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园宴会
14层楼高的华国风宫殿式建筑,红柱金瓦,庄严伟壮,闪闪生光。许多车辆在大门口停靠,一眼望去其中不乏许多手工打造款的高级订制车款。
大门口戒备森严,负责保安工作的天兵们穿着黑色西装,对每个进入大楼的贵宾进行严密仔细的盘查。今日的活动看起来就像是凡间元首迎接外国贵宾的酒会一样隆重,与会的贵宾各个都盛装打扮。
这里是天庭,也就是从前凡人们所说天帝与天后娘娘的居住的【天宫】,更是东方众神的居所,天兵天将的总部-tien garden天园。
走进天园,映入眼帘的是气势磅的红色系挑高大厅,大厅内有许多服务仙者接待着从各界各地远道而来的贵宾,引导贵宾移驾至本次宴会的场地。
一名身材高挑帅气挺拔的男子出现在大家眼前,穿着整齐的正装灰色西装搭配深蓝色背心和白色衬衫,脚上穿着英伦风的皮鞋,大步流星的往宴会入口处走去。许多贵宾都发现,这名男子身上的气场跟一般仙者不同,走过之处,吸引许多正在排队等待入场贵宾们的目光,频频回头私底下议论著,这位看起来面生的男子究竟来自何方?。
男子的到来,也吸引了在场天兵的注意,纷纷提高警戒。
负责入场管理的天兵身上配戴着天园识别证,上头写着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来到天园时间,天兵伸手拦下眼前这位准备入场的面生男子说道:你要去哪呢?!请出示您的请帖?男子听到有人跟自己要请帖,停下了脚步。
观察了一会眼前的仙者仙气,心想应该是个小朋友。接着他的视线往小朋友的识别证上看了一眼,小朋友身上挂着的是白色的仙僮识别证,上头写着-丰1912壬子年。
真是年轻啊!男子意会过来眼前这位孩子资历尚浅,不认识自己,无妨。
脸上没有一点不悦,嘴角微微上扬,从容的将手伸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仙界识别证,金色的识别证在强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看见这名男子手上的居然是传说中的金色卡,小兵丰先是愣了一下,揉了揉眼再看仔细,上头清楚的写著-大天将军-任平。丰捏了一把冷汗,立马恭敬的朝任平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任大将军,请进。
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就样出现在自已眼前,他可是当年随天帝一同抵抗魔界入侵保天界太平的功臣。小兵丰恐怕再修练个万年都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
任平对于没有人认识自己并不介意,快速收起自己那招惹人注意的识别证,大步的进入了宫殿宴会厅。丰本想要跟上前去,询问大将军是否有需要自己协助,任平发现了,朝着他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丰点点头,随即退下了。
推开工作人出的,来到宴会厅的后场,或许一直一来豪爽不羁的个性使然,一进入了后场他便随性的拉开领带,让自己可以轻松一点。
这一百年多过去了,他还是不习惯这一身西式的服装,若不是此次宴会有服装要求,要不是为了见木良,他才不会这身打扮,惹自己一身不舒爽。
宴会厅的后场,身材圆滚滚的老将军木良专着整齐西服,认真的工作着。
这些年天下算是太平,木良发福了不少,颈部的酒红色领结紧紧勒着自己的双下巴。
今日,木良的工作内容就是带着这次新进的小仙们进行宴会观摩。
依照惯例,天界会给新进的小仙们进行入职前的教育。
木良对于新进的小仙们无不耐心教导,他精心挑选了从过去数千万年当中,天庭中触法受罚的仙者的故事里,挑一至二个来说给小仙们听。
目的是为了警惕这群孩子,不要因为一时大意而触犯了天律,希望他们别像过去那些自己疼爱的孩子们一样,情关难过,受罚受难。
与其说是说故事倒不如说是播放故事,木良参考了凡间的科技用仙法将故事重现,将想要表达的内容放映在小仙们眼前。
任平走近木良时故事已经快接近了尾声,这次说的故事内容是因为相恋违反天律,被贬至凡间的仙娥飞丹与仙僮杨平的故事…
晴朗的天气,鱼儿在清澈的河水中开心的游着,青蛙也因为这难得的艳阳天从水面跳上石头,悠闲的在石头上晒着太阳。河里鸭群自在的划着水,桥上行人来来往往,大人带着孩子站在岸边欣赏风景。
男孩小五牵着姊姊小草的手来到河岸边玩耍,指着河面上的一只鸭子说:姐姐!快看好多鸭子啊~那头的鸭姐姐好漂亮啊!她为什么不跟其他鸭子游在一起呢?
杨平...我是飞丹啊,你在哪里…鸭子低着头在水面不停的划行寻找着。
她这样寻找已经几天几夜了…始终不见人杨平的下落。
看落单的美丽鸭姐姐吃力的划着水,似乎想要在水中寻找什么…吸引了小五的目光。
小草并没有理会小五的问题:你自己玩会。
自己找了一处有树荫遮蔽的地方坐了下来,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
美丽的鸭子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呼喊,游上了岸来到小五身旁,小五伸出手摸了摸飞丹的头。
孩子,能不能帮我一起找找?飞丹说道。
小五听见眼前的鸭子居然开口说话,吓了一大跳睁大了眼睛:你会说话?!
话才说完,咚的一声,几颗石子朝自己与飞丹身上砸了过来,还来不及看仔细接连着又咚咚几声,又有好几颗石头打中了他们。
小五随着石头飞过来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桥上几个顽皮的孩子朝着自己与鸭姐姐丢掷石头。
飞丹受到惊吓,激动地挥舞着翅膀。男孩起身,用自己的身躯护着这只游上岸的鸭姐姐。
你们要做甚么!!这样会痛的!男孩大声喊着。
小草见状随即放下手中的书,对着桥上的几个小鬼大喊:搞什么!你们站在那里别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几个。挽起袖子,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往桥上跑去。
桥上的顽皮的孩子丢掷完手上的石头,朝着小姐弟的做了鬼脸,吐了吐舌头拔腿逃跑了。
小五仔细的看着自己刚刚护在怀里的鸭姐姐,发现她被石头击中了身上有一处小伤口,拿出怀里的草药:这是爷爷作的草药,我上回跟着爷爷上山采药跌了一大跤,爷爷给我擦了之後很快就好了!我来给你擦上吧。小五将草药小心翼翼地给鸭姐姐敷上。
对了!刚刚说了什么?对于小五的提问,飞丹没有回应。
一个凡人的孩子,又能够帮自己什么呢?
小五!我们走吧!太晚回去,爷爷要着急了。小草催促着。
小五奔向小草,时不时地回头张望,挥着手跟鸭姐姐说再见。
在小五离去后,飞丹歇了一会,游回河中央低了头再寻了一会,依然没有找到她要寻找的人…她虚弱地抬起头,仰望天空流下泪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就在水中,所以并没有人发现美丽的鸭姐姐正在流泪…她的心,彻底的绝望了。
那天夜里飞丹心碎哭泣,震惊了天地。
天空下起了大雨,引发了山洪。
飞丹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轮转在红尘中。
第四章 天律
这就是轻易动情不遵守天律的代价!影片的最后,老将军木良提醒着新进的孩子们,听着他说故事的是一班新进的天庭玉女。
那飞丹呢?她现在在哪?其中一位小仙娥听完故事,意犹未尽,好奇的举手发问。
在凡间流转修练,累积功德,或许有一天能回到天庭,也或许漂泊在红尘中…。木良感叹的摇着头,心想着大概回不来了,飞丹跟杨平这两个孩子已经下凡几千年了。
咳~咳~任平不好意思打断木良的训练行程,只好轻咳两声。
大将军!你居然愿意来看我了!木良听见背后有人,转过身一看,发现是好久不见的任平欣慰的笑了。
方便,借一步说话?任平看了看木良身后的天庭菜鸟们,微笑着问木良。
当然!木良点点头,伸手比了比宴会厅的方向示意任平先去那等他,转头交代这群新进仙娥们原地稍作休息,自己离开一会马上回来。
宴会厅还没有开放贵宾进场,刚好有个空档可以让两人话话家常。
木良端了两杯咖啡走向任平:不管今天刮的是哪的风,我都要谢谢他把你给吹来了…我常常以为你会永远待在远方不打算回来了。
老将军木良把咖啡递给任平,任平喝了一口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时隔那么长一段时间,木良还记得他喝咖啡的习惯。
黑咖啡加一颗方糖,对吧!木良得意的说。
谢谢!任平满意的点头,继续品着木良替自己准备的咖啡。
怎么开始给新进仙女们讲故事了?任平想起刚刚看见木良用仙法拨放的故事,好奇的问。
现在的金童玉女们可不向你们当年清纯乖巧,每个都很有个性的不多叮嘱一点不行,被天律处罚的频率太高了!如果不多倡导,各个都自由恋爱或是不守天律被贬下凡,下回天帝办宴会,我就得请你扮成仙娥来充场面当招待了。木良边说边摇头,这几年为了跟新世代的金童玉女们沟通,他可是费尽苦心了。
我建议你下次干脆拨放玉的故事吧,说不定这些新进仙子里在凡间的时候有见过玉的身影。任平听了木良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木良方才要自已反串的说法觉得太有趣味,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笑过了。
这是个好提议,我思考一下,下回就说这个。木良接受了这个提议,手摸了摸下巴,思考玉的这个故事要如何以仙法呈现。
最近,有见到老宰相大人提起找寻玉的进度吗?任平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提出了问题。
没有,他老人家着急着呢,但这几十年来搜寻越来越困难,前阵子他夜里来找我,正为这件事情伤脑筋。
木良与任平口中提的老宰相,正是几千年资历的土地管理部门执行总监,也就是传说中的土地公公。
老宰相并非一般地方上的土地公,而是编号001号的总神。
其余地方上人民祀奉土地公,是在凡间的时候累积功德离开人世之后,受到上天眷顾任派的当地管区,阶级跟老宰相相比差了一大截。
那..你见过金雨伯没有?任平再次提问。
这件事老宰相与我也正烦着呢!他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我们只能偶尔探望他,伪装成他在凡间的亲友的身份拜访。目前看起来,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们都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到这里,木良叹了一口气:这几年,天界发生那么大的变动,像他这样什么也不知道,也算是…某一种…因祸得福吧!
任平从木良口中听到了金雨伯的状态,心里默默的决定,找个时间去会一会这位冤家,不!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仇家:
是否方便给我他的住所,我去看看他。木良听见任平愿意去探望金雨伯得非常开心。他其实老早想提,但任平没开口,他也不方便主动谈这件事。
好啊!毕竟,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是他工作的地方。木良从口袋里拿出金雨伯的名片,递给任平。
任平收下了名片,直接放进了西装口袋。
宴会即将开始了,自己实在不适合久留,便起身与木良握手后准备离开会场:“时间不早,我该走了,以免待会碰到熟人给你添麻烦,谢谢你的咖啡!”
你太客气了。木良回答后,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看着任平走到接近大门的时候开口喊住他。
平!木良走向任平小声地说:“你可以向负责地下业务的使者们打听一下,我听老宰相说当年负责的鬼差们,也奉命找寻失踪者。我想他们此时应该也很着急,当时负责的人有两个,一个叫鹿文,另一个…叫做鹿冕。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啦,祝你顺利。“木良说完后,拍拍任平的肩,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工作冈位上,继续为了天帝的宴会进行准备工作。
任平戴上墨镜,走出了天园,看来他得找时间去会会这两位地界使者
第五章 资深鬼差
i国v市
鹿文的这趟出差行程已经是第10天了,他是亚洲区地界资深鬼差,很久很久以前老一辈所说的七爷八爷,也可以说他是为的地界工作的使者。鹿文穿着黑色西装,提着一只很有年纪的箱型公文包,走在欧洲的街道上,这是他此次出差的最后一日,准备结束工作出发到机场,踏上返乡的旅途。
入夜,i国路上的灵魂特别多,有的整天靠在墙边,一动也不动直到天亮;有的穿梭在pub里凑着热闹,生为人的记忆还没忘却干净,或是说已经做鬼了也还是贪杯,成了在酒吧流连忘返的贪酒鬼。
鹿文经过一处墓园,与站在墓园边,穿着长黑色披风的外国男士擦肩而过,回头望向外国男士一眼,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
决定,再多打探一下消息。
转身走向穿着长披风的外国男士,有礼貌的向他鞠躬,把包里的两张a4纸拿出来,纸张上头是名女子的画像:请问,是否有见过这个两个人?鹿文有礼貌的,像披风男提问。
只见披风男看了一眼鹿文手中的画,没有开口,向鹿文直摇头。
鹿文叹了口气,看来这趟出差的行程又要无功而返了。
抵达了v市的国际机场大门,准备飞回华国t市。机场入口处,因为夏季观光旅游的人潮众多,接近十二点钟还是有许多旅客进出。
这个月正好是农历七月,许多魂也聚集在机场。
一位穿着15世纪服装的金发男子,手持着一枝玫瑰花站在附近徘徊。鹿文看着金发男子,穿著似乎跟自己手里的画像是同一个时期的人,心想都到最后关头了,再多问一个也无妨。于是迈开步伐,朝金发男子走去。
蒙太古,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金发男身后突然出现五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欧洲恶魂,出手抓住金发男子想要抢夺男子口袋里的财物。金发男子抵死不从,被这群恶魂逼退到角落,跌坐在地。
看来欧洲地界的治安管理,真不是普通的差。鹿文看著眼前这几个凶魂恶煞,皱了一下眉头,迅速的从自己的腰间拿出追魂锁,狠狠朝其中一个恶魂身上挥去。
啊~~~被打倒在地的魂,随即倒地哀嚎。欧洲魂们第一次遇到追魂锁那么恐怖的东西,看见倒地的恶魂被打中的部位裂出一道绿色的光,痛的在地上翻滚,周围的魂们被吓得纷纷躲避。
鹿文持着追魂锁的手再次高举时,这几个欺善的欧洲恶霸已经害怕的四处逃窜。鹿文并没有去追,毕竟这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他只是看不得恶魂们以多欺少而已。
鹿文走向金发男子向他伸出了手,金发男子靠着鹿文的帮助狼狈的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谢谢!谢谢!!金发男不断的向鹿文道谢。
鹿文拿出公文包里的纸张,给男子看了纸张上头的画,向男子提出问题…男子听着鹿文的提问,看着纸张上头的画像,像是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伸手抓住鹿文的肩膀,用力的点着头。
两人交谈了几句话后,金发男问到:她现在在哪里?
鹿文叹了一口气,向金发男摇摇头: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们也正在找她。鹿文向金发男道别,提起公文包走进了机场。
牛牛没有说谎,玉真的来过这里。
鹿文坐在候机楼,先前路见不平的事迹,早已传遍方圆百里的魂。
其他同在候机楼等待登机的魂们,见到他都纷纷闪避,或是不顾凡人乘客还在等候登机,看到缝隙就钻,想赶紧坐上飞机。
磁场的影响,造成扫描登机证的机器频频失误,登机进度缓慢。
就是他!刚刚在机场门口拿出武器来,把尼古拉打倒了。拉着行李的a魂,拉着朋友,指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鹿文。
喔~那他…到底是谁?魂b不以为意的说。
听墓园那的披风公爵说,是亚洲区的地界使者。
我们跟他同一班飞机真的可以吗?还是明天再出发?同一班飞机,会不会有危险,到了华国被地界使者抓走之类的。说到这里a魂站起身,拉着行李箱想离开。
不行,我已经跟兰约好了,她会再t市等我。魂b虽然害怕,但想着身在华国的女友,不愿意错过这班飞机。
要不你问问他?你不是认识兰很久了,应该会说几句华国话吧?魂a提议。
不好吧!我不敢,我不敢…
你就问问看…问问看…a魂用手肘推了b魂两下,催促他向前询问。
两个一样搭乘这班飞机的好奇宝宝魂,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wow~这年头魂们还谈起远距离异国恋了?!我还是只孤单寂寞的万年单身地界狗啊,鹿文心中感慨万千。
他精通多国语言,能够独自来出差,i国的语言自然也是懂的,只是不想搭话,但这两位仁兄实在太过聒噪,鹿文闭起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同一班飞机无所谓的,告诉刚刚上飞机那些,给我安安分分的搭乘飞机,不要闹事造成乱流,我就不会抓你们的。
刚刚的谈话,华国的地界使者居然都听懂了!!
两名长舌的好奇宝宝魂,在听见鹿文的回答后,瞬间傻眼闭嘴,停止了讨论:知道了。乖乖点头回复鹿文。
直到候机楼几乎都空了的最后一刻,空服人员开始进行寻人广播,鹿文才起身准备走进登机门。
地勤人员着急地东张西望,担心着如果少了一名乘客,得把已经托运的行李卸下来,实在麻烦极了。
机场里的服务人员以中文广播着…旅客诸希小姐,诸希小姐!您的航班即将起飞,听到广播请尽速至b16登机门,谢谢
一名旅客,向登机门缓缓走近。地勤人员看着眼前这位,留着短发,戴着飞行墨镜,穿着宽松的米色棉麻材质衬衫,脚上踩着帆布鞋,拉着登机箱,手上还提着几袋免税商店购物的纸袋的年轻男子。
先生!您要不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登机证,您可能走错地方了。
地勤人员想着,广播的是位女性乘客,看着眼前这位先生,马上开口提醒,请乘客确认自己的登机证,已经够慌乱了,希望不要再有走错登机门的乘客来添乱。
旅客没有回答,向地勤人员递出她的登机证以及护照。
如此中性打扮,如果不是护照上头的性别栏,大概很少有人能够猜得出来,这位中性打扮的乘客,就是搭乘头等舱的旅客,诸希小姐。
对不起!诸希小姐,请往这边走。地勤人员看见登机证上的姓名,与头等舱乘客的名字吻合,脸色铁青,把乘客的性别认错了,希望不要得到客诉才好。
诸希朝地勤人员点点头,随着地勤人员走进登机门。
最后一位乘客登机了。地勤人员用对讲机向机组员报备,看着班机顺利起飞,松了一口气。
第六章 心灵鸡汤
t市
谢谢鹿冕叔叔,叔叔再见。一群孩子们礼貌的向鹿冕鞠躬,喝下了孟奶奶给的汤,乖巧的排着队,搭上转生的班车。
晚子时,鹿冕结束了自己今日的任务,准备去赴鹿文的约。
t市纪念馆的长阶梯上,个性焦躁的鹿文板着脸,他很早就抵达相约的地点等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却迟迟不见鹿冕的身影。
鹿文生气的飘在半空中不耐烦的原地踏步,目光如雷达1般,对于眼前所有经过的影像进行搜寻。等的躁,就手拿出追魂锁在手上把玩,不停的甩着圈,追魂锁因为剧烈摩擦不断发出阴森可怕的巨大声响,像是铁链互相摩擦的声音。
纪念馆广场上的魂吓得四处逃散,不一会,纪念馆四周空无一魂。
终于,鹿文的目光搜到了的鹿冕的身影。
这个鹿冕千年来如此,那么不守时,阳间标准时间已经迟了两分三十秒了。鹿文一边咒骂着,一边看了看手腕上的卡g欧电子手表。
是的!卡g欧手表,这是鹿文的最爱,可是攒了好久的阴元币兑换成阳世的币值1000元才买到的。
你自己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鹿文看见了鹿冕的身影,大声的向朝着他奔跑的鹿冕吼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送了几个孩子耽误了一点时间,现在的孩子太好奇了什么也不怕,带到地界以后好像参加观光团,四处转,还嚷嚷着很可惜亲人给自己带的礼物里头没有画笔,想在那写生什么的,累死我了。
鹿冕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吁吁的跑向鹿文,一边诉说自己的遭遇,同时,拿起手帕擦着额头的汗。
来到了鹿文面前,停下来,擦汗的手没有停过,但眼神一直盯着鹿文手上甩着的追魂锁,皱了皱眉,接着把目光看向鹿文。
鹿文像是知道了鹿冕的意思,不情愿的收起手中的追魂锁。两人在石阶梯上坐了下来。
你去i国查了一趟回来,查的如何?鹿冕坐在石阶上,气依旧喘个不停,无奈他这个老搭档个性数千年如一日的那么急躁。
这近百年,钟表出现在世上之后,鹿文对于的时间计算是分秒计较,鹿冕跟鹿文相约自己从来不敢迟到超过五分钟。
牛牛说的是对的,目前的线索只知道那次逃离后,玉去了远方。当年,确定落脚欧洲i国,但他们那和我们平级的单位,根本不对个案进行追踪的。子时开工,到了丑时就坐在路边喝茶、吃蛋糕聊起天来了,真是把我给急死了。你绝对没有办法想象,那里的案子壅塞到什么程度,满街自由奔放的魂,也没人在乎…所以玉仙女离开那里后,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任何资料,也没有任何消息…鹿文诉说着他去欧洲寻找玉的发现,对于欧洲地界的散漫的管理方式有些情绪。
期限越来越近了,如果还没有找到玉,我们就无法结束鬼差的任期,得待在地府里成为侏罗纪级别老大哥了。鹿冕脸色铁青,听到好不容易有的唯一线索失去了,失望又难过。虽然,这些年来几次抱有期待又落空,但这次无比沉重。
虽然说…以人间的时间算起来还有十年,感觉时间挺宽裕的,但数百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想,不知不觉就只剩下10年了…至少证实了牛牛的话也算是有了一点头绪,我们只好继续分头努力找下去了!那我先走了。鹿冕听到鹿文带回来的消息后,正准备转身离去。
鹿文不的腾空飞了起来,离地面一段距离,踏出步伐,方才的巨大铁链声又响起,兄弟~那么急着走,那么久没见,不一起去喝一杯?。
喝一杯,当然可以,不过不需要这样吧!这都什么时代了,既然我们现在没有任务时允许现身,如果要喝能不能就像两个刚下班的商务人士一样,好好的喝一杯。鹿冕转过身来,指着鹿文手上的巨型追魂锁,对于鹿文准备以这样的方式去喝酒,吓傻了眼,心想这副德性是要去哪喝?殡仪馆旁的便利商店吗?
鹿文听了鹿冕的劝,转换了模式,领着鹿冕,两人以伪凡人的方式走出t市纪念馆,步行来到附近的一间小酒馆门口。
酒馆隐身于民宅一楼,矮围墙,茂密的九重葛从围墙里生长出来,好像在唤着围墙外的人们,欢迎进来小酒馆坐坐。
就像是乡下民宅房屋的大门一样,这间酒馆的门面,就是一扇普通的红色木门,门上还贴着春联,门旁摆放的小灯箱,上头写着酒馆的名字,亮着鹅黄色的光【心灵鸡汤】
鸡汤?!这是卖药膳的吧!鹿冕疑惑的看着招牌提出质疑。
还看什么?还不快进去,对了!如果今天运气好,我们说不定还可以见到老板娘,听说是个大美女呢。鹿文说完,便伸手拉了鹿冕一把。
两人进入心灵鸡汤后,鹿文四处张望了一下,选择坐在离人群较远的一处矮沙发。坐定位之后,服务生带着菜单来向他们亲切问好。“两位好,这是我们的菜单。”马尾妹向前,亲切的向两人问候。
老样子,给我开一瓶鸡汤吧!鹿文随手翻了翻酒单,觉得还是来个一瓶,才能抵销他这几天长途跋涉的辛苦。
一瓶coors、炸薯条,炸起司条,谢谢!鹿冕点完餐点,把菜单递还给马尾妹。
你找我来喝酒,你点鸡汤?!鹿冕向鹿文提出质疑。
马尾妹与鹿文,听见鹿冕的提问,笑了出来。马上替您准备餐点,请稍候。收起菜单的马尾妹,结束了点餐工作,离开了两人身边,鹿文与鹿冕才能接着谈论先前的话题。
有有可能,玉此生已经过世了,正在地府呢?已经坐在酒吧角落,还是担心被旁人听到的鹿冕,用意念跟鹿文沟通着。这样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的到,鹿冕对于一直找不到玉这件事提出质疑。
如果在地府,我们会找不到?你是看不起天界的北斗星大人?还是我们地府的情报管理?鹿文觉得鹿冕的提问,实在是太无理头,但还是以意念回复鹿冕: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我看你怎麽做鬼。
第七章 炸油锅
我…
鹿冕才开口想替自己辩解,谈话又被打断。
为您送餐!马尾妹送上餐点,这是您点的心灵鸡汤。语毕,随即送上两个玻璃杯以及一瓶18年的鹿牌威士忌。
原来如此!鹿冕看到马尾妹送上来的18年鹿牌威士忌,眼睛都亮了起来,自己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会心一笑。单一纯麦威士忌搭配玻璃杯中的圆形冰块,金黄色的色泽看起来真的很像鸡汤,的确很贴切。
倒数计时的压力下,的确会需要这碗单一纯麦鸡汤。
一起吃啊!鹿冕看见自己喜欢的食物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成了一条线,伸手把盘子推向鹿文。
不了!不了!你居然那么爱吃炸的,我一看到炸物就想到我们在下面工作的时候…鹿文随手拿起一块炸薯条:啊~啊~叫了几声,把食物丢回盘子里,手遮住嘴型,小声地说:炸~油~锅~。
鹿冕见状笑出声来,也拿起一块炸干酪条:啊~啊~啊~学着鹿文鬼叫了几声,一口把炸干酪条放进嘴里,双手合十,为炸干酪条默哀。
既然说玉没有下落,那我们的雨伯兄以及天界朋友们,最近还好吧?鹿文问。
我尽量抽空照看着呢,没想到玉失踪的失误,会牵扯了那么多位神务人员。只是…金雨伯因为之前那次意外,好像还是没有好过来,完全记不起他仙界的记忆跟任务。鹿冕手比做ya的手势,放在太阳穴上,像是剪刀般剪了两下,暗喻金雨伯脑袋不清不楚的。
这些年,我跟海商用试过许多方法,想知道他是否真的看不我们亦或是在装傻,可是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反应…后来就不了了之。鹿冕说完喝了一口啤酒。
我看老宰相的说法他的确是失忆了没错。你跟海商就别在那瞎折腾了,上回闹的凡间交通大乱,让金雨伯平白出了一场车祸事故,还不够?!我花了很多心思替你们疏通的,传到阎午大王那去,看你们怎么交代。
对于鹿文严肃的警告,鹿冕敷衍的点了点头,不停地把桌上的食物往嘴里送。
几十年来,老宰相、老将军,这两位老人家为了陪伴在失忆的金雨伯身旁,费尽心思。
鹿文觉得心疼又矛盾,他得金雨伯就忘掉一切当个凡人也是挺好的,至少不像从前一直惹事。想到这里鹿文耸了耸肩,低头喝了一口心灵汤。
若是金雨伯不快点好起来,对他们要寻找失踪人口来说,也是一个阻碍,但如何能帮助金雨伯恢复记忆呢?
喝一杯吧!鹿文伸手替鹿冕斟满一杯鸡汤。
两人相碰杯,一饮而尽,该死的寻人工作就留到明天再去烦恼吧!
直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当年从地界失踪的不仅仅只是玉和阎羽公主。
农历八月十五日,t市香火鼎盛的庙前。
鬼差鹿文与鹿冕身穿西装,手拿着大杯的冰美式咖啡,带着新到任的菜鸟鬼差阿德坐在庙旁的长椅上,守着庙的出口。
你说…这样守着会有效果?我们可能在这里遇到玉?!上个月也是,七夕天,我们在另一个庙前守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现在还要这样?鹿冕抬头望了望太阳,擦了擦额头的汗。
非常时期,非常作法,只能这样试试了!都几百年过去了,什么方法我们没试过,碰碰运气吧!鹿文专注地盯着庙的出口。
庙的周围,除了来来往往行走的凡人,还有一群等候在庙前等待的灵魂,好奇地望向他们三人,鹿冕不远处的另一个长椅上,坐着一个梳着包头的老太太,老太太是流浪在人间许久的地界鬼魂。
阿德手里拿着一坪大瓶矿泉水,大口地喝着:好热…糟糕!我的新制服!一个不小心,阿德把矿泉水洒的自己一身都是,心想自己都快被太阳晒成鱼干了,再继续在这里坐上一会,说不定制服就晒干了。
无奈地望向身旁的鹿文与鹿冕,他们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资深前辈身旁自然不敢说什么,但心里不禁抱怨…今天不是去医院领人的行程吗?提早一个时辰被叫来这里,守着庙口到底是要做什么?真是热死鬼了!
老太太走到阿德面前,递上一条绣花手帕给阿德,慈祥的向阿德笑着。
阿德愣了一会,接下了手帕,连忙的说:老奶奶~谢谢!谢谢。
老太太微笑回应,返回到座位上,专注的注视着庙的出口。
突然间老太太红了眼眶,激动的站了起来,快速的移动到庙的出口,尾随着刚走出庙的胖妇人
从胖妇人身后大脚踹去,碰!一声,胖妇人摔倒在地,
老太太怒吼道:找到了!等到了!
又接连踹了几脚。
唉唷~胖妇人杵着拐杖一出了庙就跌了一跤,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
哇~庙门口耶,有没有那么大胆,才刚从庙里出来的凡人,就这样给她踹下去。还很菜的阿德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瞪大了眼,这真的是刚刚递给他手帕的慈祥老奶奶吗?
老太太拿起拐杖,正准备朝胖妇人挥去时,鹿冕出现了。
一手抓住拐杖,阻止了她对凡人的攻击。
够了!阿香奶奶~的继母已经投胎转世三世,世世都受到病痛折磨,孤苦无依,这一世阳寿也将尽了,放下吧!当年她虐待的业果,其实世世都在受着呢!就放下吧!也该…去报到了!
听完鹿冕的话,阿香奶奶这几百年的苦,才完全释放出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阿德走向老奶奶,将刚刚的绣花手帕递还给她。
老奶奶擦干了眼泪,向鹿冕以及阿德点头致谢,鹿冕拿出一只白色手环,系在阿香奶奶的手腕上,阿香奶奶过身,化作一个白色的小光点,消失在人群当中。
阿香奶奶离开后,鹿文迅速的喝完自己杯中的冰美式,拿出口袋的手机看看时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看见准备离开的鹿文,鹿冕不解的说:我们不等了吗?不是你说要碰碰机会,是玉可能会等在这里,想推金雨伯一把?还是揍金雨伯一顿怎么着?
鹿文随手把手中的物品交给阿德,随即转身离开。
你等等我啊!鹿冕在后头追着。
阿德小心翼翼地接过前辈交给他的物品,定神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只喝完的咖啡纸杯,赶紧扔掉了手中的垃圾,紧跟着两位前辈离开了现场。
第一章 贾又君和韦小春
贾府
贾又君的闺房里,丫鬟阿清正在帮小姐梳妆打扮。你觉得红色的好?!还是紫色的好?又君拿着两件美丽的衣裳,不断的在身上比画,请丫鬟阿清给意见。
小姐,我觉得紫色的这件不错!大半夜出门的,小姐如果穿红色也太醒目了。阿清回答。
贾又君说:我不是要你告诉我会不会被发现,我想知道的是,这两件衣裳哪一件比较好看?!
贾又君嘟起嘴来,心想被发现就被发现吧!我才不在乎,韦哥哥的父亲与爹是旧识,如果和他相恋的事情给父亲知道,父亲也不会反对才是。又君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换上了紫色的衣裳,仔细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阿清原本拿起梳子,打算帮小姐梳头。
不料,贾又君再次站起身来。
阿清张大嘴,心想不会吧…又改变主意了。
等等!等等!贾又君走回自己的床上,拿了放在床上淡粉红色的衣裳。
我觉得…今天还是穿这件好了!
舍弃了原本选定的紫色衣裳,换上了粉色。女人总是善变的,梳妆打扮,又耗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到要出门的时候,天空一记闪电,下起了大雷雨。
再不出门,我就耽误约定的时辰了,不能让韦哥哥一个人等着我。贾又君看着窗外的雨势,一直没有减缓,拿起伞,打算出门赴约。
阿清:小姐!这么大的雨势,我们两个打着伞出去,这声响跟模样,太容易引人注目了!如果被老爷知道,我偷偷陪你出去,我会挨打的。
可是…又君被阿清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主子做错事,被处罚最重的,永远是陪伴主子的奴才,就再等等,我出去外头看看,等雨小了,外头走动的人少了,我马上通知。
好吧!贾又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风雨逐渐加大,耐不住请求,答应了。
夜里,桥下坐着一名书生,一直守候着自己心仪的对象,在今晚前来相会。
书生名作韦小春,与自己心仪的贾家大小姐-贾又君约定桥下相会。为了今日碰面的地方,他是绞尽脑汁做足准备。
想着男未婚女未嫁,为了小姐的名声,还是在平日无人会经过的地方为好。
河的另一头,刮起了一阵风,突然出现两名穿着黑衣的大汉。
身材高瘦的叫做鹿文,鹿文年约三十岁,眼睛细小,头发是蓝灰色,目光锐利,腰上挂着一旨酒红色令牌,另一个矮胖的黑衣人,名叫做鹿冕,黑,皮肤黝黑,圆圆胖胖的脸,粗眉,看起来年纪大鹿文一点,而他的腰上则挂着一只金色摇铃。
张山河!张山河!鹿文一到河边就拉大嗓门,急忙呼喊着。
哎,小的在此,两位大人,好久不见了。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男子,喊着回应,从一团烟中跑了出来。
张山河死的时候才四十多岁却已经满头白发,还留着白色的长胡子看起来像是个七十岁的老头。
眼前的张山河虽然略显老态,但一身素衣干净整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做水鬼的阴森气息,认识他多年的鬼差们,早已经习惯,见怪不怪了。
恭喜你啊,兄弟…你…准备一下吧,就是今天了!鹿冕是来给张山河送上好消息的。
今天?!今天怎么着?面对鬼差大人的祝福,张山河完全没有头绪,只好搔著头一直傻笑。
看着张山河完全处于状况外,不明白自己得来意,鬼差们也呆住了。
你不是第一天当鬼,怎么那么笨啊,今天,你跟我们离开!鹿文指着张山河的鼻子说完,又指向对岸的蓝衣书生大声的说他,留在这里!
面对搞不清楚状况的张山河,鹿文按耐不住自己急躁的个性大声的吼着。
我说!张山河啊,难道你当孤魂野鬼上瘾了?还舍不得离开啊?!鹿冕看见张山河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他。
这…不得不说…没有了我那妻子,成天嘲笑我考不上功名做不了粗活的日子,的确是挺好的,也挺自由的。张山河伸手抓了抓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答。
比起生前那段,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老婆还当着女儿面前数落他的不是以及全村的人都看不起他的日子,身为一只鬼的的确确自在许多。
喔!你娶的那个老婆!王氏,的确是挺凶的。前些日子领旨要带她走的时候,坐在地上哭哭啼啼,闹了好一段时间,赖着不肯走,最后还跑给我们俩个追,跑了好几条街才抓住她。
王氏被抓住后,整个黄泉路上都在哭诉自己命苦,嫁了个年纪大自己许多又不成材的老公,科举考了多年却都不见成绩。
老公去世之后,母女俩差点饿死,自己只好把女儿送养。原本想守寡个几年,找个好人家再续却就这样病死了。
鹿文想起张山河的老婆,直摇头,印象太深刻了。
这对夫妻真的没给他的鬼差生涯,少找过麻烦。
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成了这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了,那…待会上路,不就遇上了…不!不!不!我死也不要再见那个凶婆娘!张山河边说边往后退,这一世的老婆王氏,他是再也不想见了。
你放心,你老婆王氏已经上路了,你现在走到奈何桥还要好长一段路,你们在路上遇不到,下辈子嘛…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桥上排满了人,这中间隔着那么多人,你们在路上遇不到,下辈子也就遇不到啦!你不用担心遇见王氏还要挨打挨骂的。
鹿冕说到这里,鹿文惊讶的看着鹿冕,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鹿冕向鹿文眨眨眼睛,让他不要说破,接着说道:你今天必须得走,这样你才可以陪你的女儿在黄泉路上作伴啊!
像张山河这样十多年来一直呆在原地,就是属于没有转世企图又心肠太好的冤魂。死在人烟稀少的河道上,要找到下一个替死鬼,不得不选择把他女儿的领旨的时间告诉他,让他自己积极一点。
什么?!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居然年纪轻轻就快死了…张山河想着,自己从女儿五岁不到就离世,一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要再见到女儿居然是黄泉路上…不禁难过了起来。
年轻人对不起了!张山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望向对面的蓝衣书生。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书生移动了位置,坐到桥下不被雨淋湿的地方。
静静地,等待着情人来相会。
书生开开心心的看着天吹着口哨,一点伤心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两位大哥,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要寻死的人啊。张山河又转过身对鹿冕与鹿文说道。
什么不像?!你竟敢怀疑,地府办事的能力?他的日子写的,就是到今天!早你女儿一天的时间。你再不把握,就没办法跟你女儿在路上作伴了。鹿冕被逼急了,话一说完便动手用力的推了张山河一把,张山河被鹿冕推到对岸去,离书生不远处。
为了让张山河上路,两位鬼差可是卯足了全力,面对这种犹豫不决的孤魂,他们也是头疼,快点解决一个算一个。
张山河一到对岸,鹿文终于忍不住问了鹿冕:不对啊!像张山河这样此生任务未完成就自尽,留下妻女孤苦无依。即使在黄泉路上遇不到,下辈子也肯定要见到王氏,你怎么会告诉他再也见不着呢?!
鹿冕回答:如果不这样说,他肯定会守在这里不愿意离开,你是想赶紧把这个任务完成回去交差,还是要等待张山河继续待在这里,干脆修练成这条河的守护神仙…?
鹿文明白的笑了,向鹿冕说到:哎呀!我的好哥儿们!我实在太佩服你了。
第二章 你是不是想不开
张山河捡起树枝杵着当作拐杖,装作一名路过的老翁,来到书生身边。
公子!夜已经深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待在这?河的另一头,水鬼山河为了陪伴女儿在黄泉路上有伴,只好鼓足勇气搭讪书生。
我…这不就念书念的烦闷,来这里清净一下。
怎么会有其他人?!书生看见眼前的张山河着实吓了一跳,不是很愿意搭理他,他观察了很久,平常这里就几只小猫经过,尤其是这个时辰是不会有人经过的。
他不好意思告诉张山河,自己是约了心仪的姑娘来此相会。
再说,自己也不认识眼前这位老翁,若是让陌生人知道自己跟一个年轻小姐约在桥下约会,担心贾小姐来这里的一路上会有危险。
张山河听了书生的回答,笑了笑,心里想着我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个只会念书的书呆子。夜晚不在家中读书跑到这里来,肯定是落榜失意或是给家人嫌弃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下上路有望了。
为何事烦闷?你不喜爱四书五经,不在乎功名利禄?父母却逼你考功名?张山河又问。
书生皱起眉头,心想这个怪老头我和你也不认识,到底有完没完啊!
张山河看见书生皱起眉头,欣喜若狂,以为自己打到书生痛处,又问:还是…你很想考功名,没有工作,靠着妻子养活一家老小,但日以继夜的努力,发榜时榜单始终没有你的名字?所以,你万念俱灰…不知道如何活下去?张山河再问。
我的天啊!这老头,到底有完没完,是大半夜里头睡不着,出来找人抬杠?!书生其实真心不想理会,眼前这位多事老翁,但又想着如果不打发他走,待会贾小姐到了,岂不尴尬。
再说,他与贾小姐在这里私会的事情,万一被这个奇怪老翁传出去…这怎么得了。老母亲会打断他的腿就算了,贾小姐的名声可不能毁。
一阵思考后,书生决定就回答这个无聊老翁的提问,赶紧打发他老人家走。
在下名叫韦小春,尚未娶亲没有家室,与老母亲相依为命,但我没有不喜欢读书。对!我是参加过一次功名考试,没有提名,可我不觉得万念俱灰,在下认为只是时间未到而已。书生回答。
时间?未到??不!不!不!你时间到了!张山河说完,惊觉不对,马上住自己的嘴。
担心自己说漏嘴,把眼前的这个书生给吓跑了。
张山河心想,这小子难道知道我的来意?
不对!我刚刚特地检查过自己的容貌,跟常人没什么分别才是,他不会知道我是要抓他当替身的亡魂。
韦小春当然没有听懂,也不知道张山河其实非人类,站起身来向张山河说明,老先生!我没有被题名,只是我的努力不够还没有遇上伯乐,等待时间到了,我的实力积累足够,伯乐自然会出现,我自然能够金榜题名。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继续努力而已。
韦小春接着说到:天色已经晚了,老人家您也该回去歇息,您看这天黑了,您要行走的话也不方便。
怪老头,我拜你,快走吧!韦小春无助的望著天空。
好的!我这不就在要回家的路上嘛,我就住在河的另一头,我这就准备回去了。
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是个努力着想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听到书生这一番话,感动地红了眼眶。
眼前这个十多岁的书生,年纪轻轻就明白的道理,怎么自己比他多念了二十多年书,却悟不出这番道理呢。
想不到自己能够用什么理由,让这名年轻书生代替自己留在这条河里。
决定放弃拉韦小春当交替,等待下一个人的到来。
虽然,很想陪伴自己的女儿一起上路,但看来似乎是无望了。
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充满理想的读书人,只因为考取功名失败面对妻子的责骂,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就轻易放弃生命。
或许,他连陪伴宝贝女儿在黄泉路上做伴的资格都没有。
张山河沮丧的离开韦小春,回到河的另一头。
看见一无所获的回到自己眼前的胡涂鬼,鹿文与鹿冕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怒气,披头就是一阵责骂。
我实在想不到,能有甚么办法可以帮助你了。鹿冕想到自己费尽一番唇舌,眼看就要完成任务,张山河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鬼差们气得直跳脚。
此魂不可教也,看来…真的要像刚刚所说的,张山河大人,你要在这里立地成佛修练成仙了。鹿文失望地猛摇头,接着长叹一口气。
我们走吧!鹿文气到失去理智,觉得这个任务无望了,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再等等!我们出发的时候,翻本子说是什么时辰来著?鹿冕问。
子时,你看现在早子都已经快结束了,这个没有用的水鬼张山河,完全没有要抓他当替身的意思,你说这回管事的是否又像上回一样弄错了?!鹿文说到。
有点耐心!既然写着子时,至少得在这里继续待到子时结束,免得出了甚么意外让他跑了,我们还要被冠上失职的罪名。
听了鹿冕的建议,鹿文也同意,三人继续等待下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等到深夜。
入夜越深,雨下的越大,贾又君小姐依旧没有出现。
韦小春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全,反而担心着答应自己前来相会的贾家大小姐。
雨下的那么大,小姐会不会在前来相会的路上遇到危险?又突然想起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这么大的雨势,老母亲一个人待在家里不知道是否安全,思考着自己是否该放弃等候,打道回府。
这时天空闪过一记雷打在韦小春脚边,韦小春吓得跳了起来。
接着一声轰隆巨响,大雨引起了山洪暴发,上游的大水沿着河道滚滚而下,韦小春就这样被困在桥下。
第三章 领令
看着眼前的洪水横流,韦小春害怕极了,努力抱紧桥柱,想要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大水。
在对岸,看到这一幕的张山河着急的想要跳入水中,出手相救,被鹿文拦了下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鹿文大声喝止。
什么做什么,当然是救人啊!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刚刚也确实问过他了,既然不是想要来寻死,他就不是来接替我的替死鬼,必须得救。张山河刚刚与韦小春小聊后,对这位书生的印象极好!
中解开了自己多年以来的心结,同是为了科举努力的书生,有一种见到过去年轻时在私塾里认识的同学一样,相惜的感觉。
不愿让年轻书生陷入这样的危险,一股脑的就想往河里冲。
鹿文的手往腰间一放抽出一条巨大的铁绳索,往前一甩,绳索揽住了他的腰,阻止了想要向前营救韦小春的张山河。
鹿冕怒骂道:你这个愚蠢的孤魂!不可以插手人间事,你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责罚吗?你会被这条河困住,永世都离不开这里。
张山河无论如何努力挣扎,想要挣脱追魂索的束缚,仍然无法脱困。
你别再挣扎了,张山河!那可是追魂索,再这样下去你的魂魄是会受伤的,到时候你就无法见到你女儿了。鹿文很少见到那么令人固执又头痛的鬼魂,焦急地喊到。
最终,韦小春不敌这山洪的威力,被大水带到湍急的水流中……他奋力的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努力地想往桥柱的方向游,想要抱住桥柱求生。
快接近桥柱之时,上游的一块漂流木随洪水而下,撞击了韦小春的头部。韦小春晕了过去,失去意的身被洪水带往下游,消失在张山河与鬼差大人的视线。
这...不会吧?!张山河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鹿文与鹿冕相视,点了点头。
任务没有出错,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清晨,洪水退了,韦小春被冲到下游处的河岸边,静静地躺在那一动也不动。
叮当叮当!!
韦小春…韦小春…
韦小春吐了一口气,被身旁的呼喊唤醒,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看见身旁出现的是方才与他谈话的老翁,老翁的身子被一条巨大的铁链捆绑住。
往老翁身後望去,一位手里摇着铃的黑衣男子,嘴里叫着自己的名子,手中不停地摇着铜铃,另一位身材瘦高的黑衣男子,右手高高的举着一只红色牌子,注视着自己。
太好了!小子,你没事吧!张山河以为眼前的这个书生还活着,开口问道。
韦小春撇过头轻咳了两声,坐起身来:没事!没事!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可能是惊讶过度,他一坐起身便抱住老翁。
张山河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大跳。
但…他们是谁?有多年死亡经验的张山河,听到韦小春这样一问,突然明白了什么,失望的瘫坐在地上。
如果韦小春还活着,是不可能看到那两个家伙的。
韦小春…阳寿已尽,时辰已到,速速领令。鹿文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便将令牌交给韦小春。
什么?!时辰已到?!什么意思??韦小春听不明白,黑衣男子所说的意思。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遇到洪水,努力挣扎想要游回桥柱的位子,游了好久,最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敲打了自己的头部,就晕了过去。
张山河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伸出手指了指着韦小春的身后,小声地说:呃…你被树木打到头…之后就被河水…给淹死了。
随着张山河手指的方向转过头,看见地上躺着另一个韦小春。
这是什么?!一定是在作梦。韦小春重重的赏了自己一巴掌,却丝毫没有感觉。
他冲到那个躺在地上的韦小春身边,跪在自己的尸首旁想要摇醒自己,伸出手,却发现他无法触碰到眼前的这个自己。
不行,我不能死,我告诉母亲只出门一会就回去的。再说我如果死了谁来照顾给母亲养老送终,还有又君,又君该怎么办?!我答应过她,我要登门提亲,我要娶她过门。想到这里,韦小春痛哭失声。
一般来说把令牌交给接替的亡魂之后,鬼差就可以带着找到替身的鬼魂,返回阴间报到了。
鹿文与鹿冕正准备带着亡魂离开,韦小春身后的令牌就砰的一声掉到地上,起不了作用。
鹿冕觉得有异,于是询问鹿文:小子!你该不会又拿错了吧。被鹿冕质疑的鹿文不耐烦的回答:怎么每次觉得不对竟就想到我?!今天明明是你请的令牌。
就在鹿冕与鹿文争论著令牌是否失误的时候…地上冒出一团黄色的烟雾,老宰相出现了。
哎呀,哎呀,我总算是赶上了!老宰相边说,边拿着自己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老宰相。鹿冕和鹿文看见正神的到来,赶紧向他老人家鞠躬请安。
老宰相看着他们俩,抓了抓自己的白胡子,微笑示意。
我在远处就听见你们俩在讨论令牌的事…是否可以将你们此次任务的令牌让我看看?
老宰相是天字第一号的福德正神,也就是各地分支福德正神的总管正神。
听见他老人家这样说,鹿冕和鹿文当然不敢有微词,立刻将令牌交出,老宰相接过令牌仔细审阅着。
你看!我就说是弄错了吧!土地公公,你快救救我!韦小春爬到老宰相身边,抱住老宰相的大腿,哭着说道。
不得无理!鹿文想要阻止韦小春不敬的举动,却被老宰相制止了。
年轻人,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是土地公?老宰相边说边抓了抓自己的胡子,把视线由令牌移开,慈祥的笑着。
脸圆圆的,白胡子那么长,又杵着一只比人还高的拐杖,还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身有钱员外的装扮,这不是土地公是什么?!土地公公,求求你救救我!你看他们刚刚还在讨论令牌是不是拿错了,他们肯定是抓错人了,我上有一位独居的老母亲,下有一位即将要提亲的心上人,我寒窗苦读多年,还没考上功名,还没有拿出成绩,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啊!韦小春一边说一边啜泣着,抬头仰往着眼前这位,觉得能解救自己的神。
这个令牌并没有错,我只是想仔细地确认一下而已。老宰相将令牌还给鹿文。
韦小春脸色听见老宰相这样说,再次地受到打击,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鹿文将令牌再次放在韦小春颈部後方的位置,令牌还是掉了下来,鹿文和鹿冕都因为这个情况吓了一大跳。
是我来迟了…老宰相再次开口,摊开自己的手掌,手出现一只金如意,
金如意飞在半空中,来到了韦小春的身边。
明光烁亮,强光刺的金雨伯睁不开眼,鬼差和张山河也都举起手来遮住了眼前的强光。
金如意挂在了韦小春胸前。,
好久不见啊,金雨伯!老宰相着眼睛,露出慈祥的微笑。
被老宰相称作金雨伯的韦小春,原本眼中的彷徨无措消失了,与老宰相相视而笑。
不需要任何人解释,他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当日卯时,韦小春的尸首在河岸的下游,被经过的路人发现,死讯传到了贾府。
昨晚,雨势缓和之时,贾家的大小姐贾又君带着婢女赶到了约定之处,却看见桥下已经被河水淹没,等候许久没有看见韦小春的身影。
原以为自己没有守时,韦小春早已经回到家中,听从婢女的建议,为了自身的安全,决定先回到贾府等候。
没想到天才刚亮没多久,就传来心上人的噩耗,得知韦小春因为自己失去性命,失去挚爱的贾又君悲痛欲绝,闻讯便倒地不起。
在韦小春去世的隔日深夜,因为失去挚爱心痛而逝。
出现在贾又君闺房里的鬼差,依然是鹿文与鹿冕,以及来迎接她的生父张山河。
原来…贾又君就是张山河出养的女儿。
贾氏夫妻无后,待这个小女孩如自己亲生一般,收养之后给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取名为贾又君。
贾又君!贾又君!阳寿已尽,时辰已到,准备领旨!鹿冕及鹿文依照惯例,准备带走贾又君。
但无论怎么呼喊,贾又君都迟迟不起身。
这时,老宰相也出现在贾又君的闺房里。
他张开手掌,掌心出现一只玉如意,漆黑的房里,因为玉如意的出现瞬间强光四射,照亮了整个房间。
贾又君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玉如意配戴在贾又君胸前。
彷依旧走不出失去挚爱的悲伤情绪,女孩哭着说到:又一次…又一次…。
又一次??难不成,她记得自已死了很多次?!
鹿文看着这一切情景,真的觉得今天的遇到的案件,实在是太奇怪了!
玉,我们又见面了。老宰相,看着哭泣不止的贾又君,只说了这样的一句,便化作一团黄烟消失了。
留下错愕的鬼差以及张山河,面面相觑。
第四章 月亮
天历568770年,公元前770年,惊蛰。
金雨伯仙龄刚满一万两千岁,刚刚过完自己的生辰。
一米八五的身高,肩膀宽阔、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面如傅粉,唇如涂朱。脸部曲线棱角分明,黑空般蓝黑色的头发,身上穿深墨绿色锦袍,展现独特英姿。
此刻,他在自己的居所_忆玄宫里,被小华珏纠缠着。
华珏是月光娘娘-白的掌上明珠,今年仙龄刚满6000岁,凡间的标准来评断,约莫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白嫩嫩的娃娃脸,圆圆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娇唇红润,她穿着淡粉色的翠烟衫,由于身材娇小,淡紫色绣花长裙微微拖着地,头上戴着雾紫流苏白色毛球发簪,提着裙子,屁颠屁颠的跟在金雨伯身后。
拜托~华珏哭丧着脸,苦苦哀求着。
金雨伯的母亲名叫玄冰,是当今天帝唯一的妹妹。
由于父母早逝,天帝对外宣称,金雨伯为自己收养的孩子。
除了当年几位知情的仙者,就连金雨伯自己都不知道,天帝金昊其实是自己的舅父。
月光娘娘是玄冰儿时的玩伴,雨伯喊月光娘娘一声姨,一直以来白对于金雨伯疼爱有加、视如己出。小华珏出生后,金雨伯就把华珏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疼爱。
不行,绝对不行。金雨伯板着一张脸,在自家的门前空地上绕圈圈,来回踱步。
求求你了。两个人在院子里绕了几圈之后,华珏张开双手,挡住金雨伯的去路。
正要转身往回走的金雨伯无奈地看着华珏。
她知道,只要是雨伯哥哥来回踏步就表示正在思考,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雨伯哥哥有理性思考的空间。
小华珏这样缠着金雨伯,已经好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之前,小华珏随着母亲从月宫来到天宫,母亲和拾伍去了大殿面见天帝,她悄悄的来到忆玄宫,想找金雨伯玩耍。
正巧,遇见太白殿的小仙金铭和金雨伯的随侍仙僮墨一的谈话。
你知道,从哪里看月宫最美吗?
我怎么会知道。
凡间…
凡间?!
我刚从凡间归来,每逢凡间农历十五,抬头往月宫的方向看,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回到天宫之后,依然难忘记那样的景致啊。
金铭是长庚星君府上的仙倌,才随着星君返回天宫,马上就跑到墨一面前臭美。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小华珏偷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插话了。
金铭看着华珏崇拜的眼神,抬起下巴以炫耀的口吻说:当然,我在凡间抬头往月宫看的时候,彷佛还看见呢!
墨一机灵,觉得再让金铭这样臭美下去,感觉会有麻烦事发生,赶紧的拉着金铭离开了。
之后,金雨伯回到忆玄居,华珏就吵着要他带自己去凡间玩。
凡间,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金雨伯皱着眉头回答,他想不明白,为何华珏会突然吵着要去凡间。
我就想到凡间,看看月宫,我刚刚听见太白殿的金铭跟墨一说,由凡间往月宫看,还看的到我呢!我也想去看看,由凡间看月宫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金雨伯:…...
如果不是因为,华珏是姨最宠爱的独生女。
他还真想把华珏的脑袋瓜打开来,看看这只小兔子脑袋里面到底都装些什么。
从凡间,是绝对看不到自己的。金雨伯深呼吸一口气后,压住自己的情绪,冷静的回答。
说完,金雨伯不理会华珏的呼喊离开了忆玄居,前往天宫。
天宫凌霄殿
天帝与诸神正在商议着。
天帝与远方的天神派来的天使卡尔斯达成共识,在今年,要派一名仙者去远方学习交流。
大殿上,诸仙们你一言我一语商议着,要派谁担任这个重要的脚色。
金雨伯坐在大殿上,手抓紧自己的衣襟,神情有些紧张。
从小他就很努力学习修仙,仙法,兵法,任何事情都用心去做,为的就是希望在自己成年之后,能够为天界尽自己的一己之力,报答天帝与天后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但成年以后,天界与魔界之间,一度情势紧张,增派天兵防守时,金雨伯许多次毛遂自荐,希望去到边界驻守,都被天帝回绝。
天帝总说自已膝下无子,希望金雨伯可以留在他身边,陪伴自己与天后。
但这始终不是金雨伯想要的,金雨伯希望的是可以站在第一线,守护天界,报答天帝的收养之恩。
终于,金雨伯鼓起勇气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启禀天帝,臣自愿担任这个职务,前往远方学习。
天帝被金雨伯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每每金雨伯提到想去驻守边疆,他都私底下找借口婉拒了,这次在众神面前提出这个要求,让他很是为难。
对,雨伯很合适啊。
嗯,时间过得真快,雨伯也成年了又是天帝的义子,如果可以自愿担任这个任务,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就在众仙纷纷表达认可之时,天帝沉着脸,开口说道:此次,不只是仙术、文化的交流,还必须要跟远方天神底下诸位战神,进行兵法交流。
虽然,金雨伯仙龄已足,修仙成绩佳,但因为天帝一直没有派予任务当然没有立下什么战功。
天帝如此一说,众神安静了下来,
大殿上一片静默。
天帝犹豫了一会,再次开口喊道:任平。
任平愣了一下,没想到天帝会提到自己,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表情还有些尴尬:臣在。
天帝又说:看在你多次出战有功,更适合担任这次的交流任务,赐你封号-大天将军。待远方使节,确认好回程时间,你就随他一同前去吧。
任平今年仙龄一万八千岁,身材高大魁武,英俊挺拔。他出生于天将军世家,父执辈11人全都是天族将领,到了任平这一辈,也继承叔伯们的衣钵,除了排行最小的妹妹任圆芷以外,任家所有的男性全都效忠天帝,保卫天界。
任平:谢,天帝提拔。
任平勉为其难地接下了这份荣耀,当他看见金雨伯自我推荐时,就在心里默默的希望,天帝千千万万不要点名自己。
金雨伯从小就与自己一同学习,任平心里明白,其实金雨伯无论法力,与习武能力都与他相当,他不明白为何每每点兵选将的时候,金雨伯总是无法雀屏中选。
久而久之,大家都在背后议论,有人说他幸运,天帝疼爱他舍不得他吃苦,也有人说金雨伯好吃懒作,专挑软柿子吃。
每每听到这些话,任平总是为他抱不平,但每当他开口,希望兄长可以和他一同向天帝请愿时,大哥总是说,天帝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就不明白了,把一个能力极好的仙倌,晾在旁边,到底有什么道理可言?
诸仙,请回吧。天帝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任平满脸尴尬地,望着面无表情的金雨伯,开口想要安慰他,雨…却又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有些多余。
……金雨伯虽然心里失望,但他已经早料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向任大将军道别,离开天宫。
第五章 麻糬
忆玄居
一回到忆玄居中,金雨伯差人,给自己拿了两壶酒,让宫里的随侍仙僮们,早早回去休息。
夜慕缓缓降临,只见他孤单一个人坐在房里,一杯接着一杯,借酒消愁。
很快的,第一壶酒已经空了。
雨伯哥哥,你在吗?华珏悄悄的来到忆玄居,看见房里还亮着一盏灯,小声地喊着。
小华珏,进来!金雨伯听见了华珏的声音,便答应让她进来。
华珏推开门,看见满脸通红的金雨伯,吓了一跳。
雨伯哥哥,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喝酒啊?华珏伸手摸了摸金雨伯红咚咚的脸颊,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从怀里拿出了自己做的糕点,送到金雨伯嘴边。
这是我刚跟拾伍学的麻,你吃吃看,我可是努力捣了两个时辰才做好的。
上午离开了忆玄居后,回到了月宫,就想着要如何讨好雨伯哥哥,让他答应带自己下凡去,正好看见拾伍准备做麻,缠着拾伍无论如何要教自己做,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完工。
被华珏这么一耽误,拾伍的工作进度大幅度的延后,哭喊着今晚可要工作到天亮了。
好吃吗?华珏望着金雨伯,眼神充满期待的问。
嗯。金雨伯嘴角微勾,点头回应。
原本的愁眉锁眼,愁闷抑郁,随著华珏的陪伴,平静下来。
华珏自己也吃了一块:从前母亲喊我帮忙捣麻,我总是偷跑来天宫玩耍,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亲手捣的麻,好像别有风味,特别好吃。
金雨伯没有回话,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雨伯哥哥,你怎么啦,你心情不好吗?
华珏虽然仙龄小,不经世事,但也看得出来,金雨伯的心情明显和白天见面的时候有所不同,眉头深锁,心事重重。
见他这么不开心的样子,自己反而犹豫不定了起来,这个节骨眼,好像不大适合,吵着要下凡间的事。
金雨伯没有回答华珏的问题,转头看看窗外。
想着这个时辰,凡间应该已经是夜晚了。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吧!
走?华珏眨眨眼,不明白金雨伯的意思。
你不是说,想去凡间看月宫吗?怎么不想去了?
或许是有几分醉意,亦或是稍早在大殿上,被天帝回绝的事影响了心情,几杯酒下肚之后,金雨伯态度转变,答应了华珏的请求。
砰的一声!华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去!去!去!华珏兴奋的喊着,眼神望向桌上剩下的两块麻,麻啊~你的功劳太大了!
不过,我们就只去一个时辰,你得乖乖听话不能捣乱;更不能对别人说我偷偷带你下凡。金雨伯严肃的交代着。
华珏用力的点着头。
凡间
乌云遮月,夜色朦胧,金雨伯带着华珏来到元塘的河道边,和华珏并肩坐在河岸旁。
怎么没有…华珏失望地望着天空,遍寻不着月亮,左顾右盼的四处找寻。
今日是农历十六,照理应该是看得见月光,
只可惜,午后下了一场大雨,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月光被天上的云朵给遮盖住了。
看着华珏一脸失望的样子,金雨伯有些不舍,来都来了,没见到月光好像有些扫兴。
趁华珏不注意,雨伯偷偷的使用了仙法,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往左边轻轻地挥去。
瞬间,云朵因为施以仙法而散去,没有了乌云遮蔽,月光温柔的撒向大地。
原来在凡间,看向月宫,那么美。看见圆圆的月亮出现在天空中,小华珏开心的笑了。
看见着她的满足的笑容,金雨伯感觉自己心情也好了这么一点。
两人静静地盯着月亮,看了许久。
金雨伯并不是第一次下凡。只是过往,都是来去匆匆,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静下来,仔细地看看凡间的景色。
此刻,他觉得月白风清的凡间夜晚,不比瑞气腾腾的仙界差。
正当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欣赏凡间宁静的夜色时。
小华珏似乎想起了什么,歪着头开口道:雨伯哥哥,为什么我没有看见自己呢?
金雨伯:……,你不是在这里吗?
差点忘了,下午才想打开华珏的天灵盖看看里投的内容物,心里闪过一丝念头,择期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打开看看吧。
多捣一点麻,就会看的见了。金雨伯温柔的看著小华珏,伸出双手,捏了捏华珏圆圆的脸颊,站起身:时辰到了,我们回去吧。
华珏歪着头:跟麻有什么关系?!!站起身来,跟在金雨伯身後。
望著雨伯哥哥的身影,感觉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华珏笑了…
两人离去后,一直躲在暗处的康平,才敢开口说话。
天底下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康平正打算回到木拉古,看见做在河岸旁的金雨伯,十分惊讶。
爹!你从刚刚一直拉着我躲在这里,已经一个时辰了,到底在看什么?康林林不解的问。
刚刚那名男子,长的很像你泗叔公的弟弟-廉墨。
廉墨叔叔?他不是早就…被波魔龙族杀死了?
康平是廉墨的表哥,当年黑魔龙族皇室被波魔龙族围剿,少数黑魔龙族成员逃离魔界,黑魔龙族皇室成员只剩下三名,他是其中一名与皇室相关的幸存者。
黑魔龙族据点-木拉谷
回到木拉谷,康平把今天在元塘看到金雨伯的事,告诉廉泗。
廉泗是廉墨的叔叔,原本早与黑魔龙族断了联系,退隐在巫界居住。
当年听见传闻,波摩龙族造反,与黑魔龙族展开血战。
廉泗闻讯,赶回魔界,一路上看见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就在这时遇见身受重伤的康平,抱着康林林逃出魔界。
廉泗想起当年,遇见康平的时候,康平抓着自己的手,痛哭说道:别去了,没了,都没了。
康平亲眼看见,廉墨为守护心爱的妻子玄冰,在自己眼前倒下。
你说什么?长的像廉墨?!廉泗听见康平的话,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就跟廉墨年轻时,一模一样。
廉墨…有可能落入轮回?廉泗听见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猜测。
不是凡人…我亲眼看见他伸出手,施仙法,把天空的云朵拨散。
康平原本也以为可能只是个长相相似的凡人,正准备离去时,就看见金雨伯施了法术,所以待在树后头,整整偷看了一个时辰。
廉墨叔叔死了,那婶婶呢?康林林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被女儿这么提醒,康平心头一惊,回想起廉墨倒下的时候,一直不停地向天界太子金昊所站的方向呼喊,金昊,救她,一定要救她。
廉泗说道:黑魔龙族被消灭之后,波魔龙族占领魔界,身受重伤的黑魔龙族皇后玄冰,被天界太子金昊,带回天界疗养,波魔龙族的魔王森永和将领摩奇相当愤怒,一度直闯天界要人,双方关系一度紧张。魔王森永和将领摩奇刚刚占领魔界,与黑魔龙族的战役当中,战力也有所损伤。天界兵力充足,当时还是天界太子金昊,亲自率领天界大军镇守边界,波魔龙族的长老们纷纷站出来,要摩奇不要轻举妄动。
康平补充说道:事情发生后的,不到一年,就传出玄冰仙逝的消息,波魔龙族大概觉得,玄冰一死,黑魔龙族就完全被消灭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康林林听完了父亲和叔叔的说法之后,有了结论:所以,如果当时的皇后婶婶,怀有身孕,就有可能在天界产下廉墨叔叔的孩子??
康平:!!!
廉泗:……
对啊!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
看来要对康林林另眼相看了。
若是,真的康林林的话成真了,那复兴黑魔龙族就有望了。
廉泗与康平交换了眼神。
康平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办法,从月宫那打听一下吧。
第六章 黄泉路
云迷雾锁,暮色苍茫,鹿文与鹿冕领着张山河与贾又君走在黄泉路上。
因逢秋分的缘故,最近这段期间,地界使者手上工作增加了不少,往地界的路途上,魂潮众多。
阳寿已尽的灵魂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拖着疲惫的脚步,与地界使者一同前往地界报到。
地界又名幽都,通往幽都的道路叫做黄泉路。
哇!张山河看着黄泉路沿途的景色,啧啧称奇。
你不是来过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鹿冕苦笑。
这种事,我怎么会记得…
黄泉路一条笔直的双向道路,一条由阳世通往地界,一条由地界通往人间。
通往地界的路旁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鲜红色的彼岸花;地府通往人间的路旁是一片沙尘滚滚,寸草不生的荒芜的沙漠。从阳世走到地界很容易;想从地界返回阳世,则是艰难险阻,寸步难行。
一路上,有人哭喊放心不下留在阳世的亲人,也有人东张西望,迷迷糊糊,还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跟着鬼差离开贾府的贾又君,这一路上大多时间都是沉默的,但对于身旁这些一路哭哭啼啼的灵魂,显得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手着耳朵。
我实在是想不透,既然不能把那个韦小春代替张山河留在原地,为何张山河可以跟着我们离开?鹿文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开口碎念。
依照过往的经验,张山河是那条河的水鬼,应该是要有一个交替的灵魂留在原地,他才能够领旨报到,准备投胎的。
老宰相意外的出现,把韦小春与张山河的任务都顺利解决了。
鹿文转头看向张山河,只见他无辜的摇摇头,地界的鬼差大人都不懂,他这个小水鬼又怎么会知道。
走著走著,离地界的距离越来越近,当他们远远的可以看见幽都城门时,鹿文忍不住转头对鹿冕说:既然都到这里了,你们在后头慢慢走,我先去把这两天的状况问个清楚。
面从来没有遇过的状况,他不禁好奇,这背后到底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完鹿文便化作一,消失了。
不久,鹿冕领着张山河与贾又君抵达了幽都城。
幽都城,戒森,城上大大的匾,著三字你了。
远远的鹿冕就看见自己的同僚海商,站在城,向自己挥手。
我听鹿文说你们今天遇见大案子啦,马上带这些新进的后辈们来学习学习。难掩好奇心的海商,站在关口旁等待许久,个子矮小的他不停地垫起脚尖,往关外望,一看见鹿冕带着领回来的魂魄,立马凑向前去,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张山河与贾又君。
给后辈们长知识只是藉口,实际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什么大案子,没这回事,少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每天的差事,不就是这些宣旨、领旨、审功过、发监,或是去那条桥上排队投胎转世如此而已吗?鹿冕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的奈何桥。
嘴里虽然这样解释,心里就一直想着鹿文这无聊的家伙,就说是特殊的案子,本应该直接请教前辈去,居然不好好做事,回到一到地府来居然先炫耀自己今天遇到的情况,让这个多事的鬼差海商领着一帮刚到任的新手来凑什么热闹。
鹿冕!我已经有答案了。鹿文看见鹿冕抵达,快步的走向前迎接,身后还带着韦小春。
鬼差海商听见鹿文说有答案了,难掩兴奋的表情,留在原地不肯离去。
鹿文瞄了一眼海商,说道:恩…我想我们…还是先领他们三个去桥上排队吧!
鹿文打听到了,昨日与今日它们手上这两个亡魂的关联,心里已经有个底,知道要怎么安排这几位贵客。
不需要审案子就直接上桥?!鹿冕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还是你们三个有人想到望乡台上,再看看阳世的亲人?!鹿文询问三位领旨鬼魂的意见。
张山河转头看看身旁的贾又君,女儿都在身旁了,他自然是不需要。
贾又君由阳世到地界,一路上都不大说话,听了鹿文的提问以后,毫不豫,臭著拒。
昨日已经到地府的韦小春,早已经透过了望乡台,望自己这一世在阳世的母亲,看见贾又君的养父养母,因为同情韦小春的母亲,失去唯一的儿子,孤苦无依,顾念过去的情份,将老母亲接去同住,也就无牵挂了。
不需要。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鹿冕与鹿文带领他们三个,来到了一座古式石桥-奈何桥。
桥的入口处,地界的使者正向每一个上桥的灵魂收取过路费,一个灵魂的费用是六文钱。
我没有钱…张山河看见上桥居然要收钱,着急了起来。
鹿文皱着眉,伸手掏了掏张山河衣服的口袋,拿出了六文钱交给他,不就在这吗?
张山河瞪大着眼,看着手里的钱。
海商见他一脸疑惑,站出来替张山河解答:根据阳世功德的累积,会决定投胎的难易度,若是口袋里有六文钱,就可以跨越奈何桥。若是口袋里只有三文钱,就需要徒步穿越过桥下的炙热的沙漠,才能够投胎。也有少数人,阳世没有作恶,但口袋里一文钱都没有,这样的灵魂,就必须留在地界工作打杂,凑足了银两,才能上路。
听到这里老实的张山河,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手上的六文钱,担心被人夺走。
比起口袋里一文钱都没有的灵魂,最惨的下场,就是在阳世作恶多端,罪孽深重者,只能靠自身之力渡过忘川河才能够投胎。这也就是为何,在阳世间有些地方习俗,在死者身旁放置冥纸的缘故。
桥上排满了长长的队伍,不只有人类的灵魂,也有动物的。
桥下的忘川,蓝绿色的河水闪着波光,河里传来渡河者凄厉的哭声。
啪啪!啪啪!张山河听见鸟类振翅飞翔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只绿色的鹦鹉飞过他的头顶,停在牛的身上。
鹿文引导张山河、韦小春、贾又君排在鹦鹉的后方。
鹿冕这两天累得头昏眼花的,安排好他们三人排好队后,转身就想要走,被鹿文阻止。
鹿文告诉鹿冕,需要盯着韦小春与贾又君,喝下孟婆汤,确定两人安全的踏上转生投胎的路才行。
这么麻烦?!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鹿冕惊讶地说。
嗯…就是比较麻烦的人…应该可以这样说吧!其实我觉得…他们还挺可怜的,真的!鹿文说到这里,撇过头,起嘴巴偷笑。
八卦的海商则一直跟在身后,伸长耳朵凑热闹。
实习的鬼差们,就这样呆愣地跟在前辈后头,眼神呆滞,面无表情。
其实,我刚刚一回到地府,没遇上老前辈们,都是比我们俩资浅的鬼差,老前辈们都去接一位大人物...大明国孝皇时辰到了…。
那你怎么知道?鬼差海商这个多事的个性,又忍不住插了嘴,遭了鹿冕一记白眼。
我最后,就选择到了那上头插队,问了那位我们资历最长的孟大姊。鹿文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傻笑着。
总之,大姊说这是说来话长…但不是秘密的秘密,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既然大姊说盯紧点,我们就照办吧!
那张山河为何能离开那个地方?鹿冕继续发问。
这个…我倒是问到了,原来...张山河不算自尽...但...也是自尽。鹿文苦笑说道。
什么算又不算的?!被鹿文这样一搞,鹿冕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打结了。
当年,张山河站在桥上,悲痛欲绝起了自我了断的念,但他还没有准备好要跳的时候,一重心不,踩到石桥上的青苔,失足跌落了。鹿文说到这里自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旁边几位新到任的鬼差听见这个故事,也忍不住撇过头偷笑。
什麽水鬼,倒霉鬼才贴切。
鹿冕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真的很难界定,张山河到底是意外死或是自己寻死。
鹿文又继续说下去:所以,当张山河遇到韦小春,因此得到转世的机会,至于韦小春…鹿文向鹿冕眨眨眼,意思是待会等到海商走远了,再告诉他。
桥上的队伍一直向后绵延,越排越长。
或许因为这一世,韦小春是落水身亡,所以这一路奔往地府报到的路途中,他不断的咳嗽,还发着抖,看见摆着一张臭脸的贾又君就来气。
终于忍不住,开口向贾又君说道:玉,倒是说说看,这次到底为什么又爽约。
你不知道,下了很大的雨吗?面对眼前的指责,贾又君白眼相看不以为意的回答。
下雨?!下雨是借口吗?来来回回,按照凡间的说法已经是一千七百多年!要不是,我们或许不用再这样转下去,可以提早返回天庭报到!韦小春恶狠狠死瞪着贾又君,但口里叫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第七章 都是你
“金雨伯!你搞清楚装况,我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当初笨手笨脚的,害我一起被处罚,我会需要和你在人世间这样兜兜转转、来来去去?!再说…前几次你不是一样没有守约,放了鞋在约定的地方,你就走了!”
贾又君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气愤难平还是因为韦小春的责骂感到委屈,才一开口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一边掉眼泪一边说着韦小春的不是。
明明是他被她灌酒,打坏了天帝赐的玉杯,却被说成自己笨手笨脚连累她,金雨伯脸红脖子粗,大骂:“你说什么?我…放了一双绣鞋…就…走了?!搞清楚…那世也是你迟到啊!咳~咳~“话都没有办法好好说了,玉这个仙娥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别吵别吵…”张山河看见他们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开口劝架,希望他们小两口可以降低音量。
贾又君转过头对张山河又是一阵怒骂,“还有你!你考不上功名,就自缢…你知道我在四岁那年,我和娘差点因为家里没有粮食,活活饿死!”
张山河若是不说话还好,说了话反而让贾又君想起了童年的饥寒交迫记忆,破口大骂。
“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等到他想起自家女儿,打消自杀念头时,正好失足摔下去了。
这三个冤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吵成一团…
“韦小春跟贾又君口里喊的对方,为什么那么奇怪,并不是令牌上头的名字?金雨伯?!!玉?!!!又是谁?”鹿冕见状说道。
没想到都要投胎了,他们还能站在桥上大吵大闹。
桥上的骚动,也引起了其他排队的灵魂以及鬼差们的注意。
鹿文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想,如果这时告诉大家,他们是因为相爱,一个死守约定却死于意外,一个得到死讯自己也心碎至死,让在场所有的灵魂跟鬼差们再死一百次,也不会有鬼相信的。
“哞~~哞~~~哞~~”在张山河前方的牛,准备投胎的牛儿,也被他们吵的不耐烦,转过身来,似乎想要跟她们说什么。
“牛牛…你想说什么?!!”张山河摸了摸前方的牛,开口问道。
童年时候,家里放过牛,张山河觉得牛儿此刻一定想表达什么。
这时牛背上的绿鹦鹉拍了拍翅膀,尾巴好像一把的扇子,不停地上下扇动,愤慨的说着,“牛大哥说,你们可以不要再吵了吗?让我安静一下,怎么还是遇到你们,你们都忘记了,最可怜的其实是我”
“我怎么会认识你,我们又没有见过,难道你是我小时候放过的牛?”张山河说道。
“哞哞~哞哞~哞~哞~哞~~~~~~~”牛又出声了,这次更大声。
“金雨伯!你忘了你当年把城墙弄倒了,我刚好在那下头吗?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鹦鹉好像是牛大哥的翻译官,把牛牛的意思表达出来。
“牛…城墙…我知道了!”鬼差海商,从牛说的内容里,得到答案!!
打从担任这个工作以来,海商最热衷于地府发生的特别的事,他搜集了许多神奇的故事,每每有晚辈来报到就装作自己亲眼看见一样,臭美给晚辈们听,这次真的让他亲眼看见故事的主角了。
“对!这就是一千七百年前…的那两位…很倒霉的神仙!事情是这样的…”鹿文发现海商已经有了答案,他也不需要再隐藏了,决定把从孟大姊那听来的故事告诉大家…
一千七百年前的某年七月,金雨伯是天宫中居住许久的神仙,这天他正躺在桃树下睡午觉。
新进的仙僮们跟着宫里资深的管事仙倌,经过此处,大家纷纷议论着。
“你们看,那就是天帝跟前的红人,金雨伯。”穿着绿袍的小仙倌指着在树下睡觉的人影,向仙僮们说道。
“就是那位,已经在天宫居住多年,但却不需要担任仙务的神仙吗?”另一个穿着白袍的小仙僮说道。
“听说他啊…不分朱紫,不辨菽麦,或许天帝就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才什么任务都不敢派给他。”绿袍小仙倌,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跟大家分享。
“怪不得,大家为了宴会的事情忙的一刻都不得闲,他还能在树下睡觉。”
蓝袍的小仙倌,听见其他俩人如此说,又看见大白天的,金雨伯居然悠闲地躺在那睡觉,相信了那两人说的话。
仙倌们一边羡慕着金雨伯的幸运,一边却忍不住妒忌,多酸了几句。
恰巧遇见天后娘娘最疼爱的仙娥玉带领着,月光娘娘-白、随行的月宫仙娥拾伍,自南天门准备移驾天宫大殿。
虽然贵为娘娘,但在白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还是像从前一样生的粉妆玉琢,身穿一身月白色绸缎衣裙,衣裙上以金丝线绣满了茱萸,一根酒红色宽腰带系在腰间,显出身段窈窕,宽大裙幅逶迤身后,长发梳高盘起五结于顶成飞天髻,配戴着一根银玉镂空月簪,时间只让她看起来更成熟智慧,妩媚雍容。
不巧刚刚小仙倌们讨论金雨伯的话语,被正要入宫晋见天帝的月光娘娘听见了。
“新进不久的小仙僮们,讨论一个居住在天宫已久,仙龄长自己许多的神仙,很不妥当,是谁那么教导你们的!”月光娘娘板起脸,严肃地大声喝斥着。
小仙倌们见到月光娘娘,吓了一大跳,担心著刚刚的对话被听见了,个个神色紧张:“小…小仙…给…给月光娘娘请安!”
较资深的绿袍仙倌,一看到是月光娘娘,发著抖跪在地上求饶:“小的知错了,我这就好好教育他们。”
“下不为例。”月光娘娘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她随行的仙娥拾伍,走远了。
七夕宴会即将来临,小华珏因为娘亲要与天帝议事,提早来到天宫,她蹑手蹑脚的来到桃树下。
悄悄的弯下身,看著躺在地上的金雨伯。
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片桃花瓣,在金雨伯的鼻子上扫来扫去。
金雨伯伸手打了女孩的小手,看都没看,嘴里就说到:”华珏!不许调皮。”
说完金雨伯便坐起身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哎呀!很痛耶!你怎么知道是我?”女孩快速的缩回了手,大叫一声。
“我刚刚听见那些新进的仙倌们,在给月光娘娘请安,就知道一定又要来捉弄我了!”金雨伯伸出双手,捏了捏华珏的园脸蛋。
虽然金雨伯大华珏几千岁,却也没嫌她烦,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仙职任务,华珏对他来说就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又是月光娘娘的千金,陪她玩耍,他是乐意的。
“他们刚刚说你坏话!你不生气吗?雨伯哥哥?”华珏指着已经走远的仙倌们,气呼呼地问。
从小华珏就喜欢黏着金雨伯,要金雨伯陪自己玩耍,而且每每听见仙僮、仙娥们的闲言闲语,总是第一个,冲向前去,替金雨伯打抱不平,再跑到金雨伯面前告状,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刚刚她正要向前理论时,看见娘亲亲自出马,教训了那群讨厌的仙倌们,她在背后开心的鼓掌叫好,总算有人站出来,为雨伯哥哥出一口气了。
“生气?我当然不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呢?
其实一直以来,仙僮、仙倌们在他背后的闲言闲语,他都清清楚楚,经过那日陪伴华珏凡间一归来后,金与伯思考了许多,天帝天后将他视如己出,若是两位长辈真心希望自己陪伴左右,那就这么办吧。
倒是听到小小年纪的华珏提出这样的问题,金雨伯反而笑了,弯下腰,温柔的看着为他打抱不平的小华珏,摸了摸华珏的头,转身打道回府。
华珏嘟着嘴,紧紧跟在金雨伯后头,一路走回到金雨伯的住处-忆玄居。
“这个小不点,在做什么?”金雨伯走着走着,感觉许久都没听到华珏说话,好奇的转过身,看见华珏一边走,一边用手在自己的头顶比划着,样子滑稽的很。
“我…我想知道我长多高了,还要长多久,才能跟你一样高啊!”华珏歪着头说到,一边回答手继续比划着,自己与雨伯哥哥的身高差距。
“我记得上回见到雨伯哥哥的时候,才刚刚长到这里,现在好像又高了一点。”华珏比画的手往上移了一寸,开心笑着。
目前华珏的身高,只长到金雨伯的胸口的位置。
“像这样的仙女是长不高的啊!不会再长高了…”金雨伯一脸坏笑,看着华珏不怀好意地说。
“为什么?!”华珏听了,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着急的问。
“拾伍难道没告诉过吗?是兔子啊~有看过高大的兔子吗?”金雨伯掰了个歪理又假装一本正经地,给华珏解释。
“哇!我不要!拾伍说不挑食,多吃饭就会长高的,我吃了好多胡萝卜呢!我要去找拾伍问个清楚。”说完,小华珏便哭丧着脸跑走了。
哈哈哈哈!看着小华珏紧张的样子,金雨伯笑弯了腰。
华珏这孩子真的太可爱了。
看来,要苦了拾伍,被华珏严格逼问了。
第八章 黑魔龙族
月光娘娘在训斥完仙倌们后,继续往大殿走去。
走在月光娘娘身后的拾伍忍不住开口问:娘娘,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啊,我也一直觉得奇怪,金雨伯的工作比许多仙倌们还轻松,怎么有那么好的差事。
月光娘娘浅浅的笑了:拾伍…你眼里所见,不见得是真实的,大家以为金雨伯不求上进,才会无法高升,一直担任的仙僮的工作,但从小看着雨伯长大的上神们都明白,雨伯仙资聪颖、能文善武,天帝对他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总是重赏而不用,一定有他的道理。
走在前头的玉,听到月光娘娘这番话,很不情愿的拉下脸来,玉是天后鸾真的外甥女,天宫里最受到赏识的一位仙娥,在玉眼中金雨伯就是柿子挑软的吃的个性,许多像金雨伯这个年纪的仙僮,从小习武,长大之后就去报考天将的职务,像任平一样,当个守卫天族的将军。
但这个金雨伯,却整天闲来无事,还处处抢她的功劳,天帝天后不但没有责备他,还对他疼爱有加。
玉对此很不服气,想尽方法处处与金雨伯竞争。
久而久之金雨伯和玉就成了无事不斗的冤家。
天宫里,天帝-金昊、天后-鸾真与月光娘娘-白,面色凝重。
几天前,月宫中的侍卫向白禀告,黑魔龙族遗族正在暗中打听,当年玄冰回到天宫之后所发生的事,因为不明白来意,一方面担忧着金雨伯的安危,另一方面担心天界与魔界之间再次引起纷争,白着急来到天宫与天帝、天后商议。
找个借口,让雨伯下凡间去历劫学习吧。天帝听完白说明来意后,开口说道。
凡间?!!天帝,您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再怎么说,雨伯都是玄冰的孩子,黑魔龙族的太子,这样做是否不太妥当…白提出质疑,脸上充满了担忧。
正因为他是玄冰的孩子,我才会做此决定,随着雨伯成年,眼看天界是要藏不住这个秘密了,我已经决定了。天帝态度坚定的说道。
真的不能…像从前一样把他安置在天宫吗?雨伯这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要让他这样受苦,我真的不忍心。天后鸾真心疼的红了眼眶,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
鸾真身穿漫舞轻纱紫色锦袍,绣上美丽的鸾鸟朝凤图,特意高耸的领口,替她添加了不少气势,闪亮秀发分股系结拢起盘迭在头顶,金色凤冠以红色珠玉点缀更显华贵,如此金装玉裹,依旧掩盖不了她优雅温婉的真实性格。
天帝金昊面色沉了下来,忧心忡忡的说道:一直以来,我俩对外声称,雨伯为我们收养的义子,可他终究是玄冰和廉墨的骨肉啊。过去,我还是天界太子时,曾拜访过廉墨,有幸翻阅过黑魔龙族的法典【天极黑魔龙卷】里头记载着,黑魔龙族皇族男子在一万两千岁成年之后,需进行【五回黑魔龙考】,分别是:霓光魔考,雷光魔考,真火魔考,修罗摩考,须弥魔考,在最短的时间内感受椎心蚀骨之痛,创巨痛深之苦,魔考通过后终能炼化,现出黑魔龙形,等到那时候…雨伯的存在,恐怕就再也藏不住了。”
金雨伯从小努力学习,认真修仙,天帝都看在眼里,以他的资质,很有可能像父亲廉墨当年一样,三年内即通过魔考炼化,现黑魔龙身升天。
说完,天帝金昊心疼的拍拍鸾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老了,不可能这样一直保护着。雨伯也是时候,学习成长。廉墨与玄冰唯一的血脉,不能就这样被他们草率的,带到战场上去,如今波魔龙族的势力更胜当年,若是现在轻举妄动,黑魔龙族可能要连这唯一的皇族血脉都要断送,如此一来,我们如何对得起玄冰。
想起自己的姊妹淘,白红了眼眶。
虽说她也像鸾真一样,不舍雨伯下凡受苦,但看着天帝如此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
回到月宫后,拾伍发现月光娘娘一直闷闷的不乐的,不久娘娘就在寝宫中的交椅上睡着了。
白作了一个梦…梦见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姊妹淘,玄冰。
儿,我要出嫁了!玄冰抓着自己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白笑了,她真心替玄冰感到开心。
下一秒,梦境里身心交病的玄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喊着丈夫的名字:廉墨…廉墨…玄冰缓缓睁开眼,看见白坐在自己身旁,抓住她的手,满脸心疼,忧心地望着自己。
儿…我想看看孩子。玄冰虚弱的说着。
白拿了枕头,将玄冰的身子垫高,把孩子抱到她身旁。
玄冰凝视着怀中的孩子,泪水渐渐浸湿了眼眶:像…这孩子…长的像…廉墨。虚弱的玄冰,嘴角微微上扬。
孩子出生已经多日,这是玄冰第一次要求看孩子。
白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以为玄冰看见孩子,会因此振作好转起来:他还没有名字呢…等着母亲给他取名。
玄冰幽幽的回复:名字…我跟廉墨讨论过了,我们俩在雨天相遇,名字里一定要有雨字,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取名为伯,就唤他,雨伯。说完,眼眶中的泪缓缓由眼角流下。
雨伯…廉雨伯…好听。
雨伯…我是白阿姨。
白开心地逗弄着孩子,丝毫没有发觉玄冰的神情异状。
玄冰额蹙心痛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彷知道自己命在朝夕。
三天后,玄冰留下一封书信,将雨伯托付给兄长以及白,希望兄长与白可以保护雨伯,远离魔界纷扰。
玄冰终究跟着廉墨去了。
金昊与鸾真成婚后,便公告天界,收养雨伯为义子。
金雨伯就这样在天帝、天后、以及姨的守护下成长。
玄冰!!!白梦见玄冰仙,化成一缕轻烟,悲伤的哭喊着玄冰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拾伍本来从寝宫里,拿了一条毯子,要给月光娘娘披上,看见这一幕,鼓起勇气问道:娘娘,你从天宫回来后你就闷闷不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玄冰又是谁?
白娓娓道来:玄冰是天帝唯一的妹妹,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淘。后来玄冰恋上魔界黑魔龙族太子廉墨,不顾当时天帝的反对坚持下嫁。
嫁给魔族??这不是违反天律…我们跟魔族之间不是不能往来的吗?拾伍听胡涂了,他从小学习到的知识,天族与魔族是世仇,不能当朋友,更不用说成婚了。
那是魔界叛变内乱之后,在这之前天界、仙界、魔界、巫界...天地之间是一片祥和的,玄冰也就是在那时成的婚。成婚不到三年,魔界内乱,群魔叛变,黑魔龙族皇室,被叛军血洗,天帝当年还是等待继位的太子,得知嫁到魔界的妹妹,陷入危难,率领天将们前去搭救。没想到廉墨为保护妻子而战死,玄冰重伤,天帝不顾妹妹反对,坚持带玄冰回天宫调养。这时我们才发现玄冰已经有了身孕,廉墨过世后,玄冰受到巨大的打击,身子本就不好,生产时又遇到难产,整整痛了五日。最后好不容易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出生不到十日,玄冰因为痛失挚爱,伤心过度,仙逝了。月光娘娘说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月光娘娘回忆起当年的故事,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转眼间,镪褓中的婴孩已经成年,她一直担心的事…来临了。
拾伍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心想…虽然不在天宫工作,但他跟天宫的大家一样,一直以为金雨伯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仙倌,只是有幸被天帝天后收养疼爱,没想到,金雨伯居然是堂堂的黑魔龙族太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最近,我听闻当年黑魔龙族,少数存活下来的族人们,在打听当年玄冰离开魔界时,是否怀有身孕…四处在寻找这名孩子,我实在不忍这个孩子,卷入上一代人的恩怨,只好向天帝求助。
所以,天帝要找借口,将金雨伯送到凡间?!就是为了躲避魔界的纷争?!拾伍把这些事,都串在一起,理出了头绪。
对的,拾伍…这件事,月宫中只有你我知道,答应我,帮我保守秘密。天帝打算用什么理由送雨伯下凡,我们还不知道,一旦确定了,你一定要帮我看紧珏儿瞒着她,珏儿从小最喜欢黏着雨伯,我担心雨伯下凡这件事,要是让珏儿知道了,会惹出更多麻烦的。
我会的。拾伍认真的点点头。
听完了这个故事,不难想象月光娘娘会有的担忧,若是金雨伯离开天界,依照小华珏的个性,一定会大闹天宫的。
第九章 清天花园宴(一)
夏季的天界,更显得缤纷绚丽,灿烂热烈。
天帝金昊命人传旨给金雨伯和玉,将七月初七当日设宴众仙的地点,改在天宫的清天花园里,此次的宴会,要交给两人一同筹划,要是办得好,重重有奖。
那不就是明日!玉与金雨伯在接到天帝的旨意后,同声惊呼。
这时间也太紧迫了吧!天帝大人!
殊不知,这正是因为天帝金昊为了急着找借口送金雨伯下凡,费尽思量所想出的办法。
虽说是一同筹划,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俩完全不像是一起合作,更像是一场竞赛。
不知情的俩人,就这样一步步…踏入天帝善意的借口之中。
双方都为了如何办一个令众仙门都难忘的宴会,绞尽脑汁。
墨一得知了玉的动向,机警的赶回忆玄宫禀报:玉仙子紧急招集了许多小仙娥,要求她们连夜将天界花园里落下的花瓣采集起来。
金雨伯面容镇定的向墨一勾勾手,让他把耳朵靠过来,轻言轻语的吩咐着…
他让墨一昭告了天界忆玄宫要遴选擅长演奏乐器的仙娥,雀屏中选者,重重有赏。
天帝的义子,平日里几乎是独来独往,很少和仙娥们打交道,这个消息一发出去,很快的,吸引了上百名仙娥前来,将忆玄宫挤的水泄不通。
玉那里的小仙娥,听到遴选消息也偷跑了一大半,气得她直跳脚。
忆玄宫中,遴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下一个!
再下一个!!
参加遴选的仙娥们,各各都精心打扮,对着自己暗送秋波,金雨伯没有理会。听了几十名仙娥的演奏后,表情显得不耐。
什么时候天界的演奏水平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时辰,怎么还会有仙娥?正巧小华珏路过,看见相貌姣好的仙娥姊姊,从忆玄居走出来,明显有些不开心。
华珏快步地走入忆玄宫。
这个时间里,宫里居然还有一大群年轻貌美的仙娥。
华珏见状,臭着脸自言自语的说:这还有没有天律可言。
只见眼前的几位仙娥们,兴奋讨论着…
听说雨伯仙倌,正在挑选擅长演奏乐器的仙娥,说是演奏的好必有重赏。
不过,他挑选这个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明白,也说不定乐器演奏只是幌子,目的是要选妃呢?
仙娥们暧昧的笑成一团。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说要征选,弹得好的,弹得不好的,都来了。
听见仙娥们的谈话,华珏怒气冲冲的把墨一找来问个清楚,那么晚了,还让一群仙娥待在忆玄宫里,这象话吗?
墨一满脸无辜,说道:这…是主子为了明日的宴会做准备…想不到…参加遴选的仙娥都不合适,这不知不觉,就忙到这个时辰了…
墨一心里也是委屈,伸手抓了抓后脑勺,他也万万没想到乐器演奏的仙娥遴选,最后成了选美大会。
华珏不顾前面排的长长的队伍,缓步走进忆玄居,看见金雨伯坐在位子上,手撑着头,闭着眼,累的打起盹来。她在一把古琴前坐了下来,目光望向金雨伯,浅浅的笑了,接着她随手弹奏出一小段曲子,泛音轻盈虚飘,散音古朴凝厚。
啪!金雨伯听见乐声,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就是了!定神一看,怔住了:小华珏,怎么是…
农历七月初七
“哇~~好美啊…”身穿粉紫色烟罗软纱的任圆芷,随着兄长任平抵达南天门。
圆芷今年的仙龄是6100岁,天将军世家中唯一的明珠,有着小小的鹅蛋脸,目如柳月,媚眼如丝。虽然众天将们将她捧在手心中疼爱,圆芷却一点也不骄气,敏而好学,蕙心纨质。
一到达天界,任圆芷便开始惊呼连连,映入她眼帘是一整条满满由花瓣,铺洒而成的花路。
从南天门的入口处,一路延伸,各色花瓣繁多交错成一条五彩缤纷的道路。
任圆芷看见天界的美景,开心地边走边跳,任平缓步的跟随在后,宠溺的看着他疼爱的小妹。
兄妹俩与参加宴会的仙者们一路,依照花路的指引步入今日宴会地点-天宫花园。
天界的清天花园里,一年四季都开满了天宫石斛,石斛的颜色,随着季节变换,春红,夏粉,秋黄,冬白。
夏季,清天花园里的粉色石斛,茎垂花茂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微风吹来,粉色的小石斛们迎风摇曳,散发醉人的花香。
金雨伯在宴会上忙碌着,熟知天宫宴会,仙者们因为慎重起见,必定会早早到场,特地准备了花茶、果酒,还让墨一去找拾伍捣了许多的麻,让仙者们在宴会开始之前,可以随时取用。
一名女子走入花园内,在古琴前坐了下来。
今日的华珏一身白衣纱裙,长发披于肩上,头上一样戴着他最喜爱的雾紫流苏白色毛球发簪,比起花园内,各各精心打扮的仙子们,粉黛未施的她更显得清新优雅,纤细的手指缓缓拨动琴弦,一首首余音绕梁,游鱼出听的曲子环绕在花园之中。
金雨伯听见琴声,回过头。
一阵风吹起,粉色石斛随风飘落下来。
看见华珏弹琴的样子,愣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来,嘴角微勾,心想不知不觉间小华珏已经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参与这场宴会的众仙们,都觉得惊奇欢喜不已,频频称赞到这是他们参加过最有趣的宴会。
如此一来,天帝更伤脑筋了,本想揪出个什么错误,没想到居然办得如此成功,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天后鸾真看见金雨伯与玉将宴会筹办的如此成功,感到相当欣慰,满意的点点头。
结束演奏的华珏,在白身旁的位子坐了下来,母女俩人相视而笑。。
今日的宴会,能够让众仙们如此欢喜,有两位大功臣,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金雨伯以及玉。天帝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敞开右手,介绍站他在身旁的两位功臣。
各界宾客们一同鼓掌欢呼,纷纷恭喜天帝身边能有这样得力的助手!
天帝分别赐给金雨伯和玉一只琉璃玉杯,吩咐两人向众仙们敬酒致谢。
第十章 清天花园宴(二)
金雨伯与玉拿着天帝赐的琉璃玉杯,逐一向众仙敬酒。
雨伯师兄!让我来吧!玉主动提出要负责要在敬酒的过程当中,帮忙斟酒,他们俩人依序向众仙们敬酒。
为了今日的宴会,玉特地打扮了一番,一身水蓝色的拖地衣裙,秀发盘成如意髻,玉簪斜插,面如桃花,眼如秋水有一种轻灵之气。
每一次进敬酒,玉都特意的将雨伯的酒杯,斟的极满,只给自己只斟了六分,不怀好意地笑着。
没多久!金雨伯发现自己中了玉的圈套。
起初没有想那么多,玉提议要负责斟酒,他就答应了。看着玉一次次故意把自己的酒倒的满杯,又因为好面子,不好出面阻止。
…一定要这样吗?金雨伯神色不悦,小声地向玉抗议着。
什么?!师兄…你喝不动了?不行啊~你看后头还有那么多神仙们等着我们敬酒,南极仙翁大人、福星大人、禄星大人,这三位老前辈,我们都还没有敬到啊…还是我告诉大家,您喝多了,剩下的小妹来代替你喝。玉一脸无害,刻意放大声量,作势要抢过金雨伯手中的酒杯。
不用!不用,我可以!金雨伯紧张的伸出手护住酒杯,回绝了。
让女仙倌来替自己挡酒,那他的面子要往哪摆。
他心想这个该死的玉,想在这样的宴会里头,让他在众仙面前出糗,才没有那么容易。
好啊,玉!!!今日我与你拚了。”虽说心里这样想,但已经感受到腹中有一股热气正在翻滚,头也越来越疼。
当金雨伯摇摇晃晃走到,南极仙翁面前的时候,醉意已经有**分了。
眼看着玉一次一次的把酒斟到最满,几次他都感觉手中的酒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一杯杯的把酒喝下肚,一次次的在心底咒骂着“金雨伯!你今天一定要撑住!千万不可以出糗。”
南极仙翁大人!小仙向您敬酒。玉开口说道。
金雨伯努力睁着眼睛,看清楚杯中物,想要喝完手中的酒,却因为不胜酒力,手一滑,天帝赐的酒杯碰的一声,摔到地上,碎了。
花园里一片寂静。
金雨伯吓傻了。
噗。玉狡黠的笑出声来,又忍住笑意,看着金雨伯。
金雨伯睁大眼睛瞪着玉,“你!!”差一点要骂出声来,后来想到在众仙面前,如果自己就这样发脾气,那岂不是失礼。
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看着玉。
酒杯落在地上的声音,引来天帝的注意。
原本想方设法,要给金雨伯安个罪名,让他下凡。
没想到,宴会如此圆满成功,他正在烦恼,该如何是好时,听到…碰!的一声!
天帝抬起头,正巧看见金雨伯与玉相视而笑的画面,表现的异常的震怒:你们俩,宴会结束以后到凌霄殿来!”
原本只是想让金雨伯在众仙出糗,出一口气,没想到最后自己也遭殃了,
玉感到懊恼,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走往天宫的每一步,都觉得心惊胆战。
至于金雨伯,刚刚在宴会上喝了许多酒,此时依然醉醺醺的,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
天帝一看见他们便大声说道:你们俩个,还不跪下!!居然公然在宴会上当着众仙面前眉目传情,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该当何罪!
两人一愣,听话跪在大殿上。
金雨伯因为酒醉,跪的东倒西歪的。
冤枉啊~我只是…玉听到天帝这么一说,发现自己与金雨伯的关系被天帝误会了,焦急的想要替自己辩解。
明明是仇家,怎么可能是情人…
天帝金昊用怀疑的口吻,眉毛微微上扬,问道:哦~还狡辩!难道是说我看错了不成。
玉此举,反而让天帝逮着机会,怒上加怒!
看见天帝如此愤怒,玉不敢多说话,委屈的跪在大殿上。
雨伯!那你做何解释?天帝转头向金雨伯问道。
金雨伯这时醉得厉害,想在天帝面前想替自己辩解,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呃…喜欢…*^*%$%^
最后几个字,只见他傻呼呼的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发出声,下一秒就跪在大殿上睡着了。
什么喜欢啊…喜欢什么啊…喂~你说清楚啊。华珏惊慌失措,用力地摇着金雨伯。
本想金雨伯若是开口替自己辩解,疼爱他的天帝必定是会相信的。
但这家伙居然睡着了,华珏心中悔恨啊,早知道就不倒那么满了。
天帝像是逮到了机会,急忙的向一旁的管事仙倌吩咐道:罪证确凿,立刻下旨,命长庚星君于明日带着他俩下凡投生…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就去七世吧,世世苦恋不得果,直至反省透彻,任务完成后才能回来。
栽了,这回真的栽了。玉呆坐在地,怎么会罚的那么重。
仙倌们将醉倒的金雨伯送回到忆玄居。
七月的夜晚,清风习习,月白风清
几个小仙僮们,经过忆玄居前又免不了一阵酸言酸语。
你们听说没有,金雨伯被处罚了。
原来,像他那样被天帝重视的仙倌,也有失宠的一天。
可不是嘛!打破了天帝御赐之物啊。
像他那样的天帝义子,就是被打入凡间历劫;像我们这样的要是触怒了天帝,大概永远回不了天界了吧。
金雨伯小睡了一会后醒了过来,听着墨一哭着转达天帝宣判的处罚后,沉默不语。
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看着天空,或许这次他真的太计较得失,惹天帝不悦了。
这回,你真的栽了个大跟斗啊。任平手里拿着两壶酒,大摇大摆的走入忆玄居,也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你这个天界的大将军,终于出现了,来见你的落难兄弟?
金雨伯一抬头,看见是自己的好朋友任平来访,笑了。
白天的时候,自己忙于宴会准备,后来就喝醉了,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上。
轮转七世啊,你不觉得天帝这个处罚太重?我就一直劝你和玉,凡事尽力就好,不要为这些小事那么在意输赢,你们俩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任平侃侃而言,将手上的其中一壶酒,递给金雨伯。
想着明日就要下凡,下一回再和任平共饮,不知是何年何月了,金雨伯接过酒壶,饮了一口。
要不…我们去求求月光娘娘,让她在天帝面前替你们求情…。说完,任平站起身来,手拉着金雨伯想去月宫搬救兵。
不了,自小天帝就特别疼我,舍不得我吃苦。我想过了,此次下凡历劫,也算是给我自己的学习。婉言谢绝了任平的好意。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你一个男子汉的,到凡间吃点苦没什么,可是玉她……任平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会,神色紧张。
你…该不会………喜欢…金雨伯着眼,看着任平欲言又止之貌,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
小兔子华珏突然从他俩身后冒了出来:喜欢什么啊?!圆眼睛眨呀眨,兴致勃勃地问道。
平日在战场上英勇出众的任平,对于华珏的出现吓了一大跳,警觉的站了起来。
任哥哥,你也在这…啊~不对…现在不能叫任哥哥了…任大将军,好!:小华珏一本正经的弯下腰,向任平行礼致意。
任平平日里最害怕月光娘娘宫里这位难缠的小仙子,总是缠着自己问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就在华珏给任大将军敬礼的同时,任平小小声的在金雨伯耳边说到:兄弟,答应我,你再好好思考一下,如果想通了,通知我。说完,任平一溜烟的从忆玄居消失了。
九巫山
木拉谷位于九巫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当年廉泗救下了康平与年幼的康林林后,为了躲避波魔龙族的视线,离开了自己在巫族的住所,三人就这样藏身在穷山深谷之中,岁月匆匆,不知不觉一万多年过去了。
自从在元塘边见到那名年轻仙者后,康平夜夜难眠,不顾廉泗的劝阻,离开了九巫山…
山峦连绵,山色空蒙,夜里飘起蒙蒙细雨,风呼呼的吹着。
康平一袭身灰色布衣,以黑布掩盖住面容,神色匆匆,迈着大步走在回木拉谷的路上。这段时间,他不停地在外头探听,希望可以得到当年玄冰回到天宫之后的情形,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头绪,急忙的将手上的消息,带回山谷中,告知廉泗。
打探到消息了?廉泗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书,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知道是康平。
自从康平擅自离谷后,他终日惴惴不安,夜夜点着灯,看书到深夜,终于盼到他归来。
康平一回到木拉谷,还来不及坐下,就急忙的开口说道:我从月宫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和我们知道的内容差不多,大家都说玄冰卧病近一年,无法走出失夫之痛,郁郁而终。他坐了下来,卸下脸上用来蒙面的黑布,右手撑着桌子,继续说道:但…有一点我觉得不大对劲,玄冰仙逝不到几个月,天帝就急着筹办婚事。
廉泗抬起头望着他,不以为意的说着:据我所知,天帝金昊与鸾真从小就订下亲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天帝与天后至今膝下无子,只有一名义子,是在大婚后半年内就收养的,据说是鸾真嫁到天界前,在巫族里捡到的一名孤儿,你说堂堂天帝天后,一新婚就收养了孩子,我总感觉…这事不单纯。康平说道。
一瞬之间,廉泗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担心被察觉,很快的收起表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鸾真自小就心肠软,心地善良,或许正巧遇到了有缘的孩子,就此收养,也不足为奇。
廉泗虽说是廉墨的叔叔,但并非嫡子,年纪只稍长廉墨近千岁,与金昊、鸾真、白年龄相仿。虽说他久居巫界,不问世事,但对于这些儿时玩伴的性格,他是清楚的。
听见廉泗的回答,康平心中虽然依然充满疑问,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