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国王的决议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克鲁人也会与他们的敌人联合在一起,这些人是克鲁人的耻辱…他们就是一群卑鄙、龌蹉、不知廉耻、不配称作‘人’的用两只脚走路的牲畜,‘它们’好的归宿就是牲畜棚!”培迪这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满心的愤怒和仿佛要撕裂一切的杀意让伦丁-里根都不自觉把他烤火的手收回。
“我会坚定的站在您的身边。”伦丁-里根现在除了表态已经没有其他话可以说,“在我的眼里,只有您才能够带领克鲁里亚王国君临艾兰大陆,也只有您愿意这么做,其他人想到的只是他们自身的利益。”
“不要给我带这个高帽子,我的王冠现在不需要这样的赞美。”培迪故意露出些许厌恶以示警告,“我需要的实实在在的支持,以洗清我们克鲁人的耻辱。”
“就算天际崩塌我也依旧忠诚与您,我的陛下。”伦丁-里根站起身用骑士礼表达着他的忠诚。
“恩…”培迪收下他的骑士礼,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还记得在我们家族流传的一个故事吗?”培迪摆手示意让他叔叔重新坐下,“两百多年前,弗纳尔大公刚刚打下克鲁领的时候,里根家族穷得连一件贵族长袍都买不起…弗纳尔大公和他的封臣们只得穿着皮甲套进入苏克城接受皇帝的册封。”
“那时…帝都的贵族称呼弗纳尔大公为‘佣兵公爵’,因为弗纳尔大公当时的样子像极了佣兵。”伦丁-里根接下国王讲的故事,“在帝都受尽侮辱的弗纳尔大公告诫他的后人,要让苏克城里的贵族对克鲁人低头。”
“我不光要让苏克城里的贵族向我低头,还要让他们恭敬的称呼我为‘陛下’!”培迪靠着椅子说出这句话仿佛是在开玩笑,但他的玩笑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伦丁-里根都没有笑。
“我等着您的命令,陛下!”伦丁-里根脑海中本能的浮现出自己骑着战马在苏克城中央大街上奔驰的画面,军人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腾起来。
“但现在我们的内部,有一些人在阻挠着我们这个伟大的事业,阻挠里根家族君临苏克城,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这些人清除掉。”培迪又把话题从外部战争引导王国的内部斗争。
伦丁-里根丝毫不意外,他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我等着您的命令,陛下。”
“看看这份情报情报。”培迪取下手套拿出身旁早就准好的一叠文件中的其中一份,“王都传来的情报…我们离开之后,克鲁城不仅没有安宁,反而更加的热闹了。”
“就连科温德领的泽罗丁-马恩爵士都不甘寂寞,快入土的人居然还亲自跑到克鲁城来凑这份热闹。”培迪拿起放下的雪茄吸了两口,起身走到角落里的酒桶旁拿起高筒杯为自己接得满满的一杯。
“我真想在卡瓦尔堡里为他们举办一场欢迎会!”培迪好像很渴,他一口气就喝光一整杯麦酒,然后咬着雪茄又接了两杯酒走到伦丁-里根身前,“贵族们不满我的改革,想要重开贵族会议,而且时间就在明天,你说…这和刚才的刺杀有没有关系?”
“陛下,这些情报都都是…”伦丁-里根想要询问这些情报的真伪,但他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很蠢,就立刻改口道:“这些情报是什么时候传来的?”他在文件上寻找着任何可能显示情报来源的机构,但令他失望的是这份文件没有标记它的出处。
“在天黑之前,这份情报通过警察局的内线送到我的桌案,紧接着我的王后又通过城堡密卫给我带来信息,让我防备有可能的刺杀事件。”培迪轻轻的挑拨着火盆中的木炭,“王都内的叛徒们正在想办法夺取权力,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需要逮捕谁?处死谁?”伦丁-里根用简单的语言表明着他的态度。
培迪摇了摇头好像是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盯着酒杯中的气泡低语道:“有些人想要的命,那我就实现他们的愿望…在未来七十二小时里,这个军营由你说了算,你不要公布我的消息,我也不会出现在士兵们的面前。”
伦丁-里根立刻明白国王的打算,但他并没有立刻接下这个命令,他仔细思考十多秒后说道:“陛下,我们正在与不死军团交战,如果营区内一旦出现某种混乱,将对我们这场战争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性后果。”
“王都那些反叛者,只需要您的一道命令就可以尽数屠灭,我也相信警察局早已掌握了他们叛国的证据,何必…再要这么麻烦呢?”伦丁-里根用词谨慎,语气更是委婉。
“不久的将来…我会进入苏克城,会领导整个人类世界。”培迪把正在进行的统一战争说成既定的事实,“我不再是克鲁城中的乡下贵族,所以…我的杀戮需要足够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不光要让我们自己看得清楚,也要让所有王国民众看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如果我的戏不演完,那些暗处的老鼠怎么会走到明处呢?”培迪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如果你在担心不死军团的问题…那么,你可以看一看这封信。”他说着便拿出一封随身携带的信件,是一封用精美羊皮纸书写的信件。
伦丁-里根看到这封信的样式明显一怔,因为现在王国内部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么正式的羊皮纸写信。
撑开信件的第一时间,伦丁-里根便下意识的看向落款处。他紧绷的脸再也绷不住,露出一种夸张的惊奇表情,并猛然抬头看向大口喝酒的国王。
信件的落款处写着…您最卑谦的仆人:穆韦特-菲勒。
“陛下,这…”伦丁-里根忍住翻看信件内容的冲动,他重新合上信有些进退两难。
“我让你看的,你就放心的看。”
伦丁-里根看着国王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暗中苦涩不已,沉默半响后只得深吸一口气撑开手上仿佛有千斤重量的羊皮卷。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营帐内保持着一种非常寂静的沉默。培迪静静的望着老兽人的遗体喝着酒,伦丁-里根则认真的阅读穆韦特-菲勒书写的信。
“陛下…”盆火里旺盛的火焰映射出伦丁-里根略显震惊的面部表情,“您打算接受穆韦特-菲勒的投降?他…他可是亡灵君主,如果这件事情让精灵方面知晓…”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培迪表现得很随意。
“我不是很明白。”伦丁-里根可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自作聪明,但他却不能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认真翻阅过所有关于不死军团的资料,以穆韦特-菲勒现在的状态,就算我们将其毁灭,他也可以通过祭献仪式实现复活,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我们投降。”
“这就好比克鲁城里面的某些贵族,他们可以对苏克平原的人卑躬屈膝,却不愿意对我效忠。”培迪耸耸肩,“智慧生命是复杂的。”
“但如果这是穆韦特-菲勒的陷阱呢?”
“所以…我们得先看到他的诚意,你需要想办法让对面知晓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我想看看那位亡灵君主的反应。”培迪指着伦丁-里根手里的信件,“这三天你也别闲着,我需要一份进攻要塞的详细计划,这份作战计划既不能让我们的盟友看出我们与穆韦特-菲勒的合作,同时也要小心落入对方的陷阱里。”
培迪说着话的时候伸出手示意他叔叔归还他手中的信件,伦丁-里根归还信件的同时说道:“陛下,与死亡同路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他小心翼翼说道:“穆韦特-菲勒这个人就像大海里的翘翅鱼,既狡猾又残忍!”
“那我就用一张又大有坚实的渔网,把他死死的套在网里,让他怎么都逃脱不了。”培迪显露着国王应有的自信,“还有,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浪费太多的时间,国内的矛盾以及苏克平原上反对我的势力,都在压缩我们与穆韦特-菲勒的战争时间。”
“陛下,战争需要耐心,我和其他将军以及王国大臣都可以等待…而且,我们都相信您可以为我们带来更为辉煌的胜利,而不是…”伦丁-里根在国王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道:“而不是用这样的诈力手段取得胜利。”
“我并没有用诈力,这就是一场最常规的战争,我们与穆韦特-菲勒就是交战的双方,现在穆韦特-菲勒想要投降,我不过是顺势答应他投降的请求而已。”培迪正在渐渐的失去耐心,他重复的强调道:“这就是最常规的战争。”
“但我们是有序的生命,而穆韦特-菲勒是死亡的散布者,活人和死人之间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伦丁-里根作为一名军人有着自己的坚持,他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激荡,“克鲁人不会惧怕战争,更不会惧怕要塞里那些活死人,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战胜要塞里的不死军团。”
“我亲爱的叔叔,这是我的决定。”培迪语言里虽然带着亲切,但语气却充满着冷漠,“我需要尽快的进行统一苏克平原的战争,我需要让国内的贵族看到,他们幻想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这群畜生,他们居然敢同不死军团合作来谋害他们的国王!”培迪双拳砸在桌案上,“我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我会把他们所有的依仗都送入地狱,我的王旗注定会遍布整个艾兰大陆。”
“所以,您也要效仿那些贵族…与不死军团合作?”伦丁-里根在这件事情上有着非一般的坚持。
“我与穆韦特-菲勒之间不是合作,他是向我投降,而我答应会庇佑他的灵魂直到他离开艾兰大陆。”培迪-里根非常严肃的说道:“我亲爱的叔叔,你应该看得更远一点…我们这场战争的关键点在于同苏克平原的战争…我相信,在这一点上,我们保持着一样的想法…当我们入主苏克平原之时,艾兰大陆所有力量都将聚集在我的王旗之下!”
“到那时,就算卡伦领的费罗拉就会在我的王旗下瑟瑟发抖,更何况是穆韦特-菲勒。”培迪与他的叔叔对视,并再次强调道:“这是我的决定,我亲爱的叔叔,希望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国王如此直白的警告让伦丁-里根无法再继续他的劝说,如今的他还没有勇气去挑战王权的威严。
“一切…都会在未来三天内解决。”培迪站起身走到他叔叔跟前端起酒杯,“不要想那么多,胜利会属于我们,就算遇到一些意外,也只会是意外,因为…王国如今有实力来获取这份胜利。”
伦丁-里根没有再说话,他端起酒杯在国王痛饮的时候也仰起头灌喝下几口。他此刻很想提醒国王,他应该如同不久前那样以犀利的语言拒绝穆韦特-菲勒,但直到离开他也仅仅是保持着沉默。
伦丁-里根离开营帐之后培迪没有再接见任何人,国王的护卫队以及侍从们把整个王帐围得水泄不通。
时间在营帐顶部呼啸的寒风中慢慢流逝。
漆黑的天边很快迎来了黎明,兽人大队指挥官狼玛一大早便接到国王命令,天亮之际,他穿着一身整齐的王**官制式铠甲出现在王帐外面。
但等待狼玛的却不是他梦寐以求的新命令,而是一个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噩耗。
“你的父亲是一位真正的战士,是王国最勇敢的英雄,他的事迹将汇编成王国最传奇的故事永久的流传下去,所有的剧院舞台上都会有你父亲英勇的身姿。”培迪用肯定的语言保证着。
狼玛保持着良久的沉默后问道:“父亲最后有留下什么话?”
“他说…未来属于克鲁里亚王国。”
第26节 一触即发
二月的上旬初春天气,对于克鲁城来说依旧寒冷。
今天,克鲁城那钢铁浇灌的城门如同往日一样在天亮之时,在一阵厚重的齿轮摩擦声中缓缓落下,城外运河的商船在城门吊桥落下的那一刻工头们叫骂的声音更加的响亮,工人们的动作也不知觉加快了卸货的速度。
城外宽阔的商道上,带着商队的商人、旅客、佣兵,进城的贵族、农夫安静的排着队等候着城市守备士兵的盘查。
虽然,今天克鲁城从表面上看起来与以往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经常走货的商人发现了今天的不同。
首先,城门口和主街巡逻的守备兵团士兵比往常多出至少一倍;其次,就是今天的盘查比以往要严格得多,凡是与铁器有关的大物件都被严禁带入城内,易燃的鱼油、火药,甚至是某些特定的墨汁等都被都成为了违禁品,没有特别的通行证,在未来半个月之内都别想运进城中。
等人们入城之后又发现,今天的内城已经不对外开放,而且在外城的主要街区和早市上,居然出现城堡骑士带领的巡逻队。
聪明的人结合昨天伴晚警察局的审判公告,很快就想到今天可能会在卡瓦尔堡内发生一些重要的事件。于是,一部分商人觉得这里面也许可以大赚一笔,原本要出手的货物全部囤积在城市仓库;而另一部分比较谨慎的商人则正好相反,他们以低于平常两成价格迅速出手手中所有的货物,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城市。
不过,庞大的克鲁城并没有因为些许商人的改变而发生多大的变化,早市依旧无比的热闹,各个工厂区的街口依旧是无比拥挤,工人们如同往常其一大早便起床赶着时间上班,让各个街口的早餐摊位依旧生意火爆。
内城高墙内,守备兵团一个大队全服武装呼守卫的内城高墙内,各个街区路口却正好与外城此刻的热闹截然相反…显得无比的安静,是比深夜还要静的安静。
往日天亮之后便行人不断的宽阔街面上,今天除王国政府官员和警员与守备士兵之外,便再无其他闲杂人,宽阔的运河里原本络绎不绝的船只今天不见一艘。各个街区别墅、庄园都紧闭着大门,繁华的商业街早在昨天晚上两点之前就停止了营业。
第七街区的萨科家族庄园区内,韦波-萨科今天比往日早起两个小时,他起床后就一直在自家宽阔的院子里散步,丝毫不在意街面上不是路过的守备兵团,更没有去在意附近庄园内哄闹的声音。
早上七点,韦波-萨科迎来他的第一波客人,他用最简单的语言直观的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有一些人果断的离开,也有一些人决定留下。在后面的一个小时里,又有一些人陆陆续续的客人到来与韦波-萨科交谈,同样离开了一些又留下了一些。
守备兵团总部驻地内,费雷德爵士同样在这一个小时里迎来一群形形色色的客人。在汉妮娜男爵的授意下,费雷德爵士对这些人胡乱许诺一通之后,并在卡瓦尔堡王后的命令下,把守备兵团两千士兵驻扎在第六街区和第七街区位于暮色广场旁边的交界口。
早上八点半,当冬季温和的天阳光线穿透云层,为大地带来些许温暖的时候,一辆克鲁城贵族制式黑色四轮马车缓缓驶入暮色广场,“叮铃铃”这辆马车的银铃的轻响声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它孤独的行驶在暮色广场上吸引住了广场所有的警员和守备士兵。
“叮铃铃…”
“叮铃铃…”
马车的银铃一直不停的响,响到它行驶到城堡大门之外。
在城堡骑士和守卫的注视下,马车的车门无声的打开,一名身穿红色贵族礼服并裹着红色绒毛披风的年轻贵族,不急不慢的从马车上走下,带着一种善意的微笑向城堡的大门走去。
城堡大门下吊桥上负责驻守的骑士见此,立刻面露严肃的迎了上去,但就在骑士打算呵斥这位年轻贵族的时候,对方却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停下脚步。城堡骑士见状咽下想要呵斥的语言并皱了皱眉,看着对方衣领和袖口处的家族徽章,转过头看向城墙上的长官。
今天,城堡大门的驻守工作由年轻的埃登骑士负责。作为国王曾经的扈从,他是在昨天晚上接到王后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守卫这扇大门,以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没有经过王后同意的前提下进入城堡。
埃登看着下方骑士投来的询问目光,看了看那位位于城堡吊桥范围外的贵族,又看了看附近广场上无动于衷的警员,对着下方的骑士做了一个‘不予理睬’的动作。
就在下方骑士点头的时候,远处暮色广场又传来一阵阵“叮铃铃”声响。这一次银铃的响动不再是如刚才那般孤单,而是连成一片一片的。
埃登循声望去,双目中浮现的是一排排仿佛看不到头的马车队形,正在缓缓的向城堡大门行驶,在这些马车的旁边,更有数不清的身穿常服的贵族骑着战马向城堡大门靠近。
“要不要向王后陛下汇报?”埃登的副官是一位中年军士长,他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这里的事情尽可能快的向上汇报。
尽管埃登内心下意识的想法也是向王后陛下汇报,但在听闻副官的建议后,立刻否决:“王后陛下就是让我们守卫城堡大门,不管是谁在没有得到王后陛下的允许下,都不准迈过大门一步。”不过,随后埃登又语气一转说道:“但王后陛下有权力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你现在亲自去国王办公室汇报这件事情。”
两人对话的间隙里,暮色广场上原本在巡逻的守备兵团开始向他们在街区口的驻地撤退,警察局的警员们也令人意外的向警察局大楼退却。
埃登冷静的看着暮色广场上发生的一切,虽然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让他很紧张,但聪明的他立刻明白守备兵团和警察局的打算,他看着离城堡越来越近的庞大队伍,看着城堡大门下那位年轻贵族脸上得意的笑容,压制着内心紧张对身边的传令官吩咐道:“告诫每一个人,我们的目的是阻止他们进入城堡,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不准动用武力。”
“不如直接将城门放下…”
“就算在兽人战争时期,卡瓦尔堡的城门也没有在白天放下来过。”埃登立刻冷冷的呵斥,“你是想让整个王国嘲笑我们的无能,嘲笑陛下的软弱吗?”
副官听到上司的警告,立刻面露严肃并用最肯定的语气说道:“陛下是王国最勇敢的战士!”
卡瓦尔堡高墙吊桥外,贵族们规规矩矩的把马车和战马停在城堡外专门用来停靠马车的广场,然后不紧不慢在走向城堡大门。
在这些贵族的最前面,愕然就是伟兹-伯斯特子爵,他今天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宽敞贵族礼服,领口处和袖口处的家族徽章用金色的线条勾勒,让人看向他的时会不知觉会把目光移向他的家族徽章。
伟兹-伯斯特子爵此刻神采奕奕,他和他跟随他的贵族同最开始的那名贵族一样,在吊桥外停下脚步后和身边的一些人小声的吩咐几句后,挺着胸膛迎着吊桥上的城堡骑士阔步上前。
“我们带着善意而来,需要进入城堡与王后陛下商议一些事情,骑士…这是我们的权力,陛下赋予我们的权力。”伟兹-伯斯特子爵表现得温和,却又不是贵族的威严。
“我看不出你们任何的善意…而且,王后陛下传下命令,从昨天下午开始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通过总理政府、国情分析办公室、国王办公室三方发行的通行证,才可以穿越这扇大门。”城堡骑士面对吊桥外黑压压的贵族虽然内心充满紧张,但说话的语气却依旧镇定。
伟兹-伯斯特并没有因为骑士的拒绝而生气,他依旧笑着说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曾宣誓效忠陛下,而陛下也承诺过我们,他的壁炉旁边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符合王国法律,也没有违背我们的誓言。”
“您是否忘记一件事情。”骑士紧握着手中的佩剑询问。
“什么事?”
“遵从命令也是你誓言的一部分,而今天王后陛下命令,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通过这扇大门,你…想违抗来自王后陛下的命令吗?”
“我尊重王后陛下的任何命令,但这份命令明显不合法…”
“你在质疑王后陛下的命令,你在怀疑你的誓言吗?”
“你应该知道你拦不下我们。”伟兹-伯斯特脸上温和的笑容正在渐渐消退,“你挡在这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用处。”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硬闯这扇大门的后果,我确实挡不住你们,但城堡后面的校场有一个中队的骑士,以及一千城堡守卫。”
“大人,这些人就是培迪-里根养的看门狗,他们的主人此刻都生死不明,还理会这些狗做什么,先冲进去再说!”伟兹-伯斯特身侧的贵族显得很不耐烦,他说出来的话让城堡骑士心下震惊的同时不知觉把手按在剑柄上。
城堡骑士语言中带着了冷意,“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在这里辱骂国王陛下,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扯下你身上的家族徽章,跟我去一趟警察局。”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主人在艾鲁克领遇到刺杀,现在恐怕已经…”那名贵族摇着头,露出一副很特别的惋惜表情。
城墙上的埃登从一直在注视下方发生的一切,他看着吊桥负责防卫的军士长给他做出的手势翻译,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而伟兹-伯斯特此刻却沉默着,他既不帮说话的贵族掩饰,也不附和他说的话。
贵族那些污浊的语言依旧在继续,这让吊桥上的骑士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局面,而警察局方面和街区守备兵团驻地没有任何动静。
“大人!”刚才离开向国王办公室汇报的副官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赶回,他快速扫了一眼下方对峙的局面,压低声音在上司耳边说道:“王后陛下传来命令:任何没有经过总理政府、国情分析办公室、国王办公室三方发放通行证的人,都不准踏入城堡一步。”
“就这?”埃登眉毛一皱。
“王后陛下授予你全权,她说…”副官的声音更低了,“‘如果贵族敢动用武力,你们可以采取任何措施,你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我的命令的不受任何力量动摇!’这些…都是王后陛下的原话。”
埃登眉毛一挑,看着吊桥上军士长传达的越来越过分的言辞,胸腔中一股难以发泄的郁闷之气让他浑身难受,他不能的想警察局和守备宾团驻地望去,那里依旧毫无动静。
“呼!”埃登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脏正在不受控制的猛然跳动。
“拿下他!”
短暂的思考后,埃登冷漠的声音穿透短暂的空间,传达至吊桥上的城堡骑士耳中,“当众辱骂国王陛下,诋毁王国国策,按律任何王国贵族和骑士都有权力对逮捕你!”
“锵”吊桥上的城堡骑士一开始就想拔剑,但身上的职责一直让他压抑着内息的想法,在得到上司的授权后,他便不再忍受以最快的速度拔剑的并快速向前探出一步,同时锋利的剑身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延伸,眼看就要架在那位贵族的脖子上。
“当”那位贵族也果断的拔出自己的佩剑,弹开城堡骑士袭上来的利剑。
“我给你机会把剑收回去,在这里拔剑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城堡骑士这一次的声音很大,他在警告拔剑的贵族,更是在警告后面蠢蠢欲动的人群。
第27节 爆发
“弗纳尔大公早在两百年前就承诺过我们的先祖,当他的后代威胁到我们家族权益的时候,可以拔剑反抗!”
那名贵族持剑与城堡骑士对峙,嘴里大声念叨两百多年前弗纳尔大公与克鲁领贵族,在哈伦斯高地确立的‘誓约’。
“但你现在并不是在保护你的家族财产,而是反叛…”城堡骑士冷冷驳斥的同时扫了一眼旁边依旧沉默的伟兹-伯斯特,“当”他放下头盔的精钢面甲,举着锋利的佩剑命令左右部下,“拿下他!”
“锵!锵!锵!”
吊桥上忍受多时的十多名城堡守卫在得到上司命令之后同时拔剑执盾,并迅速的围靠上来。
被围攻的贵族脸色一变,他咽一口唾沫后看了看沉默的伟兹-伯斯特,又快速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同伴。看着他们鼓励的目光,这名贵族一咬牙居然向前踏出一步,举着手中的佩剑怒吼道:“来呀!”
他显然是要反抗。
这位贵族的举动让最前方的城堡骑士很意外,而执剑的守卫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有丝毫迟疑。
“你可要想清楚,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城堡骑士却是突然收回利剑,并举起手示意部下停止前进。很显然,这位骑士很意外眼前贵族的举动,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如果在这里发生流血冲突对话,很有可能波及整个王国。
警察局大楼哨塔顶部,汉妮娜男爵用望镜看着城堡大门处发生的一切,看着那对峙的画面,虽然她不知道两方人的对话,但她却能大致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我还真是小瞧了伟兹-伯斯特,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心思。”汉妮娜男爵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的助手说话,“不能让城堡的人先动手,否则会让后面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但是那些贵族先拔剑。”汉妮娜的助手布雷迪,一位年轻的圣骑士,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但现在拔剑的只有一个人,这一个人完全可以承担所有的罪名。”
“我们的密探就混在贵族中,要不要…”
“这种事情不适合我们警察局来做,不过…我相信有人会做的。”汉妮娜放下望镜,把目光看向卡瓦尔堡内宏伟的建筑群,然后又看了看被一个中队守备士兵严密防守的军部大楼。
军部大楼茜拉-马恩的办公室内,良好的视线让茜拉-马恩可以直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把城堡大门处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心脏病发作之后,茜拉-马恩从几乎是从地狱的门口绕了一圈,此刻的她脸色略显苍白,侍从米妮骑士寸步不离她的身边,办公室外的休息室也早已被两位城堡医学学士占据,里面各种药物摆满了储物柜。
“警察局虽然以前每天都在都做着脏活,但今天的脏活不适合让他们来做,而且…城堡的那位大人更不会出面。”茜拉-马恩强撑着身体靠在窗户边,用望镜观察着城堡大门处对峙的双方。
“我们的密探都安排好了吗?”茜拉-马恩放下望镜看向米妮。
“您就放心吧,他们会让这场‘戏剧’圆满的收场。”米妮看着上司苍白的脸庞,皱了皱眉说道:“您现在需要休息,那些贵族今天注定会以失败而收场,您没必要这么关注他们。”她完全没有把外面那些贵族放在眼里。
“我现在不就是在休息吗?”茜拉-马恩轻松的笑了笑,“不要把我的病想得那么严重,我觉得我现在情况很不错。”
“医师说…”米妮脱口而出的话刚出口便止住,她看着正在关注城堡方向的上司改了口,“医师告诫过你,让你多注意休息。”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茜拉-马恩指着她的办公桌,“你看,今天我一份文件都没有看,就坐在这里休息。”
“比起我的身体,我更在意的是城堡前发生的一切。”
城堡外的对峙已经剑拔弩张,按照现在的情况城堡骑士完全有权力将这位贵族就地处死,但他同样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附近俯视耽耽的贵族肯定会以此为由武力攻击城堡大门。
而且,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挥剑砍死这名闹事贵族,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但是,如果任由这名贵族继续肆无忌惮的侮辱国王而不制止,卡瓦尔堡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他无法做出决定,只得转过头看向城堡上的上司。
城墙上,年轻的埃登也在为难,城堡守卫拔剑持盾上前并没有让那名贵族束手就擒。
“我早该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埃登暗骂自己一声“蠢蛋”。
“大人,这种时候不能犹豫。”埃登的副官低声提醒道:“下面的士兵需要你确认命令,没有您的命令他们不敢上前。”
“来啊,不是要就地处死我吗?”那名贵族见到城堡守卫居然停止上前,胆子变得更大,他嚣张的挑衅引来身后众多贵族的轰笑声,叫嚣完这句话后他居然迎着城堡骑士的利剑上前一步。
“大人!”埃登的副官急切的重复说道:“没有你的命令下方的士兵不敢上前,如果他借故冲击城门我们怎么办?”
副官这句话的提醒让埃登浑身一震,面色也在这一刻变得严厉起来,同时右手本能的握着他腰间的骑士长剑。
伟兹-伯斯特看着城墙上埃登的反应,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对左右吩咐道:“有人在录制魔法照片吗?”
“放心,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秒都没有放过!”
“那…”
“他们想要杀光我们!”伟兹-伯斯特正开心的时候,身后一声奋力的呼喊压过人群的杂乱的声音并打断他的话。而且,在这声呼喊之后一道刺耳的破空声紧接着便从人群上响起,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在伟兹-伯斯特依旧微笑的目光中准确无误的射中城墙上的埃登骑士。
在伟兹-伯斯特凝固的笑脸下,一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的鲜血喷洒之间,埃登高大的身体惯性的向后退出两步并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是谁射的箭?”伟兹-伯斯特脸色巨变,他转过头想要探查清楚,但他的眼里只有黑压压一片人群,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快冲进城堡!”人群中回答伟兹-伯斯特的是一句更要命的高呼。
“守住城门,这些人是叛军,弓箭手随意射击,弩箭…准备弩箭!”
正在伟兹-伯斯特要质问身边助手的时候,城墙上的怒吼压过附近所有的混乱的呼喊声。却是倒在地上的埃登骑士又站起身,那支箭矢射中的是他肩膀处的软甲,并没有要他的命。
“噗嗤!”
吊桥上的骑士队长听到城墙场传来的命令,拦住想要冲上去的部下,指着刚才叫嚣的那名贵族,“先干掉他!”
骑士队长的话音落地,城墙上嘹亮的军号便突然响起,让整个城门口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一直在辱骂国王的贵族在嘹亮的军号声中被城堡执剑守卫直接剁成碎块!
腥红的鲜血瞬间侵染了吊桥前段,流淌的内脏刺激着附近的贵族,十多名本就脾气暴躁的贵族立刻拔出手中的利剑,翻出隐藏的圆盾以极快的速度聚拢没等命令便冲杀了上去。
伟兹-伯斯特强压下混乱的思绪,咬着牙对左右吩咐:“命令下去,按原计划进行…”他指着近在咫尺并敞开的城堡大门,“攻下这处大门!”
“进攻!”一面漆黑的没有任何家族花纹的战旗猛然间竖立在贵族群中,有节奏的魔法哨声音开始不断回响,贵族们撕开他们身上华丽的礼服,露出里面穿戴整齐的制式军甲。
“嗖!嗖!”
密集的短弓箭矢在进攻命令下达的之后,在一阵阵军令声中于两方军阵后方猛然升空,然后朝着各自对方军阵中倾泻而下。
“冲锋!”伟兹-伯斯特举着盾牌挡住箭矢攻击的同时,身上魔法符文全开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在他身体周边形成一道无形的防御屏障,提着长剑带头向城门口冲击。
吊桥上的骑士队长见此情况本能的想要后退至城门口组织防御线,但城墙传来埃登骑士的怒吼:“不能退,守在那里!”
“举盾!”
“防御!”骑士队长在心中暗骂一声,指挥部下组成防御阵型,并第一时间启动盾牌上的防御屏障。
“轰隆”绚丽的魔法阵散发着令人炫目的亮光,在防御屏障形成的瞬间便轰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城堡大门附近被魔法所覆盖,炙热的火焰与冰冷的寒冰交织在一起,厚重的大地之力和凌厉的飓风相互对峙。
埃登推开为他救治伤势的见习圣骑士,对守卫中的魔法师吼道:“快开启魔法护盾!”说罢,他抓着传令官的衣领,吼道:“让我们的骑兵小队集合,这些人已经是叛军、王国的敌人,任何冲进城堡大门的都可以随意斩杀!”
“哐啷”埃登扯下肩甲的扣带让肩甲脱落在地上,箭伤经过见习圣骑士简单的治疗后依旧火辣辣的痛,他忍着疼痛顶着盾牌附身看着吊桥上正在冲击城门口防御的叛军。
“王后陛下应该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吧?”
“国王办公室的官员告诉我,王后陛下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副官细语般的回答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几乎不可闻,“上面的大人物比我们更关心贵族的叛乱,你就放心吧。”
埃登作为前国王扈从,他从心底里厌烦底层军官这样的说话态度,但同样作为一名海盗的儿子,他也能够理解底层军官这种态度,而且铺面而来的杀气让他无暇顾及这这些细节,他转过头看着其他地区向这里增援的士兵,对副官喊道:“让我们的人全部上吊桥!”
刹那间爆发战斗让周围‘看戏’的警察局和军部立刻运转起来,无数带甲的警员从警察局总部大楼蜂拥至暮色广场,汉妮娜一声骑士铠甲手握战锤和盾牌站在最前面,扯着嗓子吼道:“这是叛军,可以无需询问直接斩杀!”
“喔!”警员们手持特有的枪戟,组成密集的枪阵缓步推进,而贵族叛军却是早有准备,他们立刻分出一个部分根本无法冲进吊桥的武装,在侧翼拦截缓缓推进的警察局枪阵。
“嗡嗡”军队中特有的牛角号声在警察局枪阵和贵族叛军交锋之际开始回响,紧接着又伴随着一阵整齐的军步声,是守备部的兵团开始出动。
“冲锋,碾碎他们!”费雷德中将高举利剑,一列列全服武装的士兵如钢铁洪流般向贵族叛军的后方冲击,想要切断叛军的一切退路。但可惜的是,就在费雷德中将即将要成功切断贵族叛军退路的时候,从内城第七街区入口突然冲出一支武装力量把守备兵团拦截在路上。
城堡大门外吊桥处,伟兹-伯斯特带领第一轮冲锋之后便退出了阵线,在吊桥左侧由马车围成的临时指挥所内指挥各处战斗。
“你们不是告诉我已经搞定费雷德那个蠢货吗?我看,你们才真的是蠢货!”伟兹-伯斯特在压制着内心的愤怒,虽然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身边这些蠢货直接处死,但他更清楚这样会直接让他的联军部队溃散。
“行啦,不用解释!”伟兹-伯斯特拒绝听从解释,他抬起头看着近得仿佛能够用手触摸的城堡大门,“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攻占城堡大门,以掌握这场战斗的主动权。”
“明白!”伟兹-伯斯特的意志很快传达下去,前线贵族叛军开始不顾及伤亡的强攻吊桥防御线。
双方在吊桥上苦战十分钟后,贵族叛军在两名圣骑士出其不意的冲锋下,成功破除吊桥最前方的防御阵型,迫使城堡方面放弃吊桥防御线,退守到城堡大门的拒马后面。
第28节 意外的魔法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吊桥一阵阵晃动,刺鼻的火药味在爆炸之后弥漫于整个城堡大门。
“滋滋”熟悉的声音以及闪动的星火出现在贵族叛军军阵之中!
“是炸药,地精炸药!”
城墙哨塔的弓箭手在扯着嗓子大喊。
“魔法师!”
“我们需要魔法师!”
“土墙防御…土墙防御…”
“撑起护盾!”
在城门口最前线的埃登,耳朵被突然的爆炸声炸得“嗡嗡”响个不停,战斗的本能让竖起盾牌并躲到拒马的后面。
“咔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呼呲”的气浪中格外的明显,一股厚重的土腥味也传来的同时,一面不断拔高的土墙瞬间淹没埃登的视线。
“轰隆…轰隆…”没等埃登反应过来,剧烈的爆炸便随后而来,巨大的爆破力量震动得刚刚升起的土墙不住的颤抖。
当尘埃完全住当埃登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刚才是多么的危险!
“长官,艾布纳上校传来命令,让我们向后撤!”副官大声在埃登耳边呼喊,并使劲拍了拍埃登的脸颊让他清醒过来。
“撤退?”埃登只听见了这两个字,他下意识的驳斥道:“我们还能退到什么地方去?”他在刚才的战斗杀红了眼,思绪中被王后陛下命令中‘守住城门’充斥。
副官只得无奈只得掰着埃登的脑袋,让他看向大门内校场方向…
“哗啦啦”城堡大门口魔法师撑起的土墙伴随着一连串不间断的剧烈爆破轰然倒塌,烟尘散尽之后大门处已经没有任何守备力量。而城墙上的守卫正在忙着抵御箭矢的攻击以及转动他们的重弩和轻型头投石车。
“大人,成功就在眼前!”贵族叛军的临时指挥所里,贵族们高声喝彩的同时,兴奋得向伟兹-伯斯特大喊大叫,“很快,先祖的荣耀就可以重新回到我们的身上。”
“城堡守卫的防备力量真的只有五个中队?”伟兹-伯斯特内心比谁都要激动,但他压制心中的激动,严谨的询问身边每一个人。
“没什么好担心的,就连他们效忠的国王现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我们刚才死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冲进去,你怎么能犹豫?”
“你如果不敢进去,我们就先进去了!”
“你们大可以进去试试。”伟兹-伯斯特鄙夷扫了一眼身边聚集的家族代表,沉吟片刻后看向角落里的梅罗特-泰瑞斯特,“会不会有问题?”
“艾鲁克领传回来的情报太模糊,我们…”
“模糊的情报就说明他们已经控制不住形势,而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我们需要在混乱中制造更多的混乱!”有人打断梅罗特的话,这位老人此时此刻已经没有被流放前那么高的声望。
“机会可就在眼前,大人…只要越过这扇城门,成功组建贵族会议,您就可以统治克鲁城内所有的贵族,您的家族将再次成为克鲁领最耀眼的存在。”
“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犹豫个屁!”
伟兹-伯斯特原本就倾向于直接进入城堡,他的询问不过是心中那一丝对王权天生的害怕而产生的,此刻周围这些人的富有煽动性的语言,让他的心跳正在急速增加,脑海中忍不住幻想自己主持贵族会议的姿态。
“可以先试着进攻…”梅罗特-泰瑞斯特看着身边众人那兴奋的表情,望着前方吊桥上正准备通过的军队,说道:“但我们的后路不能被切断,一定要先命令部队挡住守备兵团的进攻。”
“放心把,梅罗特阁下,我们距离胜利仅仅只有半个小时。”
“我们的侧翼很安全,手柄兵团虽然装备看上去很不错,但他们大多数都是新兵,而我们的战士却是克鲁领最精锐的战士。”
“那就进攻!”伟兹-伯斯特是激动的喊出这四个字。
“嗡…嗡…”
贵族叛军的军阵中在城门大门口防御线溃散之后,也响起号角的声音。
“冲过去!”
“冲锋!”
冲锋的指令在号角声响起的同时,下达至前方每个小队的指挥官手里。
喧嚣的喊杀声伴随着一道道落在城墙上的绚丽魔法传遍城门附近区域的上空,密集但又有着节奏的踏步声翻越过吊桥,一队队贵族叛军顶着盾牌防御箭矢攻击的同时冲入城门,一部分向往城墙发动强攻,一部分则冲向校场。
“砰!砰!砰!”
火枪射击的声音在贵族叛军冲进城堡大门后不断回响,但贵族叛军早有准备,他们用魔法覆盖的盾牌成功抵挡住两轮射击。
“砰!砰!砰!”
但火枪的射击并没有在两轮射击之后就此停止,那此起彼伏的声音仿佛永远不会停歇般,让冲进城堡大门的贵族叛军被迫停下脚步。
“不要害怕,冲锋!”
“快拉近距离,用你们盾牌拉近距离!”
贵族叛军前线指挥官奋力的大喊,并亲自顶着盾牌向前推进以鼓励其他人。很快,停止前行的军列继续以一种平稳的状态的推进。
城堡校场骑士驻地高塔顶部,艾琳菲儿穿着一身城堡制式轻甲,冷冷的注视着在城门口横冲直撞不知深浅的贵族叛军,对身边的城堡骑士团代理指挥官艾布纳上校说道:“城堡法师塔都准备好了吗?”
“五分钟前传来消息,一切都准备就绪。”艾布纳恭敬的回答。
“让这场闹剧尽快结束吧。”艾琳菲儿冷漠的应了一声,伸出手往旁边的空间一探,一柄闪着蓝色冷光的魔法杖在空间晃动之后出现在她的手中。
“无知就是最大的错误!”艾琳菲儿轻声低语着,手中法杖在前方空间中勾画出一个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的法阵。
不多时,当她身前法阵成形之际,城堡法师塔的魔法光柱闪烁出一种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观看的蓝色光芒。
这道光芒非常的刺眼,并且在刹那间就吞噬了城堡前段所有建筑。
离王后最近的艾布纳只感觉周围的气温仿佛在突然间骤降,而且降到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城堡上空刺眼的光芒让他本能的抬起头,下一刻他…他同他身边所有人一样都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在那闪着刺眼蓝光的天空,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的法阵连通着王后身前的法阵,与城堡法师塔散发出来的巨大光柱连接在一起。
原本就寒冷的天气,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更为寒冷。
仿佛在眨眼之间,又仿佛过去许久,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寒冷降临在城堡大门附近…
“咔咔咔”士兵手中光溜溜的长矛和钢剑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城门口原本光秃秃的碎石路面,不知道何时形成一层闪着冷光的冰面;同时,正在推进中的贵族叛军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变得如千斤般沉重,当他们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被一层厚实的冰面死死的镶嵌在里面。
“当当”所有人都下意识用手中的武器敲打冰面。
“举盾!举盾!”
“魔法师…我们这里需要魔法师…”
“不要管冰层,注意防御火枪射击。”
叛军前线指挥官想要制止部下此刻愚蠢的行为,但这没什么用…随着他呼喊声响起的是连片的枪声。
滚烫的鲜血抛洒在透明的冰层上面,洁白的冰层很快被侵染成醒目的红色!
“魔法师,我们需要魔法师的…”
叛军前线指挥官对着他的掌旗官继续呼喊,但他的话还没有喊完便被一颗子弹击打得粉粹…
连绵的枪声依旧在继续,骤降的气温也还在继续降低…
仿佛凭空出现的冰层正在以肉看可见的速度加厚,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寒冷的冰冷迅速覆盖了城门附近所有的区域,在城堡大门附近所有贵族叛军无一例外被冰封在里面。
在城堡骑士和守卫惊奇和恐惧的目光中,肆意的寒流在袭击完叛军之后,依旧在向四周扩散…
艾琳菲儿冷漠的目光看着城门口被冰封的贵族叛军,对身边的艾布纳说道:“骑士团不能光看戏吧,城墙外还有至少两千叛军。”
“他们会在两个小时内被击溃,伟兹-伯斯特的尸体将会钉在城墙最显眼的地方。”艾布纳清醒过来,他看着王后的双眼不知觉敬畏了许多。
“我的城墙场容不下伟兹-伯斯特这样污浊之人的尸体,他甚至不配被挂在城外那颗老桑树。”艾琳菲儿此刻的表现完全不像之前她表现那么柔弱和温和,她冰冷的语气比骤降的气温还要刺骨,“他只配待在城外的臭水沟里与鼠虫作伴!”
吊桥前方临时指挥所内,包括伟兹-伯斯特在内的所有人对城堡大门附近发生的事情,都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城堡上空耀眼的魔法光柱依旧存在着,而且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肉眼可见的寒霜在在冰层上缓缓向四周扩散,“咔咔咔”那要命的冰层也随着扩散的寒气向吊桥前方的扩散。
“脚下!”
“看我们的脚下!”
惊呼声让伟兹-伯斯特下意识的低下头,绚丽的魔法光幕覆盖在一层复杂的法阵上,伟兹-伯斯特双眼中浮现出法阵的影像时,一股让他浑身发软的刺骨寒意从他的脊椎直往头顶窜,这是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里为什么会有…会有…”伟兹-伯斯特似乎忘记他想要说的话,他很努力的想表达出但怎么都表达不出来,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却。
“这不是事先的设定好的魔法陷阱。”一位研习魔法的贵族面露严肃,他望着天空中的浮现的巨**阵,感受着他从来不曾感受到的魔法规则,“这是在任何书籍中都曾记载过的法术。”他说着便施展出一道魔法屏障驱散掉脚底法阵,“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我只能短暂的驱散。”
“尽快撤退吧…我们并没有失败!”梅罗特-泰瑞特斯并没有显得很慌张,在法阵驱散之后他高喊道:“以我们手中的力量完全可以控制住第七街区,如果陛下真的在刺杀中重伤或者…那么,不管是总理政府还是国情办公室的各位大臣,都不会希望克鲁城在这个时候出现动乱,他们肯定会和我们谈判。”
老人这些话说得很快,快得让他他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
“就这么办!”正对失败不知所措的伟兹-伯斯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现在指挥我们的人后撤。”梅罗特看着外面混乱的局面,对伟兹-伯斯特此刻的表现失望至极,他看向这位年轻子爵身边一位沉稳的中年贵族,说道:“告诉我们的战士,我们并没有失败,并稳住战线退出广场…”他环视四周,“在第七街区口我们还要守备兵团打一场硬仗,如果不想真的失败就打起精神。”
梅罗特说话的时候双眼直视着伟兹-伯斯特,虽然对方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但他更多的是在疑惑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被贵族们推举出来成为领袖…
老人冷静的表现感染了周围其他人,而且指挥所内大多数人都曾参与过许多战争,并没有如同年轻的伟兹-伯斯特一般慌张的不知所措。
在梅罗特的注视下,伟兹-伯斯特被两位贵族首先护送出指挥所,随后伟兹-伯斯特身边那位沉稳的中年人连续对身边的传令官下达了几条军令。
“我们需要有人留下来挡住城堡方面的追击。”中年人在下达完几份命令之后,看着伟兹-伯斯特说道:“我叫泰伦斯,曾经是庞博侯爵的副官,现在是一位退休的老兵,很遗憾在这样的环境下自我介绍。”
梅罗特在倾听中年人说话的时候整张脸的皱纹都堆积在一起,当中年人话语落地之际,他脸上的皱纹舒展开的同时双眼虚眯,“没有这样的环境,也许我们永远都无法认识。”他突然展现出一种幽默的笑容,“那么…泰伦斯阁下,你是想让留下来的断后吗?”
“你愿意吗?”
“这是我的荣幸。”
第29节
卡瓦尔堡大门外战斗变化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贵族叛军原本气势如虹的攻势,被王后艾琳菲儿依托于城堡法师塔的力量,施展出一种强大的魔法力量瞬间击溃。
暮色广场上的战斗立刻急转直下,贵族叛军不得不面临攻取城堡大门的失败。但贵族叛军在出现短暂的混乱后,开始有条不絮的向第七街区方向撤离,警察局和城市守备兵团奋力拦截。
不过,由于警察局的警员缺乏正规作战的经验,而城市守备兵团又多为新兵,双方在暮色广奋战三个小时后,当初春的太阳升至最高空时,贵族叛军退回了第七街区,并成功堵截警察局和守备兵团的追击。
第七街区街口外,原本华丽的街区口建筑早已不存在,魔法肆虐以及火药爆炸后留下的废墟堵塞了原本宽阔的道路,魔法们正在修复破损的道路,士兵们在清理拦路的巨石。
而街区口内部,激烈的战斗依旧还在继续。
“这些人就该下地狱,他们也配称作贵族吗?”艾琳菲儿眉宇间的寒意,让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她,“看看你们所作的一切,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她冰冷的目光看向被两名守卫牢牢控制住的梅罗特-泰瑞特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们自己可能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为这个国家,但很多人却认为你们不过是为装饰头顶的王冠,而那些华丽的装饰牺牲的是许多家族的利益。”梅罗特-泰瑞特斯有些狼狈,刚才断后的战斗几乎消耗完他所有的力量,让他此刻就连说话都累得虚脱。
艾琳菲儿很专注的听完老人的话,她对此没有进行任何辩解,而是问道:“你又是什么样的想法?都已经快要死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清楚王国现今的局势吗?”
“看来陛下是安然无恙了。”老人从王后的问题猜到了一些事情,但他并没有显得很沮丧,而是带着一种解脱的笑意。
“我…呵呵,我不过就是想做点事情,你…”老人看着年轻的王后,“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贵族。”
“是的,我不懂得什么是贵族,在之前我只是从我的父亲,还有礼仪课程的老师那里了解什么是贵族,我的父亲告诉我贵族就是最狡猾的野狼,而我的礼仪老师告诉我贵族都是绅士。”艾琳菲儿语气中带着王后特有的高傲,她就像看着卑贱的仆人一样看着梅罗特-泰瑞特斯,“你知道此时此刻在我的眼里,这些所谓的贵族是什么吗?”
梅罗特-泰瑞特斯看着王后那种眼神听着她的问题,突然有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在我的眼里,如同你这样的贵族…还有他们…”艾琳菲儿指着第七街区方向,“就如同强盗般不堪和龌蹉,陛下收回你们的权利,是想让你们重新找回贵族应有的荣誉,但只有极少一部分贵族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更多的人都是在埋怨陛下的不公,他们甚至不去思考自己为何被剥夺权力。”
“我们的权力并不是陛下赋予的,是我们的先祖用鲜血换来的,就算是陛下也没有权力剥夺,但他依旧违反祖先的约定剥夺我们的一切,我们拿回的不过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这就是你眼中的贵族,你们所谓的荣誉不过就是你们家族的利益!”艾琳菲儿和身边的汉妮娜、茜拉-马恩、考利尔相互看了一眼,“当你们的利益受到一丁点威胁的时候,你们就会在卡瓦尔堡的大厅里高喊“贵族的荣誉”,你们从不关心自己家族以外的事情…”
“贵族只对他们效忠的君主服务!”梅罗特-泰瑞特斯抢着说了一句话,阻止艾琳菲儿继续想要说的话。
“啪啪啪”艾琳菲儿突然鼓起掌,在连绵不绝的掌声中,她发出轻盈的笑声,“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效忠…我问你,你效忠的对象是谁?”
“我…”
“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你的生命根本不配玷污我们王国骑士的佩剑。”艾琳菲儿指着看守梅罗特的城堡守卫,“这是一位平民,外城区第三法庭会审判他,而且…他不配拥有墓地。”
“你这个恶毒的…”老人的咒骂没能骂出口,城堡骑士封住了他的嘴,并托着他离开王后的视线范围。
艾琳菲儿确实被梅罗特一席话气得不轻,她无法理解他们那自以为是的想法,这是贵族天生的优越感所形成的思想,让他们大多数人都忘记真正的荣耀是什么。
“陛下,您不用为他们烦恼,克鲁城内的大部分贵族家族都保留着人类游牧时期的思想和信仰,他们崇尚家族文化。”考利尔穿着一套灰色的法师战斗轻甲,低调的样子就好像一名护卫,他看着烦恼的王后低声说道:“在这些人眼里,王国也不过是一个家族的利益团体,陛下仅仅是他们服务的对象而已。”
“陛下很仁慈…”艾琳菲儿听到老法师的语言后轻声感概了一句,她这一句感概也只有她身边这几个人能够听得懂,“他原本可以在颁布新法律的时候就处理掉这些贵族,但他说,我们确实违反了先祖的盟约,是我们有错在先…所以,他放过了这些人,并给予他们另外的恩惠。”
“但陛下小瞧了这些人的自私,他们竟然可以为自己的私利进攻卡瓦尔堡,可以和不死军团合作,向苏克平原的帝国残留势力卑躬屈膝。”艾琳菲儿看着三位大臣,“所以,陛下决定纠正他之前所犯下的错误。”
“我们还需要多久可以攻下第七街区?”艾琳菲儿把目光锁定在脸色有些苍白的茜拉-马恩身上。
“第七街区有许多贵族别墅庄园,这里的庄园大多数都是建造克鲁城时设计并修建的,所以里面几乎每一座庄园都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再加上交错纵横的巷道…”
“我听不懂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需要多长时间?”艾琳菲儿打断茜拉-马恩的解释。
“我们目前手里只有一个守备兵团和一千警员,还有不到五百的城堡守卫。”汉妮娜男爵作为具体策划者,在王后询问之后微微向前走出一步说道:“以我们目前力量,维持叛乱不向外扩散已经是极限…”
“时间!”艾琳菲儿故意露出不满的神色。
“半个月,我们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扫灭第七街区的叛乱。”汉妮娜不敢再继续解释。
艾琳菲儿细眉轻轻一挑,沉默两秒后说道:“我们没有时间陪他们半个月。”
“陛下,第七街区里面还有许多贵族并没有参与这次叛乱。”汉妮娜解释道:“我们必须避免与他们冲突…如果不计伤亡强攻的话,两天之内我们就能攻下第七街区,但我们得到的将是一片废墟!”
“陛下!”就在艾琳菲儿要做出决定的时候,汉妮娜又说道:“十六年前,苏克城也在一把大火下留下一片废墟,这片废墟让皇室和贵族的矛盾彻底激发…”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艾琳菲儿不想听汉妮娜接下来的话。
“有人反对国王陛下的改革,但也有有人支持,我们现在需要这部分人的力量。”汉妮娜看了看附近忙碌的士兵和劳工,压低声音说道:“警察局的密探早已秘密接触过这些人,我们可以让他们在第七街区内部发动武装突袭,以配合我们正面进攻,不过…这需要您给他们临时授权,因为现在的王国法律不允许贵族拥有超过二十人以上的武装力量。”
“我现在就可以给他们授权…”艾琳菲儿没有任何犹豫,但正在她表态的时候,汉妮娜的助手布雷迪从侧面快步跑过来,并且还很没礼貌的打断他们的谈话。
布雷迪下意识想要附耳密报的时候,汉妮娜立刻示意让他应该先向王后陛下行礼。
“非常抱歉,王后陛下!”布雷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他施礼显得很急切,并在行礼后就立刻说道:“我们在第七街区内部的密探传回消息,叛军正在强行征召其他贵族的家族护卫,已经有不少别墅庄园被他们洗劫。”
布雷迪的汇报就好像一记重锤击打在在场几人的心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艾琳菲儿咬着牙望着第七街区上空漫天的硝烟,“他们简直就是疯子…”
“还有…”布雷迪深吸一口气,“外城区的密探传来消息,有人在散布陛下遇刺身亡的谣言,五分钟前传来的情报显示,外城区许多工厂都已经停产,有贵族头衔的商人也聚集在外城各处总理政府办公点,要求我们公开消息。”
“克鲁城不能乱!”茜拉-马恩作为战争期间总理政府的负责人,她听到布雷迪的话之后,几乎下意识的就说道:“得立刻肃清谣言。”
“怎么肃清?”汉妮娜皱着眉,“现在应该考虑的是第七街区的问题,只要我们解决掉这个问题,谣言立刻就如同大风下的烟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我们的对手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蠢…”艾琳菲儿看着几位大臣,虽然脑子里同样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却故意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去为我准一场演讲,给你们四个小时时间准备,四个小时后,我需要一个向市民解释的理由。”
“还有…”艾琳菲儿指着汉妮娜,“尽量联系第七街区还效忠陛下的贵族,尽快策动一场漂亮的进攻,给我一点信心,也给城内市民一点信心。”
“陛下,现在这个时候进行演讲…”考利尔皱了皱眉,“如果再出现一点意外,会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的混乱。”
“我同意考利尔的意见…陛下,些许谣言根本不可能动摇克鲁城的根基,我们会立刻组织总理政府官员和警察局警员,在城市各处对此事做出解释。”茜拉-马恩立刻附和道:“汉妮娜男爵刚才说得不错,我们只要解决掉第七街区的叛军,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艾琳菲儿静静的听完两位大臣的谏言,把目光移向汉妮娜,但汉妮娜却好像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你父亲那边是怎么回事?”艾琳菲儿把原本想要询问汉妮娜的话,却突然转头看向茜拉-马恩询问,而且语言直白得让人侧目。
“我甚至连我姐姐那里都派去了密探,但没有任何收获。”茜拉-马恩并没避讳。
“哦?”艾琳菲儿点了点头,看向前方第七街区的战场,“爵士,前面的战场需要你的指挥才能。”
“是,陛下…请允许我告退。”茜拉-马恩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并快速退后几步果断转身离开。
艾琳菲儿没有去关注离开的军务大臣,她看着汉妮娜,“泽罗丁-马恩那里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就在城外十字路口附近的一处农场内。”汉妮娜故意露出一种不能理解的表情:“需要去向他挑明吗?”
“他既然不想出来,我们也继续装傻就行。”艾琳菲儿不假思索的说道:“继续监视他…陛下这次下定决心要彻底扫除贵族中的不和谐声音,但陛下不希望科温德领介入这次事件,因为这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如果马恩子爵想要强行介入呢?”汉妮娜小心的询问:“以目前的状态,他肯定会不予余力的调停我们与贵族之间的冲突,让他自己处于一种超然的地位,以实现科温德领政治独立。”
“他太老了,思想还停留在很早以前,他很快就会改变他的想法…”艾琳菲儿鄙笑出声,接着便转移话题道:“我给你两天时间,我希望两天之后内城城墙可以顺利的打开,你们也给我找到更充足的理由。”
“王后陛下…”汉妮娜皱了皱眉。
“克鲁城内现在的武装力量近九成都集中在这里,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守卫内城,如果提前打开城门…”
老法师考利尔在汉妮娜停下话语之时,接下话把他们的担心说了出来。
第30节 亡者国度
“去联系奥米奇,他会给你提供支援。”艾琳菲儿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再给汉妮娜继续说话的机会,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第七街区冷冷的说道:
“我不会介意把第七街区变成一片废墟,我相信在废墟上重建的城市会比之前更为美丽…更何况,第七街区的建筑太旧也太丑,也到了新建的时候…”
“我明白了。”汉妮娜突然感觉如山的压力瞬间压在她的双肩。
卡伦领,
庞大的地堡要塞内,比起之前不死军团刚刚占领这里时,又扩展近一倍的空间,而且还在继续扩展。
蜿蜒的地底通道里被污染的地下河流附近,新建造的实验室一间连着一间,无数的不死生物从这里制造出来,也有许多‘不合格’在痛苦的嘶叫中被摧毁重置。
这是不死军团新的试验,是又新晋的亡灵君主扎克伯利亲自领导的,致力于召唤远古灵魂和地狱中的邪恶身体。
穿过这条地下河流,是之前矮人留下的兵工厂,里面无数的不死者正在挥舞着铁匠锤,许多精密就连地精都无法完成的精密零件,从这里打造出来并运往地面。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工厂正在慢慢成形。
地底要塞阴冷的且寂静的王庭内,一股巨大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的肆意扩散,很快便笼罩在整个亡者城市。所有的不死者都在这一刻停下手中的事情,望向王庭所在的位置。
沉睡好几个月的费罗拉再次醒来!
半个小时后,她所有的仆人都聚拢到王庭内。
王座上的费罗拉显然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她抱着儿子坐在她的腿上很开心的挑逗着,母子两人的笑声不时回响这间略显阴暗大厅内。
愉快的气氛持续近半个小时,小维托或许是玩得有些疲惫,也或许是下方无数灵魂的注视让他有些不自然,他不顾母亲的挽留从大厅的侧门溜了出去。
“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吗?”费罗拉脸上的笑意在儿子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迅速收拢,她先是看了眼在沉睡之时一直护卫在她身边的丈夫,然后环视大厅内的亡灵将军和法师们询问。
“南边,我们和精灵依旧处于对峙局面,偶会我们会按计划对精灵驻地发动攻击,以防止他们分兵进攻苏克平原。”不知何时位于不死将军首位的恩希-艾拉公爵在扎克伯利的示意下首先开口说道:“同时,根据您的命令,我们用高地草原带回来的试验数据调配,让这座城市内至少两成的族人恢复了智慧。”
“我们正在重建我们的文明,陛下。”扎克伯利在最后加了这么一句。
“我们的文明…”费罗拉轻声低语着,“重建文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的四周正被敌人环绕。”
“陛下,只需要您一句话,艾兰大陆将遍布死亡的信仰。”阿诺将军声音在费罗拉好似感概的话语落地之后立刻在大厅内回响。
费罗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理会阿诺将军的高喊,她过头看向扎克伯利,“艾鲁克领的族人怎么突然断线?”
“根据最后的传回的消息,是穆韦特-菲勒下令清除了我们在艾鲁克领的使者,并建立专门用以隔断与我们魔网联系的法阵。”扎克伯利解释道:“穆韦特-菲勒好像很反感与我们接触,他有自己的想法…”
“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我对此并不反感,我希望你们都能拥有自己的想法。”费罗拉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意看向恩希-艾兰,“一个文明的诞生,需要更多具有独立思考的脑袋,我欢迎这样的人。”
“但穆韦特并不欢迎我们。”扎克伯利回应了一句。
两人讨论的是另外一位亡灵君主,来自灵魂记忆中深层的约束,其他不死者们都本能的保持沉默。
“我并不需要他欢迎,我并没有打算统治所有的族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并不为统治。”费罗拉语气有一种古板的冷漠,“到目前为止,我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生存。”
“陛下,我担心穆韦特会向人类投降…在之前他就曾向克鲁里亚王国的培迪-里根表示过可以投降,但培迪-里根没有答应他。”扎克伯利说出自己的担心,“我们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穆韦特传承的记忆力有什么,如果他将核心的机密泄露…”
“我相信…穆韦特还不至于这么的愚蠢。”
“但培迪-里根很聪明,而且…我们也不能排除法师塔已经掌握读取大脑记忆的法术。”
“没关系,上万年的机密保存在我们的脑子里,结果什么都没能改变。”费罗拉突然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培迪-里根会答应穆韦特吗?”
“我们对克鲁里亚王国的情报很少,但根据前段时间苏克平原那次合作可以看出,在克鲁里亚王国内部,有不少贵族并不支持培迪-里根,而且相比于艾鲁克领的战争,培迪-里根更在意的是苏克平原的战争。”扎克伯利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恩希-艾拉,“之前培迪-里根可以果断的拒绝穆韦特,那是因为他有信心在短时间里击溃穆韦特,但如今克鲁里亚王国和法师塔的联军正陷在艾鲁克领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费罗拉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培迪-里根很有可能会接受穆韦特的投降?”
扎克伯利没有回答,而是另外询问:“昨天晚上的刺杀…您成功了吗?”
“很遗憾…虽然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但培迪-里根身边拥有许多可以为他而死的战士。”费罗拉回想起昨天晚上与那位年轻国王的对峙,紫色双瞳浮现出些许深蓝的火焰,“况且,他的强大的超乎我的想象。”
“那么…克鲁里亚王国内部此刻一定非常热闹,培迪-里根为专心对付王国内部贵族,肯定答应穆韦特的投降,而且穆韦特也会抓住这个机会来表达他诚意。”把自己笼罩在斗篷下的扎克伯利说这句话的时候,掀开斗篷对着女王行礼道:“我建议…立刻对穆韦特行进‘回收’!”
扎克伯利嘴里说出‘回收’两个字的时候,大厅里除恩希-艾拉之外所有的不死者首领都忍不住全身颤抖。
费罗拉听到扎克伯利的建议,并没有很特别的表现,她慵懒虚眯着眼慢慢的向身后冰冷的钢铁王座靠了靠,沉默十多秒后说道:“我很清楚他想做什么…他利用‘死亡要塞’的力量得到了亡灵君主的传承记忆,现在他又想利用人类的力量来摆脱我对他的控制。”
“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灵魂…”费罗拉双眼变成月牙装,发出一种轻快的柔美笑声,“他居然想要自己去寻找远古‘血源’…”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离开座位,走到丈夫身边靠在冷冰冰的铠甲上,妩媚的笑着说道:“让他去找吧,有一位亡灵君主智慧去寻找,总比我们派出那些水鬼和走尸要强太多。”
“我这里有一个情报…”恩希-艾拉这时突然说道:“克鲁里亚王国正在准备远航,去寻找无尽之海外的其他大陆…去寻找他们千年前失落的历史,而更让人在意的是率领这支舰队的人…他是原‘光辉力量’的领导者亚尔曼。”
“根据我的情报,十六年前帝国即位战争中,穆韦特-菲勒之所以能够成功逃脱,依靠的就是亚尔曼的帮助。”恩希-艾兰与女王对视的双眼中充满卑谦,“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要离开艾兰大陆,去探索无尽之海外面的世界。”
“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些不怎么好的记忆。”费罗拉皱了皱眉,“我越来越对穆韦特-菲勒的灵魂记忆感兴趣,但我更对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兴趣…”她看向扎克伯利,“放弃对穆韦特的监管,他很明显在做一件极其有意思的事情,你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您的意志,陛下。”扎克伯利毫不犹豫的接下命令。
费罗拉飘忽的身体一闪回到钢铁王座之上,她斜躺着环视左右,“各位,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们的目的是重现我们的文明,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没完没了的战争上。”
女王的训令让所有人都低下头。
“与苏克平原的接触有什么进展吗?”费罗拉看向恩希-艾拉。
“潘妮-里根依旧是以前的态度,她并不想与我们有更进一步的合作,也不想研习死亡魔法。”扎克伯利摇了摇头,“她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戒心,除非对她有绝对的利益事情,否则…她不会动心。”
“邪恶并不是‘恶’,死亡并不是终点…在远古的记忆力,我们可以和生者一起冒险,我们的生活虽然泾渭分明,但却依旧可以如同朋友一样聊天,直到…众神的陨落改变了一切。”费罗拉的记忆非常的庞大,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勾起她对记忆的探索。
“现在的人类不会明白这一点,也不会相信。”扎克伯利无奈的说道:“就连兽人如今对我们都是敌对的态度,他们早已被牛头人和精灵的文明影响,对我们报以天然的敌对。”
“我们需要一场胜利的战争!”恩希-艾拉加入到两人的讨论,“只有在正面战场上击败精灵王国组建的盟军,他们才会正视我们提出的问题。”
“都胜利了还提鸟的问题,我们统治下的艾兰大陆不需要生者的声音。”布罗多漆黑的大嘴吼出来的声音会不知觉的带着亡灵的尖啸。
“过去几万年里的战争告诉我们,生者的力量是不可能完全消灭,他们…”
“狗屁,你现在能够在卡伦领找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吗?”布罗多冷冷盯着恩希-艾兰,“我看你还没有完全变成亡者,神圣力量让你变得如生者般懦弱…我早说过,我们就不应该研习这种力量。”
“研习神圣力量是我决定的,你在反对我吗?”费罗拉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能够在这间大厅内回响,并不断在大厅内所有不死者的耳边回响。
“陛下,我…”布罗多刚想说话,灵魂便感觉鼓动的喉哝有些发痒,同时他那张宽大的黑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上让他无法再说出后面的话。
“你的嘴太让人讨厌。”费罗拉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你以后都不能讲话!”她做完这些后又看着恩希-艾拉说道:“继续你的话,公爵。”
“就目前我们的力量无法对艾兰大陆所有力量开战,更让人头疼的是,一旦我们对精灵发动强攻,一定会让态度暧昧的兽人立刻改变态度,就连苏克平原的潘妮-里根都会因此而放弃与我们合作。”恩希-艾兰继续说道:“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拉拢一些可靠的盟友,我依旧是之前的态度,对付生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内斗。”
“我们或许无法在短时间里获取苏克平原的信任,但以目前苏可平原的处境,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需要我们的帮助,那时就是我们拿出诚意的时候…我们与苏克平原的关系如果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十年、二十年之后,苏克平原就会是我们最坚实的盟友,兽人也会重新看待我们的存在。”恩希-艾拉伸出惨白的手指在他空间壁垒中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的计划书。”
费罗拉一双紫色双瞳里全是恩希-艾拉手中的文件,她盯着这份文件看了几秒,然后有看了看这个大厅里的其他人…这个房间里聚集着整个死亡国度所有统治者,但真正在考虑未来的却只有恩希-艾拉一人。
“这还是我收到的第一份…计划书。”费罗拉优雅的招了招手,无形的能量立刻卷动恩希-艾拉手中的文件翻转着到她的手中…
第31节 真相、冷剑
恩希-艾拉生前就擅长经营人际关系,霍科群岛的远洋海军就是依靠他长久的经营,在里根家族长久的商业封锁下开辟出另外一条贸易通道。同时,他更擅长的就是书写文书以及日志,所以费罗拉在刚刚翻开他的计划书便立刻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
女王的阅读时间里,大厅内立刻处于一种死一般的寂静状态…
死亡的时间是无穷无限的,良久的寂静之后,费罗拉合上她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着恩希-艾拉,“我很欣慰,也更高兴…因为终于有人在思考我们族人的未来,并为此付诸了行动。”
“我要奖励你…你应该成为新的亡灵君主。”费罗拉说话间便要施法,但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你的思想是宝贵的,你的记忆不应该被其他记忆占据…”她皱了皱眉,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奖赏些什么好。
费罗拉在说话的时候结束她慵懒的座靠姿态,她以一种非常正式的姿势坐在她的钢铁王座上,看着恩希-艾拉的目光没有了以往看待仆人一样的目光,“你是死亡国度真正的大公爵,从今天开始…你将代表我行驶权力。”
这一次,没有人像上次那样嘲笑恩希-艾拉,因为大厅内所有不死者都感受着女王灵魂深处的愉快以及决心。
“我相信你会用自己的力量成为新的亡灵君主,一位使用神圣力量的亡灵君主,我期待你的成长,大公爵殿下。”费罗拉说着从座位上站起身,并对恩希-艾拉微微欠身以表达着她的敬意。
“感谢您的赞美,陛下。”恩希-艾拉并没有因为得到殊荣而高兴,他依旧卑谦而进谨慎。
死亡地堡内短暂的热闹之后,很快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女王的醒来的表态,让所有亡灵统治者都切实的感受女王之前所说的‘文明’和‘未来’并不是理想,而是一份即将实行的计划。
寂静的大厅里,费罗拉没有再次陷入沉睡,她留下扎克伯利,并再次翻阅着恩希-艾拉书写的报告书。
“我们更多的‘恩希-艾拉’,更多会自主思考不受传承记忆影响的族人。”费罗拉抬眼看了看扎克伯利,“还有如同穆韦特这样的人…我们需要更多拥有独特思考能力的族人,只有这样我们的文明才有可能真正的重现。”
“您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但族人的成长需要时间。”扎克伯利轻声回答。
“是的…我们需要时间,足够的时间…”费罗拉的声音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担忧,“穆韦特的做法其实是正确的,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要理智,他清楚如今的艾兰大陆没有我们的立身之地,所以他要去寻找被封印的‘血源’,并远离这片不欢迎我们的土地。”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穆韦特会有这样的计划,他令我很意外…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或许他在很早之前就计划这么做,但他怎么会提前知道远古的秘密?”扎克伯利蹙眉思索,“我最近两天阅读了艾兰大陆上过去十六年所有的记录稳定,我突然发现一个很特别的人物…亚尔曼,曾经帝国最尊贵的圣骑士,‘光辉力量’的领导者,但他在十六年前突然抛弃所有的荣誉,成为劳博特皇帝的刽子手,以至于被所有人唾弃。”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兽人、精灵,甚至是狼人对外战争都有他的影子,三年前兽人的入侵战争就是他一手推动,我们的出现也好像是他特意鼓动的效果。”扎克伯利看着女王,“更有意思的是,根据恩希-艾拉公爵的讲述,我们的大公爵就是在亚尔曼的帮助下才得以复活,并获得了神圣力量!”
费罗拉听完扎克伯利的话之后合上恩希-艾拉的计划书,看着扎克伯利从他的空间壁垒中翻出一份份调查文件,“如果你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得重新定位亚尔曼这个人。”
“亚尔曼为人很低调,从我们已知的资料中显示,他从十六年前效忠劳博特皇帝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在过去半年里我也曾试图找出他,但却…”扎克伯利摇了摇头,“不过苏克平原的密探最近传回不怎么确定的消息,证实了恩希-艾拉公爵的情报…亚尔曼被培迪-里根招揽到他的外务部,正在筹备远航。”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远古秘密,准备去探寻…”
“他们发现什么不要紧,如果他们正的是去探寻‘血源’,我们就得尽全力帮助他们,因为那才是我们的未来。”费罗拉打断扎克伯利的话,吩咐道:“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这比我们正在进行的战争更重要。”
“是,陛下。”
提尔镇南部防御先,第六重装步兵集团军的攻势在这两天虽然看似凶猛,但实际的战果却并不理想。
而今天晚上,第六重装步兵集团军的攻势突然停了下来。
集团军指挥部中指挥官亚摩斯拿着从科温德领传来的军令,已经思考近两个小时。
此刻外面的夜色正浓,士兵们并不清楚今天在王国高层发生的震动,他们围靠在篝火旁边享受着战斗之后难得的安宁时刻,笑声、咒骂、打斗的声音不时传来,让庞大的营区保持着应有的活力。
“呼呲”冷风拂面而来,让亚摩斯本能的抬起头看向营帐门口,是王**部任命的指挥部参谋长塞西尔-邓罗走进营帐。
“将军,你要思考到什么时候,陛下的命令可是昼夜不停的进攻提尔镇防线,你现在正在抗命,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塞西尔-邓罗语言没有丝毫的客气,作为王**部高层,他也不需要同亚摩斯客气。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你的长官说话,你现在是我的部下,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把你钉在外面的柱子上让寒风光顾你的屁股。”亚摩斯更不会客气,“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记住…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否则我会兑现我刚刚说的话。”
塞西尔-邓罗显然被亚摩斯的话气得不清,但他也没有愚蠢到真的把对方惹恼,他沉静几秒后说道:“博文莱特爵士让你去指挥部,说是陛下的特使正在指挥部,让我们去商议对苏克平原的作战计划。”
“陛下的特使?”亚摩斯明显一怔,并低下头看向桌案上来自科温德领的命令,问道:“是谁?”
“精灵将军德拉希尔。”塞西尔伸着脑袋想要观看桌案上的那封信,但上面几乎全部都是暗号,“他专程通过魔法传送而来…”
“我明白,我会即刻赶过去。”
“命令是让我们两个一起去!”
提尔镇南部,克鲁里亚王国前线营区和南部防线指挥部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亚摩斯在接到命令之后便带着十多名亲卫,马不停蹄的赶往指挥部。
他原本可以拒绝这份不合理的命令,但科温德领的命令是,让他在未接到确切命令之前一切都必须按照前线指挥部的命令行事,而且还反复强调不得违抗。
宽阔的大道在初春月光的沐浴下散发着幽暗的光泽,让克鲁里亚前线营区和南部防线之间的官道上,浮现出平和的寂静美丽。但战马的奔驰和嘶叫以及晃动的火把,把这种寂静的美丽破坏得一干二净。
“嗖”箭矢破空的声音在战马奔驰中几乎不可闻,但常年与军伍为伴的亚摩斯却敏感的察觉到,他本能的拿起马鞍上圆盾保护自己的同时大喊:“有弓箭手!”
“有提尔镇的弓箭手埋伏我们!”这句话是参谋长塞西尔喊出来。
亚摩斯听到参谋长的叫喊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别扭,他本能的转过头和参谋长对视…
暗淡的火光中,塞西尔也正在看着亚摩斯,两人短暂的对视一眼后错开目光,并同时拉转马头钻入官道旁边的灌木林,后面的亲卫自然毫不犹豫的跟随进入。
月色下,箭矢跟随着他的前行的方向紧随而来…
“扑!扑!”锋利的箭头钉在密集的灌木上,惯力让它不住的颤抖,发出一种轻微的“嗡嗡”声响。
“我们应该撤退。”亲兵队长一心为亚摩斯的安全考虑。
“我们的后路肯定早已被切断。”亚摩斯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被伏击。
突然间,他想到一种可能…于是,他那一双如野兽的嗜血目光猛然间落到他的参谋长塞西尔身上。
塞西尔此刻好似并没有注意到上司的关注,他正在环视四周丛生的灌木,对着举着火把的亲卫喊道:“快把火灭掉,你想是告诉刺客我们的所在位置吗?”
火很快熄灭,箭矢的攻击也随即停止,亚摩斯也收回审视塞西尔的目光,他压下心中的怀疑,望着周围漆黑的环境沉下心思考着退路。
“从刚才的箭矢攻击可以看出,对面的人并不多…”亚摩斯好似在自言自语,“待在这个地方坚守比贸然撤退更为恰当。”他抬头看着被灌木遮蔽的月光陷入沉思。
塞西尔立刻摇头,“我可不想在这里等死,我们此刻离营区的路程骑马不过二十分钟,步行的话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我觉得我们应该突围…或者派出一个人回去寻求援兵。”
亚摩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塞西尔说得确实有理,不过心中的怀疑让他本能的否决掉对方的提议,当外面夜色下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之时,他看向自己的亲卫队长,命令道:“罗德,你想办法从侧面离开。”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这是命令,记住…我们最多只能坚守两个小时。”
在说话之间已经有刺客进入灌木林与前方的亲卫交上手,铁器相交火花四溅之间,亚摩斯推开他的亲卫队长,压低声音强调道:“快走吧。”
这一次,罗德并没有坚持。
“法师开始检测周围魔法波动,戒备魔法攻击。”亚摩斯没有去关注离开的亲卫队长,他深吸一口气举起盾牌拔出长剑,抬步想要走向就近的战斗地区。
“亚摩斯爵士。”
但突然的叫喊又让亚摩斯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到的是塞西尔在黑暗中略显阴暗的脸庞,“什…”他的询问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感觉咽喉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感传来。
“哇”亚摩斯接下来的话没能说出口,他吐出一口鲜血,眼眸向下移动看到塞西尔手中一把闪着寒光的轻弩,他双手下意识的按着咽喉部位,一根弩箭已经贯穿那里,滚烫的鲜血时间淹没了他的双手。
“你…”亚摩斯用尽全力说出一个字,紧接着他便感觉到全身发软。
“你在干什么?”附近的亲卫立刻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提剑向塞西尔袭来。
塞西尔轻笑的同时躲过亲卫刺过来的利剑,手中连发弩箭同时“夺夺夺”连续射击三次。
“当当当”但塞西尔的攻击被盾牌全部弹开。
不不,塞西尔并不慌张,他脚下法阵启动的瞬间,整个人想一阵风般躲过亲卫的攻击,并迅速靠近在艰难支撑的亚摩斯。
“噗呲”鲜血伴随着一颗抛起的头颅喷涌不止。
在鲜血的沐浴中,塞西尔瞟了一眼手中没有任何气息头颅,看着对方那张在幽暗月光下熟悉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
“你都干了什么!”
塞西尔没有理会周围亲兵的质问,他撕开早已准备好的传送魔法卷。
刺眼的亮光让刚才一直待在黑暗中的塞西尔有些不怎么习惯,他虚眯着眼注视着离他最近的人。
“你现在的样子仿佛传说中地狱里的小鬼。”略显调侃的语气让塞西尔转过头,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之后,也忍不住玩笑般说道:“我就是专门索命的地狱使者,你正在和死亡谈话。”
明亮且晃动的烛火中,一个人张开双臂“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第32节 国王
“哈哈!”杜鲁骑士大笑着走过来与塞西尔拥抱,“虽然我很想给你庆功,但事实却是你得先离开一段时间,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事业,也为了我们的未来。”塞西尔豁达的耸耸肩。
“博文莱特将军本来想要亲自来的,但…你知道的,他现在忙得抽不开身。”
“我知道…”塞西尔重复着。
杜鲁骑士说着便拿起塞西尔带回的头颅,在仔细确认之后丢进旁边旺盛的火炉中。
“碧恩领驻军大营军部代表,你现在是王国的陆军上将,军部次官。”杜鲁骑士注视着血淋淋的头颅被大火吞噬后拍了拍塞西尔的肩膀,“我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再次回到军营和我并肩作战,也许那个时候你会成为我的长官。”
‘死亡要塞’外克鲁里亚驻军大营。
震动整个军队高层的刺杀已过去一个晚上,王帐内什么命令都没有传出,国王陛下在天亮后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召开高层例会。
虽然接管军营管理权限的伦丁-里根将军命令,刺杀事件必须严密封锁在军队高层,但依旧慢慢向军队中下层传播。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名高级军官因为散布流言,被伦丁-里根逮捕入狱,并很快就宣布其叛国的罪行。
当五颗血淋淋的头颅高挂在营区大门口的时,明面上的流言被阻断,但暗地里的细语却更为猖狂。
营区王帐,
附近的守卫和巡逻力量增加了两倍,竖立的法阵闪耀着魔法能量,组成的奥术法阵挡住一切外来力量的侵入。
营帐内损坏的顶部已经修复,旺盛的篝火让营帐内部保持着舒适的温度,培迪此刻就坐在篝火旁边,篝火上架着一支被烤的金黄的野鹿腿,护卫队长威利-乔恩正认真翻转着烤架,嘴里念叨着:“这可是东边哨塔驻地的骑士,特意在附近丛林给您捕杀的猎物,让您保重身体。”
“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对老人说。”培迪故意板着一张脸,“我应该让那名不会说话的骑士去喂羊。”
“那您可得小心,他的馋嘴可是出了名的。”威利-乔恩大笑。
附近骑士也跟着大笑,很快笑声就连成一片。
“陛下,听说您看过许多书籍?”穿着深蓝色家族战袍的骑士护卫在玩笑之后询问。
“都是一些无用的书。”
“那您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巨龙吗?”
“怎么?”培迪上下打量着骑士,“你还幻想着屠龙吗?”
“谁小的时候没有幻想过?”
“你现在还是小吗?”附近的一位骑士起哄,他口中的‘小’咬得特别重。
“哈哈”
众多骑士包括培迪和威利爵士又都轰然大笑,他们的大笑让说话的那名骑士涨红了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在笑声中门口响起沉稳的脚步声和带着厚重鼻音的询问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眼看了过去。
是伦丁-里根,他显然是在寒风中赶了一段路,头发以及嘴角的胡须布满冰渣子在帐篷内灯火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过来坐吧,东部哨塔驻地送来的鹿腿,难得的好东西。”培迪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骑士立刻让出一个座位。
“确实是好东西,自从出征后我就没有再吃过新鲜的烤肉。”
“东部哨塔驻地的骑士为了这可是违反军令,已经挨了五十军鞭。”威利-乔恩轻笑一声,“为了那五十军鞭,给将军倒满一杯酒。”
起哄的声音响起,伦丁-里根被连灌三杯麦酒。
在四溢的酒香中,国王和他的护卫们分食那根烤的不怎么样的鹿腿。
休闲和欢乐的时光很短暂,护卫们吃饱喝足之后在威利-乔恩的示意下先后退出营帐。
营帐内只剩下培迪和他的叔叔伦丁-里根的时候,轻松恰意的气氛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寂静。
“王都传来消息,贵族叛乱已经被压下,但没有彻底解决…”伦丁-里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份文件,“如今,叛军正聚集在第七街区,利用第七街区各处庄园严密的防御系统与警察局和守备兵团对峙。”
“根据军部分析,如果按正常情况,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击败第七街区的叛军,恢复那里的秩序。”伦丁-里根汇报的时候不时观察国王的表情,但国王的表情一直都沉静如一潭死水。
“什么叫做‘正常情况’?”培迪认真的翻阅叔叔递上来的文件,上面记载的官方术语让他烦躁不已。
“第七街区有许多古老的建筑,那都是我们历史的见证,所以…”
“恩?”培迪皱了皱眉,第七街区连同周边所有街区与卡瓦尔堡是克鲁城最早的建筑群,这片街区不仅仅是贵族庄园区那么简单。就如同伦丁-里根所说的,第七街区许多古老的建筑代表着克鲁领的历史。
“王后是什么意见?”培迪轻轻忍不住想要去拿雪茄。
“王后陛下决定强攻,争取在三天之内扫除叛军残留势力。”伦丁-里根如实汇报,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没等国王表态,又继续说道:“陛下,我觉得…以叛军目前的处境,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他们…他们没有勇气死战到底,所以…并不一定要通过武力来解决这一事件。”
“你是说处理主要领导者,对其余人不予追究?”培迪依旧是如一滩死水的表情。
“叛军中大多数不过是被蛊惑,而且贵族中大多数人对王国新的法律根本不了解,现在我们的胜利的一方,您不是说过吗,胜利者应该豁达…”
“这场动乱没有胜利者,我才是最大的失败者。”培迪忍住没有去碰雪茄,他合上伦丁-里根递交上来的文件,然后扔进燃烧的篝火里,“你难道没有看过送来的情报吗?他们拿着武器冲击城堡的大门…”他盯着叔叔的双眼,“如果有一群强盗拿着武器在你的家门口挥舞,你会坐下来和他们谈判吗?”
“我给过这些人无数次机会,但他们从没不曾把握,他们把我的仁慈当成软弱,把我的宽恕当成理所应当,所以…这一次只有残暴和杀戮!”培迪指着叔叔说道:“回复王后,就说…我不要任何性质的谈判,对于强盗而言没有仁慈可讲。”
伦丁-里根听着国王不容拒绝的态度暗自无奈的叹息一声,但他并没有觉得国王太过无情,因为他很清楚国王之前对贵族的宽恕,不过就如同刚才国王说得那样,许多贵族并没有把这当成宽恕。
“陛下,博文莱特爵士传来消息,亚摩斯爵士遭遇刺客刺杀身亡,参谋长塞西尔重伤,第六重装步兵集团军需要新的领导者。”伦丁-里根汇报这则消息的时候充满公式化。
培迪-里根也并没有显得很吃惊,他平淡的点了点头,“尽快把这件事情通报给马恩子爵…希望这一次他能派遣一名让人满意的指挥官。”
“是!”伦丁-里根语气更为平淡,他从来都对地方贵族不感冒。
“对面的要塞今天有什么反应?”培迪终究是没忍住,拿起雪茄点火。
“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静。”
“进攻计划准备得怎么样?”
“一切如常,可以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完成。”
“很好,这才是重点…”培迪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块雕刻有奇怪花纹的木牌,“进攻之前,你可以试着联系对面的穆韦特-菲勒,我就不再参与进去…我只看结果。”
伦丁-里根闻言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他很不想接下眼前这个看似很精美的木牌,但他无法拒绝国王的意志,“我会竭尽全力…但陛下,您真的打算放过穆韦特-菲勒?”
“他对我还有其他用处…”培迪想了想解释道:“我们需要了解死亡魔法,而穆韦特-菲勒的记忆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这些,王国宫廷法师团和法师塔准备在艾鲁克堡组建一个联合实验室,以研习魔法新的知识。”
‘比如死亡魔****丁-里根在心里加了一句。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精灵的历史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培迪看着被遗弃在火堆旁边的鹿骨头,“我与精灵王国‘第一将军’联系过,他告诉我‘混乱之序’本不应该存在,但却出现了。”
漆黑的天边又一次的浮现出朝霞,初春又一个漫漫长夜结束,克鲁城虽然在昨天流言的传播下出现短暂的混乱,但当城门的吊桥按时落下之时,依旧有无数的商人和旅客涌入城市。
城市外十字路口左边平原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农场别墅内,泽罗丁-马恩如同他在科温德堡一样,准时在早霞升起的时候起床,在扈从的陪伴下沿着一条田间小路散步。
早上八点,当天色彻底大亮,田间弥漫的浓雾渐渐散开的时候,一骑快马从农场大门快速向别墅奔驰。
十分钟之后,泽罗丁-马恩接到来自科温德堡的一份重要情报。
看完情报这位年近七十的老领主沉思两个小时后,对身边的亲信低语道:“这一次又是陛下获得了胜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克鲁城内城,
第七街区街口军部设定的临时指挥部,军务大臣茜拉-马恩接到来自卡瓦尔堡王后的确切的命令:即刻对第七街区发动强攻,不惜任何代价在最短的时间里扫灭一切叛军。
一个小时后,在一阵阵连绵的号角声中,守备兵团三个大队,以及昨天晚上集结的两千地精火枪兵,在宫廷魔法师大队魔法和无数重弩的掩护下,对第七街区发动强攻。
战斗持续十二个小时后,第七街区内部突然杀出另外一股武装力量攻击叛军侧翼,让胶着的战斗立刻急转直下。
第二天下午三点,叛军留下一片废墟退守第七街区内一座防御坚固的庄园。
三点半,就在茜拉-马恩准备下达总攻的前一刻,庄园内走出一队手持白旗的叛军,在这队叛军的最前列,显然就是之前叛军的领袖伟兹-伯斯特。
不过,此时此刻的伟兹-伯斯特早已没有昨天的意气风发,他是绑缚着被两名叛军强行推着向前走。
“啊…呀…”伟兹-伯斯特张开嘴想要咒骂,但他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婴儿的梦呓,他摆动着被绑缚的身子,头发擦抹的香油沾满了泥土,身上靓丽的皮甲已经不知去向,单薄的内杉让他在冷风中不住的发抖。
“我们也许可以谈一谈,马恩爵士。”躲在伟兹-伯斯特身后的中年人高喊,“我叫泰伦斯,前城堡骑士团成员,过去两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们都是被伟兹-伯斯特欺骗,现在…”
“闭嘴!”茜拉-马恩冰冷的声音透过魔法传声器传达至附近区域每一个角落,“你看看你的周围,无数的士兵为你们发动的叛乱而牺牲,这片地区因为你们的私欲化成火海,无数美好的家庭因为你们而破碎,你们的罪行简直可不倾述。”
“这是误会…”
“嗖!”箭矢划破虚空准确无误的射中挣扎中的伟兹-伯斯特。
伟兹-伯斯特痛苦的弯下腰,嘴里梦呓般的叫声更疯狂,挣扎的身体在其身后泰伦斯等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的倒下。
茜拉-马恩压下身边休妮骑士的弓箭,“现在,你们回去,像一个真正战士一样迎接我们的进攻,至少你们还可以像个战士一样倒下,否则只会在无数人唾弃的目光中被绞死!”
泰伦斯听到茜拉-马恩的话,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理会向身后庄园高墙内逃离的同伴,很是庄重的对茜拉-马恩行了一个骑士礼。
“你应该现在就射杀他。”汉妮娜望着泰伦斯的背影皱着眉。
“王后陛下已经把指挥权交给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现在的职责是记录叛军的罪行。”茜拉-马恩没有解释,而是用冰冷的语言像驳斥下属般驳斥着汉妮娜。
第33节 埃德温-菲林
汉妮娜在面对茜拉-马恩的当场驳斥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恼怒,她甚至微笑着摊摊手示意自己无意插手指挥,只是单纯的建议而已。
茜拉-马恩的心思也并不在汉妮娜身上,她硬邦邦的驳斥完汉妮娜之后,便对着另一边的地精奥米奇说道:“魔法师需要休息以应对之后的突袭战斗,所以我需要足够的炸药来炸开院墙。”
“放心吧!”奥米奇兴奋而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非常特别,“半个小时后,您会听到一声最猛烈的爆炸声,然后前面那该死的院墙立刻就会被炸飞。”
“很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茜拉-马恩冷漠的点了点头,对着另一边的传令官命令道:“传令各部检查武器装备,半个小时后发动总攻…记住,这一次我们不需要俘虏!”
‘不要俘虏…’汉妮娜认真的看了眼茜拉-马恩,但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什么。
卡瓦尔堡,
花园小楼书房内,艾琳菲儿今天把她的办公地点放在这里,因为她觉得国王办公室实在太吵,而且狭小得让人心情压抑,而在这里却非常安静和宽敞。
就在城市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第七街区的围剿战争时,艾琳菲儿的关注点却早已不在那里,她此刻正在翻阅哈伦斯行省最高事务长官伊蒙德男爵递交上来的报告书。
旁边城堡总管赫曼正在做简单的汇报,“哈伦斯行省的走私案件以及赛克-马拉刺杀案件策划者,很有可能是有埃德温-菲林亲手策划,而具体幕后参与者…有一部分是王室成员,他们联合哈伦斯领当地贵族以及碧恩领一部分勋贵,秘密构建了一条运输通道,甚至于…”
“甚至于他们会用兽人、地精和精灵王国对陛下运送贺礼的渠道,来运送他们的走私物资。”艾琳菲儿阅读速度很快,她已经看到这部分内容,“陛下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道得有多伤心。”
艾琳菲儿看着文件上用暗号记录的那份名单,脸上的怒意没有任何保留的表露出来,“陛下是那么的信任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他们,但他们居然连别人送给陛下的礼物都敢私自扣下,这简直…简直…我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们。”
赫曼只得停下汇报,并以最恭谦的态度站在一旁沉默着。
“你能够确定只有名单上这些人吗?不会有什么遗漏的吧?”艾琳菲儿抬起头盯着赫曼,眉宇间抑制不住的怒火让她语言中带着无尽的杀意,“我需要确保没有任何失误,抓错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漏抓一个人,你们的调查都将前功尽弃。”
尽管赫曼觉得王后陛下有些过于谨慎,但作为仆人他没有任何反驳权力。
“您的意思是说,现在就逮捕这些人吗?”赫曼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不是说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了吗?”
“陛下已经下令秘密逮捕埃德温-菲林,也许…可以等唐莱特骑士审讯完他,再由警察局出面进行逮捕或许…会更为合适。”赫曼表达得很委婉,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艾琳菲儿皱了皱眉,她听明白了赫曼言语中的告诫。
“而且…”赫曼继续说道:“第七街区的叛军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与名单上这些人有联系,特别是…王室成员!”
“王室成员不会和叛军勾结,永远…都不会。”艾琳菲儿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务必要记住这一条。”她站起身走向窗户边,看向远处弥漫的硝烟,“我已经传令给茜拉-马恩,这一次不需要任何俘虏。”
“陛下的王冠不允许有任何的玷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艾琳菲儿刚才翻阅的报告书上,伊蒙德男爵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王室许多成员都曾参与过走私,他们走私所得的一部分就在国王的私库中,一部分在赛维亚拉夫人的手里。
“我明白了。”赫曼这才反应过来,王后是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那名单上的王室成员还要逮捕吗?”赫曼虽然已经明王后的决定,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才稳妥,这是他做事的习惯。他虽然聪明,但不喜欢自作聪明。
“陛下打算派遣一些官员驻守卡莫克汗国、巴鲁王国以及克拉克利群岛等地,这些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艾琳菲儿这句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她双手轻轻在窗沿划过,注视着天边硝烟的双眼里的冷意更加的明显,“至于非王室成员…你刚才说得不错,这种事情不能由我们来做,你把你手中的资料和证据整理一份,给汉妮娜男爵送去,她现在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
艾琳菲儿吩咐完便摆了摆手示意赫曼可以退下,她的目光也看向下方被拦在院子外的外务部次长巴维男爵。
五分钟后,巴维男爵出现在艾琳菲儿面前,郑重的递上一份用羊皮卷书写的文卷,“这是科温德领传来的正式文书,宣称泽罗丁-马恩领主病情好转,不要来王都求医,但…马恩领主却要在一个月之后宣布让出科温德领子爵头衔,让…”
“让小班尼回去继承科温德领?”艾琳菲儿对前面的消息并不意外,但后面马恩子爵的决定却让他诧异,她让侍女把文书转递过来,很是认真的从头阅读。
“他的文书是直接递交到外务部的?”
“是的!”
文书的内容很少,扫一眼就能知道上面的内容,艾琳菲儿却看了又看,“居然把这种文书递交到外务部,而不是总理政府…这可真是有意思。”她自言自语一句后,又暗自想:这是在递交投降书呢?还是宣战书?
“你先下去吧…”艾琳菲儿没有对这份文书做出任何评价,她听到窗户外传令官高喊的“捷报”,顺手就抄起文书丢进旁边的炉火中。
夜晚再一次的临近,‘死亡要塞’外王国驻军大营警察局驻地营区,传送法阵亮光闪过,唐莱特在空间的转动中显现而出,他股不得全身的疲惫以最快的脚步离开传送阵,对迎上来的部下问道:“埃德温-菲林现在怎么样?”
“他好着呢,吃得下,睡得着。”
“恩!”唐莱特点头的时候脚步稍微放缓了一些,“准备一下,我要去见见他…不,把他带到我的营帐,我需要先与他单独谈谈。”
“长官,您这么做不符合规矩。”唐莱特的助手,名叫博得温的一位年近三十的警员严肃的提醒着自己的上司。他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说给周围其他两名的警员听的。
“陛下让我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而且是时候让其他人知道失踪的埃德温-菲林在我这里。”唐莱特留下一句话后加快了脚步。
十分钟后,
埃德温-菲林在两名警员的押解下出现在唐莱特的私人营帐内,此刻的唐莱特正在烤着肉干,篝火旁边有两杯倒满的果酒。
“巴兰镇最劣质的浆果酒。”埃德温-菲林很随意的坐下,端起酒杯看着里面浑浊的酒水,感概道:“也是水手们最喜欢的酒,记得很久之前我出海的时候都会为自己备上整整一桶。”
“我还以为你喝不习惯这样劣质的酒。”
“怎么会?每个在海面上讨生活的水手,都喝过这种酒。”埃德温-菲林笑了笑,“除了陛下,里根家族每一个成员都喝过这种酒。”
“你是在讽刺陛下的无知吗?”
埃德温-菲林耸耸肩,“我只是在说,世界变化得真快,快得让人一下子无法适应。”
“赛克-马拉的刺杀案件是你策划的?”唐莱特不再浪费时间。
“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算了,不错,是我策划的。”埃德温-菲林苦笑,“你根本不知道在商人的利益和陛下的利益之间维持一个平衡,是多么的困难。”
“陛下的利益高于一切,王国的利益更凌驾于任何人的利益之上,你连最简单的道理都没能明白。”唐莱特冷冷的驳斥埃德温,“你这么做,更大的原因是在维持你自身的利益。”
埃德温想要辩解,但最终他只是耸耸肩,低语道:“也许吧。”
唐莱特继续问道:“泽罗丁-马恩在这次事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他就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喜欢做梦的老人…陛下的权力太过巨大,巨大到令无数人恐惧,所以有人想要扶持另外的势力…这个人你应该能够想得到是谁!”
“赛维亚拉夫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埃德温微笑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你觉得一个母亲会策划刺杀自己的儿子吗?”唐莱特语气逐渐恢复冷漠。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言,也会慢慢变得不受控制,所以老夫人现在只能在法师塔度假。”埃德温下意识的想要梳理他的胡须,但又突然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便摊摊手后自嘲的笑了笑。
“说说这次刺杀吧,你们如何控制的奥特伍德,不管是警察局还是军情处,亦或者城堡密探,在这之前居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但最终还是被你们探知。”埃德温无奈的摊摊手。
“陛下有很多敌人,但有更多的人支持陛下和他正在进行的事业,他们愿意为陛下的事业献出一切。”唐莱特的语气平淡,但却有一种无法辩解的也不能辩解的肯定,他用匕首切下一块肉干放入口最咀嚼的同时,重复着说道:“还是来谈谈这次刺杀,你们是如何控制奥特伍德的?”
“看来陛下比我想象中要感性,他是想为奥特伍德脱罪吗?”
“陛下只想知道真相,但奥特伍德不能是刺杀陛下的人,你明白吗?”
埃德温瞳孔猛然一缩,“我收回刚才的话…陛下还是那样的冷静,他的眼里仿佛永远都只有王国利益。”他自嘲的笑了笑,“奥特伍德如同陛下一样冷静,但他没有如陛下那般坚定的信念,我们控制了他的情人,并短暂的修改了他的某些记忆。”
“我并不觉得仅仅凭借你们可以掌握‘记忆植入’这种复杂的魔法,你们在与什么人合作?”唐莱特问题在埃德温话音落地之时快速提出。
埃德温也根本不需要思考,他很直爽的回答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在半个月前知晓,其实…早在三个月前苏克平原的密探就已经控制住奥特伍德。”
唐莱特听着埃德温的回答,很是认真的看了他两眼,“这次刺杀,不但有苏克平原的人参与其中,就连不死军团的密探也在暗处徘徊,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们各取所需,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陛下曾对你们宽恕过无数次,你可曾知道?”唐莱特少有的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今天刚想明白,可惜已经晚了。”
唐莱特点点头,说道:“不久之后会有警员对你进行正常审讯,说出你该说的话,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透露。”
“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唐莱特闻言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道:“你将以贪污后勤战备资金的罪名被起诉,你的家族头衔会被剥夺并处于绞刑,你的儿子会继承你的头衔和你的家族财产。”
“我明白了。”埃德温虽然很清楚这么轻的判决,很大一部分是国王在维护王室的威严,但他依旧很恭敬的说道:“感谢陛下的仁慈。”
“考利尔爵士…是否参与了你们的计划。”唐莱特突兀的询问了一句。
“呵呵”埃德温轻笑着摇头,“考利尔曾经是我最理想的拉拢对象,因为陛下信任他,他也够贪婪…但我错误的估计了他的贪婪,他比我理智,并懂得…”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
“考利尔爵士是否提前知道你们的计划?”唐莱特再问。
埃德温这一次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和唐莱特对视几秒后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和考利尔爵士联系。”
第34节 国王和他的情报官
培迪原本以为自己可要趁机休息两天,但事实却是这两天他比之前更为忙碌。
各地堆积成山的密报要件需要他的批复和审阅,三位集团军长官更是每隔两个小时就来会见一次。在忙碌的过程中,他总是忍不住向下首方空着的座位望去,那里仿佛老兽人巴戟已然存在一般。
巴戟的葬礼是由他的长子狼玛按照兽人的习俗举行的火葬,驻军大营全体官兵都参与了这场葬礼,但培迪却因为借口‘重伤’不能到场。
身边猛然间少了两个人,一个人背叛了自己,另一个为了救自己。
培迪仿佛一夜之间改变许多,脸上原本时而浮现的笑容正在慢慢减少,他开始冷漠的对待每一个人。
晚上八点,
遇刺后的第二个夜晚,培迪在他的王帐内召见消失已久的军情处长丹门-格林,以及王国财务部新上任的次长戴里克-丹尼和军情处新任的副处长米妮-瓦图。
“如今苏克平原所有后勤管理全部都调配到各大商会,为此苏克城议会特意新增十个议员的席位给这些商人。”丹门-格林瞟了眼毫无情绪波动的国王,语言不知觉的更加的严谨,“以目前王国的贸易力量,完全可以在短时间里把这些商会控制在手里…”
“不需要‘短时间’,如今苏克平原的贸易早已被王国各大商会控制,王国通过丰富的物资储备和强大的手工业基础,以及与克拉克利群岛的联合,把克朗币推广到了整个大陆。”培迪低头翻阅着文件,他随意的话语并不是有意要打断丹门-格林,他只是想说就说。
“这件事情,我的国王办公室里有比你这更详细的报告…”培迪把翻阅的文件随意丢在一旁,“王后那里给我带来消息,哈伦斯行省的走私案件有了新的进展,说说哈伦斯行省的事情吧。”
丹门-格林听到国王的话,目光中露出一丝意外,并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戴里克-丹尼和米妮-瓦图,短暂的整理好思绪后,说道:“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哈伦斯行省的走私物品,主要集中在巴兰镇海口商会、科温德领商会以及王室经营的几家商会。”
“走私渠道呢?”培迪询问。
“以您侄子的名义经营的王室商会拥有诸多豁免权,有一些还是赛维亚拉夫人指定送给潘妮殿下的礼物…”丹门-格林的声音越说越小,“而且,科温德领的商会因为你的命令也获得一部分豁免权以及免税政策,所以…”他后面的话因为国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而没能说得下去。
培迪本想在臣下面前尽量表现得平静一些,虽然他很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当他的猜测被证实之后,心里面依旧有一种难以压制的怒火在升腾,他只感觉此刻的胸腔仿佛在被烈火焚烧一般炙热,那不可抑制的怒意驱使着他的意志想要毁灭掉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男爵,去给我倒一杯酒。”培迪指着营帐角落里的酒桶。
丹门-格林自然不敢怠慢,其他两人自然把头埋得更低了。
“咕噜咕噜”一整杯麦酒被培迪捧在手里一口气喝完,然后长出一口气保持着沉默。
“戴西里爵士,作为闻名整个大陆的商人,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帮助我解决掉王国商会混乱的管理局面。”培迪把目光移向恭敬站立在一旁的戴里克-丹尼。
“陛下,商业改革并非一两年就能够解决的,高地草原巴莱特公爵的做法并不适用于我们。”戴里克-丹尼听到国王的询问,立刻知道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过去二十年里我都在各地贸易,其实…真正的商业贸易很简单,只要能够疏通各方关系就可以,但困难的是管理商会,如今王国内的商会大多数都带着家族利益,而家族式的管理却是最为混乱。”
“不过以目前王国的情况而言,没有任何商会能够摆脱家族式的管理,于是…一个又一个利益团体就这样诞生,然后慢慢蚕食王国的地方政府,贪腐和走私商贸就这么诞生…甚至于,在这种混乱的管理模式下,许多商会管理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走私什么又是合法经营,因为在他们看来倒买倒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禁运品。”
戴里克-丹尼简单的话语就把如今王国内的商贸弊端指出,让培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并询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这一弊端吗?”
“之前王国的商贸改革,其实就是为规范贸易经济,但走得太急,虽然解决了一些弊端,却又让更多的弊端很快爆发出来。”戴里克-丹尼用尽量的慢的语速说道:“首先,我们规定所有商会必须在财政部登记,但却没有更为详细的计划,比如商会经营范围、管理者以及交易记录等重要的信息被忽略,而且王国的官员也并没有认真核实商会登记的资料是否真实可信。”
“还有,关税的取消和交易税的改革,没有更为详细的法律约束以及执法机构,商人们只会关注取消掉的关税,又想方设法维持原来的交易税。”戴里克-丹尼看着国王始终保持着的沉静脸庞慢慢站直了身体,“所以,当关税取消之后王国的商业贸易虽然日渐繁华,但相应的交易税却增长缓慢。”
“巴兰镇的海关就是为此而设立的。”培迪补充了一句。
戴里克-丹尼点头之后又摇头,“是的,您做了补救,但海关缺少相应的法律凭证,许多官员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办案,他们每天都只是按照警察局下发的案卷对既定案子进行调查。”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学士们尽快起草一份税务法律?”培迪皱了皱眉,“这可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还需要独立于财务部之外的税务所,以及从上至下的管理体系。”戴里克-丹尼补充了一句。
“你的办法,在之前国王办公室里被提出来无数次,我也曾派遣无数官员去督办此事。但到目前为止,所有出台的方案没有任何一件是真正发挥过作用。”培迪看着戴里克-丹尼,“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方案。”
“十天之内,这份方案就会摆在您的办公桌上。”戴里克-丹尼恭敬的回答。
培迪很平静点了点头,他与戴里克-丹尼刚才的交谈不过随性而已。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转移到米妮-瓦图身上,“格林男爵曾无数次向我引荐你,他甚至推荐你出任军情处西部最高事务长官。”
米妮-瓦图站得笔直看着国王,年轻的却又饱受风霜的脸上带着自信。
培迪认真的看了眼前女骑士几眼,对方脸上的那种自信让他很喜欢,但他并没有继续和女骑士交谈。
“继续你的汇报,男爵。”培迪指着丹里-格林,“我现在想听听艾鲁克领贵族这些天在做些什么。”
国王的吩咐让丹门-格林本能的躬身致意,“在过去两天里,艾鲁克领的贵族相对安静,特别是科韦-蓝博本人,他在这两天里没有会见任何人,也没有离开过我们安排的庄园半步,庄园内的血鹰也不曾外出一只,更没有任何传送魔法的波动。”
“现象中的敌人并不是敌人,而没有想到的人却成为了我的敌人,并且还想要我的命。”培迪轻轻的感概一句,“苏克平原的策反工作现在进行得怎么样?”
“之前本来很顺利,但最近苏克城议会连续出台几条法规,和我们接触的议员大部分都在这几条法规出台后先后切断与我们的联系。”丹门-格林低下头。
“这些人不过就是墙头草而已,我需要真正能够成为王国朋友的人。”培迪却并没有因此气恼,“我以前在苏克城担任治安官的时候曾发展过几条暗线…你可以联系埃登骑士,他可以在这方面给你提供帮助。”
丹门-格林面露喜色,以军情处的能力他当然知道国王在苏克平原留下的暗线,但具体情况他并不了解。
“先别忙着高兴。”培迪看着丹门-格林,“你的任务只是监视,在提尔镇战役胜利之前,不要在苏克平原策划任何破坏行动。”
“陛下!”一直沉默的米妮-瓦图听到国王的话,上前一步的同时行礼,“目前我们的军队在提尔镇前无法继续前进,而我们有办法切断提尔镇的后勤补给,我认为…”
“这是我的决定,骑士。”培迪打断米妮-瓦图,“我承诺过我的妹妹,我会堂堂正正的击败她。”
“陛下,情报显示…这次刺杀事件,您的妹妹是策划者之一。”米妮-瓦图完全不顾丹门-格林的提醒,“她想要您的命,通过刺杀的手段要您的命,为此她不惜与不死军团合作。”
“她可要那么对我,但我不会那么对待她,她可以被王国的法律审判,但不会因为我的私人感情而死于某次刺杀。”培迪非常严肃的看着米妮-瓦图,“这是我的态度。”
“我无意冒犯您,我只是想说出我的意见而已。”米妮-瓦图迎上国王严肃中带着警告的目光,“以目前提尔镇的战争局势而言,成功控制苏克平原驻军的后勤,就相当于手握胜利的钥匙。”
“但这场战争我要的并不是战场上的胜利,我需要让苏克平原所有人知道,也要让整个大陆所有人知道,不管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阻挡王国统一苏克平原。”培迪轻轻拍了拍手掌,“这是我的决定,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做出任何解释。”
米妮-瓦图见此,轻轻点头的同时行礼退回刚才站着的地方。旁边的丹门-格林见状明显松了一口气,戴里克-丹尼也暗自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继续你的汇报工作吧,男爵。”培迪再次指着丹门-格林。
这次汇报工作原本应该早在半个月前就进行的,但培迪故意压到现在。
丹门-格林甚至是临时从克鲁平原传送而来,米妮-瓦图也是立刻放下对不死军团和艾鲁克领贵的监视赶来的,戴里克-丹尼更是被乱成一团糟的后勤处召唤而来。
制定的汇报内容很简单,比如苏克平原的军情以及内部监管,一直困扰王国的贸易改革问题,哈伦斯行省的走私问题等等。而这些问题看似与三人都有关系,但其实他们三个根本无权管理,只是具体的执行者或者监管者。
长达三个小时的汇报结束,等三人走出王帐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深夜。
在王帐营区的大门处,沉默的三人都相继停下脚步。
“陛下想要做什么?”米妮-瓦图第一次接触国王,她完全不能理解这场汇报会的意义所在。
“你知道奥特伍德的背叛对于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丹门-格林叹了一口气,“而且巴戟爵士还因此而牺牲。”
“陛下在试探我们的忠心吗?”女骑士下意识的询问。
戴里克-丹尼摇了摇头,“陛下不需要试探我们的忠心,因为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丹门-格林盯着米妮-瓦图的双眼,“陛下的命令对于我们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我们服务的对象也只能是陛下一个人!”
“王都的动乱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我们与‘死亡要塞’的战争也是到结束的时候,陛下不希望在进攻提尔镇的时候再出现第二个声音。”戴里克-丹尼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对于王国、对于陛下而言,苏克平原的统一战争是头等大事,陛下希望这场战争在他的计划下进行,如果谁敢在这件事情挡着他的道,那个人就得死!”
“赛维亚拉夫人现在都只能在法师塔度假,更不用说其他人。”丹门-格林这句话细不可闻,“我们的职责就是监视王国所有威胁陛下统一苏克平原的人,但也仅仅是监视而已。”
第35节 总攻
戴里克-丹尼在丹门-格林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远离,当丹门-格林说完之后他礼貌的点头致意示意自己要离开。
“这个人是你以后的关注重点,陛下今天原本不用召见他,但他却出现在王帐内,而且陛下还当着他的面说出许多连王国大臣都不知晓的秘密。”丹门-格林看着戴里克-丹尼离开的背影,“他有才能,但陛下不信任…所以在召见我们的时候召见了他,并要求我当面汇报王国内部的监视工作。”
“陛下在警告他,也在警告我们不要再与他有任何联系?”米妮-瓦图深吸一口气,“王国内部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矛盾,真正的矛盾更多。”丹门-格林想起之前的自己,“记住,陛下不喜欢看到军情处任何人与王国内高层有太多的接触,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陛下现在已经没有以往的耐心纠正你我的错误。”
“我明白了。”米妮-瓦图想起在刚才的汇报会议,也渐渐明白国王那句“格林男爵曾无数次向我引荐你,他甚至推荐你出任军情处西部最高事务长官”的真正意思。
丹门-格林望着女骑士,“你拥有明锐的观察能力,更拥有灵活的头脑,关键的是你手里现在握有苏克平原、艾鲁克领,甚至是精灵王国的情报系统,在接下来的战争陛下可能会要求你直接对他负责,你…”
“放心把,长官…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经历过兽人战争,曾经在艾鲁克领贵族走投无路自己出使过精灵王国,也曾在精灵王国、帝国以及艾鲁克领贵族之间游走。”米妮-瓦图打断上司的话,“我了解该怎么对王国服务,我会尽我所能帮助陛下完成统一苏克平原的事业,以实现人类世界的再次统一,让和平再次降临。”
“如果这一切的代价就是让我放弃所有,我会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代价。”米妮-瓦图使劲拉扯这她身上的制式皮甲让自己变得更精神些。“但是…”
“将军阁下,好久不见。”丹门-格林突然制止米妮-瓦图的话,并把目光看女骑士的身后,脸上很自然的露出一副笑容,身体想大门侧面退后一步,对黑暗中走出来的身穿深色铠甲的高大身影行礼。
“我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你…”德拉希尔的目光毫无顾忌的打量着丹门-格林,“但你肯定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我。”说着,他把目光看向旁边的米妮-瓦图,“米妮骑士,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种环境下见面。”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米妮-瓦图曾经在出使精灵王国的时候,与德拉希尔有过一场非常愉快的交谈。
“你的理想…”
“我的理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米妮-瓦图微微颔首,“您不也在为此而付出吗?”
“人类的思想…真的很奇怪。”德拉希尔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也不打招呼便错开两人的目光向王帐的方向而去。
“他身上的血腥气味已经快要压过自然的气息。”米妮-瓦图仿佛在自言自语。
丹门-格林低声说道:“这两天,有许多人被秘密逮捕,他们的逮捕令直接来自王国陛下,警察局、军情处,甚至是伦丁-里根将军都无权过问,而逮捕这些人的正是德拉希尔将军。”
“但愿这一次之后,王国内部能够安静一段时间。”
“嗡…嗡…”
连绵的军号声在‘死亡要塞’外的上空回荡,托着滚滚浓烟的滚石刹那间覆盖整片天空,无数的王国士兵在高耸的移动哨塔掩护下,带着仿佛能够撼动天地的气势对要塞正门发动强攻。
“轰隆…轰隆…”
择天蔽日的滚石连绵不断的轰击要塞防护护盾,带起一阵阵涟漪的同时让大地不断的震荡。
突然间,在初春不应该出现的炙热开始在战场上空蔓延,被浓烟覆盖的昏暗天空中猛然间便被侵染成绯红色,一种美丽的绯红,但却是非常危险的美丽。
“扑…扑…”让人难以忍受的破空声划破天空,蹂躏着大地不断颤抖,绯红的天空在这种如末日一般的环境中被猛然间刺破,一排天际间坠落的陨石划破天空,在士兵们震惊的目光中,准确无数的砸中要塞防御护盾。
“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带动的气浪掀起无数的烟尘。
“继续前进!”推进部队最前沿是兽人的千人大队,指挥官狼玛挥舞着手中的巨斧督促部下,“喔!”兽人近千名战士丝毫不被那能够卷起人的气浪所干扰,他们甚至没有被烟尘中眨一下眼睛。
“都他妈给我继续推进!”受兽人大队的影响,第一步兵集团军前线指挥官也迎着巨大的气浪举起盾牌和武器,鞭策士兵们继续推进。
“轰隆隆”巨响之中环绕要塞的护盾如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巨石,阵阵涟漪波浪连成一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碎,但却怎么都不碎。
“咔咔咔”后方投石车阵地齿轮摩擦的声音在军官的催促中快速的转动,无数的滚石再次升空,漫天的烟尘立刻遮蔽红火的天空。
而此刻,要塞内部漫天的骨箭也在阵阵破空声中升空,同时还伴随着绞肉机抛射出的会爆炸的滚肉。
“护盾!”
魔法哨的声音和无数的令旗转动,绚丽的魔法光幕在王**阵中闪动,肉眼可见的土黄色魔法护盾在顷刻间笼罩在推进大军头顶的,挡住了大部分骨箭穿刺以及滚肉的爆炸。
“这就是世界末日…”战场斥候们心中此刻几乎都同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是的,在这刹那之间,这片地区就仿佛爆发末日灾难般,无数的元素力量、魔法能量以及死亡魔法交织在一起,相互碰撞破坏让空间都开始小规模的扭曲变形。
前线指挥台,培迪一身骑士铠甲,头顶的王冠在天空绚丽魔法的照耀下闪着金色光晕,冷漠的目光看着推进中的军阵,听取着战场斥候不断汇报的细节保持着沉默。
指挥台国王身侧不远处,宫廷首席魔法师莉亚正带领着一群精锐法师,测算刚才攻击之下要塞护盾承受压力所爆发出来的魔法能量,并仔细分析各处监测装置送过来的数据。
时间在士兵们的呐喊声中慢慢流逝…
突然间更为嘹亮的喊杀声传来,兽人千人大队开始以推进至要塞城门之下,并在攻城塔车和云梯的帮助下开始冲击城墙防御。
如同往常一样,在几轮的攻势之下,要塞大门外面的简易防线很快就被攻破,但后面等待前线士兵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死亡大军,让其攻势止步于城墙大门。
这场正门前的血战一打就是十个小时!
伴晚夜色即将降临之际,第一步兵集团军在兽人先锋军的带领下,成功登上要塞城门,并勉强维持着一小块阵地。
‘照明术’在黑夜抵达之前升空,指挥台的培迪观察看着前方战火中在竖立在要塞城墙上王旗,立刻对身边的传令官命令道:“传令第二混编集团军,从左右两侧对要塞城墙策动攻击掩护正面战场。”命令下达之后,他本能的向左手边望去,但此刻他左手便的老兽人已经不在。
“嗡嗡”嘹亮的号角声在沉默的指挥台上个显得很是突兀,早已整装等待命令的第二集团军在号角声中开始稳步想要塞左右两翼城墙推进。
“传令,圣骑士兵团…备战!”
传令官快步离开的同时,培迪看着前方战场询问道:“法师塔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两分钟前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扈从罗里-格瑞达骑士在国王询问声音刚刚落地便回应。
就在两人对话间,宫廷**师莉亚拿着一张记录着密密麻麻数据的文件走了过来,“陛下,通过各处魔法监测装置的数据和刚才强大攻势下塞护盾能量波动对比,我们根据您提供的技术情报分析,要塞正门口附近至少有三处为护盾提供能量的装置,而且我们还锁定了大致的地区。”
培迪接过莉亚递过来的一张地图,扫了一眼上面标记的三个地点,脑海里立刻回想起穆韦特-菲勒提供的情报地图,上面的标识和这幅地图几乎一致,心中的怀疑立刻消了大半。
“把这幅地图以最快的速度给伦丁将军送去。”培迪先是对传令官吩咐,接着又转过头看着他的扈从骑士,“要确保圣骑士兵团每一名成员手里都有一份这样的地图。”
“是!”
培迪下达完命令之后便拿起望镜观察要塞左右两翼第三混编集团军的战事。
或许是因为要塞正门处的战斗吸引了不死军团大部分兵力,让左右两翼的战斗在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激烈,不过因为左右两翼凹凸不平的地势,使得进攻比城门口的战斗更为的艰难。
其实伦丁-里根原本制定的计划是三路同时进攻,以减轻城门口战场的压力,但通过参谋处推演得出结论是,如果一开始就三路强攻,左右两翼因为地势造成的损失将比强攻正门更为致命。
漆黑的夜空下,更多的‘照明术’升空并炸开,但对面亡灵法师很快用死亡秘法遮盖好不容易亮起来的天空,紧接着比之前多出一倍的‘照明术’再次升空,又刺破了漆黑的夜空。
驻守在指挥台周边的第二混编集团军此刻已经在生火做饭,干菜汤的香味和烤面包的糊味不久之后便与死亡的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培迪也放下望镜,走到参谋们围靠的地图旁边,从地图上观察着前方战事。
“陛下,你可以尝尝这个。”护卫队长威利-乔恩拿着块烤得漆黑的干面包递到国王的眼皮底下,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是示范般的咬了口自己手中黑漆漆的面包。
培迪看着威利-乔恩此刻的样子,再看着眼皮底下的烤得漆黑的面包,严谨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紧绷的那根神经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弛。
“等你退伍之后,我再招聘护卫队长的时候,一定要招聘一位厨艺精湛的骑士。”培迪故意露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接过烤得滚烫的面包。
“那你可得等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十年内我是不打算退伍。”威利-乔恩“哈哈”大笑,“而且,我并不觉得我烤得有什么问题,我年轻的时候曾为老公爵做过扈从,他夸奖我最多的就是我的厨艺。”
“那肯定是我父亲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你的厨艺,所以就只能夸赞你,他本意是想让你加紧练习你的厨艺,但你却把这当成理所当然。”培迪虽然嘴里不断贬低威利-乔恩的厨艺,但却毫不犹豫的在黑漆漆的烤面包上咬了一口。
还别说,这黑漆漆的烤面包除最外面那层糊味有些难吃,剩下的却又一种非常特别的美味。
“怎么样?”威利-乔恩赶紧询问。
“比你的剑术差得太远。”培迪摇了摇头。
“您是在夸赞我的剑术吗?但…我其实更在意我的厨艺。”威利-乔恩很是遗憾的耸耸肩。
“哈哈”周围参谋和国王护卫、侍从等都忍不住大笑,但威利-乔恩却依旧是一副古板冷漠的样子,但正因为他这样子,让周围的众人笑声更大了。
虽然培迪早已习惯威利-乔恩一副严肃表情开玩笑的滑稽感,但他依旧是忍不住浮现出笑容,他其实很容易被感动。
不过,前线的战斗并没有指挥部的笑声而停止,战场斥候依旧是不断在指挥部来回穿梭,不过带回的战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培迪在愉快的心情中吃完晚饭,一杯清凉的麦酒下肚之后,军情处处长丹门-格林低调的出现在指挥台,他带来了王都叛军的情报。
“第七街区所有叛军在五个小时前尽数被歼灭,他们最后抵抗非常激烈,无任何妥协和谈判的打算,所以王后陛下只能下令用炸药炸平叛军最后抵抗的庄园。”丹门-格林在周围军官离开后低声汇报,他丝毫不在于军官们看向他的不善目光。
第36节 国王的亲情
培迪接过丹门-格林递上来的情报,丹门-格林则继续说道:“还有…哈伦斯行省走私案的调查有了些眉目…”
他说得很保守,“您离开王都之后,有一些人趁机出手手中的货物,被北方总局抓住了一些线索…而军情处根据您的命令,秘密顺着这条线索,查出一条从上至下的供应链和走私渠道,也查出了一些人。”
“你的汇报就像吃了黄豆之后放屁的马又臭又长…说要紧的!”培迪对丹门-格林的废话明显不感兴趣。
“查出的这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王室的人,而且有更直接的证据证明,赛维亚拉夫人在前期直接参与过哈伦斯领的走私。”丹门-格林只得硬着头皮干巴巴的汇报。
“赛克-马恩的刺杀案呢?”培迪咬着牙询问,虽然这个案件在明面上不可能再有翻案的可能,但培迪不会放过明目张胆挑战他王权的人。
“泽罗丁-马恩子爵是策划者,埃德温-菲林是执行者。”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培迪皱着眉,“而且…还走得这么的近。”
“王国的商贸改革之后,科温德领自然不想放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于是他们就找到当时负责改革的埃德温-菲林…”
“我的母亲,在他们两人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培迪直接问出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老夫人一开始只是想支持潘妮殿下,马恩子爵以您的侄子为筹码,与老夫人达成了一些交易。”丹门-格林原本想说出伊蒙德男爵在这场交易中扮演的角色,但转念一想又隐瞒了下来。
“我真想把那老家伙的头颅挂在卡瓦尔堡的城墙上。”培迪冰冷的语言让丹门-格林把头埋得更低,他口中的‘老家伙’自然是泽罗丁-马恩,但这样的话他也只能说说,因为泽罗丁-马恩已经主动卸去他的头衔,更为重要的是王国内部在这次贵族叛乱之后需要一段长久的安定。
“母亲…是否参与了这次刺杀策划?”培迪询问的语言中带着轻微的颤抖。
“没有!”丹门-格林很果断的回答,“老夫人早在赛克-马拉被刺之后,就已经和他们断开联系,但有些事情并不是…”
“我明白了…”培迪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他打断丹门-格林的话之后再问:“潘妮?”
丹门-格林此刻向后不可察觉的退出一步,“我们只能证明苏克平原的势力参与其中,奥特伍德也被证明是被苏克平原的密探修改过某些记忆…没办法找出这件事情与潘妮殿下是否有直接关联。”
培迪在丹门-格林回答之后轻笑一声,转过头盯着把头埋在胸口的丹门-格林看了几眼,然后向前走出几步,走到更为黑暗的地方,让夜晚的冷风尽情的吹打着他略显燥热的身体,压抑着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
前方远处的战场,一排又一排的‘照明术’升空与黑暗对峙,震天的喊杀声充斥震动得耳膜不断颤抖,亡灵的尖啸拷问着内心,来往的战场斥候和传令官依旧在营区内穿梭传达着前方的情报。
培迪的目光虽然在注视战场,但他的目光却是涣散的,神情也带着麻木。
近十分钟的沉默后,培迪转过头看向丹门-格林,丹门-格林也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王都的事情我已经交给王后陛下处理,她是什么态度?”培迪询问。
“王后陛下已授权汉妮娜男爵,逮捕名单上除王室成员之外的所有人。”丹门-格林回谨慎的回答,“而王室成员,王后打算以派遣武官的名义,把他们流放到各国外外务部驻地。”
“另外…王后陛下在策划对苏克平原议会进行渗透。”
“就按王后陛下的意思办。”培迪指着丹门-格林,“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汇报,你直接听从王后的命令就行…还有,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到王都去吧。”
“是。”丹门-格林恭谦的回答,虽然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依旧不免黯然。
丹门-格林离开后,培迪的心头突然被一种无趣的感觉充斥,这种无趣的感觉让他对身边一切事物都失去兴趣,他甚至不想去关心前方正在进行的战事。
“我需要休息一会儿。”在冷风的吹拂中,一种强烈的困意袭来,培迪对身边的护卫队长吩咐一句,便走到指挥台篝火旁铺着绒毛毯子的长椅躺下。
没过多久,培迪便在震天的喊杀声中进入梦乡。
仿佛睡了很久,又仿佛才刚刚躺下,培迪便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他睁开双眼,略微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的挡住双眼,耳边传来威利-乔恩熟悉的声音:“陛下,伦丁-里根将军传来消息,说是一切准备就绪,问是否按原定计划…”
“现在几点?”培迪看着已经大亮的天色。
“上午十点!”
培迪对护卫队长的回答明显很意外,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只睡了半个小时,天边的亮光让他又一种身处梦境的恍惚感觉。
起身离开长椅后,培迪立刻感觉一种酸痛遍布全身,这是穿着铠甲睡觉的后遗症,不过他早已习惯得可以忽略。
望镜内,对面‘死亡要塞’正门附近大片区域已被第一步兵集团军占领,附近区域的防御护盾也已破碎,左右两翼的攻势也正在不断加强。
“城门口区域一共有四处邪恶祭坛,比我们检测出来的还要多一处,兽人大队为此付出两百战士的生命,第一集团军也损失近一千人。”威利-乔恩在旁边简单的汇报着昨天晚上的战争过程。
“圣骑士军团呢?”培迪下达着军令。
“早已准备完毕,就等您命令。”
“那就按原计划进攻…给伦丁-里根将军传去命令,死亡要塞内的一切都要摧毁,彻底的摧毁。”
营区法法师塔的驻地,退回营区才刚刚休息三个小时的狼玛又被叫醒,并跟随大部队来到这里。他冷漠的看着附近圣骑士们穿越传送阵,看着那一具具高大的魔法傀儡被元素力量吞噬。
“检查装备,接下来我们将要进行的是一场恶战!”副队长莫高大声对周围的兽人战士提醒道:“兽神将指引我们赢得这场胜利,肆虐我们家园的死亡力量注定会被我们亲手驱逐。”
莫高喊完这些话之后看了一眼离他有些远站在传送阵边缘的狼玛,检查完战士们装备之后默默的靠过去。
“你的父亲没有说错,未来会属于我们。”
“是的,未来注定属于我们,没有人可以阻挠!”
“你为什么要拒绝担任陛下的秘书长,你应该向你的父亲学习,学习如何用智慧为我们的未来奋斗。”
“我并没有拒绝,我只是想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完,比如这场战争…”
两人说话之间,一位身穿软甲的中年法师以极快闪烁到狼玛身边,“爵士,该你们了…祝你们好运。”他说话的时候指着一个闪着光晕的传送法阵,“记住,传送过程的时候千万不要有太多的思绪,否则会影响法阵的读写。”
“我知道该怎么做!”狼玛已经不是第一次踏入传送阵,言罢他直接快步向已经启动的传送法阵走去,根本不理会旁边莫高的苦笑。
“他一直都是这么的…目中无人吗?”中年法师并没有显得很生气,他看着莫高询问道:“你怎么能够受得了他?”
莫高扫了一眼即将踏入法阵的狼玛,耸耸肩说道:“这就是我们兽人的交流方式,我以为你知道。”说罢他拿起背上盾牌,握着斧头对身后的兽人战士高喊道:“跟随我!”
空间旅行后的头晕和呕吐感觉让狼玛脚步有些踉跄,他试着向前走出两步之后,手臂突然被旁边一个人拽住,当他下意识都想要甩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对方的询问:“是狼玛爵士吗?”
狼玛转过头看见的是一位全身污血的骑士,在这位骑士的身后是漫天的战火以及弥漫的硝烟,无数的士兵在他的身后晃动,不远处的死亡大军正在冲击王**队的阵线。
“咔”骑士把面甲掀起来,“我叫布鲁克,布鲁克-曼希,第一集团军参谋长,现在这里暂时由我负责…”面甲下一张中年人的脸颊被污血覆盖,他自我介绍完之后指着战场的一角,“你们兽人大队的任务,是配合我们集团军第二兵团进攻要塞左翼区域,争取在天黑之前与左路城墙第三混编集团军的部队汇合,你明白了吗?”
狼玛早已习惯从战场的嘈杂,习惯了在亡灵的尖啸中对话,他顺着布鲁克的手望去,那是圣骑士兵团侧翼防线,一支常规步兵兵团正在和死亡大军硬碰硬的对抗。
“我明白,长官!”狼玛大声的回答,语气坚定的让布鲁克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我等着你好消息,爵士。”布鲁克像对待其他部下那样,笑着拍了拍狼玛的肩膀,说罢他便放下面甲对着走向另外的战团。
“这种感觉我再也不想体会。”身旁魔法阵亮起的同时,莫高的声音传来。
“集合士兵,到天黑之前我们都将沐浴在战火之下。”狼玛此刻表现得很是严肃。
提尔镇,
潘妮每天的例行会议之后,留下总指挥官卡莲-西博。
“我们在克鲁里亚王国内部施行的破坏计划已经失败。”潘妮的话在空旷的会议很是清晰,轻微的回响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卡莲-西博并没有显得意外,“如果培迪国王这么好对付,就不会有如今克鲁里亚王国的强大。”
“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潘妮打开她身前会议桌上面摆放的一份文档,从里面一叠文件中取出一张写满暗语的厚皮纸,“艾鲁克领的不死军团首领正打算投降。”
“哦?”卡莲-西博诧异的眨了眨眼,身子微微前倾拿起潘妮递过来的厚皮纸,快速的扫视上面记录的暗语,并在脑海里进行翻译。
“难道克鲁里亚王国已经强大到连不死军团都不得不向他们卑躬屈膝吗?”潘妮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哎!”她起身走到宽敞会议室的窗户口,打开巨大的窗户,看着外面外面日渐繁荣的镇子,感受着冷风拂面的清爽,“你觉得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议长,我们拥有苏克平原无尽的资源作为后盾,尽管我们不可能对克鲁里亚王国发动进攻,但如果仅仅是防御的话,是不会有任何问题。”卡莲-西博看着潘妮的背影,也站起身靠了过去,“克鲁里亚王国看上去似乎正在君临艾兰大陆,所有势力包括兽人部族都在向培迪国王低头,但实际上…真正支持克鲁里亚王国的只有精灵。”
“如果克鲁里亚王国击溃艾鲁克领的不死军团,就可以两线进攻苏克平原,甚至…”潘妮摇了摇头沉默几秒后说道:“甚至是三线进攻,诺玛堡如今并不在我们的手里,如果克鲁里亚王国派遣一部分军队远征,横跨南部海域登陆费尔德领,从苏克平原的南部进攻我们,我们该如何应对?”
“远征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够组织起来的,就算以克鲁里亚王国的国力,也至少需要一年时间的准备。”卡莲-西博皱着眉,她清晰的感觉到此刻议长消极的态度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且,跟你您要求,我们在平原南部的要塞城市已经在半个月前动土,一年之后应该可以建成简单的防御体系…议长,整个议会以及苏克城内几百万人民,还有联邦国上千万双眼睛正在看着您,您…”
“我只是…只是想说一些烦恼的事情,只是烦恼的事情。”潘妮笑了笑,靠在窗沿上流露出女人软弱的一面,“有的时候我甚至也在想…算了吧,根本打不过培迪哥哥,还是投降算了。”她的笑容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向兄长低头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远比与他打一场战争简单,但…”
第37节 战争中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咒骂我,他们说我在阻止人类的统一,是整个人类世界的罪人,说我不过是一位自私的恶妇。”潘妮的两只手死死的交织在一起不断的揉搓,“我已经记不起当时为什么要决定与我兄长来一场战争,那只是下意识的决定,我甚至认为那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也记不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可以毫无顾忌的设计陷阱刺杀我的兄长,我以前是那么的爱他。”潘妮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在颤抖自己的变化,也在恐惧自己即将失去的亲情,“我曾经以为这是家族亏欠我的,所以我不断向家族索取,母亲也不断满足我的**,但昨天晚上我收到母亲的信件,她说…以后不准我再以里根家族的姓氏自称。”
“想必…兄长一定会很伤心吧,就如同我现在一样的伤心。”潘妮说着便把目光落到卡莲-西博身上,“你告诉我…这场战争对于苏克平原的人民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卡莲-西博与潘妮对视,“议长,我们有了自己的国家…鲁卢克共同联邦国,对于我们来说,克鲁里亚王国对我们发动的战争不是统一战争,而是入侵战争…我们在抵御可恶的入侵者!”
“你真的这么想?”
“整个联邦国都这么想!”
“哈哈”潘妮突然高声大笑,而且一笑就收不住声,她笑得好像很开心,但这份开心中带着一种无法湮灭的悲伤和无奈。
“不久之后,克鲁里亚王国和他盟友的军队就会抵达…战争即将到来。”潘妮的大笑又突兀的停下,刚才消极的表情也尽皆消失,“你的三年防御计划可以正式开始实施,如果你能挡住王**队三年,等我们从动乱的创伤中恢复过来,克鲁里亚王国就再也没有机会从我们的手里夺走苏克平原。”
‘死亡要塞’附近天空弥漫的血色正在渐渐消散,错综复杂的要塞内,第一步兵集团军和第三混编集团军的士兵正在向其中心的高塔推进,法师塔的傀儡部队以及魔法战士们也在侧翼跟进。
这是总攻的第五天,伦丁-里根提交的作战计划,声称会在三天内解决战,但如今五天过去,他的宣言并没有实现,为此他被国王剥夺前线总指挥的头衔,指挥权限由第三混编集团军指挥官亚摩斯接任。
在亚摩斯接管指挥权的第二天,王国和法师塔的联军成功打通左右两翼战线,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部队成功汇合,而后经过整整一天的血战,庞大的军队终于可以向要塞的中心建筑群推进。
胜利仿佛已经触手可得,第五集团军总指挥官德拉希尔每过两个小时便向国王请战,但每次都被国王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是,在战争进入到第六天,原本势如破竹的攻势被不死军团神圣拦截,即将到手的胜利仿佛又变得遥遥无期。
第七天,在经过一整天的血战,庞大的进攻部队依旧没能向前推进一步,新的前线总指挥官亚摩斯将军灰溜溜从前线回到指挥部赶回国王身边。
“不死军团在要塞主建筑周边地区设置了强大的防御力量,他们那些血淋淋的建筑是活的,我们的士兵一旦靠近就被吞噬得连渣子都不留下。”亚摩斯严肃的目光迎向注视着他的每一个人。
“而且…许多我们从来不曾了解的魔法陷阱,那些诡异的魔法陷阱布满了主建筑群的走遍区域。”亚摩斯说话的时候指着他带回来的那些魔法照片,“我们士兵的身体甚至会无缘无故被炸开…”
“这不是魔法,而是一种恶心的植入手段,是不死军团研发的一种非常恶心的虫子,我们称这种虫子为‘爆炸虫’,这是一种小得无法用肉眼可看到的虫子,但非常脆弱,它们可以通过寄生的手段依附在身体内,当达到一定的数量之后,就会产生如同炸药一样的效果。”德拉希尔快速的解释,“不死军团很喜欢在他们的要塞里布置这些小东西,我给你们的文件里,详细的记载了它的存在,而你们却没有提前做准备?”
“这种小东西很容易被清除,是非常的容易!”德拉希尔用敲掉般的语气说道:“甚至只需要用火把灼烧周围的空气,就可以驱除掉它们。”他望着亚摩斯皱了皱眉,“我记得两天前的作战会议上,我就曾强调过这一点。”
亚摩斯对精灵将军的质问保持着沉默,因为他确实连翻都没有翻过那份文件,至于两天前的那场作战会议,那是他被任命为前线总指挥官的会议,在那场会议上他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几乎什么都没能听得进去。
“今天是总共开始的第七天,而我们抵达这里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月…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在三天内攻下这座要塞。”培迪对如今的战事很不满意,毕竟从情报上分析穆韦特-菲勒提供的要塞资料全部都是正确的,甚至于对面的作战计划他都提前知晓,但是依旧打得这么被动。
德拉希尔看着国王,“不死军团构建的要塞,最后的主建筑是拥有生命力的,如果用常规手段进行破坏可以耗上半个月…我的部队常年都在研习如何摧毁这样的要塞,您或许应该把最后的进攻交给我。”
“我们的炸药还有多少?”培迪询问。
“营区内还有一个仓库没有动用。”被将军们挤倒末尾的戴里克-丹尼立刻回答:“从登记的文件上看,王国内部至少有十个仓库的库存,三天后又有近十车运抵营区。”
“把那些炸药全部搬出来,让不死军团尝尝地精工程的滋味。”培迪环视王帐内的所有人,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亚摩斯身上,他不想再更换指挥官。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整个营区的资源随你调配,圣骑士兵团和法师塔的部队都会配合你的进攻,如果一天之后那座丑陋的要塞依旧矗立在我的眼前,你将被送到军法处。”培迪又给了亚摩斯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却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一天之后,这片天空会恢复往日的清澈。”亚摩斯做出保证。
‘死亡要塞’内部,
腐烂的大地上看不到一丝绿色,散发着恶臭的毒水在交错的沟壑中潺潺流动,法师们穿着他们特有的软甲,不断的用魔法驱散着周围的邪能,并仔细记录附近的能量反应和法阵数据。
林立的建筑群所有用的木材和石头仿佛从血坑中打捞出来的一样,通体呈现出血迹干枯后的黝黑颜色,路过的士兵们在之前的教训下没有再贸然进入。士兵们对这些建筑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有携带有炸药管的直接一个炸药丢了进去,没有炸药管的就直接一把火烧了它。
要塞最前方的阵线,战斗没有再继续展开,王国和法师塔的联军在久攻不下的防线前选择撤退,不死军团的亡灵战士没有追击,他们龟缩在自己的防御线内,用冷漠的眼珠子注视着联军的一举一动。
联军前线营区,一排临时防御线内,王国士兵和法师塔的士兵正在休息。这是他们连续奋战一天一夜后,唯一能够休息的两个小时。
狼玛和他的士兵围靠在篝火旁,手里的匕首上插着面包在升腾的火焰中烘烤,不时的拿起放在脚边的酒囊喝上一口。
“你不能直接把面包放在火里烧。”向兽神祈祷完的莫高靠了上来,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拿出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熟练的插在匕首顶部,然后在火焰外层不断的翻转烘烤,“你得像我这样,否则…你的食物就会像你现在这样,烤得像个黑炭一样。”他脸上的笑意明显是在嘲笑狼玛手中那块被烤得漆黑的面包。
狼玛没有理会副手的调侃,他默默的扯开另一只手上的皮手套,用手捏了捏面包是否已经烤软,滚烫的刺痛感让他下意识的甩了甩手,但双眼中却是满意的神色。
在莫高惊奇的目光中,狼玛取下匕首上的烤面包,不顾上面滚烫的感觉,直接抓在手里掰成两块,热气腾腾的蒸汽伴随着香甜的面粉气味顿时在四周散开。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狼玛,看向他手中的面包,他们的嗅觉都自觉的过滤掉空气的腐臭味,留下了面包中的香味。
“这才是烘烤的正确方法。”狼玛瞟了一眼莫高。
“但你浪费了许多,用人类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只有贵族才享用得起!”莫高这句话像是在讽刺,也像是在感概,“食物对于以前的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奢侈品。”
狼玛好像没有听见莫高的感概,他自顾自的的把手中的食物吃完,拿起酒囊一口气喝干里面剩余的所有果酒,问道:“昨天的战斗,我们的伤亡怎么样?”
“有五十人战死,重伤一百人,现在能够继续战斗的也只有你看到的这些。”莫高听到狼玛的询问,很是冷漠的汇报出一个数字,并下意识的抬头环视四周,“还剩下…五百零三名战士可以继续战斗。”
‘近一半的伤亡!’狼玛在心底深处加了一句。
“第一集团军的伤亡也差不多,两个兵团被打残,第三集团军也有一个兵团退回后方修整。”莫高戎马几十年,早已见过战场上的生死,他看着陷入沉思的狼玛,“不过,我们的付出并没有白白浪费,如今…胜利已经在眼前。”言罢,他的双眼透过燃烧的火光看向防线外面的要塞主体结构。
狼玛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或者说他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
“你…”莫高明显有些话想要说,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族人都在看着你…”莫高说出他这两天一直想要说的话,“巴戟爵士倒下之后,我们在王国地位变得极其尴尬,你…明白我说的吗?”他很清楚现在说这些话对于狼玛来说很残酷,但他更担心族人的未来。
“你应该答应陛下的要求,担任国王办公室秘书长,族人们需要一个代表在陛下身边为他们说话,尽管你现在还说不上话。”莫高这句话显得有些功利,但他说得并没有错。不管是军中的兽人战士,还是在王国内生活的族人都需要进行安抚,而让狼玛待在国王陛下的身边,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狼玛此刻虽然表面上依旧很平静,但内心深处却如翻腾的巨浪般,因为莫高的话让他想起父亲的生前对他的告诫以及做的一些事。之前,他狭隘的认为父亲在贪恋王都的权力,为此甚至拒绝他的探望,更对族人被迫害的事情从不过问,也不会在假期回到奈斯麦鲁特村看看。
就算父亲的死亡,狼玛都不能理解,他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为一位人类国王而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此刻莫高的话犹如一击重锤,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口,他只感觉这一刻呼吸突然变得很困难,一种难以宣泄的烦闷情绪笼罩在全身。
在这个战火环绕的**大地上,在众多族人的注视下,狼玛明白了父亲为族人付出的一切,而自己居然如同丑陋的小鬼一样在暗地里嘲笑他。
“陛下的任命没有谁可以违抗,这场战争之后,我就会接到正式调令,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是狼玛做出的承诺,他接下来父亲卸下的重担。
“谢谢!”莫高小声的说了一句,他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有些卑鄙。
“‘谢谢’这两个字应该由我来说…”狼玛脸上突然露出笑容,这是他在父亲死亡之后第一次笑,“感谢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嘿,老伙计,我听说你在这次战斗后或许会得到晋升,你或许会成为兽人第一个兵团长,他们会让你去领导一支人类兵团。”
第38节
“除非指挥部那些人已经疯掉,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莫高却是怀疑的摇了摇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王**队中可以有人类领导兽人,却不会出现兽人领导人类,至少暂时不可能出现。
狼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迎上莫高的目光,看着大多数族人都下意识的围靠在莫高身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我去弄点果酒,你要一起去吗?”狼玛拿起已经空了的皮囊,把匕首收回腰间剑袋,拿起他的巨斧作势要向着存放物资的区域走去。
“我还有。”莫高摇了摇头拒绝了狼玛的邀请,因为他的果酒每天都是限量供应,而这一点狼玛却根本不知道。
物资区域外的很大一片宽阔的地区此刻灯火通且人满为患,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中层军官除前线值班的外,基本上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分成无数个小圈子各自讨论着各自的小秘密。
当狼玛踏入这片地区的时候,他那高大的身影立刻吸引大部分军官的目光。
感受着众多目光的注视,感受着他们或是充满敌意、或是疑惑、或是探究的目光,狼玛本能的想要立刻转身离开,但强烈的自尊让他生生掐灭了这一想法。
“狼玛爵士!”
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狼玛下意识抬头望去,是第一集团军的参谋长布鲁克-曼希男爵,一位始终保持旺盛精力的中年贵族,他说着便走快步走上前,宽大的手掌重重的拍打着狼玛的肩膀。
周围军官们听到布鲁克的称呼,都下意识的看向狼玛领口、胸口以及袖口几乎快要磨平的家族徽章。下一刻,他们探究的目光全部都收了回去。
“我来弄点果酒。”狼玛举起他手中已经空掉的酒囊。
“我这里有一点麦酒,要不来来一点?”布鲁克似乎并没有在意狼玛兽人的身份,他友好的低笑着向狼玛发出邀请。
“我没有…”
“你当然有资格,王国的美酒专为英雄而提供。”布鲁克拽着狼玛的手臂。
狼玛本想拒绝,但他有突然想到莫高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变成,“虽然我还称不上英雄,但没有人能够拒绝高原麦酒的诱惑。”
“哈哈…我喜欢你的诚实。”布鲁克大笑着在前面带路。
布鲁克把狼玛带到的地方是一处相对独立的区域,这里甚至有专门架设的用餐营帐,旁边的酒架上不仅有麦酒供应,还有肉干和红酒,以及艾鲁克城运来的新鲜水果。
“尝尝这个。”布鲁克对着酒桶旁边的一位骑士示意是两杯,便有专门的人为他和狼玛递上两杯新鲜的麦酒。
“咕噜咕噜”布鲁克仰着头一口气喝光酒杯中的麦酒。
兽人在喝酒这件事情上,重来不会输给任何人,狼玛在布鲁克大口灌酒时,也端起酒杯仰头便喝。
“怎么样?听说这是这种酒就连陛下都喜欢得不行…”布鲁克豪爽的笑了笑,“不过,我们没办法享用陛下那么纯正的高原麦酒,但我相信味道也应该差不多。”
“对我来说,这是难得的好酒,我们兽人很穷,我们连面包都吃不上,更别说拿来酿酒。”狼玛故意露出一副乡下人的神态,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弱小,而弱小者就必须懂得示弱。
“但你现在是王国的贵族。”布鲁克继续低笑着,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看不起狼玛的样子,在第二杯酒端上来的时候,他话锋一转道:“知道为什么上面突然下令修整吗?”
“我从来都是听命行事。”
“这次作战原本计划在三天内结束,但现在依旧没能彻底胜利。”布鲁克叹了一口气,“为此伦丁-里根将军被陛下罢免了前线总指挥官的职位。”
狼玛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但他却露出一副很吃惊的面容。
布鲁克看着狼玛的样子笑了笑,“知道为什么亚摩斯将军下令暂缓进攻吗?”他自问自答,“陛下分配给我们整整一个仓库的炸药,指挥部准备用炸药把这块地区炸平,也就是说…后面的战争已经轮不到我们参与,功劳全他娘的让第三集团军抢走了。”
军功对于如今的王**人而言,甚至比贵族头衔更为重要,布鲁克很没礼貌的脏话也正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
而狼玛对此只能表示沉默,他沉默着等待对方说出接近自己的真正原因。
“听说你即将接任国王办公室秘书长一职?”布鲁克或许是见狼玛对这些话题兴致不高,便硬着头皮问一个比较忌讳的问题。
“我还没有接到这方面的调令。”狼玛显得很谨慎。
“我得到消息,陛下打算改组国王办公室…”布鲁克压低了声音,“我打算竞争国王办公室参谋处处长一职。”如今的王国官员任免,不仅可以有长官推荐,还可以由自己申请,但前提是必须符合职位竞选要求。
而已布鲁克少将的军衔,以及第一步兵集团军参谋长的身份,足够他申请国王办公室参谋处处长一职。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狼玛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
布鲁克认真的看了眼狼玛,然后“哈哈”大笑着指着狼玛腰间的酒囊,“你不是要来打酒的吗?”言罢,他对着酒桶旁边的骑士喊道:“给狼玛爵士的酒囊装满麦酒。”
当装满高原麦酒的酒囊回到狼玛的手中,布鲁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在这里逛一逛,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有好处,我现在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了。”他歉意的笑着,然后招呼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随从离开。
狼玛看着布鲁克的背影,突然感觉王国内部似乎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却即将要加入到这场风暴中去。
二月中旬艾鲁克领的天气正在渐渐回暖,太阳光线明显比前半个月亮堂得多。
‘死亡要塞’外面,**的大地在精灵游侠和祭司修复下正在慢慢恢复原状,昏暗的天空也在渐渐的变得清明。
经过第一步兵集团军和第三混编集团军六天六夜的血战,要塞的外围防御点已基本被全部攻破,剩下最后的高塔建筑在做最后的抵抗,但想象中的胜利并没有如期到来,因为不死军团最后的抵抗比预期要激烈得多。
总指挥部的参谋们通过推演得出结论,如果强攻至少需要牺牲一个兵团的士兵。
为此,国王下令用炸药炸平不死军团最后抵抗的区域。
“嗡嗡”
最前方战场,进攻的号角在停歇五个小时后再次响起,传令官的战马开始不断在战场游走,杂乱的口令和喊杀声覆盖了亡灵的尖啸。
“稳住!稳住!”
“亚摩斯将军口令:没有指挥部命令,不得擅自向前推进!”
奇怪的命令!
这是所有前线底层军官心中下意识的想法,毕竟号角声已然吹响,却又没有被告知具体作战计划,更离谱的是不准他们推进杀敌。
“呼…呼…”
就在众多底层官兵疑惑之际,他们的头顶突然传来阵阵呼啸的声音,当他们抬头望去时,看到的是遮天蔽日滚石,但这一次的滚石又仿佛有些不同。
“轰隆”
剧烈的爆破声让正在观察头顶滚石的士兵们吓一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轰隆”之声开始挑战着他们的听力极限。
爆炸声伴随着嘹亮的火光,照亮了要塞最后区域的昏暗。当士兵们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不断耳鸣自己,那高耸的死亡高塔也被一股冲天的大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没。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我们…”狼玛努力的睁开双眼,看着仿佛世界末日的场景,身旁莫高的感概声戛然而止。是剧烈爆炸引起的热浪冲击而来,让莫高无法在发出任何声音。
狼玛下意识的躲在身边战士举起的盾牌后面,一股让人不能忍受的燥热伴随着气浪冲击着他的全身,让他浑身的毛孔里瞬间渗出汗水,一种难以忍受的虚脱和舒爽的感觉同时浮现,让他忍不住想要放下手中的武器休息。
“稳住!”不断的耳鸣中,狼玛听到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下一刻袭扰全身的气浪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而舒适的感觉。
狼玛抬起头,看到的一道无比艳丽的金色光辉在闪烁,他和他身边的兽人战士正被一道圣力组成的护盾保护在内。
“打开你们盾牌上的魔法护盾,等待气浪的结束。”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狼玛的耳中,他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看到的是被一队圣骑士包围在正中间的国王陛下。
“爆炸的余波比我现象中要强大得多。”国王身边的大魔法师莉亚在她的记事本上认真的记录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后再用这种力量之前,最好是先给自己的士兵套上一层魔法护盾。”
“很好的建议。”培迪散去手中的圣力,转过头看着狼玛大声问道:“怎么样?还能继续战斗吗?”
“当然!兽神的子民不管何时都能战斗。”狼玛认真的回答。
“很好!”
两人对话之间,强大气浪已然消退,但紧接着便是择天蔽日的烟尘,培迪看着猛然靠近的烟尘,立刻把头盔带上并放下面甲,对莉亚吩咐道:“监测附近所靠近的邪能。”
“刚开始的爆炸后…”莉亚手中的法杖不断的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的法阵,“周围监测装置都在同一时刻失去邪能的踪迹,就连我此刻都只能监测到前方的高塔内部还存在着少量的邪能,而且还在不断的消退。”
“也就是说…不死军团已经被消灭?”威利-乔恩声音中带着庆幸。
培迪瞟了一眼他的护卫队长,“这场爆炸消耗足足有一万金币,如果这还不足以消灭他们,我就该考虑关闭城南的实验室。”
他们对话之间,侧面一股轻微的风感传来,困扰部队的烟尘在这股风力的作用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培迪向侧面望去,法师塔的旗帜正不断的挥舞着,简单的风系法阵在侧翼高坡上不断闪现。
“嗡嗡”
号角声的声音再次传来,传令官再次在大军中急速奔驰,“指挥部命令:推进!推进!推进!”
“你们跟随我。”培迪指着狼玛。
黑漆漆的大地上,无数坠落的残骸散落,满地的深坑显示着之前这里遭遇过非常严重的袭击。
在深坑附近无数被烧焦的断臂残肢堆成一叠一叠的,散发出令人恶心的糊味,天空中最后那一抹腥红正在渐渐散去,无数的烟尘在微风之后仿佛雪花一般洒落大地,人整片地区都变得灰蒙蒙的。
这里就是‘死亡要塞’最后的高塔建筑区。
看着眼前炸药炸毁的废墟,培迪下意识的想到王都的第七街区,那里现在的样子和这里相差无几。
“这样的破坏力量,已经不亚于大型复合型魔法。”莉亚不断的用手拍打洒落在她记事本上的烟尘,手里的笔不断的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魔法拥有天然的优势,火药加上魔法…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莉亚自言自语,书写的动作比之前更加快了些。
培迪听到莉亚的话,忍不住认真看了一眼他的宫廷**师,然后摇了摇头继续向废墟的内部走去。里面更多的被炸烂的不死者尸体堆在一起,而且培迪的圣力还察觉到很微弱的邪能波动。
“小心一点,里面还有不死生物依旧存活。”莉亚大声的提醒。
而培迪不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是在圣力的帮助下,越过前方的高耸的障碍物向邪能散发的地区跳跃前行。
护卫队长威利-乔恩立刻带着护卫队紧随,狼玛也带领着兽人部队跟随,莉亚皱了皱眉用魔法传讯的方式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后方的指挥部后,放弃了继续记录的打算,在魔法的帮助身体闪烁之间,比任何人都提前抵到国王的身边…
第39节 德拉希尔
这个地方在被炸毁之前应该是相对封闭的地方,周围耸立的墙壁可以说明一切,而且墙壁内部在爆炸中保留得相对完整,上面密密麻麻的勾画着莉亚从来不曾见过的魔法阵,她强忍着想要记录这些法阵的冲动,因为在墙壁的中间,一个奇怪的雕像旁边三名依旧存活的亡灵法师正用碧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们。
“您是胜利者,培迪国王。”亡灵法师并没有显得很恐惧,更没有失败后的沮丧。
“但您的胜利是因为我们的君主放弃了最后抵抗,而不是被你征服。”亡灵法师继续着他的话,“我们的君主最后启动了要塞的自毁装置,否则你们的炸药根本无法毁掉我们最后的护盾,更不能在一瞬间就干掉我们所有人。”
“你们的君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们呢?”培迪没有理会身边莉亚惊讶的神色。
“君主正在收回我们的力量,很快我们将再次长眠,你…”亡灵法师还没来得及说完,碧蓝色的眼珠子便失去了光泽。
“扑通”三名亡灵法师几乎同时倒地,他们身后那尊奇怪雕像覆盖的邪能也在他们倒地的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培迪注视着已经失去邪能支撑的三具尸体,当确认他们已经真的完全失去力量的时候,他看向旁边的雕像,目光认真额充满着疑惑。
这具雕像应该是某位邪神,它…或者她…有着人类的面容,非常美丽的面容,但身体却丑陋得如同恶心的蠕虫一般。
“这是‘混乱之序’的前身,传说‘血源’中诞生的第一个生命。”精灵将军德拉希尔声音由远及近,“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他解答培迪疑惑的同时,自己也陷入到更深的疑惑中。
“这个是做什么的?”培迪询问。
“不知道。”德拉希尔摇了摇头,“‘他’的记载更像是远古的神话传说,而不是某一段真实的历史。”
“你或许可以去问问穆韦特本人。”德拉希尔转过头,非常严肃的看着国王。
“你知道了?”培迪平静的询问。
“你做得太多,就意味着有太多的破绽。”
“你的反应让我很意外。”培迪看着德拉希尔的目光中充满诧异。
“事实上,我也对穆韦特本人感兴趣,他与我所认知的不死者有着最根本的不同。”德拉希尔此刻好像显得无比的疲惫,脸色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你…”
“接下来我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睡。”德拉希尔苦笑,“这个地方不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就在这里沉睡,也许等我醒来的时候这里将重新恢复生机勃勃的草原,但也许…”他摇了摇头。
‘是永远都不会醒来吗?’培迪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先辈们的警告没有错,精灵确实不应该与人类待在一起。”德拉希尔说话的时候捏碎手中的一枚绿色的种子,强大的生命力量开始在他的手里流动,并迅速钻入破败的地面,被邪能破坏的带着腥臭和血腥覆盖的大地,在这种生命力量覆盖下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
“咔咔咔”那怪异的雕像在这种强大的自然力量之下不断的碎裂,最终化成烟尘消散在空气之中。
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开始不断的扭曲,德拉希尔的私兵护卫不断从空间壁垒走出,他们并没有显得过于吃惊,在大祭司修泽的指挥下默默的在周围建立防线。
培迪沉默着推到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德拉希尔所在的地方为中心,一颗富含生命力的参天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拔高,粗大的枝干在培迪的注视下吞噬了德拉希尔的身躯。
“真是神奇!”大魔法师莉亚双眼放光,“精灵有太多的秘密,特别是数量稀少的高等精灵们。”她原本想要魔法照片记录这一刻,但最后又觉得这样太没礼貌,便快速在她的记事本上勾画着眼前的场景。
“陛下。”威利-乔恩以及狼玛带着各自的部署靠近,他们的目光也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吸引,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传下命令,这片地区从现在开始是德拉希尔将军的私人领地,外人不得随意进入。”培迪感受着外面正在靠近的大军,“阻止其他部队进入这里,德拉希尔将军需要足够安静的环境休息。”
“我代表德拉希尔将军感谢您,陛下。”修泽向培迪庄重的行礼。
“那么,我也要离开了…”培迪虽然很想继续观察下去,但这样显得太过无礼,“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来找我,克鲁里亚王国不会亏待朋友。”
三月份的高地草原属于雨季,无边无际的草原在雨水的滋润下开始发芽,被严寒困扰的牧民们迎来了新的生机。
特瓦克城外雪地牧场里,崭新的骑士竞技场内,天一亮便坐满来前来观看比赛的贵族。为保证不至于太冷以及隔绝雨水,这场竞技比赛的主办方专门聘请魔法师对观众席布置了控温法阵,以及设置光幕阻挡雨水。
竞技场内的对决已经持续半个月,今天是最后总冠军的决赛。
安迪-巴莱特和他随从们,坐在观众席中间高台上彰显着他们的尊贵。
冠军比赛还没有开始,但对决场地上两名怒气冲冲的骑士正在扈从的帮助下穿戴着装备。
“左边是您军务大臣的班达-希伯特的家族骑士,右边是军情处处长富尼-雷尔夫的弟弟,他们刚才好像在门口因为一些事情而争吵,以至于有了这场决斗。”花石堡新内阁首相莫里斯克-肯恩伯爵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对安迪-巴里特介绍着这场决斗的由来。
“他们叫什么名字?”安迪兴致勃勃的看着下方的穿戴整齐的两位骑士。
“左边的叫凯利,右边的…叫莫林,听说他从小生活在克鲁里亚王国的巴兰镇,常年与海风为伴。”莫里斯克-肯恩很明显更偏重与右边的莫林。
“我赌十个金币,凯利肯定会把那个小子揍得连他哥哥都不认识。”军务大臣班达-希伯特大声的嚷嚷,毫无顾忌的支持他的家族骑士。
“我也赌凯利赢,因为莫林那小子连穿个骑士铠甲都费力,我感觉他被会自己的骑士铠甲压趴下。”凯西菲尔-巴克和班达-希伯特同为克兰领的旧民,虽然有的时候会经常吵架,但一般情况下他们的意见会保持一致。
“凯利骑士!”
“我也赌凯利骑士。”
一时间,除内阁首相莫里斯克-肯恩、安迪-巴莱特以及克鲁里亚王国外交官戴西里-庞博侯爵之外,所有人都把赌注压到凯利的身上。
“你们都压凯利,等会就算凯利骑士赢得比赛,你们也没钱拿,不如我就压莫林骑士。”莫里斯克好像是逼不得已只能这么做。
“我最喜欢以小博大,虽然我也觉得莫林骑士赢的概率很低,但我压莫林骑士。”安迪-巴莱特环视四周,迎上大臣看向他的目光,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戴西里-庞博身上,“庞博侯爵,你想压谁?”
“我喜欢稳一点,所以…我压凯利骑士。”戴西里-庞博脸上的胡须比在克鲁城内更长,还夹杂了些许的银丝,脸上覆盖着高地人特有的风霜,崭新的皮甲内裹着高地人特有的厚棉袄,说话间举起酒杯对安迪-巴莱特表示敬意。
安迪自然也举起酒杯回礼,两口清爽的麦酒下肚后,他抓起切好的滚烫的烤羊肉时,竞技场内传来一阵阵嘹亮的欢呼声。
“我的表哥在扫除艾鲁克领的不死军团之后,是否就会即刻对提尔镇发动强攻?”安迪在欢呼声中对戴西里-庞博提问。
“当然,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尽管欢呼声很大,但戴西里-庞博依旧能够听到来自公爵的询问。
“这场战争,需要我们特瓦克公国做什么?”
“苏克平原注定会遍布陛下的王旗,艾兰大陆将诞生新的霸主。”戴西里-庞博掷地有声的回答,“而特瓦克公国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他与安迪-巴莱特对视,“当陛下的王旗飘扬在狮堡上空的时候,特瓦克公国只需要献上忠心即可。”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安迪并没有如同在场其他公国大臣那般露出愤怒的表情,他依旧保持着微笑,“我将亲自前往苏克城,向我的表哥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嘘…”
观众席上爆发的欢呼声突然变成嘘声,却是下方决斗场地的两位骑士分出了胜负,令许多人意外的是,落马的是凯利骑士。
“今天我的运气不错。”安迪笑了笑,“稳赢的局势也有可能输掉,这场决斗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样的事情并不会经常发生。”戴西里-庞博笑着回应。
安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这个问题上纠缠。
很快,主办方或许是为缓解观众对于刚才那场对决不满情绪,冠军比赛被提前半个小时展开。
牧场广阔的草原里,安迪和他的随从们带着猎犬来回驰骋,手中的短弓不断的收割着草原上泛滥的跳跳兔和巨鼠。
这不是在狩猎,而是高地草原男人的习俗,他们每一年的初春都会骑着心爱的战马在草地上猎杀跳跳舞和巨鼠,防止它们破坏刚刚生长起来的嫩草。
当猎杀完成之后,天色暗淡下来之时,男人们会在脸上勾画出可怖的面容,围着篝火跳着舞蹈,以驱散跟随春天以及降临大地的邪恶灵魂,确保新年的丰收。
舞蹈会持续整整一个晚上。
连续三个小时的舞姿后,安迪累得几乎喘不过气,但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他停下休息的后立刻又人补上他的位置。
“你怎么不去试试?”安迪接过扈从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拭着脸上的妆容,“这可是高地草原最浓重的仪式。”
“我跳舞会把自己绊倒,你是想看我出丑的样子吗?”克莱尔爵士就算是在开玩笑都带着一本正经的面容,给人一种特别的滑稽感觉。
“看看也不错。”安迪耸耸肩把热毛巾丢给扈从,接过一杯麦酒直接一口气喝干。
“新的一年又来了,希望今年草原各地能够有一场大丰收。”安迪斜靠在篝火旁边铺在地面的牛皮毯子上,看着天空中明亮的繁星,“也希望今年之后我们的财政赤字能够得到改善。”
“不可能的。”克莱尔爵士摇头,“以目前草原的生产能力,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还清克鲁里亚王国的贷款。”
“如果不用还这笔贷款…”
“除非你向克鲁里亚王国宣战。”克莱尔认真的看着安迪-巴莱特,“但是,我们战败的话,将背负比现在更高的负债。”
“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安迪此刻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有胜算,但我们的机会不多。”克莱尔点头之后又摇头,“以公国目前的后勤储备,最多支持我们三个月的战争,三个月之后如果战争没有分出胜负,我们的士兵只能饿着肚子打仗。”
“三个月之后就是六月份,如果我们在把计划推迟三个月,也就是九月份…那个时候,草原将迎来今年的第一次丰收季。”安迪躺在地毯上注视着漫天的星空,自语般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至少维持半年的战争,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战争维持到明年春天。”
“您是认真的吗?”克莱尔爵士面露严肃。
“我只是在顺着你的话推测而已。”安迪坐起身子与克莱尔对视之间露出笑容,“如今,我的表哥已经彻底将艾鲁克领握在手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派出使者,对他的胜利表示祝贺,并再次强调我们支持王国统一战争的立场。”
“六天前我们就派出了使者。”克莱尔认真的看着他的主君,“不过,阻止克鲁里亚王国统一苏克平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场战争也并不是那么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克鲁里亚王国的军队可能要在提尔镇前耗费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