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名声
不知是否是韩笑太过悲恸,洛晓晓冥冥中感受到旁边之人的痛心疾首,只见那卷翘的睫毛动了动,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来。
“晓晓醒了!”韩鸣舞惊喜道,洛熙泽连忙过来,问道:“晓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可惜洛晓晓虽然清醒,却有些神智不清,只愣愣看着韩笑,露出一个无比虚弱的笑容:“于天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说罢便又睡了过去!
韩笑那与韩于天有几分肖像,惊喜万分的脸瞬间垮了下去,韩月昙见此走过去扶起他,安慰道:“没有什么比晓晓醒过来更好的了。”
韩月昙为洛晓晓把了把脉,转头对洛熙泽道:“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我知道。”洛熙泽早前已看过洛晓晓的伤势,自知晓晓并没有真正损伤到哪里!否则他也不会还有心情去折磨陶娇娇!
只是,晓晓所遭遇的不幸,我必百倍千倍偿还!洛熙泽暗暗发誓道,眼神阴冷,随即指尖又捻起三枚狮爪镖!
“凰焰!”不想韩月昙又一次制止道:“你要杀了陶娇娇吗?”
“有何不可!”
“晓晓如此”韩月昙想起洛晓晓残破的裙衫,犹豫道:“未必就是陶娇娇所为。”看这架势,倒像是男子所谓
“即便另有其人,她也脱不了干系!”晓晓此仇,洛熙泽必报!就算他不杀陶娇娇,也不会让她完完整整地离了昭光台!
“可这毕竟是皇宫,你若杀了她,铭王与陶将军都不会放过你。”
这时候,韩鸣舞也开口劝道:“是啊,这里毕竟是皇宫外院,熙泽哥哥,请你三思而后行。”
陶娇娇本来还想向洛熙泽解释,然而韩月昙的话让她高傲的自尊心受到重创,她仰着脖子冷声道:“不用你假惺惺的求情!韩月昙,韩鸣舞,你们两个一个好手段,一个好心机,我陶娇娇自愧不如!”
“熙泽,孙不凡才是罪魁祸首!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有一字假话定叫我天打五雷轰!”陶娇娇英气昭昭的双目含着泪水望向洛熙泽:“你若还不信,就动手杀了我吧!”
说完陶娇娇闭上眼睛,仰着纤细而洁白的脖子,视死如归!
“你以为我不敢?”洛熙泽抬手就要射出狮爪镖,却见韩月昙倩影一闪,挡在陶娇娇面前,对洛熙泽摇了摇头。
韩月昙此举实在是为了洛熙泽好!非是不心疼晓晓,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希望洛熙泽盛怒之下罔顾人命,更不愿看到他因杀人而被捕入狱!
一双莹润的清眸无声祈求着洛熙泽,洛熙泽心头一痛,月儿从未用这样卑微的眼神看过他!
韩月昙如此坚持,洛熙泽只得把头一撇,眼中怒意尽收,手里的狮爪镖也收了回去。
陶娇娇等了许久也不见洛熙泽动作,她睁开眼睛,就见洛熙泽背对着,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一个字:“滚!”
陶娇娇见此情景不敢再多做解释,只狠狠地刮了韩鸣舞一眼道:“明珠郡主,陶娇娇告辞!”
“不送。”韩鸣舞艳颜微怒,仍优雅地回应道,对上陶娇娇仇恨的双眼毫无畏惧。
韩月昙目送着陶娇娇一瘸一拐地走出静室,心中疑惑道:陶娇娇何时又和长姐结了仇?
现在静室内只剩下洛氏与韩府的人,韩鸣舞与韩月昙都沉默着,心中各有想法。
“鸣舞姐姐,晓晓到底怎么了?”韩笑仍是泣不成声,他悔不当初,只把洛晓晓的不幸遭遇归咎在自己身上。韩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如今除了哭,一点想法儿也没有!
“这”韩鸣舞难以启齿,她要怎么和韩笑解释,晓晓差点被人夺去清白的事情呢?
韩鸣舞斟酌着用词,“笑弟,以前晓晓被人欺负了,会怎样?”
韩笑鼻子一酸,肿着眼睛看向床上的小小人儿:“以前晓晓被别的小孩子欺负了,都会想办法欺负回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那便是了,晓晓现在被人欺负了,一定在梦里想着怎么报仇雪恨呢!要是她醒了看见你哭哭啼啼的,可又要嘲笑你了。”说完韩鸣舞起身,走到韩月昙身旁小声道:“月昙妹妹,你与熙泽哥哥关系最好,可知他现下的想法?”
韩月昙看着洛熙泽,此刻他俊美的眉毛正搅在一起,眼神中尽是隐而不发的怒海狂澜。韩月昙相信,若是有人现在不知好歹地过去招惹他,必被洛熙泽一身的愤怒焰火烧得灰飞烟灭!
韩月昙压低声音喃喃道:“我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愤怒的模样。”
“那可怎么办啊?”韩鸣舞美眸一转,接着道:“要是你都劝不住他,我们之中还有谁能劝得了他?你说,他会不会杀了孙不凡与洛晓晓?”
“这”洛熙泽爱恨分明,虽然韩月昙从未见过他杀人,但不难想象出身于无天门,一个亦正亦邪门派的人手里会是干干净净的。
这时候,静室上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欢呼声,算算时间,夏争之试也是该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上边的脚步声越发清晰了,所有人都在往昭光台大门方向涌去。
看来,夏争之试尽,铭王陛下已经离开了昭光台,各人也都各自回家了。
韩月昙叹了口气,走到洛熙泽身边道:“凰焰,晓晓的事情,你可要禀告铭王陛下?”
洛熙泽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哑着嗓子:“若我让陛下主持公道,晓晓的名声就全毁了!”这让晓晓以后还怎么在凤都立足?可若不禀告铭王,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吗?
洛熙泽不甘心,就是他咽得下这口气,晓晓也不会同意的!
韩月昙了解洛熙泽此刻的心情,更明白他的顾虑:“即是如此,我们将这事瞒住了,不让其他人知道”
“难道我就不能替晓晓宰了那畜生吗?”想起洛晓晓的惨状,洛熙泽一掌拍下,墙上顿时多出一个深深的手掌印!
“熙泽,我明白你心里的愤怒。可是,报仇并不是只有杀人这一条。眼下,我们应该想想,要怎么帮助晓晓渡过难关才对。”韩月昙担忧道,经此一事,不知晓晓心里会不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又道:“你要替晓晓讨回公道,也要等晓晓醒了,说清楚事情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夏争之试后期(一)
言尽于此,韩月昙不好再深劝,而洛熙泽也默然,已经稍微动摇,妥协地垂下了头。
从刚才开始,洛熙泽心中就一直存着一个疑惑:到底是谁害了晓晓?韩鸣舞与陶娇娇各执不同的说法。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洛熙泽将担忧的目光投射向还在睡梦中洛晓晓稚嫩的脸上。不知晓晓何时才清醒过来?不过即便晓晓醒来了,他也决计问不出口!只因为他害怕晓晓回想起今日的噩梦,会痛不欲生!
洛熙泽慢慢冷静下来,面容恢复平和,心中已有了决定。
韩鸣舞不知洛熙泽心中所想,然而她看着韩月昙左右着洛熙泽的心情,香唇内泛起一股苦涩,她扯了扯嘴角,走上前出谋划策道:“上面的人已经快走光了,我们若再停留于此,今晚就出不了昭光台了。为今之计,还是先把晓晓带回家吧。”
“如何带出去?”韩月昙问道,如今晓晓不醒人事,如此带出去恐会惊动了内皇宫里的铭王,届时晓晓的事情就要曝光于整个华炎!
“这样吧,熙泽哥哥你背着晓晓出去,就说晓晓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而我去与侍卫周旋,月昙妹妹与韩笑你们就掩护晓晓上马车,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靠近她。熙泽哥哥,你看这样可行的通?”韩鸣舞柔柔道,好似这办法在她心中已经滚了无数遍。
“还是鸣舞姐姐想得周全。”韩月昙道,韩鸣舞在皇宫里举足轻重,有了她的协助,不愁把这件事瞒的严严实实的!“凰焰,你觉得呢凰焰?凰焰?”
只见洛熙泽神色颓然呆滞,似乎还未从晓晓的伤痛中走出来,魂游太虚般不知在想什么,引得韩月昙连连呼唤。
“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被唤回魂的洛熙泽点头应道。他既已经点头,那韩鸣舞与韩月昙也不浪费时间,刚才她们已经帮晓晓整理好了衣服,更重新帮她梳了个流云发髻,将额头上的伤痕微微遮挡住。
洛晓晓身上还披着韩鸣舞的大凤袍,好不惹眼!见此韩月昙连忙道:“长姐,还是让晓晓穿我的衣服吧。”
“也好。”韩鸣舞点点头,这袍子太耀眼了,再说除了她韩鸣舞又有谁会拥有这样美轮美奂的礼服?晓晓穿着只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韩月昙这遍把自己更显淡雅的袍子褪了下来,给洛晓晓披上
很快,他们几人就走出了静室。待他们出了秘密通道,未等韩鸣舞出声,守在通道两旁的侍卫一见着韩鸣舞,便单膝跪了下来,头颅低垂,也不敢乱看。
洛熙泽背着洛晓晓,见此眉毛一挑,心中疑虑更甚。
反观韩鸣舞仰首挺胸,艳丽似骄阳的瓜子脸上神采奕奕。有韩鸣舞开道,走出皇宫的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宫内侍卫皆无一人敢拦问堂堂明珠郡主的道路!
一场虚惊中,洛晓晓被洛熙泽抱上了马车,韩笑痴痴望着风尘仆仆飞奔而去的马车,眼中的不舍与担忧就要溢了出来。
“笑弟,晓晓的事情你可不能和其他人说起,就连吴夫人也不能说,知道吗?”事关洛晓晓的清白,这件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了韩鸣舞的叮嘱,韩笑木讷地点了点,心情沉重地走向马车。
“月昙妹妹,我们也快点回家吧。”韩鸣舞微笑着,说完给韩月昙留下一个妩媚多娇的背影。
韩月昙看着她莲足一抬,轻轻松松便跃上了马车,心中疑惑不解道:长姐的模样似乎很开心?
她被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摇摇头道:“一定是我看错了”
“小姐,你说你看错了什么?”马车上,天真的桃杏还不知道洛晓晓发生了什么,她早已在马车上等了韩月昙许久,又道:“洛小姐后面找到了吗?”
“嗯”韩月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说给桃杏,非是她不相信这个小丫头。只因为一是桃杏年龄还小,韩月昙不想说出来吓着她了。二是桃杏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晓晓本人应该也是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的。
所以,哪怕韩月昙心中憋着再多的愤怒与疑虑,她也要守口如瓶,不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桃杏与韩月昙相处甚久,见她惜字如金,清冷秀美的脸上更难掩为难与犹豫之色,便知韩月昙不想再说此事。
小姐恐怕是累着了桃杏识趣地不再多问,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小脸蓦地一抬,神采飞扬道:“小姐,后面的夏争之试你有看到吗?”
“没有。”那时候她正被桃夭拉去静室呢,哪能看到后面的武举比试?想了想又问道:“剩下那几个武子,都有谁过关了?”
“嘻嘻!小姐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小姐可要坐好了,听桃杏我慢慢道来”
以下全是桃杏的口述的事情经过,原来在韩于天过关之后,剩下的三名武子纷纷站不住了。相貌丑陋的唐勉率先开口挑衅道:“两位机关算尽,可有想到最后还是在下多了些优势?”
唐勉脑袋歪着,嘴巴咧着,手上三根箭矢依次被抛到半空中,又依次落回他的手里,就和闹事里玩杂耍的小丑一般,让人见了不禁又想嘲笑怒骂,又感受到莫名的威胁与恐惧,不敢发声!
燕南荣看着唐勉掂量玩弄着手里三支箭矢,两手一摊道:“是啊,反正我就只剩下一支箭,没戏唱了!没戏唱了!”
“哦?那你还不自个投降早些下去坐着?”唐勉阴森森地笑道,惨白可怖的牙齿露了出来,北郡世子,你是想麻痹我吗?这种老把戏,我才不上当!
没想到燕南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慵懒道:“我可是北郡世子,自个下场未免也太懦夫了一点!你们随意哈,不用管我,我呆一会儿就把箭射出去。”
燕南荣斜斜躺着,墨发不羁地铺了一地!湖面上风流倜傥的倒影此刻露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喃喃道:“吾曰子风,乱我一池清水,花柳迤靡”
“那花花公子就在演武台上念着他的花儿柳儿的,好不要脸!都快气死唐勉了”提起燕南荣,桃杏愤愤不已。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夏争之试后期(二)
“然后呢?直到比试结束他都赖在台上?”韩月昙好奇心被桃杏勾起,忙问道。
“然后”桃杏回忆着。
然后刘盛海也说话了,“唐勉,就算你有三支箭,也未必能射中,还是少说些大话为好。”
“我说的是大话,那你就是个笑话!”唐勉冷冷一笑,他还记着刘盛海阴险狡诈,险些抢了他的目标韩于天!要不是韩于天也耍起了小心眼,没让刘盛海得逞,唐勉现在一定恨死了刘盛海!
这二人中,唐勉最看不起的就是刘盛海,只因为刘盛海长着一副虚伪至极的老实人面孔,实则内心所思所想和他的脸完全不一样!哪像他唐勉黑得明明白白,坏得清清楚楚,虽不曾做一件好事,但也算得上坦荡!
唐勉出身江湖草莽,又是魔教余孽,因而对武林名门的刘盛海越发的憎恶鄙夷!他盯着刘盛海邪恶一笑,夸下海口道:“臭小子,等下就让你哭着回家!”
“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燕南荣悠悠道,“唰”的一声,一把折扇瞬间和他的主人一样不正经而又诱人地摇了起来,吸引了唐勉与刘盛海两人的目光。
只见唐勉撇了一眼放荡不羁的燕南荣,便厌恶地扭过头去,好像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不愿多看一眼!
倒是刘盛海留了个心眼,只觉得燕南荣此举颇有深意,不由得又瞧上一眼。
这一瞧,就见北郡世子慵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邪惑,他看着刘盛海,眼珠往左转了一挪,咋吧一下,那是唐勉的位置。
随后又将手里的折扇突然合上,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往底下一指!眼睛又极为快速地咋吧咋吧两下!
刘盛海眼皮一惊,连忙移开了视线,心中盘算着:“燕南荣这是什么意思?唐勉射出第一箭后,让我射第二箭?”握在手里的箭矢紧了紧,“他不会是骗我的吧。”
饶是疑虑未消,心有顾忌,刘盛海还是悄悄记住了燕南荣所指的位置!
我三支箭,还担心赢不了你们两个?真是可笑!唐勉杂乱潦草的眉毛一敛,他早隐隐看出湖底下一轮幻月的特别之处,他下手极快,一支箭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直奔他心中所想!
只见唐勉的箭没入湖中,其所射中的幻月瞬间化为无数金色浮末,在湖里游荡开来!
见此唐勉却不由得面露喜色,好似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手里的第二支箭紧接着射了出去!
他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截胡,就算截胡唐勉眼中浮起阴恻的笑意,也要他截对了才行!
此时唐勉第二支箭已然发出,果然刘盛海弓弦一拉,他仅剩的两支箭矢之一就跟着飞了出去!
唐勉忍不住笑逐颜开,截吧截吧!你不截我才担心呢!等等!它怎么往那边飞了?
丑陋猥琐的面容一紧,原来刘盛海所射的那只箭并没有打算截住唐勉声东击西的箭矢,直接朝着真正的太阴飞去!
他奶奶的!他怎么知道我真正想设的是哪个?唐勉一把死死捏住手里的弓,此时他优势全无,和刘盛海,燕南荣一般都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
不成!绝不能让给他!眼看刘盛海的弓箭就要抵达,容不得唐勉多想,他黑黝黝的手指往弦上一搭,注入全身内力,最后一支箭矢也射了出去!
成败在此一举!那箭上凝聚着唐勉所有的功力,极速地穿破层层湖水,激起一圈圈地白澜狂浪!好似一支势如破竹的水龙!
同一时候,刘盛海也不甘示弱,双指凝气,在搭上弓的箭矢尾部处不停环绕打圈,其手指转动极快,随即就在箭矢的羽尾处聚集了一股无形真气!
先是唐勉的第二支箭射出,一眨眼的功夫,就见“水龙箭”果然追至刘盛海的箭矢,将其一分为二!
唐勉咧嘴笑道:“我看你怎么追上来!”
他知道水龙箭后面刘盛海又射了一箭,不过水里不比天上,刘盛海与他年龄相仿,两人内力也差不了多少,后面再出箭也是绝对追之不及!
台下众人也纷纷感慨道:“是啊,刘公子出手是慢了一点,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在箭储存这么多真气又有何用?追不上啊!”
确实,刘盛海的箭刚没进水里,速度并无太大变化!然而很快他们就经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只见唐勉的“水龙箭”突然一滞,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唐勉看着就差一点距离击中目标,在湖中不上不下的“水龙箭”,本就丑陋的脸此刻眉头深锁,变得更加难看了!
未等众人明白过来,湖水里骤然掀起一阵大型水龙卷风!搅得下面是天昏地暗,只有水龙卷内是平静的,将刘盛海的箭矢安全包裹在其中!
“不!”唐勉这时已然明白过来了,眼睁睁看着他凝聚全力的“水龙箭”被龙卷风搅得东倒西歪,摇摇不坠!他手上已经没有了箭矢,那便是回天乏术了!
原来,刘盛海的最后一支箭不仅注入了他全部的功力,还将本该配合鹏骨羽蛇剑使用的心法口诀灌入其中,使得此箭非彼剑,却仍能使出鳞刃盾的招数!
那鳞刃盾在湖水里搅动风云,盾中的箭矢却安然无恙,一往无阻!
中了!刘盛海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箭射入幻月中心,心中忍不住雀跃起来!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林公公的宣布,人群的欢呼
然而一切都在他等了许久,睁开眼睛时全部幻灭!
“小姐你不知道,刘盛海那副样子可逗死人了!整个场上没有一个人是不笑话他的!”桃杏想起刘盛海那副吃了只苍蝇一样的脸,直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你看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是被韩淑芬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非找你算账不可!你还没说刘盛海怎么了呢。”
桃杏虽未把后面的事情说完,然而韩月昙已经隐隐猜出来了,这刘盛海一定是中了燕南荣的暗算,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
“谁说不是呢”听到韩淑芬的名字,本来还开心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桃杏,小脸一垮,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就是因为笑得太大声,被二楼的韩淑芬,粟儿瞪了好几眼。”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夏争之试后期(三)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桃杏相信自己已经被那两人凌迟了几十万遍!还有一旁的赫赫公主,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蝼蚁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刘盛海的鳞刃箭即刻射进了燕南荣所指,也是唐勉欲射的那轮幻月!可没想到,此月非是真正的太阴星!中箭之际便化作了金色流沙,慢慢沉落到湖底之中!
刘盛海睁开眼,脑中所期待的一切全都如这梦幻泡影一般消散殆尽,只有台上台下的嘲笑声提醒着他,这并不是在做梦!
“哈哈哈哈哈!竟是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唐勉笑得宛若歪瓜裂枣,东倒西歪,他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向燕南荣:“好一个北郡世子!你是把我们两个都耍了啊!”
“呵呵。”燕南荣莞尔一笑道:“彼此彼此。若不是你一直暗中观察我,我还想不出这么妙的主意不是?”
燕南荣双手一摊,原来自韩于天走后,唐勉虽有三支箭矢,却不甚懂得八卦列阵之术,只能按箭不动,暗中观察燕南荣与刘盛海,想着从他们中间窥得先机!他生得歪嘴目斜,丑陋不堪,又如鼠辈一般经常目光闪躲,所以偷窥一行是最拿手不过的!
偏偏他对上的是机敏狡猾的燕南荣!燕南荣只是装作慵懒颓靡,在几次被一股猥琐的目光锁定之后,燕南荣便看穿了唐勉的伪装!
所以,燕南荣将计就计,盯着湖底下那两轮幻月,一先一后,这样的眼神运动几次后,终于引起了唐勉的猜疑!很快,燕南荣为了让唐勉上勾,便又装出一副萎靡不振的表情,低下头,看了看箭篓内仅剩的一支箭,悄悄吁了口气。
这些全部都落入了唐勉眼中!唐勉当时差点压不住脸上的兴奋,两只眼睛咕噜噜直转动,心道:“好小子!原来一早就找出来了,只是碍于他手里的箭只有一支箭,正在左右为难!”
那时唐勉信以为真,不过当刘盛海射中假月之时,他便很快反应过来,知道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想来那傻乎乎的刘盛海也是受了他的蛊惑!不过只要不是碧海山庄的刘盛海过关,唐勉都能接受!
“刘公子,燕某骗了你,实在抱歉。”燕南荣对着刘盛海微微抱拳,施了一礼。
只见刘盛海慢慢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半天说不出来两个字:“你”
“罢了”刘盛海最终还是放下了,摆摆手道:“怪我太天真,以为堂堂北郡世子不屑用这些阴谋诡计,有心相助。罢了罢了,像我这样的,到了战场上还不知道要死几回”
“刘盛海!原来你是真信了燕南荣啊!天底下竟有你这么蠢的!真是笑死我了”唐勉起初还以为刘盛海和他一样,无意中踩进了燕南荣的圈套!没想到那傻子竟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走进去的,如何不让唐勉笑掉大牙?
看着刘盛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唐勉笑得越发响亮,整个昭光台都回荡着他放肆的笑声。
“刘盛海,唐勉,你们两位既未通过夏争之试,还请离开演武台!”林公公在台下吊着嗓子提醒着,他们要是再不下去,影响了燕南荣的发挥,届时就不是只用一张嘴“请”他们下来了!
“刘公子,唐公子,承让了!”燕南荣再施一礼,礼貌地目送他们二人下场。
“好说了!”事已至此,唐勉也只能输的心服口服,“燕世子,我就在台下看着,希望你这最后一支箭不要让我失望了!”
唐勉语带挪揄,闻言燕南荣在心中笑了笑:自然不会!
想到被唐勉这个丑角看轻了,燕南荣嘴角一勾,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潇洒地射出最后一支箭来。
且说刘盛海最后那箭,虽然射中的是一个假的月亮,那空缺之处却突然横空出世一个,补上原来的空缺!
“你”就在唐勉惊愕的眼神中,燕南荣所瞄准的别无其他,正是刚才唐勉与刘盛海相争的幻月位置!
只见燕南荣轻轻松松,覆手以待,脚下的湖水开始微微震动,他从容微笑着,不用往湖底下看也知道,真正的太阴星正从底下缓缓升起!
“噗!”的一声破水声,又一轮亮堂堂的幻月高高升至上空,与前面两个幻月并列在幻境的夜空中!
“燕南荣,过关!”林公公最快反应过来,他一声,众人如梦初醒,连连喊着北郡世子的名字,无不激动伴随着鼓声载歌载舞。
“承让了。”燕南荣对着唐勉露出挑衅一样的微笑,直惹得唐勉牙痒痒!
“小姐,你是没看到那狗咬狗的场面!那真是太精彩了!”桃杏乐呵呵地,不过她一想到最后还是让燕南荣这个小人通过了夏争之试,便有些不满道:“老天爷也真是不长眼,怎么能让北郡世子过关呢?”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韩月昙喃喃道,这等卑鄙小人定不是于天哥哥的对手!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么说,夏争之试就这样结束了?”
“哪能啊!后面的更精彩呢!”桃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来回韩府的路上韩月昙不会寂寞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桃杏一一道来
按理说最后一名武子也过关了,幻术结界应该即刻打开,可没想到等了许久,演武台上的幻夜奇景还是没有消散,显然是要等人破解了九卦真月,找出最后一轮奇月,才肯罢休!
这时候,位于昭光台顶端的铭王墨阳雷发话了:“只有四轮真月凑齐了伽罗圣盒的幻术才能解除!还有一轮真月没有找出来,在场可有哪位才杰俊豪愿意一试?”
此话一出,众人舆论哗然,方才他们也都看到了,这几名万里挑一的武子竞争如此激烈,都未能破解幻术里面的阵法,更何况是其他寻常人呢?又想到刚才刘盛海射错,引起的哄堂大笑,丢尽了脸面!所以,他们之中就是有人跃跃欲试,也不敢站出来,一是并无把握,二是面子重要!
第一百七十章 夏争之试后期(四)
“没有人吗?”铭王墨阳雷又一次开口道:“若是有人破了此局,本王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
“我来!”
“我来!”
“陛下,我愿一试!”
最后还是有几人抵挡不住墨阳雷的诱惑,纷纷应下。见此林公公马上让人准备好弓箭,与刚才的武子一般,每人三支箭矢。
一支,两支,三支演武台上乱箭横飞,射入湖水中激起片片水花!然而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难看出台上这几人要不是抱着侥幸心理上台作秀,要么就纯粹想上台玩一把,身临其境体会一下伽罗圣盒所造就的幻境!
没过多久,这几人的箭篓便空了。
“这”林公公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只见明镜一般的湖底,躺满了无数箭矢!那是因为有些人甚至没有射中幻月,箭矢直直插进湖底!宛若残桓遍野的战后场地,好不可怕!而因为有些人的乱射,导致湖底的幻月越变越多,足足演变成四十多个!
“拖出去,每人赏二十鞭。”一个冷漠无情而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从高处飘了下来,众人惊异间抬头望去,发现说话的竟是一向温和慈爱的铭王陛下!
龙颜大怒,众人无不起身跪了下来:“请陛下息怒!”
“陛下,饶命啊!”
“陛下,我也不想这样的!饶命啊”
“陛下,我是有伤在身才会失手,请陛下宽容!”
演武台上那十来个上台的公子哥儿没想到失手的后果这么严重,纷纷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无一不涕泪横流,再没有方才的年轻气盛之态!
“请陛下息怒,饶过这些无知的年轻人吧!”几个华炎老臣壮着胆子开口,台上的公子哥们有好几个甚至不会武功,就算挨了二十鞭不死也要落得个下半生残废的下场!
这些老臣一是于心不忍,二是不愿看着这几个华炎国的年轻后生枉送性命!
铭王墨阳雷龙目冒着精光,隐怒不发,显然没有收回圣旨的意思。
见此宓妃优雅地站了起来,俯身向墨阳雷深深一拜。
“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墨阳雷伸手欲扶,“难道你也要劝我吗?”
却见宓妃抬头,清丽动人的眼睛泛着惑人笑意:“陛下,臣妾是要恭喜您。”
“哦?喜从何来?”墨阳雷郁闷不解道,以他对宓妃心软的性子了解,这时候她应该是想求情才对呀!
“陛下,台上那些公子明知失手要承受雷霆之怒,却因为不想陛下失望。毅然而然地上了台,射了箭!哪怕他们明知道会失败,也不惧怕他人的嘲笑!”宓妃诚然望着铭王墨阳雷,她的一字一句都带着魔力一般,好像一股清流洗涤了世上一切污秽,令人一听而再想听!
“陛下,华炎有如此慷慨忠勇的大丈夫,岂不是陛下之喜?岂不是华炎之幸?”宓妃施施然说完,看着墨阳雷缓和下来的脸色,便知他心中那口恶气已消了一半。
众人一听便知,宓妃的肺腑之言实则还是拐着弯替那十来年轻人求情呢!墨阳雷如何不知?只不过他之所以生这么大的气还是因为这十几个人让他丢尽了脸面,而宓妃这番中肯的话正好让此事变得不那么尴尬!
是呀,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哪有一个父亲会因为儿子犯错而将人打死的呢?墨阳雷他看着台上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小伙子,最小也才十一岁的模样!
若是那时,宓妃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下来,也该有这么大了!
想起他从未谋面的孩子,墨阳雷眼眶微红,再看宓妃也是同样!墨阳雷心中一动,想来宓妃也是因为自己无子,所以才看着底下那些孩子格外怜惜吧!
“鞭子就不用打了,你们几个回去闭门思过,用三天时间好好反省吧!”墨阳雷终于改口道。他挥挥手,示意这些人快些退下,这样他的眼皮子也能清净许多!
“谢陛下!谢宓妃娘娘!”演武台上跪在地上的名门公子无不对慈爱的宓妃感激不尽!
宓妃笑得十分柔美,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韵风雅与雍容华贵,随时征服着华炎子民们的心。
底下不少人窃窃私语道:“宓妃如此得宠,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为何陛下直到如今也不肯立她为后呢?”
“这你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旁边一人搭上嘴,又凑近点小声说道:“后宫里早有流言,一说是宓妃不愿为后,二是铭王陛下曾经承诺过,只要谁能诞下太子,华炎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这”桃杏前面的那人听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地往四周看了看,庆幸旁边并没有侍卫站着!他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宫中秘闻都有人敢传播!
把这事说出来的那人一见他胆小如鼠的样子,低声嘲笑道:“你怕什么?陛下膝下无儿无女,这事凤都哪个不知道?还用得着我说吗?”
“可这里是昭光台!密耳无处不在!你怎知你刚才的话没被人听到?”此人所言不差,昭光台结构特殊,所谓密耳就是昭光台在建造时打造了许多不易察觉的小孔,此孔通彼孔,紧密排布的孔道中放置许多扩音石,声音由上而下传播,最后汇聚到底层的某一处,由专人在其中收听,记录在档。
也是因为这个特别的设计,所以铭王墨阳雷的声音能毫无阻碍地传达至昭光台各个楼层,各个包厢!
“放心吧。我们脚下没有密耳。”大言不惭的那位公子轻松道。
“你怎么知道?”恐遭连累的人还是惶惶不安着。
“我亲哥哥就是做这个的,他还能坑我不成?”
“如此甚好”
桃杏偷听也是胆战心惊,听那蓝衣公子如此说,竟和站在她前面的绿衣公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瞧你这德行,整的和软脚虾没什么区别!”蓝衣公子嘲笑着,又道:“不过你这性子倒对我胃口!小爷我还知道一个猛料!你敢不敢听?”
“骗人的是小狗,你敢说我就敢听!”
“你才是小狗呢。”只见蓝衣公子故作神秘,凑到绿衣公子的耳根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来治病的?
“他真是这么说的?”韩月昙惊的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杏儿听得真真的!错不了!”桃杏狂点头,表示自己确确实实听到那蓝衣公子说到:“陛下多年不育,紫瑞狐犹乃是当事的奇人能士,正是陛下有意招揽来为他‘治病’的大夫!而且,听说陛下早承诺了紫瑞氏丞相之位,只不过紫瑞狐言迟迟没有答应”
听完蓝衣公子所言,桃杏的脸色就和绿衣公子一样,被吓得惨白惨白。韩月昙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也早失了平日里的平静,玉颜忽变。
韩月昙不仅仅是因为铭王遇赐紫瑞狐犹丞相之位这个消息所震惊,更让她匪夷所思的是她那半个便宜师傅竟然还会帮人看病!还是那种难宣于口的病
“小姐,你说铭王真的会为了治病而把丞相大人撤下来,让紫瑞公子当丞相吗?”桃杏担心的只有这点,要是这样以后他们还能不能住在丞相府呢?
韩月昙想了想道:“古时华炎有左右两位丞相,到如今华炎近几代丞相集权,早没了以前的旧制。我想,父亲是陛下的姐夫,陛下应该并不是想废了父亲的丞相之位,而是想恢复旧制,再立一位丞相吧。”
“原来是这样”桃杏恍然大悟道,看来她暂时不用担心无家可归的问题了。
“小姐你猜猜看,后面伽罗圣盒的幻术被谁给破解了?”
说到幻术,韩月昙最先想到的无疑就是那张时而冷冽波澜不惊,时而狡诈坏笑如狐的脸了,她现在对幻术**免疫还是拜此人所赐!
韩月昙低声喃喃:“不会是紫瑞狐犹吧”
“小姐你可真聪明!正是紫瑞公子!”随即桃杏又生动形象地向韩月昙描述着当时的精彩情景
原来在宓妃成功劝说墨阳雷改变主意之后,墨阳雷不再追究底下那十几人的罪责,更觉得难堪不已!诺大的华炎,昭光台,竟然没有一人能破解了九卦真月的最后一子!
只见铭王墨阳雷脸色微微难看,心有不甘却又再不敢让人尝试破阵,免得又把自己陷入尴尬两难的境地!便想让林公公强行封闭了伽罗圣盒!
这时,一人站了出来,双手抱拳向铭王建议道:“陛下,臣听闻璃冰国的紫瑞公子师承号称神胤第一国手的棋圣,想来这由《九卦奇子》所演变的九卦奇月是决计难不倒他的!还请陛下准许紫瑞公子一试!”
说话的正是才过关的燕南荣!甫才精彩过关,此刻燕南荣是春风得意,面带笑容,然而明眼人还是看穿了他貌似客气恭维的表面,实则笑不落眼底,十足的挑衅之意!
墨阳雷岂不知燕南荣的想法,这是想让紫瑞狐犹下不来台难堪!紫瑞狐犹是铭王墨阳雷特意请来的贵宾,此时燕南荣此举实在过于冒险,稍有不慎就会惹得墨阳雷龙颜大怒!
离奇的是,墨阳雷并不生气,反而有些赞同燕南荣的想法:“紫瑞使臣,你意下如何呢?”
“陛下,棋圣确实是我师傅。”紫瑞狐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燕南荣道:“只是世子爷真是好谦虚,身为棋怪的弟子难道还解不了这九卦奇月?”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当世有两大下棋高手,一曰棋圣,一曰棋怪,他们不仅棋艺绝世,更是功夫了得!平时两位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今日他们二位的弟子竟在昭光台汇聚了!
只听燕南荣解释道:“我师傅与棋圣不同,不屑钻研九卦奇子,至于我嘛”
“你也看到了,略懂一二罢了!”燕南荣“谦虚”地拱了拱手,又道:“紫瑞狐犹,棋圣可早就说了,天下除了他的得意弟子你紫瑞狐犹!再没有人比他更懂九卦奇子了!怎么,难道今日你要辱没你师傅老人家的金口玉言?”
“陛下,紫瑞狐犹明明知道而故意装作不知,实乃瞧不起我华炎的武举殿试!还请陛下重重责罚于他,好扬我华炎泱泱大国之威!”话锋越见锐利,原来燕南荣早想好了,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昭光台上下无不议论纷纷,舆论风向大多都是在说紫瑞狐犹以下犯上,藐视别国君的言论
“紫瑞狐犹,你怎么说?”墨阳雷性子极好,仍旧沉稳若山,一双龙目静静等待着紫瑞狐犹的解释。
“陛下,玉衡绝无不臣之心”紫瑞狐犹深深拘了一礼,又道:“我原以为燕世子是故意隐藏实力,没想到他是真的不会”
“既然如此,你便下场一试,以证清白吧。”墨阳雷吩咐道,不容任何人拒绝,众人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燕南荣袖子里的手握起了拳头,对铭王轻轻松松就放过紫瑞狐犹十分不满!
被点中哑穴的罗响,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溜了好几圈,在一旁看着紫瑞狐犹幸灾乐祸,心道:让你点我哑穴!现在好了,自己也要被别人坑一把了!
只见紫瑞狐犹掸了掸烟灰紫的华袍,慢慢走进了伽罗圣盒所创造的幻境里。
“陛下,这几十个月亮看得臣妾眼都花了,我看紫瑞公子亦是如此,不如”宓妃开口道,她本好意想让铭王多赐予紫瑞狐犹一些箭矢,没想到还是被燕南荣抢先一步堵住了嘴,道:“娘娘,若是紫瑞狐犹与刚才那十来个青年人不同,不止三支箭矢,那有陛下娘娘的优待眷顾,想必心高气傲的紫瑞公子也会倍感折辱!”
“你”宓妃宠冠后宫,向来说一不二,从无一人敢反驳顶嘴,没想到燕南荣如此桀骜不驯,竟敢堵她的嘴,一时气得接不上话来!哪怕是干瞪眼,宓妃也是极为优雅美丽!
“娘娘心慈,玉衡感激不尽!不过,三支箭”紫瑞狐犹接过箭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足矣!”
口气不小啊!燕南荣潇洒带笑的目光骤然冻结,对紫瑞狐犹的“夸口”并不相信:“那就祝愿玉衡公子,一箭破了这九卦真月!”
第一百七十二章 破解九卦真月
燕南荣丝毫不隐藏他对紫瑞狐犹的嘲讽与厌恶。只因为他很早以前就开始研究起《九卦奇子》,说是略懂一二那都是骗人的!
若非精通此道,刚才在演武台上又岂会接二连三看破两轮真月呢?
不过饶是他颇为了解九卦棋阵,也只是看穿了初始的九卦中,前面五十来种变化!而如今湖底里的幻月虽是四十几轮,却早变了几百次!
燕南荣自知能力有限,已然不能解除伽罗圣盒的幻术!同时他也确信!紫瑞狐犹与他一样,不可能在四十几轮幻月里找出最后一枚“九卦奇子”!
只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变化了八十次以上的棋阵中找出来过九卦奇子!据他所知,就是棋圣也止步于第七十八次的变化!几年来再难更上一层楼!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今日,紫瑞狐犹绝对不可能破了九卦奇子!
“紫瑞狐犹,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收场”燕南荣对他不自量力,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嘲笑不已!等着那人从圣坛下摔下来,那时他必会狠狠补上两脚,让紫瑞狐犹生不如死!
“小姐,你快猜猜,紫瑞公子到底有没有找出真正的月亮啊!”桃杏说到这里反而卖起了关子,岂不知道她早把答案写在脸上。
“若是燕南荣真斗垮了紫瑞狐犹,你还会这样兴高采烈的吗?一定是紫瑞狐犹赢了。”韩月昙摇摇头无奈道,且说这老狐狸既然说了三支箭足矣,那便是早就心里有了计划,燕南荣想整他还嫩得很呀!
正如韩月昙所料,那时昭光台成千上万对眼睛都盯着演武台上,站在清明若镜的湖面上的紫色身影!每一个人看着紫瑞狐犹的想法都各有不同,唯一相同便是在紫瑞狐犹出手之时,全都一瞬间变得目瞪口呆,好像被人点了定穴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更被惊得一动不动!
只见紫瑞狐犹目光沉稳内敛,往湖底的几十轮幻月看去。他凝气聚神,右手的五指微张,中间竟慢慢显现出来点点金色星光,大小不一,一颗接着一颗浮现出来!似乎他的手心就是一个小宇宙,正操控着万千星辰移转!
紫薇行令燕南荣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紫瑞家的独门武学!就算你使出紫薇行令,你也破不了九卦奇子!
紫瑞狐犹身边站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正捧着三支箭矢忍不住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紫瑞狐犹的无形威严气场所震惊到了!
紫瑞狐犹手中的星辰越聚越多,很快就自行光耀包裹成一个金色球体,里面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众目睽睽之下,大家望着紫瑞狐犹手里的星光宇宙,目光竟多一丝期待来!
“是时候了。”紫瑞狐犹说着,紫袖一挥就将旁边的小太监手里的箭矢顺走搭在弓上!
只见那笔直有力的手指拉起弓弦,金色星光点点顺着他的手指纷纷蔓延开来,一眨眼就铺满了三支箭矢的羽尾,箭身,箭头!它们包裹着,围绕着,在三支箭矢中不停流动着,满目绚烂!连天上,湖底所有的幻月加起来都没有其光辉夺目!
“噔!”
紫瑞狐犹清俊的面容平静极了,金色神圣的箭矢刹时飞了出去,直向着湖底中央!
箭矢完全没入水中,瞬间照亮了整个幽森宁静的湖水!散发出比月亮还要耀眼的光芒,就好像投入水中的不是箭矢,而是一个真正的太阳!
其箭迅猛如龙似虎,威不可挡!众人看着眼前蓬荜生辉的一幕,无不咂舌连连,昭光台璧上亮澄澄的明珠上万,此时也都不敢与之争辉!
不仅如此,待那三支箭矢落到湖底中间那轮幻月的上面,忽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箭气!顿时三箭化万箭,数不清的星星点点朝着湖底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就在台下一片惊呼声中,有的幻月被射中即刻化作金色碎末四处荡开,有的则一化四,四化十!湖底的幻月又增又减,在众人的眼里又是过了几百次变化!然而紫瑞狐犹的紫薇行令所铸箭气又岂止几百几千?
那是源源不断,成千上万道的凌厉剑气啊!它们在倒映着绝美夜色的湖中,飞来闪去,宛若一道道疾穿夜空的流星,此等奇景真是美不胜收!桃杏只恨韩月昙没在现场,看不到这样的景色!
不一会儿,就见乱星划空的湖底一阵微荡,一轮皎洁堪比白雪的幻月浮起而上,很快就挂到了半空中,与前三轮幻月并立!
“这怎么可能!”燕南荣不禁跳上演武台,风度不再,随即失态道:“九卦奇子,怎会如此简单就被破解!”
“雕虫小技,世子不必如此惊讶。”周围奇妙的夜景正在慢慢消散,紫瑞狐犹环顾四周着周遭一切,似有些留恋不舍,又好似没有尽兴一般:“在我看来,棋盘归棋盘,阵法是阵法,二者总归是不能混为一谈。破阵嘛,百年紫瑞名门最擅长不过了。我只是采用了最简单便捷的方法。”
紫瑞狐犹言下之意,他还有好多种破解之道!
燕南荣瞧着眼前,一如以前恣意潇洒的紫瑞狐犹,眼中迸发出一股恨意,朗声道:“你这是作弊!”
燕南荣突的往地上跪下,朝着昭光台顶端的墨阳雷,一脸的义正严辞:“陛下!紫瑞狐犹此举分明强行是把伽罗圣盒的阵法完全摧毁殆尽!如此损坏陛下收藏的宝物,实在罪不容赦!”
是啊,虽说是把第四个月亮找出来了,可也把圣盒毁坏了!如此一来,紫瑞狐犹还不如不找出来呢!
华炎的贵族臣民无不为紫瑞狐犹叹息着,都觉得此人有才且怪!不管怎样,毁坏皇宫宝物终究是难逃罪名!就不知铭王是杀是罚!
人们静静等待着墨阳雷的决定!铭王也不发话,仍旧沉默不语,应该是在考虑怎么处置紫瑞狐犹吧!
燕南荣心道:紫瑞狐犹,你如此胆大妄为真以为铭王舍不得杀你么?就算铭王不杀你,此事过后他也不会再信任你了!
燕南荣心中舒爽快意难以言表,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墨阳雷突然出声了!
“紫瑞公子,你这箭射得”墨阳雷站了起来,语气包含夸奖赞赏:“射得实在是太好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把脉问病
墨阳雷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再一次瞠目结舌!又听墨阳雷继续道:“本王与爱妃正觉得伽罗圣盒这么多月亮着实刺眼,又是一副阴盛阳衰之象,甚为不吉!现在好了,紫瑞公子将它们全部射去,妙啊!太妙了!”
不仅解了这伽罗圣盒内夏夜九月这篇,还破了今日的不详之兆,如此说来眼前的这位紫瑞公子还是铭王的大功臣呢!
随即宓妃也十分认同紫瑞狐犹此举,她起身再一次向墨阳雷屈膝一拜,翘首盼兮,含情脉脉道:“陛下之见也是臣妾心中所想!此阵已破,妖月已消,想我华炎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恭贺陛下!恭贺娘娘!”林公公往后使了个眼色,尖锐的嗓子一出,便率领着昭光台内全部的内侍太监跪了下来。那声音一片接着一片,很快就湮灭了反对的声音。而人群中许多人都还记着春立之试那日,紫瑞狐犹的相救之情,见此纷纷跟着跪下大喊:“陛下圣明,娘娘英明!”
燕南荣本来还安排了一些从中“丢石头砸紫瑞狐犹”的人,如今也不得不闭上嘴,跟着其他人一起跪下!
邪魅不羁的双眼渐渐蒙上了刻骨恨意!这一次!燕南荣又输了!燕南荣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住拳头,心道:哼,真是一群蠢货!若是你们知道紫瑞狐犹就是少神将军!不知还会不会为他跪在地上谢恩?
燕南荣再不甘心,此刻也知道墨阳雷有意偏袒紫瑞狐犹。如今大势已去,他只好顺应圣意,单膝着地道:“陛下圣明,是南荣见识浅薄了!还请陛下,紫瑞公子责罚!”
紫瑞狐犹站在燕南荣旁边,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的模样!直至见到燕南荣如此,只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责罚就不必了,燕世子也是爱国忠君之心本王一目了然!”墨阳雷笑着挥挥手,示意燕南荣起来
回到马车中,桃杏板着一张小脸,忿忿道:“小姐,燕南荣这么整他,你说紫瑞公子怎么不趁机报复回来呢?”
“这”韩月昙也不明白,按理说紫瑞狐犹与燕南荣势同水火,不过紫瑞狐犹面对燕南荣却好像处处忍让不发,不知是何缘由。“也许是师傅他,另有打算吧。”
是夜,华炎阳明皇宫的夜空上,无星亦无月。内皇宫里静悄悄的,甚至没有一丝风吹过的痕迹。
阳明皇宫的内皇宫一处,灯笼冉冉点亮,金色凤凰活灵活现,瞬间便成为幽静的皇宫内苑中最多姿多彩的一角!
整座万凤摘星楼红漆塑金,每根宫柱,栏杆,瓦片上都装饰着鎏金锻造的形态各异,姿势优美的凤凰!红灯笼挂满了每一层的屋角红檐,映照着周围幽美的景色,金碧辉煌而又美不胜收!
亦如宓妃本人一样,既妩媚秀丽,温柔可亲,又雍荣华贵,不可靠近!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只见万凤摘星楼与往日里格格不入,红墙每隔一米站立一人,而且全是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再看东南西北四个门口,守着的皆是铭王墨阳雷的心腹,其中守在东门就有陶兖陶将军!
是何人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竟要劳驾在京一等将军守门口?万凤摘星楼外,不少宫侍远远眺望着,深宫中闲来无事最不乏好奇寂寞之人,不过他们谁也不敢靠近万凤摘星楼,只因为内皇宫里铭王早下了死令,今夜靠近万凤摘星楼的人,可不必禀告当场斩杀!
就在内皇宫一片人心惶惶中,万凤摘星楼内,最高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阵清透的凉风吹进室内,抚慰着殿中略微有些烦躁不安的氛围!
从那扇精致的窗户里望进去,只见亮晃晃的宫楼内,里面的装饰满目奢华比楼外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又娴雅无比,只会让人赏心悦目,生不出一丝厌恶鄙夷来!
一方轻若蝉翼的绢帕覆在绝世姿容的宓妃手腕上,她的身旁坐着一紫袍贵公子,两指按于绢帕上,正替她把脉。
紫瑞狐犹两指搭在宓妃的脉上,寻常健康的人突然命脉被按,必会本能地拼力一弹,然而紫瑞狐犹几番施力,却如石沉大海,迟迟听不到回响!
紫瑞狐犹所用之法与寻常大夫不同,这是紫瑞氏配合自家内功心法降星净世,所延伸出的一种把脉探病的方法!此法要领便是以自身星宇纵横之气注入患者体内,在其体内循环往复,根据气流不同的反应变化从而了解患者的病情。
若遇上身带重大内伤者,降星净世还能自行为其调整错乱的武息,修复筋脉
紫瑞狐犹凭借着降星净世也救治过许多人,然而这一次
清秀整洁的俊眉不可抑制地轻轻蹙起,波澜无惊的眼眸也微微闪现出一缕讶异之色!
见紫瑞狐犹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站在一旁的墨阳雷心焦如被火焚,然而他只得按下情绪,不敢打扰了紫瑞狐犹判断病情!
又过了一会儿,紫瑞狐犹轻轻移开了手,再不用功力试探宓妃贵体。
见此墨阳雷连忙道:“紫瑞公子,爱妃的情况”
“陛下,臣妾的情况不一直都是老样子么?老毛病了,想来紫瑞公子也是爱莫能助,陛下还是让紫瑞公子帮您看看吧。”
“胡说。”墨阳雷轻喝止道:“爱妃还要为本王诞下皇嗣,有紫瑞神医在,你别太灰心了”
闻言宓妃不再多话,柔美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缕黯然伤神的神色,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这些年,多少神医都请来了,她的身子何曾有过一点起色?诞下皇嗣?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美梦罢了!
“十年前,宓妃娘娘可是吃了什么极寒之物?以至于凤体如此虚弱”紫瑞狐犹谨慎问到,虽然他的心中早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铭王墨阳雷似乎对此事极为排斥,脸色一沉,龙目扑闪几下,便微微侧过头去了。
只听宓妃大叹一声:“为小人所害罢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治病火麒麟
问及旧病,纤细柔弱的宓妃眼中迸射出两束炙热的火花,几乎要把茶几上的茶杯烧穿,饶是如此心情激动,宓妃也是呵气如兰,自有一番潋滟风情。
“若不是那阴险小人几日就来给我下一次毒,我的皇儿何至于保不下来?”想起流产的孩子,宓妃瞬间泪眼婆娑,她失神的喃喃自语令人见之感同身受,心痛难忍,更何况是对她宠爱有加的铭王墨阳雷呢?
墨阳雷见爱妃如此模样,内心也是愧疚悲痛,往事历历在目,想当初墨阳雷是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啊!
一时半会儿,两人都陷入悲痛的回忆中,见此紫瑞狐犹自顾自地说道:“如此说来,是了。宓妃娘娘是被极寒之物伤了凤体后,又悲恨难抑,七情六欲淤积在心未能好好休养,继而落下病根,心脾两虚至今!”
“紫瑞弟。”墨阳雷忽然开口道:“为兄只想问你一句,宓儿的病还能治好吗?”她还能生育吗?墨阳雷不敢问得太直接,只怕又伤了宓妃此时脆弱无比的心。
“陛下,草民何德何能敢与陛下称兄道弟?”紫瑞狐犹连忙弯腰一鞠,又道:“陛下,还是叫臣玉衡为好。”
虽然紫瑞狐犹在璃冰国时没少与墨阳雷有书画交流,然而二人从未逾了两国君臣之矩,墨阳雷如今突然称兄道弟的,反倒让紫瑞狐犹起了反抗之心!要知道,墨阳雷可是灭尽了自己所有的亲兄弟,手段之残忍,心机之狠辣!谁敢做他的兄弟?
不过,若是紫瑞狐犹真治好宓妃的“旧疾”,此事还要另当别论!
“好好好,玉衡君,本王命你无须多礼,仅管说吧,本王与爱妃受得了。”墨阳雷赶紧将紫瑞狐犹扶起来。这些年他们见了多少名医异士,哪一个不是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最坏的结果?唯有紫瑞狐犹言带保留,似乎真有治疗之法!
就在墨阳雷期盼的目光中,紫瑞狐犹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在玉衡看来,宓妃娘娘身子虚弱,不仅是因为当年落下的病根,也是长期抑郁,劳心劳神的结果。只要娘娘服用玉衡所开之药补上一年,便能重回健康之态。至于其他”
墨阳雷眼睛一亮,他等的就是这个“其他”!
“娘娘现在还年轻,只要宓妃娘娘调理好身子,再服用玄黄矿里五十年一诞的火麒麟。火麒麟乃是极阳之物。便五十老妪服之,也能枯木回春,再结盛果。”
紫瑞狐犹说得十分清楚明白,五十岁的老人都能再次生育,何况宓妃才四十不到!再者宓妃在宫里养尊处优,身子虽然虚弱些,却一直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想来再孕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生育,宓妃有些激动,双颊隐隐透出一股红润水灵,她微微害羞道:“火麒麟?真是个好名字”女子服之便能诞下麟儿,真真与这喜庆的名儿相匹配!“陛下,请速速派人去玄黄矿寻找火麒麟吧!”
不想与高兴的宓妃相反,只见墨阳雷眉头紧皱,迟迟才开口道:“火麒麟五十年一结果,三年前正是五十年之期”
宓妃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细细琢磨着墨阳雷的话,待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上哀容突现,眼睛也瞬间变得无神起来。
“爱妃,你放心我一定暗中调查,将三年前在玄黄矿里夺得火麒麟的神秘人找出来!”
原来三国中不乏有人惦记着玄黄矿里的宝贝,不止各路江湖中人,更有三大国数小国密切监视着玄黄矿的动静,更年年都派密探进去,暗中探查里面的稀世宝物!
而三年前,五十年之期一到,玄黄矿又是一场免不了的血海拼杀,据说最后夺走火麒麟的是一个身型修长,弱冠样貌的蒙面男子!事后武林上正邪两派无数的英雄豪杰都在寻找此人,然而却始终没有此人的一点线索!
心知此事犹如海底捞针,墨阳雷抬着疲惫无力的眼皮发誓道:“宓儿,这一次请你相信我,本王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陛下”宓妃双眼含泪,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就算真是大海捞针,他们二人也不愿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紫瑞狐犹站在窗口吹着风,一会儿回头看去,见那对深情鸳鸯终于恢复了平静,这才走了过去,他缓缓从腰间的棋袋里拿出一物。
那是一个精致的黑色映彩的贝壳菱盒,只见紫瑞狐犹将菱盒放在茶几上,目光淡漠得好似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宝物!
“玉衡君,这是”墨阳雷疑惑问道,这盒子看材质应该是来自驹风深海里的大彩黑鲍。大彩黑鲍潜藏在驹风最阴冷最黑暗的海底,内外皆有繁复绚丽的贝壳莹彩!极为宝贵难得!由此可知,用此材料做成的礼盒是何等奢侈,里面所装之物又是何等珍贵!
“难道”墨阳雷面露惊喜,连忙捧起彩鲍黑盒,只觉得盒身触手冰凉,不似一般凡间之物!
“大黑彩鲍乃是极阴极寒之物,用此裁盒非是为了美观。而是只有驹风深海中的彩鲍与璃冰最神圣的虹雪才能磨灭火麒麟的烈性,并将其活性完整地保留下来。”紫瑞狐犹紫袍一挥,接过墨阳雷手里的黑彩鲍盒,玉指轻捻,就见流光溢彩的盒盖往一边滑去,露出里面洁白精美而又炫目多彩的一面!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不是彩鲍内部的美丽,而是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竟然装满了洁白似玉的白雪!说是白雪也不尽然,只见那白色的冰晶雪绒中暗藏着无数星星点点,红的,黄的,绿的,紫的,蓝的一共是七种颜色。其雪质晶莹干净,散发着森森寒气,真不愧是璃冰国传说中天下第一的“虹雪”!
而在这小小的一盒虹雪里,埋藏着一粒丹红色,灯火照映下泛着淡淡光泽的神秘药丸!正是传说中,只生长在凶险的玄黄矿里,难得一见的密果火麒麟!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中毒
墨阳雷虽是华炎国君,却也还是今日第一次见识了传说中的两个奇物!一是璃冰国古老神山中万年不消的虹雪,第二个就是眼前半埋藏在虹雪里的火麒麟!
墨阳雷与宓妃看着盒中的宝物皆是喜不自胜!
“哈哈哈哈哈!好你个紫瑞狐犹,原来当年夺走火麒麟的人是你啊!难怪啊”难怪三国中没有一个人能找出火麒麟的下落!墨阳雷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着,“宓儿,我们多年来的困扰总算是要解了!”
墨阳雷看向宓妃,只见她目光楚楚,不胜娇羞,一想到是紫瑞狐犹给他们送上这份大礼,龙睛越发明亮,可想而知心中是有多么痛快!“宓儿,我们可真是要谢谢紫瑞公子!”
“陛下”瞧墨阳雷如此高兴,宓妃双颊害羞得浮上两片红云,“紫瑞公子,陛下激动过头,还请你见谅。”
说罢,宓妃起身就要向紫瑞狐犹拜下,娇首温顺低垂,然而谁也没发现宓妃眼中闪过一缕复杂的幽光。
“使不得。”紫瑞狐犹连忙抓过茶几上的蝉绢托起宓妃双手,“娘娘千金之躯,实是折煞玉衡了。宓妃娘娘,只要你服用我所开的药方温养一年,再服用火麒麟,必能一偿心愿。”
之前墨阳雷还对紫瑞狐犹有一丝怀疑,以为他只是夸口,随便推脱到火麒麟身上。如今见他真拿出此物,着实真心感激:“玉衡君,你对我华炎有大恩!虚话本王不会说,我墨阳雷今日便承诺你,无论将来局势如何变化,在我华炎的地境永远有你紫瑞狐犹一席之位!”
“如此,玉衡就谢过铭王陛下了。”紫瑞狐犹清目堂堂,君子如玉,又颇有才华实干,实在是对极了墨阳雷的胃口,只是可惜紫瑞氏族落根于北方璃冰,否则这么多年了,曙王越来越忌惮紫瑞家,可固执的紫瑞族人却连一点离开璃冰,另谋高就的念头都没有!
想到紫瑞狐犹被埋没在璃冰,墨阳雷惋惜道:“若有一日璃冰国再无你的容身之地,你就抛下紫瑞的担子,来本王的华炎吧!”
这些年,紫瑞狐犹一直瞒着璃冰那边,与华炎多有书信交流,香墨挥洒间,以字托志,以画寄情,不知是有意的拉拢还是刻意的靠近,紫瑞狐犹与墨阳雷好像早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对忘年好友!
尽管两国关系时好时坏,紫瑞狐犹还是听出了墨阳雷此言发自肺腑,他半垂着眼,只委婉拒绝道:“多谢陛下的抬爱,只是玉衡早已淡泊名利,唯今一愿便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替紫瑞家争得苟延残喘的机会罢了。”
“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紫瑞狐犹有多固执,只看墨阳雷三请四请,也只请来这一回便可知一二!便暂时不打算劝他留在华炎了。转而又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你要的人我也与韩鼎天商量过了,只等武举殿试结束,必不让你空手回到璃冰。”
当墨阳雷提到“韩鼎天”的时候,宓妃目光微变,突然插嘴道:“陛下,您的身体一向很好,近年来却所有小病小痛的不舒服,不如请紫瑞公子也为你把把脉吧。”
“我哪有什么事,太医们不是说了吗?本王只是因为朝务繁忙,疲惫了些,没什么大碍。就不必麻烦玉衡君了。”
“并不麻烦。陛下的盛情款待玉衡正愁着不知如何报答,如今能为陛下把脉是玉衡的荣幸。”
“陛下”殷殷关切的柔弱眼神无声娇嗔,墨阳雷见此也不忍心拂了爱妃的一片关心,再说了在宓妃面前,墨阳雷哪次是不低头退让的呢。
“好好好,都依你。”墨阳雷应承道,随即就坐到刚才宓妃所坐的位置上。
“陛下,请”紫瑞狐犹两只手指搭上墨阳雷的手腕经脉上,只见他表情突然一凝,清柔如月光的俊眸不禁睁大,露出一副微微吃惊的模样!
“怎么了紫瑞公子,你为何要露出这般神色”宓妃什么也不知道,却比紫瑞狐犹这个把脉之人还要慌张!
“玉衡君,有话但说无妨。”若不是紫瑞狐犹一把脉就看出了宓妃的病因病根,墨阳雷绝不会放心让紫瑞狐犹替他把脉!
“陛下,您中毒了。”紫瑞狐犹平静而又胸有成竹地说道,他眉头都不抬一下,很快就收回了把脉的手!
“陛下”宓妃闻言不禁惊呼一声,见墨阳雷举手示意,连忙双手捂住檀口,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来。
墨阳雷的脸色变得最快,时而挺拔的国字脸惊惧交加,又青又白,时而愤忿狠戾,杀气在他的眼里如流星划过,瞬间消失在他黝黑的瞳孔中!
过了一会儿,墨阳雷才郑重问道:“你确定?”
“确定无疑。此毒乃是北郡北狄独有的毒药,不知陛下是否时不时出现头晕眼花,心痛难言的症状?”
“对,没错!紫瑞公子,你的医术果然高明!陛下怎么会中毒呢?”宓妃回神后很快为墨阳雷担忧不已,又道:“此毒可有解法?请您一定救救我们陛下!”
墨阳雷脸上阴沉沉的,他早不怀疑紫瑞狐犹的医术,只是高傲的自尊心不能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王威!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下的毒,必要将此人五马分尸!
“宓妃娘娘莫急,陛下体内流淌的不是特别厉害猛烈的毒药,只是一种慢性毒药,并不会即刻取人性命,请您暂时放下心。”紫瑞狐犹示意二人都冷静一下,又道:“刚才察看陛下体内的毒素,恐有一段时日了,并且毒素日日都有增进,不知陛下可有每日离不开的美食或者接触过什么吗?”
听了紫瑞狐犹的分析,墨阳雷与宓妃全都沉思起来,铭王墨阳雷生性多疑,他的饮食更一向无比小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谁对陛下下此狠手!”宓妃恨恨道,忽然那美丽不可方物的清纯眼眸一呆,喃喃道:“车厘子马奶酒!”
第一百七十六章 车厘子
宓妃口中突然说出此物,引得墨阳雷坐在椅子上一惊之下直起腰杆,紫瑞狐犹莫名不解道:“马奶酒我知道,那是北郡北狄那边独有的甜酒,其风味特别,因为此酒受人欢迎,就连不少璃冰商贩都枉顾王上下达的禁令,而偷偷贩卖。只是”
“车厘子马奶酒又是何物?玉衡从未听说过,还请宓妃娘娘不吝赐教。”
只见宓妃神色阴沉恍惚,愣愣地看向墨阳雷。见墨阳雷点头同意,随即道:“紫瑞公子,还请您稍等片刻。”
说完,宓妃便走出了殿室,一会儿就见一个宫女端上一壶马奶酒与一盘子的车厘子来。
“不用在此伺候,先下去吧。”宓妃吩咐道,随即宫女快速地退出了殿室。
待确认门外都是心腹的太监与宫女后,宓妃幽幽道:“紫瑞公子,这便是陛下每日一定要食用的东西。”
紫瑞狐犹走近几步,细细观察着这两样东西。只见他从棋袋里拿出一方针灸包,再取出其中两枚一模一样的银针,分别刺入车厘子与马奶酒中。
过了一会儿,银针提起并没有变黑变色的迹象。紫瑞狐犹又将两针交叠相触,仍没有任何反应。
银针没有变黑,那便显示宫里面的太监并没玩忽职守,宓妃不免松了一口气道:“这些东西都外面进贡的,陛下服用以前必要试食太监逐一查验,如何能在里面下毒?是不是紫瑞公子你诊错了?”
“玉衡君,可看出什么名堂没有?”从刚才宓妃说出车厘子马奶酒开始,墨阳雷便板着一张黑脸,哪还有一国之君的儒雅,凶神恶煞的就连牛头马面也不敢靠近!也难怪他如此愤怒,只因为皇宫里所有的马奶酒都是北郡王所进贡的,而车厘子
浓黑的眉毛深深纠缠到了一起,那是他仅存的同辈手足每日派人献上的!
紫瑞狐犹不答,拿着两枚银针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随即将银针擦干净收起来。接着捏碎一个车厘子,放进盛装着马奶酒的白琉璃杯中!顿时奶白色的酒与车厘子果汁融为一体,却又显现出此二物里面真正的玄机!
只见杯中本该只有一片奶白与紫黑混淆,却夹杂着几缕幽幽青绿,分外
“这是”墨阳雷看着酒里面的变化,与宓妃一样惊得瞪大了眼睛!
“下毒之人很高明,你们一定想不到,毒藏在车厘子内,解药却放到了马奶酒里吧?”紫瑞狐犹拿起白琉璃酒杯晃了晃,只见漂浮在酒面上的青幽更明显了。“宓妃娘娘,陛下是不是经常将此两物一同服用?”
“确实如此。既然马奶酒里放了解药,那陛下就应该无事才对啊?”宓妃天真道,这种下毒的手法饶是她久居深宫也从未听说过。
“那是因为下毒之人不希望陛下发作太快,而且马奶酒里面的解药只放了一半。”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以宫中常规的银针试毒法,断然试不出来什么!
“此人非但擅长用毒,并且对宫内验毒的流程十分清楚。”紫瑞狐犹意有所指,只怕若不是身边出了奸细,那便只剩下最亲近的人了
“真的有人在这两样东西里面下毒了?”墨阳雷疑惑道,直到现在他还不敢完全相信紫瑞狐犹的话。
然而宓妃好像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对墨阳雷大声道:“是她!一定是她!她害了我的孩子不够,现在还要来害我的夫君!天啊”
宓妃也不管紫瑞狐犹这个外人站在旁边,当场跑到一边失声痛哭起来,墨阳雷只好先过去安慰她:“宓儿,你先冷静一点,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陛下!为什么你现在还不肯相信我的话?”宓妃猛地一回头,推开墨阳雷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你现在还要包庇她么?陛下,你不顾惜皇儿和我的命就算了,现在竟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吗?”
“宓儿,我不是已经决定”动手了吗?
没等墨阳雷把话说完,宓妃一把推开他,娇弱而美艳的脸上挂满坚不可摧的寒冰,冷清清道:“启禀陛下,臣妾旧疾突犯,想要回房休息了。明日的秋收之决请恕臣妾不能相陪。紫瑞公子,多谢你此番来到华炎。”
说完她也没等墨阳雷答应,走得头也不回,极为干脆利落!
宓妃脸上的决绝之色并没有激怒墨阳雷,相反,宓妃的失态反而让墨阳雷怒气尽消,取代而来的是无尽的愧疚与落寞。
“陛下,这是宓妃娘娘的方子,以及您需要服用的解药。”就在铭王墨阳雷陷入愧悔的回忆中,紫瑞狐犹写好了药方,更从棋袋里掏出一粒用纸层层包裹住的解毒药丸。
不想墨阳雷并没有接过紫瑞狐犹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车厘子,失神道:“玉衡君,你可知道,凤都内最大的车厘子庄园是谁家的产业?”
“这”紫瑞狐犹难得犹豫了,他虽心里清楚墨阳雷想说什么,也不愿点破,只道:“华炎物产丰富,凤都更是人杰地灵,车厘子庄园想必是哪位皇亲国戚,豪门贵族吧。”
皇亲国戚?是了,放眼整个华炎凤都,也就只有那一家住着几个皇亲国戚!
知道他是刻意回避华炎皇族的矛盾,墨阳雷对着紫瑞狐犹温和一笑:“夜已深,玉衡君也累了,明日的秋收之决还请公子务必到场。”
“自从来到凤都,玉衡便长了不少见识。入了昭光台,更是大开眼界!玉衡十分感激陛下此次相邀!”紫瑞狐犹甩了甩袍子向墨阳雷深深一鞠道:“陛下,玉衡告退。”
待璃冰使臣离开之后,守在门外道宫女侍位无不疑惑心道:铭王陛下怎么还不出来,难道要在这里坐上一夜么?
“哐啷!”一声,室内传出砸东西的动静,吓得门外的侍者们纷纷跪了下来。
只见殿内,满盘的车厘子撒了一地,水晶碟子更是被拿来撒气摔得个粉碎。墨阳雷一个人静静坐着,望着窗外已然破云而出的明月,伤感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双面宓妃
万凤摘星楼的另一房间内,紫瑞长生与曲青桐正对着宓妃为他们准备的美味佳肴大吃大嚼,吃得津津有味。
“臭木头,你吃慢点!留点给我行不行”紫瑞长生嘴里已经塞满,然而看着曲青桐面前那碟子快空了的“仙河尺素”,忍不住出声道。
没想到曲青桐听了他的话吃得更快了,一吸溜直把精美碟子里用鲍鱼煨过的粉丝全部卷进口中!
“你”长生看着曲青桐面无表情的脸,心痛道:“这么个吃法,真是暴殄天物啊”说着他赶紧用筷子把剩余的几颗小鲍鱼全部统统夹进自己的碗里。
“紫瑞长生,你吃东西能不能不说话?”反正最后都是进到肚子里,哪来那么多吃法讲究?“再说了,本姑娘怎么吃跟你有关系吗?”
说起那道“仙河尺素”,可是华炎宫里宫外极有名的一道菜肴,先是用鲍鱼,老鸡辅以十几种名贵材料熬制浓汤,再用文火煨以颜色最通亮,口感最嫩的极品粉丝五个小时,最后再加入颗颗圆润,鲜嫩有嚼劲的小鲍鱼!
其吃法也有一番讲究搭配,应是用筷子夹一缕粉丝入勺,再夹一颗鲍鱼放在勺子中心,然后完整一口放入嘴中。只道是鲜甜入味,软糯爽口,这般美味连神仙的舌头都要打颤!
紫瑞长生之前在凤都的酒楼吃过这道菜,已觉惊艳万分,飘飘然不知所踪;然而与宓妃楼里的“仙河尺素”一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他本意是想让曲青桐完整品尝到此佳肴的绝妙之处,可是曲青桐的反驳让他不禁一愣,心道:是啊,曲青桐怎么吃是她的事,我干嘛要教一头牛喝水?
这时候,一袭幽幽的烟紫华裘大氅出现在门口:“长生,该走了。”
曲青桐一见到紫瑞狐犹就立刻站起来往外面走去,长生见此遗憾道:“如此美味不能吃完,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他知道这里毕竟是华炎最受宠的皇妃宫殿,不可久留,只得站起来再看一眼桌上的美味,目光里全是恋恋不舍。
正要走时,凤裙长长拖在地上,一个绝美的人儿笑着走了过来:“长生公子若是喜欢摘星楼的饮食,本宫倒是可以把厨子借予你。”
宓妃柔柔地微笑着,目光中所流露的全是亲和慈爱之情,让长生不由得忽略了上下尊卑之分,只高兴道:“宓妃娘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紫瑞狐犹出言制止道:“长生,宓妃娘娘深受铭王宠爱,这厨子更是陛下特意为娘娘准备的,你怎好抢夺?就算娘娘可以暂时不用这名厨子,难道陛下也不用了吗?”
“哦?”宓妃灵眸微微眯起,“看来紫瑞公子虽远在璃冰,却对华炎宫廷内的繁琐事务颇为了解啊。真不愧是知尽天下事的妙计无双玉衡君!”
宓妃的称赞令不敢直视的紫瑞狐犹低了低头,谦虚着回道:“娘娘过奖了,该知道的玉衡就会知道,不该知道的”
紫瑞狐犹抬起头,对上宓妃看似简单清澈,实则意味深长的双眼,嘴角一勾:“玉衡也从来都不知道。”
长生听得云里雾里,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呢?不过他更关心自己能不能在离开华炎后面几天都能吃到这样的人间美味,他忍不住打断眼前好像达成什么共识的两个人:“娘娘,那厨子”
宓妃瞧着紫瑞长生明明舍不得,又十分为难纠结的模样,笑得越发温柔:“自万凤摘星楼建成,陛下便已言令,楼里的一切人事物,都由本宫作主。”
“啪啪。”宓妃玉手轻拍两下,随即门外走进一个厨子打扮的宫人,“参见宓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御厨,你便跟长生公子回去住上几日吧。记住,一定要好好照顾长生公子的饮食!”
“奴才遵旨。”李御厨跪谢皇恩,举手投足间英气勃勃,豪不掩饰他身上一股练家子的味道。
见此曲青桐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变相监视?她望向紫瑞狐犹,却见紫瑞狐犹面色如常,对宓妃变脸飞快的模样毫无一丝不适应。
他看着宓妃面色如常,礼貌地微笑道:“长生,还不谢谢宓妃娘娘?”
长生什么也不知道,见紫瑞狐犹答应把厨子带回紫竹斋,乐不可支且实心眼儿道:“娘娘,您人真好!不愧是传闻中的神胤第一美女!不仅容貌赛过天仙!而且心灵还这么美!”
真是个呆子!人家在用你的性命威胁公子呢!这都看不出来吗?曲青桐秀眉高高吊起,恨不得冲过去提起紫瑞长生的耳朵好一顿骂!
“哈哈”紫瑞长生的赞美惹得宓妃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九凤含珠金花冠摇摇晃晃,未免失态玉手轻轻捻着纯金线所绣的宫扇遮住绝美的笑颜。“长生公子真是个妙人儿”
“娘娘,玉衡与长生等告退。”
宓妃站在万凤摘星楼窗前,目送着紫瑞狐犹一行人由林公公的隐秘带领下,慢慢走向侧宫门。宫殿里红烛已灭,清冷的月光落到她完美无缺,玉质天成的脸蛋儿,浓密而有些美得锋利的睫毛微垂,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投下两片熹微的阴影。
然而她如花瓣一样娇嫩,却涂上最红最艳香脂的双唇微张,露出莹莹皓齿与一个落寞与嘲讽并存的微笑。
神胤第一美人?呵呵。宓妃看向天上那轮孤高的清月,曾经的艳名,美好的过往她都快记不起了呢。
“什么神胤第一美人。”无尽的伤感在黑暗中蔓延,宓妃情不自禁对已然冲出云雾的月亮许愿道:“若有来世,我情愿自己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平凡地度过一生。”
出了宫门,紫瑞长生蹦蹦跳跳地跳上了马车,宓妃借予的御厨则一人坐到后面的马车上,跟着紫瑞狐犹的马车往紫竹斋而去。
“不知道月昙姐姐他们后面有没有找到洛小姐呢”坐在马车上,紫瑞长生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寻一个答案
原来之前他被紫瑞狐犹请回坐席后,见韩月昙与韩笑在昭光台的人群里乱窜,好像在寻觅着什么,便又从紫瑞狐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跑去询问一番。
这才知道洛晓晓在昭光台里失踪的事情。
“洛晓晓失踪了?”紫瑞狐犹难得感兴趣问道,于是长生便把自己在昭光台参与找人事情解释了一遍
听完长生的话,紫瑞狐犹明亮的眼睛一眯,好似心里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长生,只警告道:“昭光台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后面两日武举殿试,你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
“怎么不简单了?”长生不以为然道,那可是昭光台,皇宫耶!难道还有危险不成?
紫瑞狐犹知他心里不认同,这便又补充了一句:“行吧,反正宓妃如此喜欢你,阳明皇宫你爱怎么逛怎么逛,只不过我会让曲青桐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也好增进一下你们两个感情。”
“大哥,你这是嫌我命太长了吧!”要是让曲青桐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岂不是时时要被那块臭木头气得说不出话来?踢又踢不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臭木头偷偷绊上一跤!
他堂堂紫瑞氏的二公子,怎么能被曲青桐一个小女子气死或者整死呢!
“罢了罢了,我跟着大哥你总行了吧!”
皇宫的山道上,曲青桐策马奔腾,赶得飞快,他们很快便离开了山道,回到紫竹斋。
“你,住这间房。”曲青桐面色冰冷,随手一抬,就把紫竹斋里面最偏僻窄小的院子指给了李御厨。
“臭木头,你有点礼貌行不行?这是宓妃娘娘借给我的御厨耶,你怎么能苛待人家呢?还有,你要摆出笑脸欢迎才对啊!”长生愤愤不平道,转脸对上李御厨立刻露出八颗白牙,笑得无比灿烂:“李御厨,这人天生就是一张死人脸,我们不理她哈。”
“公子不必客气,对小人而言,只要能照顾好公子的饮食,完成娘娘的嘱托,住哪里都是一样的。”李御厨约莫四十多岁,方才在万凤摘星楼长生只顾着欣赏宓妃的绝世容颜,都没有细看李御厨。
如今回到紫竹斋,细看之下,发现李御厨面容沉稳隐隐带着一缕正气,浓眉大眼,鼻子挺拔,周身默默散发一股儒雅之风,令人一见难忘。
长生一向对容貌好看的人甚有好感,加上李御厨的长相性格都十分对紫瑞长生胃口,长生越看越喜欢眼前这个大叔,不由得道:“李大叔,我能跟着你学厨艺吗?”
“嗯?”闻言李御厨抬头看了紫瑞长生一眼,目光闪烁着莫名光芒:“公子乃是金贵之躯,怎么能进厨房呢?”
“没事没事,我一无官职,二无贤名,去得厨房!去得”可惜紫瑞长生没得和李御厨说几句话,就被曲青桐拎着耳朵带走了。
“李大叔,说好了啊!我要和你学厨艺!不然回到璃冰我就再也吃不到呜呜呜!呜呜呜呜!”只见屋檐上曲青桐一手捂住长生嘴,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与无奈!
曲青桐你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紫竹斋的屋檐上,一个青衣佳人夹着语言不明且咆哮着的人儿跳上跳下
无独有偶,一个耀眼的红衣男子熟练地翻过丞相府的高墙,几起几落,躲过五队守夜的家丁侍卫,终于落到一所只前门就装饰得无比精致高贵的院落。
洛熙泽抬头,院子的牌匾上赫赫印着三个金字:凤梧居!
洛熙泽眼神复杂地望了这三个华丽的大字一眼,随即红衣翻飞,疾步走了进去
凤梧居,韩鸣舞的厢房内,玉瓷凤炉里正燃烧着珍贵无比的香料,洛熙泽透过窗子上薄薄的蝉翼纱,只见一片香气袅袅中,刚刚沐浴完的韩鸣舞正坐于镜子前,任由桃夭持者珍珠花玉梳轻轻梳理着她浓密如黑色瀑布一般的及腰长发。
“郡主,一连几日你都点的百花香,怎么今晚换了幽檀梦呢?”桃夭看了看镜子旁边的凤凰香炉,不解问道。
桃夭问得随意,可是韩鸣舞却花容微变,一双灼灼美目看不出喜怒,她回头拿过桃夭手里的玉梳,吩咐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梳就好。”
“是。”桃夭很快退了出去,见此洛熙泽不再犹豫,红衣一闪就进了韩鸣舞的房间。
“桃夭,我不是让你先出去吗?怎么又折回来了”韩鸣舞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不回,忽然一抹红衣在铜镜里出现,韩鸣舞梳到一半的手一顿,瞬间回过头,笑容满面道:“熙泽哥哥!”
“你怎么来了?”韩鸣舞看着洛熙泽,眼底烛芯摇曳,全是满满惊喜与醉人的柔情。
洛熙泽看着眼前,卸下华服钗环,美貌只有增无减,天生丽质的韩鸣舞,桃花柔和的俊眼闪过一丝复杂:“深夜造访,不请自来,草民洛熙泽还请明珠郡主谅解。”
“熙泽哥哥,你说什么呢?你来找我,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洛熙泽的话让韩鸣舞凝脂的脸颊微烫,好在已是深夜,红烛燃短,灯光不明,所以韩鸣舞才敢顶着一张羞红的脸与洛熙泽说话。
“不知道熙泽哥哥这么晚了,来找鸣舞何事?”又道:“晓晓醒了吗?”
韩鸣舞提起洛晓晓,洛熙泽刀削一样完美的眉毛瞬间皱起,他坦言道:“晓晓回到家便发起高烧,现在床边守着五个大夫。”
洛晓晓在昏迷中一直叫着“哥哥救我!”“于天哥哥!”
哪怕在昏迷中,洛晓晓也睡的极不安稳,时不时发出求救声!好在大夫说她只是受惊让邪风入体,继而发烧,并不是什么大伤,他这才敢离开洛晓晓,来找韩鸣舞。
至于为什么来找韩鸣舞,洛熙泽心想,大概是晓晓那句:“孙不凡!你不要过来!”深深扎透了他的心吧!
一阵夜风吹来,铜镜旁的烛火摇曳,洛熙泽目光忽明忽暗,他想起陶娇娇对韩鸣舞说的那句:“你不过和我一样,只是想在熙泽哥哥面前表现罢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寻一个答案。”洛熙泽看着韩鸣舞的双眼,平静而又郑重。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试探
“哦?”韩鸣舞攥着玉梳的手一紧,昏黄的烛光投在梳柄上那珍珠珊瑚缠绕而成的两朵小花儿,折射出冰冷的光泽,韩鸣舞手指微动,不甚被红珊瑚花珠寒到了手。
“不知道熙泽哥哥想问鸣舞什么。”韩鸣舞转过身自然而然地回避着洛熙泽的目光,将手里的梳子放到金丝楠木的梳妆台上,冷静问道。
“晓晓变成这样,究竟是不是为孙不凡所害。”
“这”韩鸣舞沉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洛熙泽道:“听闻春立之试那日晓晓与孙副将军之子是闹出了一些意外,难道今日晓晓的出现在昭光台静室,竟然是孙不凡安排的?”
“孙不凡我也见过几面,确实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若真是这样,熙泽哥哥你打算怎么办?”韩鸣舞连忙问道,“若熙泽哥哥不愿声张此事,鸣舞愿意去找陛下舅舅,求舅舅私下里惩处孙不凡!”
韩鸣舞纯然的目光直直望进洛熙泽心里,洛熙泽心中微微一动,难道陶娇娇在静室所言都是无中生有,污蔑之词吗?可是
“熙泽哥哥,你在想什么呢?”韩鸣舞见他晃神,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洛熙泽看着眼前容貌艳丽而美眸澄澈的韩鸣舞,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她。
洛熙泽移开视线,目光投向快要燃尽的烛苗,淡淡道:“其实把晓晓送上马车后,我又回去了昭光台一趟。”
“嗯?”韩鸣舞忽然愣住,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会的,除了百花香,静室那里我早就处理的干干净净,再不会有任何遗漏。“熙泽哥哥怎么又回去了呢?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回去之后,找到守护静室的侍卫,问了一些事情。”
果然如韩鸣舞想的一般,好在她早已下了命令,谁也不能透漏她进过静室的事情!若有人能问出她去过静室的事情,那也只剩陛下舅舅问得出口了!不过就是舅舅知道了,也不会声张拆她的台子!
韩鸣舞展颜一笑,饱满的双颊瞬间放松下来:“那熙泽哥哥可是问出了什么?是不是孙不凡?”
“孙不凡确实是把晓晓带到静室里的人,陶娇娇也是随后跟进去的。”洛熙泽眼眸一冷,忽然道:“可是今日,在他们几人进到静室之前,就已经有人去过静室了。”
闻言韩鸣舞心里“咯噔”一声,竟不受控制砰砰砰砰的乱跳起来。她璀璨的双眼不禁闪过一缕惊恐,很快又被什么压制回不见底的深渊中。
可惜洛熙泽还是捕捉到了韩鸣舞的异状!笔直俊挺的眉再一次皱了起来,看来他的推测竟然是真的。
“这人是谁,鸣舞,你真的不知道吗?”洛熙泽甚少只唤韩鸣舞的名,经常恭称其为明珠郡主,也常惹得韩鸣舞暗自苦恼,要怎样才能拉近她与他的距离。
然而这一次!第一次!韩鸣舞觉得洛熙泽唤她鸣舞,二人的距离却是这么的遥远!他望着她的目光是如此生疏!她的名字对他而言,没有半分意义!
“熙泽哥哥”韩鸣舞俏挺的鼻子一酸,红着眼眶,低声喃喃道:“你是不是信了陶娇娇的话,特意来这里质问我的?”
韩鸣舞一向在人前明媚若牡丹盛放,又是众星拱月,备受家人朋友的宠爱,十来年何曾掉过一滴眼泪?如今竟在洛熙泽面前玉珠滚滚,这让洛熙泽不禁生出了一丝惜香怜玉之情,他连忙道:“鸣舞,你别哭!我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到底为何而来?”韩鸣舞拭去不断滚落的泪珠,莺语奄奄,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洛熙泽的父亲房里收了不少妻妾,洛熙泽从小就看惯了大宅院里的钩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如何看不出来,韩鸣舞所使的正是苦肉计,好让他没办法问下去呢?
饶是知道韩鸣舞有意拖延,试探,洛熙泽还是不愿直接拆穿她,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他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些日子,韩鸣舞对韩月昙的照顾!
可有些事情!他是一定要问清楚,说清楚的!否则他就是对不起晓晓,更对不起他对月儿的感情!
“鸣舞,你应该知道我我一直很喜欢月儿。”洛熙泽斟酌着开口,“此生,我只想娶她为妻,只疼爱她一个人,护好她,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韩鸣舞静静听着洛熙泽的话,右手情不自禁地按在心上,心中止不住的冷笑自嘲:韩鸣舞啊韩鸣舞,你可真傻!洛熙泽的眼里明明就只有她一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可是为什么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这颗心还是会痛呢
洛熙泽还是第一次对外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所以他并没有看向韩鸣舞,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状,只自顾自地说着。
等韩鸣舞恢复过来,面无表情之时,洛熙泽终于转过头,对着韩鸣舞的眼睛真诚说道:“除了月儿,此生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好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韩鸣舞俏目一眯,忽然话锋尖锐无情,直刺破洛熙泽心中那最不愿面对的伤口:“你爱她,可是她爱你吗?”
说完韩鸣舞慢慢靠近洛熙泽,步步紧逼,不断拷问着他的心灵:“熙泽哥哥如此热情似火,忠贞不渝!真是让鸣舞我好不艳羡!可是熙泽哥哥啊,韩月昙可曾对你说过一个爱字?说过一句喜欢?”
“你”洛熙泽不知韩鸣舞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他一边后退,一边思考着她说的话,没等他想到反驳之语,只见韩鸣舞如火焰一般散发着熊熊热量,已然欺身到洛熙泽的面前!
此时韩鸣舞刚沐浴完,薄薄凉爽的丝绸单衣下只穿了一件粉色偏红的绣花肚兜,适才洛熙泽离着她有段距离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韩鸣舞逼到他的面前,只见那洁白如玉的脖颈之下大好春光,肚兜上金缕牡丹绣得栩栩如生,紧紧包裹住一对浑圆翘挺的稚嫩花蕊儿!不仅如此,牡丹花瓣上的纹路细腻入微,让人看了无不想一亲芳泽!
如此香艳的场面却让洛熙泽望而却步,更震惊得连退几步,不过很快他就被一只修长如玉凝脂的香臂堵在了后面的屏风上。
第一百八十章 诱惑
无奈之下,洛熙泽只得把两只眼睛闭上,屏住呼吸,宛若一尊完美的玉雕,唯有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已。
“明珠郡主”韩鸣舞一指抵住洛熙泽的双唇,“我早说过了,唤我鸣舞。”
洛熙泽不再言语,他知道韩鸣舞这般便是豁出去了,只是此刻他脑海里回荡却只有那张宛若幽昙初绽的笑颜!他的心里只能住进一个人,今生今世也只认定她一人!
“熙泽哥哥,月昙妹妹有像我这样对你吗?”韩鸣舞仰起自己绝美的脸,慢慢靠近洛熙泽的耳边,吐气如兰道。
她的眼里妩媚柔情好似一潭春日里最温暖的湖水,让人自甘溺死其中。韩鸣舞自信,无论任何人,无论男女老少,此刻都会臣服于她颠倒众生的美貌中!更何况是知情知趣,风流倜傥的凰焰公子呢?
韩鸣舞的娇躯正紧紧挨着洛熙泽,若即若离,似进还退!她的脸贴在洛熙泽的耳畔边,好似一对亲密的恋人正互相呢喃着最动人的情话。
“熙泽哥哥。”韩鸣舞揽住洛熙泽脖子,轻轻说道:“鸣舞没有月昙好看吗?”
“不是。”洛熙泽闭着眼睛,薄唇艰难吐出两个字,说话间不禁吸进韩鸣舞身上的阵阵花香。
“那为什么熙泽哥哥从来也不看鸣舞呢?”韩鸣舞对着洛熙泽的睫毛吹了一口气,又道:“现在也是,难道熙泽哥哥是怕自己不知不觉爱上鸣舞,对不起月昙妹妹吗?”
韩鸣舞说完,洛熙泽那双艳丽如星的桃花眼仍旧闭着,不过他已渐渐平复了不宁静的心绪,不愿再做个任由韩鸣舞揉捏摆布的木头玉雕。
只见洛熙泽深红色大袖一展,就将屏风上挂着的衫袍取下,披到韩鸣舞身上,这时候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握住她的双臂将那娇若柳絮的身子扶正。
“鸣舞”洛熙泽开口,不再唤她为明珠郡主,韩鸣舞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却听他口中所吐全是无情之言:“我以前一直尊称你明珠郡主,并不是因为我怕生出别的感情。而是因为父亲从小就告诉我,像我们这样的商贾出身,在皇族王室面前实在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你知道的,我并不介意”韩鸣舞急急道,洛熙泽却毅然打断,好似早已明了她想说什么:“鸣舞,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并不介意。除了高贵的血统,我洛熙泽自问不比任何人差,更不认为自己比那些出生在名流世家的男子低上一等。”洛熙泽仰着头,自信,傲气,这才是他凤都第一公子本来的模样!“鸣舞,对你,我除了敬重感激,就只有兄妹之情。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你在骗我对不对?”韩鸣舞双眼尽是飞蛾扑火后的残余灰烬星火,她指着琉影阁道方向,不甘心质问道:“我哪里比不上韩月昙?论出身,容貌,才学,我哪样不如她?你怎么可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韩鸣舞想起自己方才百般诱惑,已然是豁出了华炎皇室的尊严,郡主的颜面都被她丢光了,可即便这样,洛熙泽还是没有一丝动心!
高傲如她,自信如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呢?
“鸣舞,以后我不会唤你明珠郡主,在我心里你一直那么温柔,美丽,聪明,就和晓晓一样!我会爱护你就像爱护自己的妹妹一样”
“我有自己的亲哥哥,不需要你这个假哥哥!”韩鸣舞哭着打断他,这时候外面骤起一阵大风,把那仅剩的点点烛火也给吹灭了。
一片黑暗中,韩鸣舞一把抱住洛熙泽,哭着道:“熙泽,不要拒绝我好吗?我身为华炎嫡系,皇室郡主,为了你可以尊严不要,面子不要!您能不能为了我,哪怕一次,唯一的一次,不要拒绝我”
韩鸣舞在黑暗中哀求着,抱着洛熙泽就好像溺水的人抱住一块小小浮木,明知道无济于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
“鸣舞妹妹。”洛熙泽说着尽是让韩鸣舞心碎的话:“其实我说折回昭光台的事情,都是骗你的,本想来找你求个答案。事到如今你就是什么都不说,我也全都知道了。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该眼睁睁看着晓晓受人欺负。我并不怪你,只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我与晓晓都不会再上门叨扰郡主”
“不!熙泽哥哥,你什么都不懂!”韩鸣舞慌忙解释道:“我是先去了静室,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对付得了孙不凡和陶娇娇?我只能躲进旁边的静室,等他们起争执后才敢跑去通知你呀!熙泽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若不是陶娇娇横插一脚,事情何以演变至此?韩鸣舞此刻百口莫辩,她本想设计除了陶娇娇这个情敌障碍,不想还是被洛熙泽看破了!
“熙泽哥哥,我知道错了!我每晚都点的百花香入眠,可今晚却换了幽檀梦!你可知道是为什么?”黑暗中韩鸣舞凄惨一笑:“那是因为我一回来就把百花香丢进了莲池!熙泽哥哥,我知道我应该在孙不凡欺负晓晓的时候站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月昙淑芬,有一身武艺傍身,我从小学的就只有三纲五常,女诫德经,面对孙不凡那样的恶徒,我一个人,手无寸铁也是会害怕的呀。”
“熙泽,凰焰”哀求的声音卑微到了极点,韩鸣舞不相信洛熙泽如此铁石心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韩月昙?我一定改正!”
这时明月也冲破乌云遮蔽,冷清清的月光照进纱窗,屋里一片宁和柔亮。
只见韩鸣舞眼睛微微红肿,带着湿润未干的泪痕,艳绝的容貌竟添了一丝天真可爱。
洛熙泽望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沉默着,他慢慢推开韩鸣舞的身子,背对着她说道:“月儿,看着冷心冷情,有时候还傻乎乎的,实则却是这天底下最真实的女子。哪怕她不会一点武功,哪怕受欺负的不是晓晓,只要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她必会奋不顾己地帮助他们。”
“鸣舞,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你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