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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鹰狐     三国之化龙txt下载     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7章 伏完来信

    见刘琦被军阵场面“震”住了,李易眼中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而徐晃更是一脸敬佩的看了李易一眼,自家这主公实在是天纵英才,什么都懂啊。

    其实,这里的练兵跟当初在长安练的忠义军差不多,李易把后世军训的一些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删删减减,交给徐晃去做。

    最初,这套阵仗只是用来忽悠董卓,再之后李易就不怎么上心了,毕竟在李易看来,冷兵器热兵器的练兵肯定不能按照一个套路走,他如果强行推行后世那一套,不伦不类是轻的,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不过后来南下的时候,徐晃将练兵之法改动了一下,拿出了一套“古今合璧”的练兵方案,来请李易指点,李易看过之后,大为满意,又在徐晃的方案上增添了一些项目,然后就成了现在的练兵之法。

    具体说来可能有些麻烦,不过,这套练兵方法的基本思路却很简单。

    通过后世的训练方法,提高基层士兵的组织纪律性,保证即便是新兵也能做到“不动如山”。

    至于说疾如风,侵略如火什么的,李易虽然也很想让自己麾下的士兵有那个素质,但是那个太难了,而且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极度不划算,反正李易要的只是一直强军,又不是神军,一个“不动如山”足以。

    现在的李易可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的纯小白了,虽然还没有指挥万军打仗的本事,但领着两千人跟蔡瑁对刚,还是一点都不虚的,当然,仅限于在陆地上,水战另算。

    而决定胜负的是什么?

    将领勇武,谋略,天时,地利等等等,许多许多。然而最基础的,乃是军队的士气。

    两万人拉开阵仗对砍,一拨死了两千人,但是士气高,死战不退。

    另外一拨,只死了一千,可他们怂了,想跑,结果只能是崩盘,于是就输了。

    李易现在练兵练的是部队的纪律性,也可以说是士气,能做到战损五成不崩盘,那绝对是天下强军。

    此时三千号人在校场上站桩,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绝对不能动,动一下少一顿饭,一个月动三回,不好意思,您哪来的回哪去吧,这里的饭没你的份。

    李易军营里的粮食可比百姓营中的要精细的多,而且管饱,在剔除几十个刺头之后,已经没有人敢在训练的时候炸毛了,久而久之,成为习惯,一般的兵马拿过来真不够看的。

    面对刘琦的发问,李易笑呵呵的道:“这是徐晃将军的练兵之法,大公子,你看,这不正是应了孙武子的那句‘不动如山’?”

    “不错,正是不动如山!”

    刘琦和李易说了话,感觉面前的压力小了不少,再回想刚刚的感觉,可不就是有着一种山岳当面的压力么?

    刘琦忍不住感慨道:“徐将军真乃将才啊!”

    徐晃微微摇头,抱拳道:“启禀大公子,其实这练兵之法,其实都是我家主公手笔,晃不过照搬运用,实在不敢贪功。”

    刘琦诧异的看了李易一眼,李易倒也没有太过退让,而是如实说道:“利刃在手,能者伤人,庸人伤己,兵法亦是如此,公明若无练兵之能,便是有孙武子在后指点,也难练兵啊。”

    李易这是真心话,他感觉论打仗的话,张辽可能比徐晃厉害一点,可要是练兵,张辽就不如徐晃了,原因很简单,性格爱好问题,张辽完全不好这一口,可徐晃却是不一样,练兵与不练兵的时候,点将台上的徐晃完全就是两个人。

    听到李易夸奖,徐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深深一礼。

    刘琦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暗暗点头,更欣赏徐晃这个人了。

    不过刘琦也不能太过打听徐晃的事情,不能让李易多心,于是就再把话题转到了练兵上面。

    “这些兵卒确实气势非凡,只是难道只让他们如此站立不动,不习练战阵搏杀?”

    刘琦也不客气,想到什么就问了。

    李易看了徐晃一眼,徐晃解释道:“那些自然是有的,按照每日操练安排,每日上午下午要分别站立半个时辰,然后才会有其他演练。”

    刘琦不由好奇,道:“那可否让琦看看,之后是如何演练的?”

    刘琦在南郡的时候手下也是有兵马的,虽然不是正个八经的带兵将军,但也对练兵知道一些,不过他感觉面前这里的演练,应该与他知道的有不少差别。

    刘琦期待满满的看着徐晃,不想徐晃那一直没多少表情的脸上却是出现为难之色,欠身道:“还请大公子见谅,军令如山,风吹雨打不动,除非南阳有急事,操练不可变更。”

    刘琦愕然的看了徐晃一眼,又看看李易,见李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知道他们这是说的真的,登时好不无语。

    在刘琦看来,这兵丁是李易的兵,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怎么会如此死板。

    见刘琦不解,李易只能解释道:“大公子,如此正是为了叫士卒知道军令不可违,所以,若无急事,我也不好随意变更。”

    刘琦见状,只能叹息一声,不再强求,却没有看到李易嘴角闪过的笑意。

    李易虽然要加强麾下兵马的纪律性,却不会让这个纪律性成为他自己的枷锁,刚才的回绝刘琦的话,纯粹就是个借口。

    李易在南阳练兵,如果是普通兵马也就算了,如果练出精兵,刘表必然要打听一二,这消息是很难瞒住的,索性,李易今日就主动喊刘琦过来看看,相信这已经能够瞒住刘表的好奇心了。

    其实真正的练兵过程,还有许多,只是那些就不给刘琦看了。

    不过刘琦的耐心比李易想的好,为了看李易的练兵之法,刘琦愣是耗小半个时辰,这叫李易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也没什么,给徐晃使了个颜色,来常规项目就可以了。

    刘琦看过之后,倒也没有太过失望,他也知道,这里的都是新兵,而一群新兵冲杀,防御,井然有序,真的很不容易了。

    于是,刘琦暗暗打定心思,准备向父亲建议,让荆州其他地方兵法,也照着这里的来,只是刘琦想的很好,却不知道,一支强军可不是“站”出来的,而刘琦将来的硬抄照搬,却是让本就不高荆州军心,给闹了个怨声载道,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逛过军营,李易还好,有龙气加持,身体刚刚的,刘琦就有些劳累了,李易也不再强留,送他回城中别院歇息,然后典韦带来了一个老者,对李易低声说了几句,李易叫他将老者请到太守府静室。

    屏退左右,李易看着面前身形佝偻的老头,问道:“周老汉,你老妻早丧,家中两子,三个孙儿,一个孙女,长孙年前也已经成家,不知我说的可对?”

    周老汉感觉浑身凉嗖嗖的,他已经知道,自己面前这人是南阳的太守老爷。

    太守老爷在外的名声是很好的,可周老汉原本也觉得太守是个好人,可他现在却不敢那么想了,因为,他可是在家睡觉的时候,给人套麻袋里绑来的啊。

    现在听李易一口地道出他的家底,这是要灭门绝户啊,更是吓的胆儿都快碎了。

    周老汉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答道:“太……太守说的都对,老汉家中……家中……”

    李易感觉面前的老头再哆嗦下去,怕是指不定就要猝死了,便不再吓他,直接问道:“我有一桩大富贵于你,你可愿意?”

    周老汉感觉自己不答应铁定是个死,赶忙道:“太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汉必定尽心竭力。”

    “呵呵……”

    李易笑了一声,道:“我听人说,城中玉石工匠,早年就你手艺最好,只是如今年纪大了,这才罢手不在做这买卖了。”

    周老汉虽然是玉石工匠,但也算是半个小商人,有点聪明劲,一听李易的话,就明白了几分,大着胆子试探道:“太守可是用到老朽的手艺。”

    “不错。”

    李易应了一声,抬手打算了周老汉后面的话,继续道:“我要你为我刻一方印玺,不过事涉机密,我要你之后五年不得出太守府,当然,我也不会亏了你,可以给你买一房小妾,你在外的家人我也会照料,那几个小孙儿,可做我门下弟子,将来,我可保其中必有一人为官,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周老汉听的是怦然心动,这大好事啊,正要张嘴,猛的回过神来,这太守许他这么大的好处,叫他干的事,多半是要命的。

    李易看到周老汉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也不瞒你,此事你若是不答应,我会帮你准备后事,至于你家中子女,也不受我庇护。”

    “老……老朽答应了。”

    周老汉心中苦笑,这能不答应么,李易这是拿全家的性命来威胁他啊。

    李易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从旁边木匣中取出传国玉玺,放到周老汉面前,道:“给我刻一方一模一样的,需要多少天?”

    周老汉看到玉玺,第一反应就是好玉,不过等他看清楚上面铭文,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脸后退几步,口中惊叫道:“这,这是传……”

    “嗯?”

    李易冷哼一声,道:“传什么?”

    周老汉脸色煞白,他知道自己完蛋了,这李襄侯平时笑呵呵的,可暗地里干的竟然是要命的买卖啊!

    吞了吞口水,周老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这是太守的传……传家宝!”

    李易笑了一声,摆手道:“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手段,董卓都死在我的手下,所以,你安心为我做事,不要生出他想,知道么?”

    周老汉茫然的点头道:“知道了,这传……传家宝,老汉快则半月,慢则一月,就能完成。”

    李易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周老汉的肩膀,笑道:“很好,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李易包上玉玺,出了暗室,而周老汉则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般。

    李易出来后,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典韦一指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恶来有话直说。”

    典韦抱拳,问道:“主公,此事关系重大,属下建议事成之后,还是将这老汉灭口为上,大不了多多补偿他家人一二就是了。”

    李易笑着摇头,道:“成就非常之事,不得不行非常手段,所以我叫你将周老汉掳来,只是他与我没有仇怨,此事虽然是被迫,却也是大功,只要他不生出害我之心,我也不能害他,否则,将来谁还能为我效力?”

    典韦听罢,感觉李易说的很有道理,抱拳道:“主公仁慈!”

    李易笑了笑,摆手道:“好了,你也休息去吧,不要忘记,盯住大公子那边,但凡主动上门拜访之人,与我一一记下。”

    让典韦退下,李易就回后宅安放玉玺,为了不让玉玺生出意外,李易叫人之自己的院子里放了一个好几百斤的大磨盘,下面掏了个坑用来存放玉玺,也就是李易能一个人搞定,换其他人,根本无法轻易取走。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伏寿走了出来,她知道李易在磨盘下面藏有重要物件,不过李易没说,她也就很懂事的没有开口问过,只是看着李易就跟掀锅盖似的掀起几百斤的大磨盘,伏寿还是有些恍惚,自家夫君绝非凡人,只可惜……

    李易看到伏寿,顺口问道:“寿儿,今晚厨房可有什么好吃的,唉,你是不知道,今日中午那一顿吃的实在不是滋味。”

    李易说罢,不见伏寿回答,好奇看过去,却见伏寿有些呆愣,心中好笑,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想什么呢?连你家夫君的话都听不到了。”

    伏寿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欠身到:“对不起夫君,妾身……”

    不等伏寿说完,李易手臂一用力,就把她给“夹”了起来,笑道:“你呀,你我可是夫妻,哪里需要这么大的规矩?”

    李易揽着伏寿到一旁的石桌坐下,拉着她的手,又问道:“好了,到底是什么心事,告诉为夫,有为夫为你做主。”

    之前李易只是看到伏寿愣神,等走进了才看到,伏寿的眼睛都有些红,所以,现在别看李易笑呵呵的,心里却是恼火,哪个王八羔子,给自家女人气受了?

    伏寿感受着李易宽厚温暖的手掌,心中莫名一酸,低声道:“是父亲来信了……”

第258章 长安变化

    “岳丈?”

    李易听到事情与伏完有关,心里的火气直接就散了大半,毕竟那是伏寿她爹啊,就算父女吵架,他也没法帮伏寿削人。

    在李易离开南阳之后,就没有再与伏家那边有什么直接联系了,倒是伏寿不时会来往几封书信,不过李易知道伏完不待见他,也就没打听过书信内容,可看伏寿今天的样子,显然是有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李易就这么注视着伏寿,伏寿低着头,似乎是在考虑,过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今早我听琰姐姐说,蔡中郎似有意找他早年弟子来夫君麾下效力,所以,我想起父亲也有不少门生故旧,还有几位兄长,如今都是赋闲在家,我便想请父亲安排他们过来,希望能够帮衬夫君一二。”

    李易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什么,问道:“此事,我记得许久之前,你就向岳父那边去信说过,没错吧?”

    伏寿低着头,轻声道:“当时父亲有些不愿,但也没有完全回绝,现在夫君手下缺少人手,我就想着再找父亲说道说道。”

    轻轻叹了口气,伏寿继续道:“今日我正想再去信一封,不想上次父亲的回信却是先到了,我……都是寿儿无用,还请夫君……”

    李易轻轻拍了拍伏寿的肩膀,没让她继续往下说,但李易已经猜到,伏完多半是把话给说死了,绝了伏寿的心思。

    而且,李易还猜到,伏寿这般忧愁,不单单只是伏完的那封信,其中多半原因,其实要落在蔡琰的身上。

    李易刚把蔡琰掳……请来的时候,伏寿出于姐妹之情,是很向着蔡琰的,直到李易准备收蔡琰入房,她也是真心高兴,可是,当蔡邕坚定的站到李易这一边后,伏寿就很难保持原本的心态了。

    世家之间的婚姻多是利益的结合体,也就是联姻,可李易与伏寿走到一起,其实连联姻都说不上,完全是董卓为了打击汉室声望,顺便拉拢李易做出的决定。

    所以,两人的关系在伏寿看来是非常不稳的,之前伏寿感觉还算是不错,毕竟李易对她挺好的,之后李易收了几个小妾,她虽然有些吃醋,但也没感到多少威胁,否则,也不会那么热心的主动让李易去收服蔡琰了。

    可是,当蔡琰真的要成为李易的人时,伏寿这才知道,自己这是找了一个多么大的竞争对手。

    虽然两人私交很好,伏寿不担心蔡琰会算计她,可伏寿对将来真的没有多少底气,要知道,许多事情可不是她们两个说的算的。

    伏完从没给过李易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相反蔡邕,之前不情不愿的时候就帮李易做事,投靠之后,更是豁出老脸,全身心为李易着想了。

    两家父辈差别如此明显的态度让伏寿如何不担心?

    虽然李易待她很好,可是世家出身的她很清楚,稳固世家婚姻的可不是情情爱爱,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李易这样心向高远的人,一城一州根本容不下他,现在也就罢了,等李易将来越走越高,纵然李易自己本心不变,李易身边的人就会要求李易换一个能对他事业起到真正助力的夫人。

    真到了那种时候,伏寿该何去何从?

    两人互相对视了片刻,都没说话,伏寿眼中是对未来的迷茫,还有不安,至于李易,他明白伏寿的心思,也认为伏寿多心了,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对伏寿直说。

    过了一会,李易亲昵的拍拍伏寿的脑袋,道:“将岳父大人的来信与我看看可好?”

    “嗯。”

    伏寿应了一声,很快去屋中将书信取出,李易一看,深吸一口气,真的很想把这信砸伏完的脸上啊。

    原来,伏完拒绝了伏寿给李易推荐人才的帮助也就算了,还隐晦示意伏寿以后不要与伏家来信太多,免得惹人闲话。

    就算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这态度也太过了。

    难怪伏寿心中惶惶了,娘家人是这种态度,李易这里又有强力小妾进门,她不害怕才怪呢。

    李易不由想起了原本历史中,因为曹操的强势逼迫,伏寿渐渐保不住后位,甚至性命堪忧,就破釜沉舟想算计曹操拼死一搏,当时伏寿求到伏家,结果伏家根本没给她支持,就那么看着伏寿被曹操幽禁到死。

    无情啊……

    当然,也可以说伏家的人明哲保身,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和李易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李易暗暗摇头,用力握住了伏寿的手,同时心里打定主意,将来等自己当皇帝,伏寿做皇后,然后伏家九族之内的男丁自己一个不用,一个爵位不给,气死你们这些没眼光的,顺便也借此给大汉朝那些喜欢于兴风作浪的外戚树立一个榜样。

    李易一边想着将来的事情,一边继续往书信后半看去,因为伏家的态度有些不正常,虽然之前对李易也是不冷不热,却不像现在这样直接摆出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等李易慢慢的看完书信后半,已经是气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夫君,莫要动怒……”

    伏寿轻轻的抚着李易心口,看着李易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我这如何能不气!”

    虽然伏寿很乖巧,很温柔,可李易看着书信上的内容,真的是想骂娘啊!

    早在襄阳的时候,李易就得到过一个消息,吕布不知怎么搞的,被排挤出长安内城了,然后接手内城防卫的兵马都是李的人,李易当时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只是他没有渠道得知其中具体经过,纵然派了人去长安,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罢了,根本无从打听具体内幕。

    倒是伏完的这封书信,透露了许多李易想知道的情况。

    吕布为什么退出长安内城,这原因经过说出来叫人想吐血。

    李易离开长安后,长安内城被吕布的兵马护卫,朝中上下自然是不满的,毕竟在朝臣们看来,李易,吕布,李等人全都是董卓余孽,是粗鄙武夫,对大汉没有重新,董卓的死只是一场狗咬狗的结果罢了。

    所以,朝臣们时时都想着来一场真正的拨乱反正,奈何吕布兵马在手,没人敢直接撩拨吕布的胡须,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动用一些迂回的手段。

    几个与小皇帝亲近的重臣建议小皇帝募兵,招募忠义之士,守卫宫闱,小皇帝自然同意了,因为原本董卓阵营的人,他只对李易有好感,至于吕布,小皇帝看见吕布心里就犯虚,好感度一直都是负数,巴不得内城换人呢。

    这些事情自然瞒不过吕布的眼睛,对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吕布自然是不满的,但吕布经不住夸啊,有朝臣对他说,吕温侯一杆方天画戟天下无敌,又何必在乎那三两千跳梁小丑?与其阻挠,还不如顺其自然,借此成全忠义之名,还能讨得陛下欢心,可谓两全其美。

    吕布一想,感觉人家说的很有道理啊,几千个蝼蚁能兴起什么风浪?

    再说了,董卓死后别看吕布大权在握,一天到晚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其实吕布心里也苦的很,因为没几个人把他当好人看待。

    所以,且不管吕布是不是忠臣,他都非常想干一些忠臣应该干的事,借此洗刷名声,于是,对于小皇帝募兵的事情,吕布就同意了。

    而在此之后,让吕布愤怒的事情就发生了。

    朝堂上的那些大老爷们可从来没把吕布当好人看,甭管吕布怎么表现,吕布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反骨仔,而吕布之前的退让,也增强了他们的胆气。

    于是,在吕布有一次入宫的时候,半道上忽然杀出了几百刀斧手,要将吕布斩杀当场。

    朝臣们想的很美,杀了吕布,再以大义名分接手吕布麾下兵马,那长安就是天子的了,他们也能重掌权柄。

    可是,他们小看了吕布的厉害,也高估了那些乌合之众的实力,明明是伏击,可双方几个照面下来,吕布只带着身边亲卫就将刀斧手给杀的崩盘了,朝臣们的谋划自然落空。

    这么一来,双方算是撕破脸了,吕布脱身后就想入宫杀人,不过小皇帝的信使来了,为了安抚吕布,加封吕布为骠骑将军,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不要让长安生乱。

    吕布当时就纠结了,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这要是冲进去一通杀,将来除了造反就没退路了,吕布虽然自负,也只道自己斤两,单挑无敌,造反绝对是早死晚死的问题,于是,吕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拿不定主意。

    可就在吕布纠结的时候,一直盘桓在长安城外,不肯去并州上任的李郭汜等董卓余部,见长安城内声乱,趁机带兵突入了外城,吕布见状不但没有阻拦,反而放任李入城。

    吕布心中有怒气,又不敢对朝臣们下杀手,便想借李的刀来给那些朝臣们一个深刻教训。

    于是,长安的局势就失控了。

    一番乱斗之后,李把朝臣们招募的新丁给杀了个干干净净,顺理成章的把内城给占了,当然,挟持天子天子也是必须的。

    至于吕布,看到形势变化超出预料,赶忙出兵为时已晚,双方杀了几场,互有损伤,最后外城各占一半,陷入僵持。

    在此之后,军事博弈就改为了正治斗争,李那边不想与吕布硬拼,就开始设法把吕布逼出长安,然后,早就逃离是非漩涡的李易华丽丽的中枪了。

    吕布控制内城的时候,虽然不大喜欢那些朝臣,但他也没说仗着手中权柄欺负谁,因此,那些朝臣们才不怎么怕吕布,敢算计他,可李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董卓亲信,在对待朝臣的态度上深得董卓精髓,一轮屠刀下去,人头滚滚,百官俯首,俨然成了第二个董太师。

    之后就有朝臣为李谋划,建议李把之前李易与吕布联手诛杀董卓的事情,说成了谋逆,如此吕布自然无法在长安立足。

    这个说法主要是针对吕布的,而且暂时还没有最终定论,但李易却不敢大意,因为这可是一个能要他命的无妄之灾。

    吕布把大好局面给混成这模样,李易懒得管他,可如果真被朝堂上那群王八蛋给打到了谋逆的行列,李易就麻烦了。

    李易不会天真的认为李主要对付的是吕布,自己就没事了,万一有人顺势撺掇小皇帝,撤了他南阳太守的职位,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李易就恨的牙痒痒,吕布啊吕布,当初的大好的局面,怎么几个月功夫,就成了这个烂样?

    虽然李易原本也没觉得吕布能借着长安的局势雄起,但最起码维持一两年总没问题吧,这也崩的太快了。

    李易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杀董卓之后得到的大义名声,朝堂那边要是把这个给他否了,对李易可是致命的打击。

    见李易眉头紧锁,伏寿有些心疼的拉着他的手臂,但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李易。

    静静想了一会,李易长长的吐出口气,强笑道:“好了,寿儿不用为我担心,你先准备饭菜,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

    说罢,李易起身往外走去,他已经想好了,不想让朝堂上那帮老王八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就只能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了,所以,有些事情要提前了。

    李易被意外搅乱心事的时候,刘琦的心也乱了,不过看他兴奋的脸都红了的样子,显然与李易的心情是两个极端。

    “这……这当真是襄侯手笔?”

    刘琦看着手中文稿,兴奋的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即便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从文稿上挪开过片刻,这点与刘表很是相似。

    “的确是襄侯所作,前些天襄侯宴请宛城世家,这些文稿正是襄侯给诸多世家的回礼。”

    刘琦的亲卫在一旁如实答道。

    “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襄侯啊,唉,我愿减寿十载,只换与襄侯早三年相逢啊。”

    亲卫听着刘琦对李易不加掩饰的仰慕,感觉有些不妥,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毕竟这是他主子,而且他也不懂那些文稿有中的内容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这后面怎么没了,可是你拿来的时候有所遗漏?”

    很快,刘琦就发现他手中的文章全都是残篇,这才抬起头来与自己的亲卫说话。

    亲卫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将从世家那里的来的缘由说了一遍,刘琦听罢,自然是遗憾万分,有心找李易探讨一二,只是看看时间,只能作罢。

    不过刘琦显然没打算就此作罢,一边取出一卷新的竹简开始抄录,一边吩咐道:“叫人准备快马,待我将这些文章抄录之后,连夜送到襄阳,中途不可延误,更不得有任何遗失!”

    “喏!”

    亲卫应了一声,又道:“既然大公子着急,要不要唤几个人来一起抄录?”

    刘琦摇头笑道:“此乃传世经典,岂可假他人之手?”

第259章 蒯家的决断

    襄阳城,蒯家老宅。

    一个穿着黑衣,披戴兜帽的男子快步走在过道上,路上有仆人遇到,先是面露诧异,然后纷纷行礼,不过男子却是脚步匆匆,半刻也不曾停留,叫这些蒯家的下人心中颇为坠坠。

    大家都清楚,不同于表面温和,实则严苛的二老爷,这位大老爷是真的心善,今日大老爷如此脸色,必然是动了真怒。

    有些知道自家近日事情的下人,更是忐忑不已,走路都点着脚尖,生怕不小心犯了什么差错,落得重罚。

    蒯良绷着脸,一路直奔蒯越书房,不知是蒯越早有安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蒯越的院子里竟然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蒯良没在意那些细节,也不管什么客套,直接推门而入,不待坐下便呵斥道:“二弟,你可知你为家中招来了何等灾祸?”

    蒯越正在分茶,见自家大哥回来了,放下茶勺,起身对着蒯良行了一礼,道:“大哥路上辛苦了,请饮茶。”

    看见自家弟弟这温温吞吞的模样,蒯良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平时的时候他的性子是最慢的,蒯越相对急一些,可今日却是反了过来。

    蒯良瞪了蒯越一眼,坐下取了杯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道:“说说,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平白与李易结下了死仇!”

    说罢,蒯良忍不住又瞪了蒯越一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弟弟竟然做出这等事情,实在是出乎预料,而且,也打乱了他原本的一些想法。

    其实,刺杀失败的消息刚刚传回的时候,蒯越可是一点都不淡定,虽然不至于说慌得一笔,但也急得抓掉了许多头发,不过现在嘛……蒯越已经把许多事情想明白了,心态反而异常安定。

    蒯越赔笑道:“叫兄长担心了,再饮一杯,权当小弟赔罪。”

    蒯良看了一眼茶水,别说,还真的是口渴,他是得到蒯越传来的消息后,马不停蹄从南郡赶回来的,真的很疲惫。

    连续两杯茶下肚,蒯良感觉好了一些,心中虽然依然生气,却不像之前那般急切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讲讲吧,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蒯越看了蒯良一眼,确认他现在应该不会劈头盖脸骂人了,这才说道:“李易,野心勃勃,前途不可琢磨,而州牧仁慈有余,却不够果断,将来必为李易所害,我为州牧臣子,自当为主分忧,防患未然。”

    蒯良知道蒯越说的是心里话,不过他想听的却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无论李易善恶,你大可联名向州牧规劝,而不是私下动人下杀手,如此,将来叫我蒯家如何自处?”

    蒯越一时没接话,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因为他的作为,将蒯家摆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子上。

    杀李易没杀成,双方算是结下死仇了,甚至,原本刘表身上的黑锅也渐渐有了往蒯家身上转移的迹象,偏偏蒯家还没发解释,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而刘表那边,也不满蒯越的擅自行动,虽然蒯越本意是为了刘表好,可刘表明显不领情,否则荆州别驾应该交给蒯良来做,这对蒯家在荆州官场上的影响力是一大打击。

    至于其余荆州世家,也对蒯家的行为有所不满,李易与蒯越并没有私仇,更谈不上不死不休,蒯越却是直接动了暗杀手段,这就有点坏规矩了。

    毕竟大家都是台面上的人,有利益争执的时候勾心斗角很正常,可如果每个人都像蒯越这样,一言不合就派杀手,这特么的谁还敢与你家打交道?

    总之,因为蒯越的安排的那一场刺杀,对蒯家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蒯越叹了一声,道:“兄长,都是我的错,不过请兄长放心,将来我必然不会叫兄长为难,更不会让蒯家为难。”

    蒯良心中有些不安,皱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蒯越苦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兄长如何看待李易?”

    蒯良几乎是毫无迟疑的说道:“少而有谋,思虑深远,难以揣度,不过……若无意外,将来必为荆州之主!”

    蒯越点点头,道:“兄长看法与我如出一辙。”

    忽然想到了什么,蒯越又问道:“我与大公子谈及李易,发现大公子对其格外褒奖,这多半也是兄长的缘故吧?”

    蒯良没有隐瞒,说道:“不错,刘景乃是仁主,太平之时可保我荆州安稳,可如今中原形势不可捉摸,一旦风云有变,荆州必为虎狼觊觎,届时非雄主不能守,我看荆州内外,李易能担此重任,且年纪甚轻,就有心与之交好。”

    “至于大公子那边,我是为大公子考虑,将来荆州易主,刘景升父子何去何从?不如让大公子与李易交好,如此,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也可以少一些血腥。”

    蒯越一时陷入沉默,最开始看到刘琦表现出的对李易超乎寻常的热情,蒯越就感觉有些不对,现在看来,却是自家兄长的原因。

    可以说,两人不愧是兄弟,眼光惊人的相似,都看到了同样的局势发展,只是,两人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蒯越想做的是,为刘表尽忠。

    蒯良想的却是,趁早向李易示好,只是,蒯越更早的断了他的路,以至于出现了现在的局面。

    书房中安静了片刻,蒯越摇摇头,继续道:“对了,有件事兄长或许还不知道,前些时日,州牧命大公子入南阳,向李易示好,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大公子归来后多半不会再去江陵了。”

    蒯良表情一滞,顿了顿,轻叹道:“大公子也是厚道之人,虽然因为你的缘故,与李易生出一些嫌隙,但我想只要大公子如实相告,将来李易断然不会害他。”

    蒯越有些突兀的问道:“依兄长眼光,将来李易是否会害我性命?”

    蒯良手一颤,没想到蒯越会问这个。

    虽然蒯良对蒯越的擅自行动很生气,但毕竟这是自家兄弟,他可从未想过因为得罪了李易,就放弃蒯越的想法,断然道:“你且放心,为兄担保,只要李易志在荆州,必然叫他不敢害你性命!”

    蒯良这话说的是有底气的,毕竟作为荆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不管谁做这个州牧,如果双方不死不休争斗,最后绝对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是任何一个当州牧的人都不愿意承担的后果,蒯良相信,将来就算李易得了荆州,只要自己态度强硬,必然能保住蒯越。

    蒯越哈哈一笑,很是高兴道:“那就多谢兄长了!”

    蒯良一看到蒯越这幅样子就想发火,好在蒯越也不傻,在蒯良动怒之前就抢先说道:“兄长可知被我安排去下毒那人为何失手?”

    蒯良摇头,他是得到消息就往回赶了,而且还是悄悄回来的,不让刘表知道,所以,对于一些具体的细节经过,他还真的不清楚。

    蒯越笑了两声,声音中意味很是复杂。

    片刻后,蒯越这才说道:“那人名叫张方,父亲乃是南阳名医张伯祖,张机便是张伯祖弟子,李易要兴建医学堂,著医书传扬医道,因为张方家中有许多医稿,李易便要为张伯祖刻碑立像,让他名传后世,如此,张方心绪激荡之下,当场昏厥,这才被李易识破行藏。”

    蒯良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他不赞成蒯越的行事,但也真心感觉蒯越栽的有点冤啊。

    蒯越顿了顿,悠悠道:“不过外界传言,却与事实稍有偏差,只说张方是被李易德行感动,心中惭愧莫名,于是主动袒露心中不轨,任凭李易处置,然后李易大度原谅,甚至不计前嫌,还对张方委以职务,于是,就有人将李易比作齐桓,将那张方比作管仲,甚至,还有人说,李易远胜过齐桓……”

    “嘶”

    蒯良忽然感觉有些牙疼,原本的一些想法也动摇了。

    之前蒯良有心靠近李易,是因为他觉得李易有能力在乱世中保全荆州。

    可那传言说李易比肩齐桓公什么的,这明显是李易的手笔,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李易的志向,这就让蒯良原本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齐桓公那是什么人,春秋霸主啊,李易想做齐桓,甚至超过齐桓,那岂不是……

    如果只是让李易做荆州之主,对于荆州世家来说,李易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他们推出的代言人,双方是一种互相利用,互相扶持的关系。

    可如果李易的目标太过远大,超出了荆州范围,这在很大程度上,就成为李易单方面对他们的利用了,这让蒯良有点不放心,毕竟他想做的是维持蒯家在荆州的声威,而不是让蒯家成为李易争霸的马前卒。

    眼看着自家兄长陷入纠结,蒯越忽然笑道:“兄长这是怎么了,难道变了心思不成?”

    蒯良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消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感觉自己没有上来就对着这个弟弟拳打脚踢,实在是个错误。

    蒯越干咳一声,他也不敢太过冒犯蒯良,赶忙正色道:“我知兄长计划,若是没有我这边出的差错,我蒯家似乎依然稳固,可兄长是否真的认真想过,如果李易成为荆州新主,我蒯家到底还能兴旺多少年?”

    蒯良皱眉,没明白蒯越的意思,问道:“你直说。”

    蒯越先拱手向蒯良赔了一礼,这才说道:“刘景升仁义之名天下皆知,入荆州之时,我蒯家还有蔡家助其良多,否则刘景升难以坐稳州牧之位,所以,平心而论,我蒯家对刘景升有恩,兄长以为然否?”

    “不错。”

    蒯良点头道:“只要刘景升在位,我蒯家无虞,便是你这次出了差错,不曾真个受到为难,也是因此。”

    “兄长所言甚是!”

    蒯越继续说道:“然而兄长莫要忘了,无论我蒯家在荆州如何势大,如何左右荆州局势,但在世人眼中,我蒯家始终是臣,刘景升是主,主从名分已定,而且刘景升还是仁主,所以,将来李易入主荆州,蒯家一旦倒向李易,必然背负二臣骂名啊!”

    “世人诽我,谤我也就罢了,若是荆州新主也是这般想的……三五年内,蒯家兴旺如故,可十年八年过去,蒯家纵然不被清算,也要被架空,排除荆州上层啊。”

    蒯良越听脸色越不好看,他之前光想着扶持李易,却是忽略了这么做带来的名声。

    李易是什么人,潜伏董卓身边,成为亲信,然后反戈一击,过程虽然惊艳,可在明眼人看来,却是有够狡诈狠辣,蒯良自己都不相信,李易这样的人对一个可能存在二心的下属始终重用。

    感觉蒯良琢磨的差不多了,蒯越这才继续道:“不过,那是之前,现在我虽然与李易结下死仇,可兄长若是在将来选择李易,却不用再有如此顾虑了。”

    蒯良不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蒯越的脸上浮现一抹萧索,还有几分解脱的神色,缓缓道:“刘景升为主,我为臣属,主公不听劝谏,我只好代主行事,奈何天意弄人,功亏一篑,之后州牧左右说和,仁义之名依旧,我却告病辞官,还平添了一个生死仇家,我蒯家损失不可谓不大。”

    “不过,也正是如此,我蒯家才全了主从之义,再不亏欠刘表半分,将来我蒯家无论做何种选择,谁也不能说我蒯家一句不是!”

    蒯越的语气中透着些淡淡的怨气,他之前做的事真的是为刘表好,可刘表实在是让他寒心了,甚至,还让蒯越对刘表有了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蒯越的语气渐渐转冷,道:“刘景升虽是仁主,却非明主,之后兄长尽管按照原本想法行事,如要接触李易,也无需顾忌,便是旁人知道,也只会认为兄长是代我赔罪,根本不会有其他想法,而等到李易起兵南下,兄长就可以顺势呼应,成为荆州首功!”

    蒯良在一旁听着,并没有因为蒯越的描述感觉兴奋,反而再次出现了那种不安的预感,问道:“到那时你又当如何自处?”

    “我?”

    蒯越呵呵笑了一声,毫不在意道:“自然是一死以平息李易心中怨气。”

第二百六十章 蒯家的决断(二)

    蒯良呆了一呆,愣愣的看着蒯越的眼睛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睛都有些酸了,这才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莫不是在与我说笑?”

    不怪蒯良如此惊讶,实在是蒯越的话叫他完全无法理解。

    居然要给李易赔命!

    至于么?

    且不说兄弟情谊不容蒯良答应,单单看他蒯家在荆州威势,谁敢叫他兄弟赔命?

    相比较情绪有些失控的蒯良,蒯越这个提出要赔命的当事人倒是淡定的很,不慌不忙的饮着茶,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浑然不像是刚刚还在谈论自己生死的人。

    “兄长莫要焦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虽然看好李易取刘景升代之,可李易想要坐稳州牧之位,将来终究少不了我等世家支持,届时只要找人做保说和一二,再送上厚礼,之前些许矛盾必然可以化解,你又何必行那求死之事?”

    “再说了,即便不计较你我兄弟之情,你可想过,你若是为了讨好李易而选择求死,我蒯家必然沦为荆州笑柄,说你我是怕了李易,到那时荆州上下还有谁会敬畏我蒯家!”

    蒯良的态度很坚决,摆明是不赞同蒯越的选择。

    蒯越低着头,眼中闪过黯然之色,不过等他再抬头时,目光已经转为坚毅。

    蒯良虽然是蒯越的兄长,比较智谋,两兄弟相当,可是,说到心性果绝,做事手段,蒯越这个做弟弟的却是要胜过做哥哥的蒯良不止一筹。

    为了保全君臣之义,为了报答刘表赏识之恩,蒯越能够豁出去,冒大不违刺杀李易。

    同样的,在对刘表失望之后,他也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为蒯家的将来铺平前路。

    蒯越不慌不忙道:“兄长且听我说,之前你我都说刘景升仁义有余,进取不足,于乱世中不能保全荆州,可是,我等评价州牧之时可曾想过自身所作所为?”

    “你我一直以来所做所想,都是维持家族如今的声威,不让其余世家赶超蒯家,看上去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可实际上,说我等皆是庸碌之辈也丝毫不为过。”

    蒯良原本还沉浸在蒯越“要死”的深沉之中,可听了蒯越这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蒯越这可一句话直接否认了他蒯家几代人的辛苦啊。

    眼看兄长要发怒,蒯越不但没道歉,语气反而更强了几分,又道:“我等若非庸碌,为何不敢与蔡家争一争,看看究竟谁才是荆州第一世家?”

    听到这话,蒯良心中一动,怒意敛去不少,有点明白蒯越想说什么了,不过他却是不会赞同,摇头道:“我蒯家与蔡家家势相当,想要分出高下岂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与其相争,不如相辅,否则早晚难免被人渔翁得利。”

    “兄长所言甚是,愚弟之前也是如此想法。”

    蒯越先是点头,紧跟着继续道:“我一直将李易视为荆州大敌,私下里对其打探甚多,窃以为,荆州之内,对其了解,无人能胜过我。”

    蒯良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认同,毕竟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对手。

    蒯越道:“李易,白丁之身,有如横空出世一般,踏足官场不到一年时光,便做下无数人想做却做不到的大事,现在占据南阳,为一地太守,可比较治下百姓人口,其实不亚于许多州府,如此成就,不知多少人穷尽一生不可得,实在是不得不道一声厉害,而且,更叫人侧目的却是,李易并没有志得意满,反而锋芒依旧,长久下去,实在不敢想象他将来成就。”

    “反观州牧,有爱民之心,原本还能使得荆州祥和,可李易到来之后,却有如那百年枯树,已然是周身死气缭绕啊!”

    “兄长看李易到荆州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聘挂印辞官,州牧数次相请,拒不受命。”

    “新野城下,明明坐拥万人兵马,却被孙策一武夫小儿以一击百,连战连捷,折尽了荆州颜面,若非是有李易领兵出战,蔡冒张允如今已是冢中之人。”

    “之后李易在襄阳,声望一日胜过一日,与蔡瑁关系暧昧,黄承彦更是携妻送女举家投靠,由此可见,李易掌握荆州几乎已成必然之势!”

    蒯良点头道:“此言不差,我也知道李易前景极好,可是你要知道,得荆州易,守荆州难,李易终究离不开我蒯家。”

    “唉,我的兄长啊,你为何还是不明白!”

    蒯越忍不住在腿上拍了一下,大声道:“李易以白丁之身,能斗得董卓,取得南阳,再回首雄视荆州,其势有如猛虎下山一般,反观你我世家传承千载,积蓄百年,却是战战兢兢,蜗居一地,莫非要做那守户之犬不成!”

    蒯良浑身一震,蒯越只是称赞李易也就算了,可说他是守户之犬,这就受不了了。

    蒯良有心反驳,却无奈的发现,对比李易的所作所为,他们蒯家,不,不止他们,还有荆州的许多世家,连带刘表在内,真的和守户之犬差不多。

    蒯越观察蒯良表情,知道他听了进去,同时也想到了将来的事情,心情有些激荡,大声道:“若是太平盛世,你我便是做那守户之犬也就做了,毕竟好端端的,我等若是拉着家族上下行险,那是不智。”

    “可如今不同,天下形式诡异,昨日有袁术图谋荆州,今日有李易卧虎在侧,再有明日、将来,还不知到有多少人会打着荆州的主意!”

    “既然天下乱势已经显现,我等如果困守荆州,早晚必为人所趁,虽然以我蒯家声望,纵然荆州倾覆之后性命也多半无碍,可那时的蒯家还能有多少声威?真到了那一天,你我可还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所以!”

    蒯越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道:“我蒯家出路,就是择一明主辅之,助其成就大事,届时我蒯家,必然可以趁势而起,不再局限于荆州一地!”

    看着满是雄心壮志的二弟,蒯良轻叹一声,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几许失落,道:“我也看好李易,但只在荆州一地,不想你却是看的那般长远,不过,既然是如此打算,又何必非李易不可,只说如今在河北势头正胜的袁绍,我蒯家若是投奔,岂不安稳?”

    蒯越暗暗摇头,自家兄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求稳了。

    蒯越说道:“袁本初的确乃是当世英杰,不出预料的话,河北之地必然尽入其手,但兄长可曾想过,袁绍麾下兵马几何,身后猛将多少,左右谋臣又有多少?”

    “我蒯家于袁本初来说虽是肉脯,却非必需,纵然投靠,将来所得也不过与今日相差仿佛,反观李易,虽有齐桓之志,但羽翼还未风满,我蒯家若是真心投靠,就是雪中送炭,一旦李易得势,于情于理,我蒯家都不会被亏待。”

    “再者说了,早年我曾与袁本初同在大将军帐下效力,西园八校尉,唯有袁本初当得上大将军之后第二人,然而,袁本初虽能汇聚人心,却不能尽其用,再加上身边左右良莠不齐,又被名声所累,言行容易被他人左右,做事往往事倍功半。”

    “联军讨董就是印证,袁本初若能妥当安排,以当日联军威势,杀董卓之人就不是李易,而是袁绍,所以,袁绍如今声势虽大,可我观之,却总有虚幻不实之感。”

    “反观李易,虽然麾下不过区区数人,却是叫我不敢有丝毫小觑。”

    “除去黄承彦,前些时日我得到消息,蔡邕蔡中郎也在李易身边。”

    蒯良原本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想蔡邕的名字冒了出来,登时一脸愕然,惊讶道:“什么,你说蔡大家?”

    蒯越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古怪的表情,道:“消息不差的话,李易应当还霸占了蔡中郎的女儿,所以,蔡中郎怕是早晚被李易所用……”

    蒯良嘴皮子抖了抖,有心说李易实在不讲究,可再一想,无奈的发现,李易这事干的还真是漂亮啊。

    蒯越继续道:“李易麾下有一心腹名郭嘉,出身布衣,也无多少名声,李易却亲自上门相请,当时郭嘉不在家中,李易便代郭嘉为其母担柴挑水,效仿文王拉车,方才得此郭嘉效力,我感觉好奇,曾找机会与郭嘉对答,虽然郭嘉表现只是中人之姿,可我心中却是有着莫名忌惮,即便今日,也说不清问题出在哪里,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郭嘉多半不是凡俗之辈。”

    “倘若我猜测为真,李易识人眼光,岂不更是骇人。”

    蒯良听着听着,脸上也满是思索之色,想不明白李易是如何找出郭嘉的。

    蒯越继续道:“然而,李易的谋主却是姓贾名诩,我虽然不见其人,但由郭嘉来看,那贾诩必然不差。”

    “李易麾下还有三员战将,张辽,徐晃,典韦,前二人曾辅佐李易击杀董卓,因功封侯,世人多认为此二将只是运气好,借了李易的威风,可我却是觉得这两人必有不凡之处,绝非寻常将领能比,否则李易如何敢托付大事?”

    “至于典韦,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即便今日提及典韦姓名,襄阳城中已然无人敢冒犯丝毫。”

    “兄长,如今李易文武皆备,所差只是底蕴,一旦补齐,崛起之势再不可挡,而我蒯家所有,正是李易所需,若能成就好事,将来不可限量啊!”

    蒯良本就很看好李易,被蒯越这么一通劝说,也是心动的厉害,毕竟他也有野心,他也想让蒯家走出荆州,成为天下有名的望族。

    不过,想到自家兄弟之前的决定,他还是说道:“为兄承认你说的有理,但也不必舍去性命啊!”

    蒯越摇头道:“兄长莫要忘记了,荆州除了我蒯家,还有蔡家,而且蔡家与李易走的颇为亲近,有些事情若是被蔡家抢了先,再加上我之前指使张方刺杀之事,我蒯家稍有不慎,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蒯良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是啊,还有蔡家呢,别看两家关系看上去不错,互相客客气气的,可正如蒯良的顾虑,两家都是不想被人渔翁得利,这才能够和平相处,现在荆州是刘表做主,刘表不喜争斗,乐得两家互相牵制保持平衡,可如果换了李易当家,这可不是刘表那个好说话的主,蒯良相信李易绝对有足够的理由帮着蔡家在他们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见兄长陷入沉思,蒯越又补充道:“之前蔡瑁之妹,有意许给州牧为妾,如今却不知为何耽搁了下来,这难免不是蔡瑁在打着李易的主意啊。”

    蒯良一听,眉头更紧,紧跟着心中一动,忽然道:“不如你我促成蔡瑁之妹与州牧……”

    不等蒯良说完,蒯越就急忙道:“万万不可!”

    “为何?”

    蒯良不解道,在他看来,拉近了蔡瑁与刘表,蔡家与李易自然就疏远了。

    蒯越苦笑道:“李易曾在襄阳街头留下笔墨,言语中尽是对一个女子的爱慕之情,文藻之华丽,一时无二,此事在襄阳可谓是人尽皆知。”

    蒯良脸色古怪道:“那女子该不会是蔡瑁之妹吧?”

    蒯越摇头道:“我曾派人暗中探查,也找不到准确消息,不过那女子不是蔡家之女,必然就是黄承彦的女儿,除此二人,李易在襄阳不曾再接触其他世家女子。”

    蒯良感觉有点牙疼,暗道李易还真是个风流人物,同时心中却是更想要推蔡家一把,但蒯越却继续道:“李易虽然英名在外,但有时候也难免少年人心性,在长安就掳了王司徒义女,导致两人反目成仇,后来又抢了蔡中郎的女儿,咳咳,所以,我等若是在蔡冒之妹身上做文章,李易可能真要与我等不死不休。”

    蒯良苦笑,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蒯越见状,也不再去想蔡玉的事情,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李易与蔡玉有瓜葛的可能性很小,之所以规劝蒯良,不过是不想冒无畏的风险罢了。

    蒯越稳了稳心神,继续道:“李易既然有齐桓之志,也有成事可能,是我蒯家目前最好选择,唯独愚弟之前与李易结仇,所以,为家族考虑,区区一条性命,换将来锦绣前程,有何不可?”

    见蒯良要劝,蒯越一咬牙,又道:“其实,我这也是为家族留了一条后路!”

第261章 忽然不想死了

    “后路?”

    蒯良原准备劝慰的话生生又吞了回去,改口道:“你说什么后路?”

    蒯越轻声道:“我以一死虽能换来李易对蒯家重用,但将来之事,你我终究之事推测,谁也难保不会出现万一,所以,一旦李易不慎事败,蒯家也可以我身死为由,顺势,拨乱反正!”

    “嘶”

    虽然明知道眼前人是自己的亲兄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可蒯越刚刚还一个劲儿的夸李易,转眼就开始为李易的事败铺路,这转折实在是太大了。

    再加上蒯越那浑然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态度,让蒯良感觉身后发毛。

    可是,蒯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心中的想法也开始摇晃了。

    实在是蒯越的这个选择,对蒯家带来的优势太大了,无论外界如何变化,他们都处在了不败之地。

    只是,这毕竟是自己兄弟啊,蒯良如何能够同意?

    蒯良心中正做着最后的挣扎,忽听门外院落的石板上传来几声脚步,兄弟二人齐齐皱眉,面露不愉。

    今日谈话可是相当机密,怎么可以有人擅入?

    很快,随着一阵敲门声,蒯家的老管家敲门进来,两人见是他,脸色稍缓,毕竟这位老管家比他们在蒯家的年头都多,绝对是最为忠于蒯家的人之一。

    老管家双手捧着几卷竹简,分别向两人见礼,然后道:“刚刚宛城赵家大公子星夜兼程送来数卷竹简,下马后只说让两位老爷务必亲阅,然后便劳累昏厥,老奴见事情可能有些蹊跷,不敢擅自做主,所以送来与老爷查阅。”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全都感觉此事必然与李易有关。

    两人分别取了一卷竹简打开,然后就见两人一个是摇头晃脑,一个是脸色连变,很显然,两人都被竹简中的内容触动了心神。

    片刻后,蒯越最先放下竹简,强忍着再拿第三卷的冲动,看向了自家兄长,却发现蒯良依然低头沉浸再竹简之中。

    “唉。”

    蒯越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终于,蒯良也回过神来,面色朝红的看向蒯越。

    兄弟二人对视良久,沉默不语,因为他们忍不住再一次的在脑海中打出问号,李易的心究竟有多大?

    或者说,李易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油灯灯芯忽的炸响声打破沉静,蒯良才苦笑着摇头道:“为兄忽然有些后怕,你若是当真叫人杀了李易,我等……”

    “当时我如何能知道,李易是要做……圣人啊!”

    蒯越今日第一次再脸上露出了愁容,早知道李易手里有这等文章,他真的下不去杀手啊。

    听到圣人二字,蒯良脸上红晕更胜,他这样子,纯粹是激动的,试想一下,蒯家跟一个将来可能称圣做祖的人为伍,那是何等的机缘,何等的前途?

    蒯越看到蒯良的反应,知道有些事,已经不用自己劝说了。

    按说蒯越此时应该有心满意足之感才对,可事实上,蒯越心中却是开始后悔,因为他忽然不想死了。

    不是怕了,而是舍不得死。

    这么大的一艘船,明明看到了,却搭不上,那真的是死了也不甘心啊。

    只是想到之前已经做过的事情,蒯越只能徒呼奈何。

    至于之前琢磨的所谓退路,现在想想,蒯越觉得那就是一个笑话。

    虽然心中苦闷非常,但蒯越并没有忘记正事,强行打起精神,正色道:“兄长,李易此举一出,必然为世人瞩目,难说将来会有多少人投靠,所以有些事宜早不宜迟,我等当早做决断了!”

    看到那些文章后,蒯良也确定了想法,听到蒯越建议,没有犹豫,直接道:“宛城……不,荆州那些世家,但凡与我蒯家交好的,为兄都会叫人传信过去,让他们暗中多与李易方便,不要自误,只是可惜你我,碍于身份,却是不好与其直接接触。”

    蒯越点头道:“善,不过,我看李易如今最为在意之事,当属那座书院,我等可在那里做些文章。”

    蒯良沉吟片刻,很快就有了主意,道:“祺儿聪慧,可叫他借拜见蔡中郎之名进入李易书院,想来李易必然能体会我蒯家善意,而且州牧也说不出什么不妥。”

    顿了顿,蒯良又看向蒯越,目光复杂道:“或许,你与李易之间恩怨,也能借此化解几分。”

    蒯越却是摇头苦笑,没有接话,基于他对李易的了解,几乎可以断定,李易想成就大事,胸怀肯定是有的,但这并不能代表,李易就不是个小气的家伙了。

    张方就是个例子,虽然李易不计前嫌的录用张方,可李易却是不给他俸禄,旁人或许觉得这很正常,但稍稍想想,就明白李易这是要折腾人,甚至是打着秋后算账的主意。

    因此,作为刺杀主谋的蒯越,真心不觉得李易能放过他,即便是放过一时,将来也必然有苦头等着他,甚至是等着整个蒯家。

    想到这里,蒯越幽怨的叹了一声,他现在真的不想死了……

    可惜李易并不知道,蒯家兄弟的一场谈话,不单单转变了蒯家对他的态度,甚至连带着荆州许多世家对他的态度也由旁观者转为了亲善,否则李易必然要仰天大笑三声。

    此刻的李易却是只觉得脑袋疼,疼到他想抽人。

    太守府的一处偏殿内,李易如同老师一般,身边放着一块板板,上面画着一排阿拉伯数字,而在他面前的,则是排排坐着的,从八岁道三十八岁不等的学生。

    其中身份最高的是大公子刘琦。

    还有李易的亲信幕僚,能来的基本都来的。

    对了,屏风后面还藏着李易的小秘书黄月英。

    最后就是宛城的世家子弟,这些人比较有意思,因为有几对是父子一起来听课的。

    这种场面如果放到一般的学堂中,那些当爹的多半抹不开面子,不过,现在他们却是没什么好抱怨的,没看到最边角坐的那位么,那可是蔡大家,连蔡大家都来了,他们还矜持个屁啊。

    其实,李易也是没办法,这才把众人集中到一起,之前他送出去的“易数之法”根本没人能看得懂,于是李易就只能自己上阵来科普了。

    不过,穿越者不是万能的,而李易更是跟“好老师”三个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除了最开始,李易向众人举例说明,易数之法相对于传统算筹在生活中的优势时,能感到如鱼得水,真的开始教授算数的时候,李易就有点麻爪了。

    大概是年龄的问题吧,李易讲的比较急,完全控制不住节奏,还没等众人把这十个数字熟记心中,讲课内容就开始飞奔,在加减上稍稍停顿,忽略九九乘法表,直接进入四则混合运算,然后一路冲锋直入方程组,等众人都开始转悠蚊香眼的时候,李易才赶忙刹车,回过头来笑呵呵问问自己的学生们记住加减法了没有。

    很多时候李易自己都惭愧,这教学放到后世怕不是分分钟被打死的节奏,好在这是古代,所谓尊师重道可不是一句笑话,李易讲的太快,学生们就算听不懂,也不能说李易的学问不好,而是他们自己资质太差。

    毕竟李易的进度还是有人能勉强听懂一些的,比如郭嘉,比如徐庶石韬,黄承彦父女更是其中佼佼者。

    所以,李易惭愧自己教学质量的同时,却是无意的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襄候果然好厉害”的形象。

    等到时间将近正午,李易吐出口气,看了看窗外的阳光,转头对着众人笑道:“今日所讲,许多地方诸位可能还有不解,不过,我想,对于易数之法在算数上的优势,在座心中已经明白了吧?”

    李易话音刚落,刘琦就很是上道的接道:“此前就听襄候提过易数之法,只是琦愚钝,匆忙之间不能明白其中奥妙,直到今日再听襄候讲解,方才得窥其中一二,只是如此已经叫琦大有受用无穷之感,唉,如今只恨不能早早与襄候相识啊!”

    刘琦说罢,其余人也纷纷符合,但凡听懂一些的人,都知道这个易数之法将来大有可为,是真心佩服李易,至于那些听不懂的……呵呵,不懂也得装懂啊,也得跟着旁人一起称赞李易,不然多没面子?

    而且这些人来之前也都看过另外那三篇文章,他们或许不懂易数之法,但对那三篇启蒙经典还是明白的,同为李易出品,易数之法能差了?所以,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任谁都不敢有丝毫轻视李易的讲课。

    李易轻轻抬手,众人很快就安静下来,李易笑道:“多谢诸位肯定,今日所讲,只是用于易数启蒙,诸位回去后可互相探讨一二,若还是不解,可暂且记下,过些时日,我与诸位再聚,届时再为诸位解答疑难。”

    众人见这堂课结束,有人长舒一口气,想要赶紧回家洗洗脑子,毕竟不管什么年代,都不缺对数字完全不来电的人。

    但更多的人,却是面露不舍,毕竟对许多人而言,知识就是他们的立身之本,虽然一时还有许多听不懂的地方,但这不妨碍他们对于易数之法的渴求。

    随着众人纷纷行李告退,偏殿之中的人越来越少,李易的目光转向旁边裹的厚厚的,正要向自己告辞的黄叙,笑道:“黄叙切稍等,另外大公子也请稍待,我有一物还要托大公子转赠州牧。”

    刘琦原本就没打算走,又听到李易要给他爹送东西,心中好奇满满,当即点头应了。

    至于黄叙,更是只能听令。

    稍后,李易叫上郭嘉典韦,与刘黄二人来到太守府后院一处略显偏僻的屋舍。

    刘琦好奇的四处打量,猜测李易用意,李易没管刘琦,他的注意力主要都在黄叙身上,笑问道:“这些时日,住的可还习惯?”

    黄叙赶忙躬身道:“襄候照料周到,衣食起居,一切都要远胜以往,只是叙身体羸弱,得襄候如此照顾,不知如何报答,心中甚是惭愧。”

    李易心想,让你老爹乖乖来给我打工,那就是最好的报答了,不过,李易嘴上却是大笑道:“你这话要是叫黄将军听到,怕是要对我有意见了。”

    随行几人也是大笑,黄叙则是脸色讪讪,很是不好意思。

    原本黄叙面对李易并没有太多好感,毕竟他觉得李易是要用他来迫使自家老爹。

    可实际上,李易除了安排他的生活之外,这些天来,并没有对他有任何试探或者干涉。

    只有今日讲课,是李易要求他必须来的,原本黄叙还带着几分戒心,可听到开头之后,他就开始庆幸,庆幸李易让他听了这一堂课,否则必然要遗憾终身,因为黄叙是少数感受到数字魅力的人之一。

    而且,再讲课的时候,李易为了照顾黄叙身体不好,特意送了个手炉给他抱着,这个待遇,可是连大公子刘琦都没有的。

    人非草木,黄叙又是少年之人,李易如此待他,他对李易的态度自然也不知不觉的缓和了许多。

    李易又问道:“我听说前些日子,两位神医都收了你做亲传弟子?”

    “确有此事,蒙两位恩师垂青,叙如今但又闲暇,就随在两位恩师身后,帮忙整理编纂医稿。”

    黄叙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他对那两位是真的感激满满,而且佩服万分,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黯然。

    李易点点头,当时张机说要收黄叙做徒弟,李易还以为他们是想帮着自己拉拢黄叙,听了解释方才知道,黄叙是真的有这方面天分,让两人起了爱才之心。

    察觉到黄叙神色不太好,李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有人庸庸碌碌,直到白发苍苍也无所作为,也有人年纪轻轻便可封侯拜将,一朝成名,闻达于后世,所以,千万不要过于自怨自艾,否则,这一生就真的一事无成了。”

    黄叙闻言很是惭愧,赶忙躬身道:“多谢襄候教诲,叙铭记于心!”

    李易笑着将黄叙扶了起来,却发现周遭几人全都目光怪异的看着自己,李易诧异的看了看身上,疑惑道:“诸位这是为何?”

    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刘琦笑道:“年纪轻轻封侯拜将,襄候说的莫不是自己?”

    李易一愣,他虽然脸皮很厚,但也没有到当面拿自己做榜样的地步,只是旁人却是明显想差了,就连黄叙也脸色古怪的看着他,无奈,李易只能干咳一声,强忍尴尬,解释道:“我方才说的是甘罗十二岁官拜上卿。”

第262章 火炕

    在此之前,有甘罗十二岁拜为上卿,这乃是年轻人中当之无愧的翘楚楷模了。

    不过,稍微有点根底的人都清楚,甘罗祖上乃是名臣,头顶又是大名鼎鼎的吕不韦,有这两层关系在,甘罗想做出点成绩真心不难,甚至,难保当时不是由着别的什么原因来推动。

    可李易不一样了,以白丁之身取得今日成就,可谓是一路逆流而上,比甘罗当初走的路要难的多。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许多人看到李易获得的那些名声后会心里泛酸,瞧不起李易的出身,将他当做暴发户一类的存在,可在那些与李易接触的比较多的人眼中,李易绝对是才华超级逆天一般的存在,甚至于刘琦这样的贵公子都对他有着一种隐约的崇拜。

    因此,对于李易的谦虚,众人全都露出了一种类似于心照不宣的笑容,至于李易本人,也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再辩解,只能伸手向前一引,道:“我说的事物就在屋中,诸位随我来。”

    李易带头,其余众人鱼贯而入,然后就是左右张望,希望找到李易说的东西在哪里,可是,这屋中空荡荡的,他们实在没能发现这里有什么东西是适合送给刘表的。

    李易向黄叙招招手,黄叙不解的走进几句,李易拉着他走到床榻边上,指着前面说道:“在这里试试看,感觉如何。”

    黄叙满脸莫名其妙的坐在了床榻上,但紧接着就“咦”了一声,惊讶道:“这里怎么如此……暖烘烘的,下方好像放了一个暖炉。”

    说着,黄叙还伸手在床榻上摸了摸,想要拉起床板看看,看下面藏了什么一般,结果这一拉,让他尴尬的要死,原来整个床墩子都是一体的,根本打不开。

    这里也就典韦知道李易弄的是什么东西,其余人莫说刘琦,就连郭嘉这个绝对亲信都不知道这张床榻怎么回事。

    刘琦与郭嘉看见黄叙这般模样,也起了好奇心,走上前一阵摩挲,果然,这张床榻不是一般的暖和啊。

    刘琦看着李易,目光中隐隐有感激之色,他已经知道李易是要做什么了。

    他可以肯定,父亲收到这样的礼物,必然非常高清。

    不过李易虽然明面上说了要给刘表送礼,可他今日排在第一的目标可不是刘琦,而是黄叙。

    李易对满脸不解的众人解释道:“这床榻是用砖木砌成,下面留有中空通道,通道延伸到屋外,可连接厨房灶台,也可专门修一壁炉,只要在其中烧上木柴,让热气顺着通道经过床榻下方,这床榻自然就暖和了。”

    几人一听李易解释顿时恍然大悟,郭嘉作为李易的绝对亲信,更是见缝插针一般的拍马道:“此物虽然构造简单,却是大巧若拙,也就主公能有这等奇思妙想,叫我等佩服啊!”

    刘琦也很是喜欢,跟着说道:“是啊,明明如此简单,前人却不曾想到,有此一物,百姓冬日再无需挨苦受冻啊。”

    刘琦说罢,目光深深的看着李易,好像李易弄出来一个火炕,是一桩多大的功劳一般。

    其实,如果今天弄出火炕的不是李易,而是别的什么青年,刘琦就很难开口称赞了,更大的可能是语重心长的告诫对方,千万不要不务正业,不可耽误了读书做学问等等。

    只是今日这说话人是李易,李易做的许多事情,已经被刘琦放到了一种让他纵然穷尽一生也无法追赶的地步,所以,面对李易,刘琦心中只有佩服,而不是嫉妒,或者指责。

    李易笑了笑,没有接话,实在是刘琦这个贵公子的话让他没法接。

    这火炕虽然是过冬利器,对后世的人来说,也是土的掉渣,但就目前来说,真心不是一般老百姓用的起的。

    李易不知道正个八经的东北大炕热腾一晚需要消耗多少柴火,反正他弄出来的这个,真心是特别费柴火,李易不用估算都知道,寻常的老百姓家里根本烧不起这么多的柴火。

    所以,刘琦说的什么不让百姓挨苦受冻,真的一点都不现实。

    好在,李易弄出这火炕,本意也不是为了老百姓,不是他不想,而是确实做不到。

    顿了顿,李易笑道:“我也是前些天,张机找到我,说黄叙体弱畏寒,让我多给他安排炭薪,免得黄叙受寒生病,我这才突发奇想,一时心动做出了这个……我暂且将之称为火炕。”

    黄叙对这个火炕兴趣很是不小,正琢磨着自己如何在家中也做一个,却没想到,李易却说这做火炕的初衷竟然是为了他!

    之前张机确实有给他增添取暖的木炭配给,这些事情黄叙知道,所以说,他完全不认为李易是在骗他的,反而李易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一时间感动莫名,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李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易没特意去观察黄叙的反应,毕竟不用看都知道,这小伙子现在一定是非常的感动。

    “黄叙,我在两位先生住处的旁边新买了一栋宅子,已经叫人仿照这里的样式,也给你修了一张火炕,现在正在烤干,大概明日,你就可搬过去了,呵呵,你不要拒绝,这样一来,你家中有火炕,外头还有两位名医,这样对你身体调养大有好处。”

    黄叙忽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向着李易深深一礼,道:“多谢襄侯。”

    虽然黄叙没有说什么为李易出生入死,或者说表示衷心的话,但那红红的眼睛却是做不得假的,显然,李易已经将他的好感拉高了不少。

    李易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像曹操收买关二哥的套路那样,我就一个劲儿的对你好,不怕你不动心。

    而且,黄叙可不是关二哥,身上没有关二哥的那股子傲劲儿,而在此同时,李易又自认手段比曹操还要高明一点,因为曹操给关羽的都是身外之外物,宅子,钱财,官位,美人,坐骑……

    而李易弄出来的这个火炕,虽然不值多少钱,但对黄叙来说,这礼物却是非常走心,也是黄叙最需要的。

    李易眯眯眼看了黄叙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郭嘉的身上,笑道:“之前给奉孝的宅院,被老夫人以无功不受禄推拒了,不过,我想,对于此物,老夫人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郭嘉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过来做个陪客,不想这火炕还有自己一份,微微诧异之后,就明白了李易的用心。

    郭嘉虽然不是黄叙这种随时都可能要死的病号,但也是绝对的体弱,冬天对他来说很是不好过,再加上他母亲年纪也大了,身体也虚,真的很需要这种火炕。

    早在一行人反回宛城的之前,贾诩按照李易的吩咐,给郭嘉安排了一处很好的宅院,还亲自去将郭嘉的母亲接到宛城安顿,却不料郭嘉母亲虽然来的时候很高兴,觉得郭嘉投靠李易是好事,可看到那三进的大宅子,却是直言郭嘉已经蒙受李易深恩厚义,无以为报,而郭嘉如今还没有寸许功劳,说什么也不能接受李易赠与的“豪宅”。

    郭嘉是孝子,自然听他老娘的话,而即便是李易,也很佩服老太太的这种骨气,不过这并不能阻挡李易拉拢人心的脚步,所以,李易才会特意点明,生怕老太太倔起来,连这个都不收。

    郭嘉拍马屁的时候,各种讨好的话说的很溜,不过真心被打动的时候,反而不愿意拍马屁了,只是对着李易深深一礼,然后往后退开一步,将刘琦让了出来,他能感到,现在是自家主公忽悠刘琦的时候了。

    果然,就见李易目光转向刘琦,悠悠叹了一声,道:“不怕大公子笑话,当初在长安为官,可能是因为职务的关系,易几乎是天天睡到自然醒,一月之中少有几天能够早起,再加上朝中为官之人,其中多是尸位素餐之辈,所以,当时一度以为做官就是这般逍遥自在,直到后来到襄阳见了州牧,方知做官辛苦啊。”

    刘琦嘴角抽了抽,脸色古怪,不知道是应该替自己父亲谦虚两句,还是说李易太过惫懒。

    李易继续道:“据我所知,州牧每日都是闻鸡便起,操劳公务,日落后,也要重新梳理当日之事,花费两三个时辰,确认一切事宜没有疏漏,这才会去歇息,唉,州牧如此辛劳,当为世人楷模啊。”

    李易说的是实话,甭管他怎么算计刘表,可人家这州牧当的真心可以,最起码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刘琦还在纠结应该怎么回应,就见李易又道:“之前在襄阳,我就有心为州牧分忧,只是才学有限,不敢轻易为州牧添乱,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好早今日,却是有了主意。”

    “稍后我叫人将这火炕构造之法,画做图形交于大公子,由大公子转赠州牧,如此,想来州牧夜晚操劳公事,再也无需担忧冬日寒冷了。”

    李易脸上露出了极为灿烂且真诚的笑容,似乎是在为自己能给刘表做些事情而感到高兴。

    刘琦听了李易的话,也是又感动又惭愧,赶忙道:“琦在这里代父亲,谢过襄侯了。”

    刘琦感动的是,李易居然念着他的父亲,这说明之前的事情李易真的已经没有芥蒂了,而且,李易这么做,很可能也是因为他与李易之间的友谊的缘故。

    至于说惭愧,却是刘琦最开始只是单纯的好奇火炕,却没想过自己父亲已经年迈,越发的畏惧寒冷,而自己身为人子,却是在外人开口之后才想起关心父亲身体,这可是不孝啊!

    李易可不知道刘琦的感情竟然那般丰富,他对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笑呵呵的拉着郭嘉与黄叙出去了,然后李易又凑到刘琦身边,用比刚才稍稍低一点的声音说道:“这火炕构造之法其实极为简单,大公子回到襄阳之后,可以将此法与荆州同僚分享一二,想来只要体会到这火炕好处之人,必然会在心中记下大公子仁德。”

    刘琦原本还在惭愧之极不够孝顺,可听了李易的话,顿时心中一亮,这是好主意啊!

    刘琦是个好人不假,可好人也有野心,或者说是上进心。

    以刘琦的出身,有老爹罩着,将来不出意外的话,自然是前程光明。

    可刘琦也知道,刘表不可能罩他一辈子,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借着刘表还掌控荆州的时候,经营自己的人脉,树立起自己的威望,成为荆州名副其实的大公子。

    只是,这人脉具体如何经营,就很讲究了。

    送礼,不能乱送,参加宴会,也得有能够让人侧目的口才或者言论,而刘琦在这些方面的水准,只能说是中上,还远远达不到优秀的地步。

    而李易给出的火炕,却是让刘琦看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荆州的那些个世家大户,谁家里没有几个老头老太太?

    老人都畏寒,只要将李易弄出来的火炕送过去,绝对能拉上很大一波的好感!

    刘琦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同时暗暗感慨,李易真是自己的好朋友啊,居然都开始想着帮自己拉拢人脉了。

    刘琦在心中打定主意,自己送出火炕的时候,也要让那些世家知道,这火炕其实是李易做出来的,他刘琦其实只是借花献佛。

    想到这里,刘琦对李易笑道:“襄侯此言大善啊,如我所料不差,只今年冬季,荆州多半世家必然都会备上火炕,而之后,定能够传遍天下。”

    李易一脸无所谓,似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不过区区巧技罢了,能给世人带来些许便利,我已是满足,至于别的,只要能对大公子有帮助就好。”

    “嗯!”

    刘琦重重点头,这次没有说谢谢,他觉得自己与李易的关系已经很铁了,不用那么多虚礼。

    李易在一旁看着刘琦的反应,心中偷乐,这倒霉孩子要给自己当枪使了。

    李易早就知道,以刘琦的人品,不大可能将火炕的来历隐瞒,对外声称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就表示,李易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收获最起码一半的人情,还不用引起有心人的忌惮猜测,简直不要太划算。

    退一步讲,纵然刘琦一时心生阴暗,想要独占这一份人情,那也无所谓,因为李易会提前一步,在南阳选几个世家,帮他们在家中修上火炕,真到了那时候,刘琦要是保持本心还好,如果真的昧了李易的“发明”,等事情传开之后,怕是连带着刘表都要丢上老大颜面。

第263章 徐晃的事犯了

    屋外。

    典韦对着黄叙伸手一引,道:“黄公子,请吧。”

    黄叙眼中露出一丝不解,疑惑道:“典将军,我这就可以回去了?”

    黄叙的语气很奇怪,似乎还有事情要留在这里一般。

    典韦古怪的看了黄叙一眼,瓮声瓮气的应道:“是啊,这里已经无事了,哦,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一起用饭,主公他必然是很高兴的。”

    早先典韦对黄叙有一些意见,不过在知道黄叙是个超级病秧子之后,也就不计较那些小摩擦了,不然怕旁人说他欺负弱小,坏了第一高手的名头

    黄叙回头看看,李易与刘琦还在屋里面说话,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原本在他想来,李易特意弄了个火炕给他,有所予,必然有所求,稍后肯定要找他聊聊的,不想典韦却是直接要送客。

    就黄叙之前的心态,应该是巴不得如此,可现在人家当真送客了,心里反倒感觉空落落的,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就在黄叙犹豫的时候,郭嘉走了过来,笑呵呵道:“走走,你我二人不如同行,说来,我今日还沾了黄公子的好处呢,不知可否赏光,容我摆酒谢过一二?”

    黄叙有些脸红,摆着手,不好意思道:“郭先生乃是襄侯心腹,这话如何当得起。”

    此时的郭嘉,虽然就全天下来说,依然是无名之辈,可在小小的宛城中,已经没人敢轻视了,但凡接触过的都知道,李易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年轻谋士。

    郭嘉直接拉上了黄叙的手臂,露出一副极为热络的模样,边走边道:“如果不是黄公子,主公多半想不出,也不会花费精力去琢磨这火炕啊,呵呵,所以,这声谢谢自然是少不了的。”

    黄叙今日本就觉得李易做的事情够意思,现在听了郭嘉这么一说,更觉得李易对他够重视,于是,虽然脚步依旧,心中却是开始盘算,如何向自家父亲去信说明此事。

    不图让黄忠与李易走的多近,最起码不能再让黄忠对李易抱有敌意。

    郭嘉多精的一个人啊,扫了黄叙几眼,便大概知道了他的心理变化,给典韦留下了一个很得意的小眼神,便笑呵呵的拉着黄叙联络感情去了。

    稍后,等李易从屋中出来,亲自将刘琦送走,便吩咐典韦,时刻关注刘琦身边信使动向。

    同时,李易还让贾诩多往襄阳安排人手,不为别的,只求襄阳那边有些风声,自己这边能够及时知道一二。

    在之后几天时间里,李易又给一众世家子弟开了一堂课,至于其他时间,李易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屯田的准备上。

    屯田的事,李易是交给石韬主持的,以石韬的新人身份,自然是无法统管屯田全局的,不过,李易却是根据历史上曹操的屯田,给石韬指出了大概方针。

    屯田分为军屯,民屯。

    军屯很简单,由兵卒在闲暇之时进行劳作,收成全都是自用,民屯则稍稍麻烦了一些。

    流民是否参与屯田,完全属于自愿,不过,参与屯田之人,李易可供给他们全家口粮,直到来年丰收。

    至于说既不参与屯田,又还想要吃白食的那些家伙们,不好意思,太守大人家的粮食也不富裕,只能清汤寡水伺候,而且,还要时刻准备承担太守府分派出来的种种劳务。

    两相对比,待遇差别明显,除非是懒到家的人,多半都会参与屯田的。

    不过,李易面前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没有多少耕牛,这就导致将来屯田产量必然低下,而且,官府也不好增加抽成。

    好在李易很快就想到了解决之法,没有耕牛,那就用人来拉好了,十个军汉拉一头犁,这总没问题吧?

    而且,还可以顺便沟通一下军民之间的感情交流。

    至于屯田具体分成,借用军中人力,或者官牛的田地,官民各占五成。

    如果民户中有人在李易军中效力,官府让利两成,如果有人为李易做杂役,比如说修建书院,修补城墙之类的活计,按照月份计算,也有一定让利。

    总之,李易的屯田和曹老板的屯田差不多,都是相当黑心的,好在百姓的要求也低,只求一口饱饭罢了。

    而且,李易已经许诺,这些屯田的田地,虽然是官田,不允许任何人进行侵占买卖,但百姓却可以永久耕种,官府不会擅自收回,而且父死子继,也就是说这些田地除去不能买卖之外,实际上与私田差不多。

    这样一来,算是将百姓给捆绑在了土地上,是一种双赢,而且,李易在这个基础上,又想了一个狠招。

    那就是百姓家中若有人违反律法,或者是不遵李易命令之人,官府可视情节轻重,强制回收田地或者是收回部分天地,至于这些收回的田地,则直接平分给同屯的其他百姓。

    这可是古代,田地就是百姓的命根子,李易来这么一手,直接拉高了犯罪成本,作奸犯科的人动手前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而且,无形中还会给官府减压,因为如果有人犯事,不用官府动手,左右百姓就会先盯上他们,因为有田地可分啊!

    李易的几个谋士在看过李易的屯田纲领之后,在敬佩之余,也是暗道李易手段够黑,但不可否认的,在短期内必然极为有效,于是,只是稍稍修正,又补充细节之后,这套屯田方案就交给石韬去执行了。

    除去屯田,李易其余能挤出来的时间,则多是与黄月英凑在一起。

    倒不是李易对黄月英发起某种攻势,而是与黄月英一起琢磨造纸,连弩,等类似工艺。

    原本李易是打算直接招揽工匠,多开工坊的,不过,稍稍试探之后,李易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在南阳,李易虽然有了很大的自由,但如果他弄出什么太出格的东西的话,刘表肯定会干涉,甚至还会因此引来外敌,到最后得不偿失。

    干脆,李易就决定暂时只钻研技术,等到取得荆州之后,再大肆兴建工坊。

    李易的这个想法,也与郭嘉等人探讨过,虽然郭嘉他们对李易的一些构想的理解只能停留在书面上,但他们对李易信心很足,也都赞成了李易的想法。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苦了黄月英,因为这种事情,李易身边除了黄月英亲力亲为之外,实在是没什么人能派上用场了。

    好在黄月英本就喜好此道,不曾抱怨半分,但李易却是越发歉疚,于是,这些天李易与黄月英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甚至,李易连即将进门的蔡琰都没见上几次。

    很快,转眼数日过去,这天太守府张灯结彩,却是到了李易迎蔡琰过门的日子。

    别说别的,单单蔡邕的身份,就足够给这场婚事添彩了,只是考虑到蔡琰终究只是侍妾身份,李易也不敢折腾太过,礼数上省去了不少,婚宴中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成了李易与诸多宾客联络感情。

    因为李易之前展示的种种,谁也不敢对他有丝毫轻视,不仅是宛城世家,就连周边县城,也有许多人不请自来,上门向李易恭贺。

    对此,李易自然是笑脸相迎了,反正来客都送了礼,不是么?

    刘表也亲自遣人送来了一对品相极佳的玉如意,外加一副字,向李易道贺,同时提出邀请,希望让蔡邕到襄阳小住几日。

    李易自然是乐呵呵的将礼物收下,至于刘表的要求,咳咳,被李易以天气寒冷,蔡邕老迈不堪颠簸给婉拒了。

    想来刘表收到回复后,必然是要暗暗骂上李易几句的。

    刘表的来使并未让李易过多在意,真正让他上心的,却是南郡太守蒯良送来的东西。

    李易看到蒯家礼单后有点发蒙,内容很少,寥寥几行字,不过分量却很重,因为蒯良送的是宛城原本归属赵家的一处粮仓,其中存粮大约有一万石。

    这可是大手笔,李易摸不准蒯良的想法,琢磨了片刻,只能认为蒯良是想要化解自己与蒯越的仇怨,对此李易心里呵呵呵,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叫人好生招待蒯家的客人。

    婚宴的气氛很不错,众人吃喝谈笑,直到入夜已深,宾客们方才陆续退去,而最后留下的,自然就是李易的自家亲信了。

    之前宾客太多,李易没有多注意,现在人少了,李易却是忽然发现,徐晃脸色很不好,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易捏了捏眉心,压下朦胧醉意,上前将典韦挤到一边,挨着徐晃坐下,问道:“公明可是心中有事?”

    因为现在都是自己人,李易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其余人也都听到了,于是,李易就发现,不光徐晃,就连贾诩,张辽等也是脸色讪讪,明显心中有事,不过,他们不像徐晃那么脸黑就是了。

    徐晃原本是想说没事的,倒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李易这大好的日子,说那些闹心的事实在是不合时宜,而且这件事还不好说清。

    李易见徐晃面露纠结,又关切道:“公明可是家中有事,若有为难,尽管说来便是。”

    徐晃摇摇头,起身离席,对着李易一拜,道:“都是末将行事不慎,耽误了主公大事,还请主公惩处!”

    李易心里纳闷,他麾下的几个武将,要说李易最最放心的一个,不是张辽,更不是典韦,而是徐晃!

    因为徐晃性子很稳,不张扬,也不冒进,也是因此,宛城的城防,李易一直都是交给徐晃来打理的,有徐晃在,李易放心。

    可徐晃却是站出来请罪,难道是闯祸了?

    这让李易觉得不可能!

    李易将徐晃扶了起来,宽慰道:“公明乃我臂膀,我也知晓公明为人,断然不会做那大奸大恶之事,所以,纵然有过,也是小过,改之便好,何来惩处一说?”

    见李易如此体谅自己,徐晃脸色微微发红,可张了张嘴,他还是没有把缘由说出来。

    不是徐晃不想说,而是这事情不仅仅和他有关,还关系到了李易的颜面。

    李易见徐晃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无奈,便转头看向了一直脸色古怪的贾诩,希望他给个解释。

    贾诩看到李易的目光,晃了晃脑袋,知道这事得他来解释了。

    清了清嗓子,贾诩又看看左右,确定这里的确没有外人,这才苦笑一声道:“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徐将军……”

    李易看着贾诩的眼睛,感觉他还有一层意思没说,那就是一半怪徐晃,另一半就要怪在李易自己头上了。

    “文和莫要卖关子了,否则我纵然不说,蔡大家也是要不满的!”

    李易冷不丁的一句,叫旁边正竖着耳朵偷听的蔡邕险些没把酒杯给咬下一块。

    蔡邕又气又无奈的看了李易一眼,如果早二十年,他非和这个便宜女婿练一练不可。

    听到李易的打趣,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叫方才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李易拿着自家事打趣,自然是故意的,因为他感觉到这件事可能有些为难,但应该并不严重,否则贾诩早就私下和他讲了。

    贾诩对着蔡邕那边拱了拱手,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在洛阳迎娶伏妇人之时,徐将军曾经为主公送上重礼?”

    李易闻言有些愣神,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贾诩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李易想了想,面露思索之色,慢慢道:“当初我曾叮嘱公明,一定要要为我送上一份厚礼,好方便我给他在军中安排。”

    贾诩又问道:“主公可还记得徐将军当日所送贺礼是何物?”

    李易道:“是一株血红色的珊瑚树,三尺多长……”

    说到这里,李易顿了顿,又看看徐晃,忽然惊讶道:“然道是与那一株珊瑚树有关?”

    贾诩还要再说,徐晃却是主动开口了:“启禀主公,当日主公虽然赠我钱财,但当时主公被董卓看中,每日登门访客甚多,所以,末将置办礼物之时,唯恐上不去台面,不得已,只好动了一些手段。”

第264章 糜竺有一妹

    当日徐晃上门送礼的时候,虽然李易对所谓的血珊瑚树完全不感冒,但他也知道血珊瑚树价值不菲,于是心中便有猜测,这血珊瑚树多半是徐晃从谁家那里抢来的。

    不过一直以来李易都没有问血珊瑚树的真正来历,因为他并不在乎徐晃得到珊瑚树的手段。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时的长安城多乱啊,每天都在死人,徐晃抢个珊瑚树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易可不是那种被仁义善恶等条条框框所束缚的人,假若屠个城,能够天下太平,李易肯定二话不说就去屠了,最多事后趴在城头上给众人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痛哭流涕,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而且李易也知道,徐晃不是没脑子的人,肯定不会去招惹惹不起的人,进而给李易带来麻烦。

    事实证明,李易得到血珊瑚树后,长安城中始终都没有谁站出来,说徐晃为恶的。

    可是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都已经过去半年了,却是在徐州那边出了问题。

    “公明无需自责,当时你乃是听令行事,而且,我等一切作为,乃是为国除贼,是为了给百姓安宁,是为了让天下太平,所以,公明尽管放宽心,无论当初是开罪了什么人,我都为你担着!”

    李易直接给这件事定了基调,将徐晃的责任给摘干净不说,还厚颜无耻的给自己等人披上了大义的虎皮。

    李易的一众下属听了李易的话,纷纷面露欣慰之色,其实他们都不觉得李易会在这件事上责怪徐晃,但听到李易说的如此干脆果断,还是有些感动,给这种能帮下属担事的主公卖命,不亏!

    至于说当事人徐晃,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很想大声表几句忠心,只是他不善溜须拍马,最后只能深深的低头,低声道:“之前贾先生派人去豫州,徐州,找大户商议买粮之事,原本一切顺利,可近日在徐州那边却忽然碰壁,这边派去办事的人手,甚至还被扣了几日,直到刚刚我等才弄清楚缘由,原来……原来那一株血珊瑚树的原主姓糜,名竺,字子仲,是徐州的第一富商!”

    “糜竺?”

    李易愕然,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居然早早的就跟徐州糜家扯上了关系。

    虽然,这个关系是负面的。

    看到李易脸上那明显的诧异之色,在场众人全都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自家主公,难不成与那个叫糜竺的是旧相识?

    亦或者,双方早前有什么恩怨?

    典韦最是心直口快,忍不住问道:“主公难道认识那徐州富商?”

    听到典韦发问,李易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失态了,一众下属都看着自己呢。

    李易咳嗽了一声,想摆出个严肃脸,但愣是没憋住,嘴角露出了一丝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

    众人见状愈发纳闷,不明白李易这是怎么了。

    李易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又准备坑皇叔了吧?

    先是在关东联军那里黑了刘备一把,如今剑指荆州断了刘备的未来,如果再与徐州糜家建立关系,把这个大机缘给拿到自己手里,刘备怕是就彻底咸鱼,这辈子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李易尽量保持语气平稳,问道:“公明说说,当时经过到底是怎样的,千万不要有遗漏。”

    徐晃脑子里感觉也有点蒙,虽然李易还没明确透露太多的信息,但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已经开始向着他所想不到的方向转变,也就是跑偏了。

    忍着心中的好奇,徐晃如实说道:“当日是这样的……”

    原来,当初徐晃在决定给李易送上一份厚礼之后,自然就开始搜罗能够下手的目标。

    官员世家不好惹,平民百姓没必要惹,长安洛阳的本地人最好也别动,于是,徐晃一番筛选之后,就把目标放在了徐州来的商人,糜竺身上了。

    没办法,谁叫糜竺这家伙有钱,还是外地人,不欺负他欺负谁?

    不过徐晃动手前很小心,还特意打听了糜竺为何出现在长安,得知他是来为徐州牧陶谦疏通关系的,只是洛阳形势变化太快,让糜竺猝不及防,这才随大流去了长安。

    于是,徐晃就再无顾忌了,他自己虽然惹不起陶谦,但也不觉陶谦能威胁到李易,而且,让陶谦因为一个商人跟李易结仇的可能性很小。

    然后徐晃就带着一队兵,通过“友好协商”的方式,以一块金饼的友情价,收购了糜竺手中价值千金的血珊瑚树。

    事情经过很简单,徐晃等人也没有对糜竺使用暴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徐晃在这其中扮演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买强卖的兵痞角色。

    李易听罢徐晃讲述,好笑之余,也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心里的打算很美,可徐晃当时真把糜竺一顿胖揍,还真的不好处理,毕竟人家糜家的人也得要颜面啊。

    徐晃有些忐忑的看着李易,等他给个结论,李易却是不急,又问贾诩道:“购粮一事,具体讲讲。”

    “喏。”

    贾诩应了一声,说道:“荆州虽然比邻豫州,但豫州因为早年战祸波及,一直没有恢复元气,大户之中少有人愿意出售余粮,倒是徐州,因为徐州牧陶谦治理有方,虽然不及荆州,但治下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所以,虽然徐州路远,但只要交易谈妥,仅仅徐州一地所收购的粮草,就足矣供应我军来年需要。”

    “原本已经与徐州几家商贾谈妥,其中就有糜家,只等最后定价,不想陶家不知怎地,忽然记起了当初徐将军之事,又因为糜家乃是徐州商贾翘楚,不单单自家回绝了我方购粮之事,还说动其余徐州商贾,不与我等进行粮食买卖,所以此事就彻底搁置了。”

    说到这里,贾诩隐晦的看了徐晃一眼。

    其实,贾诩是很倾向于让徐晃给糜家道个歉,将糜家丢的面子给圆回去。

    不是贾诩骨头软,实在因为一番接触之后,他发现糜家的富庶远远超乎想象,虽说商贾之家上不得台面,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李易能与糜家保持友善关系,纵然将来过早与刘表生出嫌隙,也可保证李易粮草方面的供给。

    因此,在这种情况面前,个人的颜面得失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倘若当初与糜家起冲突的是贾诩自己,他绝对二话不说就过去道歉。

    徐晃看到贾诩的目光,顿时心中明了,之前贾诩就对他隐约透露过糜家的富有,至于接下来的话,虽然没明说,但徐晃听得出来,就是想让他牺牲一点,让双方尽量交好。

    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徐晃一抱拳,道:“主公,当日之事,错的是末将,而糜家富庶,可为主公助臂,所以,徐晃请命入徐州,为主公达成此事!”

    张辽典韦闻言脸色一变,徐晃说达成此事,怎么达成?自然就是去道歉了。

    他们都是武人,性格比较刚硬,很多时候就算是去死,也不愿意落了面子,徐晃这般表态,牺牲不可谓不大。

    至于那几个文臣,却是面露欣赏之色,觉得徐晃识大体,不愧是李易倚重的良将。

    当然,他们也不觉得徐晃挥吃亏,等李易成就大事之后,让徐晃将丢的面子加倍找回来就是了。

    众人又看向李易,等他给个意见,而李易看着文武两拨人的表情,依然明了他们意见不同,不由暗暗感慨,这文武之争,还真是与生俱来啊。

    李易微微一笑,拍拍徐晃的肩膀,示意他坐好,然后道:“士农工商,虽然商人最末,但我却从未小觑商贾,这糜家就是个例子,虽不敢言大事,但左右一地局势,足矣。”

    说到这里,李易将目光看向几个武将,继续道:“此事确实是我等理亏,上门赔礼,按说也是理所应当。”

    几个武将不由面露喜色,他们已经熟知李易的说话方式,知道后面必然还跟着一个“但是”。

    果然,就见李易话锋一转,加重语气,道:“但是,我做人向来帮亲不帮理,糜家富庶,与其化解矛盾乃是必须之事,但让公明上门致歉,却是万万不可。”

    徐晃感动,张嘴就想再次请命,李易却抬手示意他无需多言,然后继续道:“而且,此事不单单是关乎亲疏,也不单单是公明个人颜面,还是我全军上下的气势问题。”

    李易转头看着自己的左右谋士,道:“之前在襄阳时候,面对州牧,在交锋中我一让再让,乃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好在州牧无论官位还是身份,我等纵然让步,在世人看来也是理所应当,对名声不但无损,反而会被称赞谦逊,知道进退,可徐州糜家,却是不同了。”

    李易话还没有说完,贾诩心中便已经了然,面露惭愧之色。

    李易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如果因为购粮之事,我等就向糜家低头,纵然将来得到粮草,我等却也失了心气,即便短时间是得了便宜,可时日久了呢,怕是只能被人当做笑柄,说我等连一商人都要畏惧,真到了那时,荆州世家又会作何感想?”

    贾诩歉然道:“多谢主公指点,否则我等这次就要因小失大了。”

    这时,其余几人也明白了过来,惭愧之余,也对李易的眼光佩服不已。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李易这么说的初衷,其实是为看其他打算,心中会是怎样的感想。

    李易轻咳一声,对贾诩说道:“先生勿要自责,其实诸位想法,我也明白,毕竟糜家财力,实在非同小可,若非计较长远,便是我也动心啊。”

    这时,一直默默听着的郭嘉,忽然问道:“主公可是另有他法,叫徐州糜家不再与我等为难?”

    李易眉头一跳,笑道:“知我者,奉孝啊!”

    众人顿时齐齐来了精神,全都看向李易,徐晃更是忍不住问道:“主公打算如何行事?”

    李易不着急回答,却是做高深莫测状,反问道:“在诸位看来,商贾之人,最爱何物?”

    “自然是最爱钱财!”

    典韦嘴快,最先抢答,众人笑了笑,觉得典韦说的不差。

    不过,贾诩却是摇头道:“典韦将军此言对,却也不对。”

    典韦抓了抓脑袋,问道:“为何?”

    贾诩先看了一下李易的表情,没看到异状,这才解释道:“寻常商贾,自然是爱财如命,可徐州糜家不同,论及财富,糜家已经是徐州首屈一指,所以,贾某猜测,糜家求名更胜求财!”

    典韦连连点头,感觉贾诩说的很有道理。

    李易接过了话,道:“不错,我也觉得先生言之有理。”

    李易心中对此非常肯定,历史上糜家对刘备的投资,于他们自身来讲,就是糜家的一场正治投资,希望能够借此达成从商人向士族的转变。

    虽然最后出了糜芳那档子事,但就糜家整体来看,这比买卖还是非常成功的。

    而李易想做的,就是让自己取代刘备的位置,不过,虽然李易如今的形势比刘备要好的多,但双方之间的距离却太远了,李易想将糜家拉到自己这条船上,难度也就大了许多。

    众人再次看向李易,等他说出应对糜家的策略。

    李易没着急说话,而是先为蔡邕将酒杯满上,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摆出一副高人姿态,悠悠然开口道:“某方才掐指一算,糜竺家中有一弟,一妹,其妹如今已到待嫁之龄,性情温婉,贤良淑德,我若是与之……”

    李易后半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哼声给打断了。

    寻声看去,只见蔡邕的老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不怪蔡邕生气,实在是李易这个当女婿的太过槽蛋,简直就是节操碎尽,还没和新人洞房呢,就开始琢磨继续纳妾了,是个老丈人都受不了啊!

    李易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讪讪笑着,又向蔡邕行了一礼。

    蔡邕瞪着李易,嘴巴动了动,但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啥也没说,因为他明白,李易刚刚说的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而且,李易的野心那么大,想成就大事,这种联姻还不知会有多少呢,自己与其在这方面纠结,还不如以大局为重,多帮李易做些事情,想来以李易的精明,一定不会让自家女儿吃亏的。

第265章 **韦将军莫属

    李易的一干下属一个个强忍着笑意,全都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李易向蔡邕告饶的画面。

    不过很快,除了个别神经比较粗大的,其余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对于李易的“掐指一算”本身,他们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因为长久以来的接触,众人知道,李易在大事上从未有过含糊,而且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消息来源,李易既然敢当众说糜竺有个妹妹,那糜竺就一定有妹妹。

    如果李易能与糜竺的妹子成亲,眼前的一切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

    都成一家人了,徐晃那点事还算事?

    而且,糜家但凡有从商人向士人转变的想法,一旦两家联姻,糜家很可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李易的事业。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易可是当今天下最值得投资的几个人之一。

    这倒不是说李易的实力已经多么逆天,而是以他的身份,年龄,名声,成就,以及其他现有条件,决定了今日在他身上的付出,将来很可能得到成倍的回报。

    反而像是袁绍,刘表这些人,固然势大,但从商人投资的角度来说,却是很不划算的。

    袁绍,人家有钱有人有兵有粮,啥都不缺,糜家就算把全部家当都捐过去,最多也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罢了,再加上糜家是商贾之家,很可能被袁绍看不起,纵然倾尽一切,最后很可能只是得到一个虚名。

    至于说刘表这样的,年纪是个硬伤,今天往他身上投钱,说不得明天他摔一跤,就直接一病不起了,到时候绝对是血本无归。

    因此,在贾诩郭嘉这些人看来,只要糜家的人冷静思考,一定能看到李易的优势。

    而且,了解过糜家财力的他们很清楚,李易将糜家吸收到团体之中,对于这个势力的成长,绝对是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要知道,糜家虽然是商人,却不单单有钱财,他们还有人脉,从糜家一句话断了李易在徐州的购粮计划就可见一斑,如果将这种阻力转为助力,不说别的,单单哪天李易想对徐州伸出爪牙,有糜家在前面带路,就不知能省下多少力气。

    郭嘉与贾诩对视一眼,确定对方与自己想法相同,然后也顾不得蔡邕不高兴了,贾诩直接说道:“主公,属下赞同,此事大有可为!”

    郭嘉马上又补充道:“不仅是大有可为,更是势在必行!”

    李易面露笑意,两人的态度在他预料之中。

    徐晃这时也开口了,不过他却是有些犹豫,道:“可是之前与糜家有了些许冲突,如今看来依然心怀怨恨,这事情能应下么?”

    徐晃是真心忐忑,对于当初选择糜家下手很是懊悔,看贾诩郭嘉两人的态度,明显是对糜家很看重,可如果因为他的过错,让此事出了差错,那真的是对不住李易赏识之恩啊!

    徐晃正想再次提出,让他先去糜家道歉,身边就传来一阵嘿嘿笑声,徐晃转头,就见典韦黑脸上满是得意,对着李易大声道:“某有一计,可管保此事万无一失!”

    典韦声音很洪亮,顿时就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虽然称智商的话,典韦在这群人中多半是倒数,但典韦人缘不错,大家也乐意听听他的想法。

    郭嘉更是笑道:“哦?典将军若有妙计,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可行,主公定然会有重赏的。”

    紧跟着,贾诩也道:“不过,典将军也要想好了,若是没有,呵呵……”

    对于两人的打趣,典韦也不知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假装不在乎,只是一脸自信的看着李易,道:“我的计策自然是没问题的!”

    见典韦这样子,莫说旁人,就连李易也有点信了,问道:“恶来,到底是什么妙计,若是有用,今日酒宴剩下的那几坛酒水,全都送你了。”

    典韦闻言眼睛一亮,道:“当真?”

    “自无虚言!”

    “那就多谢主公了!”

    典韦咧着嘴,大笑道:“某是粗人,不知糜家有多么富贵,但某知道,只要主公亲自出马,与糜家的小娘子见上一见,以主公风采,那小娘子必然乖乖听话,神魂颠倒,然后任凭主公摆布!”

    随着典韦话音落下,屋中再无人出声,原本还算热闹的大厅一时间竟然落针可闻。

    典韦见众人不开口,心里纳闷,他是真心觉得这个办法好啊,远的不说,就说蔡瑁的那个妹妹,跟自家主公见了两面,直接就被迷的找不到北了,现在更是娶了蔡邕的女儿,这么一对比,糜家真心不算什么,只要李易拿出些窃玉偷香的本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典韦想的很美,可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接他的话,不由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这计策难道不好么?”

    终于,还是张辽看不过去,用手指捅了捅典韦,示意他别说了,没瞧见李易脸都黑了?

    典韦瞅瞅张辽,然后在张辽的指点下总算是发现李易脸色不好看,咂咂嘴不敢说了,不过黑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无辜,还带着点委屈,低声咕哝着:“某说的都是实话啊。”

    似乎感觉自己的计策不被采纳太过可惜,典韦还偷偷看了蔡邕一眼,这老先生全家都被李易给掳了,现在不也是乐呵呵的嫁闺女么,可见自家主公魅力之强啊!

    幸好蔡邕没注意到典韦的小眼神,否则怕是非和他单挑不可。

    李易柔柔脑门,这个活宝啊,那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采花贼呢。

    可是,典韦的话也算是实事求是,叫人狠不下心骂他。

    最后,李易给了典韦一个“改天再找你谈话”的眼神,转过去问郭嘉道:“奉孝觉得此事当如何安排?”

    郭嘉笑呵呵的看了典韦一眼,笑道:“其实,典韦将军所言也是有道理的,只是徐州路途遥远,主公千金之躯,不可轻动啊。”

    李易轻轻点头,如果糜家距离近的话,他还真的会跑上一趟。

    郭嘉继续道:“如今,只能遣一能言善辩之士,携重礼为主公赴徐州下聘,当然,那几篇文章也要带上,于是,这唯一阻碍,就是糜家是否愿意让女子远嫁南阳了。”

    贾诩也说道:“糜家根本在于徐州,主公却位于南阳,虽然主公志向高远,但此事却不能对糜家明言,所以,这是个麻烦事……”

    “嗯……”

    李易低头沉吟,忽然问道:“若是下聘之时,我许以重利呢?”

    “重利?”

    郭嘉与贾诩对视一眼,齐声问道:“什么重利?”

    李易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足够在一年之内,再赚出一个糜家的重利!”

    “嘶”

    众人齐齐面露震惊之色,他们不认为李易是在信口开河,只是实在想不明白,李易底气到底在哪里。

    而且,既然有这样的好事,李易自己做不就成了,如何还需要拉上糜家?

    即便郭嘉贾诩,也很想问问李易,这究竟是什么重利,可是一看之后,他们却发现,李易的眉头微微拧着,似是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李易确实是在纠结,他方才说的,不是其他,正是造纸术。

    在李易给黄月英指点之后,黄月英的效率是很高的,已经通过李易设在后院的临时小作坊,拿出了造纸的成品。

    这种纸张,很轻薄,很光滑,而且就韧性来说,比后世的打印纸还要好,书写的时候,也不会浸没,可以说是质量非常高的纸张。

    只是,这种纸张也是有缺点的成本实在太高!

    韧性为什么那么好?因为里面有生丝啊。

    至于说轻薄光滑,那可是七八个下人,不分日夜打熬纸浆的结果。

    虽然暂时没有统计出具体的制作成本,但李易已经有了大概估量,这种纸张叫他自己用用还行,在民间普及就别想了,甚至是给宛城官府配备,李易都觉得心疼。

    所以,这种纸张在将来或许可以给打上一个“特供”标签,但就目前来看,完全不具备推广价值,李易让黄月英记下制作方法后,就让她继续想办法压缩成本,只是黄月英也很忙,造纸这事难度虽然不大,但非常耗费时间,需要反复尝试,黄月英表示,短期内是拿不出来便宜的纸张了。

    因此,在说起糜家的事情时,李易也是到了后来才想到纸张上面。

    以糜家的商贾身份,肯定能看出纸张后面所代表的巨大利润。

    李易准备先把这种“特供”纸给糜家人看一眼,以将来某区域内多少年独家销售权的形势,让他们做个经销商,以此将糜家拉到自己的船上。

    当然,那时候不出意外的话,黄月英应该已经弄出了廉价纸,给糜家的自然也是这种。

    想到这里,李易暗暗定下决心,一锤定音道:“好了,我意已决,就将那份‘重利’做聘礼送到糜家,想来他们必然不会拒绝。”

    李易对糜家的反应,是报以乐观的态度,当然,也不是完全肯定,而且糜家只要拒绝,双方将来就基本没得谈了。

    见李易主意已定,众人也不再多言,只有贾诩拱手问道:“敢问主公,此事当以谁为使?”

    还不等李易反应,稍稍靠后的位置上就有两人同时挺直了腰板,虽然没有开口自荐,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易看到徐庶与石韬二人,满意的笑了笑,下面的人做事积极,这自然是他乐于见到的。

    不过李易却是摇头道:“元直与广元稍安勿躁,此事我原本也有意交给你二人去做,只是学院与屯田之事,也一刻耽误不得啊!”

    “知道了,主公。”

    两人齐齐应声,有些遗憾,毕竟给主公牵红线这种事,可是拉好感的没拆,而且他们自认为口才不俗,完全有信心将此事做成,但正如李易顾虑,他们如果去了,这边的事情多少要被耽搁一些。

    李易暗叹手下缺少可用之人,然后就开始琢磨是不是让诸葛玄走一遭,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且不说,诸葛玄刚送他俩侄女,现在正心急火燎的等消息,就是诸葛玄的身体也不允许。

    而且,之前糜家可是强势回绝了李易这边的生意,这次虽然是下聘,可要是派遣个弱气的人过去,虽然礼数上不会有问题,但搞不好会被对方瞧不起。

    于是,李易眼珠子转啊转的,最后落到了典韦的身上。

    典韦的感觉可是很敏锐的,李易一看他,当时就感觉到了,疑惑的看了李易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的,先是懵逼片刻,很快就猜到了李易的想法,小心脏一阵乱跳,感觉要遭。

    典韦一手撑着额头,把脑袋垂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叫他干仗杀人没问题,可让他亲自去给李易做媒,真的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啊。

    这时候,其他人也察觉到了李易对典韦的关注,有些人不解,不明白李易为啥会倾向这个莽汉,这不是坏事么?

    不过也有人马上就明白了李易的想法。

    郭嘉忽然大声道:“主公,属下保举一人,必然可以马到功成!”

    典韦闻言一喜,感觉自己这个酒肉朋友真给力,关键时刻就来给自己解围了。

    李易看到典韦脸上一闪而逝的喜色,强忍着笑意,问道:“何人?”

    郭嘉低头笑道:“自然是**韦将军莫属!”

    “什么?”

    “我?”

    “我不成的,万万不成啊!”

    典韦一听就急了,感觉被敲了闷棍,这郭嘉怎么能坑自己人呢!

    瞧见典韦着急的样子,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郭嘉更是笑问道:“为何不成,典将军之前可还向主公献了妙计呢,这区区小事又如何能难得住典将军?”

    贾诩也看出了李易的想法,跟着赞同道:“不错,典将军平日里以武夫自诩,我却是觉得,典将军乃是大智若愚,外粗内细,由典将军担此重任,不但能让主公迎得美人归,更可叫人见识一下,我南阳兵马的锋芒!”

第266章 一错到底

    如果说郭嘉推荐典韦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或者认为郭嘉单纯是想要顺了李易的意思,可听了贾诩的这些话后,顿时,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

    让典韦去徐州,目的不单单是为李易上糜家下聘,同时也是通过典韦来表现一下李易的力量,或者说是表示李易对外的态度!

    李易想要与糜家联姻不假,但不要忘记了,刚刚李易可是被糜家联合徐州商人伤了一把颜面,选择在这个时候进行联姻,还是让诸葛玄这样的好好先生过去办事,不管李易本身是怎么想的,但在外界来看,很大可能会被人认为,李易是吃瘪了,拿徐州的商人们没办法,不得不“求”着糜家联姻。

    这对李易的声望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连几个商人都摆不平,李易还有什么本事?

    将来很可能会有人认为他太过软弱,逮到机会就想咬一口。

    所以,这一趟徐州之行,干脆就让不会服软的典韦过去好了。

    让典韦接触糜家,在礼数上肯定难免会有欠缺,甚至会让糜家觉得李易是故意让典韦来挑事的。

    可这有如何?

    李易很清楚,所谓联姻成功与否,真正能起到决定性影响的,只有利益。

    李易相信在造纸术这么大的利益面前,甭管天下哪家商人,都会很乐意将家中女儿送来给他做小妾,糜家自然也不例外。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典韦有了一些小小的冒犯,对方只能忍受,然后将典韦当个煞星给供起来。

    还有一点李易没有与众人提到的是,李易感觉徐州不与他们做生意这件事背后隐约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古怪。

    徐晃在长安抢了糜竺的血珊瑚不假,但血珊瑚再值钱,对于徐州首富糜家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徐晃当时并没有伤人,只是以势压人,虽然对糜竺来说有些羞辱,但还远远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以李易如今的情况,双方在生意上产生交集,糜家最好的选择是一笑泯恩仇,然后高高兴兴的做生意,这样不但能赚钱,还能从李易这里落很大一份人情,世人也会称赞糜家的心胸,博得一个美名。

    可事实上,糜家却直接切断与李易的往来,这明显不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虽然从面子上来考虑,不能说糜家是过错了,但对于一个商人的长远发展来说,这招数真心不高明,不大像是糜竺的手笔。

    糜竺这个人,虽然在三国这个时代的一流谋士中是没有他的位置的,可如果因此就认为糜竺不聪明,那就大错特错了。

    糜竺能慧眼识人,早早的倾家荡产资助刘备,还嫁了妹妹给刘备,之后刘备纵然穷困潦倒,糜竺一家也依旧跟着刘备不离不弃,一路看着刘备成就大爷,这是何等厉害的眼光?

    又是何等的魄力与坚持?

    要知道那时候连曹操都还没与刘备煮酒论英雄呢,就某种程度而言,糜竺岂不是走在了曹操的前面?

    后来刘备入主益州,糜竺受封的官位更是还在诸葛亮之上,这等成就对于原本只是一个商人的糜竺来说,简直逆天,糜家的崛起也称得上是投资典范。

    只可惜后来出了糜芳那档子事,否则糜家在历史上恐怕能成就一个正面的吕不韦。

    所以,李易觉得糜竺眼光这么好的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短视之事,其中肯定有别的枝节发生,让典韦过去,在表明态度的同时,也是试探,万一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发生,以典韦的手段,想要跑路还是不难做到的。

    出去这些之外,李易还有着一些其他打算。

    不要忘记,李易可还给典韦安了个步战天下第一的名头,这一路行去,典韦肯定能吸引许多人的眼光,而典韦又代表着李易,他如果能在路上撂倒几十个好手的话,李易即便人在南阳,名声也能在徐州越来越响。

    这种事情短时间内或许没什么影响,可是日积月累之下,真到了李易向徐州动刀的时候,百姓与世家的抵触心理绝对会削减许多。

    典韦还不明白李易安排背后所蕴含的深意,现在只能一脸苦瓜相的琢磨如何为李易将这事办成。

    一直以来,典韦已经在心里自诩为李易的第一宠臣,这件事如果办砸了,他感觉真的没脸回来见李易。

    甚至,典韦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后手了,如果糜家不答应联姻,是否应该直接动手把糜家的那个小娘子给抢了……

    这想法或许有些疯狂,但典韦却觉得完全可以一试,谁让李易这个主公就是好榜样呢?

    见典韦一脸愁容,张辽在旁看的好笑,低声提醒道:“恶来无需担心,今日之后,主公必有指点,将来只要依令行事便好。”

    典韦一听,心中就是一亮。

    没错啊,自家主公是何等的英明神武,既然点他的将,他又没惹自家主公生气,那必然就不会叫他把事情办砸了,毕竟他老典的脸皮纵然可以不要,李易的面子也不能丢啊。

    想到这里,典韦也渐渐来了精神,心里干劲满满,开始感觉这是一件美差了!

    于是,典韦看向李易,满满都是求知的眼神,希望李易能给他一个提示。

    典韦长的有点丑,还有点凶,这眨巴眼的时候,更是叫人得慌,李易等会可还准备洞房呢,不想被这厮看出心里阴影,只能说道:“恶来明日下午来见我,徐州一行,具体如何处置,我当与你当面交代!”

    “喏!”

    典韦很高兴,大声应了,又追问道:“主公,那我何日动身?”

    李易想都没想,说道:“如今乃已经是腊月,临近过年,你不如就等……”

    李易正想说让典韦过完年再动身去徐州,不想典韦忽然道:“主公,某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婚嫁之事都讨个喜庆,所以,某可赶在过年之前到达徐州。”

    李易笑着摇摇头,道:“此事非是急事,不必如此着急,而且过年之时,吾等自然少不了饮宴欢乐,如果独留你一人奔波在外,独处徐州,岂不是太过无趣?”

    见李易这么说,原本正打算开口赞同典韦的郭嘉贾诩等人也不说话了,其实他们也是觉得,还是让典韦早早去徐州的好,毕竟许多事情宜早不宜迟,万一一个耽误,过年的时候引来送往的,糜家的女儿早几天许了别人,那不就是亏大了?

    奈何李易明显是想要将典韦留在宛城过年,他们再说,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虽然典韦不会埋怨他们,但他们也实在不好开口。

    典韦楞了一下,原本还以为是别的重要原因,所以李易才叫他过完年再走,却不想,李易只是单纯的想让他留下来热闹热闹,一起过年……

    过年嘛,不是什么大事。

    典韦这辈子已经过了二十多个年了,也没感觉有什么意思,可这次,莫名很想留在宛城过年了。

    不知怎地,典韦忽然感觉心里酸酸的,低头抿了抿嘴,然后离开座位,走到李易面前,躬身抱拳,大声道:“主公,典韦乃是粗人,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也说不清楚什么是恩义,自家中老母故去后,每日过的更是浑浑噩噩,所求只是一餐饱饭,直到遇到主公,又被贾先生教导,典韦才知道,主公是主,典韦是从,所以典韦当对主公忠心不二!”

    典韦呼吸粗重,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其余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人也全都熄声,尽数看着典韦,想听听这个糙汉子的心里话。

    “可是!”

    “典韦忽然觉得,贾先生说的不太对!”

    “虽然是主从,主公待我却如兄如父,如今父兄有事,典韦岂有在家中安乐的道理?所以,还望主公应允,让典韦早早出行,典韦哪怕舍去性命,也必为主公将事情办妥!”

    说罢,典韦向下一拜,看样子李易若是不答应,他就不打算起来了。

    李易没想到,只是一句想让典韦留下来过年,竟然给了典韦这么大的触动。

    至于说典韦将他比作父兄,乍一听有些好笑,因为典韦年纪比李易大,可李易并没有笑,因为他知道典韦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虽然李易经常提醒自己,想要成就大业,君臣就是君臣,没那么多的私人感情,更没什么兄弟情节,可亲耳听到典韦如此表态,李易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就在李易想说些的什么,郭嘉已经提前出声道:“典韦将军,忠义之士啊!”

    郭嘉说着,向李易行了一礼,道:“主公,不如就允了典韦将军心愿吧,也可早日安排糜家之事,正是两全其美!”

    郭嘉说罢,其他人也纷纷进言,希望李易答应典韦的请求。

    见状,李易知道自己只能应允了,只是让李易有些奇怪的是,为何郭嘉他们都是这般着急?

    虽然没有刻意打听河北那边的消息,但李易也知道,公孙瓒与袁绍在河北打的正欢,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本历史上的界桥之战应该正在进行中。

    而之前李易虽然将刘备黑的够呛,让公孙瓒心中生出了芥蒂,但以刘关张三人的本事,还有公孙瓒如今局面,李易觉得公孙瓒不会将他们弃之不用,即便有些不放心,多半也会让他们在河北其他地方对抗袁绍。

    至于说刘备,别管他心里多委屈,暂时都得听公孙瓒的令,否则这时候跑了,那就真是不仁不义了,所以,在有大变故之前,刘备是没机会去徐州的,那么,李易自然也就不担心糜家那边出意外了。

    所以,糜家那边的事情真的不用着急,不过面前这情况,李易不好,也不用与众人解释了。

    李易对着众人虚扶一把,又走上前,在典韦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道:“好,后日我当亲自为恶来饯行!”

    ……

    因为商讨糜家之事,等李易进入新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等李易走进新房的时候就看到,蔡琰虽然在床沿坐的好好的,可脑袋却是一点一点的,显然熬不住了。

    听见脚步声,蔡琰一个激灵,看到是李易来了,赶忙欠身行礼,柔声道:“老爷”

    蔡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倒不是惧怕李易,这么长时间接触,她早就没有了最初对李易的恐惧,现在跟了李易,可是蔡邕的亲口许诺,名正言顺,只是姑娘家,事到临头终究难免羞涩与紧张,按说这时候她应当主动上前服侍李易的,可心中一慌,什么都忘了。

    相对于蔡琰来说,李易可绝对是老司机了,也不跟她客套,不说“无需多礼”什么的,直接上前牵上蔡琰的手,在蔡琰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走到旁边几案坐下,指着上面的酒菜笑道:“今日是成亲也就罢了,将来我若是有事在外,归家太晚,用饭无需等我的。”

    “这……”

    蔡琰被李易拉着手,脸红红的,感觉好羞涩,不过,脑子也没糊涂,没敢答应李易的话,毕竟有那么一个大儒做父亲,她家里规矩可比伏寿还要大一些。

    只是还没等蔡琰拒绝,就见李易夹了一块不知什么做的糕点,放到她口边,同时在她耳畔轻声道:“乖,来张嘴。”

    蔡琰原本是想开口说话的,可李易这么一说,吓得她赶紧闭上嘴巴。

    蔡琰在成亲之前,自然有那些老妈子给她讲了这新婚之时要做的事,蔡琰心里也做好了各种准备,哪怕李易喝多了,进来直接就把她扑倒,她都想好了怎么应对。

    可李易现在是干嘛?

    蔡琰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易又哈着热气轻声道:“别忍着了,刚刚我都听见你肚子里馋虫在叫了。”

    蔡琰的小脸一下就红透了,却压根没想过李易只是随口说的,至于蔡琰自己,她光顾着紧张了,哪还知道肚子叫不叫的?

    眼看蔡琰羞到不行了,李易哈哈一笑,放下点心,将她揽到身边,笑道:“琰儿可还记得,当日我初次见你之时,你的脸蛋也是这般红的?”

    蔡琰忍着羞意想了想,却是有些恍惚,当初的她将李易当做了乱军恶贼,只当要被迫受辱,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名正言顺,且心甘情愿嫁与他的一天。

    见蔡琰光顾着出神,一时没说话,李易自顾自继续道:“不过不同的是,当日你是恨我,怨我,后来我一直不曾与你亲近,固然是想等你真心随了我,同时也是因为我明白,任何一个女儿家被我那般掳走,都要担惊受怕得厉害,所以,不管当时我是如何迫于无奈,是如何的情非得已,但我做错了,就是错了。”

    如果是早两个月李易与蔡琰说这些话,蔡琰肯定非常气愤,你把人都抢了,认错有个什么用,这也太过虚伪了。

    可如今嫁人了,蔡琰却是感觉心里暖暖的,李易虽然霸道了一点,但也是真个心疼她了,再加上李易年轻有为,才华横溢,这样的郎君上哪里去找?

    想到这里,蔡琰脸红红的情不自禁的往李易那边靠了靠,过了好一会,唇齿轻启,柔声道:“老爷没错,琰儿不怪老爷了,真的。”

    李易嘴角微微一动,低头坏笑道:“其实你怪我也没关系的。”

    “嗯?”

    蔡琰心里有些纳闷,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啊。

    正想着,蔡琰就感觉身体一轻,慌忙抓住了李易肩膀,同时耳边也传来李易的声音:“因为,我打算一错到底啊!”

第267章 又见庞季

    李易用实际行动想蔡琰说明了一个真理永远不要对一个混蛋抱以太高的希望。

    虽然李易可以甜言蜜语,甚至是当面承认错误,但是,在某些问题上,李易早就决定一错到底了,甚至,在蔡琰反应过来之前就……

    嘿嘿……

    因此,第二日一早,新婚的蔡琰居然是被生生饿醒的。

    不过蔡琰是一个很柔顺的女子,在小小的幽怨过后,脸上剩下的,就只有羞涩的笑容。

    而且,很快,李易就提出了让蔡琰加入他的私人“秘书处”的建议,甚至还让蔡琰参与编撰他那三篇启蒙经典的工作。

    蔡琰对此自然是开心不已,一口就答应了起来。

    之前李易的后院诸女,无论妻妾,其实都是很羡慕黄月英的,因为黄月英不但常伴李易左右,根据李易所讲,更是有青史留名的机会,虽然她们是女子,没有男人那么大的野心,但对于这种事情多少也有着羡慕。

    现在机会摆到蔡琰面前了,蔡琰自然是欢喜无比,浑然没有自己其实是给李易打白工的明悟。

    对于那三篇启蒙经典的编撰,李易原本是打算交给蔡邕的,他也相信蔡邕一定能够完成的很好,可是,蔡邕的名气太大了。

    之前蔡邕只是往外去了几封信,然后就向李易提前担保,说年后可有二十多名“知识分子”前来投效。

    蔡邕说的那些人,名字对李易来说都是陌生的,可李易知道,蔡邕不是那种脑壳子里全都是教条的迂腐之人,再加上与李易相处这么长时间,蔡邕不可能弄一帮迂腐的书呆子过来给李易碍眼,那么,这些人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

    可是,李易手底下一共才几个文化人啊,结果蔡邕几封信过去,将李易手底下的“大多数”变成了“极少数”,这么一想就有点恐怖了。

    李易很清楚,蔡邕这么做,乃是一心为公,纵然以他的多疑性格,也不能说蔡邕的半点不对,甚至还为蔡邕的“上道”感到高兴。

    但不是这样,李易就能高兴了。

    因为李易没想到蔡邕的影响力这么大,一个招呼就能来这么多人,虽然这些人没什么名气,但不要忘记了,李易手下除了贾诩算是“知名人士”,其余郭嘉徐庶石韬等等,全都是无名小卒,在短时间内突然有大量外来人才涌入的情况下,他们的地位与权力必然受到威胁。

    这不是说那些外来人才心术不正,而是在事实情况面前,必然出现的争端。

    就好像许多人一起上班,班长个人能力很强,其他人能力一般,但都是老乡关系,这种情况下,班长当个老好人还行,一旦出现矛盾冲突,执行力绝对会大打折扣,甚是无形中就会被架空。

    李易可不想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就因为人才的扩充出现这样的尴尬局面。

    于是,李易对此就做出的相应的应对方案。

    首先,蔡邕招来的这些人,李易会优先将他们分配到书院进行工作,也就是做教书匠,反正现在书院缺少老师是显而易见的,李易这么安排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在书院做教习,有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就是,这些老师们都要接触普通平民,这让他们劳动的同时,也是一种考验,李易虽然与世家都的很近,可他将来的方针只能是以民为本,而不是以世家为根基。

    如果一个人在做教习的时候,看着一群平民都感觉受不了,这种人与李易的正治思想偏差太大,趁早剔除,不让他进入真正的管理团队。

    出去这些人外,只有极少数是可以直接进入管理层的,到时候有李易的原本属下,南阳世家子弟,还有蔡邕拉来的这些人,三方算是一种平衡。

    其次,为了应对这个情况,李易的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将那三篇启蒙经典的补全修正交给他自己的女人们去做,而不是原本的蔡邕。

    要知道,参与这件事,能够捞到的名声是无法估量的,如果蔡邕参与了,李易没脸抹去蔡邕的功绩,可如果是李易的女人们做了这件事,李易就可以毫不客气的独占这份荣誉,将自己的名声堆到至高。

    当然了,李易也不是无耻到连自己的女人们都要剥削,而是在现在的决断,肯定是将所有荣誉往他一个人的头上放,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等到李易真的成就大业,天下安定的时候,李易完全可以在这些启蒙经典的封页后面的“副主编”上加上自己女人的名字。

    定下了蔡琰之后的任务,李易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房中温存,而是去了刘琦所在的别院,因为刘琦今日要返回襄阳了。

    其实,刘琦早几天就该回去了,只是因为李易要与蔡琰的婚事,刘琦这才留了下来庆贺。

    而且,李易也知道,刘琦做人挺厚道的,李易虽然把火炕怎么搭建的图纸给了刘琦,但刘琦只要与人提到此事,几乎都要说一声,这火炕是李易首创,他不过是拿来用用罢了,根本没有占李易便宜的意思。

    这个情况让李易很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此,李易送刘琦,愣是一口气送出了十五里,直把刘琦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虽然没有掉下眼泪,但李易看的很清楚,刘琦最后转身时,眼光是红的。

    而且,刘琦临走也说了,回去之后必然叫刘表往南阳增送粮草,肯定不会叫南阳百姓受委屈。

    只是刘琦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全都成全了李易的名声,他自己,还有刘表,并没有给百姓们留下多少好印象。

    别了刘琦,李易回到太守府已经是中午,简单用了午饭,便准备叫人将典韦唤来,给他吩咐徐州的事,不过没等他将人派出去,典韦自己就来了。

    不过,典韦旁边还跟着一个人。

    起先有些远,李易没看清来人,等走近了,李易却是不由惊讶道:“子尚?”

    来人正是庞德公的族人庞季,之前曾经与李易在新野短暂共事,不过因为庞德公不愿出仕刘表,被刘表不容,然后不得不辞官归家。

    之前在襄阳的时候,李易就有心结交庞家的人,最好是当面拜访庞德公,只是李易怕碰壁吃瘪,而来也是怕刺激到刘表,就没有付诸行动,而庞家也像是不知道李易这个人一样,始终没有人与李易接触过,所以,庞季忽然出现,着实是出乎李易的预料。

    不过,稍稍疑惑之后,李易就明白庞季为什么会来了。

    庞季到来,肯定不仅仅是他的个人行为,必然是有着庞家的授意,是一种试探,也可能是一种隐晦的表态,至于具体,李易暂时还不能确定。

    之前李易在襄阳折腾的动静可是不小,黄承彦与蔡邕都先后叫主公了。

    李易相信,这信息瞒不过庞德公,但庞家也不见有所动作,直到现在,庞季忽然出现,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三篇蒙学经典了。

    李易不由暗暗感慨,杀掉董卓,是他起家的基石,这三篇文章,很可能会成为他将来成长的骨架。

    心里想着,李易已经起身,快步往前迎去,大笑道:“庞兄,没想庞兄居然会来,唉,为何事先不让人禀报,我当亲自出门相应啊!”

    庞季看到李易一脸喜色的迎来,暗暗欢喜之余,还感觉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不是疏远,而是他看到了一种不同。

    庞季第一次看到李易,是在刘表的面前,那时候的李易给人感觉很睿智,很安静,有着与年纪不符合的深沉,不过出身大族的庞季,虽然感觉李易应该比他自己厉害一点,后来更是因为李易的仗义而有些感动,但相处时的本质态度,还是平辈论交,或者说是称兄道弟。

    可今日再见,虽然李易还是那个李易,而且亲热依旧,可庞季却是感觉李易就像是一团火焰一样,整个人眉宇间神采飞扬,虽然只是太守,可铺面而来的贵气,却是丝毫不差于刘表,让他情不自禁的就将自己的姿态压低,纵然没有来之前的叮嘱,那种所谓称兄道弟的想法也在见面的一刹那给打消的一干二净。

    庞季没有因为李易的热情就方式,而是赶忙驻足,很是恭敬的向李易行了李易,道:“庞季,见过襄侯!”

    话音刚落,李易已经走到了庞季的身边,拉着庞季的手臂笑道:“庞兄怎地忽然这般见外了,叫人好不适应。”

    不等庞季答话,李易又故意有些责怪的说道:“庞兄若是能提前一日就好了,还可能喝上我的一杯喜酒啊!”

    庞季脸色忽然露出一抹尴尬,再次拱手道:“说来惭愧,庞季此次来南阳,乃是奉族中长辈命令,为襄侯贺喜,只是路途上出了一些意外,遭遇了一伙强人,不但耽误了时间,就连贺礼也……”

    说道这里,庞季的脸已经是涨红了,虽然他是比较倒霉,半路被人抢了,可他算是给庞家丢人了。

    “强人!”

    李易一怔,然后快速打量庞季,这才发现庞季的身上的衣衫明显有些磨损,而且看上去,好几日没有换过了。

    “子尚可有负伤?”

    李易轻轻扶着庞季,看了看,又道:“那伙贼人在何处?”

    听到李易口中的关心,还有后来的杀气,庞季心中微暖,赶忙道:“还请襄侯知晓,那伙贼人我实在离开襄阳第二日遇到的,虽然掳走了财物马匹,却并没有害我性命,至于现在,怕是早就走远,再花力气寻找,却是得不偿失。”

    李易轻轻点头,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出来年就让张辽他们安排人扫荡南阳地界里流窜的山贼强人,一来是保证治安,而来是让新兵见血,如果能顺势提拔几个将领,那就更好了。

    寒暄几句,李易请庞季坐下,这才知道,典韦没让人禀报,而是直接将庞季带来,却是因为,庞季是被典韦给逮住的。

    庞季还有一路随行之人,因为丢了贺礼,再加上身上狼狈,入城后就有些犹豫,生怕这般见了李易,因为失礼触怒了李易,于是就开始在外面纠结,于是,就被典韦发现,带上几个人将他们给围了。

    好在庞季知道典韦,典韦更是清楚李易很惦记庞家的人,与庞季更是旧识,于是,典韦就亲自带路,将庞季给送了进来。

    庞季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之前他只知道典韦的勇武,不想做事却如此警惕,反而对典韦生出了几分好感。

    李易发现这两人意外有点对眼,心中有了些想法,不过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叫人摆酒,然后与庞季闲聊。

    李易原本还想通过话术,打探庞季来意,不过庞季却是很干脆,几乎不用李易怎么问,直接就竹筒倒豆子,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或者说是明面上的目的。

    除去为李易贺喜之外,庞季还想要在李易这里谋个差事,用庞季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如今正是大好年华,不愿在家中枯坐,再加上李易名声大振,所以就想要来李易这里奔前程了。

    虽然有些话庞季说的不太明白,但李易知道,所谓的“名声大振”,自然就是那基本蒙学经典了。

    只是让李易有些疑惑的是,庞家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刘表之前已经把庞家人给排挤出官场了,现在,庞季却溜达到南阳来做官,刘表必然非常不开心,不过刘表主要的针对对象是庞家,毕竟是庞季主动来了,而且就李易来讲,像是庞家的子弟投效,李易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有此可见,庞家算是已经做出了很明显的倾向。

    但是,既然得罪刘表了,也表示出倾向了,为何就来一个庞季?

    以庞季的才学,还有名声,李易怎么用他其实是比较为难的。

    重用?

    不好意思,庞季虽然也算是青年才俊,但在李易这里还真算不上上游。

    可是以庞季庞家族人的身份,这回还是主动来投,李易也不能随便给他一个闲职,否则就是落了庞家的面子。

    这让李易有些纠结,如果是庞德公直接自己过来多好啊,李易肯定将他待为上宾,什么麻烦都不用了。

    正思索间,李易忽的心中一动,暗暗猜想,庞家该不会是把庞季当个问题,故意丢给自己的吧?

第268章 袁术与诸葛的二三事

    李易心中琢磨来,琢磨去,一时摸不透庞家的意思,对于接下来庞季的安置,更是把握不好分寸,不过当李易的目光落在典韦身上之后,关于庞季的问题随即迎刃而解。

    李易请庞季与典韦同去徐州,为他向糜家提亲。

    庞季听到这个命令后脑子是懵的,他没想到自己刚来李易就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差事。

    说起来这是信任,是挺重要的任务,但跟着典韦一起去,就有了一些打酱油的成分,更不要说庞季还是个新人,还没在南阳熟悉呢,直接就外派出远门,真心不合适。

    庞季有心换个事情做,然而李易既然定下主意,就不会给庞季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开始给典韦安排此行的具体任务,还有种种注意事项。

    庞季在边上旁听,刚开始只是感觉无奈,可听着听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一趟去徐州,远远不只是求亲那么简单啊。

    虽然有些话没有说明白,可庞季不傻,听的出来,李易这是为了将来入徐州而铺路呢!

    要知道,李易到荆州才几天啊,就开始惦记徐州了,步子迈的也太大了,庞季真心不适应。

    而且,庞季对此次徐州之行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虽然他感觉典韦这人可以,可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浑身肌肉的家伙去做,确定不会搞砸?

    一时间,庞季感觉身上责任重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庞季原本想推辞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如果是任务简单,他能推,可面对困难,却是万万推不得的。

    就这样,第二日一早,在李易的相送之下,以典韦为正,庞季为副,外加两百多军卒组成的求亲队伍,敲锣打鼓的开始向徐州进发。

    李易对于此事没有隐瞒,很快,许多南阳世家都知道了事情原委,包括之前李易购粮被糜家拒绝之事,一时间怎么想的都有。

    除去那些比较正经的猜想,有不少人却是以此推断,李易必然极为喜好女色,开始琢磨送个女儿侄女之类的与李易拉近关系,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安排完徐州之事,李易的日子就清闲了下来,虽然还有不少事情做,但一切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真正耗费心神的工作,全都让李易的下属们去承担了。

    不过,李易也就清闲了两天,就被一封来自袁术的亲笔回信的给雷的里嫩外焦,七窍生烟。

    “这……这是真的,你没有开玩笑?”

    李易带着几个谋臣,对着出使袁术回来的护卫进行问话,只是向来淡定的李易,此刻表情就跟吃撑了一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时的恍惚一下,甚至连眼神都开始迷茫了。

    而坐在李易旁边的诸葛玄,更是一脸哭丧相,即便信笺自手中滑落也丝毫不觉。

    至于贾诩郭嘉等人,却是面面相觑,虽然刚刚得到的消息稍稍有些出乎预料,但自家主公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那护卫也是跟在李易身边的老人了,还是头一次看到李易这般表情,心中紧张,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硬着头道:“书信所言不差,而且应该非是针对主公,我在寿春,并未遭到为难冷眼,根据时间推算,早在我奉命前往扬州之前,袁州牧就已经将诸葛二公子收为义子,每日带在身边,不单亲自教导,还为其聘请数位名师,此事在寿春已经是人尽皆知。”

    “呼”

    李易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脑门,感觉眼前有点发黑,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特么雷人了啊,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虽然知道因为自己的穿越,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肯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可李易怎么都没想到袁术居然会把诸葛亮收做干儿子!

    这特么的哪跟哪啊,也太特么的违和了!

    李易能接受曹操与刘备烧黄纸拜把子,都不愿相信袁术能跟诸葛亮看对眼。

    没办法,这两人的相性完全就是南辕北辙,相差的实在太多,让李易如何能够接受?

    至于诸葛玄,现在只能唉声叹气了,他是真的悲催啊,被人抢了地盘不说,连侄子都给人家抢走做了干儿子,这世上还有天理么?

    李易的几个谋臣,他们很理解诸葛玄的心态,甚至都有些可怜他了,但对李易的反应就完全看不透,一个个只好眼观鼻,鼻关心,先静观其变。

    李易揉了一下肚子,明明感觉肝儿疼,可为什么还有一种想要大笑三声的冲动?

    还有,这袁术该不会阴差阳错成了气运之子吧?

    连诸葛亮都收了,算不算是他的人生巅峰,是不是要逆天啊?

    几个深呼吸后,李易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道:“此事具体经过,你且与我详细道来,千万不要有任何遗漏。”

    “喏,事情是……”

    随着护卫的讲述,李易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当初纪灵得到诸葛玄的家眷之后,并没有欺凌他们,只是见了一面,因为诸葛姐妹二人相貌秀丽,知道袁术秉性的纪灵便命人快马加鞭,将这一家人送与袁术,算是拍个马屁。

    等这些人到了寿春之后,袁术自然是非常开心了,就以胜利者的姿态见了一下诸葛玄的家属,一看之下,啧啧,果然很满意,笑眯眯的就想将诸葛姐妹二人收入房中,任凭诸葛玄的妻子如何苦苦哀求,袁术都是不理会。

    眼看诸葛姐妹就要落入袁术的魔掌,大堂之中,有人忽然仰天大笑三声,声音虽然略显稚嫩,却是中气很足,直接转移了袁术的注意力。

    袁家可是大汉的超级豪门,听到有人忽然大笑,而且声音满是嘲讽,袁术是打算好好教训一下那人,不过,等袁术看清楚发笑之人后,火气就散了大半,不但不怒,反而感觉有些好笑。

    原来,发笑的是个十多岁的孩童,袁术这人就算再没品,也没有到跟一个孩童较劲的地步,于是就问左右,这小孩子是谁,然后得知,这是诸葛玄的侄子,诸葛亮。

    当即袁术就来了兴趣,诸葛玄的家眷全都是如丧考妣,怎么这个小屁孩会却面色如常,且如此大胆,好奇之下,袁术就问诸葛亮为何笑他,还威胁诸葛亮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要剁了他如何如何。

    不得不说,许多名留青史之人,那真的是生而不凡,诸葛亮虽然小小年纪,也不知是看破袁术是故意吓唬他,还是胆子真的够大,面对袁术,还有袁术的众多属下的注视,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对着袁术就是一通狂怼。

    先是从两家祖宗算起,也不知怎么算的,反正左拐右拐,最后将袁术跟诸葛玄拉到了同一辈上,说袁术派兵攻打豫章已经是欺凌兄弟,如果再霸占他的两个姐姐,就是对他自己的侄女下手,是禽兽不如。

    袁术不知多久没被人骂过了,当时就听的有点蒙,等他回过味来,诸葛亮已经把话题转到了袁家的名头上,大概就是说袁术在豫章打就打了,可诸葛玄与袁家有没有仇怨,如果袁术要欺负诸葛玄家眷,必然叫袁家蒙羞。

    最后,诸葛亮更是直言,袁术乃是扬州牧,诸葛玄是豫章太守,是袁术的下属,袁术如果欺凌他们姐弟,岂不是叫治下所有官员寒心,这样如何能够服众,又如何能让扬州上下归心?

    可如果袁术能够善待他们一家人,扬州世家必然会感念袁术仁德,会传颂他的美名,扬州的诸多名士,也会闻风投拜。

    袁术被诸葛亮一顿狂喷,起先虽然没杀心,但也是很生气的,觉得这小家伙仗着伶牙俐齿,不给他面子,至于说诸葛亮喷他的内容,却是没当回事。

    可等到诸葛亮说第三点的时候,袁术的脸色变了,因为说到了他的痛处。

    袁术如今名为扬州牧,牧守一方,可实际上,他的情况比刘表在荆州的掌控力还要差一些。

    刘表虽然无力掌控荆南,但刘表在荆北的影响力还是不差的,但反观袁术,扬州六郡,只有九江是完全在袁术掌控之下的,豫章袁术能管理大半,庐江算是听调不听宣,至于说吴郡,会稽这些远一点的,直接就完全不鸟袁术了。

    按说以袁家在天下的影响力,袁术的局面不该如此艰难,可坏就坏在,他刚入扬州,诸葛玄也没惹他,却派遣大军奔袭豫章,将诸葛玄赶出扬州不说,还掳走了人家的家眷。

    就军事上来说,这个行动非常成功,可从正治上来讲,袁术却是亏大了。

    有了诸葛玄的遭遇在前,别说原本就对袁术不感冒的人,就算是那些之前还对袁术抱有好感,或者说是心态中立的人,现在也都隐隐开始敌视袁术。

    没办法,谁让袁术太嚣张了,今天能这么对待诸葛玄,明天就能如此对他他们,为了身家性命考虑,不得不防着袁术一手。

    因此,在一战驱逐诸葛玄,大胜开局之后,袁术在扬州不但没能顺势打开局面,反而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处处行事艰难。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现实情况,诸葛亮的一席话,给袁术打开了一个新思路,让袁术准备在诸葛玄的事情上进行补救,于是,袁术就把主意打到了诸葛亮的身上。

    诸葛亮小小年纪就能对着袁术面不改色,且振振有词,袁术也是稀罕,感觉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值得培养,于是,袁术就拍板将诸葛亮收做义子,同时也打消了对诸葛姐妹的念头,还安排人好生照料他们,不让他们在扬州受了委屈。

    然后,在多次接触后,袁术发现诸葛亮这孩子了不得啊,聪明的不像个孩子,越看越喜爱,如果培养好了,将来可谓臂膀。

    于是,袁术就开始走到哪就把诸葛亮带到哪,对他比亲儿子都亲,以至于全城的人都知道,袁术收了个干儿子,且极为宠爱,若非如此,李易的护卫也拿不到这么详细的消息。

    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在豫章的时候逃脱了追击,不过如今下落不明,袁术正在派人寻找。

    听了护卫的讲述,李易再次捂脸,有些同情诸葛亮,也亏得他还是个小孩子,否则怕是得憋屈死啊。

    不过纵然如此,李易也觉得诸葛亮每天看到他干爹的时候,心中必然有着无数的神兽在奔腾。

    捏了捏眉心,同情的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诸葛玄,李易张了张嘴,也不知是该安慰他,还是恭喜他的侄子找了个好靠山,干脆捡起掉落的信件,交给郭嘉贾诩两人,问道:“两位看看,袁术在信件末尾有说道,他对诸葛先生的两位侄女视若己出,虽然已经许为我的妾室,但我若想迎她们过门,需得亲往寿春一行。”

    两人接过信笺查看,不过没等他们看完,之前失魂落魄的诸葛玄就先望向了李易,张口欲言。

    李易轻轻叹息一声,他真心觉得诸葛玄这运气不是一般的背啊。

    “诸葛先生有话直说就是,你我无需见外了。”

    李易的说话声音很轻,听得诸葛玄心里一阵泛酸。

    诸葛玄原本是想说,如果李易去寿春见袁术,还请李易尽量想办法,帮他将诸葛亮要回来,因为诸葛玄知道,诸葛三兄弟中,就属诸葛亮天资最高,可要是跟袁术这个混账玩意呆久了,好好一块璞玉说不定就毁了。

    只是话到了嘴边,诸葛玄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之前李易愿意用人情去求袁术,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被袁术拒绝,但袁术的拒绝也是有理有据,毕竟那是他干儿子嘛。

    所以,诸葛玄知道,再让李易开口要人,真的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而且袁术那里岂是说去就去的?

    诸葛玄虽然不是没有城府之人,但他心神动荡,几乎将所有想法都写到了脸上,李易一看,大概就猜到了他的为难,也不问他,直接对众人说道:“我欲往寿春一行,诸位怎么看?”

    诸葛玄愕然,猛的转头向李易,却只见李易对他微微一笑,那表情彷如去见袁术就跟回家一样,根本没什么紧张。

    诸葛玄一时有些想不明白,李易去扬州,有多少是为了他,还有多少是因为别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份人情太大了,他诸葛家当不起啊。

    诸葛玄还想说些什么,贾诩却是忽然大声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啊!”

第269章 袁术的现状

    贾诩的声音很大,听上去很是急切,给人一种仿佛李易如果坚持要去扬州,他就一脑门子撞死在李易面前的感觉。

    诸葛玄看到了贾诩的态度,只觉今生怕是再难与家人相见,心中连连哀叹,不过他并没有丝毫责怪贾诩的意思,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果怂恿李易去扬州见袁术,那也太过自私了。

    不过,诸葛玄没注意到的是,在他叹息的时候,贾诩却是悄悄眨眨眼睛,给了李易一个很隐晦的暗示。

    平心而论,如果李易不是主角,贾诩的这种暗示完全就是典型的反派人物在勾划阴谋诡计,陷害忠良的场景,不过现在嘛,这就是智者的高明了。

    李易在心里又可怜了诸葛玄一下,然后轻咳一声,问道:“先生何出此言,扬州为何去不得?”

    贾诩面色严肃,拱手道:“袁公路非是坦荡君子,贪婪无度,其行无状,不能深交,主公若去,恐为其所害啊!”

    李易不以为然道:“我去寿春,一不与袁术争名,二不夺利,名目只是为了诸葛先生的两位侄女,此乃家事,也是私事,袁术若为此害我性命,除去白白坏了名声,还能有何好处?”

    贾诩摇摇头,坚持道:“如果袁术乃是君子,自然无妨,可观其言行,皆是小人行径,这等人物,岂会在意名声?”

    顿了顿,贾诩继续道:“因为豫章之事,袁术不被扬州世家所喜,若要兴兵,必然阻力重重,再加上扬州东南郡县,百姓不如中原之地富庶,而袁术恰恰又是野心勃勃之辈,那么依主公所见,袁术下一步,意欲何为?”

    李易眉头一挑,道:“难道是袁术有意重回南阳,甚至是整个荆州?”

    贾诩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荆州为袁术所觊觎,这点毫无疑问,只是袁术为人虽然被人所不耻,但终究也是需要颜面的,袁术刚刚退出南阳,如果再反戈来袭,实在是太过玩笑,所以,袁术此时虽然万般想要占据荆州,但荆州却非袁术首选。”

    李易微微点头,因为天下形势的不断变化,他的一切判断也在发生着改变,此时贾诩虽然有做戏给诸葛玄看的意思,但对于形势的分析,却是实打实的,李易也不敢有丝毫忽视。

    贾诩继续道:“如此一来,袁术如果不甘心安居九江,那么只能将目光转向豫州,徐州。”

    说着,贾诩就着酒水,在几案上简单勾勒了一下,说道:“徐州牧陶谦,仁义君子,非好战之人,兵马精锐远不能与袁术相比,不过凭借徐州底蕴,袁术如果兴兵徐州,或许可以占得先机,却难大获全胜,如我所料不差,最终多半是两败俱伤,然后便宜了他人,所以,徐州也不是首选。”

    李易轻声道:“那么,只有豫州了?”

    “不错,豫州刺史周昕,乃是袁绍举荐,与袁家关系深厚,对于袁术来讲,相对于动兵扬州东南或者徐州,远不如试探豫州来的容易,所以,原本袁术的目标,很大可能放在豫州上面的。”

    李易听出贾诩话里有话,问道:“为何说是原本?”

    贾诩叹了一声,道:“按照当前形式,袁术取豫州最为容易,可如果主公身在寿春,有了这般变化,且不说荆州,单单南阳岂不是唾手可得?”

    李易一时陷入沉吟,贾诩说的是很有道理的,而且袁术这人的行为非常不好预判,保不准脑袋一热,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时,诸葛玄忽的向李易一拜,凄然道:“襄侯为我诸葛一家,已经是殚心竭虑,我诸葛家铭记襄侯厚恩,世代不忘,如今我那几个侄儿虽然陷落在贼人手中,但终究性命无碍,所以,玄还请襄侯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否则某万死难辞其咎啊!”

    “唉,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快快起来,我承受不起啊。”

    李易上前将诸葛玄扶了起来,安慰道:“先生还请放心,既然你将那两位侄女许配于我,诸葛亮兄弟,就是我的妻弟,我也是他们的兄长,兄弟有难,为人兄长岂有弃之不顾的道理?所以,先生千万不要悲痛,此事我既然早前应了,就一定有始有终,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襄侯,这……”

    诸葛玄没想到李易的态度竟然是如此坚决,连点犹豫都没有,顿时就把他给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特别是在看到贾诩郭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后,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襄侯……”

    诸葛玄低低唤了一声,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李易的手臂,无语凝噎。

    如果说最开始李易答应帮他搭救侄子,还有几分可能是因为好色的话,可现在呢,这完全就是至仁至义的表现啊。

    不愧是能写出那等经典文章的李襄侯,果真仁义啊!

    将来谁再敢说李易好女色,诸葛玄绝对第一个跟他急。

    不过感动归感动,诸葛玄并没有糊涂,压下心中对诸葛亮等人的关切之情,连连摇头道:“襄侯万万不可去寿春啊,那袁术乃是卑鄙之人,襄侯羊入虎口,一旦有个好歹,我纵是粉身碎骨,也无发弥补半分啊!”

    说着说着,诸葛玄竟是落下了泪来。

    李易拍了拍诸葛玄的手背,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诸葛玄虽然没有认他当主公,但就忠诚而言,绝对不在徐庶石韬之下了。

    相应的,刘表在诸葛玄心中的地位,也肯定远远排在李易的后面,毕竟在此事的态度上,两人的表现相差实在是太大。

    这段时间,贾诩对诸葛玄的工作成果评价很高,认为诸葛玄绝对是一个能吏,干吏,现在这个位置绝对是大材小用。

    当然,诸葛玄也有他的短板,比如说他打仗就不行,可只要给诸葛玄配备一个差不多的副手,将来管理一郡,绝对是绰绰有余。

    因此,贾诩就建议李易想办法彻底将诸葛玄收为自己人,李易也有此意,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算是借着袁术的回信顺势向诸葛玄表示恩义,效果也很是显著。

    将来只要李易往寿春走上一遭,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能不能把诸葛亮带回来,有这么大的情分在,估摸着就算李易打明旗号造反,诸葛一家子都得跟着李易抹黑干下去。

    戏已经做足,诸葛玄也感动的差不多了,李易便对贾诩道:“此事我主意已定,诸位莫要再劝,如果真的放心不下,当为我考虑如何能让我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说罢,李易又把着诸葛玄的手臂,看着他的脸,关切道:“扬州之事,尽管交于我就是,至于南阳公事,先生也不要太过操劳,当好好休养身体,总不能,我将先生家眷迎回,先生却是一脸病容吧?”

    诸葛玄顿时又哽咽了,他最近算是一直在忙碌公事麻痹自己,以至于脸色不太好,没想到李易对他身体也是如此关心,那感觉真是千言万语,啥也不说了。

    诸葛玄对着李易深深一礼,然后缓步退出,因为他感觉到,接下来李易要与贾诩郭嘉谈论一些可能不方便他知道的事情。

    虽然被排除在外,诸葛玄却没有半点怨言,反而迈步向着衙署走去,他现在除去努力工作,否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李易的深恩厚义了。

    诸葛玄一走,屋中的气氛就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李易重新做回主位,道:“对于我的安危,尔等无须考虑,纵然到时候有万军围城,我也有绝对把握安然脱身。”

    贾诩郭嘉对视一眼,没说什么,虽然对于李易身上的特异之处并不完全了解,却是见识过李易轻轻一跃,就跳过院墙的画面,知道李易所言不虚。

    “另外,我若去寿春,届时将会为袁术送上一份重礼,前些时日那方印玺我已经命人伪造,不出意外的话,会在我入寿春之前,从天而降,落入袁术府中,两位所要考虑的,便是之后的事情变化了。”

    一时间,贾诩郭嘉心中都有些澎湃,因为他们很清楚,当袁术得到玉玺的那一刻,这天下就真的要乱了,而那时,也是李易参与天下争斗的真正开始。

    低声交流片刻,贾诩道:“之前因为诸葛在场,部分事情其实还有所保留。”

    “何事?”

    “豫州之事!”

    贾诩应了一声,然后详细说道:“之前就南阳扩充兵马一事,我等在扬州方面已经有所思量,按说只要按照原本想法就可以,不过因为购粮一事,与豫州方面打了些交道,却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豫州刺史周昕乃是袁绍部将,后被袁绍举为豫州刺史,有此可见,周昕与袁家关系深厚,按照常理,周昕与袁术关系也是不差,我等之前也是这般设想,可事实却非如此!”

    “根据豫州粮商所言,之前袁术在南阳纵兵劫掠,祸害百姓,周昕曾经不止一次公然斥责袁术不为人子,丢尽了袁家脸面,后来袁术经过豫州,周昕虽然没有与袁术为难,却是命沿途城池城门紧闭,莫说让袁术入城,就连半颗粮食也不曾提供给袁术,由此可见双方关系紧张。”

    “竟然还有这等事?”

    李易不由大为惊讶,同时原本的一些不解,也想通了。

    之前李易就很纳闷,豫州刺史既然是袁家人,袁术没有道理不去占豫州,毕竟那可是好大的一块地盘,而且地处中原,潜力巨大。

    现在看来,却是周昕与袁术不合,如此一来,袁术得不到豫州,自然是因为周昕的阻拦了。

    贾诩继续道:“不止如此,原九江太守周昂,现丹阳太守周喁,皆为周昕同胞兄弟。”

    闻言,李易几乎是下意识的,挑起了眉毛。

    这周家,厉害啊。

    虽然相对于三国中那些无比璀璨的谋臣猛将来说,周家在后世并没有什么太大名气,可这一门三兄弟,一刺史两太守,真的很逆天啊。

    似乎是猜到了李易的想法,贾诩主动解释道:“周家虽然就官位上而言,确实了得,但虽占其位,也有威望,唯独才能不足,无法独断专行,因此,就地方上的影响而言,周家兄弟只能说是一般,而且,袁术入九江之后,九江太守周昂因为不耻袁术为人,羞与之为伍,一怒之下,直接挂印离开,去豫州投了他的兄长周昕。”

    李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周家兄弟还真是不给袁术面子啊。

    李易问道:“依先生所见,周家兄弟对袁术如此态度,是因为袁绍暗中指使,还是因为他们单纯的不耻袁术为人?”

    李易对这一点很在意,如果原因是前者,李易暂时就别想着参合豫州的事了,可如果是后者的话,说不定能在豫州上拿一些好处。

    贾诩歉然道:“此事我等暂时无法确定,不过,周家兄弟为人正直,仁而爱民,官声甚佳,与袁术绝对不是一路人,否则,纵然有袁绍指点,周昂也不至于弃了九江太守之位。”

    李易又问:“如果袁术引兵向豫州,丹阳周喁是否会有所动作,策应他的兄长?”

    贾诩苦笑着摇头,这事情他没法回答,他精于算计不假,但算计也不是凭空来的,没有消息参考,不知周家兄弟各自性格的情况下,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随便乱猜。

    李易也明白贾诩做出之前那些判断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并没有苛求更多,思索片刻,李易忽然道:“既然我等不知,袁术多半也是不知了。”

    贾诩与郭嘉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微微变化,如果袁术也拿不准的话,他还真不敢轻易向豫州动兵,否则前脚出兵,紧跟着就会被人抄了后路。

    那么,袁术的目标就只能在徐州与荆州之间选择了。

    这两边哪个都不好去,弄不好就会陷入泥潭,得不偿失。

    不过,对于李易来说,他虽然不希望袁术真个来打荆州,却很想看到袁术在荆州闹一闹,这样他才能寻找利益,毕竟徐州太远,纵然打烂了,李易也没有半分好处。

    李易又在心中盘算一阵,道:“假如来年春耕之后,再征兵三万,需要多少时日?”

    贾诩看向郭嘉,郭嘉说道:“以主公如今声望,如果襄阳方面没有掣肘,单单征兵只需月余时间就可,不过,想要形成战力,还得数月时间训练,而且甲胄,兵刃,这些若是我等自行筹备,所需时日就无法估算了。”

    李易点点头,他现在是要让袁术闹腾起来,给天下的野心家开个头,顺便把荆州的水搅浑,李易好趁势发展一波。

    这是李易早就有的打算,不过真要执行的时候,李易却是不得不小心,因为这个过程若是把握不好,反过来被袁术阴了一把,那就是自掘坟墓了!

第270章 准备坑黄祖

    李易心中纠结,担心其中哪一步算计出了差错,影响大局,就在这时,郭嘉忽然道:“主公,我等为何非要将袁术引来南阳边界?”

    “嗯?”

    李易与贾诩看着郭嘉,贾诩若有所思,李易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疑惑。

    李易想名正言顺的招兵,想要兵器甲胄,这些都需要理由,然后才能得到刘表的点头,所以,让袁术在南阳来一场佯攻最好不过,也正是因此,李易才会有风险,毕竟谁也不知道,袁术会不会脑袋一热,转眼就把演习变成实战。

    至于郭嘉的话,李易其实也想明白了,因为豫章是袁术地盘,而豫章又挨着江夏,郭嘉是想把袁术引到江夏的边界去折腾,这样一来,南阳的风险就一缩小了许多。

    “奉孝,你是想说江夏吧,可是如果将江夏当做踏板,且不论之后事情如何变化,我等在南阳又如何能招募兵马?即便招募,数量也是非常有限。”

    李易很直接的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因为他相信,郭嘉不是胡言乱语的人。

    郭嘉没有着急答话,而是先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之前随主公在襄阳,嘉知道蔡家,蒯家,乃是州牧左右臂膀,不过,后来与黄老闲谈之时,谈及江夏太守黄祖,这才得知黄祖对州牧忠诚,其实丝毫不亚于蔡,蒯两家,甚是还要在两者之上。”

    “如今,主公交好蔡瑁,又与蔡……咳咳,将来蔡家纵然不能为助力,也可保证作壁上观,至于说蒯家,虽然蒯家势大,终究是文人管事,缺少将才,尽管家族私兵不少,但当真打杀起来,我方有张辽徐晃二将军在,并无需畏惧。”

    “所以,刘表麾下,唯有黄祖坐镇江夏,乃是主公心腹大患!”

    “黄祖常年领兵,麾下战将不少,论统兵作战才能,按照黄老所言,还在蔡瑁之上,而且黄祖麾下兵马乃是荆州精锐,仅仅明面上的兵马就有两万人,如果再算上其家族私兵,甚至临时动员百姓征募,更是无法估量。”

    “因此,将来主公欲取荆州,除州牧本身,还有荆南,这黄祖才是真正的第一威胁,所以……”

    郭嘉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有些阴测测的说道:“如果主公能够借用袁术之手,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重创黄祖,甚是是让黄祖身死,既能剪除刘表羽翼,又可打击刘表声望,可谓一石二鸟,岂不妙哉?”

    李易听的暗暗咂舌,郭嘉这家伙平时蔫巴巴的,可关键时刻真够狠啊,直接就把黄祖往死里坑。

    其实黄祖这个人吧,虽然原本孙坚是死在了黄祖手里,但仔细看看过程,就知道,黄祖是捡了个便宜,真的名刀明枪干起来,孙坚多半能碾压黄祖。

    但这并不是说黄祖就是废物了。

    黄祖的一生除去孙坚那次,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彪悍的战绩,甚至常年被东吴孙家压着打,甚至是连战连败,但有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就是,江夏的土地没有在黄祖手中丢去半寸,仅此一点,已经说明黄祖的本事了。

    要知道,东吴那帮子人可不是吃闲饭的啊,文武配置也是相当豪华,黄祖能在江夏坚守多年,真心很不容易了。

    之前,李易也想过接触黄祖,看看能不能拉拢一下,只是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这让他很无奈,慢慢也就淡了这个念头,却不想,这回双方可能发生交集,却是直接要坑死黄祖。

    李易一边吐槽郭嘉够狠,同时也是暗暗心动,如果能这样干一把,确实划算。

    不过,这种大事肯定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决定的,李易想了想,道:“此事不妥,风险实在太大,将袁术兵马引来南阳,只要袁术不真个动手,我等可顺势招兵买马,这是有利可图,可如果袁术去了江夏,我等再想招兵买马谈何容易?”

    “而且,袁术在南阳或许只是佯攻,可在江夏,一旦得到机会,袁术必然带兵西进,进宫荆州,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届时我等怕是要开始考虑如何自保了。”

    旁听的贾诩也是点点头,他感觉郭嘉的想法有些犯险。

    郭嘉却自信满满道:“主公,嘉对此事另有看法!”

    “奉孝请讲。”

    “喏!早在袁术为南阳太守之时,如果袁术那时谋划荆州,而不是引兵去战董卓,以袁术麾下将才,还有袁家名望,此事大有可为,只是袁术错过时机,等到后来,袁术举措失当,虽然兵锋依旧强势,与刘表交手胜多败少,取豫章也是探囊取物,可袁术其实已经失了人心,麾下兵马已经有了外强中干之势,如今袁术连扬州本部都不能平定,却要图谋荆州,呵呵,除非有主公为他做策应,否则袁术想要成事,乃是千难万难!”

    “所以,嘉可断言,袁术若举兵进犯江夏,或许能得一时之利,但只要襄阳撑过月余,然后派一员上将领兵反击,袁术必然受挫,之后双方多半会成为相持之势!”

    似是怕李易还有不放心,郭嘉又道:“再说了,主公不是还有准备送与袁术的那一份‘大礼’么?倘若袁术能在起兵之前亮出旗号,称王,甚至是称……嗯,届时必然天下震动,袁术一时间就算再如何风光,等天下诸侯回过神来,等长安传出讨贼诏书,袁术必定陷入四面楚歌之境,能保全九江一地已是天大造化,至于说荆州,将再无半点危险……”

    李易听了郭嘉的讲述,差点就直接点头了。

    这把如果成了,直接就把刘表与袁术坑大发了,光这种成就感让李易有些跃跃欲试,好在李易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要以大局为重。

    于是,李易有道:“可是,如此一来,我如何能从中渔利呢?”

    这回,没等郭嘉开口,贾诩就先说话了,而且贾诩不愧是毒士,张嘴就是:“只要刘表与袁术相争,主公可命亲自提兵一万,坐镇南阳与江夏,只要战局僵持,主公麾下兵马就可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那么,便是做起起价,要钱要粮要兵甲,两家通吃啊!”

    “而且,之前刘表与袁术交手,连战连败,到如今已经是名声大损,如今之所以能够继续安坐州牧之位,乃是因为荆州已经太平,而州牧以仁义治下,所以,一切无碍。”

    “可袁术再次兴兵,刘表再次损兵折将呢?”

    “到时候刘表的颜面怕是真的留不住了,这州牧之位,就算没有主公争夺,刘表也再难坐稳!”

    “反观主公,还未入襄阳,就在南阳广留仁义之名,被百姓爱戴,之后主公让袁术退兵,再次扬名,后来在襄阳城中种种,荆襄之地,断然不会有人敢小视主公,如今主公更是兴建书院,传下蒙学经典三篇,易数之法一片,还叫世人广传医道,这些皆为圣人之举,两相对比之下,主公若有意州牧之位,荆州上下必然弹冠相庆啊!”

    李易情不自禁的用力的握紧了拳头,虽然贾诩的建议也很无耻,拥兵自重,坐吃两家,最后渔翁得利,种种手段都不光彩,可不得不说,这一笔买卖如果做成,李易的收获太大了,最终的是,李易还有机会早早的入主荆州,这个诱惑简直不要太大。

    而李易在这场布局前期需要做的,只是忽悠袁术称帝罢了,李易对于此事有着很大的把握。

    不过,李易心中还有最后一点顾虑,道:“两位所言可谓字字珠玑,此事必然成功,只是,如此一来,是否会对我名声有碍?”

    李易现在算是摸透了,名声这东西,太好用了,宁肯在别的地方吃点亏,这名声也不能坏了。

    董卓名声不好,死了。

    曹操屠徐州,弄臭了名声,以至于他下荆州的时候,老百姓死活都跟着皇叔跑。

    这点都得跟着刘备学,经营一个好名声兜底,随时随地都能玩一把咸鱼翻身,生命力简直就像小强一样的顽强。

    李易如今在荆州顺风顺水,不光世家对他很欢迎,就连刘表父子也是欣赏,所以,李易宁肯放弃一些实际利益,放慢一些前进的脚步,也不愿把名声赔进去。

    见李易关心名声,郭嘉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李襄侯为救诸葛,千里奔波入虎穴,仁义无双!”

    李易嘴角一抽,他让蔡邕写过不少类似的段子,叫人放出去,好给他增加名声,可是想郭嘉这样,当面念出来夸他的,李易还是头一次,这感觉脸上烫的慌。

    贾诩也是呵呵笑着,跟了一句,道:“李襄侯先诛董卓,再逐袁逆,可谓当今第一忠臣!”

    李易被他们两个夸的臊得慌,佯怒道:“好好说话,我担忧的事,如果凭借兵马,向州牧与袁术同时讨要好处,这若是传出去,世人会如何看我?”

    贾诩摇摇头,道:“主公这次却是当局者迷啊!”

    “哦?”

    “只要袁术举起反旗,只要主公最后没有选择袁术,那么,大义就绝对站在主公这一边,至于其他,全都是细枝末节,而且,如果事事都要斤斤计较,世上还有几个完人?”

    听贾诩这么说,李易算是坐下了最后的决定,下令道:“好,就依两位先生所言,自今日起,军中新老兵卒,全都抓紧训练,另外,让诸葛玄传讯州牧,我因为家事,不日将往扬州亲见袁术,宛城政务之事,以贾先生为主,军中之事,以奉孝为主,再有其他事宜不决,两位先生斟酌行事,总之,一切以稳妥为主!”

    两人见李易之前虽然犹豫,但坐下决定之后,已然已经是雷厉风行的架势,刚开始还狠高兴,可很快就感觉不对了。

    郭嘉拱手道:“我等虽然算计颇多,暂时没有疏漏,但有些时候毕竟不能事事全都在意料之中,属下请随主公同去扬州,万一有事,也好为主公参谋一二。”

    贾诩同样说道:“奉孝之前已经在襄阳与主公走了一遭,这次,不如就让贾某前去吧。”

    见两人都表态要与李易同行,李易很是欣慰,毕竟袁术不是刘表,办事没那么讲究,这一趟是真的有奉先的。

    不过,李易却是果断摇头道:“不可,两位先生为我坐镇后方就好。”

    见两人还要再说,李易直接道:“万一有意外只是发生,我一人可以随时脱身,可两位先生同行,难免落入袁术之手,哪怕这个风险只是万一,我也不愿叫两位冒险!”

    两人听了,心中不由大为感动,特别是郭嘉,再襄阳的时候,李易就特别在意他的安全,这回要去扬州,李易还是如此。

    没想太多,郭嘉又道:“张辽或者徐晃将军,可与主公同去,他们都是武人,且武艺高强,必然不用主公多费心事。”

    李易摇摇头,他是打定主意,这次去扬州,重要人物一个不带。

    见郭嘉他们还要再说,李易只能道:“放心,让赵大领百人随我同行即可,至于其他,全都无关紧要。”

    两人间李易拿定了注意,没办法,只能答应,然后准备回去找赵大好好说道说道,这一趟千万要机灵一些。

    李易决定去扬州的消息,很快就在宛城传开了,起先,许多人都很纳闷,李易好端端的找袁术干嘛,可听说李易是为了诸葛玄的家眷,一个个不由得生出了许多敬佩。

    诸葛玄如今虽然是李易下属,却不是心腹的那种,而李易能为诸葛玄如此,可见李易做人足够厚道,叫人敬佩,于是,这一趟扬州之行还未开始,就先给李易拉了一波名声。

    不过,李易的下属就不这么淡定了,特别是张辽徐晃,两天内已经是数次面见李易,希望能够护卫左右,无奈,李易始终不允。

    最火,张辽无奈建议要不要将典韦追回来,随李易同行,不过这个建议,自然也被李易拒绝了。

    当然,李易拒绝张辽他们的时候,对内原因是不愿让他们犯险,对外却是,南阳百姓需要猛将守护左右,他李易岂能因私废公?

    不过,就在李易准备动身的前一日,忽然有壮士找到太守府,自言有些武艺,愿以性命护送李易往扬州一行。

第271章 典韦东游记(上)

    在李易开始动身向着扬州行进的时候,典韦已经快马加鞭进入豫州,到了汝南地界,不过进入豫州之后,典韦一行人的赶路速度直接就放慢了许多。

    典韦这一行两百多人,虽然人数上不算多,但人人皆是军中精锐,特格健硕,披甲乘马,每人手中兵刃也是光可鉴人,再有数十旌旗招展,乍一看上去气势很是雄壮。

    因此,典韦等人进入豫州的第一天就惊动了当地官府,不过在看到典韦拿出的文书之后,豫州官吏知道典韦他们是李易的人,过境只是为了去徐州下聘,再加上两百人也做不到攻城拔寨,便不再为难他们,只叮嘱典韦不要扰民云云,就不在阻拦。

    等第二天,更有官员给典韦等人送来一道手令,方便他们在豫州通行。

    典韦入豫州这般通畅,是沾了李易的光,毕竟李易的名声那么好,豫州刺史周昕又是个不错的官员,跟李易也没仇怨,下面的县令自然没有理由与典韦等人过不去。

    不过,虽然地方官员没有为难,可典韦等人的行程,却是一点也谈不上“顺利”。

    作为典韦副手的庞季,看着面前迎风招展的大旗,虽然看上去很威武,很大气,可在庞季眼中,这杆大旗完全就是在“搔首弄姿”,若不是因为够不着,他都想把这旗帜给扯下来。

    没办法,这旗帜上面的字实在是太招人恨了,以至于每一次看到,庞季都有一种脑瓜子要裂开的感觉。

    有时候,看的久了,庞季整个人甚至都会有些恍惚,然后莫名的产生一种觉悟,认为这一遭去徐州,乃是一条不归路,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心里胡乱想着,庞季再次抬起头来,只见“典”字大旗下面,是一行极为嚣张的口号步战天下第一!

    大旗旁边还挂着两道长长的对联拳打南山猛虎,脚踏北海蛟龙!

    这些东西赫然就是李易叫典韦在荆州摆擂时候弄出来的名堂,现在又再次被典韦给搬了出来,直接当成自个的将旗来用。

    典韦是经过李易亲自磨炼培养的,让他那本就厚实的脸皮如今已是坚如城墙,可以完全无视各种羞耻,可庞季就不行了,他是个文人,年纪还轻,脸皮子薄的很,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刘表的两次挤兑,就直接辞官走人。

    庞季之前听说过典韦摆擂台的事情,这个“不战天下第一”自然也是知道的,当时他只是当乐子听的,可现在亲自站到这杆大旗后面,那压力真心不一般。

    “这是何等的厚颜无耻啊……”

    庞季情不自禁的低声喃喃了一句,然后就感觉肩膀上砰的一声,一阵生疼,肩头多了一只黑乎乎的大手,庞季忍着疼撇了一眼,瞧见这巴掌上的汗毛都是又米且石更,顿时确认了,这是典韦的手啊。

    庞季慢慢的转过头,眼神木然的问道:“典将军,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庞季之前还很高看典韦一眼,觉得这是个好汉,武艺高强,心思细腻,可现在却是再也不那么想了,这就是个混人啊。

    至于说那声嘀咕是不是会被典韦听到,庞季丝毫不在乎,因为典韦已经不止一次在队伍中公然表示,他们的主公是仁义无双的,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所以,为了保护主公不被小人占去了便宜,他典韦就要做个无耻之人。

    这特么的……

    典韦都公然的告诉大家他不要脸了,庞季还能哪样?

    典韦发现庞季一脸黑线,却是浑然没当回事,而是笑呵呵的说道:“庞贤弟啊,刚刚我冥思苦想,忽然得出一条妙计!”

    对于典韦打蛇随棍上称呼自己贤弟的事情,庞季早就麻木了,不过对于典韦的妙计,他却是隐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问道:“什么妙计?”

    “嘿嘿……”

    典韦笑了笑,这才压低声音道:“这几日赶路,我发现沿路竟然没有见到一个好汉,唉,豫州无人啊,我心中实在有些寂寞,所以,我就想出了一条两全其美的妙计!”

    庞季只觉得被典韦大手按住的半边身子莫名酸麻,手臂上也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不过他没敢挪开,只能咽了口口水,问道:“到底是什么两全其美之策?”

    典韦挑了挑眉毛,一脸自信道:“那便是叫人沿路放出风去,但凡有人来与典某交手,只要能胜我一招半式的人,就送上黄金百两。”

    庞季先是一愣,随即就是郁闷非常,他们此行是为了给李易求取糜家之女,可典韦如果在路上胡来一通,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徐州?

    不过,庞季也不是蠢货,很快,心中一动,愕然道:“典韦将军是想以此为主公招揽勇士?”

    典韦顿时瞪大眼睛,又用力在庞季肩膀上拍了拍,惊喜道:“庞贤弟好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典某的妙计!”

    庞季嘴唇动了动,原本的确是打算说典韦的想法有几分可行之处,但被典韦这么一称赞,只觉得浑身不得劲,称赞典韦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本着做事认真负责的态度,庞季还是忍着肩膀的不适,提醒道:“此事虽然可行,但如此一来,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将军岂不是要耽误了行程?襄侯可是让我等务必在过年之时,到糜家下聘的啊。”

    对于这一点,典韦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与庞季不同的是,典韦可是李易的心腹,李易除了明面上交代的事情外,还私下有过吩咐过典韦许多事情,包括刚刚说的所谓计谋,其实也是照着李易的话来做罢了。

    李易命令典韦一定要在过年之时赶到糜家,这是李易想要表示出的对糜家的重视,但李易却压根没打算真让典韦按时到达,因为这一路上,李易还给典韦安排了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中原这些州郡,可远远比不得荆州的太平,且不说各路诸侯各有心思,时不时的就拉出人马来杀个头皮血流,单单藏身在山林,或者是占据一些小城小镇的残余黄巾军,就是一大问题。

    李易之所以让典韦重新亮出第一高手的大旗,就是想要以此吸引那些残余黄巾军的注意。

    现在的黄巾,虽然说起来还是造反的余孽,可他们早就过了最初脑子一热就轰轰烈烈杀官造反的阶段了,与其说他们是贼,还不如说是一群拥有自己武装的老百姓,或许不时还是会有一些抢掠之事发生,但这是乱世啊,他们终归是为了求活罢了。

    所以,李易让典韦一路张扬,最好惊动残余的黄巾军,这帮家伙都是比较粗糙的汉子,听到典韦那么大的口气,肯定会有人不服,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来找典韦较量一二,于是,这交情就有了,然后就看典韦与庞季的本事了。

    至于说典韦这么招摇,会不会给人派兵给灭了,李易却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典韦始终只是在名号上嚣张了一点,并没有做出什么真的对豫州不利的事情,周昕没有道理对典韦不利。

    至于沿途那些世家大族,更是不会动手了,毕竟,他们图个什么?

    所以,真正有危险的,只有那些残余的黄巾军,这些人半民半匪,保不准会干出什么傻事。

    但李易却又不得不让典韦去冒这个风险,因为能收揽几支黄巾军的话,绝对能够让李易的势力产生一个跳跃式的发展。

    在三国各路诸侯的发家过程中,许多人的势力组成中都有着黄巾军的影子,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曹操,收编三十万黄巾军,一下就把曹操给喂饱了,让他有了争霸的本钱。

    而且,李易觉得,诸侯想收黄巾军为己用,其实黄巾军也想找诸侯投靠摆脱贼名,只是朝廷追绞,再加上许多地方官员又嫌弃黄巾军过往恶行,所以,这种融合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

    李易现在就是想学曹操,让典韦给他打个前站,要求不高,只要典韦能与豫州黄巾建立关系,让那些黄巾将领明白李易对他们抱着善意就可以。

    典韦一边在心里回忆李易的叮嘱,一边对庞季笑道:“庞贤弟放心,若是耽误了时日,主公责罚,我一人担着就好!”

    庞季见典韦如此干脆仗义,心中郁闷稍减,机会是下意识的说道:“虽然此行以将军为主,但此事可行,我也赞同,如果耽误了行程,我当与将军一通担责!”

    典韦顿时就笑了,再次往庞季肩膀上用力拍了拍,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庞季顿时就是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典韦居然答应了,居然连推辞一下都没有都答应了!

    庞季正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就见典韦又道:“既然如此,我觉得有一件事,也当与庞贤弟说说。”

    “什么事?”

    庞季只觉得心脏眉叫乱跳,也顾不得与典韦说道了。

    典韦指着天下第一那杆大旗,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嘛,担心豫州之人不知道我的名声,所以,我就派快马,前往前方县城张贴布告,传递消息,让他们知道,典某人要来了!”

    “这,这……”

    庞季只感觉脑瓜一阵生疼,典韦原本说是来找他商量的,可现在一看,其实就是告诉他一声罢了。

    按照典韦之前的说话,等听到典韦消息,有人在想找他挑战,多半已经与典韦错过,可典韦这提前一通知,鬼知道会有多少武夫莽汉在前面挡路啊!

    典韦沿路招揽一些好手,庞季不介意,可这么搞的话……

    庞季一时只觉得悲从心来,再次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典韦看到庞季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但很快,目光就变得坚定起来。

    这个叫人提前在沿路县城传讯的做法,不是李易交代,而是典韦自己想出来的,虽然这么做,很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典韦不在乎。

    李易对他那么好,典韦觉得自己就应该舍身相报,彻底将这一路的动静闹大,等回去后,必须要让李易刮目相看!

    于是,接下来典韦的做法,直接就叫庞季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莽夫。

    经过舞阳县,有数名当地武人挡路,说典韦旗号太嚣张,典韦下马,赤手空拳,一人独斗六人,完胜。

    在西平县,有人耻笑典韦不知天高地厚,说李易徒有虚名,典韦大怒,直接拿出百金放在闹市,放言能挡他十拳不倒,直接赠送百金,如果挡不住,就向他,还有李易磕头赔罪。

    结果,在看到典韦抡起磨盘,在脑袋顶上转了个圈之后,之前嘲讽典韦那人,直接羞愧套盾,根本不敢上前挑战。

    类似事情不少,但终究只是一些个人比斗,名声传扬有限。

    于是,在经过上蔡的时候,典韦从百姓口中得知,附近山上有一伙山贼,平日了劫掠百姓无恶不作,于是直接亮出李易的旗号,带人踏了山贼老巢,将数十百姓,还有几十颗山贼脑袋送到了当地县衙,在此之后,典韦的名声算是彻底在豫州传开。

    斥候,在典韦有意宣扬之下,许多地方,都是典韦人还未至,名声就提前传到,甚至有时候典韦一行人经过县城的时候,还会有许多百姓特意跑出来围观,看看这位天下第一究竟是何等模样。

    典韦对此,自然乐意至极,甚至还点出了几个嗓门特大的军卒,喊上口号,让百姓看了看他们的齐步走。

    百姓们自然是看不懂其中门道的,但却不妨碍他们觉得这个很厉害,于是乎,典韦的名声在豫州算是越传越大,之后也不晓得是哪里透的风,典韦被李易称作恶来转世的消息也传开了,再加上典韦面貌凶恶吓人,沿途许多百姓私下谈到典韦之事,已经是直接以恶来相称。

    典韦名气传的越来越广,相应的,他的主公李易也渐渐的被越来越多的百姓所熟知,这些舆论传递之快,让典韦这个始作俑者都有些咂舌,很快,一些地方官员就感觉到了不妥,便请示州刺史周昕,希望对典韦警告,或者限制一二,但周昕那边不置可否,这些官员也没办法,只能看着典韦“胡作非为”。

    典韦一行人,就这般一路找人较量,偶尔在教训一下遇到的山贼,走走停停,但还算得上顺利,不过,这一日,当典韦等人到了细阳县地界的时候,却是被上千人马给拦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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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化龙介绍:
【不绿不送女】【无毒无郁闷】待天下英雄俯首,待世间红颜折腰,待万里江山如画,我便化身九天真龙,护我华夏万古长青!三国之化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化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