!
“你回去,只能是拖累他。”洛熙泽直言不讳道,其他人如韩月昙,紫瑞长生知道她的脾气,并不敢出声劝阻。
果然,洛熙泽的话引得银霜暴怒:“要你管?你又不是璃冰国的子民,做什么像狗一样听从王兄的话!”
紫麒银霜言辞犀利,洛熙泽挑了挑眉,并不打算理会她。
见此银霜讽刺道:“也对,我说你被小哑甩了多少次啊?还不死心?一路尾随我们,可真像一条听话的狗!”
“银霜!”韩月昙生气了,不顾自己伤重喝止道:“不要任性,陛下他不会有事的。”
韩月昙认为:要不是有洛熙泽,他们几个现在都还不能从里面脱身,于情于理银霜都不应该迁怒洛熙泽才对!
不过很快银霜就把怒气转嫁到韩月昙的身上,她愤怒道:“说他你心疼了?本公主说你怎么那么风流呢?招惹了他和玉衡君还不够,连我的王兄都不肯放过!要不是因为你,王兄怎么会一个人留下,孤军奋战?”
“不是还有紫麒翱翔在么?公主,你别着急,我们这不是赶着回去搬救兵么?”紫瑞长生挺身而出,现在和事佬只能由他来做了。
“一个庶子,他要是有用,王兄又怎会接二连三遇刺?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银霜恨不得把能骂的人都骂上一遍,又道:“快放我下来!”
洛熙泽对银霜这类任性的小公主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他也听不得一丝一毫侮辱韩月昙的话,二话不说便打晕了紫麒银霜!
洛熙泽把银霜交给曲青桐,问道:“紫瑞狐犹呢?他在哪?”
“对呀!皇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哥怎么能不见踪影呢?回头曙王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长生这时才想起来,过了这么久,他的好大哥竟然连一个影子都没露出来,明明他们就是一起过来的啊?
“大哥人呢?不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吧?”长生心急:“青桐,你有没有见过我大哥!”
曲青桐不答,只看向一旁的韩月昙。韩月昙心中早明白这是曙王和紫瑞狐犹计划好的,因此并不十分担忧紫麒翱雄的处境。她想起紫瑞狐犹失踪前曾经对她说的话,最终做下决定:“曲姑娘,劳烦你把银霜护送回王宫了。”
“分内之事。”曲青桐如是回答,她与韩月昙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切皆了然于胸。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长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曲青桐拖走了。曲青桐一手抱起银霜,一手则拉住紫瑞长生的手,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原地的无名,而无名亦是用杀手冰冷的目光回敬。
长生默默将这一幕记下,心中连连泛酸,开口道:“臭木头,你什么眼光嘛!这个杀手少年虽然武功不错,可是,根本比不上本公子英俊潇洒好吧?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留恋不舍?”
曲青桐狠狠刮了他一眼,直言道:“刚才就应该丢下你,让那些刺客把你这张英俊潇洒的脸砍得面目全非!”
想起刚才数百人厮杀的血腥场面,长生不禁汗毛竖起,生怕曲青桐转头就把他带回那个人间炼狱!
好汉不吃眼前亏,长生最终还是闭上嘴,不敢再激怒曲青桐。
洛熙泽和无名还留在原地,只见长生他们走后,洛熙泽急急问道:“紫瑞狐犹豫是不是留下了话给你?”
韩月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点点头。
洛熙泽抓住她的双臂,再一次忍不住坦白自己的心声:“月儿,和我走吧。今晚你也看到了,璃冰就是一滩泥沼,紫麒王族身陷其中早已不能脱身,你又何必跟着跳进去呢?紫瑞狐犹,紫麒翱雄哪一个不是在利用你,他们根本不会顾及你的死活!”
“跟我走吧,月儿!璃冰不适合你”忽然,洛熙泽发现韩月昙花竟然偷袭,点住了他的定穴,他惊急地问道:“月儿,你做什么?”
洛熙泽救了她们,韩月昙不想欺骗他:“凰焰,你应该知道,我们回不到从前了。而且,我现在也不可能离开璃冰。凰焰火,谢谢你还愿意帮助我,守护我。我相信,现在的你,为了我,甚至不惜与你父亲为敌,与天下为敌。”
洛熙泽静静听着,诚然,为了能和韩月昙在一起,他早决意和洛连城断绝关系。只要能和韩月昙重修旧好,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月儿,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想要的,你说出来,我一定会为你办到。”
韩月昙却笑着摇了摇头,爱慕会蒙蔽人的眼睛,洛熙泽此刻就是那个为情所困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使命,凰焰,我的路只能由我自己一个人走下去。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
她望向不远处璃梦桥的方向,是时候赴紫瑞狐犹的约了。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便会义无反顾,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怀抱希望与信任走下去,直到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月儿!”洛熙泽心知她要去找紫瑞狐犹,急得大叫,却冲破不了身上的定穴。也怪他一时大意,没想到韩月昙双手武脉为毒功侵蚀,竟还能点中他的定穴。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为我解开定穴!”眼看韩月昙越走越远,洛熙泽连忙求助于身边的无名,却见他只是干看着洛熙泽,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无名!”洛熙泽瞪着他,“解开我的定穴。”
无名却还是不肯解开他的定穴,双眼愣愣地看了他许久,似乎在为难着什么,欲言又止。
无奈之下,洛熙泽只好道:“你刚才不是还称呼我为少主么?怎么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还是你想趁此机会,把我扛回凤都?”
洛熙泽冷冷一笑,他就知道父亲派这名少年过来没安好心,一准就是想把他抓回华炎!
这时,无名终于开口了:“少主,宓妃娘娘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