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百年光阴
“皇上?”
见百损道人被人一招制住,正准备追击的张三丰大吃了一惊,待到看清楚是杨行舟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行礼:“君宝拜见皇上!”
他在十几年前参军打仗时,曾收到过杨行舟的接见,还得蒙杨行舟传授完整的九阳神功武学,这些年来,他苦修神功,开创武当一脉,主要就是得力于杨行舟昔日的指点。
张三丰一辈子钦佩的人不多,圣天子大教主杨行舟便是第一个让他钦佩的人,第二个才是大帅郭靖,现在见杨行舟出手抓住了百损道人,倒也不以为奇,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之事。
如今天下武者早就已经把杨行舟的本领夸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说杨行舟是天帝转世,有鬼神不测之能,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能号令鬼神,敕令天下。
张三丰虽然不信,但却知道单论武功而言,杨行舟确然是天下第一人,而且这个第一比第二名要高出太多。他有时候潜心修行武道,天下可供他拿来比较的高手便只有十大宗师而已,而杨行舟则是他最终的追求。
现在见杨行舟倏然现身,张三丰惊讶之余亦复兴奋,他多年未见杨行舟,此时相遇,发现陛下康健如昔,一如十几年前的模样,又是惊喜又是骇然。
百损道人肝胆欲裂,挣扎叫道:“皇上?”
张三丰喝道:“百损道人,现在抓你的便是我朝太祖圣皇,你能让陛下亲自出手,便是传到江湖上,也对得起你的身份了!”
百损道人自认武功高明,旷世难逢敌手,但是对杨行舟却是敬畏到了极点,见抓自己的是杨行舟,登时不再挣扎,闭目叹道:“百损竟然劳烦陛下亲自抓捕,当着是荣幸之至!”
杨行舟将百损道人扔到一旁,笑道:“以你的修为,除了天下间几大门派的掌门高手之外,一般人还真的难以是你的对手。”
他看向张三丰:“君宝,这百损道人该不该杀?”
张三丰现在人已经是五六十岁了,只是模样看着年轻,看着只是中年,不过杨行舟喊他“君宝”,他也觉得本该如此,杨行舟可是比他要大多了,便是喊他一声“孩子”,张三丰也只能听着。
见杨行舟询问,张三丰急忙回答:“皇上,这百损道人恶贯满盈,功法邪门,不然何以有‘百损道人’的称号?我追了他一年多,方才在此地找到了此人,这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活命,否则难以向天下武林同道交待!”
杨行舟笑道:“哦?那就把他交给刑部处理便是。不过在这之前,百损,你把你毕生所学留下来吧,别让自己的武功失传,刑部会为你找到合适的传承人。”
百损道人惨然道:“据说大明刑部,专门有培养了一批绝世高手,来压制江湖人物,其中有一个任务就是收集百家武学,培养国家的高手,嘿嘿,看来这是真的了!”
杨行舟道:“这是自然。朝廷的高手若是连江湖高手都比不过,那还要朝廷干什么?朕建立的国家,朝堂之内怎么可能会没有高手?明教潜龙堂内,不说话是高手如云,但是找出几个能杀死你的人,还是能找出几十个人的。”
张三丰与百损道人俱都骇然,江湖中一直盛传杨行舟建国之前,便组建了一个潜龙堂,专门为朝廷培养武道高手,这潜龙堂出来高手,与皇家高手,以及军部高手被江湖中人称之为三大武学隐宗。
只是皇家高手与军部高手一直都被民间熟知,潜龙堂的高手却极为隐秘,从未被人知晓,以至于这潜龙堂到底是真是假都难以让人确定,现在听杨行舟亲口说出,两人才知道原来潜龙堂是真的存在。
他们两人都是一代宗师,平日里自视甚高,尤其是百损道人,自从创出玄冥神掌之后,就觉得普天之下,除了几个大门派有限的高手之外,自己已经算得上天下前十的高手,若是再来一次华山论剑的话,没准天下十大宗师之中也会有自己的位置。
因此他行事方才如此的肆无忌惮,杀伤了多条人命,很多门派的高手都来捉拿他,却被他杀伤多人,一直逍遥法外,也就今天张三丰亲自出手,才将他逼到绝境。
可即便是自己不如张三丰,百损道人也没有感觉太过震撼,毕竟张三丰早已经名动天下,败在张三丰手下,不丢人。
可是现在听杨行舟的意思,光是潜龙堂都有几十名胜过自己的高手,这令他如何不惊?
他又是吃惊又是不信,对杨行舟道:“皇上,小道被您一招成擒,败的口服心服,可是您说潜龙堂内有几十名胜过小道的高手,我却是不信!如果真有这么多高手的话,小道愿意将毕生参悟的武学法门全盘献给朝廷,若是没有,还请皇上饶小人一死!”
别说百损道人不信,便是张三丰也有点不太相信,站在旁边插话道:“皇上,小道最近武学上到了瓶颈期,现在既然潜龙堂那么多的高手,可否让小道跟那些高手切磋一番?”
杨行舟小道;“好!”
将百损道人的穴道封住后,拎着他走出树林,与张三丰一起赶往北京城。
沿途之上,与张三丰各自讨论彼此在武学上的见解,此时的张三丰虽然已经算得上是一代宗师,可是跟杨行舟相比,还是差了极多。但他以道家“不足胜有余”的冲虚之道来创出的武当功夫却也当真有着别家武学所不具备的奥妙。
即便杨行舟早就学过太极拳,也熟读道藏,此时与张三丰互相交流之后,还是在武学道理和修炼角度上有着新奇的收获,但是相比杨行舟,张三丰的收获可就太大了。以杨行舟此时的修为和对武道的理解,随便一句话,一个话题的延伸,都能足以创出一门武学来,无论是对道门功法还是对佛门神功,亦或是明教的种种手段,杨行舟都无所不精,无所不通。
本来两天时间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两人走了十多天,待到进入北京城后,张三丰自己在武道上的理解已经上了一个层次,虽然碍于功力,不能将杨行舟的教诲豁然贯通,但却知道只要再过几年,自己必然能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武学层境界之中。
杨行舟一路之上,骑的马儿正是赤焰火龙驹,显眼之极,虽然这火马与郭靖的小红马产下了不少后代,可是却从未有一匹能赶上这火龙驹的神俊,只要熟悉开国太祖典故的人,看到赤焰火龙驹之后,便能猜出杨行舟的身份。
因此当杨行舟与一行三人还未进入京城时,整个天下都轰动了起来,沿途百官跪拜,百姓竞相观看圣颜,一路之上欢呼雷动,举国欢腾。
待到来到京城大门口时,时任皇帝杨正道早就等候在外,将杨行舟跪迎进城中,便是一些残存的明教老人,和昔日的战场老兵,都颤巍巍的来到了城外,向杨行舟行人生中最后的军礼。
杨行舟看着这座京城大门,心中感慨万千,当初他平定蒙古之后,便迁都来此,历时十多年,方才将这座都城建起,之后与郭靖一起挥军北上,直入中亚,杀人无数,但也救人无数,那时候涌起了无数英魂烈士,发生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感人事情。
可是,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太极初传
“正道,这些都是我昔日战友同胞,你一定要善待他们!”
在接见了那些昔日残存的老部下和教内元老之后,杨行舟特意在皇宫里为他们安排了盛大的宴会,与这些老战敬酒聊天,一起回忆当初,感慨良多。
待到三日后,方才罢宴,将这些老人安顿在国宾馆内。
当今皇帝杨正道听到杨行舟的吩咐后,急忙道:“太爷放心,这些老人的退休金都是按照最高规格发放的,他们为咱们国家留了雪,流了汗,小孙绝不敢让他们流泪。”
杨行舟笑道:“这样就好,你来安排一下,把潜龙堂的高手调到这里来,说我要考量一下他们的功夫。”
杨正道不敢违背,道:“是!我这就把他们喊来!”
杨行舟当初在剑冢附近发现的菩斯曲蛇此时早就开展了人工养殖,虽然很多蛇儿处于了散养状态,可是蛇胆的药效却并未有多大的差别,有杨行舟留下的蛇胆丸的配方,又有他留下的上百门功法,朝廷选拔的这些潜龙堂的高手,修为进展极快,远超江湖中各大门派的弟子。
江湖门派招收的弟子虽然也有不少天资聪颖之辈,可是跟潜龙堂相比可就差的太远,潜龙堂直接从全国各地武校选拔学生,挑选最优秀的一批人从小就进行培训,一层层的淘汰,几十万种子高手,到最后能进入潜龙堂的人,也就十几个人而已,而且是一年才是几个人,最多也不会过百。
如此秧严格筛选的青年高手,资质之高可想而知,每一个人都有着十大宗师的潜力,可能比不过张三丰这等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但却远高于百损道人。
他们有着一个世界上最大最强国家的资源来提升自己,武林中任何门派都难以比拟,要功法有功法,要灵丹有灵丹,要名师有名师,这些潜龙堂的人又是千万中人选出来的天才人物,这么多年培养下来,修为之高深,能力之强大,可想而知。
因此当三日之后,上千名从中原各省份抽掉出来的潜龙堂高手站到张三丰和百损道人面前时,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张三丰还好一点,知道皇家的力量在杨行舟这么一个当世圣皇的培养下,肯定十分的可怕,好歹还有点心理准备,而百损道人整个人都有点崩溃了。
杨行舟有心考量这些潜龙堂的高手,这次召集他们前来,是打着比武夺冠的名头进行,冠军不但能获得杨行舟亲自指点三日武功,还能获得增功蛇胆丸一瓶,亚军只能获得十粒,季军只能获得三粒,不过前十名倒是都有机会听杨行舟讲解武道。
这场武道大会不但有潜龙堂的人参见,便是皇家高手和军部高手都有名额,如此一来,差不多有将近一万高手集中到了京城之中,各自比试高低。
杨行舟把张三丰和百损道人都随便扔进了队伍里,让他们代表江湖正邪两派高手,参与这场赛事。
这场大赛一共举行了十天,到了第五天的时候,百损道人便被淘汰出局,心服口服的留下了自己的毕生所学,被送进了刑部接受处置,张三丰倒是高歌猛进,一路过关斩将,以一个江湖高手的身份,力压群雄,站到了最后,夺得了此次的武探花。
其实第一名获胜的皇家高手,杨正道的儿子,第二名是军部高手,张三丰应该是对这两家故意忍让才被排到了第三,潜龙堂的高手才排名第四。
这场比试之后,潜龙堂引为奇耻大辱,堂中弟子再也不敢小觑天下英雄,日后奋发图强成不提。
且说比试结果出来后,杨行舟将比赛的前十名带到天坛之山,从武学的根基谈起,各自说出对武学方面的理解,从头到尾梳理天下武学体系,将儒道佛魔四大源流中的功法逐个剖析。
一开始只是杨行舟自己来讲,后来张三丰也加入其中,再后来,其余的高手也参与其中,一群人各抒己见,一直讨论了十多天之后,现场只剩下张三丰与杨行舟两人在讨论,剩下的武道高手只能安安静静的跪坐在四周听讲,还有几名奋笔疾书,只管将两人的对话记录下来。
他们虽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只要记录下来,早晚有参透的那一天,若是不做记录的话,那才是大明最大的损失。
要么说选拔出来的精英人才非同小可,百年前杨行舟在黄药师等人在绝情谷论道时,杨过等人都没有想到过要将众人的言论速记下来,而现场这些武者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记录。
“君宝,我这有一套太极拳法,正合道家阴阳转换之妙,以柔克刚,后发制人,无论资质高低,皆可修炼。正好让你来品鉴一下。”
说话之间,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出招式的名称: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勾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
张三丰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初时还道杨行舟故意将姿式演得特别缓慢,使众人都可以看得清楚,但看到第七招“手挥琵琶”之时,只见他左掌阳、右掌阴,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
张三丰突然之间省悟:“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和我这些年揣摩的路数竟然不谋而合!”
他在武当山上这么些年,熟读道藏,深明道家之中冲虚之道,一直都想创出一套符合道家阴阳轮转,如水之无形的功夫,只是现在还只是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武功的雏形,还少了几分积累和机缘,始终不能将这套武功修炼成型,但自家却知道,只要自己继续修行,早晚有创出的那一天,区别只在于早晚。
只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杨行舟竟然先他一步将这种拳法给创了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又是钦佩又是遗憾:“我若是能创出这么一门拳法的话,必能名留青史,成为一代宗师!可惜圣皇聪明才智胜我百倍,这种阴阳转换之道,却被他提前创了出来。”
他武功本就极高,一经领会,越看越是入神,但见杨行舟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杨行舟此时打出的太极拳法,乃是太极拳中最为简单的二十四式,但是招式虽少,拳理却清清楚楚的表露出来,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武学道理全都通过他这二十四招太极拳法展露无遗。
其实杨行舟经过这么多年的修行,早就将太极拳在当初柳乘风和赵半山传授的基础上,往前推进了一大步,自己早就创出了好几套与太极拳有关的功法,只是现在当着张三丰的面无法将这些拳法全都展露出来,否则的话,让张三丰怎么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门拳法的道理讲给张三丰来听,让他依照这门拳理补充这门拳法,坐实他武学大宗师的名头。若是将成熟的太极拳法全都演练出来,自己固然装了一个**,但却对张三丰算不得友善。
杨行舟这一路简化二十四式太极拳打完之后,张三丰看的热血沸腾,待到杨行舟收势吐气之后,方才大声叫好,便是旁观的十多名朝廷高手也都看出了这套拳法的三分奥妙,都是一阵轰然,俱都拜服。
杨行舟收势之后,对张三丰笑道:“君宝,你武当原属道门,本门功法自然是高明之极,武当绵掌已经将内家功法的特点展露的明明白白,可总是少了一套镇门心法。少林寺有易筋经,全真教有先天功,大理有一阳指,丐帮有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便是华山派,都有十大宗师的剑法支撑。唯独你武当虽然有你自创的几门功法,可毕竟少了一套镇门的根本功法。”
张三丰道:“不错,这门太极拳可以作为武当山镇门功法!只是光凭陛下这一副拳理,还不足以传给门徒对敌。”
杨行舟道:“这门功法我只参悟出了一个开头,剩下的武功心法,咱们正好可以一起推导一下。”
事关宗门传承,张三丰当仁不让,道:“好!”
他们之前讨论武学心法对现场众人不做隐瞒,可是现在推导太极功法时,却找了一间静室,特意避开众高手的耳目,这是武当派赖以传承千年的镇门神功,非同小可,自然不能随意让人知道。
两人在静室闭关多日,在杨行舟的引导之下,两人一步步将太极心法完善了起来,之后从这门功法中延伸出十几门剑法、拳法,将阴阳衍化之道,刚柔之法发挥到了极致。
短短一月时间内,张三丰灵感迸发,月余时间创出的功法,竟然要超过以往几十年的成果,可见在杨行舟的压力之下,别激发出了最大的潜力。
有杨行舟这当世第一人在旁边激励,他便是不想激发自己的潜力都不行,待到智慧尽绝时,十几门以太极功法为基础推导的武当神功,尽数完善。
到了这一步,杨行舟开始引导张三丰推导合击之术,也就是合击阵法。
他眼馋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已经很久了,可是在这个世界中,这套阵法还未创建出来,现在便想看看,张三丰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将这门阵法创出。
第二百二十八章 白衣剑士
在金系武侠小说中,最厉害的大阵当属武当山的真武七截阵莫属。
这套阵法乃是张三丰从真武大帝坐下龟蛇二将中触动灵机,之后连夜赶到汉阳,凝望龟蛇二山,苦思七日夜,方才创出了七套合击的武功。
这阵法的七套武功分别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犹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天下绝无抗衡之辈。
只是这门阵法太过逆天,估计作者本人也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因此倚天世界之中,从来就没有让这套阵法真正施展出来过,即便是武当七子遇到危急关头时,作者本人也没有让这套阵法展露出威力来。
不然的话,要是这一套真武七截阵被七名大高手施展出来后,整个倚天世界的故事非崩不可,因此一直没有机会展现出来,这套阵法到底威力如何,一直存在于概念之中。
杨行舟最想要的就是这门阵法,单单从概念上来说,这真武七截阵可是比什么打狗阵法、天罡北斗阵、五行阵都要强横多了,若是用在黑风寨的孩儿们身上,足以令黑风寨的老小的实力有极大的提升。
只是似乎少了一部分契机,或者时候未到,无论杨行舟怎么提示,张三丰都难以将这门阵法创建出来。
“看来命里如此,强求不得!”
杨行舟不再强求,将当今皇帝杨正道喊来,吩咐道:“三日后我将破空而去,到时候若是生出异象,令百姓无需害怕。”
杨正道疑惑不解:“太爷,您这破空而去,是何道理?”
杨行舟哈哈笑道:“三日之后,你便能知晓!”
三日之后,杨行舟套上一辆马车,马车里装着一箱玉蜂,一袋子菩斯曲蛇、一箱子武学秘籍,策马走到了天坛之上,杨正道率领文武百官已经等待多时。
此时正当清晨,朝阳东升,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杨行舟身上之时,一人一马在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升空,紫气东来,将马车托起,浩荡长风吹着他向西方飘去。
紫气浩荡三千里,形成一蓬紫霞,在天空中极速远离北京,一路向西,越来越快,一天之内,绕着地球转了一圈,第一缕阳光一直照耀在他的身上,待到重新来到北京城上空之后,杨行舟方才一声长笑,漫天紫霞倏然收拢,化为小小一团,在空中猛然一跳,跳到了一个莫名空间之内,须臾不见。
举国哗然!
杨行舟骑着火马登空之时,张三丰等武学高手也在旁边送行,心中震撼之情难以言表。
这一来大明朝不但坐实了天命所归的传言,便是无数武道高手都生出了修成神圣的念头,尤其是张三丰,更是坚定了修道之心,返回武当之后,闭关三年,重修武当心法,收徒传艺,使得武当山成了道门的武学圣地,连少林都逊色三分。
历代大明天子也励精图治,生恐死后被太祖打入炼狱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无论是朝堂还是武林,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亦或是全球的其它宗教,都无一例外的将杨行舟加入到他们的典籍之中,作为神圣供奉。
因为普天之下任何宗教,都没有真正做到人前显圣,唯独圣皇帝杨行舟,驾驭浩荡紫气,围绕地球转了一圈,惊动全球无数人,这才长笑离去。
后世关于杨行舟的传说故事,遍布世界各地,有不少人都宣称自己是杨行舟征战天下时遗留的血脉子嗣,每年到北京城认祖归宗的人都有一大批,红眉毛绿眼睛的有,就连黑鬼也有,一口断定自己的老祖宗就是杨行舟,要跟大明天子攀亲,令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且说杨行舟。
当紫气包围着马车之后,猛然一跳,便好似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膜,刹那间眼前景色急速变幻,待到杨行舟回过神来时,便看到自己已经返回了黑风寨内的小院里。
此时黑风寨内月华如水,院内一名青衣女子正坐在洗衣盆前洗衣服,轻微的水花声传来,击碎了淡淡薄雾中的宁静。
杨行舟驾驭的马车刚刚出现,青衣女子便心有所感,抬起了头,缓缓站起身子,轻声道:“师兄!”
杨行舟跳下马车,看着走来的青衣女子,伸开双臂,哈哈笑道:“师妹,我回来了!”
这青衣女子正是程灵素,自从杨行舟一人一马从她眼前消失之后,程灵素惊骇之余亦复好奇,担心之下也不进房入睡,想起杨行舟说的“院内方一日,内中已千年”的说法,当下便在院内洗衣服等待杨行舟的回返。
杨行舟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消失的,眼看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衣服都挂了一院子,也没有见到杨行舟返回,正有点担心时,便看到了院内无声无息的多出了一辆马车,而杨行舟就在车上。
眼见杨行舟一人一马离开,再出现时竟然已经多了一辆马车,便是杨行舟的衣服款式都变了,一切都犹如变戏法一般,程灵素大为惊讶,问道:“师兄,你在这短短时间内,都去了哪里?”
“短短时间?”
杨行舟哑然失笑:“师妹,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只是短短不到一夜时间,可对我去的地方来说,却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啊。”
程灵素一惊,旋即不信,道:“百年之久?怎么不见你老?”
杨行舟搔了搔脑袋,有点不太肯定的说道:“可能进入那些小世界中,就如同黄粱一梦般,梦中千年一瞬,醒来时黄粱未熟。可能对我来说,这个世界的时间才能真正的加在我的身上,小世界的时间对我没效果。”
程灵素难以理解,笑道:“骗人!你还能躲过时光不成?”
杨行舟道:“躲不过,但却可以延长生命的轨迹。”
他不欲多说此事,从马车上抱下玉蜂的蜂箱,笑道:“我从小世界里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保证你喜欢!”
程灵素好奇道:“这是什么?”
杨行舟道:“挺好的东西!”
将菩斯曲蛇和几株小小的情花,还有蜂箱以及武功秘籍都从马车上搬下之后,杨行舟拍了拍手,将这些东西向程灵素一一介绍。
程灵素瞪大了圆圆的眼睛,越听越惊讶:“天下间竟然还有情毒?还有增长功力的蛇胆?还有玉蜂?”
当杨行舟从背后取出君子剑和淑女剑后,程灵素由惊讶变得羞涩起来,轻声道:“师兄,这两把剑不错,以后咱们就像这两把剑一样,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杨行舟还未回答,便听到破空声响,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响起:“想要永远不分开?恐怕今天你们就要分开!”
杨行舟心中一凛,抬头看去,只见圆月之下,树梢之上,正有一名白衣剑士站在树枝之上,风吹树干,枝叶摇动,这白衣剑士的身子也随着脚下一根柔软纤细的树枝轻轻摇动,一轮圆月在其脑后,衬托的他犹如月夜飞仙一般。
杨行舟浑身汗毛炸起,缓缓起身,看着树梢上的白衣剑士,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干什么都得认真
白衣剑士!
当看到树梢上出现的这名白衣剑士之后,杨行舟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当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当初之所以能够穿越到现在这具身体之上,就是因为这白衣剑士打死了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而杨行舟重生之后,最为忌惮的就是生恐这白衣剑士再来寻仇,向他讨要金箔上的无名心法。
这白衣剑士身手不凡,当初一个人一把剑,将整个黑风寨都给挑了,黑风寨能打的家伙几乎被他杀了个干净,便是少年杨海川也被他一掌打死。
这名白衣剑士当时展现出来的武功,在当时的杨行舟眼中,简直就是惊天动般修为,便是他从连城诀世界里返回主世界后,都没有把握能达到白衣剑士当初的境界。
一直到他从飞狐世界里返回后,才有把握胜过昔日闯山的白衣人,但是毕竟距离白衣人挑翻黑风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几年里,白衣人的修为不可能停滞不前,是以杨行舟依旧没有把握能够胜过此人。
以至于他心中一直存在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他为什么要在神雕世界里待那么长时间,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升无可升的地步才会离开?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应对这个白衣人的到来。
可能这个白衣剑士永远都不会发现兽皮书册被杨行舟偷窃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正在排查丢失的线索,杨行舟不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侥幸,他能做到的就是提高自己,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而现在,这个危险终于来了,但是杨行舟自认已经有了应对的能力,不过能不冲突还是不要冲突为好,最好能瞒天过海,将此人糊弄过去。
杨行舟不欲惹事,更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脑中念头急转,嘴里却发出一声惊呼:“是……是你!”
树梢上这名白衣剑士双手负后,低头看着杨行舟一脸惊讶的表情,叹道:“果然你还记得我!”
此人说话的声音便如同此时的月光一般,透着一股子清冷缥缈的味道:“杨行舟,我的东西呢?”
杨行舟一脸愕然:“东西?什么东西?你杀了我们山寨那么多人,现在还跟我要东西?你还有人性没有?”
他在说话之时,伸手在旁边的程灵素身上拍了拍,轻声道:“师妹,你先回屋。”
程灵素道:“师兄,这一位是你的朋友么?怎么不下来说话?”
她嘴里说话之时,身子却缓缓向屋内走去,杨行舟如临大敌的神情,令她暗中心惊,不敢在院内当杨行舟的拖累,杨行舟让她走,她立马就走。
程灵素见过的最厉害的高手,就是杨行舟,可是即便杨行舟,也没有在她面前展露出这种惊人的轻功,
就在程灵素回屋之时,树梢上的白衣剑士已经腾空而起,如同一朵白云一般冉冉下落,轻轻的落在杨行舟面前,盯住杨行舟的眼睛,淡淡道:“把经书还我!”
在听到这白衣剑士的动静之后,杨行舟一颗心便提了起来,他担心的倒不是这白衣剑士的修为有多高明,而是担心这白衣剑士到底在附近藏了多久,有没有看到自己进出小世界的情形。
当初自己从他身上偷的经文固然珍贵,但与自己能穿梭小世界的能力相比,却又不算什么,经文可以给他,穿梭小世界的能力却不能被第三人得知。
不过当这白衣剑士落在他面前时,杨行舟便已经推断出此人的修为,知道这白衣剑士功法虽高,但在方圆三十丈之内,绝对瞒不过自己的感知,刚才自己从院内倏然现身的情形,他应该没有看到。
若是他看到的话,表情也不应该如此平静,即便面容能够伪装,但是心跳和血液流动的速度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综上分析,此人当是没有看到自己从小世界出没的情形。
“经书?什么经书?”
杨行舟脸上露出恐惧和茫然交织的神情:“你……我这没啥经书啊!”
月华如水,在薄薄的雾气之中,杨行舟已经看清楚了这白衣剑士的模样,此人长方脸蛋,弯眉薄唇,双目即便是在夜空之下也亮的吓人,斜背长剑,一身白衣,站在杨行舟面前,就如同一根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竹,干净、挺拔、透着一股子出尘之气。
“你把经书给我,我不杀你!”
白衣剑士对杨行舟的神情无动于衷,自顾自道:“我在暗中观察你多日,发现你修为可是不低。你没有名师教导,黑风寨又没有武道高人,可是却在短短时间里,便有如此修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当初我身上的经文便落在你的手中,而经文中的秘密也被你发现了!”
他轻声叹道:“这经书非同小可,是先师在一处古迹中所得,内蕴极大的秘密,你能发现其中的秘密,修行有成,那是你的机缘,但是经书你得还我。”
此人声音清冷,虽然淡淡说话,但却自带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之感,令人不自禁的生出臣服顺从之心。
“移魂**!”
感受到自己精神上的波动,杨行舟心中暗惊,双眼却变得一片茫然,微微呆滞,结结巴巴道:“没……没见过什么经书……”
他说到这里,忽然变成了惊醒后受惊吓的样子,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衣剑士见状一愣,他在精神修为上有很大的造诣,通常情况下,修为低于他的人,绝难抵挡他的精神暗示,而杨行舟竟然能瞬间挣脱,可见实力确实不俗。
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已经说出了结果,剩下的已经无需再问。
白衣剑士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竟然也没在你这里!”
他想了想,对杨行舟低声喝道:“你的功夫从哪里学来的?”
杨行舟昂然道:“关你屁事!你当初杀了我黑风寨那么多人,今天是来斩草除根么?你来啊,看老子怕不怕你!”
白衣剑士大怒,双目再次变的幽深,声音越发的轻灵缥缈:“你到底从哪里学的武功?”
杨行舟身子一滞,目光再次迷茫起来,喃喃道:“是从一本秘籍上学到的!”
白衣剑士心头一跳,急忙收摄心神,快速问道:“秘籍呢?在哪里?”
杨行舟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羊皮书册,道:“在这里。”
白衣剑士脸上露出激动之极的神色,身子一闪,将杨行舟手中的书册瞬间拿到手中,随后脚步不停,片刻间飞身到了屋檐处,将羊皮书册翻开,对着月光看去,只见书册上写着三个大字:神照经。
“神照经?”
白衣剑士一脸激动的看向书册中的文字,只见果然记载了种种搬运气息的法门,确然是一门武功心法,他不敢多看,将这书册快速装进袖内,背后长剑从剑鞘内倏然跳出,落到了他的手中,腾腾杀气从他身上升起,长剑在空中一抖,发出阵阵颤鸣。
他正欲飞身将杨行舟一剑斩杀,忽然反应过来:“我当初的书册绝非这个样子,看来这小强盗头子应该是另有奇遇,才得了这么一门心法。嘿嘿,强盗的东西,拿了也就拿了,就当我这几天排查经文的辛苦报酬了!”
这么一想,登时生出了将这秘籍据为己有的念头,当下转身便走,此时院内的杨行舟已经回过神来,大声叫道:“狗贼!还我秘籍!抢东西抢到强盗窝里来啦!”
白衣剑士暗暗好笑,身法再次加快,白衣横空,飘然若仙,片刻后便即远去,只是在奔行之中,两只手掌似乎毫无预兆的痒了起来……
在白衣剑士消失之后,杨行舟接连大声叫喊了几句,感应到对方已经跑出山寨,方才舒了一口气:“妈蛋,终于把他弄走了!”
他怀里的羊皮书册是他在神雕世界里特意加料制作的神照经秘籍,上面记载的神照经绝对不假,书册样式与昔日自己从白衣剑士手中得来羊皮书册的颜色有着几分相似,但是大小厚薄却差了很多。
这本神照经羊皮秘卷,从开始制作的时候,就是为了应对今天的情形。
杨行舟在短短时间内,武功提升极高,换成谁都会产生怀疑心理,而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他得到《神照经》秘卷上面,自然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以一个真相,来掩盖另一个真相,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这才是应对白衣剑士的最佳方法,与此人生死搏杀,反倒落了下乘,杨行舟可不愿意招惹这么一个敌人。
不过他制作的这羊皮书卷上被他涂抹了不少痒痒粉,若是不经意间触摸了秘卷而没有解药的话,一番折磨倒是跑不了,至于到底能受到多大的折磨,就看这白衣剑士自己的造化了。
程灵素方才从屋内走出,低声道:“走了?”
杨行舟道:“走了!”
他想了想,对程灵素道:“我去追一下他,动静必须闹大一点。”
程灵素道:“他怎么厉害,你还要追?不要命了?”
杨行舟道:“必须得追,干什么都得认真,演戏也得演全啊!”
第二百三十章 神印山、地狱门
杨行舟为了应对白衣剑士,曾提前想过很多种方法,最佳的方法就像今天这样,直接瞒哄过关,将自己的嫌疑完全洗刷。
不是他为人懦弱非要装疯卖傻,而是实在没有必要跟这种人为敌,这白衣剑士此时的修为,其实并不比杨行舟高明,两人若是正面生死相搏的话,杨行舟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将其击毙,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他毕竟已经在小世界里经历过百年岁月,人虽然未曾变老,心态却与之前大为不同。
他之前刚刚重生在黑风寨时,心中还有着对白衣剑士的惧怕与痛恨,在担心白衣剑士前来寻仇的同时,其实也存有杀白衣剑士为山寨被杀之人报仇的心思,毕竟他这具身子生于斯长于斯,对黑风寨的人有着极深的感情,白衣剑士杀了山寨中人,他自然要为他们报仇。
这种报仇无关正义邪恶,只是单纯的为亲人朋友复仇,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个念头便渐渐消散,尤其是在神雕世界当了皇帝之后,是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知道当初黑风寨的人确实该杀,人家白衣剑士没有做错什么,无论从江湖道义还是正常的道德伦理上看,以前的黑风寨里的人,确实不是东西。
就像水浒中的梁山泊,里面打着替天行道的一群土匪,虽然自命英雄,但毕竟能称得上好人的没有几个,不说个个该杀,但符合现代人道德观的人也没有几个。
杨行舟在黑风寨重生之后,虽然将山寨的规矩改了,可这掩盖不了黑风寨就是土匪窝的事实,他幸亏是重生在山寨众人被杀之后的时间段里,若是重生在没有被白衣剑士冲杀过的山寨里,恐怕他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黑风寨的人才对。
也就是因为这样,杨行舟对白衣剑士已然没有了痛恨之心,这次白衣剑士来到他的面前,杨行舟也只是想过将其哄骗走,而不是与他刀兵相见,分出生死。
“大当家的,你这怎么了?”
黄黑虎听到杨行舟的叫喊声后,从自己的院内猛然冲了过来,叫道:“谁敢对你不利?看我不一棍子敲死他!”
杨行舟叫道:“有人抢走我的神照经秘籍啦,黑虎,快敲锣,喊山上兄弟们起来,随我一起去追!”
他口中吆喝,嘴里却低声吩咐身前的程灵素:“师妹,你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在屋里放好,小心袋子里的毒蛇,不要被咬着了!”
程灵素点头道:“我这便收拾,你自己多加小心!”
她为人冰雪聪明,只看杨行舟的表情与语气,便已经猜出杨行舟在刚才定然是欺骗了白衣人,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杨行舟为什么要欺骗白衣人,程灵素却不得而知。当此之时,即便是他不明白,却知道一定要站在师兄这一边,因此也不询问,杨行舟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深信杨行舟事后一定给自己一个说法。
杨行舟见程灵素不多问,暗赞她聪明懂事,嘿嘿笑了笑,道:“回头我再给你说怎么回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当下与黄黑虎率领山寨众人大呼小叫,一路向山下追去,追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一群人这才怏怏而返。
整个山寨中的人都被惊动,文玉良问道:“行舟,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丢了什么?”
杨行舟一脸晦气道:“我前两年机缘巧合得了一本武功秘籍,本想让大家伙一起修炼,可是高深功法一个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便打算自己先修炼一下,等修炼成功了,再来教导大家不迟。”
“武功秘籍?”
文玉良闻言吃惊不小,旋即笑骂道;“他妈的,你还先修炼一下?你直接说自己想独吞就行呗!还先修炼?你这句话说出来,脸红不脸红?”
杨行舟一脸悲壮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大家的安全,我愿意以身饲虎,舍命为大家开辟一条修行路径,此心昭昭,可鉴日月……”
“啊呸!”
文玉良骂道:“独吞就是独吞,光明正大的承认,没人笑话你!这里是强盗窝,有几个人没私心?”
杨行舟嘿嘿笑道:“瞎说!我就没私心!我为了整个山寨的老小,这几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不等杨行舟这句话说完,身边所有人都轰然大笑,没几个人相信杨行舟的自吹自擂,但是杨行舟身上秘籍被抢走的事情却没有人怀疑,在感到可惜之余的同时,很多人也都生出一种隐隐的快意。
文玉良问道:“抢走你秘籍的到底是什么人?”
杨行舟不敢肯定的说道:“好像就是当初那个挑了我们整个山寨的白衣剑士。”
闹哄哄的一群人登时安静了下来,落叶可闻。
文玉良身子一颤,脸上变色,道:“你看清楚了?”
当年的白衣剑士已经成了整个黑风寨幸存下来人的噩梦,无论大人小孩,但凡经历过当初被人一剑挑了整个山寨事情的人,都会对当初那个白衣剑士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之情,有的人至今都在做噩梦,而噩梦的主角无一例外就是那名白衣剑士。
现在听杨行舟说这白衣剑士再次来到了黑风寨,所有人都寒毛直竖,身子微微发颤。
片刻之后,文玉良低声道:“不要再追究这件事啦!这地方真不能待了,明天咱们就搬走!”
杨行舟道:“为什么要走?他把我的秘籍都抢走了,难道还要过来杀我们不成?还有没有天理?”
文玉良道:“你在黑风寨说天理?出了关后,荒山野岭的,哪还有天理?嗯,不过他既然抢了你的秘籍,而又没杀你,估计应该不至于再杀一个回马枪。嗯,倒是还能待几天。等过几天看看风声再说。不过最好还是能回到关内,有都护府的高手护着,也能安全一点。”
杨行舟道:“看看再说吧!”
闹腾了一夜,杨行舟与黄黑虎方才一同返回院内,一路上黄黑虎大为痛惜,对杨行舟道:“大当家的,你丢失的难道就是之前传我的神照经?我这还没有练会呢,秘籍就被抢走了?”
杨行舟心中好笑,脸色阴沉,道:“无妨!秘籍虽然没有了,但功法我还记在心里,黑虎,神照经未必适合你修炼,我这还有一门功法,我再传给你!”
黄黑虎一愣,鬼鬼祟祟的的扫视四周,脑袋凑近杨行舟,轻声问道:“大当家的,你这些武功秘籍都是从哪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杨行舟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让你练你就练!再敢多问,别想老子再教你功夫!”
黄黑虎大惊,登时不敢再问,将杨行舟送到院内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告退离开。
等杨行舟准备入睡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五更时分,天都要亮了,程灵素为他烧了热水烫脚,擦完脚丫子正准备入躺床上睡觉时,忽然便听到山寨内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一名男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聂师妹,你不要躲了!”
这道男子的声音刚刚在寨门处响起,片刻后已经到了寨子中间,声音依旧不徐不疾,传遍整个黑风寨:“难道非得让我把这山寨的人一个个杀光,才能找到你么?”
他这句话说完,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想来是山寨内又有人遭了毒手。
杨行舟勃然大怒,瞬间从床上跳下,呼吸间已经穿好了衣服,对程灵素道:“师妹,你不要出去,这人我应付的来!”
来人虽然轻功绝佳,内功也极为深厚,但在杨行舟听来,也不过如此,虽然不知他是什么来路,但只要他敢在黑风寨随意杀人,那杨行舟就绝不放过他。
当下身子一闪,整个人在夜色中化为一团若隐若现的雾气,只是顷刻间便跑到山寨中间的大街上,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一名红衣男子从附近一个院子里走出,手中长剑微微颤动,抬头看天,缓缓道:“聂师妹,我的耐心有限,你还是乖乖出来的好。不然我杀光了这些人,你到最后还是少不了一死,何苦要找这么多人为你陪葬。”
片刻之后,刚才抢走杨行舟羊皮书册的白衣剑士缓缓出现在街头,轻喝道:“龙九,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滥杀无辜!”
杨行舟听他内息不稳,与之前的状态大为不同,心中一动:“是谁把他伤成这样?就是眼前这个龙九么?他妈的,这白衣剑士竟然还是个娘们!瞎了老子的氪金狗眼!”
杨行舟一直觉得这白衣剑士是一个男的,直到现在才明白对方竟然是一个女人,怪不得当初黑风寨老寨主他们抢劫女色时,这白衣剑士会出手这么狠,黑风寨劫色确实是犯了女人的忌讳,她出手狠辣到也在情理之中。
大街上的红衣男子龙九,见白衣剑士现身,缓缓转过身子,目泛奇光,笑道:“赵师妹,一直听说你们神印山一脉剑术通神,我作为地狱门的弟子,至今好奇咱们两家孰高孰低,这一次正好向师妹讨教一下。”
“神印山?地狱门?”
杨行舟站在路口,心中一动:“这俩名字有点熟悉哈。”
第二百三十一章长街激战
杨行舟曾在主世界的江湖中闯荡过一段时间,虽然外出时间不长,但毕竟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点了解,神印山、地狱门这两个门派似乎隐隐听到有人说过,只是语焉不详,到底是怎么样的宗门,却是不得而知。
现在听龙九说出来这两个名字来,杨行舟颇为好奇:“这两个门派好像是敌对势力,有点意思!最好他们两败俱伤,死了才叫好!”
他对白衣剑士无甚好感,而这龙九刚杀了黑风寨的人,已经是杨行舟的敌人,在杨行舟看来,两个人都死了才合他的心意。
此时整个黑风寨都躁动起来,刚刚睡下的强盗们提着兵器极速跑出,喝骂声不断。
黄黑虎手持铁棍第一个跑了出来,骂道:“他妈的,又有人来我黑风寨捣乱!”
刚跑到大街上,就看到相对而立的龙九和姓赵的白衣剑士,微微一愣,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小子起来的急,只穿着一条短裤光着膀子就跑了出来,现在赤脚现在当街,胸毛腿毛随风飘动,犹如一个矮挫挫的毛熊,形象十分的野蛮。
白衣剑士看了黄黑虎一眼,脸上一红不敢再看,暗暗啐了一口,伸手一指龙九:“是他杀了你们山寨的人,与我无关!”
黄黑虎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两人一会,手中铁棍缓缓举起,看向龙九:“你杀了我的兄弟?”
龙九对这等蛮人着实不当回事,对黄黑虎视若无睹,根本懒得回话,眼睛只盯着白衣剑士一人,缓缓道:“赵海若,赵师妹,还请赐教!”
赵海若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焦急的神情突然收敛,面如古井不波:“龙九,地狱门的人都这么卑鄙么?”
她刚才抢走了杨行舟的秘籍之后,不知怎么的,两只手掌越来越痒,起先是五根手指,渐渐的蔓延了整个手掌,当真是奇痒难忍,似乎骨头缝里都痒了起来。
她对于伤痛还能忍耐,但是这种直达骨髓的奇痒却是难以抵挡,痒到极点时,恨不得把手掌都斩掉。
也就在她精神恍惚时,被龙九暗中接近,突袭之下拍了后心一掌,虽然反应及时,却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要不是背后长剑挡住了大部分的掌力,恐怕当场就要被打死。
她惊怒之下,不得已逃到黑风寨,准备暂时藏匿,却不料龙九心狠手辣,要杀掉整个黑风寨的人威胁自己。
赵海若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这么多的人送命,只好挺身而出,与龙九放对。
其实她本身武功绝不弱于龙九,只是现在被龙九偷袭打伤,双掌又中了奇怪的剧毒,奇痒难当,真气运转迟滞之下,一身本领十不存一。
现在见龙九装模作样的向自己挑战,赵海若又气又急,好在修行多年,心境非比寻常,当此生死关头,硬生生的收敛心神,排除一切杂念,蓄势待发。
龙九哈哈大笑:“对敌之道,不择手段,活为当先,胜者为王!赵师妹,你连这点都不明白么?”
赵海若不再多说,静静站在当街,不语不动。
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徒乱心神。
龙九见她如此,神情凝重起来,他知道神印山一脉传承惊人,而赵海若虽然是新一代弟子,武道修为却比自己只高不低,若不是今天状态不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偷袭打伤她。
现在见她抱元守一蓄势以待,龙九自然不敢大意,手中长剑斜指地面,一步一步向赵海若缓缓走去,每一次落脚,青石铺就的路面,都被踩出一个脚印,五趾宛然,清晰可见,犹如赤脚走在沙滩一般,可他双脚明明穿着鞋子。
杨行舟在远处看的眼角一跳,知道这龙九功法诡异,与一般修行之人的心法截然不同。
以杨行舟此时修为,自然也能在青石板上踩出脚印,但这个脚印只能是鞋印,不能将五根脚趾也印在其中。
若是将脚趾也踩出脚印来,那么鞋底子肯定不保,不可能像龙九这样举重若轻。
“有意思!”
杨行舟大感新奇:“一会儿把这龙九抓住,得好好审问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龙九已经在长街之上距离赵海若越来越近,踩在街面上的脚印却是越来越浅,无论杨行舟还是赵海若都看的明白,当龙九双脚内劲尽数收敛时,就是他发出雷霆一击的时刻。
眼看龙九手中长剑不断颤鸣即将出手,陡然一声大喝从旁边响起,黄黑虎手持铁棍冲天而起,搂头盖顶向龙九砸去:“去你奶奶的!”
黄黑虎本就脾气暴躁,这龙九竟然无视他的存在,连话都看的跟他说,可见对他蔑视到了极点,这让黄黑虎如何不怒?
盛怒之下不管不顾,手中铁棍夹着雷声响着龙九砸去。
黄黑虎天生神力,又得蒙杨行舟传授神照经上的高深武学,已然修行了半年左右,他心思纯净,修炼内功时心无杂念,竟然进境极快,此时铁棍下砸,内功外劲合一,威势极其惊人。
龙九本不把黄黑虎当成一回事,在他看来,小小山寨中人能有多大本事?因此对黄黑虎刚才的询问不以为意,直到黄黑虎此时出手,龙九方始心惊。
他本就蓄势出击,此时一触即发,明知赵海若就在自己面前,但气机牵引之下,内功轰然爆发,身子闪动间,长剑发出凄厉长鸣,化为一道电光,斩向黄黑虎。
噗!
黄黑虎镔铁长棍瞬间被电光斩断,长剑上附着的无匹劲气沿着铁棍直逼黄黑虎心脉。
黄黑虎一声大吼,口喷鲜血,身子向后抛飞,眼珠子凸出一寸多高,差点当场炸掉,落地之后滚出几丈,方才从地上坐起,哇哇吐血。
就在他身子凌空抛飞之际,赵海若一直静止不动的身子倏然飞起,背后长剑如同活物一般跳到手中,剑光一闪,刺向龙九左肋。
她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快如电闪,龙九虽然将黄黑虎一剑斩飞,但是黄黑虎的实力也非同小可,震的他双手发麻,真气微微散乱,此时再来面对赵海若这全力一击,竟然难以躲避。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以伤换伤,身子勉强避开要害,长剑抽回,不管不顾的刺向赵海若胸口,这样一来,赵海若即便是能将他刺伤,但也免不了胸口中剑。
哪知赵海若对他长剑毫不理会,攻击之势丝毫不减,“噗”的一声,两人同时中剑。
所不同的是,龙九肋部被赵海若长剑刺穿,侧身而头,而赵海若却是肩头被龙九长剑刺透。
龙九在中剑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她本就受伤,不能持久,现在我以伤换伤,正和她意。只要我受伤比她重,她就赢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乌合之众
高手交战,瞬息之间便分胜负,龙九又是故意与赵海若两败俱伤,因此只是一个呼吸间,两人同时负伤,而此时被打飞的黄黑虎才刚刚落地,口中鲜血都还没有喷出。
赵海若一剑刺穿龙九肋部之后,身子竟不后撤,任凭龙九长剑刺透自己的肩膀,迅速前冲,瞬间到了龙九面前,双掌前拍,“砰”的一声,正中龙九胸口,当即将龙九两扇肋骨打断。
龙九本就重伤,此时又中赵海若一掌,整个人口鼻喷血,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身子高高跃起,随后重重摔下,落地后抽搐几下,死了!
赵海若双掌拍出之后,脚步踉跄如同醉酒,片刻后单膝跪地,手扶肩膀伤口,轻声喘息。
此时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山寨中人相继走到大街之上,然后无一例外的首先便看到跪在长街上的赵海若,至于坐在另一边呕血的黄黑虎,却被他们潜意识的忽略了,赵海若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就如同夜空中的明月,直接将星光给遮挡了起来,黄黑虎就是被遮挡的星星。
“你是谁?”
“卧槽,白……白衣剑客!”
山寨中为首一名小统领借着月光看向赵海若,当看到赵海若的穿着打扮,以及噩梦中熟悉的面孔时,禁不住高声大叫,吓的手中火把猛然掉地,转身便跑,嚎叫不休:“白衣人又杀过来啦!”
自从赵海若在黑风寨内一怒杀人,到了现在她已经成了整个黑风寨内幸存者的噩梦,之前杨行舟率领大家追赶赵海若,因为没有追到,因此大家恐惧之心几乎没有,对杨行舟所说的“白衣剑士”的身份都存有几分怀疑,不认为杨行舟的秘籍真的便是当初的白衣剑客抢走的。
可是现在,见到赵海若果然出现在山寨之内,这些山寨的老人早已经被赵海若吓破了胆,在认出了赵海若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其实别说这些山寨的老人,便是杨行舟,都被赵海若吓出了心理阴影,有些新招收的喽虽然不知道白衣剑客是什么人,但是看到小统领都吓成这样,自然也感害怕,恐惧本身就会传染,在凄厉叫喊声中,刚刚组织起来的黑风寨众人瞬间崩溃,眨眼间跑的踪迹全无,一条街道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妈蛋,白训练他们这么长时间!”
看到这些喽们的尿性,杨行舟大为恼怒:“这些小统领必须统统打走,他妈的,动摇军心,论罪当斩!这山寨上的喽们必须要做一下调整了!”
他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思路与以前大不相同,若他还是山寨寨主的时候,可能还会对这些山寨老人抱有几分理解之心,不会对他们多加责怪,毕竟就连他本人都对这白衣剑士有一种极大的恐惧之心,那是的他可能会对小统领进行呵斥,但却不会进行太过严厉的处置。
可是现在,当过皇帝的杨行舟,已经不仅仅把黑风寨的喽当成普通的盗匪了,而是准备将其培训成正规的官兵,还是那种令行禁止的精锐之师,现在却被赵海若一个照面都被吓退,这自然与杨行舟的要求相差甚远。
他曾亲自率军征讨天下,打下了万里疆土,与郭靖一起治军,也钻研过武穆遗书,将古代大帅的治军之道与后世的训练和思想宣传结合到一起,训练出来的官兵远超任何时代,悍不畏死,气节长存!
平南定北的过程中,一群群不怕死的壮士英烈,被杨行舟誉为“特殊材料制的人”,他们的种种壮举,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行为范畴,能为了崇高的理想而献出自己的一切。
也就是因为思想作风抓的硬,大明朝军队的战斗力才会这么强,这一点,整个大明朝无数将领,就没有不佩服杨行舟的。
因此现在看到黑风寨的一群喽如此不堪一击,只是小统领几声凄厉惨叫,便动摇了整个军心,本来他们但凡有几个人敢于试探一下,就能看出赵海若情况不对,一拥而上之下,必能生擒赵海若,也好能为黑风寨长长脸,可就因为过度的害怕,导致他们连与赵海若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炸了,就知道喊叫逃命。
“他妈的,一群废物!”
黄黑虎坐在街上,一边呕血,一边破口大骂:“何炫龙,刘福财,你们两个还都是咱们黑风寨的老人,竟然第一个带头跑!艹,狗日的胆子比耗子都小!”
他坐在地上有气无力,便是想要喊众人留下的声音都难以发出,赵海若明明都已经受了重伤,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山寨的喽们错过了,黄黑虎简直要气疯。
可是他中了龙九一道剑气,剑气攻心之下,浑身上下空空荡荡,气力全无,便是想要大声喊叫都喊不出来,两只眼眸剧痛,似乎随时都要爆掉,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正焦急间,便听到杨行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张嘴!”
黄黑虎急忙张口嘴巴,片刻后嘴巴里被塞进了一枚药丸,这药丸入口即化,沿着喉咙化为一股暖流,直达胃部,然后在胃部升腾成一团雾气,浸润进五脏六腑周身经脉,刚才五脏欲裂的感觉趋于缓和,便是双目也不怎么疼痛难忍了。
就在黄黑虎闭目体会体内的药力变化时,杨行舟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后背大椎穴处,低声道:“抱元守一,不可分心!”
说话间一股真气从掌心发出,沿着黄黑虎督脉,顺着脊柱一路向下,节节贯通,犹如一道火气,一路烧到会阴,随后跳到任脉之中,直入丹田,沿着丹田向上,过膻中,上十二重楼,经人中眉心而达百会,最后落入风府凤池,下到大椎穴中,正好走了一圈。
这沿着任督二脉走了一圈,叫做小周天,至于大周天,则是一门武学心法的真气循环路线,那可比小周天要艰难的多,但是小周天气息搬运乃是一切正道武学修行的基础,只有旁门左道的功法才会绕过小周天,而自成一系。
就像血刀门的血刀功法,乃是以瑜伽之术,来激发人体潜力,讲究三轮气脉,与寻常内功搬运有着极大的不同,但也因此出招诡异难防,威力极大,等闲招架不住。
杨行舟的真气在黄黑虎经脉内走了一个小周天之后,将手掌收回,笑道:“好了,你现在回去打坐调息,等到天明,伤势应该能好了一分,再养上一个月,以神照经内功辅助,应该能够痊愈。”
被龙九内气侵入体内,连经脉脏腑都被震伤,黄黑虎伤势极为严重,若不是杨行舟医术惊人,疗伤灵丹配合深厚内功,才能将黄黑虎内伤治愈,否则的话,就黄黑虎这伤势,只能闭目等死。
当杨行舟收回手掌时,黄黑虎咳嗽了几声,又喷出一口黑血,瞪大眼睛看向跪在街心的赵海若,瓮声瓮气道:“大当家的,你快抓住这个娘们,为咱们山寨死去的长辈报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道剑气
当初黑风寨的强盗们,在劫财之后还要劫色,终于招惹出来赵海若这等女强人,将黑风寨内参与抢劫的高手杀了个精光,便是黄黑虎的父亲也死在了赵海若的手中。
因此赵海若在成为黑风寨很多人噩梦的同时,也成了幸存者不共戴天的仇敌,刚才吓跑的那些人已经失去了报仇的动力和想法,可是黄黑虎对于自己父亲被杀的事情绝不敢忘,现在见赵海若受伤跪地,他不顾自身伤势,第一个念头就是报仇!
因此在伤势稍微控制住时,便央求杨行舟出手击杀赵海若,好为黑风寨死去的亲人报仇,割下脑袋祭奠自己的父亲。
杨行舟叹了口气,他此时还真不想对赵海若出手,毕竟当初黑风寨的人劫财劫色,做事太不像话,被赵海若击杀也是应有之义,如果换成自己站在赵海若角度的话,恐怕比赵海若做的还要过,可能整个黑风寨都会被自己推平,鸡犬不留。
但是现在面对黄黑虎的请求,杨行舟又不能装聋作哑,他心念电转之间,一声轻叹,迈步向赵海若走去,边走边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不知道当初屠杀我黑风寨之人的姓名身份,直到现在才知道赵姑娘的姓名来历。”
赵海若已经直起身来,将长剑从龙九的尸身上拔出,此时见杨行舟无声无息的出现,脸上忍不住露出震惊之情:“你?你轻功竟然这么高明?”
她虽然受伤,但是灵觉不失,等闲之人在三丈之内绝难瞒得过她的耳目,可这一次,直到黄黑虎对杨行舟说话,她才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大街上的杨行舟,心中自然吃惊不小,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后,瞬间想明白一件事,喝道:“杨行舟!你之前的行为都是装的?你没有中我的摄魂术?”
杨行舟叹道:“赵姑娘,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来?”
赵海若问道:“那秘籍也是假的?”
杨行舟道:“秘籍自然不假,我给你秘籍,便是想着息事宁人,不欲在和姑娘起冲突,但是现在你为了躲避仇敌,特意跑到我黑风寨,以至于死了好几名弟兄,咱们这笔账得好好算一算!”
赵海若此时脑中清明无比,问道:“秘籍上是不是有毒?我手掌痒得厉害,也是你搞的鬼?”
杨行舟嘿嘿笑道:“开一个玩笑而已,没有性命危险。”
他说话之间,身子已经靠近赵海若,手掌倏然伸出,向赵海若肩膀抓去:“赵姑娘,你欠我一个说法!”
赵海若手中长剑挺起,直刺杨行舟胸口:“什么说法?”
杨行舟五指弹琵琶一般轮指轻弹,将赵海若刺来的长剑弹开,“当当当当”一连四道密集的响声,当第一指弹中剑脊时,赵海若虎口一热,差点拿捏不稳,急忙加大力气,握紧剑柄,待到第二指弹到时,赵海若整个手臂都震颤起来,接下来第三指,第四指相继弹出,四道真气一道比一道强,怒海狂涛一般顺着赵海若的手臂直逼经脉,赵海若身子一震,手掌再也拿捏不住,长剑脱手飞出。
杨行舟伸手一抄,将长剑抄在手中,微微端详了一下,笑道:“剑不错!就是剑法还差点。”
他刚才用的手法乃是桃花岛的绝学兰花拂穴手和弹指神通,本来对于桃花岛一脉来说,在用兰花拂穴手的时候,绝难将弹指神通夹杂其中;兰花拂穴手求的是轻灵妙绝,而弹指神通则要归于刚猛的指力之中,两种手法截然相反,只能单一的使用出来,否但是对于杨行舟来说,两种武技结合在一起,毫无难度,只在心念气转之间。若是被桃花岛的弟子看到,必然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海若见杨行舟指力如此强劲,手法更是精妙,只是一招之间,便夺了自己的长剑,心中惊讶更甚,身子倏然后退:“杨行舟,你真的参悟了我那羊皮秘籍中的武学秘密?”
杨行舟愕然道:“你的羊皮秘籍?我没见过!”
赵海若身子后退极快,杨行舟追击更快,他历尽百年时光,早就将梦幻空花的轻身功法完善到了自身武学层次的顶点,此时身法运转之下,瞬间到了赵海若身侧,伸手掐住她的脖颈,道:“你杀了我的人,总得有个说法!”
口中说话,掌心吐劲,真气钻入赵海若大椎穴,想要将她周身穴道封住,也就在他真气刚刚进入赵海若穴道的一刹那,一股极其锋锐的剑气从赵海若体内倏然冲出,沿着杨行舟掌心劳宫穴,闪电般向攻入杨行舟心脉。
轰!
杨行舟满头长发陡然炸开,束发丝绦崩散成片片碎屑,体内真气急转,将自己心脉护住,乾坤大挪移心法迅速转动,将这一道锋锐的真气从心脉中转到左手经脉内,从指尖急速射出,带出一蓬鲜血。
“好厉害的剑气!”
杨行舟身子震颤,化为一道道残影,遍布整个大街,刹那间已经后退了几十丈,口鼻喷血,气息登时委顿下来,一脸骇然的看向赵海若:“你不可能有如此修为,这是哪位高手埋在你体内的剑气?”
他本领虽强,经历也丰富,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手段,这赵海若竟然被高手埋进体内一道剑气,遇到外力之后瞬间被激发,威力之大,当场便重伤了自己,若不是他反应的快,乾坤大挪移又最善于挪移内劲,恐怕就刚才那一道剑气,便足以震碎他的心脉。
“这个世界的高手竟然如此了得!”
杨行舟心中骇然:“不知这赵海若体内的剑气是谁埋下的?是只有一道剑气,还是还有好几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海若也是直到杨行舟吐血后退,才反应过来,知道杨行舟是被自己体内老师埋下的剑气所伤,不由的对自己的老师大为感激:“要是没有老师提前埋下的剑气,恐怕我真的要落入此人手中,性命不保!”
杨行舟重伤后退,但是她也受伤不轻,深知自己此时出手也决计在杨行舟手中讨不了好,当下一声轻喝,转身向山寨外跑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杨行舟,我记住你了!三年之后,我再来讨教!”
杨行舟喝道:“好!这是咱俩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外人!你的师门长辈可不能插手!”
赵海若即便此时重伤逃离,听到杨行舟的话后,也还是感到好笑,骂道:“胆小奸诈的土匪头子,你放心,我绝不找帮手!到时候咱们公平一战!”
杨行舟站在街心好一会儿,直到断定赵海若真的走了,这才身子微微发抖,盘膝坐地,他被这剑气伤的着实不轻,两条手臂上的经脉都差点被剑气摧毁,心脉也受到了重创,要不是内功深厚,怕是当场就要暴毙。
此时盘膝运气准备修补内伤,大感晦气:“这赵海若体内剑气如此了得,怎么龙九没有触发,偏偏等到我出手才爆发了出来?老子可真特么倒霉,接连栽在同一个人手里!”
第二百三十四章 剑意难磨(第二更)
旁边黄黑虎见杨行舟竟然也喷血倒地,大惊失色,叫道:“大当家的,你怎么样啦?”
杨行舟盘坐当街,真气运转之下,无暇回答,黄黑虎还待再问,忽然反应过来,知道杨行舟这是在运气疗伤,当即住口,街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隐隐惊呼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是那些被吓退的喽发出的动静。
过了片刻,程灵素的身影出现在杨行舟身边,文玉良也从墙根处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向杨行舟走去。
程灵素关心之下,手持火把在杨行舟凑近杨行舟,轻轻喊了几声,见无答复,转身看向黄黑虎:“黑虎,这是怎么回事?”
从杨行舟来到大街上,到赵海若与龙九交手,再到杨行舟被剑气所伤,一直到赵海若逃走,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虽多,但用的时间其实很短,短到程灵素正常的穿衣循声前来,这里的事情便已经结束。
她不知事情到底如何,不敢对杨行舟贸然施救,见杨行舟盘坐运功,便先询问黄黑虎到底怎么回事。
黄黑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不敢有丝毫隐瞒,末了道:“那个赵海若当初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弟兄,日后我功夫练成了,一定杀她为山寨内死去的人报仇!”
文玉良在听到“神印山”“地狱门”这两个门派后,脸色阴沉无比,闻言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神印山的人也是你能杀的?你也配?”
黄黑虎大怒,叫道:“文老头,我怎么就不配?我要不是现在起不来身,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文玉良懒得理会黄黑虎的叫嚣,走到杨行舟身前仔细看了看,扭头对程灵素道:“无妨,死不了!这小子秘籍上的功法很了不起啊,中了神印山的附体剑气,竟然还能不死,啧啧,少见的很!”
程灵素轻声问道:“文老师,神印山的人很厉害么?”
文玉良沉吟片刻,道:“神印山,地狱门,沉阳谷,无定家乡,被武林中成为四大隐门,非同小可,武功传承千年不绝,厉害的紧,杨小子竟然能在附体剑气中留下性命,真是走了狗屎运!”
程灵素道:“或许也可能是师兄修为深厚所致,未必全都是运气使然。”
她知道杨行舟竟然在小世界内修行了上百年,武功高手百年而不死,修为自然高深,是以知道杨行舟能挡住剑气儒体绝非侥幸,真正令她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武学修为竟然高明到这个地步,武林高手能将剑气埋藏到一个人体内,应激而发,甚至能重创外敌,这对飞狐世界中的她来说,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在飞狐世界中,连能够修成真气的高手,都少之又少,至于真气外放则已经成为了传说的武林神话,现实中绝无人能够做到,而像神印山赵海若这样,体内埋藏真气,在危急时刻再爆发出来的手段,简直想都想不到还有这等神奇功法。
文玉良点头道:“真气入体,乃是实实在在的比拼,容不得半点虚假,杨小子能够不死,确实不仅仅是运气好。丫头,这小子修炼的到底是什么武功?神印山的剑气,一般人可是消受不起!”
程灵素微微犹豫,道:“是神照经上的武功,老师你要是想要修行的话,可以让师兄教你。”
文玉良“嘁”了一声,道:“他教我?他也配教我武功?嗯,神照经?入神坐照?这境界倒是不低,嗯,等他醒来,我就给他几分面子,勉强学习一下吧!正好可以作为医治这小子伤情的诊金。”
一直到天光大亮,杨行舟方才运功完毕,脸色阴沉的站起身来,睁眼看向文玉良和程灵素,道:“你们来了?”
程灵素急忙道:“师兄,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杨行舟叹道:“不太好,有点麻烦!”
他抬起左手,只见左手食指指尖兀自有血珠渗出,杨行舟凝神看了指尖一会儿,方才缓缓道:“师妹,你我这指尖被剑气冲了一个小口子,正开在十宣穴上,按理说,这么小的一个口子,片刻后便能痊愈,可是直到现在,依旧不断滴血,很不对劲儿!”
文玉良在旁边嘿嘿冷笑:“你以为只是平平常常的伤口流血?小子,你是不是感到每流出一滴血,都有一种虚弱的感觉?”
杨行舟刚才打坐运气修复体内受伤的经脉时,确实感到食指指尖疼痛难忍,鲜血每汇集成一滴流出时,就会产生一种隐隐的精气流失之感。
只是这种感觉太过细微,不仔细感受,很难发觉,他只道自己感应灵敏而已,并未多想,真正在意的还是指尖伤口为何还不愈合,现在听文玉良如此发问,才知道滴血的感觉有很大问题,忍不住心中一惊,问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文玉良道:“能将剑气埋进别人体内,直到面临绝境时能够自动爆发伤敌,这几乎已经达到了法有元灵的境界,这种人的剑气,你当时普通的剑气么?剑气之中只要蕴含了他们的一丝剑意,你这伤口便会成为大麻烦,什么时候能将伤口中的剑意磨灭,什么时候你的伤口才能愈合,否则的话,你就等死吧!”
杨行舟一愣:“法有元灵?这是什么意思?”
文玉良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人家一道剑气发出,这一道剑气离体之后,虽然只是一道剑气,却因为出剑之人精神力量强大的不可思议,就连这道真气都自带一种灵性,如同活物一般,能够审时度势,配合主人伤敌。据说上古时期,有绝世高手一剑挥出,剑气纵横三千里,化形为人,在人间闯下好大的名头之后,方才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杨行舟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你这老东西又在胡说八道!”
文玉良骂道:“他妈的,我都说是据说了,又不是真事,你跟我较这个真做什么?上古时期,谁特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活命?要想活命,就乖乖闭嘴!”
杨行舟道:“就算我这指尖伤口不愈合,哪又怎样?最多一天流几滴血而已,我吃上几口肉也就补过来了。人家娘们一个月都要流好多血,也不见她们有啥问题。”
文玉良冷冷道:“你当你流出的是普通血吗?那是精血,每一滴精血都包含你体内一部分的精气神,你会不断的衰弱下去,而且还会随着时间推移,经脉中真气长期感应到伤口上的剑意,早晚会在你体内形成一道全新的剑气,等到爆发开来,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扛得住!”
杨行舟脸色一变:“还能这样?世间还有如此剑法?”
他毕竟对这个世界的江湖了解不深,虽然是黑风寨的一寨之主,但区区一个强盗山寨,放在江湖中,连底层势力都有点够不着,接触到的最高的高手也就是赵海若这种级别的人,至于关内武林和关外大漠中的高手,却是从未接触过,只知道武林高手手段了得,但是到底有多厉害,却是难以揣度。
文玉良见杨行舟吃惊,哼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真正的绝世剑客,剑意甚至能烙印在石刻之上,千载不散,多年之后剑气冲霄,还能杀人,你今天遭遇的这一道剑气,又算得了什么?”
程灵素央求道:“文老师,你一定有把握治好师兄的伤对不对?”
文玉良双手负后,脑袋四十五度角向天:“治倒是可以治,诊金得先付。”
杨行舟大怒:“你这老东西,竟然跟我要钱?”
文玉良眼皮一耷拉:“你就说治不治?”
“治治治,肯定治!妈蛋,你说吧,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素素说了,你现在练习的功法叫做神照经,我要你这一门功法。”
杨行舟:“……老头,你别狮子大开口啊,做人要厚道!”
“那就是没得谈了?也好,老夫最近正好犯懒,倒是省了一番力气。”
“你大爷!好好好,神照经传给你,你赶快给我治一下吧!”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商定,由杨行舟先传给文玉良神照经前三层,等到将杨行舟完全治好了,再将整套心法传给他,而黄黑虎的伤就是一个添头。
商议好之后,最后定了下了治疗方案。
由杨行舟自行运功压制伤势,而文玉良则需要准备一下,他现在真气不足,需要将这门治伤之法传给程灵素,让程灵素来给杨行舟医治,因此需要耗费一段时日。
杨行舟无奈,只能忍耐,文玉良心满意足,向杨行舟道:“地狱门的龙九死在咱们山寨,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赶快把他的尸体处理一下,绝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否则的话,将会有无尽的麻烦上身。”
杨行舟道:“这个好办!”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走到龙九的尸身前,先在尸体上摸了几下,掏出一堆东西,这才将药瓶倾倒,将药粉撒到尸体的伤口之上,只是片刻之间,伤口本来凝固的血液便沸腾起来,不住有气泡冒出,黄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整个伤口眼见的越来越大,肉身开始溶解,片刻后便融化成了两截。
文玉良看的目瞪口呆,惊道:“这是什么药物?你小子怎么这么残忍?连这种药物都有!还有吗?给我一点!”
第二百三十五章 强制性拉入
杨行舟手中的化尸粉乃是欧阳锋制成的,这东西当真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之良药,见血生效,十分的神奇,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将一具尸体花的无影无踪,骨头渣子都不剩。
欧阳锋这种调配奇毒的手段,令杨行舟大为拜服,无论是从武学上来说,还是从之毒上来说,这欧阳锋都可以算得上是一名不世出的怪杰,一代天骄。
他制作的这化尸粉只有初始的药粉难以提炼,待到化尸粉对尸体生效之后,再想要的话,只需将尸水晾干,形成粉末,就会成为子粉,药效与初始的母粉并无差别。
这化尸粉一旦运用起来,情形十分的惊人,纵然程灵素胆大,也吓的转身不敢再看,便是文玉良都看的眼角直跳,不住谴责杨行舟:“太毒了!太狠了!这化尸粉也是人用的?这得多残忍的家伙,才制成这等阴损的东西来?”
他一边谴责杨行舟,一边拿出一个玉瓶,将杨行舟的化尸粉倒走一大半,叹道:“这化尸粉看的老夫心惊肉跳,日后如非必要,还是不要使用为妙。”
杨行舟笑骂道:“你个老不羞!嘴里说不要,身体倒是却很实诚!”
文玉良嘿嘿笑道:“小子,你这么说话,容易有歧义啊,我可不是娘们!”
他笑了几声,低头看向刚才杨行舟从龙九身上摸出来的东西,“咦”了一声,弯腰从里面捡起一块翠玉牌,将玉牌摩挲了几下,笑道:“这块玉不错,不过上面的数字得磨掉才行。”
这翠玉一面雕刻着一扇诡异扭曲的门户图案,另一名却刻了一个“九”字,看来应该是龙九的身份铭牌,雕工精湛,玉质不凡,若是扔到杨行舟重生前的现代社会中,少说也得值个一两千万。但在地狱门,却只是用来作为弟子的身份铭牌。
杨行舟伸手从文玉良手中接过玉牌,想了想,装进怀中,笑道:“这玉牌我留下吧,说不定日后还能用得着!”
龙九身上的东西除了这一块翠玉牌之外,还有随身的一把长剑,几张银票,一包碎银和几吊铜钱,此外还有几瓶丹药,有毒药也有解药,以及几枚毒针,只从此人身上携带的东西来看,此人行事倒是与杨行舟有几分相似。
“啧啧,可惜了!”
杨行舟将这些东西一一收起,一脸可惜:“这小子若不跟我为敌,日后还真有可能成为好朋友!”
他将长剑扔给黄黑虎:“这把剑给你吧,记住,回去后把剑柄上的标记磨掉,把剑鞘也给换了,千万不能流露出半点与地狱门相关的痕迹!”
黄黑虎毕竟是盗匪出身,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对处理赃物的流程却熟悉的很,点头道:“除了剑身之外,其余的东西都都会一把火烧掉,剑柄和剑鞘都重新配置。”
他老爷家就是打铁的,他自己也会打造兵器,因此配置剑柄剑鞘,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以前黑风寨抢来的兵器,都是他爹进行改头换面的,现在他爹死了,这门手艺便由他继承下来。
一直到龙九的尸体全都化干净之后,杨行舟等人方才将他的衣衫一把火烧干净,这才返回杨行舟院内,忙完这些天色方才明亮起来。
杨行舟和黄黑虎都受了重伤,山寨中的事情自然懈怠起来,万黑蟒虽然每日里操练士卒,但山寨内的士气却一直萎靡不振,短短几天时间,便跑了不少人,有好几个都是原来山寨内的老人。
他们已经被赵海若吓破了胆,不敢继续在黑风寨待着,都想进入都护府附近的店铺里,宁愿去造纸作坊里干活,也不愿意在黑风寨里舞刀弄枪。
对于这些人的离去,杨行舟一点不做挽留,巴不得他们全都走光,这样自己也少了很大的压力和责任。
不过还有一批老人没走,这一批老人是真的老了,不但人老,心态也老了,只想着终老其间,江湖子弟江湖老,即便真有一天死在别人手中,那也是生死循环而已,他们并不惧怕,自然也不会搬离黑风寨。
经赵海若与龙九这么一闹,反倒为黑风寨消减了不少不稳定的因素,这个时候剩下的人都是意志坚定之辈,虽然算不上忠心耿耿,但毕竟比跑了的要强多了。
山寨武教头万黑蟒虽然胆小,却能忍着惧怕甘愿与山寨共存亡,倒是有点出乎杨行舟的预料,当下传了万黑蟒龙象般若功的前五层心法,让他在训练士卒之时,也将这套心法的第一层传给山上的喽们。
只要山上的喽们将这龙象般若功修到第四层,整个黑风寨便有傲视方圆千里的实力,这才能成为杨行舟真正想要悍卒。
在万黑蟒操练剩余士卒的时候,杨行舟与黄黑虎却都在运气疗伤,黄黑虎虽然受伤极重,但伤势并不复杂,有灵药辅助,又有神照经中内功修补,他本人体质也强,因此月余时间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杨行舟的伤势却麻烦之极,文玉良真气不足,无法亲自施治,必须将治疗方法教给程灵素,等程灵素将治疗之法琢磨透了,才能在杨行舟身上施展。
高手剑意非同小可,不但要求施治之人医术精湛,而且内功还要深厚才行,两者缺一不可,偏偏程灵素内功还是差了一点,难以达到为杨行舟施治的要求。
好在杨行舟返回此界之前带来了一箱子蛇胆丸,这些都是菩斯曲蛇的蛇胆配置的丹药,对于增加功力有奇效,当下让程灵素将这些丹药每过三日服食一粒,将梦幻空花的轻功身法传给了程灵素,让她每日不间断的在后山修行,同时将九阴真经中的九阴神爪、摧心掌、螺旋九影等功法全都教给程灵素,让她压榨自己的潜力,加快消化蛇胆丸的药力。
可即便如此,程灵素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贯通任督二脉,成为这个世界中的先天高手,她连续修炼两个月,也还总是感觉差了一点,武学之道,特别是修炼高深武学,心态很重要,就像神照经,越是急于求成,就越是难以进步,欲速则不达!
程灵素因为杨行舟受伤的缘故,关心则乱,越想修成,就越是难修,焦急之下,甚至差点走火入魔,杨行舟好说歹说,才安抚住她的情绪,但她修炼了两个多月,体内真气浑厚无匹,可就是无法突破最后一层,打通任督二脉。
而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杨行舟左手食指的伤口一直未愈,每日里都有鲜血滴落,气息比之前削弱了一点,不过一身实力倒是未有太大的折损,只不过精神稍稍萎靡了一点,脸色变得苍白,那是精血损失过多的缘故。
好在这段时间内,山寨中太平无事,众喽修行龙象般若功倒是颇有成就,有几个进展快的,已经隐隐有突破第一层的迹象,只要给他们时间,黑风寨的士卒们总有一天会成为杨行舟自己的势力。
又过了几天,杨行舟心中一动,喊来程灵素,道:“师妹,我要去静室静坐一日,琢磨一下提升你功力的法门。”
程灵素冰雪聪明,闻言道:“师兄,你又要去那个什么小世界么?你现在重伤未愈,万一遇到高手怎么办?你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杨行舟道:“我看看能不能商量商量,尽量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想死啊!”
当下收拾东西,走到密室之中,缓缓坐定,一直到圆月升空之后,面前方才出现了一道虚幻与现实交织的奇特门户,杨行舟看着面前的门户无动于衷,只当没看见,他现在重伤未愈,根本就不想再去什么小世界内冒险。
万一在小世界内待的时间长了,又没有办法返回,还解决不了自己体内的剑意,那就麻烦大了!
面前这面门户在杨行舟面前不住晃动,似乎感应到他不想进入其中,门户微微颤动,一道声音从杨行舟心底升起:“神仙也要凡人做,
只是凡人心不坚。
若无恒念求大道,
如何寻得度世船?”
杨行舟笑骂道:“求你娘的道啊求!没看到我受伤啊,滚蛋吧你,这次就不去了!”
这虚幻的门户继续在杨行舟面前晃动,见杨行舟毫无冲入门内的想法,这大门猛然前扑,将杨行舟瞬间兜住,白光闪动,便将杨行舟吞入门内。
杨行舟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声音还在室内回荡:“讲不讲理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路边酒肆
熟悉的白光闪现,杨行舟眼前五色斑斓的颜色迅速闪现,片刻后,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待到他扫视四周时,就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林间小道之上,顺着小路前行,走了一段路后,便看到前方有酒旗斜矗,一间小小的酒肆出现子路边。
这酒店门口搭了一个茅草棚,棚子下面摆着四张简陋的木桌,桌边的木凳也只是简单的拼接而成,做工颇为毛糙,不过野外小店,简陋一点也是自然之理。
杨行舟此时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当下迈步走到酒店棚子里,叫道:“店家,打一斤酒,一只肥鸡,一盘牛肉,再给来点小菜!”
他说话之间,目光扫视殿店内,只见这酒店里酒炉上正用小火温着酒,酒炉旁有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脸儿向里,也不转过身来。
屋内脚步声响起,一个白发老人从中走出,说道:“客官请坐,请问您喝什么酒?本店有上好的竹叶青,要不跟客官先打上半斤尝尝味道?”
杨行舟深深看了这老者一眼,道:“好啊!”
他功力深厚,眼光敏锐,只是看了这白发老者的走路架势和脚步声音,便已经看出此人在武道修行上有一定的火候,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功夫,装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是呼吸心跳,却瞒不过杨行舟的感应。
不过在杨行舟眼中,这老者虽然会武,也不过是稀松平常,放在神雕世界里,也就是个路人甲的货色,连黑风寨的万黑蟒都不如。
不明白他这点功夫为什么还要大力掩饰,就算是不掩饰,杨行舟也不会正眼瞧他。
这白发老者转身吩咐酒炉旁的少女:“婉儿,给客官打一斤竹叶青!”
吩咐完毕,低头对杨行舟道:“客官,你要吃炒鸡还是炖鸡?小人这里还有刚打的野味山鸡,也可入口。”
杨行舟道:“炖一只山鸡也成,先给我上两个小菜,我先喝着!”
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给老者:“快点做,多余的钱就算是赏给你了!”
白发老者接过碎银,脸上倒也没有流露出喜色,只是道:“多谢客官赏赐,山鸡一会儿就好。”
微微弯腰答谢,转身便要回屋。
杨行舟道:“老兄,我这赶了一天路,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你这是什么地界啊?”
老者道:“客官,这里是福州地界,再往前走十里地左右,便是福州城。”
杨行舟微微一愣:“福州城?这是福建啊,我怎么到了这里?”
他心下疑惑,面上不显,摆了摆手,道:“这就到了福州城了?吃完饭就进城瞧瞧去!”
老者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即转身离开,片刻后,酒炉旁边那青衣少女低头托着一只木盘走到杨行舟身边,将一副杯筷放到酒桌上,随后拿了一壶酒,一碟水煮花生,一盘卤牛肉,轻轻摆在杨行舟面前,轻声道:“客官慢用。”
这少女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举止甚是生硬,似乎以前没有做过服侍人的活计一样,一直低头,不敢直视杨行舟,便是说话都低声细语,好像很怕见生人。
她虽然一副怕生的姿态,但脚步轻盈,呼吸平缓,心跳有力,脸上虽然难看,脖颈下面的肌肤却极为细腻亮白,与她脸上的颜色大不相同。
“卧槽,这难道是一家黑店?”
见这少女也是极力掩饰自己的武功,故意装作普通村姑,但她连白发老者都不如,杨行舟伸手就能将她捏死,也不知这么废物的武功干嘛还要掩饰,想来想去,就只能将其归为黑店中人,隐藏武功也只是为了不使酒客防备。
杨行舟在小世界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遇到过黑店,现在见这酒家古怪,登时好奇起来:“倒要看看这黑店是怎么玩的!”
他是用毒大家,自信一般的毒根本就瞒不过他的耳目,当下将酒杯、筷子、酒壶等餐具仔细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又倒了一杯酒,仔细闻了闻,也没有发现问题,就连刚刚端出来的小菜也都没有半点异常,这一下登时疑惑起来:“酒菜无毒,难道是我多心了?也对,人家在荒郊野外开个小酒店,出去打猎卖给酒客,会点武功也是正常,倒也在情理之中!”
当下取出自己随身的象牙筷子,夹了点小菜尝了尝味道,发现还凑合,竹叶青的酒水只能算是一般,他是做过皇帝的人,天下珍馐美味全都吃过,喝的贡酒自然也是酒中上品,两相比较之下,这小酒肆内的酒菜堪称低劣。
好在他是底层出身,黑风寨以前连这都吃不上,苦日子过惯了的主,现在这么吃喝也没觉得不好,只是左手食指时不时的疼痛,令他胃口大减,心道:“先不管这是什么个世界,第一要务就是找一个医治内伤的法子,否则一直这么流血不止,老子小命怕是不保!”
自从他拿出象牙筷子夹菜时,酒炉旁边的少女便时不时的偷偷观瞧,眼中露出好奇之色,似乎好奇杨行舟的身份来历。
此时杨行舟虽然一身普通白袍,但是衣料不凡,做工考究,尤其是面如冠玉,大眼长眉,身材修长,生着一副好皮囊,若不是腰悬长剑,背负长弓,活脱脱豪门贵公子模样。
女人自古都是颜狗,好的皮囊对她们杀伤力十足,这酒肆少女对杨行舟频频关注,杨行舟倒是不以为意,他当皇帝的时候,早就习惯被人围观了,这区区一个酒家少女对他观瞧,杨行舟直接对她无视,只要她目光中没有恶意,杨行舟都懒得理会。
正饮酒吃菜之时,便听远处马蹄声传来,抬头看去,只见远处路上跑来五匹马,马蹄翻飞,快速接近酒肆。
杨行舟眼力惊人,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一瞥之间,已经将来人看的清楚。
只见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神情彪悍,一看就是练家子。
看他们马儿两侧拴着野鸡和野兔,应该是刚刚打猎返回,有一只野鸡的翅膀还在轻轻扇动。
这五骑到了酒肆前,五人一起跳下,别的人都是老老实实的跳下马鞍,唯独为首的少年一按马背,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花,方才轻飘飘的落地,四名青衣男子齐声喝彩,都道:“少镖头好轻功!”
杨行舟暗暗好笑,这锦衣少年和四名随从在他看来武功低的不值一提,连开酒肆的老者和少女都大大的不如,比普通人也就强那么一点,实在是乏善可陈,毫无半点亮眼之处,只有为首的锦衣少年长得颇为英俊,但杨行舟觉得他比自己还是差了不少……
在这五人下马之后,酒肆的老者和少女俱都举目观瞧,似乎对他们极为在意,杨行舟心中一动:“这老者和少女开这酒肆,难道跟这五人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正思忖间,五人已经缓步来到酒肆前,一名中年汉子看了杨行舟一眼,随后不以为意,冲酒肆内叫道:“老蔡呢,老蔡,怎么还不出来牵马?”
另外老人拉开长凳,用衣袖拂去灰尘,请锦衣公子落座,一人看到门口站立的白衣老者和少女,微微一愣:“老蔡呢?你们是老蔡什么人?这酒店换人啦?”
白发老人来,说道:“客官请坐,是,是,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心想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才带了这孙女儿回故乡来。哪知道离家四十多年,家乡的亲戚朋友一个都不在了。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唉,总算回到故乡啦,听着人人说这家乡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受用,惭愧得紧,小老儿自己可都不会说啦!”
杨行舟对这老者斜眼观瞧,心道:“你这话老子第一个不信,就不知道这些信不信。”
这五人却是毫不怀疑,问话的汉子道:“哦?这老蔡头估计家里有事。你先打三斤竹叶青,再将我家少镖头打的兔子、野鸡洗剥干净,炒上两盆来!”
他说到这里,看向为首的锦衣少年:“这位林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少年英雄,行侠仗义,挥金如土。你这两盘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镖头的胃口,你那三十两银子的本钱,不用一两个月便赚回来啦。”
萨老头道:”是,是!多谢,多谢!”
提了野鸡、黄兔去了后厨。
杨行舟一脸古怪的看向坐在旁边的五人,伸手对旁边一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他当了六十多年皇帝,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此时招手喊人,对面的一名汉子乖乖的前来,待到走到杨行舟面前方才反应过来,不知自己何以这么听话,但是嘴里却是极为客气的问道:“这位公子,喊小人何事?”
他这句话说出之后,自己都觉得奇怪,正自惊悚间,便听杨行舟问道:“你们是福威镖局的人?”
青衣汉子道:“是,小人便是福威镖局的趟子手白二,旁边是史镖头和郑镖头,还有一个是陈七,也是镖局的趟子手……”
杨行舟只是问了一句,他便竹筒倒豆子般,将现场所有人的身份都说了出来,毫无隐瞒。
旁边的少镖头等人都大为讶异,一名汉子喝道:“白二,你疯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朋友,你想问什么,问我便是!”
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了杨行舟来听。
杨行舟扭头看向此人,嘿嘿笑了笑,目光转向为首的锦衣少年,笑道:“你是不是叫林平之?”
第二百三十七章 福州城外
“看来你也知道我们福威镖局的名头!”
听到杨行舟喊出自家少镖头的名字,林平之身边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道:“朋友,我们福威镖局少镖头的名字,在整个福州城方圆几十里,又有哪个不知?你问我家少镖头的名字,却是作甚?”
杨行舟没想到自己来的这么巧,正巧遇到笑傲江湖刚开始的时间段,这酒肆里卖酒的老者与少女自然不消说了,必定是华山派的劳德诺和岳灵珊,而面前的锦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的独子林平之。
在金系小说之中,在杨行舟看来,最惨的角色里,林平之可名列前三,第一名非空心菜狄云莫属,第二名就应该是林平之,第三名则是游坦之,而这三人中,林平之乃是一个最像是主角的家伙。
此人少年英俊,为人最喜抱打不平,功夫不高,一开始的正义感也是极强,不然也不会杀死余沧海的儿子,以至于生出无穷祸端,给了余沧海绝佳的借口出手,将林家逼的家破人亡。
杨行舟虽然正义感不是很强,但现在既然遇到了,顺手帮一下也就是了,不过他现在身上有伤,根本就没有这个耐心,见林平之身侧的镖头一脸傲慢自大,杨行舟懒得理会,低头继续喝酒吃菜。
对面的镖头见杨行舟对自己不加理会,登时感到受了羞辱,起身喝道:“好朋友,你怎么称呼?来我们福福威镖局的人面前显摆威风么?”
见杨行舟还不理会自己,这镖头勃然大怒,迈步动身,向杨行舟走来,旁边林平之急忙道:“史镖头,现在咱们福州城附近,不要轻易伤人惹麻烦。”
史镖头哼了一声,狠狠瞪了杨行舟一眼,道:“在下福威镖局史云吉,请教尊下高姓大名!”
杨行舟笑道:“屎云集?屎尿云集么?天下还有叫这种名字的人?”
史云吉大怒,一声低喝,身子一闪,快速向杨行舟冲来。
杨行舟笑了笑,伸手轻按桌面,盘子里一颗蚕豆倏然跳出,瞬间打在史云吉胸口,正在前冲的史云吉身子猛然静止,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但再也动弹不得。
不远处的酒家少女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旁边的老者也身子一震,面露惊容,两人都没有想到杨行舟竟然高明若此,一颗蚕豆就能将打中史云吉的穴道。
其实高手飞花摘叶亦可伤人,杨行舟以蚕豆打中史云吉的穴道,虽然了不起,但江湖中一流高手也能做到。
真正厉害的不是以蚕豆打人,而是酒桌上一盘子蚕豆却只有一粒飞出,而且还有如此大的劲道,这等操控真气的手段才是真的可惊可怖,便是他们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也未必能有如此手段。
就在少女与老者惊呼之时,旁边林平之与其余三人全都吃惊的站起身子,脸上变色。他们虽然不知道杨行舟这一招有多了不起,但杨行舟是一名大高手已经确然无疑。
林平之不知天高地厚,见杨行舟定住史云吉,只道杨行舟是故意找福威镖局麻烦的人,当下身子猛然跳起,左掌对着杨行舟面门击出,不等招术使老,右掌已从左掌之底穿出,正是祖传“翻天掌”中的一招“云里乾坤”。
郑镖头和白二、陈七同时惊呼:“少镖头,不可!”
他们三人此时已经知道杨行舟的厉害,知道众人绝非杨行舟的对手,而林平之娇生惯养惯了的人,武功其实稀松平常,面对杨行舟这等大高手,危险可想而知。
眼看林平右掌打来,杨行舟左手抬起,尾指轻轻一弹,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击出,林平之右掌陡然改变攻势,“啪”的一声打在了左肩之上,只觉得疼痛入骨,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摇晃后退。
杨行舟刚才这尾指弹出真气,用的正是乾坤大挪移心法,他现在功力高深,乾坤大挪移已经练到了圆满之境,无须接触敌身,只是一股真气便能改变敌人的攻势方向。
林平之身子后退之时,郑镖头已经扑了过来,将林平之挡在身后,对杨行舟抱拳行礼道:“这位少侠,刚才是我们的不对,还请您手下留情,饶过我们少镖头。有什么事情,还请当面说出,福威镖局一向敬重武林同道,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指明,小人一定当面赔罪。”
林平之叫道:“郑镖头,这人会妖术!不要放过他!”
他对于刚才自己打自己的行为难以理解,只能将之归结为杨行舟会妖术,否则难以解释自己为何明明一掌向杨行舟打出,最后却打中了自己。
郑镖头江湖经验丰富,却知道这不是妖术而是高深之极的武功,这等人物便是总镖头林震南也决计应付不了,因此急忙开口示弱。
见林平之嘴里还不依不饶,郑镖头转头低声喝道:“闭嘴!”
林平之吓了一大跳,他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整个镖局的人都对他十分的恭谨,便是在整个福州城内,都很少有人敢对他不敬,郑镖头等人更是平常连一句硬话都没说过,今天竟然对他疾言厉色,这还是生平少见。
林平之毕竟不傻,这才明白杨行舟的不好惹,登时安静下来,惴惴不安的看向杨行舟,不知对面这个神秘男子要怎么对付他们。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杨行舟嘿嘿笑了笑,看向林平之:“林小子,你们福威镖局灭门之祸就在眼前,你竟然还有闲工夫外出打猎?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家,让家人准备后事,否则的话,连买棺材都来不及!”
林平之大怒,即便是在极度的惊吓之下,也还是难以忍住怒气,叫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行舟叹了口气,盘子里的蚕豆再次飞起,这一次却是一下子飞出四粒,将林平之和郑镖头、白二、陈七都给定住。
如此一来,酒棚下五人全都僵直站立,犹如木雕泥塑,话也无法说出。
杨行舟对五人视若无睹,继续低头吃酒,整个酒棚下说不出的诡异,旁边的少女和老者看的心头砰砰直跳,只觉的生平所见怪事,以此为最。
忽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自北边官道上奔来,两匹马来得好快,倏忽间到了酒店外,只听得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
只见两个汉子身穿青布长袍,将坐骑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向林平之等人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
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打扮的极为怪异,听口音却是川西人士。
杨行舟眼看耳听,瞬间摸清了两人的实力,这两人的修为比福威镖局的几个人要高明一点,但比之酒炉胖的少女和老者又差了一点。
只听那年轻汉子叫道:“拿酒来!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咦?这几位怎么一动不动?这是什么个情形?”
他此时才发现酒棚下林平之等人的不对劲,不由得吃了一惊,身子猛然站起,走到史云吉面前轻轻一推,史云吉眼中露出焦急之色,身子却是仰天便倒。
年轻汉子一推之后,身子快速后退,生恐发生什么可怕的变故,此时虽然烈日当空,这酒店棚子下面却好似充满了森森鬼气,令他不自禁的感到头皮发麻。
“余兄弟,这些的穴道被点住了!”
就在年轻汉子后退之时,旁边年长的汉子面色凝重的看了正在吃饭的杨行舟一眼,低声道:“快走!快走!”
姓余的汉子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年长的汉子拉扯住胳膊向外面走去。
杨行舟斜睨两人一眼,笑道:“你们是四川来的?是青城派的弟子么?”
年轻汉子回头道:“你是谁?”
话音未落,杨行舟身前两颗蚕豆飞出,将他们两个也给定在了当场,现场又安静了下来。
杨行舟扭头看向酒炉旁的老者,道:“山鸡炖的怎么样了?炖好了就盛上来!”
老者一愣,身子一哆嗦,旋即回过神来,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慌慌张张的跑到后厨,片刻后端了一盆炖鸡,身子微微发颤的退到了屋里。
杨行舟哈哈大笑,抄起筷子大口吃喝,酒足饭饱之后,喊来老者和少女,笑道:“我这有两枚铜钱,赏给你们吧!”
说话之间,手中两枚铜钱倏然飞出,正打在少女和老者的腰间,两人身子一震,也被定在了当场。
“有趣,有趣!”
杨行舟定住两人之后,站起身来,对两人道:“岳不群这个废物,做事情鬼鬼祟祟,能做什么大事?他妈的,真想要剑谱的话,直接讨要也比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强!”
随后扭头看向两名川西的汉子:“余沧海比岳不群更不是东西,一个小小的青城派,也敢这么嚣张,就凭余矮子比别人矮么?什么东西!”
他骂了两句后,伸出手掌抓住林平之的脖颈,如同拎鸡,将他拎的离地而起,走到林平之的白马旁边,一步跨出,人已经到了马背之上,张口吐气,一道劲气喷出,将马缰打断,随后双腿一夹马背,马儿一声嘶鸣,翻开四蹄,向福州城跑去,声音从路上传来:“辟邪剑谱,嘿嘿,辟个屁邪,应该叫做招邪剑谱才对!”
在他走后半个时辰,酒棚下被定住的几个人方才逐一恢复过来,卖酒的白发老者在能活动之后,便走到了少女身边,一脸的恐惧之色:“师妹,咱们快走!这人知道咱们的身份啦!”
另一边,两个川北的青城派弟子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脸上的震惊之情,对视片刻后,年长的汉子道:“这人不知是谁,绝非我们能敌,还是回去禀报观主才行!”
余姓汉子道:“是,先离开!格老子,这人厉害的邪门!”
他看向卖酒的白发老者和少女,嘿嘿冷笑:“原来两位是华山派岳大侠的门人,不知怎么称呼?”
年长汉子低声道:“走!不要废话!”
白发老者和少女只当没听见,少女穴道解开之后,一言不发的转到后屋,牵出一匹马来,翻身上马,一声娇喝,一人一马就此远去,白发老者大急,叫道:“师妹,你等等我!”
从后院牵出一匹马,不再理会众人,策马向前方的少女追去,青城派的两人也骑马向原路返回,现场只有福威镖局的四人还处于僵直状态。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这四人被点的穴道方才自行解开,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俱都一脸骇然,白二颤声道:“少镖头被他抓走了,咱们怎么办?”
郑镖头道:“他往福州城内去了,咱们先回镖局告知总镖头,让他来处置,这等高手,不是咱们能应付的了的!”
史云吉道:“这种高手,总镖头就能应付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再一次安静下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给你两个选择
且说杨行舟拎着林平之,跨马前行,沿途中人见他骑马拎人,纷纷瞩目观瞧,心中骇然。
进入福州城后,杨行舟问明方向,也不下马,径直向福威镖局所在的方位走去,此时满大街都是人,看到杨行舟手中拎着的林平之后,有人是认得的,叫道:“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怎么被人拎起来啦?”
福威镖局在整个福州府城内都大大的有名声,林平之锦袍玉带,平日里有点小傲娇,有时候也会在城中做一些抱打不平的事情,因此满城百姓中,有不少人都认识,此时见他被杨行舟拎鸡般拎在白马一侧,众人都感诧异,有的与林平之关系好的,已经快速向福威镖局跑去,提前禀报林震南夫妇。
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
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进门处两排长凳,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哒哒哒!”
远处马蹄声响起,门内那八名汉子一齐站起,当先一人抢出大门,看向长街尽头奔来的白马,笑道:“少镖头回来啦!咦?有点不对劲!”
正迟疑间,杨行舟已经策马来到了大门前,忽的跳下马来,拎着林平之大踏步走到镖局大门,边走边道:“林震南,杨某久闻林家辟邪剑法大名,今日恰好来到福州,特来领教!”
他这句话声音听着也只是平常大小,可是话说出口后,旁边旗杆上的两面大旗如被狂风吹拂,泼喇喇扯的笔直,便是镖局内院的水缸都被震的“嗡嗡”和鸣,缸内的清水泛起层层水花。
前面的大汉心中一惊,喝道:“朋友哪里来的?容我跟总镖头禀报……你快放了我家少镖头!”
他身后的七名大汉也看到了杨行舟手中拎着的林平之,都跳了起来,抽出刀剑,将杨行舟包围,一人喝道:“大胆贼子,连我家少镖头都敢伤……”
“砰!”
话音未落,便给杨行舟踢了一个筋斗,跌飞了出去,无法动弹。旁边几人大惊失色,发一声喊,手中刀剑齐出,一起向杨行舟身上招呼,却见杨行舟手臂轻轻一提,已将林平之挡在了自己身前。
有林平之这么一个福威镖局少镖头当做活盾牌,出手的几人登时一愣,刀剑出到一半便强行收回,但他们功夫本就一般,此时强行收回兵器,浑身劲气都是一乱,正担心伤到林平之时,杨行舟几脚踢出,将这几人也都踢飞了出去,他内功深厚,每一脚踢出,劲气随之发出,瞬间将这些人的穴道封住,因此这几个人落地之后,毫无半点动静,犹如死人。
这番动作说来话长,实则只在一瞬,踢飞这几个人之后,杨行舟继续前行,几步迈出,便穿过门洞,进入镖局大院之内。
此时大院内正有一男一女两名中年夫妇从屋内走出,中年男子喝道:“是哪位朋友光临蔽处?”
一句话说完,便看到了拎着林平之的杨行舟,惊道:“平之?”
他刚才听到杨行舟的声音,便知道杨行舟内功深厚,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知道自己夫妇绝非此人对手,心中已经存了委曲求存的念头,此时看到林平之被杨行舟拎在手中时,更是心惊。
林震南经营镖局多年,比起武林中人,其实更像一个商人,他结交地方,迎合武林门派,所用手段基本上都是和气生财交朋友的方法,真正用武功来保镖反倒成了次要手段。
他们林家武功传家,林震南虽然自幼习武,但毕竟天赋有限,剑法武功放在福州地面还算的上是一地豪杰,真要是放在武林中,其实不堪一提,因此他本身也不曾以家传武功自傲。
现在杨行舟只是在大门外一声轻喝,便震的屋顶尘土簌簌下落,这份内功当真是前所未闻,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林震南如何不惊?
他这一惊,心下便怯了,勉强打起精神,看到杨行舟拎着林平之大步前来,而他手中的林平之却看不出死活,心中登时慌乱,叫道:“平之,你还好么?”
他抬头看向杨行舟:“这位少侠,你抓我儿子做什么?咱们若是有什么恩怨,你找我便是,欺负我们不成器的孩子算什么道理?”
杨行舟手掌一晃,一柄匕首出现在他的掌心,将匕首对准了林平之的咽喉,笑道:“林兄,你可知你家因为辟邪剑谱的事情,早就引的八方窥视,灭门之祸顷刻而至。”
林震南见他匕首只要一送,林平之性命便即难保,急忙道:“少侠,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不要伤及我儿!”
杨行舟道:“好,我问你,你们家的老宅子在哪里?”
林震南不假思索,道:“就在向阳巷子里!”
杨行舟道:“很好,这便带我去吧!”
林震南一惊,道:“那我这孩儿?”
杨行舟哈哈一笑,将林平之放在地下,手掌不动,劲力已然从掌心吐出,林平之身子一震,全身穴道登时解开,他刚刚恢复自由,便即破口大骂:“卑鄙无耻!”
杨行舟伸手一点,便将其穴道再次点住,对林震南道:“林兄,凭我的本领,杀你一家老小,只在一念之间,你现在带我去向阳巷老宅,待我取得一件事物之后,便即离开,绝不伤及无辜。”
林震南听到杨行舟的话后,陡然响起父亲未去世前交待自己的一句话:“向阳巷老宅地窖里事物要好生看管,但先祖远图公有遗训,说凡我后世子孙不可翻看,否则将有无穷祸患!”
这是先祖遗训,林震南不敢违背,一向遵守,只有祭祖之时,才会去老宅打扫一番,平日里便是去都不去,现在听到杨行舟提及向阳巷老宅,当初父亲叮嘱的话顿时涌上心头。
不过这遗言只有林震南自己一人知道,现在见杨行舟第一时间便向自己问询老宅的事情,令他极为吃惊:“他怎么知道我们林家有老宅?他怎么知道我们老宅中有东西?”
只是这种惊讶之情也只是瞬间之事,杨行舟以他全家性命做威胁,虽然简单粗暴,反倒是无法破解,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杨行舟既然单刀直入的问及向阳巷老宅,可见图谋已久,绝不会为外力分心。
对方如此强横,林震南不敢分心,当下连句硬话都不敢多说,哼了一声,道:“阁下既然想去,我这便带你前去!”
他身边的夫人此时已经跑到林平之身边,闻言扭头看向林震南:“震南,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万一出遭了毒手……”
林震南苦笑道:“人家想要杀咱们,凭人家的本领,什么时候不能杀?”
杨行舟拿出匕首轻轻修剪手指甲,道:“不错,我想杀你们,你们谁都逃不了!你们以为我是来抢东西么?嘿嘿,老子这是在救你们啊!”
他不再多说,转身想到大门走出:“走吧,林兄,我最近受了伤,火气有点大,耐心有限!”
林震南犹豫了一下,大步前行,道:“随我来!”
两人出了镖局大院,林震南一路疾行,转过好几条巷子,最后穿过一条小桥,小桥尽头便是一座老旧的宅院,林震南掏出钥匙,将宅院大门打开,道:“这便是我林家老宅了!”
杨行舟道:“据说还有一个佛堂,佛堂在哪里?”
林震南越发惊讶:“你……你连佛堂都知道?”
杨行舟道:“在哪里?”
林震南道:“在……在后院!”
当下两人大步向后院走去,林震南手指西北角的一间小屋,道:“这便是佛堂。”
杨行舟点了点头,走到房门前,伸手轻轻一推,“吧嗒”一声,门锁猛然断开跳起,落在了地上,随后房门大开,露出里面的摆设来。
林震南见他推门震锁,一气呵成,内力固然高明的不可思议,手法也是妙到毫巅,从门锁断落,到他将房门打开,一切都如流水般自然,毫无半分迟滞,这等神功,简直是匪夷所思,越想越是惊骇,心道:“他这等功夫,为何还来图谋我林家老宅里的东西?”
此时房门打开,里面的摆设已经看的清楚,居中悬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背面,自是描写他面壁九年的情状。
佛堂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钟磬,还有一叠佛经。
杨行舟扫视佛堂,叹了口气,道:“当初林远图叱咤天下,打下了好大的名头,结果老了老了,却又在佛堂内敲木鱼念经,嘿嘿,拼搏一世,最后却还是返回了老路!一念之贪,为后人留下好大的祸患!”
他说话间看向正中的达摩画像,但见图中达摩左手放在背后,似是捏着一个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
杨行舟点了点头,陡然凌空出掌,对准了图中达摩食指所指之处,劲气击向屋顶。蓬的一声,泥沙灰尘簌簌而落。
林震南见他一掌拍出,掌风几达一丈,真气外放之下,隔空掌力都如此惊人,吓的心头砰砰乱跳:“这等隔空掌力,当世竟然真的存在!”
正惊骇时,一团红色的物事从屋顶洞中飘了下来,却是一件和尚所穿的袈裟。
杨行舟伸手接过袈裟,笑道:“果然在这里!”
转身对林震南道:“林兄,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忘了这件事,日后有关这袈裟剑谱的事情,都与你林家无关,第二,便是将这袈裟上的辟邪剑法抄录一份,挥刀自宫,武林称雄,嘿嘿,你来选一样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林震南自幼便跟随父亲学习辟邪剑法,只是碍于天赋所限,一身修为固然与祖父林远图无法相比,便是和自己父亲相比,也差了很多。
武林中后辈子孙远不及先人本领的事情多的是,能超过先人的反倒是不常见,因此虽然林震南无功不及先祖,也只当是自己天赋不行,倒也不以为意。
反正家传剑法和武功都在,只要传承不绝,后世子孙总会有天才之辈,到时候自然能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可是现在杨行舟从老宅中取出一件袈裟,竟然说袈裟就是辟邪剑谱,令林震南大为惊讶,一时间难以相信杨行舟所说之话,道:“这位侠士,本门辟邪剑法家父早就传给我修行,这袈裟上又怎么会有辟邪剑谱?便是有,我有家传剑法,又何必按照加沙上面记载的修行?况且哪有自宫修习的剑法?”
杨行舟见他惊讶不信,笑道:“看来你是选择忘了此事不准备抄录上面的剑法了?”
林震南踌躇不定,杨行舟如此大张旗鼓前来寻找这件袈裟,可见这件袈裟非同小可,以杨行舟此时的修为,竟然也专门前来逼迫找寻,看来这里面定然有极大的秘密。
有秘密而无法探究,当真难受之极,可是先祖遗训说的明白,林氏子孙绝不能翻看这件事物,自己身为林家传人,若是违背祖训,堪称不孝,但这是自家的东西,自己不留下,让别人拿走却又不甘心。
他脑中念头急转,已经有了计较,对杨行舟道:“这位侠士,你看这样行不行?这袈裟上记载的东西你抄录一遍,但袈裟还请留给我们。”
杨行舟深深看了林震南一眼,嘿嘿笑道:“好!你不后悔就行!”
当下将袈裟收起,两人一起返回福威镖局,林震南早就研好墨,拿出裁好的小页宣纸,恭恭敬敬的放在杨行舟面前的书案之上。
杨行舟大为满意:“林总镖头,你不当官可惜了,以你的处事方式,进入朝廷买个官当当,那可比你开镖局有前途多了!”
林震南登时大生知己之感,道:“不敢有瞒少侠,若不是先父将镖局托付给我,要我不要舍了祖宗基业,我早就花钱打点一番,进入朝廷内当差了!只是福威镖局是先祖一辈子的心血,家传的基业,舍不得让它没落,因此只能尽力支撑,务求将镖局开到最大,也算没有辱没祖宗。”
杨行舟不以为然:“你若是想当官,花钱买一个地方官便是,这镖局大不了托付给别人来打理,你若是经营镖局,那就得弄清楚什么才是镖局的立身之本!你结交官府,年年给各大门派上供,那有个屁用!你先祖林远图难道也像你这般对人低三下四么?当时他在世的时候,福威镖局的旗号打出来,谁敢多放半个屁字!兄弟,你为官靠的是人脉,但是走镖可就得按照江湖规矩了!江湖规矩是什么?谁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他说到这里,拿起狼毫小笔蘸了墨汁,看向林震南:“就像今天的事情,我比你本领强,我就敢光明正大的欺负你,我说要你林家老宅内的东西,你就不敢给我新宅的物件!嘿嘿,我的拳头比你大,我的本领比你强,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因为我随时就能杀死你!”
林震南心道:“你也知道你是在光明正大的欺负我?”
杨行舟把欺负人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令林震南实在难以形容心中的感觉,虽然觉得杨行舟说话说的都对,但是拿自己这么一个受害者来举例,这种滋味实在古怪。
杨行舟将袈裟掏出,平铺在桌面之上,执笔对着袈裟上的字迹誊抄起来,他一开始曾跟随程灵素学习书法,后来又向黄药师学习,之后当了皇帝,又向朝中几位书法名家求学书法之道,历尽百年时光,终于练得一手好字,被朝廷中人称之为历代君王书法前三,可见他书法水准确实高明。
此时以狼毫小笔在宣纸上轻轻舒展,片刻后一行蝇头小楷从笔尖缓缓倾泻而出,犹如一个个有形的音符,在宣纸上不断的跳动迸发。
林震南低头看去,心下大为赞叹:“这贼子做事简单粗暴,却写的这么一手好字!”
他见杨行舟不禁止他观看,当下好奇的向袈裟上看去,只见这袈裟上的字体极为潦草,好像当初写字之人心情极为急切,似乎好像写慢一点就会遗忘一般,字体潦草不说,有的更是以草书一笔带过,要不是林震南衣食无忧颇通文墨,怕是连上面写的什么都看不懂。
袈裟已经有了年头,上面的字体颇为模糊,林震南凝目观瞧,刚看清楚上面几个字就吓了一跳,失声叫道:“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这袈裟上开头几个字,便是“武林称雄,挥刀自宫”,这几个字竟然与杨行舟在老宅内说的话一般无二。
杨行舟见他开始观阅袈裟上的字体,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林震南:“林兄,我再劝你一句,这袈裟上的辟邪剑谱,邪门的紧,寻常之人,有害无益!为了练功,将小鸡都割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人生乐趣已经失去了大半,纵然练成绝世神功,天下无敌,那又有什么意思?”
林震南面露惊容:“世间真的有这种自宫才能修行的功法?”
他面上震惊之色还未消失,眼睛便再次向袈裟上看去,只见下面写道:“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
下面一行行潦草的字体,写的都是气息搬运之法,以及用真气配合出剑之道,剑法招式虽然与自己家传的辟邪剑法大体相似,可是精微奥妙之处,运转气息之法,比自家修行的辟邪剑法要高明的多的多!
林震南初始看时还不以为意,待到看了一段文字之后,越看越惊,一颗心砰砰直跳,“啊呀”一声,叫道:“这……这才是真正的辟邪剑法么?”
杨行舟不再劝阻,道:“是啊,这才是真正的辟邪剑法!林远图也特么阴损,这么一门剑法真要是想要传给后人的话,那就不要给后人说出藏匿之地,若是想要后人修行的话,大可以告诉他们其中的弊端,让他们结婚生子之后,再将这门剑法相传,如此一来,也能避免很多弊端。看他什么都不说,还特么留下了祖训,说不让后人翻看。既然不让后人翻看,那还留着作甚?这哥们真有意思!”
他口中说话,手中书写不停,一个个小楷间架工整,毫无散乱之处,面对如此剑谱,他依旧心静如水,只是低头抬头抄录,整个书房里,几只有林震南粗重的喘息声和杨行舟笔尖与纸张相触的沙沙声。
待到杨行舟将这袈裟上的剑法全都誊抄完毕之后,林震南依旧呆呆站立,看着袈裟上的字迹,双目变得赤红,呼吸粗重,胸口不断起伏,似乎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杨行舟摇了摇头,手掌按在宣纸之上,九阳神功内劲发出,只是片刻之间,刚刚抄录的剑谱,上面的墨迹便被烘干。
杨行舟将剑谱收起,走到林震南身前,笑道:“林兄这剑谱阴损非常,你最好不要修行,否则的话,是福是祸,还真难说!”
林震南见他挡住了自己视线,耽误了自己观看袈裟上的字迹,登时焦躁起来,伸手推向杨行舟,道:“走开!”
待到手掌伸出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吓的一个激灵,登时变得诚惶诚恐:“少侠,我……我不是故意冒犯,我……”
杨行舟一脸怜悯之色的看了林震南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自为之吧!”
说话间,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我是杨行舟,不日便去找杀人名医平一指去治疗我的伤势,此后若是有人问及你家剑谱的去向,你大可以说我把剑谱抢走了!我看了你们家的剑谱,自然不能没有一点表示,你们家的这个雷,我顶了!”
林震南一脸疑惑,不知道杨行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道:“难道还有很多人像他这样,都觊觎这袈裟上的辟邪剑法么?”
想到这里,登时感到一阵惧怕:“这杨行舟还好,虽然强行抄录了剑谱,但却没有伤及无辜,也没有杀伤人命,放在江湖上,那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汉。若是换成别的阴险毒辣之辈,怕是我全家山下都南逃毒手!”
林震南这段时间结交各路英雄,近日便是连青城派的余沧海余观主都收了他的礼物,可见青城派也与福威镖局有了点交情。
他们福威镖局现在从从福建往南到广东,往北到浙江、江苏、湖南,到湖北,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和广西全国共分设十处,有八十四位镖头,而四川是天府之国,走通了四川这一路,北上陕西,南下云贵,生意少说也得再多做三成。
他最近正因为能与四川青城山松风观攀上了交情而感到自傲,深感自己经营镖局的本事,却可说是强爷胜祖了,当时祖父林远图在世时,福威镖局远没有这么繁盛,便是父亲在世时,也不过有此时一半规模。
可是这种自傲今天却被杨行舟给击的粉碎,给林震南上了一堂终身难忘的一课,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谁拳头大,谁就有理!这才是江湖!
林震南之前的什么结交官府,什么与各大门派套交情,在面对绝对武力面前,都只是一个屁!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想到杨行舟的恐怖之处,以及暗中不知有多少敌人都在窥伺袈裟上的剑法,林震南身子微微颤栗,心道:“祖宗遗训,不让林氏子孙翻看此物,可是危机当头,为求生路,这门剑法,我到底该不该修行?”
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战之时,杨行舟已经走出了镖局大门,顺手将林平之的白马牵走,顺着大路,向北方走去。
“恭喜林震南喜提辟邪剑谱!”
杨行舟骑在马上越想越好笑:“等到余沧海杀到福威镖局时,不知道林震南能不能吓他一跳?”
他在林震南忍不住看向袈裟时,就知道日后林震南必然逃不脱修行辟邪剑法的命运。这辟邪剑法邪门之极,自带一种奇特的吸引力,天下习武之人,任你如何英雄了得,定力如何高强,一见到这剑谱,决不可能不会依法试演一招。试了第一招之后,决不会不试第二招;试了第二招后,更不会不试第三招。不见到谱则已,一见之下,定然着迷,再也难以自拔,非从头至尾修习不可。就算明知将有极大祸患,那也是一切都置之脑后了!”
当初渡元禅师何等定力?可是在听到华山岳肃和蔡子峰叙述的葵花宝典之后,登时凡心大动,连和尚也不当了,便即蓄发还俗,改名林远图,一手创建了福威镖局,在武林中闯出了赫赫威名。
连渡元禅师都难以抵挡如此诱惑,林震南只是中人之姿,心志不坚,自然更难摆脱这辟邪剑法的致命吸引,到时候少不了引刀一快,自宫修行的下场。
这辟邪剑法据说上手极快,林震南又有武学功底,恐怕短时间内便会有极大提升,当初的原版《葵花宝典》早就被红叶禅师一把火烧了,现在日月神教中的葵花宝典乃是从华山抢夺去的,就完整度而言,还不如辟邪剑谱完整,威力上当然是辟邪剑法更胜一筹。
林震南若真的自宫修行的话,怕是余沧海等一些暗中图谋不轨的家伙,都要吃一番大苦头。
其实非但林震南难以抵挡辟邪剑法的诱惑,便是杨行舟都有点难以抵制这剑法的诱惑,不过他毕竟功力高深,这剑法即便再厉害,也绝难比得过他的不周山掌,便是比之他以玄铁重剑在瀑布下修炼的剑法也稍有不如,因此他虽感好奇,却也能仍耐得住。
“不过这剑法当真有趣,倒是可以好好钻研一番,或许能从中找出对付体内剑意的方法,也未尝可知!”
杨行舟离开福威镖局之后,心中也是发痒,心道:“先好好参悟一番,看看这剑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四十章 几种方案
“有意思!”
杨行舟将手中的辟邪剑谱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是心痒难搔,只觉得这套剑法果然别出蹊径,与自己生平接触的剑法武功都截然不同,非但剑法高明已极,便是内功心法也是分外与众不同,阴寒之处,较之玄冥神掌也差不多少。
他是大高手,只凭这上面记载的心法便已经看出,这心法运行开来,刺激的都是敏感窍穴,阳气如沸如煮难以制止,如此便有焚身之苦,少不了走火入魔的下场,只有去其势,断其根,消掉元阳之本,才能将这门心法修成。
但只是这一点就足以难住天下人,便是以杨行舟此时的武道见解,也感觉对这门心法也难以改动,这种走入极端的武功心法,其亮点就在“极端”二字,因为极端的追求速度和身法,这门武功方才有如此惊人的威力,若是强行改动的话,或许能改成修之无害的功法,但必然失去原本的特性与威能。
世间绝少尽善尽美之事,就像这辟邪剑法,想要修成,就得去势自宫,可以说,最难的就是这入门一关,但就这一关无解,怎么也绕不过去。
这就相当于给得到这门剑法的人两种选择,要么甘于平庸,将这剑法束之高阁,但一生也只能泯然众人矣,要么称雄武林,横推八方,但是得背负自宫的难处,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权力和威名有了,但是男女大欲却没了。
不过这种选择只针对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对于会武功的普通人来说,只要得到这门功法,基本上就摆脱不了自发修行的下场,也只有红叶禅师那等佛家高人,才能抵挡住这个诱惑,一般人根本就难以抵御。
原著中,林平之在得到这袈裟剑谱时,都已经与岳灵珊新婚在即,可就在他们圆房的前三天,林平之还是忍耐不住剑谱的诱惑,挥刀自宫,以至于无法人道,要不是岳灵珊为他打掩护,怕是早就被岳不群发现异常,将他弄死了。
能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忍住圆房的诱惑而甘愿挥刀自宫,来修行这门剑法,由此可见这辟邪剑法对寻常武者的吸引力有多大。
杨行舟虽然不至于自宫修炼,但是对这门剑法也大为钦佩,感觉若是换成自己来施展这套剑法的话,即便是不修行上面的内功心法,也能将这门剑法发挥到极致。
众人都说辟邪剑法重要在内功,其实内功固然重要,剑法也是高明之极,只不过剑法中一些精妙之处须得以专门心法运行,方才能展现出威力来,但就剑法而言,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法,并非单单内功高明而剑法稀松平常。
而杨行舟自己所创的梦幻空花轻身功法,施展起来之后,无论是转折提速,肯定不逊色辟邪剑法,以梦幻空花身法来施展这门剑法的话,定人也能将辟邪剑法的精髓展露出来。
杨行舟将剑谱观阅多时,最后闭上眼睛,从心中逐字逐句的揣摩这套剑法的特点和精义所在,待到将整套剑法理解之后,方才睁开了眼睛,摇头叹息:“剑法不错,内功差劲!宦官修行倒是无妨,可以做为皇帝的护卫,武林中人修行,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此时正处在一家小客栈中,将这辟邪剑谱揣摩完毕之后,已然天光大亮,当下骑马向北而行,直奔开封。
他抢夺辟邪剑谱只是顺手为之,为的是搭救福威镖局众人,至于剑谱上的功法只是顺便一看,并不是他主要目的,他现在有伤在身伤口处有剑道高手剑意留存,滴血不断,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找到磨灭剑意之法。
杨行舟在来到这方世界之后,便已经想到了几个方法,第一个方法就是找到杀人名医平一指,与他一起参详一下这剑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平一指医术精湛,说不定就有杨行舟想不到的思路。
第二个方法就是去少林寺,找方证,向他请教少林易筋经,反正自己身上就有易筋经的原本,只是有些关键之处还有点参悟不透,若是有方证来指点的话,这易筋经自然能快速修成。易筋经连筋脉都能易,相信对付体内的剑气剑意应该也不是问题,若是方证不教的话,杨行舟自有手段对付。
如果连易筋经都消磨不了高手剑意的话,杨行舟只能去找任我行了,任我行的吸星**擅长吸取别人内功,若是以吸星**来将剑意吸入体内,再以易筋经一点点消磨,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思路,只是到底如何,须得一一试验才行。
若是这几个方案都无法解决自身的隐患的话,杨行舟就只有一统江湖,集合天下所有才智之士来共同商讨解决隐患的办法了,若是连江湖所有高手都无人能解决,那就只能杀进朝廷,改朝换代,统一全球,让全球的百姓黑鬼白鬼都加入进来,群策群力商讨解决之法。
若是这样还不能解决问题的话,杨行舟就只能返回主世界,以深厚内功强行打通程灵素的任督二脉,拔高她的修为,让她按照文玉良传授的本领为自己医治。
他这种种想法,一个比一个气魄大,一个比一个难办,若是被别人知晓,定然认为他是疯子,可是在杨行舟看来,这都是可行的方案,一个不行,便换另一种,方法总比困难多,反正为了治伤,杨行舟现在动力十足。
杀人名医平一指就在开封,杨行舟此时别的不想,就想着直接去开封府,找到平一指,向他询问自己的伤情。
他这人行动果决,想到就做,策马前行之下,忽忽数日,便已经到了开封,找了一个江湖人士问了一下,杀人名医平一指在开封大大的有名,几乎人人皆知,却原来平一指并未住在开封,而是住在朱仙镇附近,当下直奔朱仙镇。
将到镇上,只见路旁有座大庙,庙额上写着“杨将军庙”四个金字,杨行舟想了想,跳下马来,走进庙内,这是供奉宋朝大将杨再兴的庙宇,杨行舟也姓杨,前世在现代社会里,自家老子便自夸是杨再兴的后人,待到自己进入神雕世界里时,也冒充了杨再兴的后代,收的徒弟杨过,也是杨再兴的后人,可以说他与这杨再兴渊源匪浅,此番见了他的圣庙,那是说什么也要进去祭拜一下的。
进入庙宇之后,只见杨再兴的神像粉面银铠,英气勃勃,竟然与昔日爱徒杨过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大感好笑:“这笑傲世界与神雕世界难道还是一脉传承不成?”
正站在大殿内观瞧之时,庙外脚步声响起,扭头看去,但见一个肉球从远处缓缓滚来,越滚越近,才看清楚这肉球居然是个活人。
此人极矮极胖,说他是人,实在颇为勉强。此人头颈是决计没有,一颗既扁且阔的脑袋安在双肩之上,便似初生下地之时,给人重重当头一锤,打得他脑袋挤下,脸颊口鼻全部向横里扯了开去。
此人腹背俱厚,兼之手足短到了极处,似乎只有前臂而无上臂,只有大腹而无小腹,这等模样令人一见难忘,即便是杨行舟见多识广,见到过无数大胖子,此时见到此人后,也颇感好笑,看着此人走进,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
这肉滚滚的男子走进庙堂之内,见杨行舟嘴角露出笑容,睁着圆溜溜的小眼向他一瞪,哼了一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么?”
杨行舟笑了笑,感觉自己确实有点无礼,不欲与此人过多纠缠,避过身子,叹了口气,转身便准备出门。
这肉球男子喝道:“你为什么叹气?见了老头子为什么要转身离开?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