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多少红颜憔
夙和也在这天之后被迫被安葬了,而忧狐是万般不愿,她就这么站在夙和的墓前。
傍晚的寒气像是从云端里漏出的风,打算延续至夜晚的冰冷,在纷纷扬扬的落叶之间滋长。
且它不同于清晨悬浮在头顶、没有根基的轻雾,冲向黑夜的寒冷是根深蒂固,在日光一寸寸变得短暂的时间里潜伏,它像是疾病前的预兆,以切肤的刺激唤醒了五官,可她的心似乎已经死的。
忧狐本已经抽出身上的剑要自刎随他而去了,可身后却是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你杀了一棠?”
忧狐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有两个卫兵将其抓住,逼着她看向那个问她话的人。
“是不是你杀了他?”忧狐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冰冷,原本温和的脸上有种阴冷而潮湿的表情,像是从山谷里吹出的隐秘的风,她淡淡地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只见忧狐眼前的这个人正是音笙,一身珊瑚色的红色长裙,晚烟霞紫的如意云把一色的珊瑚色修饰地分外贵气。
忧狐扯了扯嘴角,道:“你倒是醒的及时。”然后昂着头用挑剔的目光取代脚步和手指的靠近,将音笙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音笙的目光夜同样犀利,就像是音琴用眼神表示不屑一顾一般,她用直视着对手的目光证明着她此时的情绪,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才开口道:“没想到在我昏迷之后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了。”
“是啊,你的亲妹妹也死了,一棠也死了,我的夙和也死了......”忧狐迈着大步,裙摆在脚下翻腾着自命不凡的白色漩涡,她靠在夙和的墓碑之上,声音有些嘶哑,却接着风在呼啸,她银盘似的脸上面无表情:“我总感觉我也应该去死。”
此话一出,音笙的眉头微微颤动,眼神发生了变化。
“怎么样?”忧狐转动着蔻丹的指甲,慢条斯理地说:“我干脆也去死?那这样便是没有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人只要话活着,便是有希望的。”音笙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
“其实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便是渐渐发现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的端倪。”忧狐用她那带着魅惑的声音说道。
音笙皱眉不答。
忧狐惊艳的脸上面无表情,平淡地说道:“你倒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
“领主有令,着急各位世家大人前往大殿。”
一个时辰之后,这句话被那音笙派人分别传达到了各个世家,而对于她忽然的着急,众人也是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染上玫瑰般暮色的云起伏在天空中,燃遍了所有人的的衣袂和脸庞,像一声叹息似的把参与的光芒落在人们的瞳孔里,一点点褪色黯淡。
同时,黑夜也开始降临,愈发郑重其事起来。
白君乾与灵兮不禁在心底留下一声叹息,拉着对方的手往那大殿走去。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大殿之上的时候,南风已然是早就在大殿之上了,其他世家也是姗姗来迟,大殿上的气氛也渐渐紧张了起来。
“为何这音笙领主会在此时醒来,不是说她中得毒会导致她一直这么昏迷下去吗?”
灵兮这一问,正是问出了白君乾内心觉得有蹊跷的部分。
“这说巧倒是真的巧......”常月宸似乎也是有些怀疑此事。
但像是银这种不常动脑的人,却是会觉得:“这音世家的领主此时醒来多好啊,你还东怀疑一下西怀疑一下的,她再不醒来,音世家那群人都要把我们给吞了,整日来拉拢我们不说,拒绝了之后还要经受他们的白眼。”
闻言,信也是有些沉重地说道:“这音世家灵兮忽醒了,局势应该就能稳定下来了,我们也可以问那玉璧的事情了。”
“嗯。”白君乾淡淡地点了点头,但眉间的愁云却依旧没有散去。
众人望着一言不发的音笙,等待着她的话语,但她只是挥了挥手,接着那卫兵便是带上来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忧狐。
她一进场,周边嘈杂的声音立即消失了,众人都是将视线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只见她此时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刻到骨子里的无所爱惜,似乎相比之前,她现在有种不近人情的感觉,就像是带着一张五官精美的人皮面具,寡言、清淡,似乎被抽离了七情六欲,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
那夏侯阴粗着声说道:“音领主,你还真是有一个忠心的手下啊,帮你杀了那一棠,你应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那墨世家的人也是附和这说道,有种看热闹不嫌热闹大的感觉。音笙依旧是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这一切。
而忧狐在这样的声音之中像一面独树一帜的旗帜,独立于烈风之中,半晌她才地说:“哎呦,你们别说,那直接把剑往别脖颈处割的感觉真好,你会发现那人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只要你稍稍用力,然后就会有鲜血渗出,再用力一点,就会有鲜血溅出......”
众人在她平静的语气里想象着一棠死亡的场面,仿佛是有些脖颈一凉。可白君乾他们几人在现场见证了,便是知晓一棠其实是自刎的,并不是她杀害的。
至于她为何这么说,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而那些长老正迫切地想要讲这罪责推到她身上,将那些在场的卫兵都收买了,所以证据也都指向了她,现今她这样的态度正是那些人求之不得的。
灵兮表情凝重想要说出真相,然而四周那冷冽目光却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像是在说,若是你们说出了事实,就必死无疑的。
他们一行人都处于音世家,在此事之上,似乎是不好插手什么,否则真的引来杀身之祸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只是这样之后,灵兮只觉得心中烦闷。这世间的事情并不是所有都会如愿的,也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一些东西。
灵兮将视线望着南风,他是此时唯一能证明忧狐清白的人,只是他抿着手中的茶水,从头到尾似乎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难不成他也是在惶恐音世家的实力?
第三百二十一章 踏上祭乐坛
大殿之中的烛火摇摆着,映照着每个人的神情。
“我都说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倒是开始一言不发了?”忧狐望着众人笑着说道,“难道你们此时不是来直接定罪,来落井下石的吗?”
那夏侯阴也是被这话噎了半晌,最终只好用喝一杯酒来掩饰自己的无措,而此时音笙则是说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此事,便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将她......”
话音未落,忧狐目光一转,眼眸里瞬间出现了神采,她用一种慢悠悠的语气说道:“领主,你难道不是应该要率先调查下毒害你的人吗?”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都反应了过来,而南方也是说道:“经过调查,除了那三位宫婢,还有音倾城与水清便是无人触碰过那杯子了,只是现今水清与音琴已死,这嫌疑人似乎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下来了。”说罢,他便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忧狐的身上。
忧狐也望着他,然后冷笑了几声道:“看来这是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头上啊?真是不错。”接着她用手将垂落到脸庞边的发丝挽至耳后,神情很是淡然。
音笙依旧面无表情,环视了一下四周后,便是对着卫兵吩咐道:“立即派人将那几个宫婢和音倾城,并且遭际之前守卫水清房间和盐泽的守卫,只要一一询问,孰清孰浊,立见分晓!”
此话一出,那早就被黄昏染红的云彩抛下了葩藻鲜亮的霓裳羽衣,只剩下顽劣的黑暗与音世家不期而遇,仿佛这一刻是一场落幕之舞。
可谁会预料,忧狐却是说出一番绝地反击地话语,她将前面自暴自弃的神情变为目空一切的神情,道:“我可是老领主的血脉,你就这么轻易想要除掉我吗?”
闻言,音笙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透着几分惊讶。
忧狐注意到后,笑了笑,倒像是无比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以为我一心求死,没有了活下去的**了,可是对于我来说,我还是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这么快就死。”
灵兮则是差点来不及咽下的茶水给呛到,有些目瞪口呆,老领主的血脉?
“你这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快要死了,所以趁着机会胡编乱造罢了。”音笙十分有底气的说道。
“是吗?那之前从我身上收走的那块玉佩,你可曾还留着?”忧狐继续逼问,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我原本以为那玉璧只是我母亲留给我做念想的,可是谁知我看见了一棠身上也有一块,他解释给我听着玉璧是双生佩,是老领主给自己的亲身血脉的。”
音笙扯了扯嘴角,然后依旧面不更色、严丝合缝地说道:“这只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如今一棠已经被你杀了,死无对证。”
“你果然是知晓些什么的。”忧狐轻轻地将发丝挽至耳后,认真专注的模样使得她两道长长的远山眉聚起了一股愁云,不过半晌之后,她又莞尔,“那你知道只要两块玉璧合在一起,就会触发了一个作用吗?这玉佩其实是一个法器......我早就调查过了曾经制造这玉佩的人,若是可以,我就将其请到这大殿之上。”
音笙愣愣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派几个卫兵准备将忧狐带了下去,道:“你有没有说谎,一试便知。”
闻言,忧狐起身笑盈盈地朝着音笙施了一礼,道:“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师父了。”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月下清竹般使人豁然。
接着一行人来到了祭乐坛。
一行人经过了一块石壁,上面便是刻着这三字,红色的底色搭配这石壁的天然颜色,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十分肃穆。
石壁旁是一个青铜鼎,被青苔和藤蔓布满鼎面,鼎中装着的是一汪清水,有银色的光芒在水里流窜,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
再往前走去,一块青石板铸成的石阶的尽头,就是一座宫殿,外表看上去与普通宫殿无异。
但随着灵兮他们的走近,那宫殿的门就开始缓缓的打开了,丝丝乐声钻入耳中。
忧狐言毕欲横未横,淡淡道:“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里。”
灵兮有些不解,直到走进了殿中——
走进这一道门,两边正在弹奏着各种乐器的人们就停下了动作,朝着音笙作楫,“领主好!”
音笙望着这些人,嘴角蓄起一点笑意,慢慢绽开,沁入那意味不明的眼中,“将门打开。”
话音刚落,那些乐师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后就起身了,他们将那一扇伫立在众人面前的铁门给打开了。
众人都是不解,却是见到那音笙接过一把琴,道:“我亲自来。”
她古怪而意味深远的笑容浮现在抖动的火苗里,扑朔迷离的火焰使得她看上去更摇曳,更诡异。
而随着更多的烛火被点亮,只见那火光流转处,竟一应折射处谣言的灿灿金光,黄金白银,珠宝翠玉,世间象征财富之物,满满当当地放置在这里。
灵兮定了定神,再转睛一看,这宫殿的另一侧,倚墙靠壁,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的刑器,看上去十分骇人。
众人跟了进去后,却是被要求封住耳朵,灵兮不禁心里咯噔一声。
忧狐看见这些之后也是感到了一阵心慌,她停下脚步,想要推出去,却猝不及防地被那卫兵大力地一推,跌进了祭乐坛的深处。
那最后一盏明灯也就亮了起来,在这宫殿的醉深处是一个祭坛,帷幕在其上飘荡,还有两尊石像,分别拿着一把琴和一只笛子,栩栩如生。
这时正在众人惊讶的时候,背对着众人的音笙流露出一缕得意的笑容,像是如愿了什么。
那一扇殿门就这么被轰隆一声地关上了,外界的声音似乎传不到这里,反之也是如此。忧狐忍不住浑身一颤,就在她急忙起身的一瞬,一阵将高亢的琴声再黑暗里骤然想起。
那是莱茵九天曲。
正如夙和可以用神迷心醉曲控制音琴一般,这音世家的琴师舞着都能以灵气灌注于乐曲之间,让人或迷醉心智、或头昏目眩、或震伤内脏、或筋骨错乱。
音世家能自成一家,其实力是不容小觑的,而这手莱茵九天曲就是他们世家创造出来逼供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交易与否
音琴拿着琴端坐在忧狐面前,面无表情的开始弹奏起来,手指挥动的速度让肉眼几乎难以辨识,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
琴声如张开的网,再瑟瑟的黑暗里尽力触摸到更远的地方,封闭的大带你如樊笼,把浓烈的音韵桎梏再密不透风的看见里,像是波涛汹涌的海。
众人虽然已经屏蔽了听觉随着音笙坐在大殿深处,但他们还是觉得身体不适。他们看着音笙十指再琴弦伤飞快的波动,幻化成道道舞动的白影。
她的裙摆衣袖在琴声里翻腾飞舞,如同要乘乐而飞,势不可挡。
音笙睁着眼,灼灼有神地盯着忧狐,琴波从她的指下一波一波地扫出,再空气里激起有形的涟漪,如争先恐后的浪花,再坚硬墙壁的阻隔反射下,盈满了这里的每个角落。
不知是不是灵兮的错觉,她觉得一股浓稠的杀气正从音乐中缭绕撕扯出来。
半晌,忧狐伏在地上,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众人看见后,仿佛将视线集中向了音笙,指尖音笙的手指舞动得更加疯狂、迅速,毫无章法,似乎有一种失去理智的感觉。
“你倒是真下得了死手。”忧狐用疼痛得扭曲的面容说道。
“快点说出事实!”音笙大声说道。
忧狐伏在自己的血泊里,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娇艳如花,“哟,你这时想让我说出那个人的所处之处吧?可我偏不说。”她言笑晏晏地说:“有本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啊。”
音笙开始感到惶恐,却还是假装镇定自如地说道:“你不说也罢,总之你杀害一棠的这件事就是事实,你也就改为此付出代价。”
此时,众人还是屏蔽着五官,眼看着音笙又准备出手,白君乾想要阻止,可先于他一步发声的却是那南风,他一个瞬身就来到了忧狐的面前,然后望着她摘下了面具道:“我刚刚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也觉得现在还是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
接着她又将视线一转,望着那音笙道:“音领主,你说处置着忧狐的事情暂且一段时间,好不好?”
闻言,音笙手上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神色很是不自然。
那忧狐先是低着头听着,轻轻微笑,然后看见音笙一副惶恐的模样竟事合不拢嘴地仰头开始大笑,肩膀狂放地抖动,笑声像一支刺破黑暗的利剑,极尖极快,从喉咙里不经过过滤地冲了出来。
“你笑什么?”那音笙攥紧了拳头问道。
“笑你人算不如天算。”忧狐笑着回答道。
在这样的混乱之下,音笙也不好再针对下去,将琴放置在一边,众人虽看不清她面上的僵硬,却从尖锐冰冷的语锋中感到了冷冷寒意:“既然祭司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本领主自然是要卖一个面子。”
于是一行人又回了大殿,再一会儿后就散了,而手上的忧狐则是由南风带来的人看管。
灵兮望着处于地牢之中一身狼狈,神情落寞的忧狐,只觉胸口有些沉重,她自然想起了之前忧狐跳舞的时候,那舞姿惊世,现今却是要香消玉陨了。
“灵兮,我们走吧。银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白君乾说道,语气也是略有些沉重。
“嗯......”灵兮的那双明眸敛藏了平日的生动愉悦,含了微微忧伤的神色,然后将白君乾的手握得更紧起来。
第二日,携着清晨的露水南风独自一人悠哉悠哉地往牢房走去,看着那太阳在躲在地平线下,索性有慢了脚步。
当来到牢房的时候,他径直地朝着关押忧狐的牢房走去,站在那牢房前,隔着一道结界屏障,望着躺在地面上十分狼狈的忧狐轻蔑了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说:“我可是给了你一个机会,我本可以不用插手。”
“那你是觉得我会赢吗?”忧狐抬着眼,有些幽怨地说道,“我感觉没有什么机会。”
“我可以给你机会,但你必须与我进行交易。”南风意味深长的说道,“就像是音琴之前与我的交易一样,只可惜上次只是与她说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动手。”
“音琴?她与你有什么交易?”忧狐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但声音却被压得极低,像是一种自我安慰地说道:“我现今可是什么也没有。”
南风冷笑了几声,道:“只要你当上领主不就什么都有了?”
忧狐有些愤愤,咬着嘴唇,道:“什么意思?”
南风将结界去除,走近忧狐,用衣袖稍稍擦拭了一下她嘴角的血迹,不紧不慢地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现在这个领主不太好掌控,而且她也不愿意教出那样东西,还要挟我若是再纠缠此事,她就告诉国主说我想要与她勾结。”
忧狐一时失语,她细细打量着南风,思忖了好一会儿,却发觉南风的眼神已经变得不耐烦起来,她便是问道:“什么东西?”
“你们阑世家的镇家之宝,花玉琴。”
“什么?!”
南风的目光如蛛丝织绕,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尝试:“怎么样?这个交易,我让你活着当上音世家的领主,你只需给我这个。”
“可我并没有那么想要当上音世家的领主,因为夙和死了。”她的笑意下是一股无可掩饰的苦涩和无奈。
南风怔了怔,蔚然一叹:“那你就这么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了?”
忧狐的目光定格在那小窗外的世界,远处的天光已经初露,她半晌没有说话。
......
清晨的开始绽放的阳光从窗户的横栏间照射进来,把金色的光芒切割成一条一条的散落,无声地躺在黑色僵硬的泥地伤,像晶莹而锋利的牙齿。
风的声音像流水一般随着阳光钻进潮湿的地牢,有种雨后复生的宁静,仿佛能崔三地下腥臭的气味。
忧狐刚呼出一口气,地牢的大门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南风冷冷地说道:“那就这样吧。”
两个时辰之后,众世家的人全部处于这大殿之上。
忽地,殿外传出阵阵嘈杂声,有一卫兵冲上大殿来,声音无助地向了起来:“忧狐大人所在的牢房起火了!现今火势过大,我们已经无法扑灭了,而且那火并不是普通的火,而是火灵符施展出来的火。”
“什么?!”南风惊呼一声,急忙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道:“那忧狐怎么样了?”
“火势如此之大,看来应该是没有可能生还了。”那侍卫恭敬地回答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言语相持
一群人立即前往了那地牢,只见那地宫门口的火势已然没有那么猛烈了,但是那些牢房却还在剧烈地燃烧着,那些火焰就像是一只饥肠辘辘地猛兽,不断的吞噬着面前的一切,而在这些火焰之中也不免有人的惨叫声。
一些身影在火焰之中逃窜、呼喊着救命,但被那牢房的栅栏给禁锢住,最终都不免隐没在那火焰之中。有一些运气好逃出来的,只见他们身上还沾染着火焰,他们痛苦的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水灵符!”白君乾与灵兮几人立即施展了这个符咒,瞬间带着丝丝冰凉的水从半空中坠入,将那炽热的火焰浇灭,让那些挣扎的囚犯有了活下的希望。
只是他们身上的火焰已经被水给熄灭了,但是那火焰却留下了一片片不忍直视的痕迹,血肉模糊不说,上面还流淌着脓血。
白君乾望了望关押忧狐的那一间牢房,却是看见那火焰已经侵占整间牢房,看来已经是晚了。
“我才在不久前去查看过她是否安好,怎会变成如此这般情形。是不是有人故意如此而为之的?”南风顿了顿,他用推理的语调平实紧凑,但重重吊诡的内容却把思绪拖进了深渊,他的话语套着人的耳朵,像是蛊惑一般:“现今在音世家还有何人会去伤害忧狐啊?而且能掩人耳目制造出这么大的异常混乱?看来此人看来是掩藏的真好啊。”
“忧狐姑娘也死了......”灵兮的声音有些发虚,她分明站在阳光下,却仿佛置身在由强烈恐惧而在这明媚的白昼中构成的另一个白昼里,她发颤的话音只是这种恐惧的微弱折射。
白君牵过灵兮的手,让其安心,同时他也皱起眉毛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当火焰彻底消停,只剩下丝丝黑烟飘向与空中,将天空变得昏暗的时候,音世家的宫殿在逐渐展开的夜色中也愈发显得恢弘起来,众人重新聚集于此,商讨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诸位对忽然发生的此事有何看法啊?”南风歪坐在紫檀木椅上,一阵阵冷笑从面具背后传出,“那忧狐的身体已经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她了。”
音笙面色沉重,然后显出时不待我地急切态度,为忧狐感到悲哀地说道:“忧狐是我的弟子,如今就这样惨死,身为师父的我也是悲不自胜。像当初她还那么小就显示出了她的天赋异禀......”话还未说完,她的眼泪便是掉了下来,她不拭去,就这么泣不成声。
众人看见她这番模样,多多少少有些动摇起来,在底下窃窃私语。
那音笙的此时也是停止了哭泣,在众人面前正色道:“还请诸位不要将此事牵连到我的身上。”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愤懑,似乎听到底下的人如此议论她就是凶手之后有些委屈。
南风把玩着手上的酒杯,他打量了一番音笙后,慢条斯理地说道:“看来音领主也知道现今的嫌疑人是你啊。只不过,你说不关你的事,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我一直待在我的住处,那些宫婢都能作证。”音琴言简意赅地说:“忧狐本就犯下了大罪,在今日之后也是要被处死的,这又是我们音世家的内部事情,也请诸位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我们的确不用多管。”南风打断她的话语,戏谑地吐出一连串的词语:“杀人灭口?做贼心虚?听说这次起火的原因是因为那地宫的守卫无意间打翻了油灯,但起火源却是忧狐的那个牢房,那些个所谓的守卫也全葬身在这次火焰之中了,难道真相真的是如此吗?还是说有人故意用此方式来隐瞒真相?”
音笙不卑不亢,用冷静和沉稳的话语把气氛重新拖回正轨:“祭司大人,凡事都要讲个证据。”
南风伸手扶了扶面具,十指优美的交叉,露出下脸庞支在桌上,说道:“人都死了,何来的证据?”不过接下来他又换了一种明察秋毫的口吻,故作矜持地说:“不过,我还是会查个水落石出的,音领主不做亏心事,半夜就也不怕鬼敲门不是?我带来的那几个黑衣士兵在这次事件之中也是损失了一半,我也要为他们查明真相不是?”
音琴拱手行礼,脸上却是一种近似于无懈可击的自傲的身前,最后又嫣然笑道:“那我就静候祭司大人佳音了。”
两人笑脸相迎,笑容还是笑容,可味道确实变了,变得像剑一般锋利,但又水深静流,见首不见尾的,只在眼神的一个交融见知根知底,然后一扫而光,像殿外那皎洁的月光被阴云遮挡,风起云涌,他们各自冷笑。
“连南风带来的那几人都死在这次事件里,看来这次放火的人来头是真的不小。”常月宸用手撑着下颌说道,视线一直定格在音笙的身上。
灵兮皱起眉头,道:“若真的就是她,那忧狐昨日所说的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了,她就是现金唯一带着老领主血脉的人。”
“那音笙本就不是老领主的亲女儿,之前继任领主就得到了大多数音世家的长老反对,如今真正老领主的血脉出现了,这音世家的局势很有肯又要大变了。”白君乾喝完那一杯冷掉的茶水道。
闻言,灵兮只觉得他们这一行人身处在这音世家的权利漩涡之中,恐怕也会经历一些危险的事情。可他们一行人为何会在这音世家,原因她也是一清二楚的。
渐渐的,众人在议论声中散去了,三两成群,各自朝着黑暗走去,去到不知名的方向。
大殿的门在背后轰隆关上,夜风吹落层层寒意。
精巧的亭阁将影子落进摇曳的湖水里,晕开的圈圈纹理里藏着丰硕的红鲤鱼,树叶的叶子在风中唰唰地抖动,发出一股植物隐秘的淡香,像一层透明的细雨似有似无地漂浮在空中。
幽幽地石子路隐匿在灌木和错综复杂的亭台阁楼之间,青色和暗红的两色石子铺陈得精细雅丽,如同男子梳理齐整的鬓角,丝绢柔滑的方帕,以及缜密熨帖的心思。
音笙就坐在其中的一个亭子下,轴上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茶水还未喝尽,而那音笙的一身打扮也是十分奇异,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
那亭子之中也无灯亮,以至于这音笙几乎是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的,且她的周围没有任何人,就只有她一人,气氛十分凝重。
第三百二十四章 转移视线
风吹动着亭子周围的落叶与树枝发出独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十分清晰。
没一会儿,音笙喝的茶见底了,与此同时,一个中年男子,朝着那亭子瞬身了过去,没有灯火的照亮,他的身影根本就肉眼捕捉不到。
最终此人停留在音笙的面前,堆起满脸献媚的笑,语气里尽是讨好:“领主辛苦了,属下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那事完成了。”
音笙点了点头,睨着眸子尽显居高临下的感觉,道:“你确定?”
那中年男子极快的反应,直接跪地,然后说道:“千真万确。”这男子的声音像是特意压低了,虽说声音不大,却也听得分明,嗓音浑厚有力。
此时音笙面无表情,保持着一张看不出心情和隐情的面孔,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给自己的目光加上了几分诡异,视线就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一样望着那中年男子,再迅速收回。
而那中年男子也是极快的抬起头瞥出一道目光,望向了音笙,在看见音笙的神情里除了一贯的淡然外,还多了几分笑意,便是在心里轻松自得起来,便是心里有底了,把话题灵巧地一转,开口道:“那些世家不过是在里面瞎掺和,他们不会找到证据的。”
“那便好。”音笙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说道。
闻言,那中年男子也起身,朝着音笙走近将手抚上了音笙的手。
......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清晨,太阳还隐隐约约的藏在云层之后,像是有些不愿出来。
在此之下,还显得稍微有些昏暗的世界,正在急迫的运转着。
“你率领这一队卫兵,去那音笙的去处搜查。”那南风站在大殿的台阶最高处果断地下令道:“立即去办。”
“是!”那南风带来的几位卫兵带领着音世家的十几个卫兵一起应道,每个人都挺了挺胸膛,目光一横,然后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黑影躬身请南风走到最前面。
南风微微颔首,其他世家的人便也是会意,跟在南风的身后走进去,夏候阴与墨程两人就是本着看戏的想法去的,也没有特意想要偏袒那一边,谁赢谁输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就这样直接去搜查音世家领主的住处,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灵兮有些不安地问道。
白君乾闻言后,点了点头,声音壁平素低沉了几分,在这样的气氛中听来,竟有些令人心惊:“只盼我们能搜查到点什么,不然我们的处境可就难堪了。”
“我们会怎么样?”银有些担忧的问道,扫视了一下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蓝浣西的身上。
蓝浣西注意到后,眉间微微一动,然后将视线转移开了。
“能怎么样,大不了跟他们打一场呗。”信扯着嗓子说道,脸上一副十分自信的神情。
可常月宸、白君乾着两人的神情却异常严肃沉重,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感觉。
良久,他们一行人与南风到达了目的地,只见这音笙住的宫殿,虽然不是很大,但布置得幽雅清秀,不失风度。
正殿前的院子里开满了蘅芜花,花朵因为耐寒本就是在这个季节盛开,但灌输了足够的灵气后,它便是盛开的更加美丽起来,白色小巧的花瓣在风中摇曳,散发处淡淡的香味。
此时被那清晨的阳光照耀着,自内而外的发出生机勃勃的气息。
那音笙正在门口站着,保养精致的脸庞在上落满了那婆娑的树影,她在阳光下半扬着头,眯着眼睛看一个个侍卫踏进正殿,“看你们到底能查到些什么。”
南风置之不理,挥一挥手,从音笙身边走过。
侍卫们的脚步声像是战场上急促的鼓点,在阳光下忙碌的走动,把那土地踩得全是脚印。
站在外面的白君乾本是将视线定格在了那白色的蘅芜花瓣上,但是却被站在其下的灵兮吸引去了目光
穿着一袭绯红色的裙子的灵兮站在其中,也是有些秀色可餐,只见她还外搭了一条围巾,雨过天晴般轻柔的底色,绣着小朵的淡粉色的桃花,滚边的金线细细勾勒,更是衬托出了她的美丽。
像是两花相依相伴的开着。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正从佝偻这的腰板变得挺直,你遮光站在通往后花园的围廊上,仿佛将军昂然高傲的黑色剪影,一般是阳光下的懦弱,一般是藏在黑暗中的野心,他背着手,享受着无知无觉现出的圆形,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灵兮已经看见他了。
“师父,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在网我们这边看,刚刚那些宫婢不是已经全部被我们驱散到其他地方了吗?”灵兮望着白君乾说道。
“什么?”白君乾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灵兮的视线看了去,却是之发现一个背影。
灵兮喘了一口气,在那人的背影上扫了一眼,平静地收回了目光,“没事......”
“红儿看见什么了?”此时,南风向着灵兮凑了过去,就在她的耳边。
这让灵兮一个激灵,立即反手想要打过去,但南风却是握着了她的手,然后还摩挲了两下,瞬间,灵兮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急忙甩开了他的手。
当他再次靠近的时候,白君乾已然挡在了她的面前,而南风与其对视了一会儿后,便是朝着那刚才背影消失的地方,移动了几步,接着眼神一转,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要不你去吧,我还要在这里镇场子。”他说道。
白君乾炖了顿,然后看向那男子离开的方向,虽然没有说话,但步子已经跨了出去。
下一瞬间,还未等灵兮他们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飞身离开了这里,追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去了。
为了不让那音琴注意到白君乾去抓那男子了,南风还特意吩咐了他的手下一些事情,准备转移视线。
正当众人不解,不一会儿,他的手下便是响亮地踩着台阶从阁楼上走下来,恭敬的汇报道:“祭司大人,我们在阁楼的夹层里发现了这个。”他平摊开手掌,手上放着一柄看上去十分华丽的发簪,看上去似乎与音笙平时的头饰有很大的区别。
见状,那音笙微微偏头,看向了他们,没有说话,但表情已一目了然地摆在那里——无所畏惧。
第三百二十五章 漏洞出现
南风在看见他的手下走下阁楼之后,将面具扶了扶,然后也朝着那阁楼走去,但还未走出几步,他便是转身向着音笙说道:“音笙领主,也请你一同眼见为实,以便落下话柄,说我祭司大人有失公正。”
音笙笑了笑,眼神往白君乾离去的方向瞧了瞧,然后就跟在南风的身后上了阁楼。
灵兮也是一齐跟了上去,微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了阁楼,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常月宸他们几个则是没有上楼,站在院中等待着白君乾的归来。
那夏候阴更是以腿脚不利索也留在了院子之中,身边那几个貌美的婢女将其逗得畅怀大笑,丝毫没有要理会其他人的意思。
这阁中的陈设看上去很是破旧,除了一些衣橱木柜,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干净的黄花梨床。
床沿的黄花梨木被擦拭的金黄而湿润,镶嵌的珐琅和琥珀光泽璀璨,床架上雕刻这姿态舒展的西番莲图案,线条恣意流畅,以中心的一朵像四周蔓延,叶繁枝茂,上下齐整,身形兼具,几乎是通篇纹理,在任何一个死角花蕾绽放,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丝毫不显得累赘冗杂。
南风冷笑了一声问道:“这么好的床,怎么放在这沾灰破旧的阁楼里?”
“难道这也值得怀疑?”音笙的声音比南风还要明亮高昂,在气势上更甚一筹。
“是啊,着应该没有上面好说的吧?”墨程插话道,却被南风一个眼神将话语憋了回去。
接着南风笑了笑,用深不可测的目光望着音笙,她似乎也是开始微微退缩起来,却又马上恢复了气势道:“这是老领主以往居住的一个偏殿,当作僻静之处。而我搬来这里,也就是为了寻得一处僻静。”
回答的很是自然,却好像没有直接回应南风的那个问题。
南风觉得有些异常,但心想着那人应该快被捉回来了,便是携着一众人下了阁楼,走进后花园,下人搬来了座椅,南风他们在这院子坐了下来,那些卫兵则是将四周围了起来。
音笙的神情也是依旧淡然自若,但她也是觉得奇怪,为何这南风只是这么简略的搜查了一遍,就在这院中坐了下来。
似乎有些太过于轻易放过她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南风已然是喝起了下人递过来的酒,脸上神情很是惬意。
音笙看见后更是觉得奇怪,明明没有拿到她的把柄,为何还如此轻松,一脸怡然自得的模样?难道......
南风起身出了这院子,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他与白君乾便是抓了一个被蒙着头、手脚被麻绳困住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那夏候阴似乎稍稍有了些兴趣了。
而音笙喝茶的动作立即就停滞在半空中,她仔细瞧着那人的服饰......然后有些焦虑地朝着上座的南风看了看,只见南风的目光亦遥遥地望向她,嘴角浮着一点冷冷的笑容,这不禁让她心头一凛,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不能慌!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当下这个局势,本就是她占上风,可千万不能以为这这个人而落到下风。
只见那人依旧在叫嚷着:“你们是谁?为何要绑我?我可是影卫,你们这样做......”
话还未说完,那音笙先于南风开口打断道:“你们这时何意?此人又是谁?”她觉得此人的声音就是她觉得的那人,心下更是紧张。
南风笑了一下,然后收回笑容镇定地说道:“刚才此人在着附近鬼鬼祟祟的,像是想要图谋不轨,我就抓了过来,音领主何必如此激动?”
“那你又何必将此人弄到我的面前,我现今不是被你们监视着根本没有权力去处罚他人吗?还有你们已经搜查完毕我的宫殿了,是否该离开了?”音笙忽然变得出奇的平静,她身上刚刚出现的焦急一下就烟消云散了,那个淡然处之的音琴在一点一滴的语言间重新回到众人面前。
“我们自会离开,只不过音领主,你真不识得这个人?”南风露出莫测的笑容再次问道。
那蒙着黑布的男子带着些许的哽咽说道:“笙儿,我是......”话音未落,音笙依然是一剑过去,一招封喉,眼睛都不眨一下。
灵兮则是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君乾立即将灵兮护在身后,那些卫兵也是立即拔出了腰间的剑。
夏候阴与墨程也是吓的不轻,夏候阴因为坐的离那男子近,导致那些鲜血直接就溅到了他的脸上,他自然是不愿,立即有嚷嚷着离开了此处,要去沐浴。
南风无奈却还是让其走了。而墨程知晓自己不应该再在这里待着了,也是离开了此处,为的就是撇清关系。
一旁被鲜血溅到衣摆的南风则是鼓起了掌,露出笑容道:“真是手下不留情啊。”
音笙眼神一凛,“这个人一看就是奸细,直接杀了便是了,何必多说废话。”她走到酒桌旁,冷笑这说下去:“我只说一遍,那忧狐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信不信由你们。”
“你这明显就是在心虚!”信大声的说道,然后去查看那被一剑封喉的男子,可惜的是他一句气绝了。
“我和祭司大人在说话,那轮得到你这个小辈在这里插嘴?”音笙反驳道。
接着信便是被银拉开了,几人在一旁不再说话。
南风满不在乎地听着,问道:“我为何要信你说的花?”
音笙眼神一凛再次重复道:“信不信由你们。”她四神兽去拿桌上的酒壶,却发觉刚刚握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壶柄几欲脱手。
南风瞧见后,一把将她的手握住,酒壶不再颤抖,纯净的琼液从细长的壶嘴中流出,问问地落进白玉制成的酒盏之中,“音笙领主,这是怎么了啊?”他的语气极富有挑衅意味。
音笙甩开南风的手,“今日有些寒冷罢了。”说罢,她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心中轻笑,反正人已经死了。
下一刻,南风松开招了招手,就站在这院中的两个的他的手下推出来一个人,依旧是一个男子,只见这男子长相粗犷,身材中等,只是被推了一下,他就跪倒在地了,身体的动作十分僵硬,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
南风走过去,笑着将这男子脸上的他亲自贴上去人皮面具被撕扯了下来,望着音声说道:“我倒是又事先之明,做了准备,不然真被你杀了可怎么办?”
音琴面露戚色,在清楚看见男子之后神色更是十分复杂。
第三百二十六章 做贼心虚
渐渐的,男子僵硬的身子也开始活动起来,但卫兵却是走过去将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他便是瞬间就不敢动了。
灵兮望着此人,皱了皱眉头,心想着此人是否在哪里见过。忽地,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日盐湖的场景,此人不正是说又鬼火的那守卫——六耳吗?
就是因为此人所说的那番话,众人在那盐湖待了许久,就是为了看见他口中所说的那番景象,最后也是将调查的方向牵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导致在后续的调查中,对于水清的死,众人丝毫没有头绪。
“我也没想到居然是此人。”常月宸他们收紧眉头说道。
半晌,那六耳畏畏缩缩地佝偻着腰板,求饶道:“饶命啊,饶命啊,大人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极力装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是吗?”南风新手捻起桌上的花瓣,放在鼻前转动了一下,犀利的眼神刺穿花香,说:“可是我昨晚好像看见你跟音领主在私会啊?亏我找了你这么久。”
闻言,六耳将视线望向了音笙。
此时音笙望着六耳的时候,像是在打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声音清冷有利,像在诉说一件事实:“我昨夜一只待在房中,私会?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话已说到此处,南风略略冷笑,语气却愈发轻柔温顺:“音领主还烦请你先回房,等我审问了他,再来与你好好谈论一番如何?”
白君乾也是没想到她竟会生硬地赖掉,不觉露出三分不安的神色,思忖了一会儿后道:“可是此人你是识得的,不是吗?”
音笙只淡淡道:“不认识。”
南风听见她的回答,忍不住“嗤”地笑了一声。
音笙似乎不是很乐意,眼神一直望着那六耳,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又准备出手,却是在还未有人察觉到的情况下,白君乾发现了,立即瞬身挡住了音笙的攻击。
“小心......”灵兮大喊一声,然后看见白君乾将她的攻击格挡了下来。
音笙退后了几步,不禁心下大震,颤抖着将手上的剑给扔了出去,可她还未说话,那卫兵就将其拉进了大殿,然后几乎所有的卫兵都在那里看护着她。
她望着那六耳,挺直了脊背,期望能从这个动作中找到一些支撑自己的力量,却越发感觉身后空空洞洞的,她暗想:“要是昨夜杀了此人就好了......”
此时,音笙举得她自以为是的优势,在南风眼中似乎就是个笑话。
那六耳也是从惊恐的情绪之中抽身,望着南风道:“你们想要干嘛?”他保留着最后一丝忠诚来为音笙掩饰。
“你说我们要干嘛?刚刚你也是看见了,你的主人好像要置你于死地呢?怎么样,要不要与我交易?”南风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主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影卫罢了。”六耳望着音笙露出复杂的神情回答道,这是他对于音笙的情意。
南风冷笑了两声,接过那卫兵手中的剑,直接以用力,那六耳的脖颈便是冒出了鲜血,却又不至于致死。
“到底说不说?那音领主刚刚可是要杀了你,而我现在在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说出你知道的,那我便是放过你,若是不肯说出......”
话音未落,南风又准备加大手中的力度了。
六耳望着那音笙无动于衷的神情,想起她三番两次要杀了他,他刚才那坚毅的神情瞬间就萎靡了下来。
“说吧,那音笙不值得你为她去死。”白君乾劝解般的说道。
六耳重重地磕了个头,再次望了音笙一眼,迟疑了一刻,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一把抓住南风的衣摆,将衣服拉得一边高一边低,如声音一般时起时伏:“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卫兵而已,这一切都是音笙领主指使我做的。”
他急于洗刷自己的清白,把所有的苦水圈都往外倒:“这全部都是她的一个阴谋!”
这便是因爱生恨,耳自私这个词这这个场景之下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这么一来,局势便是彻底反转了过来,南风笑着望着音笙,只见音笙面无表情。
“继续说吧。”南风将视线收回凝视着六耳一脸的侥幸,他自然是很开心事情的发展方向,“这一切到底死怎么回事?”
六耳又磕了几下头,瓮声道:“小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
良久,那六耳男子简单地说了他所知晓的事情,而他的冤枉声也渐渐消失在了这个院子之中,他被带了下去,由南风的人看守,这次是一个谁人也不知的地方。
院子又安静了下来,花香像是浓得化不开,明晰地横亘在死亡与真相只见,迷惑人的感官,如一种失败的倾向。
“你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吗?”说话之人并非南风,而是白君乾,他理所当然地发问道。
南风顿了顿,然后沉声道:“**不离十,应该就是音笙安排了这一切,先从她中毒开始,我们就怀疑是音琴和忧狐为了领主之位,才会下毒。但是两人却异常否定不说,而且还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刚刚那人也说了,那音笙向着自己下毒的目的就是如此。”
闻言,白君乾眸色加深,继续补充道:“然而他们两个的手下音倾城、水清却是正好牵连了此事,还未调查清楚的时候,那水清便是死在了盐泽。但我没想到是,那水清居然是被音笙收买了,是一颗张赃嫁祸给忧狐的棋子,利用完毕了,自然就会被处理。”
灵兮哀叹了一声,望着那院中的蘅芜花,道:“还有那......夙和不是音琴杀的,结果也是造成了如此之大的误会......那音笙也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她好渔翁得利。”
“这么说来,那忧狐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真的,这音笙是想要除掉任何威胁她地位的人。”常月宸就酒杯一摔说道,“怎么会有这种人?!”
白君乾无奈的摇了摇头,余光却别有用心地落在了音笙的身上,“何必呢?”然后看着那蘅芜花瓣被风吹落,飘向地平线,倒是验证了这蘅芜花的花语,易碎易逝的美好。
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起来。
此时天空昏黄,透着彼时的沉重,还有稍稍虚妄的抒情。渐渐的光泽黯淡,夕阳垂垂欲落,沉重而无声。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聚集在了大殿中,数盏灯火被点燃,大殿就如同白日一样,一切都被照亮,一切都被铺展开来。
“就算是如此,我是音世家的领主,哪会仅凭一人的话语就轻易定罪。”音笙静静地说道,“而且他的话也太牵强了,必然是有人要嫁祸于我,才会故意找此人来害我。”
“是吗?”
南风在心里暗自感叹,这女人真的是沉得住气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负隅顽抗
大殿陷入了寂静,飘忽的烛火在烛台上跳跃,南风的笑容像谜语一般忽隐忽现,过了一会儿,又更像是一种预兆,万般事态都在微笑中按部就班地展开。
他并为说话,半睁着眼,望着大殿的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接着大殿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模稀疏的星光像泼溅出的水花,安澜无声地在地上流淌。
那脚步声如同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逼近,细微,却激起千层浪。
音笙也越发不安起来,忽地,在一片寂静之中,嘈杂声想起,而她也听见了“忧狐”这个名字,瞬间瞳孔紧缩。
下一瞬,忧狐便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身边还带着一个老头,而老头身边则是还跟着一个红衣女子,此人正是泉菱。
音笙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定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众人皆是惊讶不已,而音笙站在原地已经无法动弹了。
泉菱在瞄了一眼灵兮后,就语气小心翼翼,声音卑微得惹人生怜:“祭司大人,人带来了。”
那老头并不是什么默默无闻之人,而是这缨国有名的灵器制造修士,也难怪那忧狐会如此由底气。
忧狐站在气氛紧张地大殿之中,面无表情,一袭素衣,头戴着白色簪花。
南风歪着身子,坐在大殿尽头的紫檀木上,他的身影在熏香的缭绕下影影绰绰。他说话口齿清晰,其中的深意却含糊不明:“音笙领主,这下你该怎么办啊?”
音笙缓缓转移了视线,盯住南风,皱眉道:“那日在地牢之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忧狐?你将其掉包了。”
“自是如此,不然让你的阴谋得逞了那该如何是好?”常月宸站起身作揖,接着便是说出了这番话。
闻言,那音笙面色很是难看,起身语气对峙道:“阴谋?你们一个个的没有证据,就在这里血口喷人,到底是想让我从音世家领主之位下来。”
“我们为何要这么做,你不觉你说这话太过于牵强了吗?”夏候阴把玩着手中的菩提珠说道。他此番的话语,也就是看局势不对了,想要证明自己是偏向于南风罢了。
而忧狐也是在此时开口说话了,她扶了扶头上戴着的白话,用悲怆的语气说道:“究竟是以假为真,还是以真为假,如今众人都看在眼里,想必是很清楚了。必然是有人要嫁祸你,找来那名为六耳的男子,故意叫他说出那番话,但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呢?难道真如你所说是贪恋你的领主之位?”
南风轻轻笑道:“这里似乎没有人会贪恋你的位置吧,而且据我所知现今音世家与各世家并未又上面大的矛盾,也不至于这么害你吧?”
墨程也是见势不对,忙见风使舵道:“祭司大人说得没错,我们这些世家此次被邀请来音世家,也不是我们自愿来的,而是音笙领主你亲自邀请我们来的啊。”
“她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世家陪她演她中毒的这场戏,害怕我会在她中毒为恢复之际夺权还她,你们就是做一个公证人来监督我的。”忧狐直白地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哗然。
音声冷峻着脸。牙齿在下唇咬出了深深的痕迹,她目毒着优势在眼前转瞬即逝,她算到南风不会再帮她,却没料到今日自己选中的棋子竟会如此愚钝被抓住。
本这次的事情,就是剑尖上的角力,一招失错,时机已过,便再难追回。
“祭司大人。”忧狐澹然说道:“我音世家自是不愿又这种领主,还请大人做主。”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中饱含着恨意,原因就是她知晓了夙和是音笙杀的,她误会了音琴,且酿成了大错,她很是愧疚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是归结这一切都是音笙造成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你血口喷人!”音笙大喊道,“我什么也没做!”
忧狐眉心咻的一跳,她的神情像是再忍受一种极度的痛苦,她听到音笙还在狡辩便是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的亲妹妹就因为你的贪念死了,难道你没有一点愧疚吗?”
音笙刚想开口,却是被这句话说的哑口无言,沉思片刻,淡漠地说道:“我为何要愧疚?”
此时嫣红的灯光高悬头顶,像是瀑布一般流泻在众人身上,又倾泻至脚旁,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漾起一层薄薄的光。
而音琴与忧狐两人对比强烈的身影,却是投下了浓重阴影。
南风眼眸含笑,将在场的众人都扫视了一遍,道:“来龙去脉我想诸位是了解了,诸位觉得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已经没有人站在她那边,局势于她也根本没有利了,音笙便是冷笑着道:“想要处置我,也得先抓住我?”她身形乍起,凌空而下,忽然自身后拔出两柄双剑,只见她衣袂翻飞,头上的发饰熠熠反光,众人眼目一炫,紧接着一声兵器的撞击声响起。
在忧狐的身前,白君乾替其格挡下了这一剑。
“又是你!”音笙望着白君乾喊道,接着只能被迫后退。
只是这一击为成功,就是再没有机会了,现今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也都在防御着她。那些所谓的高手影卫们,如今也不会再侍奉她了。
他现在孜然一身,孤立无援。
她似乎只能是熟手就擒了,可是凭什么,她精心策划的这个计划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凭什么着犹狐还活着?!
她再次朝着忧狐攻击去,白君乾自然是去抵挡,可谁知却是被声东击西了,那音笙从他的身侧一溜烟的就朝着大殿门口奔去,要逃跑了。
白君乾与忧狐自然是追了出去,灵兮他们也是追了出去,然而那夏候阴与墨程却还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并未有所动作。
甚至那南风虽然又了动作,但是却十分的缓慢。
等到灵兮他们一行人追上音笙的时候,音笙的所在之处正是那祭乐弹,她从那祭乐坛的人手中抢过一把琴,就大笑着说道:“既然我已经逃不掉了,那就一起陪葬吧!”
她的手指开始再琴面上动了起来,琴声穿透软绵的烛火,仿佛也覆上了一层扑朔的火光,再黑暗利震颤着,星星之火却有燎原燎原之势。
看上去很是不好对付。
第三百二十八章 雨落愧起
众人知晓不能听这音笙乐声,于是便是屏蔽了听感。
只是那从乐曲中弥漫出来的杀气却是开始再空气中缭绕撕扯,像是看得见一般,地板寸寸飞烈,裂纹迅速爬上柱子,如枝桠一夜繁盛。
众人面色凝重,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剑挥出剑气以作抵抗。
音笙的手指舞动得更加迅疾疯狂、毫无章法,几乎要把没一根手指的骨头都砸断,没一块皮肉都碾成齑粉,每一丝思绪都混淆紊乱,她杀红了眼,失去了理智。
可在这祭乐坛中,那大门已然被关上,音声的那猖狂的琴声纷纷被囚禁在这囹圄中,乐声无法散发,被一层又又一层增加覆盖,导致那乐曲的作用也被放大了数倍,众人开始有些难以抵挡起来。
见此场景,白君乾立即护住心脉,也是赶紧对着灵兮他们说道:“快点护住心脉!”
乐声越来越大,威力也愈来愈不可小觑,那忧狐扯着嗓子对着音笙喊道:“快住手,这样下去!琴声会反噬你的!”
可那音琴这么听得进去,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唯有一双手像狂风暴雨一般肆虐地吞云吐雾,再无对手,再无忧愁。
众人已然是快要受不了,乐靠近音琴身体就越发难受起来。
忽地,灵兮眼睛一亮,咬着牙从腰间拿出了之前在阑世家阑渊虹给她的那个灵器——并蒂铃。
这灵器刚好是以声音作为武器的,应该能稍微抵挡着音笙的琴音。
灵兮拿出之后,按照那阑渊虹给的方法,先是施展了一个启动的符咒,然后便是将手指割裂,直接滴落了一滴血放在哪铃铛之上。
铃铛本就是金色的,当灵兮的血落到上面的时候,颜色似乎变得更加亮眼起来,那铃铛上的缝隙将灵兮的血吸收干净。
下一瞬,那并蒂铃上的红绸开始舞动,悬浮在半空中,接着这并蒂铃开始从灵兮手中脱离,去到众人的头顶,开始变成比刚才大数倍的模样。
“铃......铃......”开始发出声响。
这样的铃铛响声很单调的响着,正当众人觉得疑惑的时候,忽然这一声声单调的铃铛声开始变化成一首聚集各种乐器的乐声,声波开始在空气之中荡漾。
那音笙的琴声在与其抵抗的途中,也渐渐拜了下风,众人的不适感也渐渐消失。
可音笙不愿放弃,继续弹着琴,一种快感倒灌进进她的五脏六腑,声音在她的胸腔利咆哮着,带着一股鲜血从喉咙利喷出,她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已经停了,但满耳都是喧嚣的音符。
她感到失去的**重新回到身上,伴随着破裂的伤痛,然后她倒在了地上。
无法散开的莱茵九天去,最终反噬了她的心脉。
她挣扎着拿起剑,而站在殿门口的南风冷冷一笑,手掌一翻,一枚铜钱“嘣”的破空而来,劲道十足,就这么直接穿过了音笙的胸膛。
音声笙连话也每说出来,鲜血一洒,直直跌落而下。
此时,灵兮那灵器的曲子也已经结束了,像是一首落幕之曲。
那音笙被击倒在地,噙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只是多了一模血迹,像夜色中逐渐融化的落日,幻灭在血色的温柔中。
忧狐走近倒地的音笙,眼神是冷的,声音更不含感情:“我一定要杀了你,且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去。”
闻言,那音笙的笑容反而更加张扬、炽热和残忍,仿佛生死只是日升日落,花开花谢,是落下去还能升起,凋谢了还能再绽放一般,她喊道:
“我恨你们,恨所有人,凭什么我当上了领主却还是要处处受限。还有你忧狐,你的母亲身份低贱,却是得到了老领主的爱,那我呢,凭什么不能被爱,我嫉妒她,嫉妒她!不过,我最后还是杀了她,但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是她以为是她爱的人要杀她,还有我那个傻妹妹,始终不肯忤逆我,但是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忤逆我......”
“我母亲也是你杀的?”忧狐瞳孔大震,“你杀了我所有在乎的人......”
话音未落,她便是挥动了手中的剑刺向了音声,然那音笙并未死,却是完全动弹不得了:她倒在着地上,鲜红的血在地上尽情濡染一般晕开大朵绽放的花蕾。
渐渐的,那暗红色的血流中还倒影出了忧狐那张冰冷的脸。
后来,这音笙被绑在了那行刑柱子上,满身鲜血淋漓,没有一丝以往的淡然,她受的是凌迟之刑,要经受三千六百刀才会死去。
而进行到三分之一的音笙的眼里已经毫无生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绝望,噩梦缠身,怎么也醒不过来,像一把大火烧过,平原上只剩下灰烬,在风里回旋,等到尘埃落地,就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剩下。
那忧狐站在音笙的面前俯视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怜悯,“这是你的报应。”
闻言,音笙艰难地开口了,将腔调拖得又长又缓,似醒非醒,仿佛刚刚听到了梦境的响声,而梦已化为泡影,她难以动弹,声音脆弱得像是一片月光,在落叶只见飘忽不定,道:“是我的错吗?”
忧狐本想一直在这里看着音笙死去,但是夜色如殇,无边的浓墨夹杂着暴雨前夕的夜风,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想到了夙和。
她想要去见他,以往在这样天气他都会出现在她身边,温和地与她说话。
在去往夙和坟墓的路途中,随着潮气蔓延而生的青苔又厚又滑,她一个不稳,摔坐在冰凉的青石阶殇,疼痛使她有些难以起身。
偶尔闪过天际的电光,照亮了天际,漫天乌云凝聚,预示着暴雨顷刻即临。
但是她还是继续往前走,衣摆上沾上些许泥土,她双眼微红,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一遍走一边哭,最终雨也是落了下来。
这冰冷的雨和风想绳索一般将她的呼吸一层一层勒住,几乎令她窒息。
“对不起。”
此话一出,她来到的却不是夙和的墓,而是来到了音琴的墓。她跪坐在音琴墓的旁边,说出了这句话。
这场大雨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而音笙也在这场大雨之中死去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情之一字缘自天成
五天后,那音世家到处都飘荡着白条,白色的天空,白色的鸟儿......到处都显得很是压抑与沉闷。
忧狐则是告知众人她将在在两天后宣布自己当上音世家的领主,也要接受那错综复杂的细作网。
那些原本在音笙这件事上袖手旁观、不愿沾染是非的音世家权贵与长老门,现今在忧狐身上找到了可以利用的契机,便是纷纷开始插手她登上领主之位的‘登位典礼’,想要与新的领主缓和关系。
——仿佛只有利益才能驱动他们。
夜晚来临,那悲怆的丧乐依旧没有停歇,在星光黯淡的夜空之中随着风飘荡去更远的地方,
这是忧狐特意嘱咐的:乐师需要弹奏三天三夜的安魂曲。虽然现今做什么都依旧太迟了,但她这已经是在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了,这份愧疚的心情在她活着的时候会一直留在她心中,伴随至死。
灵兮也是在参加了那音琴与一棠、夙和三人共办的葬礼之后,她已经有些筋疲力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间打算休息,白君乾送她回了房间之后,也就离开了。
她望着白君乾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内,伸出手刚想要关上房门,她的心就猛地一跳,砰砰的仿佛要跃出胸腔,灵兮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钻心的疼痛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
灵兮在心中暗想着,可随着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她想要喊着离去的白君乾。
然而她还未踏出房间,忽的她眼前有异,她豁然抬起头,那一袭黑衣的南风就站在窗外。
“红儿。”南风从窗户翻进来,抓住灵兮的手柔声道:“你怎么了啊?”
灵兮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可谁知胸口却愈发疼痛起来,她不禁有些站不稳了。
南风面不改色,依旧一脸笑容,道:“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看你脸色这么苍白。”虽说这些话语听上去是关心的话语,但是其中所夹带的语气却是有种故意为之的感觉。
“你是不是又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灵兮皱着眉头说道,脚下发软,胸口微微麻痹。
南风转动自己手上发翡翠扳指,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还未等灵兮回答,那南风就又忽然向前一步,低头凑在灵兮的耳畔道:“不知你也没有听说过一种情蛊呢,红儿?”
灵兮退后一步,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道海浪道:“你说什么!?”
南风淡然一笑,然后说道:“红儿,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你怎么看我,我也会一直守着你。”
声音很轻,就像是在情人的耳畔呢喃,而灵兮此时却觉得心坠进冰窟窿里,她听着他的话语咬牙问道:“你究竟是不是我梦里那个人?”
“红儿,这件事情有那么重要吗?再说......”南风笑得意味莫名,“你记忆那个人叫做南风,而我也叫做南风,难道你还是觉得不是我?”
闻言,灵兮有些哑然,眼眸中的情绪剧烈动摇。
“别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啊,再说我跟白君乾相比,并不比他差啊。”南风一边说道一边讲灵兮垂下的头仰起。
灵兮不愿直视他,而是垂下了眸子,睫羽颤了颤:“这情蛊,你下了多久了,应该不是只有一两日了吧?”
“你发现了啊,但是谁叫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始终直视望着白君乾,正眼也不肯看我一眼,我如此种下情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南风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语气中还是夹杂出几丝不悦的情绪。
灵兮也是再也忍不住了,啐了一口道:“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你之前杀了也璇玑全家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闻言,南风顿了顿,然后望着灵兮说道:“的确也是不得以为之。”
“现今却用这种话来为自己开脱,你不觉得这样惺惺作态,平白令人作呕吗?”灵兮拧眉说道、
接着一阵沉默。
南风忽然轻轻地笑了:“红儿,你以后会原谅我的。”
灵兮死死咬住嘴唇,冷冷地望着那南风。
南风则是逼近一步,抓起了灵兮的手。
灵兮本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忍住了,她倒是想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南风看见灵兮不挣扎了,也是露出了笑容,然后将她的手按向了自己的胸口:“红儿,你听,我的心里住着一只情蛊,和你那里是雌雄一双。”
闻言,灵兮不禁感到一阵恶寒,暗暗地想要拿剑,“你无耻!”
南风笑得光风霁,若不是不知情的人,定以为他是不然浊世的仙人。
“反正你迟早会记起我,现在就开始不行吗?”
灵兮一脸嫌恶,然后甩开手,猛然后退,失声道:“反正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我喜欢的人只会也只能是我师父。”
南风笑着把灵兮往前一带,嘴角凑到她盼耳畔,低声道:“是吗?如果你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我觉得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而且上天注定你就是我的!”
“你做梦!”灵兮紧紧握拳,恨声道,然后手一伸将剑拿了过来,握在手中。
南风不以为意的笑笑,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灵兮的剑对准自己的心口;:“红儿,若是你真的那么恨我,不如你刺进去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呵呵,雌雄蛊又如何,你死了我就活不成了,你以为我会怕这个吗?”灵兮冷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南风嗤的一声笑了,夜风扫过窗柩,将房间的烛火抚弄成萧索的色调。
他笑着带着几分苦涩:“真的吗?你若是真的在此时随我去了,你师父不会伤心,你那些在乎的人不会为你伤心,还有你师父说不定以为我们两个是殉情呢?”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人面兽心的人!
灵兮脸色发黑,冷声道:“为何要提我师父!”
南风嘴角依旧噙着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会在乎这一点,因为若是你死了,我觉得你师父肯定是要心碎的了。”
灵兮心中一沉,那夜风将其发丝吹起,遮掩住了她那双微微寂寥的眸子,半晌她才道:“快点说,要怎么解开这个情蛊!?”
南风望着灵兮垂眸一笑,手指轻敲着窗台,清脆的声响在房间离撞击,话语透过缭绕的香炉烟雾,飘荡至灵兮的耳边,“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告诉你?”
闻言,灵兮当着是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她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刺到了他的身体,但南风却面色不改,依旧笑着。
灵兮望着他,想要加大力度,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她的恨意,那是一种很温暖和值得人怀念的一种情感。
南风看见灵兮有些失神,便是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说了,你杀不了我的。”
红儿......
与此同时,这样的声音从她的脑海中响起,像是斩钉截铁的阳光劈散了阴霾,声音不大,却以死而复生的信念撑起了灵兮此时的思绪。
这声音有种脱胎换骨的觉悟和坚定,其中所包含的情绪,灵兮感受到后,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便是不知不觉从她的眼眶中滑落直至坠入。
第三百三十章 望不断秋水长天
“你!”灵兮将思绪从那声呼喊中抽离出来,继续走上前,但南风已然是跃出了窗外,在月光下,亮着一双情深潭水的眸子望着灵兮说道:“我今天来,其实就之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又找到一块玉璧了。”
闻言,灵兮眼睛一亮,却又立即沉下眸子,冷声说道:“我不相信你。”
“不相信就算了,那我先走了,红儿,好好睡一觉啊!你身体里的蛊虫我不会再擅自驱动了。”说罢,这南风的一袭黑衣便是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灵兮有些怔住,脑袋更是有些空白,急忙追了出去,但是依然是追不上了,她便是停了下来。
“玉璧......”她正站在原地思索着。
没过多久,忽地一声呼唤突兀而至,像是一面旗帜在夜空中猎猎地翻扬,不等她寻声遁走,那白君乾就已经迈着大步走来,一把将灵兮拉走,面无表情地说道:“跟我回去!”
她怕这样的白君乾,甚至不敢多言,一边跟着他往宫殿的方向走,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与此同时,那南风并无走远,而是在一建筑的屋顶,他看见白君乾出现之后,他的表情淹没在黑暗之中。
他望着越走越远的灵兮,还挥了挥手,挥手的姿态像是在掸落了一直不属于自己的蝴蝶,让人想起那落寞的风。
走了许久,白君乾紧抓着灵兮的手腕一直没有松,像是攥进了一样来之不易、生怕丢失的珍宝,以凛冽直接的方式展示这毫不收敛的偏执情感,给人一种怆人的温暖。
他走的很快,而灵兮那匆忙的解释被稀释在风里:“师父,你别误会,我就是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别误会......你也知道他经常来找我麻烦......”
白君乾忽然猛地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她,用粉身碎骨的力道,几乎要把她揉碎的力道。
“师父......”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是我只要一看见你与那南风再一起,无论是讲话,或只是一个眼神的传递,我都会觉得难以忍受。”白君乾低声地在灵兮的耳边说道,怀抱她的力度没有丝毫减弱。“我......”
话音未落,白君乾便是寻到了她的唇,吻了上去,动作坚决而霸道,温暖而滋长。
漫长得如同一世,像是一道光,穿透起伏幽暗的海面,直射进内心深处。
他知道他与灵兮之间的情感是坚固的,他亦知道,不仅是他一个人看见了灵兮那澄澈洁净的性子,他的愤怒似乎没有由来,却又控制不住。
这一刻,他不想再伪装自己的大方了。
一阵夜风拂过,她的长发在风里飘动,犹如有乐曲糅杂进了这顺和轻柔的发丝。
满天繁星像是晶莹的宝石,光芒深邃刻骨,仿佛要坠落在此时。
时光绵软悠长,无比眷恋。
第二日早晨。
屋里的花瓶、玉器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气息,不了柔软,屏风上的图笔触细腻,灵兮已经在桌前喝着热茶。
屋门敞开着,阳光温软地照射进来,像一双抚摸着肌理的手。白君乾站在门扉前,轻轻叩门,道:“灵兮,我们走吧,大典的时辰该到了。”
“嗯。”灵兮起身朝着白君乾奔去,露出欢悦的笑容,而白君乾的眸子里也是露出了豁达的笑意。
他们这是要去参加那忧狐的继承大典,而地点不是在宫殿之内,而是在那盐泽。以往也是如此,这也是那盐泽在音世家被看重的原因,这是一个传统。
苍鹰黑色的影子在花草间颠簸游荡,无名的小花在黑影下安静地站立,花朵即将惨败的身体在风中发出令人痴迷的声响。
数辆马车的轮子永不停止地滚动着,碾压在泥土上,像响亮而沉重的喷嚏,在这即将过去的冬日的寒冷空气里一迭声地轰鸣,在沿途的街巷沾染烟火气,悠悠长长地弥散在湛蓝的天空。
白君乾他们一行人也是乘坐在其中的一驾马车里,径直向着南风的盐泽奔去,马匹四肢矫健,风流俊美,马鬃在风中俊洒地摇曳,坚硬的马蹄踏着洒满阳光的土地和清晨的露水。
时间在马蹄声中均匀流淌,音世家这场登位大典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太过于仓促,但是现今整个缨国的局势就是如此,每个世家在皇室的争权下也是暗潮涌动,许多事情都在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没想到,这忧狐这么快就要继任领主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常月宸掀开车窗上的布帘,往外张望。
“毕竟这音世家,除了她现今也没有能够资格继承领主之位的人,她杀害那一棠的事情也是被掩盖了过去,她当上领主也是顺其自然。”白君乾叹了一口气说道,“只不过她也是个可怜人。”
“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问问关于那玉璧的事情了?”银忽然提到此事说道。
灵兮眉间一跳,然后想要说些什么,但白君乾却是率先开了口:“此次还是谨慎些好,我总觉得这音世家还在隐藏些什么,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
闻言,众人纷纷是有些沉默,但那花微仙人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前几日听说,这音世家的领主若是换了,那安插在个世家的那些细作也会全部被召回,重新审核。”
“还有这种说法?”蓝浣西抬起眸子说道。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一点,那音笙之前将世家的人召过来,应该是为了在她中毒之后,可以有人阻止忧狐和音琴对她动手。但是现今看来这五大世家还在这里,似乎已经形成了威胁。”花为仙人说道。
接着一直望着窗外的灵兮的语调里有种悲苦,并非拘泥小情小爱的伤感,而是弥漫了整个世间的凄凉:“就单单为了帮我寻找玉璧,却是连累了你们一行人。”她用字很是平淡,语气里却透着深沉的悲怆,听得白君乾心里亦是万般沉重,担心气灵兮来。
“怎么又说这种话了?”信拍了拍灵兮的脑袋,下手很是轻柔,像是在安抚一般。
常月宸也捏了捏她的脸庞,坏笑着说道:“没事,等你身体好了,好好报答我就行?”
“我也要、我也要。”银欢乐的说道。
“你们就不能好好的有个长辈的样子吗?”白君乾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闻言,常月宸笑出了声,一脸意味不明的神情靠近白君乾,神秘兮兮地道:“你跟灵兮这段情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跟天雷勾地火一般,现在但凡与她沾上边的,你都是这般半分不肯相让半分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我送女子去空灵山时,你那副寡淡、视若无睹的样子。”
白君乾本想着要马上反驳,却是在瞟了一眼灵兮之后,似乎又觉得常月宸说的没错。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何处繁华笙歌落
白君乾在听了常月宸的话后,自觉她好像说的没错,可为何自己却是有些紧张了,他在看了一眼灵兮之后,一抹淡红出现在耳根,可望着常月宸这一副看戏的模样,他便是尽量平稳地道:“那、那又如何?”
常月宸重重的拍了一下白君乾的肩膀,语重心长装作一副悲愁的姿态说道:“你喜欢就好,只是我终于是把我这个木头师弟给嫁出去了!”
“你......”白君乾瞪大眼睛有些说不出话,却是又嘟囔了几个字:“什么嫁,明明是娶。”
刚刚这么想完,她一抬起头就正好对上了灵兮那波光潋滟的眸子,她轻启樱唇:“师父,你要嫁给我?”
此话一出,白君乾不禁哑然,常月宸与银他们也是在一旁笑得前仆后仰,一句嘲讽的话都不能完整说出来——
“师弟,你、你就从了你这漂亮徒儿吧。”
“我赞同,绝对,哈哈哈哈哈,绝对赞同师妹娶了师父。”
灵兮渐渐脸红起来,凑到白君乾耳边,扬着嘴角小声说道:“那就说好了,师父日后是要嫁于我的,可不能反悔。”
闻言,白君乾脑袋有些发昏,可反应过来后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脸庞也攀附上了一层红晕。
这符合婚嫁礼仪吗?按常理难道不是应该是男子娶女子,而女子嫁男子吗?怎得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
“嘻嘻,师父这是害羞了。”灵兮像是八爪鱼一般将白君乾抱住,然后说道这番话。却是引得常月宸他们几人的哀嚎,“不要再我们面前这么卿卿我我啊......”
在这样的调侃声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的眼眸里盈满笑意,在摇晃的车厢里亮晶晶地闪烁着,气氛是拨云见日的清爽怡然。
白君乾的眼睛里映着灵兮的秀颜,心知就这样所谓“嫁”过去也好,总归是和灵兮一起,想着想着,他握住了灵兮的手。
车窗外群山绵延,沧桑风云间,这一驾马车在欢声笑语间行驶着。
半晌,他们是终于到了那盐泽,与之前的空旷不同,这次这里聚集了不少的人,乐师、舞师都在其中。
灵兮本是饶有兴趣的,但一看见那南风就在她对面坐着,便是有些不悦了。
那响起的音乐声在她的而立也显得不大鲜艳起来,乐曲里有了一种枯枝败叶的感觉,像是褪色了的锦缎,花纹暧昧混沌,有一股从阵究发黄的信纸上发出来的追忆的味道。
每一个飘动的音符都像是漫漶的字迹,在已经逝去的时光里枯朽,化为尘埃,被一小股一小股的旋风翻着,落在树枝上,落在各种角落。
“灵兮?”灵兮正沉浸在莫名的苦涩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像阳光一般明亮了起来。
“师父?”她偏过头,然后把先前的不快抛到脑后,露出了笑容。
白君乾觉得灵兮神色有异,便是问道:“怎么了?”
“我......”灵兮解释道:“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不要想太多了。”白君乾的眉间微微蹙起来,然后将一盘糕点递到灵兮面前。
灵兮拿过一块,放在嘴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望着白君乾的那俊朗的面容在光线的照耀下更显得温和。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将南风的事情告诉他。
如果不告诉,就会像此刻一样,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了他们之间,真的要将情蛊的事情说出来吗?
她心里没有底,双脚像是悬在半空中,踩进了一片茫然的虚无。
还有那玉璧的事情,她也是隐隐感到了惆怅,总觉得那南风会刻意用玉璧去刁难白君乾,让其做一些不愿的事情。
白君乾不知道灵兮失神的原因,他便是用一种略带赌气的口吻调笑道:“怎么?这糕点不好吃,怎么还皱起了眉头?”
灵兮咬了咬下嘴唇,支支吾吾地说道:“师父,我有事告诉你......其实我本来打算这大殿结束后再与你说的,可是我......”
白君乾看见灵兮黯淡下去的眼神,急忙摸了摸灵兮的头,温和地笑着说道:“那就在大典之后再说。”
灵兮有些怔住,然后抓住了白君乾在她头上摩挲的那只手,凑到白君乾面前,亲昵却又有些担忧地说:“到时候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啊。”
“上次?”白君乾嘟囔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便是忙不迭地点头,耳根微微泛红。
接着在大典的奏乐声中,她把目光投在了在睡眠行走的忧狐身上,她穿着华美的服饰,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显得格外优美、潇洒自如,仿佛四肢灵活,做出的姿势恰如所愿。
她熟稔地说着客道话,把话中有话、避实就虚、藏蠢收拙、假装糊涂一类的语言技巧运用自如,似乎已经谙熟了与人交往的全部智慧,在众人面前也毫不露怯,笑容很标志,很礼貌,很空洞......
接着黄昏再一次与大地不期而遇,典礼也差不多的结束了,而此时换了一袭衣裳的忧狐却是在这黄昏之下开始了舞步。
只见她穿着一袭薄如羽翼的绯红长裙,舞姿翩然,绝无仅有的惊艳。她的舞蹈里模样任何矫情的雕琢和故意炫技的粉饰,每一个舞步和姿态都是纯粹的、完整的,是发自内心的灵魂的舞动,是最原始的表达,迸溅这生命的灵感和火花。
疯狂而决绝的情绪自然的在这裙摆的摇曳之中显现出来。激情也好,愁伤也罢,她此时的舞蹈给人一种沉重而刻骨的美感,中激励强大,迫人难以自拔。
渐渐的,忧狐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她就只是在那无拘无束的盐泽之上,随着迸溅的水花开始旋转着身体,在光影交织的黄昏下美丽无比,在虚无的时间中像羽翼一般恣意畅达。
像是一滴将落未落的泪水,一片伤感马上就要沉入黑暗中的云,一段提前知晓结局的悲恋,那种黯然神伤的力道是透彻而沉郁的。
看着这舞姿的灵兮不禁眼眶湿润了起来。
没多久,在太阳还没有落下地平线的时候,这次的大典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众人又再次做上了那马车,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下行进着。
第三百三十二章 追魂镖
在回去的途中,灵兮犹豫了许久,而白君乾也一直在等待着灵兮说出她正在纠结与担忧的事情。
灵兮望着那马车外的风景,阴柔连绵的山峦在马蹄下仿佛波澜的海浪,柔韧地抖开漫长的涟漪,像一个巨大的、充满诱惑和危险的摇篮。
从马车外涌进来的空气,干燥冰冷,在掠过肌肤的时候,会有一瞬间的束缚人的感官,仿佛那一刻世间与自己无关。
“灵兮。”白君乾的呼唤让她转过了头,却是被白君乾的手轻轻地勾了一下鼻子,只见白君乾宠溺的笑着说道:“你若是不想说,为师不会强求的。”
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师父,我的身体里被南风下了情蛊。”
此话一出,先是一阵寂静,接着便是每一个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说什么?情蛊?”白君乾瞠目结舌地道,心下一紧,刚才那从容的思绪在这一刻全部混乱。
闻言,灵兮点了点头,而常月宸已经为她开始把脉了,微微皱着眉头,最终脸色发白起来,她低声说道:“脉象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接着她便是给了一个眼神给花微仙人,花微仙人看见后,也移动到了灵兮的身旁也为其把脉起来。
半晌,她面无表情,却在手离开灵兮的那一瞬眉间微微跳动了一下,道:“表面上是察觉不到什么,但是这脉象跳动的时候却是有时会稍稍会延长。”
此时,那飞鸟的鸣叫声隐隐遁遁地飘在空中,像是一种暗号或是预兆。这种骤然的叫声,忽而高亢忽而颓靡。
银他们每个人都是心下大乱,难以开口说些什么,这情蛊......他们也是知晓其作用的。而上官北零经过那一次之后,对于灵兮的态度淡漠了许多,但还是看得出来他还是在担心着她,视线中带着几丝紧急与担忧。
灵兮看见他们是如此的反应之后,就顿了顿,将嘴角上扬摆出了一个最动人的微笑说道:“这个应该暂时不会对身体有害,没事的。”
众人并未将表情松懈下来,这让灵兮有些后悔将此事说出来,白君乾此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似乎一直将视线望着那南风的马车,眼里满是恨意。
“师父......”灵兮将白君乾的视线拉扯回来,然后伸出手握住白君乾的手道:“师父,我暂时没有事,你不用太紧张。”
她这么说着,却是自己心里都没有底,而且她也不打算将南风拥有玉璧的事情讲出来了。
接下来的世间理,只听见马蹄和车轮的声响,而白君乾他们的马车本就是最后一辆,现今却是与前方的马车渐行渐远了。
一片黑暗之中,那前面的马车已经几乎看不见了,这一条路上似乎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了。
渐渐的,白君乾他们的表情却是发生了变化。
“怎么了?”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
“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蓝浣西沉声道,众人户减黑暗中又银光闪过。
灵兮吃了一惊,眼光一转,向后望去,只见尘土飞扬,没有人影,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踪迹。
“没......没什么人啊?”银咽了口唾沫道。
白君乾眉毛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符咒。
众人不言不语,保持沉默,不知身后到底有什么在跟随。
下一瞬,空中传来一阵绵长的沙响,如风吹过流沙,水漫延无涯,划过长空,那是力气撕破空气发出的声音。
众人一齐屏住呼吸,然后看见马车前方的路一家看不见其他马车了,而他们马车的周围一家开始蔓延上一层淡淡的雾气,僵尸要将他们一行人隔开一般。
众人皆是心下不好,握住了手中的剑。前面那利器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竟真的径直朝着他们的马车来。
灵兮感觉身后忽然多出了一只手,感想要反应,却是发现那是白君乾的手,正将她向前推去,而他自己也是不由自主的前倾。
下一瞬,一只飞镖旋转着,嘶嘶的在空气中发出响声,忽的,便是从众人的头顶飞过,从灵兮的身边擦身而过,就像是一只速度极快的飞虫。
还没有等白君乾他们反应过来,又有两只飞镖过来,‘嗖嗖’两下,白君乾出剑一挡,只听得叮的几声。飞镖便是各自打乱,然而又有一只飞镖,擦着他的肩膀往前飞去。
“好险。”灵兮替着白君乾格挡开了这一飞镖,语气不安地说道:“我们赶紧下车吧,这马车里也施展不开身手。”
白君乾却是按住了灵兮的肩膀,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那常月宸便是开口说道:“那敌人就在我们后面追赶着我们,这会下去,可能不妥。”
话音未落,常月宸已然是发现了那马车上的车夫已然倒下了,舜也是发现,便是坐到了最前面去控制那有些微微受惊了的马匹。
“这是什么镖,竟然如此锋利?”银伏下身体,惊疑不定地说道。
那图爻仙人则是脸一沉地说道:“追魂镖。”
“追魂镖!”银的脸色突变。
“又来了!”花微仙人沉声提醒,微微侧身,然后跃出了马车,在马车之上抵挡着那些飞镖,也是趁机查看那敌人的来处与数量。
沉重的熹微,烟灰般的光泽,吃力地云集在枯败的树梢上,像被一层不可见的东西阻隔,将天色隔成上下不已的光景,光芒已然消失。
地面死气沉沉,数目无声的站立潜伏,天色昏暗,成为隐匿攻击的天然屏障,不仅如此,那薄薄的雾气之中,一个个黑色的身影一下出现,一下又消失,像是鬼魅一般,这也间接说明这群敌人并不好对付。
可那牵引着马车的马却是被那飞镖给伤到了,长嘶不已,显然已经中毒。
“这马活不长了,我们下车吧!”常月宸大声说道。
而灵兮还未来得及说话,后背就已经被白君乾抓住,如孩童般被他轻易提起,落到身前。白君乾双臂环绕,将灵兮抱下了马车。
忽的,又有一只飞镖朝着灵兮径直飞来。
白君乾伸剑挡了一下,一面抱紧灵兮,两人一齐朝着侧方避开。
结果,又是两只镖,居然是从前方迎面擦过。
“难道前面也有人?”信微微惊慌道。
刚将一飞镖格挡开来的图爻仙人则是说道:“不是,那是方才那几只漏网的镖。”
“这镖......还会拐弯?”
那常月宸这时被连续的好几只飞镖攻击,空中不断扫出惨白的亮影,她被缠得几乎没有缝隙可以停下来喘口气。
白君乾看见后,双眉紧紧地皱了起来,补充着道:“这追魂镖,正是如此。有灵气附着其上,追魂又回顾,索命不留情。”
第三百三十三章 突然的偷袭
众人已然是从马车上下来了,但是那马却是在一声声凄厉的哀鸣中轰然倒下了,泥土飞扬,好几只飞镖被白君乾他们躲过之后,却是‘千疮百孔’地扎进了马身,血自横流。
灵兮看得确切,心想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的狂风吹过,一只白色的事物从白君乾眼前飞过去。
“那是什么?”白君乾有些惊讶,回头望,那白色的事物已经随风飘远,消失成一个点。
“是我的手帕,不小心掉出来的。”灵兮微微喘着粗气道,她的脸色有一丝的红晕出现。
白君乾听了这话,心中转了念头,并没有追问,侧头盯着灵兮,惊讶地发现灵兮的脸越来越红,便是问道:“灵兮,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吓到了?”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灵兮却是将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尴尬地道:“师父。你......你抱得太紧了,我刚才都喘不过气来了。”
白君怔了一下,然后立即“哦”了一声,赶忙将胳膊微微松开。
众人离开那主道,跻身进入路边的树林之中。现今他们不知攻击他们的那群人的来历,与攻击他们的原因,只知他们人数众多,修为也不低。
灵兮在一旁跑着,却是在发现了什么之后,猛然一停,一直跟着他们的敌人来不及隐藏,零零落落地露出许多鬼祟的脑袋。
花微仙人也是停下步子,眼里精光一闪,顺着树干向上攀爬,同时左手一转,将剑气挥斩而出。
剑气直接扫过那群敌人,将他们击倒在地。
此时白君乾与图爻仙人也是攀至树梢,他们见到右手方位的追兵已经赶来,便是也开始尽快解决眼前的这些敌人。
一招一式,鲜血泼溅在地上,空气中弥漫了血腥的味道。白君乾他们本无杀戮之意,只用这几人严重受伤的事情打乱后续敌人的追踪,趁着他们乱作一团,警惕白君乾他们的时机。
白君乾他们就迅速消失在树影之中,潜入一片黑暗,让其无法再追踪。
良久,银率先停下脚步,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那群人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吧?”
“既然他们在此时袭击我们,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白君乾的表情很是慎重地说道。
“还会追来吗?这些人一直隐藏着不出现,只是用那厉害的飞镖......”银的声音微微颤抖,头发都凌乱了。
蓝浣西轻轻地拍了拍银的肩膀,时糊是有意安慰,然后她便是打量了一下四周,施展了火灵符道:“这里也不知是哪里,似乎很是有些荒僻。”
闻言,灵兮也是再拿火光的照亮下看清了四周的模样,这里全是再冬日里枯萎的树木与花草,一阵风吹过,枯枝落叶便是随着风摇曳,发出有些寂寥的声音。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是被那群人一直追杀,以至于他们现今走的是哪个方向也未曾可知。
如今之际,也只能找到其他的人、其他的世家,看他们是否其他的世家也是与他们一样经历了此追杀。
白君乾沉默了许久,打量了一番四周围的环境,只见四周是一片树林,黑暗早已经吞噬了世间的一切,将气氛烘托的有些沉重起来。
其实再黑暗之中,白君乾他们是处于劣势的,并且从刚才的攻击来看,那群人的数量绝对不少,若是他们再用飞镖之类的,白君乾他们一行人也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常月宸叹了一口气,将剑举到身前警惕地说道:“不要太过于忧心了,只怕......他们也不一定会再追上来了,毕竟这么久也。”她回头望去,仔细请听,空中的那镖声似乎已经消失很久了。
难道那群人真的不追了?
过了一会儿,常月宸微微放松了警惕,忽然伸出手递给了白君乾一件东西,道:“这是我方才冒险抓到的一个玩意儿,你看看是不是那什么追魂镖?我不怎么确定。”
白君乾结果那枚镖,见势纯银打造,镖面上却可这五片竹叶,甚是精致。
他不禁蹙起眉头,暗想那追魂镖会是这样的吗?
“我......也没有仔细端详过追魂镖,这......”他似乎也有些不确定。
而图爻仙人接过那飞镖,皱着眉头说道:“这好像不是吧,这倒像是另外一种镖。”
“那这群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信那气愤的神情再脸上蔓延开来,眼睛一直在不停的警惕着四周。
“暂时是不清楚的,毕竟我们连他们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怎么看见。”常月宸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我们刚才与他们硬碰硬似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们的人数似乎也是比我们要多出许多。”
白君乾的眼眸里仍是光芒万丈,但语气却有些担忧起来:“要不我们现在还是先御剑回音世家的宫殿吧。”
“嗯。”众人也觉得此时只能先这么做了。
灵兮望着他们身后黑暗倒吸一口凉气,便也是跟了上去。
今夜,月光被乌云遮掩的黯淡,风夹杂着寒冷在呼啸。一群人在黑暗之中,点燃起了几个火灵符,然后确定了一下他们所在之处,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开始前进。
一行人开始御剑,风声在耳边呼啸,而那群人也是真的没有追上来过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半晌,当那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显露出来的时候,天地间便是瞬间就亮堂了不少。
一行人越过一些山峦何山林,看着那溪水从巨石上飞驰而下,激出空谷低回的声响,还有那在黑夜之中还飞翔着的鸟儿,也是与他们同行一般。
那布满灯火的音世家的宫殿也是越来越显眼了,但不知是不是灵兮的错觉,她觉得这音世家的宫殿在这种时候,是不是太过于安静了些,还是说真的就只有他们受到了攻击?
当他们降落的时候,是直接从音世家的宫殿上方降落的,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也没有侍卫前来。
他们一落地,四周很是安静,宫墙上镶嵌着的灯龛闪烁出烛火,照亮了一条长长的宫道,也将白君前途迷一行人的影子拖得狭长沉重。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次的冒险
许久,他们来到了正殿,却是还在为完全接近正殿的时候,就听见了人说话的嘈杂声,他们一行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他们回来了!”白君乾一行人才刚刚进入那些人的视线,就听见他们用激动的语气喊道。
“发生什么了......”
灵兮放眼望去,看见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一脸慌张的表情,还有一些人甚至受伤了,最主要是她并未看见其他世家的人,那墨世家倒是还有两人。
其余的人都是一些音世家位高权重的贵族或者一些长老。
那些宫殿的卫兵也是聚集在了此处,似乎实在守卫众人,每个人都神情肃穆。
白君乾他们怀着一头雾水,朝着他们靠近,忽的,他们开始让出一条通道,而南风就从中走了出来。
他在看见灵兮还平安无事之后,便是立即朝着灵兮走了过去,只是白君乾眼神一凛,拔出了腰间的剑指向了南风。
下一瞬,议论声四起。
南风也是停下了脚步,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白君乾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可他心中的恨意却像是一簇火苗,似乎下一刻他就要将剑刺过去,但理智还是战胜了他,他语气冷淡地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风顿了顿,收回了前面一脸玩笑的表情,回答道:“似乎是那从各世家召回来的细作开始反叛了。”
“反叛?”白君乾他们闻言后大为惊讶。
南风长长的叹息,摇头道:“我们前面在那群攻击我们的人里,抓了寥寥无几的几人,虽然最后都服毒自杀身亡,但是我们还是在他们身上找到了相关证据。”
“怎么会这样?”灵兮瞪大了眼睛说道,语气中尽是愕然。
“那夏世家与墨世家的人去哪里了?”常月宸注意到了着一点异常后便是问道。
(这里要写出什么伏击到一半,那群人就撤退了,其余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中毒了,被那飞镖上毒所伤,正在修养。那些人倒是追杀到一般就放弃了,也使得这些人还有命活着。”南风挥了挥手,用一种极为疲惫、妥协性的口问说道:“不过,他们确实抓走了一人。”
“谁?”众人奇道。
“忧狐。”
这名字一出,便是引起了白君乾他们更为震惊的表情。
“那那群细作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白君乾眼里掠过几丝忧虑地问道。
南风扬起眉毛,半嘲弄地回答道:“听那群长老说,很有可能是不满忧狐登上领主之位,认为那音笙之死是忧狐的阴谋。”
灵兮皱眉不解,摇头道:“这......怎么会这样。”
南风正欲回答灵兮,那白君乾便是冷声问道:“那忧狐被抓去哪里了?”
而他这么一问,也是刚好问到点子上,南风没有回答,但从不远处走来的音倾城却是回答了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被带去了袖音谷。”
袖音谷是音世家一个极为秘密的地方,普通人几乎进去便是又去无回的,以至于这个地方也一直被音世家称为‘恶魔谷’。
然而音倾城却是说道,其实那就是那些细作一年一度所聚集的地方,领主届时也会前往那里,与他们商量一些密事。
常月宸顿了顿脚,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细作这么多人,应该是有人在领导他们的吧,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详细的一个计划,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趁机将忧狐抓走。”
南风泛出不屑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主要是你们那行继任的领主现今是死是活,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音倾城眼神萧索,缄默不语,半晌徐徐道:“我准备率领一些影卫进入袖音谷。”
可她惊艳的脸颊上面无表情,她就像是一个冰冷而艳丽的空壳,永远不声不响,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闻言,南风转变了态度,笑着在音倾城身边踱步道:“那我也一同前去,毕竟我还与她之间有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白君乾沉着眸子问道。
“玉璧,她手上有一玉璧,说来那玉璧的所在之处很可能就在那袖音谷,而真正的所处之地现今除了她应该也没有人知道了。”
灵兮目光有些混沌,而常月宸他们一时哑然。
“那我一同前去。”白君乾没有多想就这样说道,引得常月宸他们几人没有反应过来,吃惊的神情渐渐蔓延出现在脸上。
闻言,南风望着白君乾,笑了几下说道:“这么急迫啊?”语气中颇有调侃的意味。
这主殿的每一个角落都站着任,被烛火映照出来的黑色影子接连落在地上,像是阴霾不散的愁云。
而烛火在众人身前跳跃,仿佛微沉闷不堪的夜晚提供了一个生机勃勃的目标,似乎在烛火活跃的推动下,时间才痴痴缠缠地向前移动。
半晌,众人孩子啊商量着此事,白君乾驱使拉着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灵兮就往其他偏殿走去。
当两人停下脚步的时候,灵兮率先说了花,满脸忧愁地说道:“此去肯定又是凶险万分的,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灵兮一直是低着头的,于是白君乾便是伸手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只见她的瞳孔里仿佛藏着一片雾气,里面隐藏着极为彷徨的光,那些光芒断断续续的,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扯断,就像是一根绷得太紧的绳子一样,随时都会断裂。
白君乾看着这样的灵兮,心下微乱,但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扶着灵兮的胳膊说道:“灵兮,我们不会有事的。”
闻言,灵兮露出晦涩不堪的笑容,目光也是无处寄放。
“我们要赶紧出发了。”这样的声音亮堂得像是一道无遮无挡的光,传到了他们两人之间,对话也随之中断。
两人就这么回到了正殿前面,音倾城站在一群影卫和一群被南风要挟着一同前去的长老面前,而常月宸他们也是站在那里。
白君乾向着他们走近,打量了一番众人之后,道:“我们要不还是留几个人在音世家的宫殿吧,否则到时候我们全都......”
闻言,常月宸他们似乎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纷纷坚定了自己想要前去的信念。
于是一群人在音倾城的带领下开始御剑,破碎沉重的黑夜,仿佛像是一场做不完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