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道名单终极筛选
走进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的考场前，柳翎按学校要求准备关手机，按键才刚按到一半，公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新出道团的最后一轮筛选结果已经公布，正如她之前得知的那样，她果然不在名单上。
十二进十一都能把她筛出来，柳翎无话可说。
公司那边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想说，柳翎也心知肚明，人总是有脾气的，她并不是很想花时间在这听这种自己已经知道了的废话。
“是这样的，我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监考老师催我收手机，您也说了今天晚上公司会有个会，要不我考完马上回公司，您当面和我说？”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反对，柳翎也不再多言，直接挂了电话，关机进考场。
最后一门不是专业课，而是大学英语三，柳翎英语还算可以，题目还不算难，半小时做完试卷，提前交卷出了考场。
刚出考场，柳翎耳边就响起了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现在，你总该信我了吧。”
柳翎未说话，只用意念回复：“我也没有不信你过。”
“你也觉得很好笑吧，我的选择。我还是没有你勇敢。”
对于另一个世界的饱经磨难的二十九岁的自己，柳翎依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理论上而言，两人前十九年的经历大相径庭，但两人其实都确认，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在很多时候，柳翎并不明白另一个自己的很多想法。
就比如，她不懂对方怎么突然说着话就开始丧了。
“还好吧，所以按照你那边的发展规律，今天这个电话除了通知我终选又没过以外，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把我叫回去谈解约的事情？”
那边的人并没有否认。
“行吧，能理解，公司也给我发了四年半工资，我又是个不好好直播的，公司转型期间踢我太正常。”
“没记错的话你假期已经过了吧，今天不上班？”
那边的人似乎是叹了口气，很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你看过我的策划案了吧，敲的头部艺人之一今天爆丑闻了，三天内找不到替代，整个项目应该就会黄掉。”
柳翎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三天经过，不确定道：“你说的这个爆丑闻的头部艺人，不会是第一页的那个吧。”
“按理说不至于啊，除非是法制咖的程度，不然按他的血厚程度，到真正制作播出的时候说不定能借机反炒。”
那边的人又叹了口气：“就是法制咖，还是刑法的那种，保守估计没有个十年出不来。”
这下柳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那你有什么拿不准的一定记得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我就能从不同角度给你答案呢，你说是吧。”
那边的人却真的有被她安慰到，明显口气松了不少：“嗯，我先去敲备选了，你也是一样，有什么困难及时联系我。”
柳翎嗯了一声，随后便感觉到两人的联系被对方主动切断了。
往学校路边的长椅上一坐，柳翎其实并没有她面上表现得那么对终筛又一次没过这件事这么无所谓。
对方虽然是另一个世界不同发展下的十年后的自己，却并不意味着柳翎能将内心的一些小情绪对对方和盘托出。
毕竟，因为变故，对方连名字都改成了林柳柳。
柳翎与林柳柳，该是不同的两个人了，而林柳柳也是因此，才会放弃交换人生的机会，转而将自己十年的积攒的经验作为礼物送给柳翎。
说实话，对于又一次终筛被淘汰这件事，柳翎是有心理准备的。
入公司半年的那个寒假，她就入选了公司春季准备推出的团的大名单，但因为年龄原因，倒在了二筛。
第二次是第二年和友司合作的混团，友司的男队已经确定了全部名额，由于资源主要由友司推出，所以人选上友司占据更大话语权。
终筛名额确定前，友司的男队过来合练，柳翎因为身高问题惨遭淘汰。
第三次是因为外形问题，公司想打造一个完颜团，挑的都是浓颜练习生。
在不上重舞台妆的情况下，柳翎还够不上这个标准，加上实力方面和其他成员存在一定差距，终筛给她筛下来了。
别误会，这个实力差距并不是指柳翎落后于队友，而是她进队以后会显得队友很像美丽废物。
第四次的原因只能说阴错阳差，公司是以吸粉能力作为的评价标准。
谈了两个卫视的拼盘表演，并且按个人特质配了通稿，准备用表演后每人的后续反响加上之前两个直播的综合数据作为考核的两项计分原则。
但是，两个卫视的节目都是现场直播，时长上面进行了一定的管控，连自己本台的主持人节目都砍了不少时长，更别提她们这种强推的，还没有正式出道的练习生了。
所以，最后的考核标准就只剩了直播综合数据，只是把之前的统计周期再往后延长了一个月。
柳翎从这时候开始就不是很想从团体出道了，和她一起预备出道的成员们在用各种方法营业吸粉，她直接做了个佛系播主。
每天的固定时长直播，柳翎直播的内容都一样图书自习，带一个大口罩基本看不清脸，两个小时播下来基本只有开始和结束的时候说了话，突出一个自暴自弃。
播的都是这种内容，直播间还放在颜值区，因为直播数据垫底儿出局就非常顺理成章了。
到了第五次，也就是这一次，入选大名单的时候公司就组织所有人去录了一版首发歌曲。
没几天，声乐老师就隐晦地跟柳翎聊了聊天，让她终筛录歌的时候收着点声压。
柳翎只点头，究竟听没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到第二轮筛选，公司排了两个分队编了两版舞，柳翎本来在a组，但是只录了第一版的舞蹈视频，就被调到了b组，跟着录了第二版。
也没几天，舞蹈老师也来找她了，说来说去意思跟声乐老师差不多，让她收着点气场，团体还是得有凝聚力要和谐，没必要梗着一股子劲把队友都显得像自己的伴舞伴唱。
柳翎的态度依然一样，绝不反驳，但也绝不入脑。
所以，这次终筛再被淘汰，原因跟第四次一样，基本是她故意的。
与她这次被淘汰不同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林柳柳，是有照着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的建议做的，但是结果却跟她现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依然是终筛淘汰。
反正都是要淘汰的，何必委屈自己呢。
第二章 两档节目
在学校的椅子上坐了会儿，柳翎基本恢复了平静，拐去学校食堂买了个三明治，便坐车去了公司。
她所就读的国传在朝阳区，离位于海淀的公司可是有断不短的距离，搭地铁可能都得小一个小时。
虽然她出考场早，这会儿才刚过十点，但保守估计到公司也得十一点半了。
还好这会儿不是上班的点，地铁没有挤到丧心病狂的程度，换了三条线，柳翎顺利到了公司。
前台今天值班的是和她稍微熟那么一点的人，见她来了以后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柳翎，方总监说了，让你过来以后直接去她办公室。”
柳翎点点头，道声谢后上了楼。
方总监便是之前给她打电话的那位，在公司是主管练习生事宜的艺人部副总监。
到了办公室门口，柳翎敲了敲门：“方总监，我是柳翎。”
“进。”
推门进去，方总监正坐在办公桌前，一向有些空的桌上出乎意料地摆着不少文件。
见她进来，方总监扫了她一眼，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座位：“坐。”
柳翎解了包，抱在自己胸前，坐下前顺带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就这一瞥，足够她看清文件的标题艺人经纪合约解除协议书。
还真是找她谈解约啊。
柳翎在公司属于中不溜的那一类，说没存在感不至于，怎么说也是进了五次成团预备名单的人。
说有多看重，那也谈不上，真看重，把队友称得像美丽废物就不会成为她的淘汰理由。
与公司而言，她就是块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还在公司的练习生里，柳翎算是资格最老的了，比她早进公司的，要么出道，要么跳槽或者放弃。
只有她，四年半了依然梗在公司，像个钉子户。
方总监跟她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从公司发展理念聊到她的学业，又聊到公司里的各位老师对她的评价。
兜了半天的圈子，才遮遮掩掩地进了正题：“柳翎啊，咱们这圈呢，你也清楚，想成功，除了努力以外，别的因素太多太多。”
“你在公司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公司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对吧。”
“但是呢，你也总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总是差那么一口气。”
柳翎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认真听，实际上是在辨认方总监没有刻意遮掩的文件上的字。
不得不说，汉字倒过来，还真挺难认的，柳翎看半天，也才看了一半。
“公司近两年是不会再推团了，你年纪也在这了，对于你人生而言，是大好年华，但对于女团而言，再等两年，就有些大了。”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今年业内有两个比较看好的女生选秀节目，都向公司这边递了信。”
“一个叫未来之星，做女生solo偶像的，特色是直播，大概是一季度尾开播，前期会对参加人员集中培训半个月到一个月，会剔除一定的人员。”
“当然了，如果是咱们公司推过去的人，肯定是不会被剔除的。”
说道这，方总监稍做停顿，又看了柳翎一眼。
柳翎知道她这是想要回应的意思，非常配合地摆出思考的表情。
“另外一个叫全民偶像，会选出一个限定团，引进的是国外48系偶像总选的模式，主打全民参与。”
“节目大概分成几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淘汰一定的人员，直至选出最终的限定团成员。”
“这两个节目都是线上网综，分别由市占率第一和第二的平台制作播出，如果抓住机会打出名头，结果肯定不会差。”
“你个人，对这两个节目有什么想法？”
柳翎没说话，心里对这两个节目的路数却是门儿清。
“方总监，您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公司做练习生，没什么社会经验，这两个节目哪个好我也不懂，您，或者说公司这边更倾向于我选哪一个呢？”
方总监微微一笑：“你在公司接受这么多年的训练，都是为团体而服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如果选第一个节目，因为对方的制作单位并不是平台本身，而是合平台合作的公司，我们会和你直接解约。”
“选第二个的话，公司这边会在和你解除经纪约后，重新签订一份劳动合同。”
“我知道，这事对你而言是件大事，需要慎重选择。公司这边会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内随时可以过来告诉我你的选择。”
柳翎点点头，起身冲方总监鞠了个躬：“好的方总监，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去练习室了。”
“去吧。”
重新背上自己的包，柳翎再上一层楼，直奔公司的音乐教室。
教室里并没有人，柳翎直接钻进了教室里被帘子隔开的小空间，盘膝坐下后打开随身的包，把自己的电脑和耳机取了出来。
上了大学后，柳翎就开始给人做编曲，慢慢的在小圈子里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当初签约的时候，公司并没有把练习生自主创作的词曲内容划定在合约范围内，大概也是觉得练习生不至于有独立创作的能力，所以她给人做编曲这件事，也就没有和公司说。
小圈子里有了点名气以后，最直观的效应就是价格的上涨，从一开始接的三百五百的单，到现在基本能上五位数了。
按理说，每月有工资，加上一年半里接的外快，柳翎应该攒了不少钱。
实际上，柳翎现在卡里就只剩了两万二，这钱她准备留着去定制一个耳返，说不定还不够。
那么，钱都花哪去了呢？
设备、配器的音源，各种专业软件，换电脑，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本来公司成团终筛加上考试周，柳翎是不准备再接单的，但这次这个下单的是个乐队，之前也和她合作了几次，也算是有交情的人。
对方这次要编曲，是为了上音乐节做准备，柳翎不好意思拒绝，便接了。
之前一直准备考试的事情没怎么做，现在她得给人赶工了。
第三章 解约
编曲的过程，其实并没有外行所想的那么漫长。
最麻烦的情况，就是下单的甲方实际上并不通晓乐理，给过来的只有一段旋律，还并不完整
这时候，编曲人需要把片段的旋律细化成完整的旋律，随后选择好合适的器乐。
就拿给乐队编曲来举例，需要把旋律变成贝斯鼓键盘等乐器能互相配合的完整曲目，并且配以合适的和弦。
所有的伴奏器乐部分完成，并不意味着编曲工作的结束，后期仍需进行混音、音色效果调整、声轨合成等工作。
当然，这部分的工作，其实更多的是交由歌曲的制作人来完成。
柳翎圈内接单涨价涨得快，就是因为她能兼任最后的制作人的活。
厉害的乐队乐手，其实在脑海中有旋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和弦走向，也有了大致的器乐选择范围，这时候叫出来的demo其实已经比较完整了。
柳翎这次接的这单就是这样的，旋律部分是由主唱与吉他手合作完成的，同时，吉他手也基本配好了和弦和器乐。
她要做的，就是对单一的器乐进行补足，并且完成后期的混音等工作。
这样，这首作品出来以后，作曲部分会挂主唱与吉他手的名，而编曲部分是吉他手一作柳翎二作，制作人部分则是柳翎一人。
对大部分的编曲制作熟练工而言，真正完成这样一首歌曲，半个晚上就差不离了。
所以，柳翎的速度并不算夸张。
给吉他手把完整的编曲作品发了过去，柳翎就准备去吃饭了。
没想到，一向不怎么跟她聊天的对方居然回复了：“nicole，这次结账可能会晚一点。”
柳翎和他们合作愉快，就是因为他们结账比较爽快，这次居然破天荒的说会延迟，还真有点让她好奇。
所以，她回了个问号过去。
“你也知道，我们总算接到大型一点的商演了，所以把乐队的乐器什么都换了换，这几天手头有点紧。”
可以理解的原因，想了想，柳翎回复道：“嗯，你们尽快吧，我过几天准备定个耳返。”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定耳返？”
“之后大概会去个选秀，我耳型有点奇怪，如果用节目组的，可能容易掉。”
“什么节目啊，需不需要给你打个call什么的？”
柳翎看着屏幕笑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本季末会播的未来之星。”
“未来之星？什么节目啊，等会儿我去问问。”
那边没了动静，柳翎也就把手机收了，去公司食堂吃饭。
今天晚上的会，看起来参与的人应该不会少，食堂里有不少平时不太在公司待的人，包括柳翎失败的第三次第四次入围时打败她成功出道的人。
柳翎在公司里的人际关系非常一般，她本人不爱交际，平时训练的时候又经常被老师表扬，结果一直没出道，背后笑她的不在少数。
所以，见了面以后，彼此之间都是不尴不尬地打个招呼，比陌生人也强不到哪去。
吃过饭，也差不多到了开会的时间，为了装下这么多人，公司选的是最大的一个会议室，结果依然有不少人得站着。
柳翎非常有自觉性地杵在了立主位最远的靠窗的角落，像个隐形人一样看着会议室里陆续被填满。
主位坐的是艺人部的李总监以及商务部的马总监，这两位跟柳翎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因为他们平时基本负责的是公司出道艺人的相关事宜。
非要说的话，柳翎也就是终筛的时候和这两位有过几面之缘。
除了这两位以外，方副总监以及商务部的任副总监也在，不过看起来两位似乎没有什么发言的需求，连个文件夹都没有带。
能有椅子坐的，就是公司的几个经纪人，以及几位主管培训的老师。
而公司的出道艺人，虽然没有椅子，但也有个凳子，能坐会议桌边上，包括刚把柳翎淘汰了的其他十一个人都是坐着的。
剩下的站着的，就都是练习生了。
一眼扫过去，柳翎居然连一个生面孔都没有发现，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公司已经是个老油条的事实。
也是怪不得她要被劝解约了，跟站着的其他普遍在十八左右打晃甚至不满十八的小姑娘而言，她确实有点突兀。
这次开会，两大总监非常严肃地从市场趋势谈到了公司近期财务情况，弄得在场的不少小姑娘听得都发晕。
柳翎觉得这两位总监倒是有点故意欺负人的嫌疑，直接说公司资源紧张没办法再自给自足地给这么多人提供资源不就完了么？
你跟这群接受练习生训练而忽略了学业的小姑娘谈市场趋势谈公司财务构成，还指望人家能个反馈不成？
总之，半小时的废话以后，两大总监终于抛出了结论，公司养不动这么多人。
所以，解决方案是开掉一部分的人，再派一部分人正式进驻直播平台开源，最后挑一批种子选手出去被借鸡生蛋。
剩下的部分，就又是废话了，几位开始安抚这帮被吓到了小姑娘，顺便再给画个饼，非常没有营养。
听到后面，柳翎甚至有点想当场劈个叉做拉伸，光这么干站着不能动，她怕自己抽筋。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练习生与出道艺人分为两个部分，跟着主管自己的总监们奔赴两个不同的小会议室。
又是漫长的一个小时会，不同的是，这次作为练习生里的老资格，柳翎好歹捞了个座。
针对练习生开的小会，内容上就和刚才的大会有了一定的区别，要被开掉的练习生基本都没有被叫过来，主要讲的还是之后公司对练习生规划的变化。
公司之前练习生除了替出道艺人补直播时长以外，是没有什么曝光渠道的。
现在则不同了，公司会把有意向的练习生全推去平台，除了直播平台以外，也会给她们增加表演课的部分，进驻短视频平台。
公司和几个小说平台刚达成了新的合作协议，由对方出脚本，公司负责帮他们主推的小说拍摄短视频，以起到引流的作用。
这二者，是针对实力还不够被拿出去借鸡生蛋的练习生而言的。
像柳翎这样实力拿得出手，有几率从节目里杀出来的，主要针对她们讲的就是参加节目的好处，以及上节目以后该注意些什么。
公司对两档节目的倾向也表露得非常明显，谈到未来之星，只说这是一档没有经过验证，定位不明的节目。
而对于全民偶像，介绍极为详细，甚至提到了公司的战略。
原则上，单个公司是只会派一个团去的，公司本部是会用之前两个出道团的back加上刚进行完终筛，还未正式出道的团的部分成员组团参加。
而她们这些没能出道的练习生，则是会先行和公司解约，签订劳动合同后，挂靠在和公司有投资关系的另外一家公司旗下，作为小公司代表参加。
公司这边似乎并不怕她们心有芥蒂，非常残酷地跟她们挑明了她们需要更努力，才能把已经出道过的成员打败的现实。
能看出来，所有方总监约谈过的人，作为公司的立场肯定都是希望她们参加后一个节目的。
柳翎不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林柳柳到底经过了怎样的考量，才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反正从她个人的角度而言，她早就受够了所谓的有团魂了。
凭什么为了让团的实力看起来均衡，她就得一收再收，而不是跟不上的人更多努力一点？
她一个要上学的人，在练习室里待的总时长都比有些只需要专注于练习一件事的人长。
有那个出去玩买东西看八卦的时间，没时间做身材管理练习声乐舞蹈？
谁爱成团谁成团，她不伺候了。
散会后，柳翎直接去找了方总监。
“考虑好了？”
柳翎点点头：“是，我和她们毕竟不一样，没有什么咨询家里人或者其他好友的必要，自己就可以做决定。”
方总监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到我办公室说。”
“说说你的决定。”
柳翎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方总监，我考虑过了，公司给过我很多机会，但我都没能抓住。”
“我觉得，不管是团魂，还是配合，可能都决定了我不适合做团，所以，我想选未来之星节目。”
对于她的决定，方总监并未发表太多意见，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去全民偶像，虽然不是代表公司，但必要的支持公司是会有的。”
“而且，同公司出身的不同境遇的两组人选之间的pk，会是前期一个比较大的看点，录播节目中镜头量的重要性，你也是学广电的，不会不明白吧。”
柳翎不说话，只是笑：“方总监，您说的这些，我都想过的。”
“只是，对于我个人而言，有一个能让我自由唱歌的机会，比让我被更多人认识更加重要。”
方总监不可置否：“既然你决定了，公司这边也不会多干预，合同都有现成的，这月工资财务那边会按满勤发给你，签吧。”
依次签完两份解约协议，两份节目录制协议，四份保密协议，并且按上手印，柳翎看着方总监把这些东西都放进了同一个文件夹里。
“这两天去宿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合同公司给节目组那边盖了章以后会和节目组的联系方式一并给你。”
“祝你好运。”
“四年多以来多谢您对我的照顾，承您吉言。”
第四章 杂务
会开完，也到了晚上九点多，想了想，柳翎还是决定回自己租的房子去睡觉。
掏出手机一看，微信一串的未读消息。
柳翎有些莫名，她非常不善于社交，平时除了有人邀歌的时候会和约歌的人聊几句音乐风格之类的东西以外，一般不怎么聊天。
这点，她的微信签名也是写得明明白白约歌吗？杂事勿扰，不陪聊。
所以，突然来这么一串消息，难道是有老客户找她约歌，见她每回就直接发了想要的风格和demo？
划开屏幕解了锁，一看详细聊天栏，柳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就在她点进微信的同时，有两个新的聊天框弹了上来，发的消息意思还都一样。
“nicole，你居然是女生吗？”
“天哪，nicole你是女生，真的假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柳翎一开始接编曲的时候，确实没说过自己性别，也没人会来问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毕竟，谁在吃鸡蛋的时候会关心生蛋的鸡到底是乌鸡还是芦花呢？
难道就是因为她没有明说，所以其他人就默认了她是男生？
难怪这群人有时候会口嗨几句，感情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她是女生，完全当她是哥们啊。
一拉聊天框，真是99+的信息了，大致看了一眼，一半问性别，一半问选秀，一个一个回她地铁都得坐过站。
所以，柳翎干脆发了条朋友圈。
“消息太多，在此统一回复，性别女，节目合同已签。同类问题不再回复，见谅。
考试周结束，今日起至节目录制前接受一切邀歌需求，出歌速度同以往，具体私聊，杂事勿扰。
最后问一句，为什么你们今天都赶趟问我同样的问题。”
发完朋友圈，柳翎这才反过头来一个一个地点开看内容，倒也不全是来问性别和问节目的。
就比如，有一个差不多在她还是一千不到一首歌的价格的时候，找她做过歌，后来过了半年问了一句发现她涨了价就再没联系过。
而这位，这时候跑过来找她聊天，发的内容全是毫无营养的寒暄，让人想不知道他另有目的都不行。
或许，这事放别人身上，会有兴趣跟这人多聊几句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但柳翎并不是一个爱跟陌生人聊天的人，看到一个屏幕框不下的毫无营养的聊天记录，她只后悔怎么没在发现这人不会再找她做歌以后就删好友。
谨慎地把两人的聊天记录全部录屏保留硬盘网盘都存一遍，柳翎回了条信息过去。
“不好意思，工作号，不闲聊，好友列表即将上限，因您邀歌意向较弱，故将您删除。”
然后，柳翎直接把人给拉黑了。
除了这种目的未明的无干货寒暄以外，倒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有意义的内容。
就比如，列表里一个两个月以前找过她做歌的人，礼貌性的问她唱歌怎么样，自己在准备的新歌有女声的part，问她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倒是有点意思，柳翎没有马上回复，置顶了一下这人的信息，然后继续往下翻。
等她有些强迫症地迅速浏览完所有消息后，又编辑了一条和朋友圈内容基本相似的内容。
只不过，她把最后一段替换了一下。
“本条信息为群发，无需回复。”
处理完大批的无效信息，柳翎也差不多到了换乘的最后一段路程，也差不多该回复有实质性内容的消息了。
相关信息也就分成三类，邀歌的，约合作的，以及跟她说未来之星这档节目的。
邀歌的柳翎先做了个初步额回复，这个点也不早了，虽然做音乐的人均夜猫子，但这个点肯定是没办法秒回的。
所以，挨个儿回复完以后柳翎就移步下一类的信息了。
约合作的一共四个，两个是大众认知的歌手，也就是唱芭乐的，准备出对唱曲，准备看她这边的意向出去见个面聊聊歌。
还有的就是一个合作了好几次的乐队，需要一个女声的底音，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哪怕根本没听过她的声音，都急病乱投医地准备找她试试。
最后的一类，就是跟未来之星这个极美有关的了。
看起来，好像也是有意向参加节目的，提前找她聊，是准备从她这套一点赛制相关的信息。
未来之星对赛制的保密还是做得比较好的，如果不是见过林柳柳，柳翎也会是一个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所以，她毫不心虚地回复了对方，她也不知道，她还没有跟节目组的人细聊过。
柳翎租的是学校附近小区的房子，出地铁口拐个弯就到。
因为不喜欢和人同住，加上做歌的刚需，她租的是一间两居的房子，租金加上物业水电，公司每月的五千底薪基本都搭进去了。
当然了，柳翎也不是一开始就住这的，一开始她试图和人合租，但她每天晚上熬夜做歌让对方很不满，所以一个月没到对方就拐着弯地劝她搬家了。
再搬家，她就吸取了教训，整租了一间一居室，房租三千，紧巴一点公司的底薪用来应付日常生活还是足够的。
随着她做歌价格的提升，对于地域的要求也逐渐增加，所以，一年前，她就搬来了现在住的地方。
征求了房东的同意，柳翎把相对面积更大的主卧改成了一个小小的录音室，自己则是住带阳台的次卧。
这间小录音室，基本能完成一首歌曲制作的基本需求，只是说细节上肯定没有办法像大型的录音棚一样的完备。
放了包，把自己做的歌往房间里的台式机里备份了一遍，柳翎在椅子上小瘫了几分钟，这才打开手机开始查看信息。
邀歌的那几个人里，只有一个人回复了进一步的信息。
柳翎是这么打算的，她准备利用节目组开始正式录制前的这段时间，尽快地把林柳柳留给她的东西消化好。
除了做歌上的财富以外，林柳柳留给她的其他方面的财富也不容小觑。
比如，做一个好的舞台的能力，这个能力不止是艺人本人的舞台表现，也包涵了妆发造型、舞台渲染等方面。
其他的部分，并不是柳翎现在急需的，可以留着等以后慢慢进行消化。
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把做歌以及做舞台两部分的能力尽量的消化，并且变成适合她自己的东西。
现在是一月中旬，距离节目正式开播大约一个半月的时间，
公司的合同处理效率还是挺高的，一天后柳翎就收到了公司的通知。
从公司拿拿到了留存的合同，以及节目组的联系方式。
学校教务处现在还是有老师值班的，拿到合同以后，柳翎首先去学校申请了下学期的课程免听。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为了办理校外住宿，公司那边就派人来过，教务处这边已经留了档。
当时教务处的老师还问过她，既然在做练习生，怎么不读个播音表演或者声乐之类的专业。
国传的校风还是开放的，对于非艺术类的专业，规章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对待，不管是申请免听还是其他的，只要相关材料准备到位，都能过。
柳翎带好节目组方已经盖章完的合同，到教务处进行下学期课程免听的申请。
也是巧了，教务处的老师就是之前给她办过校外住宿的那个，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免听还是需要告知家长的，你一个人？”
柳翎苦笑了一下：“老师，我没有家长的，公司那边前两天刚跟我解的约。”
老师秒懂：“这样啊，你情况特殊，我给你报备一下，等王主任回来了再给你答复？”
“对了，你这节目得录多久？”
柳翎摸摸后颈，有那么一点尴尬：“这个嘛，不太好说，淘汰的早说不定能赶上开学，淘汰得晚可能就是正好回来参加考试周了。”
老师反而被她逗笑了：“这差距倒是有点大，那老师就祝你能刚好回来参加考试周吧。”
道了谢，把合同和其他申请材料装进档案袋里存放在教务处留档，柳翎这才出了教务处，并且找出公司给的节目组的联系方式，与秀导联系。
出于礼貌，柳翎是先发的信息，然后过了五分钟左右才给打的电话。
自报身份后，柳翎与对方约好了面谈的时间，下午，由她去节目录制地点附近的咖啡厅。
也是巧了，节目录制地点，和前天和她聊天约合作，并且初步确定了意向的乐队给她报的地址很近，只差一站路，倒是可以顺道过去见一见那个乐队。
给自己的手机设置了自动报警的快捷信息后，柳翎在微信上给对方回了消息，约着准备上午见面谈一谈。
从信息的回复速度来看，对方明显是很乐意的，立马就给她发了个地址过来，还热情地问要不要过来接她。
接倒是不用了，帝都这车况，等着他们来接，过去可能就是边吃中午饭边谈了。
确认了地址，查了一下路线，柳翎出了校门进地铁站，往对方发的地址赶。
第五章 合作
转了两趟地铁，又骑了一段共享单车，柳翎有点后悔自己出门的时候怎么没带个厚手套。
哪怕是在运动，北京的冷风还是刮得她有那么点受不住。
进了对方给的地址的那栋大楼，室内暖气冲得她直接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确认了一下楼层，柳翎乘了电梯到达目的地的十六楼，然后站在电梯口给对方发了信息，示意对方过来接她一下。
没等几分钟，她就听到了脚步声。
入眼的是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两个男生。
高的那个男生明显不止一米八，体重看起来不会超过一百二十斤，半长的头发明显疏于打理，从针织帽里窜出来，像田埂边乱长的草。
矮个儿的男生可能是一米七出头，发达的腿部肌肉在让原本不是那么修身的牛仔裤显得非常修身，应该是个经常往健身房去的。
电梯门口只站了柳翎一个人，也不需要两人再做什么确认，矮个儿的男生率先上前伸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同希乐队的主唱郑锦，这是我们乐队的键盘严子华，很高兴认识你。”
柳翎摘了手套和帽子，伸手与对方虚虚一握：“你好，我是nicole，本名柳翎，很高兴认识你们。”
听到她说话，严子华和郑锦彼此对视一眼，脸上略有喜色。
“nicole小姐姐，我们也别站电梯口干聊了，带你到我们练习的地方看看？”
柳翎点点头，跟在两人身后往里面走。
这栋大楼里的这一层，分布着好几个艺术类的培训学校，透过半掩的玻璃门，能看见大大小小的孩子在练习。
见她感兴趣，郑锦也介绍了几句：“我们之前练习室不在这地儿，但是搞乐队的你也知道，平时声响动静不可能小，扰民。”
“正好我们鼓手贺聪他小姨突发奇想要弄个什么培训学校，我们就怂恿他跟他小姨讨了个教室。”
“我们要是过来，那地儿就给我们留着，我们要是不过来，还能用来给小孩子上课，不耽误。”
跟小朋友练习乐器截然不同的吉他声传进耳朵里，柳翎就知道，应该是到了。
严子华率先上去按了指纹，然后替两人扶住了门。
柳翎微微低头，道了声谢，然后跟在郑锦身后，进了这间比她所在公司的练习室规格稍小一点的练习室。
练习室里摆着一架dw的鼓，应该是进口定制的，一架二十万起，rmb的气息扑面而来。
严子华拍了拍手，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后，给做两个额介绍：“坐在架子鼓后面的那个，是我们的鼓手贺聪，旁边坐地上的那个，是我们的吉他手易元杰。”
“这位就是nicole小姐姐，本名柳翎。”
柳翎打了个招呼，眼神不由自主地又重新回到了房间内摆的鼓上，再扫了一眼一身大牌拿着鼓槌坐在架子鼓后面的人，柳翎略微有些费解的问了一句：“不是，你们当时怎么会找到我做歌啊。”
“这不符合你们的消费水平啊？”
同希乐队第一首找到柳翎做的歌，当时柳翎的行价是三千，哪怕是她现在收一万多一首，看起来也跟对方的消费水平有些不匹配。
几人当然能听懂她是个什么意思，最终还是郑锦开的口解释：“那鼓是贺聪他考上央音以后给他小姨的学校做培训学校成功案例的奖励，我们乐队还是穷，你现在编曲的价格，我们再找你就得犹豫半天了。”
严子华默默地给搬了几个小板凳放在房间的中央，郑锦会意：“要不，我们还是先聊聊歌？”
柳翎点点头，她也不是个爱好社交的人，能不聊其他的就不聊。
这首歌其实是吉他手为核心创作的，他完成了辞去的大半部分，所以也是由他来介绍这首歌的创作理念，以及想要的合音效果。
听明白了以后，柳翎非常主动地说道：“我大概明白你想要的是个什么效果了，有麦吗，我试个音，你看对不对。”
吉他手易元杰去拿了自己的吉他，也给柳翎签了个麦过来。
试了一下麦的效果，柳翎把麦拿远，稍微“啊”了几声开了个嗓，随后轻咳一声，示意易元杰：“可以了，是我清唱还是？”
易元杰像刚回过神来，推了一把旁边的郑锦：“说话。”
郑锦如梦初醒，震惊二字仿佛写在脸上：“我冒昧问一下，nicole小姐姐你的音域大概是？”
柳翎照实说了：“如果是以能咬字、有质量来说的话，大概是f3-g5或者a5这样，当然边缘音区质量肯定是会更差一点。”
“如果不论质量，头声在e6左右？低音最低音区没有特意尝试过，不知道能不能下到c3.”
这次不等郑锦说话，见面以后还没说过话的贺聪破天荒地开了口：“不是，你先天音域条件这么好，你当什么制作人啊，你怎么不发歌？”
扎心了。
要是能发歌，她会不发吗？她攒了差不多一百六十首歌，大部分只差编曲，小部分是词或者曲没有完全完成。
一首都没发，没机会唱，不就是因为公司不让吗？
“要是能发，我也就发了，之前在一个公司做练习生。”
结果这话又引起了新一轮的震惊：“开玩笑吧，你之前只是练习生，没出道？哪个公司这么严格？”
柳翎尬笑：“你们这问题，往我伤口撒盐了，要不我们还是唱歌吧。”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追问，和易元杰对了一下和弦，柳翎按照自己额想法和理解开始了合声部分的演唱。
唱完以后，郑锦的脸色简直包涵了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更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纠结。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么出道了，练习生是不是都要做团，你去做团，团里面其他人不用张嘴了。”
“我现在压力好大，一方面我们找合适的feat真的找了蛮久了，你刚才唱得真的比我们预期的效果还要好。”
“但是吧，我真的觉得这歌出来，会显得我像你的feat……”
第六章 调整
郑锦这话都挑得这么明了，柳翎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所以，她适时表示道：“再试一版，我调整一下。”
刚才唱的时候，柳翎想的是表达自己脑子里呈现出来的效果，是没有考虑过配合的。
倒不是说她刻意要去给同希乐队的人一个下马威或是怎样，而是她在不加控制的情况下，用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去唱，就是刚才那个效果。
再次演唱的时候，柳翎刻意收了一点，结合自己之前给同希乐队做歌的时候对主唱郑锦的了解，调整到了她认为的两人声压应该相当的程度。
听完以后，同希乐队的人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艳羡。
“说实话，我们哥几个之前没服过谁，今儿是真服了你了。”
“老天赏饭吃，给你这把好嗓子，真是我们拍马也追不上。”
大概是某段时间听多了来自别人的声音，柳翎现在对来自别人的声音基本免疫，不管是是夸还是批，都被过滤干净了。
所以，她有些没眼力见地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如果你们觉得合适的话，我们就约个时间去录音？”
郑锦点了一下头，又很突兀地摇了一下。
“nicole小姐姐，我先问问，你之前给别人唱feat，是怎么个合作方式啊？”
柳翎看他一眼：“我没有跟人合作过，你是想说费用的事？给你们唱的这次我不收费，但是需要你们让我采一下你们的鼓的声音。”
听到要求后，四人明显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
看他们这表现，柳翎也差不多悟了，并不是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声音唱feat，是他们找不到价格和声音都合适的人来唱feat。
做音乐的，大多数的人应该都被‘钱不够用’这四个字困扰吧。
约好了录音的时间，柳翎就起身准备走了。
同希乐队的人本来是打算跟她一起吃个饭的，但柳翎表示自己还约了其他人聊工作，他们也就只能遗憾地表示下次有机会再约。
下了楼，柳翎在路边上逛了一圈，最后挑了一家国际连锁x县小吃，进去点了碗面，然后带着这种半饱的状态去节目组约的咖啡馆赴约。
如果是她平时正常的饭量，x县小吃的面，柳翎能吃两大碗，视情况而定需不需要再加别的。
像她这种饭量，似乎和大众理解的练习生正常饭量不太一致，毕竟练习生作为爱豆预备役，控制体重说是必修课也不为过。
柳翎吃的不少，训练任务不重的时候还是不会让自己吃到饱的。
除了控制体重以外，还有一点她个人的原因在，如果她一次性摄入碳水过多，就容易犯困，脑子不转。
所以，除了平时训练时需要保持体力时她会吃到八分饱以上以外，其他的时间她一般会控制自己的饭量。
外表看起来，柳翎和那些八十斤上下的女艺人也没有太大差别，实际上却不然，她的体重常年保持在九十五斤左右。
处于放松状态的时候她看起来就是挺单薄的一只，力量却是过硬的，卧推能上75kg，同样的，爆发力耐力也不差，小重量组也在自重以上。
如果有谁因为她的外表看起来小小一只，就嘀咕了她的体能，可是会被打脸的。
吃过饭，离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约好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柳翎慢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赶。
中午的阳光比她出门的时候更大了点，因此没有那么冷，柳翎还有点闲心往街道两边看看。
正这时，林柳柳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有点纠结。”
声音有点突然，柳翎走路没来得及看，差点一脚踹马路牙子上摔自己一个大马趴。
“吓到我了，怎么了，你节目嘉宾的事情解决了吗？”
林柳柳的情绪似乎很是低落：“如果能解决，我也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柳翎看了一眼时间，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往咖啡馆赶：“你详细说说？”
“人选还是敲不下来，我这两天广撒网，差不多给有档期的没档期的经纪人都去了信，一个有意向的都没有……”
林柳柳的声音戛然而止：“你在外面？这是去哪？”
柳翎过了个十字路口，确认了手机上的地址后，推门走了进去。
“我跟未来之星的staff约了见面，大概会聊点节目的事情。”
“你选了未来之星？未来之星这个节目很温，而且如果要进前九，是要签这个节目的制作公司的，这个公司不管是资源还是运营，真的都特别一般。”
“所以，你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柳翎给自己点了杯拿铁端着暖手，吹了两口气又喝了一口：“录播节目的可操作性有多大，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况且，我的性格比你的性格更不适合做团体，我忍了四年半了终于不用为了所谓的团魂所谓的整体收敛自己，为什么还要再跳回那个笼子里去呢？”
“至于这个节目火不火，我又能走多远，其实不重要啊，最坏不过一轮游，回来以后继续给人做歌呗。”
“现在自己攒钱发歌的歌手多了去了，我努力在制作人圈子里混混，总是能发得起自己的歌的。”
林柳柳沉默良久：“我当时也能像你现在这样想就好了。”
柳翎放下手中的被子，难得严肃了一回：“你不能总是这样想。没有什么如果什么什么就好了，不同情况下人做出来的选择不能一起类比的。”
“我能这么说，是因为我卡里有钱心里有底，我觉得我不至于走投无路，所以我可以挑个适合你的。”
“但是，你当时没有脱离公司单打独斗的底气，你接触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想唱歌就要听公司的话，就是要火，这不一样的。”
“而且，我能这么果断，也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慷慨的给予我你这十年来的所有经验，我也不能这么果断的做出这样的选择。”
林柳柳再次沉默，片刻后，给柳翎扔了个炸弹过来。
“我有一个date对象，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帮忙。”
第七章 艰难抉择（上）
date对象？柳翎实在是没想到林柳柳居然会这么突然地给她来这么个猛料。
此刻，她庆幸自己手上没拿杯子，否则，还烫手的咖啡肯定得泼自己一身。
“等，等会儿，你先跟我说一下，你的这个date对象，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变成date对象的？”
林柳柳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地比震惊的柳翎更加的磕磕巴巴：“就，做了个节目，庆功宴那天ons了，然后后面又有过几次接触……”
ons？柳翎脑子有点不转，这个ons，是她想的那个吗？
“你的意思是，你俩开始是因为419？”
林柳柳更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目前还只是个十九岁少女的柳翎受到的冲击属实有点大。
呆了一下，她发自内心的感叹道：“你确实是个干大事的人。”
“你说你给能递的人都递了消息，那你给你的date对象递了吗？”
林柳柳语气有点苦涩：“递了，但是应该没有传到他那，在他经纪人那就被否了。”
“啊？你没有直接联系他本人，而是给的他经纪人，而且在他经纪人那就被否了？”
林柳柳免不得解释了一句：“其实不是我递的，那么多艺人，消息都是我发，那得发到什么时候啊。”
“我把任务布置到小组里就没管了，我需要去联系能作为置换的资源，是我这个工作组的名义给所有艺人的联系人发的意向。”
柳翎依然疑惑：“那也不对啊，你的工作组他经纪人应该也知道吧，怎么就给你直接拒了呢，好歹给人看一眼吧。”
林柳柳非常明显地叹了口气：“我跟他的事，他经纪人应该不知道。”
“那你们，确实蛮date的……”
感觉到自己刚才无意识地扎了林柳柳一刀，柳翎赶紧进行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你现在是准备直接跟他本人联系吗？”
出乎意料她意料的是，林柳柳否认了。
“没有，我和他表面关系没有熟到能越过他经纪人的地步，我还是会联系他经纪人。”
“我聊到了一个蓝血的合作意向，顺利的话挚友或者大使，更顺一点可能会给代言title。”
“但是，那边也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我拿不定主意。”
柳翎再次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我觉得你混得有点好，都能直接替人牵头蓝血了吗？那他们怎么还拒你，蓝血都看不上吗？”
“那边是什么条件，你这么犹豫？”
林柳柳说了几个字，柳翎差不多就明白了。
等听完林柳柳给她捋的全部的逻辑，柳翎也懂了她的纠结。
蓝血那边的负责人，升职没多久，所以，这算是圈里基本没人知道的，林柳柳的隐性人脉。
也是巧了，这会儿正好碰上了品牌总部换设计师开始新规划，接的新宣传方案的任务算是上任以后的考验。
推合作人不止是推合作人，还得连带把配套合作人的推广方案一起纳入考核内容。
就这么赶巧，林柳柳和这个负责人认识，就是因为节目中插广告的设计，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中插广告效果超出了预期，让两人都在工作上都有了提升，所以后续一直保持着联系，林柳柳给过对方不少启发，对方对她的能力很是信任。
所以，这次升职后接到的首个大考，对方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柳柳这个老伙伴。
但是，对方心里也是有属意的合作人，原本跟林柳柳谈的是品牌在她节目定了以后去内定冠名给节目抬咖，以保证她能拿到平台的s级项目推广资源。
但是现在林柳柳要推合作人，意义跟单纯的节目合作还是很不一样，对方也少不得再提点附加条件。
这个附加条件，就是林柳柳之前巧合地被听到的一首demo，对方要求林柳柳把这首歌半卖半送给品牌，作为新方案宣传的一部分。
或许对别人而言，这根本就不能算个条件，但对林柳柳而言，这个条件足以让她纠结了。
在嗓音条件尽毁，再也无法唱歌以后，写歌之余林柳柳，再不复之前的快乐。
她依然会在情绪有波动以后习惯性地用音乐去表达去记录，但每当记录结束情绪淡去以后，留下的只有自己永远无法再唱出这些歌曲的钝痛。
因为某种意义上她们两人是一个人，所以柳翎才格外懂林柳柳的感受。
有些歌曲的创作者，创作是从歌曲本身出发的，所以才会有很多创作歌手唱不上自己写的歌，因为他们在写歌的时候更多的考虑的是歌曲完美呈现的效果，而并没有考虑自己是否能演绎。
而她俩，在做歌的时候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是自己如何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林柳柳写歌的时候，脑海里一定会有这首歌自己该如何演唱，甚至连舞台怎么做都会有完整的画面。
而当歌曲完成后，理想的潮水退去，现实的沙滩**裸地摆在面前，毁容的半边脸，不能长久说话的沙哑嗓音，无疑是一记重击。
所以，林柳柳十年里陆陆续续写的七百多首歌，没有一首是见过阳光的。
同样的，从她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还能写出这样数量的歌曲可以看出，这十年里她过得有多不快乐。
第八章 艰难的抉择（下）
这些年的作品，对林柳柳而言意味着的是非常私人化的情绪记录，这次的节目却是另外一个维度的东西。
满打满算，做幕后，林柳柳履历不到六年，其实说是个新人也不为过。
能拥有竞争s级推广宣发资源的资格，除了天赋与努力以外，当然也有运气的因素在。
所以，林柳柳其实也急需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她有在突发状况发生后依然掌控节目走向的能力。
这个节目的构想与筹备，林柳柳进行了三年，几乎是从她有机会独立挑大梁筹备节目开始，就存在与她的脑海中。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音乐作品，对林柳柳而言是过去的伤疤存在的印刻，那么这个节目，就是她打开未来全新生活的门。
仅从旁观者的角度冷静看待，柳翎当然能毫不费力地告诉林柳柳，用一首歌换节目起死回生，当然是绝对的值得。
但当这二者背后的意义被摆在天平上被迫进行衡量时，想要做出抉择，就不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柳翎决定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
“其实你会拿这件事来问我，就说明你本身其实已经往某一个方向偏转了对吧。”
林柳柳没有做声。
“但是我真的不好劝你什么，站在我的角度上，我肯定是会跟你说，选择哪个更加有利，但这个东西也不是能用亏不亏赚不赚来衡量的。”
“所以我们要不聊点别的？”
林柳柳真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想聊什么？”
“嗯，我想想”柳翎思考片刻，问了一个有点八卦的问题：“你对你这个date对象，有多喜欢？”
“怎么突然问这个啊。”林柳柳是真被吓到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我随便分析一下，你就当听个乐。”
节目在原本的主咖出问题以后，要找的替代项肯定是能压过原本的副咖的人，那么就存在三种可能。
其一，地位介于原主咖和一众副咖之间，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样的人选来接盘首先不会有吃同咖人剩饭的掉价之嫌，也不会介意那点简陋之类的舆论，运作得当顺利抬咖双赢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当中存在一个问题，主咖与副咖之间人选实在有限，有档期的没剩几个。
林柳柳升职升得快，眼红她的人，不想让她继续升职的多了去，放出去的这个项目衰人是假，联合起来排挤她是真。
所以，如果不砸点大饵下去，这一档里有限的人选里应该没几个人会同意。
但是，用蓝血代言这样的大饵去砸，其实还是有点不值的，林柳柳这边欠的人情就太大了。
其二，就是和原主咖相当的人了，这一类的是最不可能来接的。
资源是有限的，倒了一个，其他人的重点应该是瓜分他的相应资源，去接他的盘，冥冥当中就处于劣势。
其三，就是咖位比原主咖大的人，地位高的人反而没那么多顾忌。
就拿代言举例，公认的天王巨星代言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生活用品，是巨星给品牌抬咖。
而如果是一般般的明星代言这样的产品，就是他们为了赚钱什么都接。
这样的人，拿一个蓝血去砸，反而是最值得的。
如果林柳柳的date对象地位是前两者，估计就不会有因为犹豫过来问这一出了。
当然，柳翎直接排除了为爱抬咖这个选项，她俩都不是特别恋爱脑的人，而且这段关系持续的时间也长不到哪去，否则她过去待那三天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这些分析，柳翎当然是不会说给林柳柳听的，她只说了自己的结论。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比出事的那个咖大一点，你对他喜欢归喜欢，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林柳柳没有否认前半段，却用另外一种方式否了后半段。
“你问我有多喜欢，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这东西没有办法解释。”
“品牌之前在国内只有单品的挚友和大使，我想至少给他谈一个亚洲区单线的代言title。”
柳翎惊了，林柳柳这个情根深种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要深啊。
“国内单线首代，要不你努努力给他敲个全线？”
她是调侃，林柳柳却解释得认真：“全线不行，他身上有竞品。”
柳翎无语凝噎，感觉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林柳柳了。
“不是，我开个玩笑而已，敲全线你认识的那个也拍不了版吧。他身上有高奢的合同吗？”
“之前有过一个红血的亚太主线大使，半年前到期了。”
柳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强行抬咖。
松完这口气，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你都想好要给他敲什么title了，那还犹豫什么？”
“其实你已经发完信息，问我就是马后炮一下想吃点定心丸吧。”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这会儿倒是坦然，柳翎猛喝几口咖啡：“行吧，本身这件事你会这么选就很正常，只是你敲的这个title我有点惊而已。”
林柳柳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放下了个大包袱：”说完我的事情，来说说你的吧，你决定要去未来之星，歌单准备好了吗？“
“还有，未来之星赛前积蓄人气的那个直播，你有什么目标吗？要不要好好策划一下，争取一个好一点的人气积累？”
说道自己的事，柳翎反而没那么严肃：“歌单我这几天准备挑三十首左右备选，至于直播，我已经想好直播的内容了。”
“开始直播前的一个月，正好也是寒假，我估计会提高一下接邀歌的密度，把你送我的经验消化消化，然后再做自己的歌。”
“等去了录制的地方有直播安排以后，我准备用直播的时间消化你给我传的那些涉及妆容的内容。”
“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是做仿妆为主，还是做日常妆，或者别的什么。”
林柳柳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欣慰：“你的思路方向是对的，我的建议是，直播以妆容为主，前期用仿妆打底，后期再加生活妆之类。”
“如果你决心积累人气，那直播的短视频剪切也不要落下，未来之星的三大主直播平台里就有两个是短视频起家的，倒是不用舍近求远。”
林柳柳并没能给柳翎传授完所有的细节，要注意的东西她还没说完，就有急事找上门了。
“他经纪人那边打电话过来了，具体的操作你先看看我当时做节目的运作吧，然后我再挑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我们聊聊细节？”
柳翎笑笑：“你赶紧接电话吧，也不用太操心我这边的事，跟你那对比起来，我这边很多运作手段不够看的。”
“我能搞定的，你放心吧。”
第九章 赛道选择
柳翎和林柳柳聊的时间不算短，离她和节目组的人约定的时间也没差几分钟。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收到了对方的信息，柳翎回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后，目光锁定了门口。
不到一分钟，两个手上拿着文件夹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柳翎喝完自己杯子里剩的最后一点咖啡，擦了擦唇角，柳翎起身迎了上去。
“您好，我是柳翎。”
两人中暂时看不出是谁更能做主一点，因此柳翎也就没有贸然做出什么有偏向性的举动。
打量了她片刻，左边围着红色围巾的人开口了，不得不说，这位的声音和她的外表有些不符。
这位的脸型是标准的娃娃脸，看起来跟跟组的实习生没什么差别，声音却是浑厚的女中音。
“等一会儿了？”说着，她扫了一眼咖啡店里的客量，又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今天这里的顾客有点多，要不你还是跟我们到录制的地方去谈？”
柳翎点头，走回自己的位置拿了包，结账以后跟着两人往录制的录影棚的方向走。
本以为路上两人不会跟她说什么，没想到刚过了个马路，带了口罩的个子稍矮的那位就开口了。
“我是之前微信上跟你聊天的那个，你的公司有跟你详细介绍过我们节目的情况吗？”
“是前公司。”柳翎纠正了一下：“说了一点，关于节目的模式之类。”
“哦？你们公司这次好像只推了你一个人，怎么会跟你解约。”
风有点大，柳翎眯了眯眼：“我们公司主打的还是团，跟节目选solo的宗旨还是有点不符。”
“我个人对于做solo的想法比较明确，所以就跟公司争取了这个机会。”
“至于解约，是公司那边的决定，我算是公司元老辈的练习生，一直没有成团出道，确实在公司整改后需要调整的人员名单上。”
对方听完以后态度有些模棱两可，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唔，是这样，其实我们今天也在面试自己报名来的选手，待会儿会顺带让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给你一块儿做个面试，有问题吗？”
柳翎不知道这一出是听到自己跟公司解约以后临时加的，还是原本就定好了要突击考察她的能力。
当然，不管是哪种，她都不会怕。
“有的，主要还是想问一下这个面试是命题还是不命题，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声乐舞蹈能力展示之类的环节，我可以自己选择想要应试的曲目吗？”
两人对视一眼，声音浑厚的那位给出了回答：“这个我们不能给你担保，面试流程是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主导的，但是你可以自己跟老师去争取。”
等于什么都没说。
“面试内容跟你的意向赛道有关，不知道你公司有没有跟你介绍这些，我就再说一遍吧。”
“我们节目分为星耀、星辉、星芒，三个赛道，每个赛道会有一个点星官，一个助星官，点星官算是赛道的主导师，在后期的一些投票上占有更大的话语权。”
从这位的介绍里能听出来，虽然离节目的正式播出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节目组的节目构想基本已经成型了，和柳翎了解的这档节目播出后所呈现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点星官是主导师，助星官是副导师，票权只有点星官的一半。
就拿首轮的直播海选为例，节目组前期筛选后每个赛道会留下四十二位选手，海选就是由点星官与助星官一起从这四十二位选手中选出八名直接晋级，留下四个让观众票选。
在节目还没有敲定所有的四十二名选手之前，三个赛道的定位和后来播出还是有些不同的。
星耀赛道的设计定位是唱跳歌手，但很显然节目组错估了国内具备唱跳能力的选手数量。
所以，到节目最后播出的时候，星耀赛道的花名就变成了颜值赛道，选了四十二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姐姐，大部分跳的随意唱得更随意。
需要声明的是，颜值赛道不是说这四十二个小姐姐长相多么出众，是说与她们有些那什么的唱与跳的实力相比，脸相对而言是个加分项。
星辉赛道的定位应该是和播出效果最一致的一个，主打创作，甭管创作水平如何，反正个个是带着自己的原创作品来的。
大概是因为这时候参加选秀的选手还比较淳朴，哪怕当中有人多创作的很业余的选手，但是没有套用别人作品冠以自己的名头的音乐裁缝。
节目最后的冠军，也是出自这个赛道。
星芒赛道算是最两极分化的赛道，点星官的理念是他需要特殊的声音，因此有大众认知里唱歌实力好的，也有大众难以接受的唱法。
而这，也让一路保送特殊声音的点星官受到了一定的争议。
柳翎从决定来这个节目开始，就想好了要去星芒赛道。
她从没想过改主意，因此在被问到以后，她没做犹豫，非常直接地回答了。
“我会选星芒赛道。”
“嗯？你们公司培养练习生应该是往唱跳方向走的吧，你选星耀赛道会更有优势一些，星耀赛道参与面试的人里还没有什么经过专业唱跳训练的选手，比较容易脱颖而出。”
说白了，就是星耀赛道缺人呗。
柳翎假装没听出话外音：“我个人还是更爱唱歌一些，如果能有多个舞台的机会，我应该不会每次都唱跳。”
这种事情，倒是没办法强求，这毕竟是个直播节目。
万一点星官突发奇想问选手，为什么选择自己的赛道，选手也耿直地说自己原本是想去哪个赛道，这就尬住了。
走进了录制的影视园，两位并没有带柳翎往主剧场的方向去，而是去的旁边的一栋楼。
上了三楼，楼梯口就能看到不少的人，有自己来面试的，也有有人陪着一起来面试的。
这些选手，怎么说呢？身上的素人感很重，很多都能看出来是报个名来参加节目玩玩的，和林柳柳给她的记忆里全名偶像的面试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貌。
第十章 话唠
穿过嘈杂的人群，两人带着柳翎到了一处排练厅的门口。
排练厅里面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状态和外面等着的人有些许差别。
两人跟柳翎说，让她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坐着，轮到她了会叫她，然后就出去了。
新加入的柳翎想不引起原本就在这里等待的其他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从她进门，到之后挑了个位置坐下开始摸出手机回复信息，打量她的目光便是一茬接一茬不间断。
柳翎泰然自若地跟说好了找她做歌的人聊细节，完全没有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想法。
终于，里面大约是最外放的一个人主动挪到了柳翎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迪秀娱乐的吕思佳，你是哪个公司的啊？”
柳翎第一反应是把手机关屏幕并且收起来，然后才转过身去回握对方伸出来的手。
“你好，我是aeg前练习生，柳翎。”
吕思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哇，那你是不是选了星耀赛道？听说你们公司的练习生培养很有心得，唱跳实力都是按照海外标准来培养的呢。”
柳翎收回自己的手，摇头：“过誉了，出道成员比较努力也比较优秀而已，跟我们这些没出道的练习生没什么关系。”
“相对唱跳，我唱歌的能力会更强一点，所以我选的是星芒赛道。”
“你是我们这第一个选星芒赛道的哎，那你唱歌肯定很好吧。”
“唉，我好紧张啊，大家都不说话，去面试完的人都不回来，想问问导师面试的时候到底严格不严格，是个什么流程也没有办法。”
柳翎原本以为自己不回话，吕思佳就能尽快结束跟她的尬聊，然而并不时这样的。
哪怕她一言不发一直放空，吕思佳也能说得津津有味。
令柳翎困惑的是，为什么这房间里坐着四五个人，吕思佳偏偏就要跟她聊呢？难道是她看起来不够凶吗？
“我选的星辉赛道，我们赛道的人好多的样子，刚才去面试的就是星辉赛道的，现在这里坐着的，除了我还有两个星芒赛道的。”
“其实我学写歌也没有很久，写的东西肯定没有太完善，你说在面试的时候，老师们会不会因为我的作品太稚嫩，就直接把我踢出星辉赛道啊。”
“但是我真的很想留在星辉赛道，我觉得能自己写歌都好酷啊。”
兴许是看出了柳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吕思佳丝毫不觉得尴尬地换了个话题。
“你说我们过了面试以后大概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导师啊，我们星辉赛道的点星官听说是卢庆骅哎。”
“他的每首歌我都好喜欢，真的好有才，我要是能得到点星官的指导就好了。”
“不怕你笑话啊，其实经纪人姐姐本来跟我说有这个节目的时候，我都没下定决心要来的。”
“我进公司是为了做演员，我唱歌又一般，创作也是半年前喜欢上卢庆骅才开始学的，怎么跟别人比嘛。”
“可是卢庆骅的演唱会票实在太难买了，所以我就来了，嘿嘿。”
得，说白了是来追星的呗。
柳翎不知道吕思佳是为了给自己造个小粉丝的人设博关注，还是真的喜欢卢庆骅，反正最终的结果她是要失望的。
因为卢庆骅最终并没有来做这个节目的导师，他老婆胎相不好，他推了节目挪了演唱会在家陪老婆养胎。
最后星辉赛道的点星官换成了另一个人气和国名度都不如卢庆骅的非创作歌手，选手哪怕原创得不好也是全原创，点星官一首歌没写过。
反而是星辉赛道的助星官，是个新生代的原创歌手，出道虽然才三年的时间，但是却有两首有不错传唱度的原创歌曲。
所以，最后的冠军感谢的时候，感谢助星官的发言占比非常明显地比感谢点星官的时间长，当时星辉赛道的点星官脸色可不要太精彩。
接下来，吕思佳又换了三个话题，哪怕柳翎从头到尾没有给出过明确回应，她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地一直吧。
正当柳翎考虑自己到底该不该只说让她换个人聊天时，终于有人来将她从这种不断的魔音穿脑里救出来了。
“吕思佳，星芒赛道面试准备。”
这可太好，终于解脱。
吕思佳明显是聊得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想说什么，柳翎直接把话头掐灭：“你赶紧去吧，不然一会儿staff该催你了。”
送走这尊大佛，排练厅终于又安静了下来，柳翎松了口气。
门一关上，房间里就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可算走了。”
“可不是么，这么能聊的我第一次见，真是服了。”
也就隔空回了这两句，接下来又是各自划着各自的手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翎摸了耳机出来，听了一下刚才因为吕思佳的打断而没能听成的demo。
这段demo就是非常明显的，不识谱的人哼出来的demo，还是七零八落不成逻辑的那种。
但是传给她demo的人之前找她写过歌，也聊过一些深入的问题，不可能是不识谱的。
所以，她特意去问了一句：“这个demo不是你的吧，你确定按你刚才聊的去做歌不会出问题？”
对方没有想到她居然能看出来，支支吾吾地发了条语音过来。
“被你看出来了啊，其实这是我们公司里别的人写的，是我们公司准备送去那个女团的什么节目的主唱的。”
“公司说让我帮着完善一下再找人做个编曲，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完善的水平，因此就都扔给你了。”
柳翎无语，拿着这样的‘原创’找人完善，怎么不直接找个枪给作一首得了。
如果用整容类比给歌的作曲做完善的过程，那么有的歌就是天生美人，只是有点类似皮肤不够白的小缺陷，医美一下就很能打。
有的歌就是有硬伤的人，需要局部微调或者大动。
而这首歌，就是需要整个换头的那种，还不能保证换头以后会好看。
第十一章 拒绝
从柳翎的沉默时长里，对方敏锐地悟到了她应该不是很想接这个单的事实。
因此，不等柳翎开口拒绝，他立马进行了补救。
“我们老板真只是要个歌，以及一作的名头，风格随你怎么发挥，这demo你给改得只剩一句都行。”
“而且，我们老板这次经费绝对大方，市场价两倍，后续如果这歌能有收益，给二作分成不买断。”
柳翎想拒绝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如果她还是之前一样的纯幕后，那么哪怕不给署名，两倍市价她也会接。
只是，她自己现在也在比赛，也需要写歌做歌，其他人给的demo不需要添加很多属于她的东西，她基本是负责填色的，倒没什么所谓。
可这个，等于是底子都需要她自己打，跟让她做一首又有什么区别呢？
同一时段做出来的歌，难免有相似，对方公司的老板既然能花大价钱买歌，那么在营销上花的钱就更不会少。
她要是没比出来什么成绩，早早淘汰了还则罢了，一旦有点名气，那同样原创还风格类似的她，就是绝佳的读作比较实为拉踩对象。
音乐审美其实也是很主观的东西，不是太过不及格，观众很难评判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很大程度上，谁肯花钱，谁就能决定观众心中的评价标准。
别的什么情况下被踩也就罢了，被别人拿自己写的作品踩，柳翎不可能接受。
因此，哪怕是这公司给的价格对目前经济不够宽裕的她来说很诱人，但她也不准备接这个单。
“我可能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我个人最近编曲上略微有点心得，所以最近大概会涨价。”
“其次，最近我也要开始为我自己参赛的歌做准备，走向已经定了的让我做倒是没什么所谓，可是你拿过来的这种需要全盘大改的，最终的成品到底该算是谁的东西呢？”
“我也不是很希望自己拿去参赛的东西，受到一些本不该有的因素的影响。”
“独立音乐人的路不是很好走，每个机会对我们来说都非常重要，希望你能理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也不好强求。
柳翎本以为自己是最后进来的，如果排队可能也得最后才轮到她。
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她刚开了跟另外一个人的聊天框，节目组的人就开门来叫她。
“柳翎，星芒赛道面试准备。”
临时发了个信息回复对方自己有急事，暂时没办法及时回复后，柳翎这才跟着节目组的人出去。
到地方才知道，原来她没插队，三个赛道的人是分开分组面试的。
如果没有公司推过来的选手，就是正常的五人一组排队面试，如果有，就是按来的顺序每组插一个。
星芒赛道只有她，所以等上一组星芒赛道的人面试完毕，她就可以搭这个顺风车了。
这次，柳翎没有在新的用于等候的排练厅待多久，因为她是这组第一个进去的。
进门之前，柳翎稍有遗憾，要是早知道是这个面试顺序，在先前那个排练厅，她就该开个筋的。
第十二章 面试（上）
面试的房间是一间非常空旷的排练厅，如果录制节目也会用到这里的话，这可能就是给选手上大课用的。
参与面试的考官人数比她想象的更多，她以为只是声乐老师舞蹈老师各一到两位。
结果进来一看，居然坐了两排，各个面前都有打分用的表格。
二十一个老师参与评分，也是难怪要用这么大个排练室。
房间里并没有给柳翎准备任何坐的地方，进门以后她先把自己的随身物品放在了指定的地方，自然地站到了离第一排的老师们一丈半左右的中央。
落定后，第二排左边的第二位开了口：“做个自我介绍，要说什么你知道吧。”
自我介绍？倒不是个太久远的东西，第五次进大名单的时候，她就对公司负责遴选的老师说过。
“老师们好，我是前aeg娱乐的练习生柳翎，进公司四年半，进入过五次出道团大名单，三次进入终选。”
“在公司时，我的发展方向是全能型，纯vocal，唱跳，创作，我自信能力均处于同期练习生前列。”
“个人认为自己最大的优势是声音条件与声音的掌控能力，可咬字无断层的有效音域为f3-g5，由于变声期保护嗓音的原因，没有尝试过触摸极限音域。”
“舞蹈方面，我能担当舞担并具有编舞能力，但必须承认，与专业舞者存在一定差距，只作为个人舞台表演的辅助项。”
“创作上，我能完整地完成一首歌，包括编曲及制作，事实上，我也进行了一年半左右的编曲与制作实践，在一定范围内得到了认可。”
静默。
大约过了两分钟，第二排右三的老师打破了平静。
“你这个自我介绍的内容，可你的简历要丰富。”
柳翎镇定自若：“当然，因为简历是由公司提交的，而自我介绍是我自己想的。”
第一排正当中的老师一锤定音：“你很自信，希望接下来你向我们展示的能力能配得上你的自信。”
两排的老师互相交流了几句，交由第一排左一的老师cue了流程。
“那就一项一项来，既然你个人对自己的音色很自信，那么就先展示一下你的音色。”
“这有麦和耳机，带上耳机听过一遍歌曲后，在第二遍播放时对你听到的歌进行跟唱，歌词依然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哼唱。”
柳翎并没有马上去拿手里不止什么时候放在手里的耳机和麦，而是先问了一句：“老师，如果放到的歌是我听过的呢？”
大半的老师都笑了，还是左一的老师开了口：“你倒是想得多，只是这首歌你不会听过，是我们节目还没发布的宣传曲。”
倒是大手笔，宣传曲直接拿来做考核，一点都不怕音源泄露的问题。
双手从左一的老师那接过耳机和麦克风，先试了一下麦，柳翎才带上耳机。
“老师们，我准备好了。”
三秒后，耳机里想起了前奏。
宣传曲的曲风与大众认知的女生选秀主题曲不太一样，更偏活力与燃向一些，当然，高音的部分也会让很多人吃力。
不过，这首歌的曲调其实不算特别复杂，至少对柳翎而言，一遍后进行跟唱是没有什么问题。
清了清嗓子，刚才试音的时候柳翎就对这个话筒的效果有了一定的了解，声音并不是很大，完全放开唱并没有问题，不会吵到离音响近的老师。
除了个别词上柳翎没分辨出来用的哼唱以外，她算是很好地完成了这首歌。
在场绝大部分的老师都对她的表现给了及格以上的评价，这点，她在跟唱的过程中就从他们的脸上读出来了。
唱完后，柳翎摘下耳机握在手里，和话筒正好一边一个。
“老师们，我的跟唱已经进行完了。”
不少老师正在纸上进行打分，仍是左一的老师出来走的流程。
“刚才你的自我介绍里说到你有完整的制作一首歌的能力，有什么已经做完的作品能给我们听听吗？”
听到老师要这个，柳翎还是有点遗憾的，现在让她拿作品，她也只能拿期末考试之前做的歌。
说实话，她不觉得那时候做的歌能代表现在的自己的水平。
所以，她觉得还是得给自己解释一下。
“老师们，我得先说明一个情况，因为最近在制作的歌曲还没有完成，所以并没有保存在手机里，而是在我的工作电脑里。”
“现在只能给您听我之前做完，但是没有进行修改的作品，可能会有很多稚嫩的地方。”
左一的老师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你先放给我们听听。”
去包里取了手机，接转换器后连上了排练厅的音响设备。
原本有老师担心她对这些设备什么的不了解，想帮她操作，结果走进一看，她已经准备好播放了。
“老师们，我这就开始放了？”
得到同意后，柳翎调整了一下音量，放了她准备用来在海选完毕后的赛道淘汰赛放的歌曲。
这首歌名叫晚间烟火，灵感其实有些巧合，她现在租的房子，楼下新开了一家烧烤店，人声鼎沸的时候，是她在某一段时间里最难眠的时刻。
所以，食客们的高谈论阔，混着飘到三楼依然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奇异地令她感到安慰。
只不过，她当时做完配器以后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东西，得到林柳柳的经验以后她总算明白了，她准备去录一录各种食物产生的声音。
新增了这些声音以后，之前的配器如果全部保留，就会很冗余，要再删减什么，就得等录完以后再做更改了。
柳翎脑子里想着做歌的事情，倒是没有去关注旁边的老师们的表情。
放完后，她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包里，重新站回刚才的地方。
“你的原创我们听过了，接下来，展现你所说的编舞能力吧。”
“三分钟，根据放出来的半分钟歌曲片段，编一段舞。舞种不做要求，用你最擅长的就可以。”
这算是第三项考核了么？还真密集，没给她一点休息时间啊。
第十三章 面试（下）
三分钟时间做半分钟的编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还是得看最终放出来的歌曲片段到底是个什么风格。
如果是节奏感强于故事感的，适合做freestyle的battle曲的风格的歌，给了三分钟倒还是挺宽裕的了。
但如果是那种叙事感更强的歌曲，三分钟时间需要尽量体会到歌曲想表达的情感，并且再经过舞蹈进行情感上的另一个维度的表达，就有些困难了。
而且，既然是编舞，就不可能不考虑节奏以及节目的完整性，这也是学古典舞民族舞的往往在即兴舞蹈上不如学街舞的舞者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风格的音乐，并不是柳翎能决定的，她也只能期待自己有好运了。
现实是，她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前奏一出来，柳翎就发现这是一首轻柔的纯音乐，纯炫技的编舞风格肯定会和这首个不匹配。
所以，还是得在半分钟时间里尽可能多的体会音乐片段的情绪，并且尽快想好如果用舞蹈动作进行表达。
听到一半，柳翎依然没有情绪，因此她习惯性地开始开筋，用身体来辅助自己更集中思维。
这种表现落在不知情的老师们眼里，却是觉得她已经有了思路，开始为最终的表演做准备。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不知道到底是开筋有帮助，还是柳翎的运气没有坏得彻底，总之歌曲的后半段情绪更明确一些，至少让柳翎有了头绪。
心知肚名自己仓促之下做出来的编舞肯定处处是瑕疵，所以在表演的时候为了更加专注，柳翎直接剔除了和观看者互动的部分。
她将自己摆在一个孤独的倾诉者的位置上，倒是也符合这段短曲的意境，不算什么失误，作为表现形式是完全说得通的。
完成了片段的表演，柳翎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舞蹈相对而言对体力的消耗还是更大一些。
“星芒赛道的海选采用的是清唱，同时鼓励选手自弹自唱，今天面试的最后一项可以看做海选的预演。”
“无伴奏的情况下唱一首你拿手的曲目，帘子后面有吉他贝斯键盘以及一些其他的乐器，你会的话可以用。”
柳翎并不准备使用乐器。
其一，她今天展示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没必要在面试的时候就急切的把自己剖白得一干二净。
其二，她准备唱的是她海选准备唱的歌，要用的乐器，她不觉得这里会有。
所以，没必要再去跑一趟，显得她事儿多。
“你刚才跳了舞，可以给你几分钟平复一下气息，准备好了再开始。”
柳翎却不需要老师的这种好意：“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要演唱的歌曲，就是我在得知有这个节目以后准备的在海选演唱的歌曲，名叫《苗歌》，请各位老师指点。”
退后了一步，柳翎并没有拿麦，直接开始了自己的演唱。
最开始的部分，她用的就是最常见的，在各种苗族民歌里都能听到的开场，然后接入两句苗语的唱段，这才进入汉语演唱的部分。
同样的，歌曲的副歌部分也添加了苗语，结尾部分也是用的苗族民歌常用的结束方式，两分种的时长，歌曲的内容其实是很满的。
第十四章 为难
柳翎本以为歌都唱完了，在座的二十一个人怎么说也该给点评价吧。
结果，她一句评价都没有收到，评委老师们忙着打分，连抬头看她的都没有。
依旧是左一的老师继续着流程：“化妆了吗？给我们看一下你的素颜。”
柳翎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往前走了两步：“老师，我今天出门只涂了防晒没带妆。”
她说自己没带妆，评委老师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第二排走出来两个老师，走近她以后非常仔细地进行了检查。
发现她确实没带妆以后，两位老师下了新的指示：“头发扎起来。”
柳翎照做，从口袋里摸出发圈随意扎了个丸子头。
两位老师退后几步，又盯着她看了小一分钟，这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刚才你自我介绍说你还能唱跳？都是什么风格的？”
这面试内容，未免有点多啊，柳翎心想。
难道是因为星芒赛道的人来得不多，面试的老师们为了不闲着，来回面试这么多项目的？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被小坑了一把，要是早知道面试会面这么多内容，她好歹会编排一下具体的内容，现在基本每项都是即兴发挥，显得她好像很不重视这次面试一样。
至于到底是节目组默认公司该给她说明面试的内容，因此没有对她详细说明这次面试的内容，还是节目组就是想考验选手的应变能力以及平时的储备，倒还真的挺难以分辨。
看这个面试风格，节目组估计真挺想掏空选手的能力。
只是，柳翎还是习惯性地藏了一手：“我们公司是主打女团的公司，所以我这几年接受的最多的还是女团风格唱跳的训练。”
“当然，成熟风格的女团舞，我会比甜美风格的更擅长一些。”
“喔，不错。”左一的老师点点头：“还是跟刚才一样，各半分钟的时间，甜美风和成熟风你都展示一下。”
果然。还好她没把自己会的都说出来，不然她很合理地怀疑左一的这个老师会让她都进行展示。
“唱跳要有伴奏是吧，你自己带了吗，没带的话我们就随机挑两段给你放了。”
柳翎有一种自己上当了的错觉，唱跳还得即兴那也太为难人了，她哪怕是没准备也会说准备了的。
“不麻烦老师们找伴奏了，甜美风和成熟风，我分别跳一下我们公司之前推出的两个团的出道曲吧。”
“老师又耳麦吗，还是说我直接用刚才的手麦？”
“耳麦在星耀赛道那，你用手麦凑合一下。”
手麦唱跳，难度再加倍，只能说，面试的这些老师，对她可真挺‘好’的。
为难归为难，表演内容柳翎倒是没准备取巧，直接选了舞蹈动作密集兼带唱的两段，成熟风的那首歌她直接选的副歌二，自带四拍e5高音。
唱跳时这种程度的高音，柳翎都不能很轻松的完成，就更别提这团的团成员了。
反正，据柳翎了解，如果要场现场，这句一般交给主唱站桩，并且垫音会开到最大。
不过这也是前年的事情了，自从主唱这句垫音都挡不过的破音被消音后上了年度车祸现场以后，这首歌就被永远的压了箱底。
再之后，公司找人写歌也终于考虑了实际情况，最高就是a4，再没上过五组。
“老师，那个，能不能麻烦您替我放一下歌？两首歌在播放列表里，第一首从一分三十二秒开始，第二首从两分零八秒开始。”
第二排坐得离设备近的老师接过了这个任务，替柳翎放了歌。
柳翎调出来的不是完整的歌曲，而是伴奏。
唱跳表演，表情管理以及与观众的互动都是不可忽略的内容，在公司训练的时候，柳翎唯一一点被舞蹈老师翻来覆去的批评的就是她的表情管理。
成熟风的歌曲还好，没有管理也是一种管理，只是感染力不那么强而已。
放到甜美风的歌上，别说全程板脸，哪怕你笑得不甜，都是一种错误。
非要说的话，还是恨自己嘴欠提了一句甜美，说异域风暗黑风之类的都比这个强。
腹诽归腹诽，伴奏响起，柳翎还是迅速进入了状态。
整段表演完毕，依然是没有一句肯定，还被挑了刺：“你的甜美风，看起来不是很甜。”
柳翎已经不想说话了，默默面带假笑调整呼吸，顺表为接下来可能有的其他面试内容做心理建设。
此时，距离她进入这间排练室面试，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左一的老师看了眼手表：“就到这吧，面得差不多，也别让后面的人等太久。”
说这话的时候，左一的老师和其他老师进行了一下眼神交流，最后达成了一致。
“接下来我们会综合讨论一下你刚才的表现，你今天的面试已经结束，可以出去了。”
“好的，谢谢老师们。”再鞠个躬，柳翎带走了自己的手机，背着包走出了教室。
门口等着的是之前带她来的工作人员，看她出来还惊了一下：“你面试完了吗？”
柳翎点点头。
这位先是拿出手机给人发了条信息，然后才推门进去，推门之前，还不忘跟柳翎交代一句：“你在这稍微等一下，之后会有人来问你一些别的情况。”
来的人，是她在咖啡厅见过的两位。
后面这一轮，如果和刚才基本专注专业内容的面试比起来，都不能称之为面试，叫聊天还差不多。
只是，柳翎并不是个爱聊天的人。
因此，被问到的问题她基本没去揣摩其中深意，能怎么简便回答就怎么答。
家庭的部分，柳翎基本都进行了规避，专业上的问题答得比较多一点。
比如，有问到她为什么没有参加艺考，而是选择了正常高考，并且选择的是广电工程这么一个隶属电气信息类的专业。
对此，柳翎的回答是：“我政治高一的时候不太好，语文英语相比起来也没什么优势，所以选专业的时候选了理科。在我们省，国传理科招生的学科只有那么些，所以挑了现在学的专业。”
“至于为什么没有艺考，其一是艺考需要的金钱投入不是我能负担的，其二，写歌需要生活，我已经做了几年的练习生，再艺考，就真的离作为歌曲受众群体的生活太远。”
除此之外，柳翎也被问到了一些做歌上的问题。
“面试的老师们说，你有一年多的编曲经历，当时是怎么想到去给别人编曲的？”
柳翎非常直白：“你们要听实话吗？”
“当然了。”
“实话就是我缺实践也缺钱，买设备要钱，买配器要钱，在北京生活更加要钱。替别人做歌能兼顾两者。”
“你的简历上写，你在公司有五次进入成团大名单但未能最终出道的经历，你自己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了然的同时，柳翎进行了回答：“可能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公司发现我其实不是他们想要的女团成员吧。”
“好的，情况我们就先了解到这了，节目开始录制以后，我们会在联系你的，到时候需要准备什么我们会给你明确的信息。”
“当然了，个人的建议，在录制开始之前的时间里，你可以更多的准备一些赛时曲目，我们的赛制到后期会比较紧，提前准备会对你有帮助。”
道了声谢，柳翎谢绝了两位送她出去的好意，自己出了门。
出了影视园，柳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坐回了那个咖啡馆，蹭了个暖气，开始回复因为面试而耽搁的要找她做歌的人的信息。
第十五章 新项目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误会，这次，柳翎在对方的demo还没有发过来之前就委婉的提了一下自己可能要涨价的情况。
对方倒是爽利人，价格什么的完全没放在心上：“你先做吧，只要歌做得好，价格不成问题。”
非常好，确定了这个前提，接下来的事情就能好好聊了。
柳翎在咖啡馆里坐到她聊完两首歌的合作意向，才决定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柳翎过得比平时上学时还充实，生活的主旋律就是做歌，基本不是在做歌，就是在准备做歌的路上。
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她终于把林柳柳留给她的东西消化成了自己的经验，到最后她交出去的作品，已经有人问她接不接商务了。
柳翎挑挑拣拣，还是没有全拒绝，留了两个她自己也很感兴趣的项目。
一个是一个小网综配一首纯音乐的片尾曲，另外是一个mmorpg游戏需要给新出的角色配个角色曲。
不同的是，前者是牵线的人给节目组听了她的作品，节目组基本拍板定了她，只是因为网综快上了，给的时间比较紧。
当然，接这个网综，柳翎看重的不是对方给的钱的多少，而是对方不在竞品平台，会在她的海选即将播出的时候在片尾的时候给她一个小小的标注。
哪怕只是小网综，植入广告的价格也没有多便宜，所以，柳翎对自己欠了牵线的人人情这件事心知肚明。
后一个游戏则是国内游戏大厂大工作室的重点作品，作品需要竞标。
柳翎没准备再找人合作，她准备自己尝试完整地制作完这首歌，巧了，连专业的录音棚都不用在额外联系，上次给同希乐队唱feat时的那个录音棚就很不错。
游戏对方准备在暑假进行公测，目前才进行到一测阶段，二月底会开始二测。
她要竞标的这个角色曲，就是二测会新加入的两个角色其中之一，为了方便参与竞标的歌曲制作者了解游戏，还给了有竞标资格的人二测的名额。
其他要竞标的人是个怎样的思路柳翎不清楚，反正她是准备进游戏了解一下这个游戏的世界观以及角色特色，再进行角色曲的制作。
不过，角色曲还是会在暑假正式进行公测时再投入游戏当中，至于只是角色在推进到某个剧情时会播放的曲子，还是有机会作为某一时段游戏加载时的载入曲，就得看情况了。
当然，现在连竞标都没有开始，想那么多有点梦里的五百万的意思。
柳翎最近也暂停了接单，除了这两个与之前相比比较大的项目以外，还有另外的原因。
未来之星节目组那边已经发来了信息，节目的第一期会在三月中旬的周六正式播出。
海选的三期比较特殊，采取的是先直播后剪辑成成片播出的模式，所以每个赛道的录制时间都是播出时间的前一个周六。
星芒赛道是最后录制的一个赛道，也就是说，星芒赛道的录制时间是三月最后个周六，而播出时间则是四月初。
在录制开始前的一个月，每个赛道都会开始三大平台的直播人气累积，前二十天可以在家自由直播，后十天则必须配合节目组和直播平台联和的各种主题活动。
同时，后二十天，选手也需要到节目组给她们准备的宿舍进行集合，完成直播任务的同时，还需要进行统一的训练。
算起来，差不多等柳翎做完给节目组的歌，就得开始准备直播的事情，时间确实还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