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师父嫁我可好TXT下载师父嫁我可好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师父嫁我可好全文阅读

作者:林夙和     师父嫁我可好txt下载     师父嫁我可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五章 审问

    此时,这音世家的宫殿里已是方寸大乱,外殿伺候的人都一个个跪在那里,无一例外都是伏在地上,将视线定格在地面不敢到处乱瞧,正为无端降临在自己头上的祸事而瑟瑟发抖。

    内殿之中,几个修士正聚在那里紧张地商议这,低晦的声音与紧张的身前流露出此时的棘手。

    而罗迦依也是神情严肃的待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商议。

    神舞祀的忧狐和祭乐坛的音琴两人纷纷扬言要调查清楚这次事件,才允许这大厅里的人离开。

    一旁的一棠则是表情窘困,仿佛他不是一个独立的生命,而是某人的附属品一样,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物。

    “这毒要是云世家的人真的来了,那一下就能找出凶手了。”那墨世家的人说道。

    “此话怎讲?”南风的声音像是一个又长又松的圈套,它是南风作为一国之祭司穿插在各种权利之间的时候,所积累的经验所编织的,轻轻一拉,就毫不费力地套住了这墨世家的人,“这毒难道这么好解,一下子就能找出凶手?”

    闻言,那墨世家的人惊慌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理了理精致的穿戴重新坐下。

    那音琴则是将目光定格在了此人身上,却又是在思忖了一下后,移开了目光。

    “话说,你是谁啊?”南风本已经转身了,却在下一瞬转身回来道。

    “我?”那墨世家的那老头指着自己。

    南风偏了偏头,便是肯定,于是那老头急忙正色,干咳了两声,露出微微慌张的表情道:“祭司大人,我是墨世家领主的亲弟弟,墨程。”

    “哦。”南风故意拉长了声调,然后没有理会,又转过身去了,望着那音琴和忧狐道:“其实说来你们两个的嫌疑是最大的。”

    音琴眼神是冷的,声音更是不含感情道:“祭司大人何故这么说?”

    “你们两个心知肚明。”南风故意这么说道,但她们两个的确是心知肚明,原因就是她们两个人都想要领主之位,权力就是最好的催人杀戮的动机。

    半晌,这大厅里的声音也是沉寂了下去。

    此时那夏侯阴也是终于睁开了一直半阖着的眼睛道:“如果是你们音世家自己内部造成的,还请放我们这几个世家的人走。”

    “不行,今日谁也别想走出这座宫殿!”音琴眼神一转,带着几分威吓说道。

    闻言,众人哗然,那夏侯阴起身,扫视了一下众人,脸上的皱纹因为那一个不满的表情堆积在一起,道:“你确定要与我们其余四个世家发生矛盾?!”

    音琴拧眉,刚想要开口,那南风却是笑着说道:“怎么?我说了要督查这件事情,你是有意见还是?”他将面具微微抬起,然后凑近那夏侯阴说道:“难道你们夏世家现今已经这么大胆放肆了吗?”

    夏侯阴神色一变,从那受伤菩提珠掉落来看,他应该是害怕了。片刻,在南风重新放下面具之后,这夏侯阴便是悻悻的坐下了。

    在这样的僵持之下过了一个多时辰,那治疗的修士走了出来,他们也是被称为疗愈修士,专门精通疗愈这一法门,各种疗愈符咒更是不在话下。

    “音琴大人、忧狐大人。诸位尊贵大大人,领主她、她......”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再接着说下去,神情纠结。

    “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罗迦依也是从内殿中走了出来,却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什么意思?”忧狐紧张的问道。

    闻言,罗迦依利索干练的将袖子放下,对答也简单明晰:“音领主这中的毒导致心脉受损,刚才我和这群修士已经使用灵气封住了她胸口的最后一口气,但是醒来应该就不要妄想了。”

    听到这音领主活下来了,白君乾他们倒是放心了,但听到醒不来这几个字,就又再次担心了起来。

    想到此处,白君乾本想着缄口不言,但又想到若是不早点解决此事,那他们便是要被困在这里,就道:“查清楚音领主究竟中了什么毒了吗?”

    他才刚刚说话,便是吸引了许多的视线,每个视线似乎都在质疑他。

    “你们阑世家倒是终于说话了。”那墨程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其实这几个世家这次来的人都是相互认识的,但唯独白君乾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于是场面就形成了白君乾他们就像是与他们地位不对等的后辈一般,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那些修士也早知道会由此一问,但是因为他们还未查出来,出口时仍免不了害怕与斟酌。

    最终还是罗迦依说道:“我仔细检查过那杯子了,那杯口被抹上了一种无色,却微微有种果香,我刚开始以为是那果酒造成的,可是仔细一闻就会发现这两种味道之间的细微差别。”

    闻言,那音琴对着那群跪在地上的下人喊道:“谁碰过这杯子,给我站出来,不然全部都去死,包括你们的家人。”

    此话一出,那些下人连忙磕头求饶,其中有三人站了出来。

    “就你们三个?”那忧狐不同于音琴的咄咄逼人,而是用尽量平稳的语调询问道。

    “是......是的。”三人都没有将头抬起,灵兮甚至听见了他们的哽咽声与啜泣声。

    “我们就只是倒酒和摆放的时候动了动,并未下毒啊!”三人几乎都是这般说辞,语调十分慌张。

    音琴闻言后,神情更加严肃起来,走到三人面前,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在三人面前踱步道:“不是你们,那你们倒是说说还有谁?”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啊。”三人纷纷开始求饶。

    接着音琴便是眼神一凛,面不改色的将鞭子抽了下去,直接将一名下人的背部抽的劈开入账的,只见那名下人直接倒地,在地上惨叫着翻滚了两下,便是昏厥了过去。

    “快说,谁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音琴对着剩余的两人说道,此时,她又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然而那两名下人依旧是没有回答到她所想要的答案,于是她这一鞭便是要抽了下去。灵兮眼神一凛,只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看见那鞭子,她就想起了以往在四处流离的时候,那些修士为常用来打她的便是那鞭子。

    她本觉得此时站出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理智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她心中那份愤懑的情绪。

    下一瞬,灵兮清脆的声音在大厅上响起:“住手!”

    众人吃惊的回眸,仿佛将视线集中在了灵兮的身上。

第三百零六章 嫌疑难辨

    当灵兮站出去的那一刻,白君乾也是惊讶不以,他已然是阻止不了了,只能是定定的望着灵兮,然后再观察四周那些人的神情。

    而灵兮当跨出那一步的时候,她就一直注视着那音琴,视线没有一点的退缩。

    “你又是谁?”那音琴用一种让人难以直视的目光打量了了灵兮,但灵兮非但没有一点畏惧,反而走出了座位,来到了音琴举起的鞭子下。

    “他们很明显看上去是真的不知,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灵兮的声音很是清脆,像是风铃在风中荡漾的声音,没有丝毫忸怩,直入人心。她的美丽就像是突然绽放的牡丹,明艳动人,却也有种清冷高傲。

    音琴在她的眼眸中看见了一种坚毅不以的冲劲,看上去并不会出现在一个世家大小姐身上。

    这种冲劲是灵兮在以往经历过的坎坷与折磨之中保留下来的,因此才会显得如此难得,也更显突兀。

    音琴在这样想了之后,便是朝着灵兮靠近,似乎想要对灵兮做些什么。

    白君乾看见后立即就站了起来,走到灵兮的身前,将灵兮护在身后,用淡然的神情说道:“请音琴大人自重,她只是一个小辈。”

    那罗迦依看见此场景,脸上闪过一种迟疑而苦涩的神情,那是面对一件出乎意料而又违背自己心里想法时所流露的表情。

    音琴依旧没有笑容,语气依旧强硬:“我只是在教训我们音世家的人,你们阑世家的人何须多参一脚?”

    闻言,白君乾笑容温存,声音里有种斜晖脉脉水悠悠的舒缓,轻声道:“我徒弟年龄尚小,还望音琴大人可以体谅一下她的鲁莽。但是音琴大人,这些人全由你一人处置,这样是否又不妥的地方?”

    说罢,白君乾将视线转向了那忧狐。那忧狐面上虽然是有些愕然,但马上就顺着这个台阶下去了,来到音琴身边说道:“我也想要询问点东西,你可否先住手?”

    接着音琴与忧狐两人相互对峙了一会儿,音琴便是放下了手中的鞭子,白君乾也是拉着灵兮回到了座位之上。

    他们对面的南风则是静静地捧起了杯子,轻轻微笑。

    此时,落日尽数消融在夜的怀里,光芒四分五裂,仿佛沦陷在暮色中的记忆。这大殿里的音韵旋律现今已经暂停,从而被一种异常紧张的气氛所包围,叹息声、啜泣声、喝茶声......但真相却是在这疏朗欲离的月光下愈发模糊,扩散得如同漫天的雾气。

    忧狐轻轻扫视了一眼音琴,然后再望着身前两个宫女跪倒在地,低低地垂着头,高高的发髻在地上投出几道浓重的阴影。

    她仔细的想了一番她们的来处,好像就是普通的宫女,她倒也不想马上就草率论罪,何况这罪也太大了,也不是他们两个宫女就能谋划的。于是她与其和善地对着那两个宫女问道:“除了你们碰过那杯子,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人触碰?”

    其中一人僵硬地抬起头,然后拼命的摇了摇头,满脸泪痕。

    另一人沉默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但她却像是知晓了什么,眼睛微微一亮,然后懦懦地道:“我见到音倾城大人和水清大人触碰过,就在我将这领主专用的杯子从膳房拿出来的时候......”

    此言一出,这次事件的嫌疑人便是一下子出来了,在场众人无一步哗然,窃窃议论声中多时“原来如此”之言。

    那忧狐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似乎十分惊讶。那音琴也是难以置信,便是赶快下令将音倾城叫了过来,忧狐也是如此,

    很快,音倾城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众人面前,众人纷纷惊呼于她的气质。其后跟来的是水清,婀娜多姿的身材更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你们两个碰过这杯子?”音琴拿起了那杯子,只见那杯子是由白玉制成,两侧有一像蝴蝶一样的纹饰,看上去十分独特。

    这也是那音笙每次喝酒之时,都要使用的杯子,所以就下毒这件事情来将,说实话,这也是给了下毒的人很大的一个机会。

    忧狐静静地看着那水清,真心希望她能摇头否认,这样兴许就不会牵扯在到自己身上。

    但见她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忧狐便是知她的祈祷是无用的了,只见她隐隐约约的“嗯”了一声。

    那音倾城也紧随其后回答了一声“是”,然后拜倒在地。

    顷刻间,原本还有话语声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仿佛就连在空中经过的风也就地打了一个转,取道别处了。

    兜兜转转,看来此事又回到了原处。

    华灯初上之时,早有宫人们将殿内那盏三十二面的琉璃宫灯点亮,又在四壁添上了许多明烛火。

    “哈哈哈哈哈。”那南风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水清连忙跪下,那沉香色的裙摆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口中之言则是愈加惊恐:“今日之事,与我无关啊,忧狐大人。我今日只是在这殿中走了一回,然后看着这杯子独特,便是拦住了宫女,拿着杯子瞧了瞧。”

    忧狐嗯了一声,她知晓她这下属有些贪财,喜爱独特之物,这么做也是有可能的,然而他人却不一定会相信,她的余光瞥见音琴面色依旧严峻,烛火透过琉璃灯片,落在她的额上、肩上,激起了一层更为冷峻凌厉的寒光,就连下巴也绷成了一道刀刃的弧度。

    然而她并未开言,只是任由自己的眸光落在那水清的身上,似乎要将其分割一般。

    这让水清立即低下了头,身体颤抖了起来。

    忧狐见情势不对,也不失这个时机赶紧将话题转到了那音倾城身上,斜着眼问道:“你呢?音倾城。”

    “我也是同样的理由,看见独特,便是碰了碰。”音倾城淡淡的回答到,她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倒是与水清那惊恐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也是看在她是这样的态度,对她的怀疑便是多了起来。

    “这样好像没完没了了啊。”南风忽的起身鼓掌道,“就像是一个循环,但是也就是在你们两个身上而已。”然后将目光望着音琴和忧狐。

    闻言,音琴与忧狐两人神情皆古怪起来。

    那夏侯阴干笑了两声,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现今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可否明日再审?我年纪已经大了,已经经不起再这么折腾了。”

    说罢,他已经被那小厮扶着走了出去,这次南风也不阻拦了,那墨世家也是看着脸色,一起出了去。

第三百零七章 怎堪欢颜

    天空和呈现出一片苍茫的墨色,只言片语的灯笼火光在各个世家的手下闪烁,如冗赘的文字行走在纸端,思绪混乱,连篇累牍,在漫漫长夜里困倦地移动。

    已经消散的烟花没入黑暗之中,那美丽的绽放时刻似乎没有人看见。

    整座宫殿陷入沉默,个世家的人纷纷被安排到了宫殿的各个住处,准备明天继续审判。

    然而众人都知道,这很有可能就只是那音世家内部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根本与其他世家无关,但谁叫他们当时都在现场,且见证了这一切呢?

    “我感觉我们就是坐在那里见证些什么东西的,明明都不关我们的事。”常月宸有些抱怨的说道。

    闻言,白君乾思忖了一下,道:“可能就是如你所说,我们只是见证一些东西,比如,那音琴和忧狐之间的争斗......”话未说完,他又觉得此件事情哪里还有蹊跷,便是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没想到,我们刚来这音世家就会遇见这样的事情。”灵兮沉着眸子说道。

    白君乾听出了她语气中所包含的悲怆感,他也知道她只是不想看见那南风。

    接着他们一行人到了住处,是在那主殿往上的西北之处的一个偏殿中,大概有十几间房间。

    白君乾在将灵兮安置在他旁边的一间房间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灵兮本是打算睡下,然而在床上思来想去南风今日说的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睡着。

    “啊!”灵兮将被子蹬开,然后坐起,走下床直接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寒风涌进,她望着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些许几盏宫灯在风中荡漾,心便也是随着这风渐渐静了下来。

    吊诡和隐秘在黑暗中衍生,像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玄想,在夜色之中磅礴地负压下来。

    灵兮不知道接下来的玉璧要如何找寻,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南风......这样的气氛似乎又显得有些沉重了,导致她脑海中各种负面的情绪到处滋生乱飞。

    渐渐的,灵兮的眼皮变得重了起来,一睁一合之间,她在夜色中看见了一双已经,色泽诡异斑斓,闪烁着严肃却温情的光,在暗处不动声色地窥探。

    “谁啊......”灵兮嘟囔着。

    忽的,一阵寒风带着一股甘草的味道袭来,“灵兮,我来了。”

    南风的脸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又是在窗台上,又是同样的场景。

    “你!”灵兮睁大了眼睛,往身后退去,却是没发觉身后有椅子,就这么倒了下去,然而南风却是接住了她。

    在他的眼眸之中,她看见了自己惊慌失措的脸庞。

    房间里的烛火在他周围形成出一轮浅浅的轮廓,他的笑嵌在里面,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神色,“怎么,见到我这么激动的吗?”

    下一瞬,灵兮立即推开了他,然后拿起了一旁的剑,指向了他,“你来做什么?”

    南风看了灵兮一眼,便是在一旁坐下,眉眼舒展了开,却微微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你了,但是谁知你还拿剑对着我呢?亏我还千里迢迢来见你。”他追上故作轻松地说道。

    闻言,灵兮想了想,神情依旧紧绷地问道:“是不是自我们相遇那天起,就是你安排好的?还有叶璇玑的家人就是你杀的吧?”

    南风起身重新绕到那窗户旁,转过身躯,留下一个背对着灵兮,声音也变得生涩而遥远起来:“红儿,难道你真的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什么?”灵兮抬了抬眼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接着她看见南风张嘴回答她了,但是她也是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清了。

    意识渐渐消散,却又在最后的一刻跟随着一个声音开始进入一个幻境一般的世界——

    “红儿。”对面的男子抚上了她的脸庞,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

    就在她即将要沉浸进这场景中的时候,对面男子的脸终于浮现在了她眼前,然而却是让她大受惊吓。

    “你要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红儿。”

    这男子的脸正是南风的脸,他用着那样的笑容、目光、语气......所有的一切都是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无二,他仿佛就是那个人。

    这下似乎都吻合了,但灵兮却不愿接受。

    “不可能是你!”灵兮一边说道,一边将剑朝着南风挥了过去,那窗台直接就被这么给撕裂了,这一击威力巨大。

    “可就是我。”南风勉强地躲过之后,他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熟悉的温度与气息就这么让她感受到了。

    紧接着,灵兮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再次挥动手中的剑将南风逼开了。

    “不可能是你!绝不可能......”说罢,灵兮的剑停留在了半空中,她眼前开始忽明忽暗起来,最终南风的接住了他,她在他的怀抱中彻底的昏了过去,一片漆黑,等到醒来的时候,她从床上弹起,却是又落入一个怀抱。

    “灵兮。”白君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她急促到快要窒息的呼吸也渐渐放缓了,可眼泪却是猝不及防的落下了。她靠在白君乾的肩膀上啜泣着,怎么也停不下来,手也是环住了白君乾,越抱越紧。

    “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白君乾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灵兮点了点头,然后抱得更紧,可白君乾却是身体有些僵硬起来,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灵兮,你先松开为师、先松开......”

    话音未落,灵兮已然是松开了白君乾,然后泪眼朦胧的望着白君乾。

    一时间白君乾又是不知将视线放在何处,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但灵兮却是开了口:“刚刚......南风来了。”

    “什么?”白君乾微微一愣,幽深的瞳仁在房间里一转,眉头随之微微蹙起,语气里更是明显不悦:“他来做什么?现在人呢?”

    他将视线转向了那个一片狼藉的窗台,看来这个就是刚才造成的,他也是听见了这个响声才赶到了灵兮的房间,当然也有其他人被吸引了过来,但都被他给打发离开了。

    灵兮见白君乾这副神情,慌张不以,立即用手捧住白君乾的脸,强行将视线拉回到了她身上,“师父,他已经走了。”她望着白君乾有些懵的神情,不禁笑了出来,然后又说道:“现在又师父在这里,我也不怕了。”

    她将手放下,再次钻入白君乾的怀抱。

    白君乾耳根微微发红,停了好一会儿,才道:“灵兮,会感冒的,进被子里。”

    说着,他让灵兮躺下,将她的被子盖好。然后他看见灵兮的双手有些微微发颤,便是替她扯了扯厚厚的棉被,盖住了她露在外头单薄的肩膀。

    灵兮也是乖乖的往被子里说了说,似乎白君乾在她身边,她已经完全安心了。

    “那为师先回房间了。”白君乾有些不放心地说道,目光停留在那被斩裂的窗台,还有灵兮脸上那淡淡地泪痕。

    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灵兮却拉住了他的手,道:“师父,在这里陪我吧。”

第三百零八章 思君朝与暮

    灵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细微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白君乾的脸本就被那烛火衬的半暗半明,但是在听见灵兮这么桌之后,似乎更加郁闷起来了,他盯着灵兮并没有说话。

    一刻之后,他伸手用那衣袖用力一扇,噗地一下,百年熄灭了一旁的灯火,外头清白如霜的月光一下便从窗口洒了进来,将一室之内敷设了一层绵绵的清霜。

    白君乾解开外袍在灵兮身旁躺下,两人肩并肩地挨着,饶是平躺着,他的身躯也是也是如一座山一样,相比之下灵兮则是显得要小巧的多,但白君乾每次呼吸带动着的身体起伏,都让灵兮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灵兮。”白君乾沉默了一刻,声音在她耳边沉沉响起,“你可以跟我说一下你梦中的那个人吗?我知道那个人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份记忆,但是他也很重要吧,就单单在那份记忆中来说。”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像是掺进了苦楚,“为师想要知道,究竟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明白。”灵兮闷着声应了一句,“师父其实还是在意之前的事情吧。”

    白君乾没有说话,在被子摸寻到了灵兮的是,一把握住,他掌心的温度贴着灵兮冰冷的手背,相触的一瞬间,两个人身体都有些僵硬。

    “灵兮......若是为师不想让你想着这个人,就算是他只是你一段记忆,我也不愿让你想着他,你会不会觉得为师太过于幼稚了?”白君乾思忖了半晌说道。

    灵兮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因为紧张手指也用力地蜷起,她嗡着声音说道:“我喜欢这样的师父。”

    白君乾沉默了一刻,将灵兮的身子挪了过来,手指去碰她的脸,却是摸到了几滴泪水,他的目光凝在灵兮的面上,声音像是从心里传出来的:“灵兮。”他握住了灵兮的手,掌心握着,又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一阵砰砰猛烈的心跳隔着衣衫,清晰地传了过来。

    灵兮不禁脸红了起来,方才还涌出的泪水,顷刻间被收了回去,她破涕为笑,静了一歇,缓缓感受自己心中那密密交织的欢喜,然后抬起头在白君乾的嘴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柔软甜美的味道。

    下一瞬,还没趁白君乾反应过来,她钻进白君乾的怀抱,开始呢喃的说起关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故事。

    月光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淌,静静白白地浮在两人中间。床头熏炉里,香膏混着果皮的清香一袭一袭扑来,心肺间便充盈了许多。

    白君乾安静的听着灵兮讲着那人,讲到动情处的时候,白君乾便会将灵兮拥入怀中,然后好生安慰,亲密的话语缠绕在耳畔:“没事,师父在。”

    灵兮听了后,便是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兮觉得困了,便是将脸埋进了白君乾的怀里,脸上的表情缓缓的沉寂了下来,心中的纠葛也一点一点的消散了,然后便是睡着了过去。

    “没关系。我不会再让那人困扰你了,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白君乾在睡着的灵兮额头上,轻轻的一吻,便是也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音琴守护在音笙的所在之处的时候,殿外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如闪电般极快地掠进大殿,轻巧地避开了所有的侍卫,像是一个早已悄悄潜伏的影子一样,不声不响,但还是被音琴所发现了。

    “快抓刺客,保护领主!”她高声喊道。

    可她还是率先追了出去,从腰间取下一根长鞭,动作十分迅速,手臂高抬,将长鞭抡成了一个立圆。

    运用这鞭子讲究一步一动,一动一花,一花三变,要求纵横交错,缠绕得法,音琴自然是深得其中的诀窍。

    那黑影人被音琴逼到了一个角落,待鞭子扫到他面前,他左手反向一转,握住鞭身,顺势接力而起,竟如一叶飞草,身随鞭动,横向侧身离地。

    在音琴惊异的眼神立,他似乎很是从容。

    接着两人在力量这方面对峙了一番,只见这黑影来得快,走得也快,只跃然一步,身影就退出了这个角落,再走一步,用手上的暗器分散了音琴的注意力,他又往后迈了一步,他便是整个人都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二日清晨,便是有人来各个宫殿喊话,说是巳时到大厅集合,可是现今才刚刚辰时,而昨晚那些将宫殿围住的卫兵们也是依旧在那宫殿外巡逻着。

    白君乾与灵兮一同被喊醒,却是四目相对,一时无言脸红。

    虽然两人都是衣冠整齐,昨晚也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像这样一睁眼就看见彼此,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谢谢.....”灵兮将头埋在白君乾的胸膛上,害羞地说道:“我永远永远都只喜欢师父一人。”

    闻言,白君乾只觉心中涌上一阵暖意,情不自禁露出笑容,伸出手摩挲灵兮的发丝,道:“为师也是。”

    雨水降临在这漫漶时光的音世家领地上,像洁净的清音,在谣曲里自由飘荡,字正圆腔的低落。干燥的空气逐渐弥散,显得焕然一新。

    另一边,那音倾城跟在音琴的身后,在海蓝色的背景里一前一后地移动,音倾城的声音很是谦卑,不敢明白的兜底直言,只能在各种语气和连词上皱着,使用冷涩生僻的句法,用秘密的声调和降调企图表达隐晦的含义,她别有用心地问道:“领主当真醒不过来了?”

    音琴只是大步向前走,心乱如麻:她察觉到了昨日那事的蹊跷,但是就是不愿意放下高傲的姿态去与询问忧狐。

    音倾城不厌其烦地绕到了音琴身前,重复道:“当真不会醒来?”

    “别烦我!”音琴冷冷地道。

    音倾城却展颜笑了,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到音琴面前,语气真诚的说道:“这是那人叫我给你的。”

    “这,怎么?”音琴惊骇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模一样的锦囊,但还未等她再次开口,那音倾城便是说道:“这是很久之前,他让我转交给你的,然而师父你一直在生气,我便是没有交给你。但是如今已经这样了,我便是将这个给音琴大人吧。”

    音琴结果那锦囊,看着上面的标志,金坊丝织。一字不差,然后她又将那锦囊放在了鼻子前闻了一下,嘟囔道:“胡柑。”

    音倾城淡淡地道:“是的。我那日还见他亲自去摘了胡柑.......”

    “闭嘴!”音琴却是打断了她,虽有不舍,但她还是十分粗暴地吧锦囊扯下来,扔到了地上,冷言冷语道:“我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锦囊不要也罢,用不着你在这里多嘴多舌!”

    说罢,便拂袖而去,纤细的背影苦涩而孤独,音倾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她这个师父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第三百零九章 情愫神殇

    忧郁而浓厚的天色从窗户的一角初见清透端倪,琉璃瓦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像是心不在焉的敷衍,发出毫无规律的碎响,一声声仿佛是迟来的忏悔。

    没过多久,雨又淅淅沥沥地停了,天空一片透亮。天地干净,一尘不染的世界美不胜收,像躺在阳光下晶莹的玉器,造型古朴自然,绮错婉媚。

    然而在这样的纯净之下,无形的阴谋也已然飘荡在其中。

    忧狐拖着长裙袅袅婷婷地倚在窗前,一股天生媚态从翘起的蔻丹手指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里肆意流转,像是一朵会食人心魄的美人花,她不是猎物,而是有预谋的猎手。

    她娇态婉款,绮丽顿挫,百发百中,但也存在虚软的伤口。

    她的伤口坐在轮椅上,逆着光,像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朝她袭来。

    夙和舞动的手语美妙纤细,像跳跃的舞步,弥补了他不能行走的遗憾:“雨后的世家真的很美。”

    玉面狐狸忧狐看见之后,对着他轻佻地抛了个媚眼,声音像温婉而妖魅的吻,发音甜美,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是给人一次温存的亲吻,飞扬神采道:“起初看是十分惊艳,但看就了也就腻了。”

    “如果你爱上他,他就成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再也不会腻。”夙和动作优雅,引而不发,哀而不伤,拥有细腻温暖的力度和使人不战而败的气场。

    忧狐的眼珠朝下一转,随即轻轻抬起,泛起一丝笑意,勾起手指吧视线引向窗外,指尖一转,妖娆的红色指甲划过夙和的脸,抛向正在不远处忙碌的一棠,问:“你是说它,还是他。”

    夙和没有笑容,认真地手语道:“既然你把幸福托付给一棠,他就应该担当得起。”

    “一棠?”忧狐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朱唇轻启,缓慢而有力地念出来,语气与嘴角一并上扬,最后音节拖的很长,像某种玩弄技巧的风情,语气花哨:“感情的事何必认真?也许只是想十指相扣,让双手又依恋的气息,在一起不需要什么理由,分离更没有理由,分分合合,如此而已。”

    夙和的目光目焦点,望着窗外的那洁白的天地,淡淡地说:“你年轻,有谋划一个人生的资本,可等有一天你老了,狐儿,你怎么办呢?谁来爱你呢?”口吻是那么的推心置腹,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直切畅达、平和淡薄,弄得忧狐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流云闲淡的影子落在水渍一般的地上。

    忧狐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回避的味道:“这是我自己的事。难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也许。”夙和看住她的眼眸,舞动双手,像开门一般,手语一起,阴谋便砰地一声落了地:“起码我知道一些你的童年。”

    忧狐眼眸里光芒一闪,仿佛她身体里有一种伪装的本能,可以将稍瞬即逝的警觉化为平平常常的媚笑,她反问道:“我的童年?”

    “我知道你的童年是在榄菊楼度过的,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夙和手语道。

    忧狐突然“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阴晴不定,仿佛要把刀剑般探查的目光扎进夙和的内心深处,要用媚态的举至量出夙和言语的真实性以及他所知晓的多少和深浅。

    “你不用担心,我是音世家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夙和温柔地打着手语,“狐儿,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还知道什么?”

    “所有,你的身世,你的来历。”夙和打着手语:“甚至你的母亲......”

    “不可能。”忧狐够短地否定:“你不可能......”

    夙和淡淡一笑,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两个字:玉姬。

    忧狐优雅地写完,一横一竖一竖一横,漫长得好像那榄菊楼里那通往阴暗处的长廊,凄清阴冷,看不见尽头,又短暂得让人恨不得使时光停滞,不要解开曾经的伤痕。

    她抱着胳膊,一动不动地站在浅薄的白色光影里,停了许久,沉静地开口:“算你厉害,你想要什么?”

    夙和轻轻摇了摇头,手语道:“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

    忧狐站了半晌,抖动长裙,重新款款坐下来,笑容先是糜烂的红色花瓣,血一般无与伦比的残艳下是不被祝福的惨淡灵魂,她嘲讽道:“一个人费尽心思了解你的过往,了解你隐藏最深的秘密,他却告诉你他什么也不要,你相信吗?”

    “我知道这些事,仅仅因为,我在乎和关心的人是你,这就足够了。”

    忧狐看见他的手语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话。夙和的眼眸如梅如月,深不见底。

    而在窗户外——

    “他们倒是聊的情投意合。”音琴不屑的声音像是紧绷的弦,在风里铮铮嗡嗡地响。

    一棠抬起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音琴面前,他发现她的声音失去了以往动听的音律,举动也粗蛮不以。

    他亦明白音琴没有变,只是他的感情寡淡了,稀薄了,像是藕断丝连一般,一根根易断的、透明的藕丝最后终究会断开,音琴也是如此在他脑海中渐渐淡去了。

    然而,这种淡去,究竟是真的,还是他为了逃避而幻象出来的,他也分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他深爱着音琴的时候,他觉得这份爱太痛苦、太艰难,爱得太不值得,所以娶了她的敌人,想要她用恨记住自己。

    迎娶忧狐时候那种焦灼复杂的心情也是渐渐在淡去,但是也有可能他在真的忘却了,因为他不再想深陷其中。

    此时,他亦不再紧张不以,而是口齿清晰地说:“是啊,忧狐向来很健谈。”

    “尤其是和男人。”音琴并未注意到一棠语气的变化,但是心中的沉闷却是让她出言讽刺了道。

    一棠平静地道:“的确,但最起码,她不会刻意假装高傲,迫使别仰视她。”

    “谁装高傲了?”音琴盯着他,反问道:“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一棠低下头笑了。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哪怕遍体鳞伤也想换得音琴一个注目,可她的目光总是越过他。

    “你笑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音琴加重了语气。

    一棠平静地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待人的手段太狠辣了,什么人仿佛你都不在乎。”

    音琴这才发觉忧狐的一样,她用一贯凌厉的态度强压住心痛:“你不要信口开河,一棠,我哪里狠辣了?”

    “你何必在我面前欲盖弥彰呢?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边,自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为人,虽然你没有注意过我。”一棠随便举的一个例子却是让音琴心下大震:“你最得力的音倾城不就在昨日帮你做了一件大事吗?”

第三百一十章 似水无痕

    一阵雨后,微微发凉的风拂过两人的衣袂与发丝。

    听着一棠将那句话说出,音琴身体有些僵硬,眼眸的光芒忽的放缓了,有点自我嘲讽地道:“我忽然觉得我以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呵呵。”一棠有些讽刺的笑着。

    “一棠!”忽的,音琴的语气又重新开始尖锐了起来,企图恫吓他:“你若是将昨日你看见的事情说出来,我就杀了你!”

    她刚想再多说两句,那忧狐却是像只花蝴蝶一般粘了过来:“哟,师姑,我夫君胆子小,您可别凶巴巴的吓坏了他。”她硬挤在两人之间,挽住一棠的胳膊,无不娇羞地笑道:“你说什么大不敬的话把师姑气成这样,能不能让我也听一听?”

    一棠看了一眼音琴,一字一句地道:“没什么,闲聊而已。”

    “那,好吧。”忧狐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转身离去,“走吧,赶去殿中,揪出那个所谓的凶手。”

    然后便是扭着腰肢的越走越远,音琴不屑的将视线一转,却是绕到其他路上去通往厅堂了。

    她本来就是来找忧狐商量昨日的事情,但此时看来是真的没有必要了。

    ......

    待到白君乾他们一行人坐定在那昨日的厅堂中的时候,昨日的那些宫人也是一起出现在此,看上去双眸无神,很明显就是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

    当昨日殿中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此的时候,那音琴和忧狐便也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作为神舞祀的主人,我忧狐就先抛砖引玉了。”她用一种恰如其分的稳重语调说道:“昨日,音领主中毒昏迷,至今还未清醒,然凶手未明,诸位又都是亲眼见证......”

    话音未落,那音琴便是打断说道:“总之究竟谁是凶手,今日一定要找出来。”

    对于忽然打断她说话的音琴,忧狐知道此时两人必须用尽一切办法来对峙,证明自己的清白。

    “找出凶手,可凶手不摆明了就是你们音世家的人吗,我们与音领主有无瓜葛。”那姗姗来迟的夏侯阴脸上泛起精明的笑,他的视线还没有着落,但透着浓墨重彩的奚落之意:“你们两位恐怕就是让我们一起配合你们演戏吧?”

    音琴闻言后,眼神有些动摇,却依旧笃定地说:“请夏大人不要胡乱猜测。”

    “若真不是你们内部人,那难道我们几个世家之中的人?”那墨程附和着说道,然后表情一变,用审视的目光将在场的世家一一打量了一番。

    当他打量到白君乾他们身上的时候更是停留了比较长的时间,仿佛在彰显着什么。

    白君乾也是在此时说了话,及时救场:“现今碰过杯子就五人,只需找出其中的蹊跷就行了。那下毒的人敢在几个世家在场的时候下毒,也表明那人十分大胆,而那几个宫婢看上去也没有那个胆子,剩下的两人也是现今最为可疑的人。”

    常月宸也是摆出一副严肃地表情说道:“还有只要有人真的做了此事,就一定会有痕迹。找到证据只是迟早的事情。”

    对于他们两个的发言,众人大概思忖了一番,却还是不满此事还要牵连到自己身上。

    那墨程将手上把玩的长生果,吃进嘴里说道:“可现今并没有证据显示是哪个人下得毒啊?等要找到证据,那的何年何月,难道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就要一直在这里作陪?”

    “找不到证据不是很正常吗,这音世家不是最擅长的就是安插眼线吗,而眼线最会的不就是掩人耳目吗?并且现在是由两位身份不明的人来调查,若是她们欲盖弥彰,我们恐怕是永远也找不到证据了。”夏侯阴再次开口道,一直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此话一出,刚好戳到各世家对音世家的痛点,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那音琴刚想要反驳,便是又卫兵着急地跑了进来,禀告道:“两位大人,不好了,水清不见了!”

    “什么意思?”忧狐走上前问道。

    “昨日我们按照两位大人的吩咐,将水清和音倾城看守在房间之内,音倾城今早被音琴大人带走,可水清大人......我们今日叫了许久没有回应,便是进入了房间,却是没有发现水清大人的一点踪影。”那卫兵说道。

    “你们队长呢?”

    “还在寻找中。”

    “带我去找他!”忧狐微微语气有些不稳定地道,然而她却望见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当然也知晓为何会如此。

    水清在此时失踪,出现如此的纰漏,仿佛都是间接说明着她这是在杀人灭口,杀掉唯一一个可以供出她的人,她便是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当众人走出厅堂的时候,天空一片漆白,宽阔的大地像是一汪水面,在脚下氤氲出水纹一般的流言蜚语,云层仿佛泛黄,似乎是躲在其后的阳光造成的,仿佛散落一地的陈旧逸事。

    那音琴满脸的戾气,望着那忧狐,当看见那队长的时候,更是先于所有人开口问道:“杨岁,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守那水清的吗?现在人去哪了?!”

    那杨岁先是跪下,然后再抬起头,从三道鲜明的抬头纹里流露出无比的忠贞,他的声音也十分朴素,有一种使人信服的力度:“诸位大人!我与手下分工明确,我看守上半夜,下半夜我交接给手下的时候一切正常,众人都可以证明!后来我就在隔间睡觉,对水清的失踪完全不知情啊。”

    音琴有些咬文嚼字地道:“你没有听见任何异响?”

    “没有。”杨岁急忙摇头辩解:“小人睡觉一向很沉。”

    “这就奇怪了。”南风不无刻意地把头转向了音琴和忧狐,垂着眼假装沉思道:“这水清修为并不高,而且胆量似乎也不大,绝无想要逃走的实力,可要是有人在外面接应她,岂会不吵醒一墙之隔的杨岁卫长?若是有人想要灭口,又为什么不直接杀于房中,可水清为何现在又不见了?还有若是真的灭口了,那什么人基于什么原因要灭口她呢?”

    他连抛三个问题,看似曲折,但答案以及呼之欲出,音琴虽然装作不闻到,但她的心里却早已经有了盘算:修为足够不会吵醒杨岁,水清不一定死了,那想要杀她灭口,或者说让她失踪的人......集合这几点,凶手极大的可能就是那忧狐。

第三百一十一章 心荡神痴

    恰在此时,一个人影径直跑到几大世家中央,禀告道:“各位大人,水清的尸体已经被找到,就在盐泽那边。”

    “什么!在盐泽死了?!”音琴和忧狐两人都十分愕然,但众人却不是很明白他们到底是在为水清死去而惊讶着,还是因为那什么‘盐泽’。

    众人还在疑惑这盐泽是什么东西的的时候,那音琴与忧狐就已经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朝着那东南方向前进,他们一行人也是跟了上去。

    最终那所谓的盐泽便是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当然,过程中他们还御剑了,这段路程并不短。

    可是一旦当他们落地看见了那番场景,便是知道为何会里那音世家的宫殿有一段路程了,几乎御剑了两个时辰。

    旷野之中,一片透明却映照出了天空颜色的盐泽出现在众人面前,简直就是开阔的光影迷离,让人不禁觉得这里是梦境。

    这里是由湖水逐年浓缩所造成的一个盐湖,水面很浅,就到脚底处,放眼望去,一片纯白就像是仙境一般。

    当他们踏上这盐湖的时候,这湖面上倒影出清晰的人影,像垂在水面上的叶子在湖水里折射出来的孪生兄弟。

    脚下盐渍微微有些黏住鞋底,仿佛行走在浓墨未干的纸面上,每一步都是神圣的——哪怕这盐湖的圣洁已经被那水清的尸体所玷污。

    水清的尸体就这么躺在那盐湖之上,尸体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一样,闭着眼睛,姿势像是一曲舞毕,然后定格了一个姿势倒了下来。

    然而经过音世家附近卫兵的验尸,这水清却是处于胆囊破裂,通俗的说法就是被吓死的。接着那音世家的卫兵将她的尸体保护起来,见音琴和忧狐带着一行人走近,恭敬地禀告:“两位大人,水清已经死亡了。那作业在此巡逻的卫兵已经在这里了。”

    音琴颔首默许,问道:“查出死因了吗?”

    那一旁一直佝偻着背的卫兵怯生生地上前一步,语调微颤地回答道:“肯定......是被那鬼火给吓死的。”

    “什么?鬼火?”忧狐疑惑道,却是没有望向水清的尸体,从始至终。

    那佝偻着背看不清楚脸的卫兵接着说道:“我在凌晨时分巡逻的时候,我们就正沿着这条路巡逻,忽然发现许多鬼火般的盈盈绿点,忽明忽暗,在低空快速移动,此起彼伏,毫无声息,景象十分诡异恐怖,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知道天色渐渐明了,大家却又是忽然发现那一片绿色开始消失了,所以属下斗胆猜测是那鬼火。”

    南风笑了几声,略带赞许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那佝偻在背的卫兵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连续磕了几下头,害怕地说不出话,反倒是他身边的另一个卫兵替其回答了道:“禀告大人,这人是音世家卫兵中的一员,也是守卫这盐泽的一员,名为六耳。”

    “这音世家倒是卧虎藏龙啊。”南风点头赞许,但是很明显这不是真的赞许。接着那怯生生的卫兵便是走开了。

    一旁望着这一切的白君乾则是低声说道:“此事倒是愈发的复杂了。”

    “很显然。”音琴态度倨傲地道:“这就是杀人灭口。”

    说罢,她还将视线望向了又狐,众人也是如此,用质疑的目光望着忧狐,但忧狐却是没有一丝的动摇,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情。

    “好啦,别相互瞪眼睛了,当务之急,及时要查出水清的死因还有那鬼火。”南风适时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道。

    ......

    众人在这盐湖上面呆了许久,暮色开始降临音世家,光阴的碎片在黄昏温和的光线里纷飞,盐湖光洁的大地反照着天空的规则,濡染上脆而薄的黄昏色泽,有种深沉的压抑和割裂感,天空低得像是要压下来。

    他们一行人故意这这盐湖待到了天黑,当然那夏世界和墨世家已然是离开了这里。那罗迦依也是站在那里发了许久的牢骚了,但看见白君乾还留在这里便是也是情愿的留了下来。

    音琴和忧狐,还有南风三人在那里查看尸体没白君乾他们一行人则是稍微远离了他们,去参看了一番四周,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君乾哥哥,对此事有何看法?”罗迦依故意将声音提高声调,将在望着盐湖的灵兮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在看见罗迦依揽住白君乾的一瞬间,灵兮的脸色就立即变了,在盐湖上走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最终停在了白君乾的跟前。

    罗迦依的眼神微微动摇,但还是绷这表情不愿放开白君乾的手,而此时灵兮目光也是有些凛冽,也是想起了之前那晚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场景。

    虽然灵兮不知那事是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但她都是忍受不了的,相比这样自怨自艾、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宣誓主权。

    “师父。”灵兮喊了白君乾一声,然后下一瞬,就在白君乾将头偏过来的时候——

    一双脚轻轻的在这盐湖上踮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黄昏中荡漾开来,从裙摆上掉落的几乎不可察水滴声配合着心跳声在这一刻响起。

    灵兮将自己的嘴唇靠近了白君乾,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亲了上去,柔软与柔软相触,香甜的气息开始弥漫。

    时间仿佛停止,但剧烈的心跳声却是证明着这一刻是正在发生的,只不过这一刻在无限延长而已。

    白君乾瞪大了眼睛,却没有推开灵兮。罗迦依则是愣在了原地,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君乾从她这边脱身,将灵兮拥入了怀中。

    “你们两个!”她忽的大喊了起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但此时,白君乾已经松开了灵兮,眼神却遮掩不住的向灵兮渲染出深情,心脏止不住的猛烈跳动。

    灵兮与其对视了一下,就立即低下了头,思绪根本就整理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迟来的害羞仿佛要将她吞噬。可一想到罗迦依,她又抬起了头,望着罗迦依说道:“记住,他是我的。”

    接着罗迦依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便是离开了此处,而白君乾他们还在这里继续待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是完全黑了下来,但是他们没有发现一点线索,而他们最抱有希望的那个鬼火也是没有出现。

    但是音琴和忧狐还是吩咐这卫兵在这里看守,看今天一整夜会不会出现那所谓的鬼火,而那水清的尸体也是被带回音世家的宫殿。

第三百一十二章 乐仿生幻象

    “诸位。”白君乾忽然喊住了他们,声音像是明净的月色,不卑不亢,干净踏实,一字一句地说:“到处找了都没有那鬼火的线索,会不会其实是人为的?”

    “当然可能就是人为,毕竟有些人要杀人灭口。”音琴带着几丝嘲讽说道。

    而忧狐则是眉头一皱,似乎是有些不悦,道:“哦呦,那你的那个徒弟,你是不是也得要杀了她啊?”说罢,接着独自一人向前走去,背影寂寥而又坚强。

    两个时辰之后,白君乾他们也是回到了房间之中,又是与昨日一样被那些卫兵看守着,其中还掺杂这几个修为较为高的影卫,应该也是为了防止昨夜的事情再度发生。

    但隐藏在这黑夜之中的真相却不是那么重要了,两大势力的争斗已然开始,都在在暗地里拉拢势力,或者想尽办法想要抓住对方的把柄。

    正如此刻躲在转角处偷听一棠和忧狐对话的音琴——

    玉面狐狸忧狐袅娜地扭动着身姿,桃花眼里忽闪这动人的光:“一棠,你白日里是不是与师姑吵架了?好像不是太愉快啊?”

    音琴在心里冷笑,暗骂了一句:“果然来问了。”她转眼去看一棠,听她平淡的回答:“我和她关系一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哟,哪位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我以为你之所以对你的妻子如此冷淡,就是因为心里还惦记这那个女人呢?”忧狐故作吃惊的样子让音琴感到厌恶。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一棠说道。

    “是吗?”忧狐抛出一个媚眼走到一棠面前,用背影嘲讽道:“别人说这话我相信,你?你爱了他十年啊,一棠,你忘得了吗?”

    “何为忘记呢?”一棠走到忧狐身边,此时那月光隐藏了起来,却让音琴的脸此时看起来显得更加阴沉,她听见一棠用极平和但陌生的声音说:“真正忘记一个人,并非不再记起,而是偶然想到,心里不会再有波澜。”

    闻言,音琴的信瞬间冷了下来,尽管已经发觉了一棠的变化,但此时她的心境还是剧烈动摇了。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层轻而易举地让他流泪,而如今,她在他心里无足轻重了......

    音琴不甘心,却听见忧狐冷冷地说:“既然不不爱她了,就把她的秘密都告诉我,譬如,那领主究竟是不是她害的?”

    音琴紧张起来,转头盯着一棠,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这我怎么知道。上次我与她谈论的无非就是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

    音琴松了一口气,心想着一棠果然不会将他之前看见的说出来,却听见忧狐冷笑道:“一棠,你可真聪明啊,装作不再爱音琴,就可以什么都不说了吗,这以绝后患的一招还真是厉害啊,可惜,被我看穿了。”

    一棠眼神微微动摇,没有说话。

    接着,那忧狐便是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没关系,一棠,你不说也罢,只要我忧狐想知道的事情,我总有办法。”说着,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凶恶的眼神,然后转身欲走。

    音琴自觉心下大慌,这忧狐莫不是要对一棠出手了?

    毕竟现在领主昏迷不醒,也没有人去庇护一棠了,而且有实力庇护一棠的她,在此时,也是万万不能出手的。

    不然就会让忧狐就会以为捉住了她的软肋,然后威胁于她,一棠的生命也会受到更大的威胁......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夙和,要是彼此都有对方的软肋,那便不会让一棠受到伤害了。

    ——一棠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软肋,她也一直都知晓。

    第二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音琴邀请了夙和去她的殿中为她弹奏一曲。

    在此情势之下,音琴还要听取,任凭任何人看来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此消息一传出,那忧狐便也是立即赶了过去,而白君乾他们也是被邀请了过去,不明原因,但白君乾猜测很有可能又是做一个见证而已。

    时间在这清晨的空气中流淌,音世家中发生如此多的事情,众人不难看出这是他们音世家内部自己搞出来的问题。

    其中的人与人之间关系正在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当白君乾他们一行人来到音琴的宫殿的时候,音琴和夙和似乎在笑着谈论些什么,还有挽着南风胳膊的罗迦依似乎正在抱怨些什么,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人了。

    白君乾拉着灵兮入座,却是感觉到了这次宴会气氛的紧张,似乎有那里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后,夙和坐在轮椅之上,优美的手指在琴弦上如流水般细细流淌着,像是抚摸着春风一般,轻言慢语,似乎要将透明的风握在手中一般。

    接着琴音里仿佛缠绕着一团淡淡地雾气,弥漫着使人轻叹的情愫,忧伤仿佛在耳畔轻轻倾述。

    清晨的阳光,云朵仿佛就要渗入这稀疏的惆怅的音乐中一样,最后一滴一滴沁入心底,留一点空白,清淡、素雅,情意婉转。

    “真是太美了。”本来一脸不高兴的罗迦依,在听了这乐声后,便也是露出了笑容忍不住赞叹,“就算是那祭乐坛所有的乐师加起来,都弹不出这一曲天籁之音。”

    夙和轻笑,优雅的手语下暗藏玄机:“我是特意弹给音琴大人听的,为了让其舒心。”

    此时,灵兮也是还未从那美好的旋律中抽身出来,,仿佛有一个崭新的、明媚的世界从音乐里脱颖而出,天空晴朗、云端洁白,温润的风丝丝入扣,轻歌曼舞,明快而长情的花朵近在眼前,花瓣上的脉络时聚时离、纵横相对,经纬毕露,更增添了一丝气氛,一种生机。

    仿佛花丛能随风飞舞,轻柔如云......又或者像是小小巧巧的水泡扑向一株水草,透明的身子很快破碎明确发出了轻盈的笑。

    白君乾不打断她的遐想,只是拉着灵兮的手。接着他慢慢的将视线转移到音琴身上,但音琴却是半天没有说话,眉头紧蹙,也未有心沉浸在乐曲之中,她似乎在焦急等待着什么。

    于是白君乾抬头看了看那渐渐润朗的日光,时间正在流逝着。与此同时,灵兮也是从梦境一般的世界脱离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愿意相护

    南风看见灵兮那沉入乐曲之中的模样,不禁噗嗤的笑出了声,觉得她好生可爱,却又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我自诩精通音韵,却从未真正融入其中,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相比之下,真实的世界太过于无聊。”

    “当然,喝惯了百年美酒的人,别的酒水都是淡而无味的。”夙和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些东西,却又不足以让人看出来,手语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师,哪能与祭司大人身边的乐师相比。”

    “乐师你太过谦虚了。”灵兮从乐曲中抽身后笑着说道。

    此时,那忧狐也是终于赶到了这里,然而她一冲进来却是发现自己眼前所见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就立即变化了脸上的神情,将满脸的焦急渐渐变为了平静。

    “怎么,在这种时候,师姑还有心思听曲?”那忧狐扯着嘴角,勉强的露出笑容道,她的目光也是定格在夙和的身上,仔细打量着。

    就算此时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去太注意夙和,否则那音琴的目的便是达到了,可她一想到夙和会不会受伤了,视线就一直往他那边望去,她根本控制不了。

    音琴注意到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也是确定了一些东西。

    接着忧狐入座,却是连桌上的酒水都没有碰,表面上一派轻松的模样,可她的手却是攥紧了衣摆。

    此时,夙和俊朗的面颊里像是也藏着几丝紧张,手语也不再轻柔,手指的每一个旋转变动都强劲鸡婆、陡然至下,如果他发出声音的话,则是生硬冷酷的,“......你怎么来了?”

    “是啊,我来了。”忧狐露出有些恍惚的神情,胸腔下那颗一直剧烈跳动的心,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夙和停下琴声,镇定自若地斟了一杯酒,望着众人将就喝下,然后淡然一笑,用不温不火的方式手语道:“诸位问道表演完成了,就先退下了。”

    他退去的方向却是那音琴寝殿的方向,这让忧狐瞳孔急缩,然后起身望着那音琴,两人的视线聚这么在空中交汇,蕴含了许多东西,仿佛在交战一般。

    过了一会儿,忧狐才恢复了往日的身前,袅娜地扭动腰身,从容不迫地走到音琴的身前,拿起音琴的酒杯浅浅地啜了一口,轻巧地说道:“你这是何意啊?”

    闻言,正在离开的夙和停下了轮椅的移动,然后偏过头望着忧狐。

    “你说呢?”音琴也偏过头看着夙和,忧狐也是顺着这视线看向了夙和,只见夙和望着忧狐,打手语的方式向在宠溺一个孩子:“我没事。”

    “是的,他应该会没事。”音琴将头转回来说道。

    忧狐妖娆地笑起来,捋了捋发丝,顾盼流转只见神采飞扬,她说道:“没事,只不过在师姑这里住几天罢了,你看啊,那一棠现今也是在我那里生活的好好的。”

    一棠这个名字一出,音琴便是握紧了双手,忧狐也是尽收眼底,其实她很久之前,就知晓这音琴是喜欢一棠的。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在乎、也没有想要利用此事。

    可事到如今,只能是这么做的。

    “那我便是回殿中看我的夫君去了。”忧狐一个转身,甩着裙摆,掠起一阵风离开了这里。

    音琴没有答话,神色却十分严肃,白君乾他们一行人也是不敢搭话,只能安静的喝着桌上的茶水与酒水。

    等到众人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散了去,时间来到了夜晚,那水清之死、领主之毒似乎都被遗忘了一般。

    “我倒是有点期待你们两个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南风勾着嘴角说道,然后饮尽了一辈酒,一两滴沿着嘴角留下,到了脖颈,随着喉结的起伏继续往下坠去,最终却是被南风的衣袖拭去。

    音琴没有答话,然而眼神却是有些慌张。

    最终一行人散了去,可那南风又是纠缠起了灵兮,在几番躲避之后,那南风望着灵兮说道:“你会彻底的记起我的,就在不久之后。”

    闻言,灵兮心下一凛,白君乾便是赶紧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怎么,我从之前就想要问了,你认识那小婊子?”罗迦依不屑地说道。

    “你说什么!?”南风忽的语气变得诡异起来,罗迦依不解偏头望向他,结果却是看见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剥活吞一般。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脚下一软,却是被南风一把揽住,他恢复吊儿郎当的身前,而后又笑着道:“怎么?你怎么喜欢那姓白的,那要与我合作吗?”

    “合作?”

    “正是。”南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

    ......

    月色清清明明,分明是干净清爽之景,却在碎星的衬托下渲染的有些凄凉。

    乐曲也是似有似无地飘荡,如轻纱般在风中织着一张幽昧的网,抽噎一般是丝网的颤动。

    她来到了音琴这里见夙和,可是不用想都知道,这只是一个交易,而音琴去见了一棠。

    忧狐穿过大批的守卫进入了一间房间,音琴也是如此,双方都异常警惕着。

    当忧狐进入房中之后,那夙和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忧狐将房门给光上之后,便是立即问道:“你怎么来了,前面也是,明知道就是个陷阱你也来了。”

    “因为我听说你被音琴邀请了过来......”忧狐并未讲话讲完就转移了话题,道:“怎么样,那音琴没有为难你吧?”

    夙和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注视着忧狐。

    忧狐与其对视了没多久,便是偏过头去了,然后小声地低估了几句。

    可此时,那夙和却是不合时宜地问道:“上次我问你的,你想得怎么样了?”

    忧狐像是有些不满所以,似乎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放眼过来之后她便是认真地想了想,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只记得某些谈话是一‘你不了解我,也不要指手画脚干涉我的生活’为结尾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问题?”

    “我问过你,你现在把青春消耗在一棠身上,等你老怎么办呢?狐儿,你要明确自己的归宿。”夙和低下头,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看着酒面上晃动的影子,学着她的语气:“再说我也了解你的过往,难道你不记得某些对话是以‘我知道你母亲的名字是玉姬’为结尾的吗?”

    “......”

第三百一十四章 问花花不语

    夙和的那话语一出,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顿时失去了阳光的反射一样,忧狐的脸色顿时不快。

    她用一种打擦边球的方式说:“一个名字而已,一个符号而已,并不代表你知道这个名字下隐含的晦风疾雨,哪怕你听说过其中的故事,也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揣摩,由你的阅历与经验去想象别人的感受,你永远不会有当事人那样沉重的爱与恨。从这个角度上讲,没有人能真正懂另外一个人,所谓的知心,只是相对说法罢了。”

    夙和静静微笑,从呼吁转为手语道:“狐儿,我是当事人。”

    “什么?”忧狐既慌张有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

    “你忘了吗,我认识你的母亲。”夙和垂下头,似在隐藏自己的表情,手语也打的艰涩僵直:“或者说,我曾涉足其中。”

    闻言,忧狐抬起手腕,将酒一眼而尽,避重就轻地说:“倒是第一次听你提到自己的往事。”

    “我要不与你说说我为何会若是你母亲与你的事情?”夙和压低声音道。

    闻言,忧狐默默注视着她,听着他的讲述——

    你母亲玉姬也是善于舞蹈,曾经还与我合作过,但是她却是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上的人,那人便是前领主。

    却是因为身份悬殊,还有一些其余的原因被抛弃了,当时她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你。

    .......

    忧狐安静地听着,不时抬手为他斟酒,美丽的脸上看不出起伏,但眼神沉重似是心事重重。

    “对,所以她很恨我。”忧狐眸光深沉地说道。

    ......

    接着你被扔在了那榄菊楼,在一个异常恶劣的环境成长。

    ......

    “呵呵,她临走前还与我说,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跳舞,说是因为我,她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而且她还诅咒了我,诅咒我要是跳舞,势必终身孤独,娶我的人注定不会爱我,爱我的注定会离我而去。”

    夙和听了后,眼里充满了怜惜,但还是继续讲了起来。

    “有一日,你母亲带着一个男子回来,说是她要改嫁的人,你可曾还记得?”

    “我记得......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虽然没有卢丽安,但我却是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人,也是他让来着神舞祀。”忧狐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几丝怀念,却仍用失常的平静掩饰着浓墨重彩的情感。

    “那个人就是我。”夙和淡淡地说道,眸光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忧狐拿着杯子饮酒的动作立即就停止了,猛地抬起头,将夙和映入她的眸子中。

    的确,她从见到夙和的第一面起就觉得异常亲切,才会与其所说话,才会对他出生异样的情感。

    然而此时,他却是抛出了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身份,这根本就让她根本难以呼吸。

    夙和也是发现了忧狐终于将隐藏的情绪释放了出来,然后眸光微沉地说道:“玉姬以前很是照顾我,我几乎将其当做了姐姐,可是她的这一生却是悲惨不以,我能帮则帮。”

    忧狐听着他这番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问道:“你是说,你与我母亲并不是那种关系?”

    夙和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温和地说道:“当时是骗你的。”

    “为什么?!”忧狐情绪微微激动,却仍注意易容,将这份好奇压在体面的仪容之下。

    “因为。”夙和将手放在酒杯边缘摩多,转动的方式似乎格外沉痛,“你的母亲当时在被追杀,带上你也只会导致你受到伤害。”

    闻言,忧狐觉得晴天霹雳,半晌都说不出话,而夙和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望着她,“你若是想哭便是哭吧。”

    忧狐眼神微微动摇,眸子中蔓延上一层水汽,但这水汽随着接下来的这句话便是立即化作了眼泪。

    “你母亲以及去世了。而我,你也看见了,我的腿......”夙和自嘲般的笑了笑。

    此时忧狐的眼泪就这么掉落了下来,她没有伸手拭去,就这么任其坠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忧狐觉得口腔里有一股苦味在蔓延,目光灼灼地盯着夙和,说道:“无所谓了,现今只要我爱的人不辜负我就行了。”

    夙和避开她的注视,话里有话:“爱一个人不是难事,但要爱对一个人就不容易了。”

    忧狐支起下巴,调笑着道:“那,你觉得我爱对人了吗?”

    当忧狐问出这样一番话,夙和的神情便是立即变得略显窘迫,也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手语仓促:“狐儿,我的年龄比你大那么多,你就不怕......流言蜚语吗?”

    “爱情里本无对错,什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矫情诗词都是庸人自扰之。”忧狐说道。

    夙和苦笑道:“狐儿,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那你何必说什么‘我在乎和关心的人是你,这就足够了’这种暧昧不清的言语,刚刚为何还要与我解释你于我母亲的关系?”

    “我、我只是想关心你,像、像一个长辈一样的关心......”

    “我不需要长辈。”忧狐目光灼灼地道:“我需要的是一个不会离开我的人,一个爱我的人。”

    夙和低头不语,漫长的犹豫像是一场耗尽耐心地等待。

    忧狐则是这里面的输家,她冷笑起来:“真看不出来,夙和,你豁达的风度下竟隐藏着这么懦弱的性情。”

    “狐儿,不是这样的......”夙和急促的舞动手指,像笔走龙蛇黑白颠倒的草书,才打出寥寥无几的几个字,就被忧狐抢先说道:“不要叫我‘狐儿’,夙和,算我看错了你!”

    她不留余地地转身离去,裙摆凌厉地飘飞,像一阵疾风,刮来难以呼吸的绝望,她的声音亦清透而冰冷,拖长了音调,字字明朗:“哈,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遂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如戏曲里绵长而决裂的尾音,把字里行间的情意婉转和刚烈决然结合得天衣无缝,令人动容。

    夙和的手语僵硬在空中,他无法叫住她,任凭风刮走了尚未打出的手语:“狐儿,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会帮你。”

    ——我一定会帮你,就算是失去生命。

第三百一十五章 被牵起的情长

    夜色更深了。

    黑色的线条在天空中浓密恣意地胡乱涂鸦,像包扎伤口的纱布,一层叠着一层,把躲在云层之后的月亮包裹起来,天际阴沉不堪。

    丝竹之声静寂地游荡毫无章法,却不显杂乱,反倒是凄凄切切柔情不止,宛如低婉的离别之语,不诉离伤。

    音琴就站在那门外仔细聆听着,没有半点想要打断的想法。

    她背靠在门上,屋内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映照在门上,而一棠一早就发现,且这个背影是谁他也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他没有勇气打开门,去询问她在这里干什么。

    等到门上的身影从门上渐渐淡化,他才敢开门,却是发现那音琴并未走远,正仰头望着那天空中的月亮。

    “你怎么来了?”一棠皱着眉头问道。

    闻言,音琴想从动摇的目光之中强硬挤出一丝狠意,却是不行,她不敢看向一棠道:“就是走错地方了。”吞吞吐吐地撒了一个谎。

    一棠将眉皱得更深,让语气变得冷淡道:“可你刚才一直站在我的门前。”

    音琴愣了半晌才接话,神情很是不自然地道:“我、我就是来看看。”

    看见她如此模样一棠不禁笑了,俊雅的风度里夹杂着些许的讥讽,道:“来看我?难道现在将我围起来的卫兵不是你的人?”

    音琴注视着一棠许久,把平日的高贵倨傲丢得干干净净,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不是我。”然后趁着一棠还未反应过来,便是逃离了这里。

    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为何她似乎有些面对不了一棠......难道是因为一棠之前说的已经不喜欢她了?

    一棠愣愣地站在原地,却是发现刚才音琴站定的地方似乎有一个荷包,他走近将其捡起,却是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这不是我之前拿给她的,为何现在还在?她明明说全部扔掉了的......”

    良久,他将视线转向音琴离去的方向,眼泛泪光,当眼泪沿着脸颊滑落的时候,便是一切都明了了。

    音琴从用快速的步法从那一棠屋前离开的时候,在路上更是直接奔跑了起来,心痛得难以呼吸。

    这一夜,她一直没有入睡,耳边一直想起那夙和的琴声,直到凌晨她才堪堪睡着了一会儿,那琴声一直环绕在她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首曲子有些熟悉,似乎在那里听过。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刚醒的时候,并无异样,但当她走下床的时候,忽的腿脚有些发软,耳边也出现了嗡嗡作响的声音。

    可她在走多了几步之后,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刚整理好衣着,打开房门,音倾城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在此时递给了她一张书信。

    音琴怔了一会儿才接过书信细细一读,却是发现这笔迹是一棠的,清晰的字迹宛如隔世,此时再看,她心里不禁起伏。

    音倾城看见后,很是识相得离开了这里,心里却是为两人松了一口气。

    音琴接过信之后,重新回到房间,清晨的阳光一束束地从镂空的窗户照射进来,在房间内布满温暖。

    音琴小心翼翼地将信拆开,用手指轻抚,用眼眸细看。

    信的题头是吾爱之人亲启,文笔清细如歌,款款而书:顷诵华笺,具悉一切。吾之往矣,汝想来明知,故无所费其笔墨。吾虽另娶他人,而无夫妻之实,吾爱你之心不变。只盼吾与汝可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是不诉?每念及此,心之往矣。吾将以休书一封于忧狐,后与汝白头偕老,只愿汝今后真心以待。

    音琴缓缓闭上了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庞处滑落,她还能说什么呢?它将宣纸重新叠好,心里的悸动难以停歇,接着她将宣纸放置在一件红色的嫁衣之上,轻抚其纹路,一切都是美好而又温暖的。

    她便也是回信一封,拿起书案上的毛笔蘸了几滴墨水,在纸上渲染开来,一笔一划,一情一诉:汝将会待卿迎娶,后浪迹天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时,冬日冷风在质感轻薄的空气里徘徊不去,把悠扬的琴声远远吹开,夙和白色的衣袖在风里轻歌曼舞,仿佛雪白的浮云。他闭着眼,一头绸缎的发丝吸收了所有的阳光,在温润而清脆的清晨时光中明媚的闪耀。

    他的指尖在琴弦上游走波动,如泣如诉、亦假亦真,一曲神醉心迷。

    接着音琴一整日便是去调查领主的中毒之事,问询了参与过那天婚宴的所有宫婢和卫兵,但她并未得到一个准确的线索,而这一天就这样过完了,仿佛碌碌无为,却也在惴惴不安着。

    最后她在确定一棠还毫发无伤之后,就拖着疲惫的身子休息了,这天她刚闭上眼睛不久,在朦胧之中就又听见了那夙和的琴声。

    到了第三天夜晚,就在她即将入睡的时候,那琴声又传来了——

    她不禁怀疑了什么,她昨日和今日身体都有些脱力的情况的发生,就这样,脑海中的思绪开始转动,她思忖了一会儿,她起身穿好衣服便是去到了夙和的房间。

    一阵急迫的脚步声打断了曼妙的乐曲,一个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出现在了夙和的眼前,音琴脸上的神情很是肃然,她质问般地道:“你这两天给我听了什么?”

    夙和淡然一笑,将不快压至心底,头也不抬地手语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音琴也不就坐,就这么望着夙和,然后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呵斥道:“快点说!”

    “你可是祭乐坛的坛主,难道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夙和将气氛推至一个爆发的点,却也有一个凶狠的劲,“有什么话先坐下来慢慢说。”

    音琴开始焦虑,将手中的剑更加靠近了夙和的脖颈。

    夙和倒也没有一丝的退缩,淡淡地道:“一曲神迷心醉罢了。”

    此话一出,音琴的动作马上就僵住了,呼吸也停滞在这一刻,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知晓这一首曲子对于她们乐师来说是什么含义,也知晓在听了这首曲子的她会怎么样。

第三百一十六章 怎料事与愿违

    夙和说出那句话之后,露出了一副尽在掌控的神情,很是悠然得意。

    但音琴却是身体一僵,她知晓这首曲子,盛传只要给人听一曲这个音乐,听者就会耳聪目明,神清气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其滋味美好非常,然音乐一旦停止,听者就会被迫回到现实,就会感到极度不适,刚开始会耳聋眼花,状态消沉。

    时间一久,那人便会沉浸如幻境之中,将自己杀死,或者对于那幻境太过于痴迷,彻底沉入其中,不愿醒来,最后身死魂灭。

    但这是个传说而已,她曾经也听过一个乐师弹过,众人在听了之后也并未出现什么异常,然为何这夙和弹这首曲子会对她造成如此的影响?

    忽的,冷笑出现在夙和那儒雅的脸上,手语有力:“你不用思考太多,其实是需要弹这首曲子的人有足够的修为,还有琴的音色也很是重要。”

    音琴的脊背突然松了下来,神色却异常紧张起来,牵动这嘴角,寒声道:“我记得这个就像是中蛊一般,除非有另外一首乐曲可以破解。”

    “没错,但是由我弹出的这首曲子,世间又有几个能超过我?”夙和毫不犹豫的手语道。

    音琴冷笑了两声,顿了顿说道:“你莫不是为了忧狐?”

    “我想保护她”夙和回答地十分自然,甚至是脱口而出,这让音琴微微惊讶。

    音琴沉吟了片刻道:“原来她在你心里有这么重的地位,那也就说明她是同样看重你的吧?”

    夙和将头一抬,望着音琴道:“那恐怕是你想多了。”

    “是吗?”

    夙和听见这样的反问,眉头微微蹙起,说道:“总之,你若是想要活命,让我解除你身上的乐瘾,就安分一点,不要招惹她。”

    “笑话?我招惹她,只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要嫁祸到我头上就好。”音琴表现得镇定自如地说道。

    夙何听得好笑,有种嗤之以鼻的嘲讽:“狐儿并没有伤害领主,至少不是在此时,那水清跟了狐儿这么久,狐儿自然也不会向她动手,也没有理由要动手。”

    闻言,音琴立即警觉起来,露出微微惊讶地表情,道:“不是她?”

    夙和也是略微愕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用试探的语气说道:“倒是你为何觉得是狐儿做的,难道不是你?”

    音琴怔了一会儿,然后眼神有些涣散,道:“不是我,我根本不可能去伤害我的亲姐姐......”

    “是吗?”夙和用质疑地目光望向了音琴,然后语调一转,道:“那还真是可笑,不是狐儿,也不是你,那这音世家还有谁会去害领主?”

    “你就那么相信忧狐狸,她说没有下毒就没有下毒?你就不怕她只是骗你而已?”音琴用嘲弄地口吻说道。

    但是她才话音刚落,只觉一股强风迎面血来,音琴急忙拂身一挡,只听四下里骤然想起的一声裂帛似的琴音,仿佛高亢而断绝的猛然收煞,弦断琴损,海水倒流,一道震颤激烈的音波像一双手一般按住了音琴的心脏,她大口地喘着其,如同乌鸦惊梦。

    闻言,音琴想要站起身来,却是腿脚有些发软,眼前的夙和的脸庞也是有些模糊起来,她艰难地开口道:“不要以为我就这样相信你们,向你们妥协。”

    “已经由不得你了。”夙和漫不经心地抚琴,断续的琴声让她更是有一种全身焦躁的感觉。

    “怎么回事!?”音琴竭力走出两步,呼吸微微困难。

    “你就算是这样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你是这样的死法的。”夙和继而冷笑,手指在琴弦上柔软地拨动,清脆哀婉,绝美大方,一声声像是雨落的声音,飘荡的音乐里隐隐传出夙和的心声:“我只是为了打破一个人身上的诅咒,让她如偿所愿。”

    说罢,他在风的吹拂下,表情凄然,这把古琴的琴弦一件断了好几根了,只剩下亦两三跟琴弦还能弹奏,一滴晶莹的水珠不知从何处而来,像抚琴的指尖一般,自断裂的琴弦上缓缓流下。

    接着音琴手中拿着的剑掉落地面,眼前忽明忽暗起来,最后便是扶着门框打算走到听不见这乐声的地方去。

    良久,她打开一扇房间门,走进去,门还未关上,她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耳边依旧有那断断续续的乐声,只不过,不知几时这乐声便是停止了。

    第二日如期到来,阳光也照耀在大地之上,当音琴醒来的时候,她却是身处一个地牢之中了。

    微微潮水的稻草,破旧腐臭的被褥,还有心脏传来的刺痛.....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你终于醒了!”

    直到这个声音响起,熟悉的声音,却又带着太多的恨意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音琴彻底醒了过来,她的眼前出现的第一个人就是忧狐,只见她仪容凌乱,双眼通红,手中正拿着一把剑,像是要杀了她一般。

    “你这是干嘛?”音琴勉强地撑起了身子,有些意外问道。

    可忧狐却是流出了眼泪,沿着那一夜之间变得憔悴的脸庞滑落,聚集在下颌,当她拭去之后,便是撕心裂肺地喊道:“夙和死了,是你杀了他!”

    闻言,音琴愣住在原地,先是好好理解了一番忧狐的话语,然后她便是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忧狐的脸上依旧不再出现其他的神情,现今她的脸上只有悲怆与暴怒两种情绪在不断的交织,她大声地喊道:“今日早晨我去找夙和,却是发现他死在房间里,而进过夙和房间的人就只有一个!你的剑还在夙和的房间里!”

    话说道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忍不住的哽咽了出来,悲伤之情言溢于表,怎么也掩饰不住,而她手中的剑已经割破了音琴的脖颈,若是稍稍再用一点力气,音琴便是会死于这剑下了。

    “我明明......”音琴恍惚的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对于自己脖颈上的剑处于忽略状态。

    昨夜,虽然她在再次听见那乐曲后,脑袋的确有些昏昏沉沉起来,但是她能确定的是她临走的时候,夙和还是活着的,乐声也还在响起。

    “就是你杀了他!你杀了领主就算了,为何还要杀夙和!?”忧狐竭力地喊着,直接打断了音琴的思绪,音琴抬起来头,去世发现忧狐正在将剑刺向她的喉咙。

第三百一十七章 湮没一朝相思

    那呵斥的人正是南风,他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当他进入牢房之中,忧狐也是快速反应了过来,立即将刚才停滞的动作继续了下去,最终就在要刺到音琴脖颈的时候,南风反应迅速的将她手中的剑一把夺了下来。

    那忧狐也是颓败地倒地,眼神十分空洞,眼泪却一直在不停的坠下,看之让人不禁感同身受。

    此时,灵兮也是身处这地牢之中,她望着这番场景,只觉只是一晚上,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动荡?

    白君乾看见这样的场面,也庆幸着他们一行人来得及时。

    “带我去看看......夙和的尸体。”音琴声音中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闻言,众人有些不解,但那南风却是为她开辟出了一条路,然后让她走出了这个地宫,接着她直接去往了自己的宫殿,而白君乾他们紧随其后。

    她恍惚地走在黄昏里,落日渐次褪色,她迷离的眼神愈发清晰,此时她的眉毛始终没有放松过,虽然她知道不是自己做的,但是不是她不是忧狐,那还能有谁,难道是自杀?

    一群人很快抵达了终点,而那房间门前还有一群卫兵守在那里,他们在看见音琴的时候已经不行礼了,很明显就是忧狐的人。

    那南风在此时挥了挥手,那守卫便是让开了,而音琴有些犹豫的打开了房间门,在房间中扫视了一番,结果——

    又见死亡。

    比起惨烈的死法,夙和的死法很是安然,与那水清的死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安然的趴在了桌前,一直手臂自然而平直的伸展,静静地搭在了木桌上,皱缩但不乏精致保养的手指微微蜷曲,另一只手臂他的头枕在上面,静谧的合着眼,嘴角凝固这一道血痕。

    栀子花被灵气滋养这安立在桌子的另外一侧,这是忧狐上次来时送给他的,密匝匝的白色重瓣拥挤在一起,开得无比灿烂和喧嚣,娇柔的花瓣接近一种无坚不摧的勇气,紧邻这死亡绽放。

    浓郁的花香如盛夏暴雨,放肆地冲刷这整间房间,冲击着生命终结的美。

    南风叹息了一声,但一旁的音琴却是一动不动了,似乎还是难以置信,特别是在那夙和穿的浅色衣裳上看见的那倾泻下来的鲜血已经将衣裳染红,而那伤口就在那衣领的缝隙之中,他的脖颈被割了一剑,这就是他死去的原因。

    此时他脸色已然苍白,微风吹拂起他的发丝,却还是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安和。

    “怎么会这样?”音琴用微微颤抖的话语再次问道。

    正当南风准备回答的时候,她便是发现刚刚一直在的忧狐不见了,在这房间之中四顾了一番,依旧没有见到忧狐的身影。

    她先是一怔,然后便是心下大乱赶紧冲出了房间,那些卫兵想要拦住她,被她用抢来的剑给格挡开来了。

    这剑没有她以往用的鞭子用的顺手,还是在此纠缠了一番,稍稍耽误了点时间。然而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就已经让她心急如焚了。

    众人不阻拦,也有些部门是哟,但还是一起追了上去。过程中,发现他们经过的这路径正是通往忧狐多居住的宫殿的,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一路上,音琴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局,她的全身都在战栗。

    接着当到达的时候,她更是连气都不喘一口的推开了那一棠所居住的房间门。

    “一棠!”这个名字头口而出,接着她便是看见了让她动作僵硬住的一幕——

    忧狐正拿着一把剑放在了一棠的脖颈处,她踏进房间的脚步就这么停滞在了半空中。

    此时,夜色开始吞噬最后几丝阳光,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变得没有一丝光亮才好。

    “住手!”音琴急忙喊道,而忧狐也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她扯起嘴角,用有些扭曲的面容说道:“既然你杀了我的夙和,那一棠便也是死定了。”

    闻言,音琴瞪大了眼睛,然后用乞求般的语气说道:“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忧狐看见她这幅模样,先是大笑了几声,而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音琴吗?”

    音琴并未动摇,视线一直定格在那把剑与一棠脖颈的距离,生怕那剑伤到一棠。

    “我没有杀夙和。”音琴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冷静下来说道。

    可忧狐此时的情绪已然是不太稳定了,根本不相信音琴说的,哭喊着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说罢,她手中的剑便是更加靠近了一棠的脖颈,将其白皙的皮肤割裂出了丝丝鲜血。

    音琴瞳孔骤缩,伸出手想要阻止,但忧狐因为仇恨,她的声音几乎扭曲的变形,字字让人听得心寒:“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与此同时,白君乾他们一行人也是来到了此处,看见了这样的一番场景,只觉心惊胆战,却是踏入不了那房间半步,那忧狐的行为与眼神正在警告着他们:若是再靠近一步,一棠就会死在她手下。

    “求求你了,别伤害他。”音琴伸出手将要阻止,但忧狐却是一点时间的缝隙也不给,马上就要将剑移动了一番。

    这让音琴马上就跪了下来,那接近绝望的神情,还有那满眼的水晕......众人从未见过她如此。

    “夙和真的不是我杀的,昨夜我被他的琴声所侵蚀,自身都难保。我想你今天发现我的时候我就是昏迷的,对不对......”

    忧狐看见音琴这番模样,听着音琴的解释,也是心下动摇,眼里蒙上一层水汽,看了一眼一棠,片刻她仍然满是恨意回答道:“不可能!”

    一棠露出微微痛苦的神情,但是在看见音琴如此低声下气之后,他便是硬撑着。

    闻言,音琴的眼泪流了出来,深情地望着一棠说道:“只要你不杀他,我可以在你眼前自刎,求你了,我已经歉他太多了。”

    忧狐顿了顿,眼眸有一丝光亮闪过,“自刎?那一定没有失去一棠来得痛吧?”她有些丧心病狂地道。

    此话一出,众人便是知晓了她的接下来想要干嘛,立即就想办法阻止。

    然而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外。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三千痴缠

    “忧狐,求你了,我可以把领主之位让给你,所有的一切都让给你,只要你不要伤害一棠。”音琴也是激动得说出了这番话,但也是她的真心话。

    本来她就再等待这次事情解决之后,她就带着一棠离开音世家,不在涉及音世家的权利之争,只愿与一棠相亲相爱这一生,她的信上写得就是这番内容。

    一棠流出了眼泪,嘴里喃喃着道:“琴儿......”他在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音琴对他的感情并不是他以往所想的那般,音琴对他,一直都是爱到了骨子里,甚至比他还要深。

    现今想起来,虽然曾经他总是在一直望着她,却是没有想过他在没有看她的时候,她却是在一直望着他,从未移开过视线。

    “什么领主之位?那领主本应该就是我的,我本来就要继承那领主之位,并不需要任何人来让。”忧狐大声地说道,接着语调有陡然朝下,“就算不是你杀了夙和,也都是以为你将他抓去了你的殿中,才会造成如今的结果。”

    音琴已经是不知如何再求下去了,她只好一直磕头,鲜血沁出,声音沙哑地道:“求你了求你了,那夙和真的不是我杀的。”

    半晌,忧狐并没有回答,却是忽的露出了扭曲地笑容道:“那你自刎吧。”

    此话一出,众人就皆是愕然,可音琴却是眼眸一亮,然后拿起了身旁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不要!”一棠喊道。

    音琴却是将眼泪拭去,露出笑容道:“没想到我们之间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可是一棠,我是震的爱你的,你要相信我。”

    接着她就闭上了眼睛,然而耳边却是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叫声,甚至还有血液飞溅的声音。

    “不要!”众人阻止的声音,她的剑掉落在地上,但巨大的恐怖从心底开始涌上来,她睁开了眼睛,却是发现了一棠已然倒地。

    南风与白君乾依旧是晚了一步,他们本在他们对话的时候,绕到了那屋顶之上,打算让忧狐措手不及手中的动作。

    只不过,他们终究是晚了,也没有料到那一棠自己会将自己的脖颈往上抹去,明明忧狐的剑依旧被弹开了。

    迟了迟了,什么都迟了。

    鲜血不断的从一棠脖颈被割裂的地方流出来,音琴哭着冲了过去。一棠的身上满是温热的血,身子再音琴的坏力不住地抽搐,用灵气治疗,南风与白君乾也是这样做,但却无济于事。

    血色从他的脸庞上褪去,瞳孔开始涣散,他艰难地握住了音琴的手,看着她,眼里胀满泪水,嘴边一直在说着:“琴儿,我也是一直一直爱着你。”接着他又伸出手抚向音琴的脸庞,却是因为无力根本触及不到。

    于是音琴第一次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将其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音琴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他将一棠搂在自己的怀中,像是抱着最后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像再抱着自己的生命,眼泪覆盖了她的脸,声声呼唤道:“一棠!你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一棠,一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一棠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琴儿,能死在你怀里,我便已经是无憾了......”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像是闭上了音琴的世界。

    望着这一切的白君乾只觉得心再一揪一揪的疼,根本说不话来。灵兮更是侧过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似乎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天幕上,一轮阴沉的太阳已经落山。

    此时,已经被常月宸与舜控制住的忧狐却是止不住地大笑着,道:“他可是自己自刎的,不关我的事?!”她的双手却是有些颤抖,因为这是她的兄长,世上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闻言,音琴已然是接受不了,双眼开始渐渐失神,她抱起了一棠的尸体,将所有的软弱倾泻了上去,她一直留着泪,一直......她带着从所未有的温情,像是要将他从睡梦中唤起一般,他一迭声地唤道:“一棠、一棠......”

    从这一天起,这神舞祀的主人便是守着夙和的尸体闭门不出,祭乐坛的主人也是如此,为一棠举行葬礼之后,一直待在了一棠的坟墓前,不肯离去。

    而双方造成的混乱与错误,全部被南风压了下来,那音世家的隐藏在背后的那些分支力量也是在此时全部出来争权了,可他们还是害怕南风,便是没有太张扬的到处拉拢人心。

    在那白色的丧服之下,凄凉的石碑之前。

    音琴她依旧不愿脱下白色的丧服,也依旧不愿离开以夫君名号立下了一棠的碑,她用手指抚摸那石碑,将上面一个一个自念出来,一遍又一遍,她回忆着过往他们欢笑的日子,不禁沉浸其中,从而忘了时间的流逝。

    她呜咽出声,猛地伏倒在那墓碑之上,放声大哭:“一棠,我爱你啊。”

    杂草开始生长,以一种无间不摧的信念在视线可及的地方生根发芽,盘结在一起,像一堆看不见尽头的悲伤。

    灵兮在这一天来到了这里,忧心忡忡地走到了音琴的身边,低声安慰道:“音琴大人,节哀顺变吧。”

    闻言,音琴眼里像是遮掩着铺天盖地的迷雾,目光模样焦点,像答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从来都是爱着他的。我一直在爱着他,珍视着他。从第一次见到他,我便是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就像是太阳一般的耀眼,而我只能算是黑夜之中一刻散发着不怎么亮的光芒的星星,所以,这是他的自卑感,也是一直将他拒之千里之外的原因。”

    灵兮不知这么回答,因为此事的音琴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踌躇了许久,她还是费心酝酿了几具劝慰的词句,但音琴却又自言自语了起来:“一棠,还记得你在十五岁的时候跟我说你喜欢我吗,当时虽然我转身就离开了,但是我的心脏简直就要跳出来了一样,我当时高兴的一个晚上没有睡着。我本想着啊,第二天去跟你告白,可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确实被我姐姐知道了,她当时刚刚当上音世家的领主,对你极为忌惮,她要挟我不能与你交往过密,不让她会对你动手......”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猝不及防地掉落了下来,“你总说从那一天之后,我对你的态度更加冷淡了,可我又何尝不想与你说话呢,又谁叫我是祭乐坛的主人,领主的妹妹呢?”

    “一棠,你知道我姐姐为何会让你娶忧狐吗,就是为了断了我这个念想,可我不愿妥协,在她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昏迷。可她依旧害怕我与你在一起之后,会夺去她的领主之位。”

    “一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一棠......”

    她一直对着空气说话,仿佛一棠就站在她面前。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多少相思碎

    两天后,在南风的要求下,白君乾他们还是留在了音世家的宫殿里,而罗迦依却是在此时离开了音世家。

    临走前,与南风两人窃窃私语了一番,似乎两人在谋划着什么。

    从屋檐上淅淅沥沥滴落的水珠似乎在延续着两人的泪水,将世间变得凄冷与悲怆。

    地面的凹坑里蓄满了雨水,踩上去,溅起满身雨水,敲门声像是此起彼伏的雨点,响了很久,屋门才被勉强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冰冷但极为漂亮的眸子从门缝里露出来,空洞地问道:“什么事?”

    “大人,这房间里已经传出腐臭的味道了,你出来吧。”卫兵劝说道。

    忧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不会出去的。”

    卫兵还想再问,但屋门已被极不友好地重重一合了,关起了门里所有的风景,卫兵们无奈地对望了一眼,掩住鼻子散开了。

    合上了门的忧狐眉目间泛出明显的柔情,绝色的容颜里有了无比的亲昵。她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动作既有小鸟依人的娇羞,又兼有为爱赴汤蹈火的决绝,她合上一层层门,关紧窗户,在夙和的对面坐了下来。

    “夙和,你听见没有,他们真烦人,整天跑来问东问西,浪费了我们这么宝贵的时间。你说是吗,夙和?”

    一阵倏忽而来的风像是幽灵一般无声地蹿进屋子,吧窗户吹开,露出了一方阴沉的天幕。

    一道道门像是睁开的眼睛,从隐匿的无声到震撼的沉默,已然是静默,但空气隐隐有了躁动。

    夙和安静地坐在座椅上,合着眼,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意,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浓臭味几乎是一面有形的屏障,在屋里生根发芽。

    他依旧死去多时,大片紫色的石斑从看不见的衣衫深处蔓延到裸露的肌肤上,像某种神秘的印记。

    他已经死了,死了许久了。

    只是不愿放手,不愿相信。

    ......

    再两天之后,音琴终于从石碑前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棠。”她手中抱着一棠的排位,将门一关上,泪水就缓缓地留下:“现在我找到了能让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的办法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不会有痛苦,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你说好不好,一棠?”

    泪水落到那牌位上,发出沉闷地滴答声,音琴苍白的面容里浮现出一种解脱的笑意,脸颊上像花瓣绽放,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睛,然后拿起了一琵琶,她的坐姿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她想象着一棠的吹响的丝竹的声音附和着她,似乎在跟她一起弹奏,她将腰板绷得很直,两腿并拢,双手放在琵琶上,仿佛身体的每一个弧度都经过精确的校队,把握住了最恰当的分寸,那是一种曲终人散的谢幕的姿态。

    当南风与白君乾他们推开她房间的那扇门之后,沉重的大门在夜里发出一声呻吟,像一双掩面叹息的苍老的手一般,缓缓地垂下来,露出悲凉的眼睛。

    殿中放满了红烛,仿佛要烧起来一般,满地卓绝的火光吧殿堂照耀得如同一个中空的琥珀球,诡谲的色泽像是咒语,把一种略带悲剧氛围的微黄和铿锵的淡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沼泽似的效果,所有的颜色都如淤泥一样拽住了众人的腿脚,扯住了他们的心脉,使人挪不开眼睛。

    音琴悬挂在横梁上,翩然的霓裳红衣在通明的大殿里飞扬,宛若一片硕大的艳丽花瓣。

    这是她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嫁衣。

    她自以为保护了一棠,却是在一棠离开后,将生命交给了一展白绫,明明连着他们两个的应该是一展红绫。

    她以为自己早早就失去了爱他的权力,就像是谎言说得太多,已经无人相信了一般,可有谁会相信她其实是爱着一棠的呢?她是高傲的,但她的爱情却是如此的卑微,仿佛是一个难以言说的蹩脚秘密。

    压抑的爱像火焰一般灼烧她的内心,日日夜夜,年年岁岁,烧焦了她所有的耐心,终于在一棠死去的那天,她连意志都瓦解了。

    众人还看见了一张字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请将我与他葬在一起。

    ‘他’指的人毋庸置疑就是一棠。

    “你们赶紧去忧狐那里,我怀疑她也这样做了!”南风对着白君乾他们说道。

    闻言,白君乾眉头一皱,便是带着灵兮他们去往了那忧狐的房间。

    只见一打开房门,这里昏暗无比,只有依稀的两盏烛火亮起,而在互补相融的其中一火光吧忧狐的面容照耀得无比悲戚,她的哭泣声被风稀释了,像是一缕一缕无依无靠的青烟。

    她沉浸在她的记忆之中,烛火是永不褪色的背景,在夙和的声音里轻柔的摇晃,把一段陈年往事熏染得愈发悲情。

    等到再靠近些,便是看见忧狐在垂泪,她的语调里蓄满了水,言语仿佛在沼泽里浸泡一遍后湿漉漉地捞上来,显得拖泥带水、肿胀不堪,又不甘的咒怨,也有对日后生命的唏嘘,她痴痴缠缠地道:“看来诅咒都成真了。”

    然后他们又将视线转向了那夙和,在场之人无不惊愕出声,灵兮的脸色更是一片死灰,白君乾扶住她,低声问她是否身体不适,她轻微摇头,目光始终在大殿中央那腐烂了的尸体上。

    怎么会这样?

    这个答案似乎不是出现在在场的人身上,而是出现在那已经苏醒的音世家领主音笙的身上。

    漫天的大雾呈现出苍茫的白,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底色,缟素、幻灭、无声,在压迫得很深的低空里走动,把娴熟的生活修饰成惶恐与陌生。

    时光一下子变得很缓慢,好像世界都停滞了,因为他们失去了心爱的人。

    ......

    音琴死后很快就举行了葬礼,而她的葬礼在南风的操办之下很是简单,她的手下哭着为她弹奏了安魂曲。

    最后,她也是如愿与一棠葬在了一起,两块碑矗立在一起,近在咫尺,仿佛在天空之下相依相靠,永不分离。

    她的死是自愿的,也是为了追求爱,成全自己。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892/ 第一时间欣赏师父嫁我可好最新章节! 作者:林夙和所写的《师父嫁我可好》为转载作品,师父嫁我可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师父嫁我可好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师父嫁我可好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师父嫁我可好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师父嫁我可好介绍:
今天下分为两国,而修道分为三道。然虽世态凉薄,却有一女子将自己的喜欢与依赖汇成了这样一句话。“师父,嫁我可好。”但她那反应迟钝的师父……PS:表面撒娇内心腹黑的女徒弟X表面纯情内心闷骚的男师傅。(甜腻搞怪的日常与修仙魔道的纷争并存)师父嫁我可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师父嫁我可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师父嫁我可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