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跪了(求首订)
王俊名被肖然急切地转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想,我们得过去看看了。”肖然一脸凝重,缓缓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
王俊名皱起眉头,他与肖然接触的时间不短了,能让向来镇定地肖然有这么大反应,情况一般都比较严重。
“一个……”
肖然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有所保留道:“一个人,刚才门帘抖动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
“看吧看吧,我就说里面有变态吧!”
那女子没有听出肖然话里的深意,忿忿说道,似乎还在对警方刚才不相信她的话而耿耿于怀。
王俊名瞥了这女子一眼,没有搭话,转身对派出所的几名同事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那几名派出所的同事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纪队长点了点头。
众人刚走出门,2002的那名女子也匆匆跟了出来:“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倒要问问,对面那变态到底想看什么!”
“女士,我想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们会帮你处理好的。”肖然平静地劝说着。
那女子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是当事人!而且你们和他说了之后,他屡教不改怎么办?今天有你们在,我必须一五一十地和他划拉清楚!”
肖然无奈看向王俊名。
王俊名看向这女子,神色有些不渝,最终不冷不热道:“那你就跟着,不过我先和你说好,到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听从我们的指挥!”
“明白,我知道,我七舅老爷也当过警察。”那女子一口答应下来。
见此,王俊名也没再多说,一行人乘电梯下楼,走向对面的4号单元楼。
来到4号单元楼入口,肖然没有急着上去,他先在电梯间与楼道口转了一圈,见头顶上的两个无死角摄像头完好无损,这才进了电梯,跟众人上楼。
由于兴建较早,长巷小区内的单元楼只有二十层,因为各楼相互错开一些的缘故,女子对面的住户,便是4号单元楼的2001室。
众人上到20楼,刚走出电梯,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便迎面扑来。
肖然沉默着看向众人,只见所有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似乎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
那女子也跟着走出电梯,一出来便捂着鼻子,满脸嫌弃说道:“哎呦,好臭啊,什么东西死掉啦,这边的保洁是怎么搞得,也不知道打扫打扫。”
“安静!”
派出所纪队长瞪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慌忙闭嘴,似乎是被纪队长凶悍地眼神吓到了。
20楼的走廊内只有两盏小灯,再加上天色渐晚,所以有些昏暗。
肖然取出强光手电,平放在地板上转了一圈,除了些许正常的灰尘,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啊,我是让你们来找变态的,你对着地板有什么好看的!”那女子站在一边十分不解,琐琐碎碎说道。
“都说了安静,你能不能闭嘴,又不是不帮你解决!”纪队长再次强调道。
那女子‘哦’了一声,脸色不渝,跟着众人朝2001室的门前走去。
“钥匙还在门上?!”
看着防盗门锁上插着的银色钥匙,张磊先拿起手电,在钥匙与门把手上看了一遍:“干净的,没有任何指纹。”
派出所纪队长让人举起记录仪,肖然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
喊了数声,皆无人答应。
肖然戴上手套,看着身后众人:“要进去吗?”
“是不是该汇报一下,申请……”
纪队长身后的一名派出所新人说道,话没说完,便被纪队长打断了,“申请什么?来的及吗?现在我们不能心里明白装着糊涂!”
“开门吧!”王俊名最后拍板。
肖然点了点头,捏着钥匙将门锁拧开,握着门把手推了两下,却发现门缝中似乎塞着什么东西,最后猛一用力,2001室的防盗门骤然洞开。
房门一开,十几只被挤成扁平条状的塑料袋,便被从门缝里带了出来,哗啦啦在门后落了一地。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2001室内并没有想象的那般臭气熏天,只是比门外稍臭了一点。
“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纪队长身后的那名新人探着头张望道,只见2001室内漆黑昏暗,似乎是所有的门帘窗帘都被拉上了。
众人站在门口,只听屋内一道低沉的‘呼呼’声接连不断,再加上黑暗的空间,阵阵袭来的腐臭……
不少人已经在狂吞吐沫,一同跟来的那女子更是双腿发软,十分想告诉众人她不打算找那个变态了。
肖然举起强光手电,站在门前往里照了照,只见防盗门后是约莫两米长的过道,过道尽头往右才是客厅,所以看不到内里的情况。
张磊拿着强光手电在地面上照了照,“没有脚印或可用痕迹,可以进入。”
众人点了点头,避过门后的那些塑料袋,小心地走进过道,来到客厅之内。
当众人掌中的手电照向客厅前的阳台方向时,一幕令所有人感到恐惧地画面骤然出现在眼前。
看着阳台门帘后的那个人,所有人都傻傻地愣在当场。
直到身边那女子发出一道歇斯底里的尖叫,瘫坐在地上,众人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长巷小区4单元2001室,阳台门后,墙壁上被调到最低气温的空调,呼呼地吹着。
至于那女子所说的变态,则是裸*露着‘跪’在门帘缝隙后的空气中。
是的,跪在空气中。
只不过是借助了一根挂在房顶钩子上的绳子!
那绳子的一头死死地勒在此人的脖子里,另一头牢牢地捆着此人的脚腕。
于是此人就像一个向前倾斜的‘之’一样,在空调的强风之下,往左转一点,再往右转一点。
再加上他面前的门帘处,刚好露了一个隐约可以看见他面部的空隙,而且两楼之间离得较远,一般人看不清,所以才让那女子觉得是有人在偷窥。
当然,被这样吊在半空里的人,自是活不成的。
这是一具死尸。
一具已经高度**的死尸,皮肤尽皆成了污绿色,舌尖和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全身肿胀,仿佛充了气一样。
最关键的是,这尸体的脸上还被画了一个小丑模样的脸谱,所以肖然在那一瞬间,也没能看清‘他’吐着的舌头。
当你发现,在窗前经常看到的对楼的人,拉开门帘之后,竟然是这个样子,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肖然看了看全身颤抖着,拼命往防盗门外爬去的女子,他已经能够想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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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有仇?(求订阅)
“所有人退到门外!打电话,给局里打电话……”
王俊名大声招呼着众人退到门外,突然想起了什么,身躯一震:“不用、不用你们打,我和雷大队说,我得亲自说!”
众人一阵诧异,不就是汇报么,谁说不都一样?
“雷大队,长巷小区4单元2001室发生一起命案……”
王俊名对着电话低声说道:“嗯,嗯,但是雷大队,你得亲自过来了……死者可能和‘笑脸之字’案有关联!”
侧耳听着王俊名说话的众人面面相觑,笑脸之字案是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呀!
电话那头的雷大队也是沉默一阵,接着便听到:“……你立刻带人保护现场,我们立刻出发!”
雷大队的话音很沉重,防盗门外的气氛也是十分沉重。
默然了一阵,只听派出所纪队长幽幽说道:“竟然是和‘笑脸之字’扯上了……情况严重啦。”
“纪队,这个‘笑脸之字’是什么案子?从没听说过呀!”纪队长身后的那名小警察好奇问道。
“一桩悬案,好多年以前的悬案啦!”王俊名抬头说道,看了看纪队长:“你也听说过?”
“当然了,那个时候我正在上警校。得有十几年了吧?”纪队长说道。
王俊名点了点头:“将近15年了,不知道这里面和当年的连环案,有没有关联……”
临近傍晚,呼啸地警车打破了秋日的静寂,十几辆警车一股脑地涌进了这处平凡的小区。
看着单元楼前拉起的警戒线,还有数不清的警察提着各种工具箱一涌而入,尚不知情的小区群众纷纷围了上来。
“这是出啥事啦?这么多警察!”
“不清楚啊,应该是出大事了。……不会是杀人了吧?”
“不是吧,你可别乱说,我家就在这栋楼里!”
20楼。
刑警一大队的成员虽然只来了小半,但三个中队长却全部到齐,连同法医科、技术队,一下子都涌到2001室门前的走廊里。
“现场怎么样?”一上来,雷大队便直接问道。
王俊名道:“现场完好,没有血迹……派出所的同事已经帮着去调监控了。”
“好,现在所有人准备进入现场,务必保证不漏掉任何痕迹!”雷康皱着眉头说道。
“明白!”
一声令下,分好相关区域之后,所有人纷纷穿上鞋套,走进了2001室。
“你们下午不是在查盗窃吗?怎么到这来了?”何晓丽走过来问道。
肖然指了指那个抱着膝盖,蜷缩在电梯墙边的女子道:“这位女士说对楼有变态……我们过来一看,就现在这样子了。”
“警官,字我都签了,可以回去了吗?我要搬家,这小区太可怕了!”那女子抬起头,依旧哆哆嗦嗦道。
“当然可以,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肖然问道。
“谢谢,我让我老公来接我……”那女子打了个电话,颤颤巍巍地走进了电梯。
“走吧,进去看看,里面情况还好吗?”何晓丽走进去问道。
肖然找了一个大号自封袋,将门后那些用来塞门缝的塑料袋统统塞了进去,摇头说道:“不怎么好,空调一直维持着较低的温度,但尸体已经出现巨人观。”
“这个温度,死了得有一个星期了啊。”
何晓丽与肖然走了进去,只听屋内到处都是单反相机的声音,不大的三室一厅内,每一平方米的地板上都能趴着一名技术员。
“动作轻点,小心放下来,会炸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肖然与何晓丽扭头看去,只见几名同事正在薛青霞的指导下,小心地将尸体放下来。
其中两名同事先将尸体脚上的绳子松开,再固定住尸体的脚部,其余几人拉着绳子,一点一点地将尸体平放到地上。
那尸体刚刚躺平,便听一道极低沉的声音从其喉咙里传了出来:“沙~沙~”
“我嘞个去!”
听到这声音,刚准备将尸体脖子上的绳索取下的同事,蹭地一下连连退了几步,脸色一白,似乎是被吓到了。
“读书的时候老师没和你说过啊?尸体叹息,被缢死尸体出现巨人观后的正常现像!”余雨蹲在尸体旁,看着那位同事,眼角一阵鄙夷。
那名同事老脸一红,尴尬说道:“我又没读警校……再说也是第一次见嘛……”
余雨没有接话,只是和薛青霞一人蹲在一边,准备初步尸检。
秦法医则在一旁记录:“死者年龄约在65岁左右,现场气温约16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5到7天,尸体皮肤表面无损伤,颈部有勒痕……”
肖然听着那边法医的叙述,心中已经有了初步判断,这人基本是死于机械性窒息了。
但是一名60多岁的老人,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以至于死后,尸体还要被屈辱地吊在半空中?
答案或许在空调对面的墙上。
看着那墙上的两行血红大字,何晓丽转头说道:“像是仇杀啊!”
肖然点了点头,只见那白墙上写着:“徇私枉法,暗箱操作,欺人太甚,死不足惜!”
“字迹往下倾斜,笔画很不匀称!”
肖然看着那两行字迹:“如果是仇杀,杀人者应该是个性情沉郁,脾气暴躁,而且喜欢抬杠的人。”
“你还懂笔迹学?”何晓丽讶异地看着肖然。
“知道一点。”肖然扬了扬嘴角,系统奖励的笔迹鉴定初级版,再怎么说也是有点用处的。
何晓丽没有多问:“看来死者生前也是有身份的,不然用不上‘徇私枉法、暗箱操作’这八个字。”
“派出所纪队长已经去查死者的资料了,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肖然停顿了一下,问道:“这个案子,和以前的旧案有牵连?”
“像是。你也知道‘笑脸之字’案?”何晓丽诧异问道。
“听王师傅说了几句……两者其中会不会有牵连?”肖然说道。
“距离上一起‘笑脸’案已经过去15年了,那会儿我刚入警。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保不准是有人在模仿当年的悬案。”
何晓丽回忆着说道:“不过从尸体被放置的形态,还有面上被涂得小丑脸谱,确实十分相似。”
肖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头看见张磊与单月柔,正在厨房里对着几只碗咔咔拍照,便抬腿走了过去:“二位,这碗怎么了?”
张磊撑着物证带,单月柔则小心地将几只白瓷碗放了进去,说道:“上面似乎有喷雾留下的印记,带回去检验一下。”
肖然点了点头,走出厨房,小心地在屋内走动观察,看着翻箱倒柜,却都眉头紧锁一无发现的同事们,想来是进展不顺。
走回客厅,站在过道尽头望着阳台对面的那名女子家中,只见那屋里灯火通明,人影闪动,果然是在紧急搬家。
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墙上的那两行红色大字,最终,肖然低下头,目光被客厅沙发边的玻璃茶几给吸引住了。
只见那玻璃茶几上,放着一袋有些暗斑的橘子。
122、滴水不漏
橘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袋已经变质的橘子。
之所以会引起肖然注意,便是那塑料袋上并没有什么窝起来的褶皱,就那样从中一下折了下去。
如果这橘子是受害人买的,很可能他是刚从外面回来,凶手便跟着进来,以至于受害人刚买的橘子都没吃上一个,便遇害了。
4单元楼上只有两家住户,假设一个陌生人跟着受害人上来,受害人不可能不警觉。
而且从袋子中橘子堆叠的方式来看,显然这袋橘子是被平稳放下的,不像是忙乱之中丢下。
在受害人毫无戒备之时,凶手跟着进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两者是认识的。
如果这袋橘子是凶手买的,进到受害人家中将橘子平稳放下,要是这样,那这两者更可能相识了,或者关系还挺亲近。
看着塑料袋上‘四季水果’字样,肖然确立了第一条思路,或许,可以从水果店上查一查。
张磊和单月柔在厨房内细致地过了一遍,出来便看见肖然蹲在茶几旁边,盯着橘子看两眼,举起相机拍几张照片,再看两眼,再拍两张。
“肖然你盯着这堆橘子看什么?都坏了,我刚买的那一大袋不还在队里放着的么!”张磊忍不住说道。
“哎,对了,忘了你对橘子很有研究!”
肖然看见张磊,连忙摆手让他过来,“你来看看,这些橘子放了有多久了?”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当初做验证可是对着橘子观察了半年!”
张磊戴着手套,掀开塑料袋拿起几个橘子打量了两眼:“暗斑已经快占表面的四分之一了,大约11天!”
“11天?”
肖然皱起眉头,如果这袋橘子是11天前就放在这的,那自己推断了半天,岂不是白白浪费脑细胞了?
但再一思索,又觉得不对。
如果受害人是11天前买的橘子,他不可能几天之间一个不吃,而且刚才看了一圈,垃圾桶里也没有橘子皮。
所以,这橘子买来放下的时候,应该已经在水果店待了好几天了。
“雷大队长,这是你们需要的资料,还有半个月来,这栋楼以及小区两个门的所有监控。”
晚上接近9点,派出所纪队长带着一个文件夹和一块移动硬盘,走进来找到雷大队。
雷大队翻开文件夹,看了一眼:“范昌杰?”
“对,这屋户主就叫范昌杰,61岁,独居,老伴前年去世的,儿子一家都在外地。”
纪队长点头道:“范昌杰以前在我们市常辉电子厂工作,做的是车间主任,退休不到一年。”
“他在厂里风评怎么样?”雷大队看着墙上的那两行红字,沉着脸问道。
纪队长一怔:“这个,还没怎么了解……不过听说不怎好。”
“嗯,辛苦你们了,我们这快弄完了,你们先回去吧!”雷大队点头道。
“好嘞,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的,你们随时招呼!”纪队长爽快说道,转身带着他的几名队员离开了。
雷大队又看了看文件夹里的纸张,转身将资料、硬盘递给了邵勇:“现场勘查的怎么样了?”
“基本快结束了,法医科也已经将尸体带了回去,准备连夜解剖,尸检报告最快也得到明天才能出来!”邵勇说道。
“嗯,现场有什么发现吗?”雷大队问道。
邵勇摇了摇头:“屋内的现金等值钱物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不像是为财来的。至于脚印、指纹,这么说吧,一根头发都没在现场留下!”
“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杀人的。”
雷康锁着眉头,问道:“外面的楼道看了吗?”
“老李带二队查一遍了,也是没有进展。”邵勇说道。
“如出一辙啊!”
雷大队深吸了一口气,一张黑脸沉的快要滴水:“如果真和15年前一样,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绝不能让他连续作案!”
邵勇点了点头:“确实太像了,15年前的三连杀,第一杀也是如这般的仇杀!”
肖然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但一时间云里雾里,15年前案件卷宗他没看过,当年的案件,到底是怎样的呢?
“听的挺专注啊。”
邵勇扭头看着肖然,微笑道:“看你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样,我们的小神探有什么发现吗?”
“邵队你就别捧我了。”肖然苦笑着摇头道:“我就觉得那袋橘子挺有意思的。”
“橘子?”雷大队看了看茶几上的塑料袋,眼中带着询问。
肖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雷康表示赞同:“你观察的很对,既然初步判断是仇杀,两人不认识的话往哪结仇去。……不过从水果店入手确实是个思路。”
“不过,我有个想不明白的地方。”肖然说道。
“哪里不明白?”
“就是,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他是怎么把范昌杰吊起来的呢?”
肖然看着地上的绳索说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吊到这么高的地方,而且绳索与上面的钢钩,一点摩擦痕迹都没有,也太诡异了。”
闻言,雷大队皱着眉头走到那钩子下面,附下身看了一遍绳索,又比划了一下范昌杰被吊起的高度:“或者……有一个人在帮忙托着尸体?”
“两个人?难道是团伙的!”邵勇震惊说道。
晚上接近十点,现场勘查完毕,所有人回到局里,简短开了一个小会之后,法医科与技术队全体留下,加班检验各类痕迹。
肖然没有回去,而是找雷大队要来了15年的悬案卷宗,坐在位子上静静地读着。
当年,‘笑脸之字’案一共发生发生三起,从卷宗中法医判断的时间来看,这三起案件,从第一杀到第三杀,前后总用时为2个月。
第一杀是当年的8月1号,死者名叫景五,是一家公司的市场总监,43岁。
肖然看着当年案发现场的照片,有些不敢相信,当年的现场,简直与2001室内的现场一模一样。
都是机械性窒息,都是赤身果体,就连被吊起后的‘之’字角度都几近重合。
档案上说景五为人十分卑劣,仗着自己总监的权利,吃拿卡要,各种索取下级好处,甚至引诱想上位的女员工与他亲密等等。
不过景五与范昌杰的不同之处在于,景五是离异,范昌杰是丧偶。
而且在景五的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字迹,当然,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现场干干净净。
看完景五案的卷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地狱中突然伸出一双魔鬼之手,将他轻轻吊死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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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茫茫然(求订阅、求月票)
看完景五的案件,肖然拿起第二份卷宗。
第二个被害的人名叫桑可可,26岁,遇害时间为当年的8月31号,与景五案相隔一个月。
桑可可死后,同样被绑成了‘之’字形。
不过与景五不同的是,桑可可并不是被勒死的,也没有被剥去衣服吊到半空,而是被干净利落地一刀刺入心脏,死亡之后才被绑成了‘之’字,跪置在出租屋的地板上。
桑可可被杀之后并没有人察觉。
后来还是桑可可工作的厂子,发现人已经旷工两天了,车间主管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这才好心报告了附近派出所。
当时监控系统没有此时这么发达,并且桑可可住在厂子周边,位置比较偏僻,摄像头较少。
案发之后,当地公安局立刻成立专案组侦办此案,后来又了解到h市的景五案,于是在省厅的组织下,两市警方成立了联合专案组。
话说,桑可可是绍市人,不是什么企业高管,甚至身边连朋友都基本没有。
15年前还没有‘宅男’这个词。
但如果以现在的定义,当时的桑可可的确算是个标准的宅男了,平时默默地工作,工作完就把自己锁进出租屋,玩着用所有积蓄买来的电脑,尽情在网络上喷人。
绍市警方在查看了桑可可的电脑之后,发现在当时极不发达的网络环境里,被桑可可喷到恼羞成怒,扬言要弄死他的人多达四百多个。
网络上嘛,谁怕谁呢?
于是每当有大怒者向桑可可问住址,要过来做了他时,桑可可也是毫不犹豫地把地址回了过去。
当然,桑可可心里其实也是发怵的,怎能会回他的实际地址?但在网上是不能怂的!
当地警方将桑可可的所有回帖查看一遍后,发现桑可可告知的地址都是城东污水厂的地址,从没泄露过他的真实地址。
然后他就被杀了。
其后桑可可被杀消息,还被传到了桑可可经常喷人的贴站之中。
听说贴站里最让人恨的喷子挂掉了,里面的一位大佬甚至开出了一个散财楼,每个人都可以在帖子里回复银行卡帐号,然后大佬每楼都汇去三百块钱。
得知这一情况,绍市警方还找到了那位散财的大佬,结果人家就是有钱高兴,庆祝一下。
最终,两市警方一无所获。
肖然将桑可可案的卷宗放下,盯着桌面陷入沉思。
就桑可可本身来说,一个平常胆小怕事,甚至怯懦到不敢和人大声说话的年轻人,显然和身边人结仇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当年笑脸案的主题是‘仇恨’,那么与桑可可结仇的,也就很可能是来自网络。
然而桑可可从来不泄露他的地址,假设当年的凶手是通过ip进行定位,以当年的网络环境,能做到这一点的应该是个中高手。
但是,之后警方又走遍全国,逐一找到几百个与桑可可互喷过的人,又都挨个排除了。
肖然按了按额头,强打起精神翻阅起当年笑脸里的最后一案。
第三案发生在h市,死的是一对恋人,遇害时间是9月30号,距离桑可可案整一个月。
两人被害时与桑可可案类似,都是被一刀致命,死后被绑成‘之’字,互相背对着置在地板上。
不过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桑可可是被刺穿心脏,而这对恋人则是被刺穿咽喉。
这对恋人被害时,两人已经在男方买的房子里同居了一年,正准备着结婚的事,结果第二天男方的母亲去喊两人吃早饭时,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和准儿媳惨死在婚房内。
此时,市局还在为景五案头疼着,接到这起报案,所有人的心里又燃起希望。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如果这三起案件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专案组坚信,不能有人可以全部做到完美无瑕!
然而最终结果还是令专案组失望不已,整件案子梳理下来,依然是毫无所获。
三件‘之’字案中,两地专案组甚至连半个脚印、一片指纹都没有收集到,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后两起案情的受害人都是死于同一柄刀具,而且这三起案件所用的绳索,以及打的绳结都一样,所以专案组认为三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那么,如果是同一人在15年前制造了三连杀,他为什么要在第一次作案的时候,将死者剥去衣服悬在半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何在呢?
是出于某种惯例?还是出于某种仪式?
肖然看着卷宗中的照片,当看到卷宗中的绳结照片时,他突然想到了绑在范昌杰身上的绳结。
15年前,绑在四个人身上的绳子,用的都是8字节,简洁利落,甚至有些美感。
而肖然清楚的记得,这次绑在范昌杰脖子与脚腕处的,都是最平常的死结,歪歪扭扭接连系了好几下。
也就是说,如果范昌杰身上的绳结不是凶手故意而为,那么这次的凶手,应该不是15年前的案犯。
肖然眯起眼睛,假设这次凶手是在模仿当年的案例,那么,他又是怎么学来的这么高超的反侦察手段?
还是背后有组织在批量制造着笑脸杀手。
这个想法在肖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肖然起身将卷宗放回了雷康的办公室,回来时看见技术区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便没过去打扰。
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接近2点。
肖然到柜子里取了大衣与毯子,又去值班室找了个小床,和衣而卧,短暂地补充一下睡眠。
第二天早上7点半,新成立的专案组在大会议室内进行着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死者死亡时间初步认定在6天前的10月17号。”
薛青霞首先宣读了初步解刨报告:“……死者体表无伤痕,体内无毒性物质,判定死于机械性窒息。死者指甲缝隙中有少量纺织纤维,至于是否出自凶手衣物,暂无法判断。从死者颈部的勒痕看,凶手作案工具就是用来捆绑受害人的绳子。”
“我们在绳子上提取到少量人造皮革颗粒,判断凶手作案时应该戴着手套,但并未提取到可用的指纹、脚印等痕迹。”
技术队随后补充道:“不过我们在粗略查看监控后,发现受害人死亡前一个星期内的监控中,有一天晚上的监控是缺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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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范昌杰者(求订阅、求月票)
“缺失?是10月17号的监控缺失吗?”
雷大队立刻问道:“怎么缺失的?物业处没人看管吗?”
“不是被人为删除的。”
二队蔡望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询问了派出所的兄弟,他们说当天下午的时候,长巷小区内的变压器烧掉了,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修好。”
“变压器烧了?”邵勇不解道:“就算是停电,那些摄像头,连接的没有备用电源吗?”
“这是个老小区……小区里根本就没有备用电源。”陆琴说道。
雷大队脸色沉了下来:“也就是说,最关键地那晚上的监控,我们永远看不到了?”
蔡望小心地说道:“基本、基本是这样了,不过小区旁侧的商铺里,可能有接着备用电源的摄像头,我们准备去调取过来。”
“嗯,可以。”
雷大队点头道:“还要在附近找一下四季水果店的监控,昨天肖然分析,茶几上的那袋橘子很可能是凶手买来放下的。”
“好的。”陆琴点头道。
“要是找到人的话,麻烦再问一下店主,他店里的橘子一般会存放几天。昨天张磊判断那橘子,应该已经被放置11天了。”肖然连忙插话道。
“好的,我们会注意。”蔡望在笔记本上随手记下。
“现在线索不多,我们暂时也推断不到什么。”
雷大队接着说道:“接下来的安排是这样的,技术队与法医科再次勘察案发现场,确认昨天勘察时无遗漏内容。
一队,结合附近派出所,对小区内的居民进行深入走访摸排,注意是否有人目击过行迹可疑之人。
二队,在小区外围地段进行走访调查,调取重点地段的监控,留意群众提供的信息。
三队,前往范昌杰生前工作的工厂,并联系其家属,详细了解范昌杰生前的人际关系,重点放在可能与之结仇的人员身上……”
“明白!”
雷大队部署完毕,会议一散,所有人便立刻起身,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
回到位置上,肖然带上随身包,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鸡蛋饼,大口咬着,稍嚼两口便吞了下去。
这是王俊名早上给他带来的。
凉透的鸡蛋饼已经变了味道,实在不适宜细嚼,但是没办法,现在时间紧急,有这么点东西吃已经不错了,好歹不会饿着肚子。
开车载着王俊名和李放放,跟上前方的何晓丽,一行人来到城东,范昌杰生前工作过的常辉电子厂。
这个电子厂中等规模,肖然他们来到时,厂里的员工刚刚走进车间,显然,他们对于前任车间主任的死讯还一无所知。
“什么?老范被人害了!”
得知这一情况,常辉电子厂的苟厂长震撼不已,僵着身子坐在皮椅上,半天才反应过来,惋惜说道:“哎呀,老范是个好人呐,他辛辛苦苦给我管了这么多年的车间,任劳任怨的,我要给他升职他都不肯,说要扎根基层……这、这么好的一个人,他咋就被人害了呢!”
听闻此言,肖然身边的李放放表情怪异,捂着嘴巴像是在忍笑。
可能这苟厂长也不了解范昌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真以为范昌杰是个任劳任怨地孺子牛呢!
何晓丽瞥了李放放一眼,扭头对王俊名道:“你带他们去车间走一下,这儿有我和老庞就行了!”
“好的。”王俊名点了点头,带着肖然和李放放走出了苟厂长的办公室。
“哎,你们说这么糊涂的厂长,他是怎么把厂子做起来的?”
刚走出厂长办公室,李放放便噗嗤笑道:“我要是在这样的厂里上班,绝对每天都在担心这厂子随时会倒闭……”
“闭嘴吧你。”
王俊名哼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强行洗地道:“……兴许人家是大智若愚呢!”不过听语气,这话王俊名自己都不相信。
来到工作车间里,肖然在胸前挂上记录仪,跟着走进了现任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你们要了解范昌杰?”
车间主任是一位地中海,头顶油亮,他看了看门外,随手关上了办公室门,试探道:“……你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们是在办案,你说呢?”王俊名道。
“那我说的话你们会保密吧?我这下面还有好多范昌杰的铁杆呢!”车间主任谨慎道。
王俊名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那就行。”
这车间主任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张口就骂了起来:“我跟你们说,范昌杰这个老物的真特么不是东西,入他娘,从头坏到脚,你们刚说他死了,我当时就想出去买挂鞭炮放一下……”
这车间主任看样子与范昌杰积怨尤深,张口骂了7、8分钟,嘴里的脏话没带重样的。
“行了行了,我们时间紧,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王俊名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这车间主任的骂语。
“哦好好……我跟你们说,范昌杰在厂里干了20多年车间主任,那是吃拿卡要,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车间主任说道:“我们厂不算正规,没有采购部,具体原材料都是我们生产车间直接和供货商对接,这个老东西看到了这点,他就买通供货商,让供货的人虚抬价格,他从中捞差价。
前些年厂长想给他抬一抬位置,他还不肯,说什么扎根车间,全心全意做好产品狗屁,他就是放不下这些油水!”
“那他在车间任职期间,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呢?”肖然问道。
“那肯定多了去了呀,车间里的人要升职,就得巴结他,那些有能力的不巴结他不给他好处的,他一概不用,甚至还反找人家麻烦,给别人挑刺!”
这车间主任说道:“就我给他做副职的那两年,我看着他挤走的人,没有二十也得有三十!我来之前的车间副主任,就是被他给挤兑走的。
这一年他不在了,车间里才算好点不过还有好多他那时候提拔的人,这些人可没少给我下绊子,全特么坏着呢!”
“你来这厂里的时间不长?”肖然敏锐地问道。
“对对,我是前年过来顶的车间副主任的位子。”
这车间主任点着头:“三年。嗯,三年时间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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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仇家(求订阅、求月票)
“也就是说,你也在范昌杰手下窝了两年?”
王俊名看着车间主任,意味深长道:“他……难道没有挤兑过你?”
这车间主任撇了撇嘴,忿忿说道:“怎么没搞过我?他也想把我搞走,然后没人接他的班再多捞几年……不过我荐头的情面大,他抓不着我短脚也动不了我。”
说到此,这车间主任又喜笑起来:“虽然我也窝了两年火,现在,嘿嘿,他不也挪窝了么……”
“也是啊,他这一走,那些好处就到你手上了。”李放放冷笑着暗讽道。
这车间主任脸色一沉,严肃道:“唉,这位小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就低了,我是那样上下其手的人吗?我可是有很强的个人觉悟的……”
这车间主任吧啦吧啦一通自吹,王俊名最后道:“你把你知道的,所有和范昌杰有过节的人都列出来。待会儿你再带我们到车间里找下老资历的员工。”
“好的。”
这车间主任找了张纸,断断续续回忆起了十几名与范昌杰有过龌龊的旧人:“你们可以了解一下我之前那个副主任……就是这名单上的第一个叫韩三成的,他当年和范昌杰闹得可厉害了,临走时好像还找人要打范老头,我知道的,就他们俩结怨最深。”
“嗯,行。”
肖然接过这车间主任写的名单,拿起笔在那个叫韩三成的人名上画了个圈,打算等询问完再去找这厂里的人事要下资料。
从车间主任的办公室里出来,肖然等人又重点询问了车间里的一些老人,当然,对范昌杰的评价也是有好有坏,互为极端。
说好的能把范昌杰描述成千古未有的大好人,说坏的能咬碎后槽牙,恨不得再把范昌杰从法医科的存放室里拖出来吐几口唾沫。
不过无论说好说坏,范昌杰与很多人有过节这事,这些老员工都是承认的,而且每个人都独立列出了人员名单,总的来说,各个名单大同小异。
临近中午下班时间,肖然几人终于将各个名单汇总成一张表,整理了出来。
从大名单上看,过去6、7年的时间里,与范昌杰有过明显矛盾的,多达五十三人,其中,所有老员工共同反映,与范昌杰斗的最狠的,就是车间主任口中的韩三成。
肖然等人来到厂里的人事部,希望人事主管把这些人入职时填写的入职资料表找出来。
话说不太规范的厂长,从上到下都不怎么严谨。
人事主管很尴尬地告诉几人,他这里对离职人员的资料,只能找到最近两年的,再往前,都被拾掇拾掇卖废纸了。
好在名单中最重要的韩三成,之前在厂子里的地位不低,这人事主管还保留着他的电话,时常还有联系。
而且幸好那些老员工中,有些人添加的微聊号还没有删除,总的来说,除了少数只知道名字的,名单中的大多数人还是有办法找到的。
下午两点多,范昌杰的儿子范立源得知消息之后,匆忙从某市赶了回来。
肖然和李放放见到此人时,是在范立源的家中。
范立源所住的小区距离长巷小区不是太远,由于不在家的时间较长,又是匆匆赶回的缘故,屋内显得有些凌乱。
“范先生,这两位是刑警队的,要向你了解一下你父亲的情况。”派出所的一位同事对范立源说道。
范立源捋着袖子,连忙在衣服上蹭掉手上的水渍,强打精神与肖然和李放放握了手:“两位警官你们好……我爸爸的事,有眉目了吗?”
“时间太短,而且凶手特别狡猾,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肖然平静说道:“这次我们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你父亲生前的事,为了尽快破案,还请你不要隐瞒,如实相告。”
“好的。”
范立源点了点头,连忙拿起外套在沙发上拍了两下:“你们坐,你们坐……”
“范先生,您父亲平常的生活习惯,以及日常状态,您有了解吗?”肖然首先问道。
范立源点了点头:“大致清楚,我母亲去世之后,这一年多我父亲也和我在电话里说过,他早上起得比较晚,吃完午饭有时去小区附近的棋牌室打牌,有时去花鸟市场上闲逛……”
“也就是说,你的父亲应该有许多牌友?”肖然注意到这点。
“是的,我父亲退休后就喜欢和同龄人待在一起。”范立源说道。
“范先生,我想了解一下,您母亲去世之后,你为什么没把你父亲接去某市和你一起住?是你父亲不愿走,还是其他原因?”李放放开口问道。
范立源摇头道:“都不是。我工作的公司其实就是在本市,现在我是被外派过去的,今年年底就能调回本部,因为就一年时间,不是太长,我父亲年龄也还好,所有就没和我们过去。”
“范先生,恕我冒昧。据我们了解,您的父亲在厂里担任车间主任期间,似乎存在着一些问题,这点你了解吗?”肖然直言不讳道。
范立源的脸色有些尴尬,并没有生气,叹了口气道:“我爸的作为我是知道的,喜欢占便宜,喜欢走歪门邪道捞钱。我在家的时候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他就是不收手,快退休的时候我还听到他和手下谈,等他交班之后怎么拿回扣……”
“那你知道,和你父亲谈的那些人都是谁吗?”
肖然敏锐地问道,如果是范昌杰退休之后还想着遥控捞钱,此时他手中无权,那些手下自然不会怕他。
假设凶手不是之前与范昌杰有着过节的员工,而是范昌杰退休后,与这些人在利益分配过程中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日积月累,突然间爆发冲突,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像是他车间里的几名主管,不知道现在那些人还在不在厂里。”范立源说道。
闻言,肖然心中又有了判断,今天在厂里的时候,生产车间的几名主管他都有问询过,如果其中有人不对劲,正义之眼不可能不提醒。
或许,是有主管离职了?
看现任车间主任的为人,范昌杰离职后,现任车间主任不可能无动于衷任由他们捞油水。
如果是有人被挤兑走后,由此与范昌杰产生了某种利益纠纷,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如果真是利益纠纷,范昌杰屋里的现金都没有被动过。肖然忽然想到了这点,又觉得不太可能。
“那你知道,你父亲生前,与那些人结仇比较深吗?”李放放问道。
“我爸在厂里究竟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说到结仇”
范立源想了想,说道:“我就知道我爸和他之前的车间副主任闹得挺大的,那个叫韩三成的还找人堵过我家的门,最后还是我报警才把这事解决。”
又是这个韩三成!
肖然与李放放对视一眼,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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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一天(求订阅、求月票)
韩三成到底是谁?现在在哪?
从范立源家中出来,这两个问题便盘踞在肖然与李放放的脑中。
“我打电话问问何队,看韩三成的信息收集到没有。”站在小区门口,李放放拨通了何晓丽的电话。
一番交流之后,李放放挂断电话,高兴道:“队里已经查清了韩三成的家庭住址还有工作单位,何队已经和二局打招呼了,让我们现在先过去看看,如果找不到人再回去。”
“行。”肖然点头和李放放上了警车。
通过他们的走访情况,现在首先要确定的,就是与范昌杰结怨最深的韩三成,到底有没有嫌疑。
韩三成的家在临区的现代新村,说是新村,其实就是在原来村子上建成的小区。
向小区门卫出示了证件之后,两人找到了韩三成所住的9单元六楼917室。
李放放上前敲了敲门,接着便听屋内传来一道女声:“谁啊?”
“你好,请问韩三成在家吗?”肖然开口道。
917室的防盗门打开,一名穿着毛衣的中年女子警惕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谁啊?”
“警察。”
李放放掏出证件,“请问韩三成是否在家,我们有些事要向他了解一下。”
这女子看着李放放的警察证,脸色一白:“在家在家……但是我老公最近没惹事啊,你们是不是找错了?”
“只是简单问些事情,你不要多想。”肖然说道。
“哦哦……”
这女子慌忙将两人引进屋里,抬头朝卧室喊道:“老韩,老韩,赶紧别睡了,警察找你!”
“你老公白天不上班吗?”肖然疑惑道。
“哦,他上夜班,厂里是两班倒的,他管夜里的事。来喝水。”这女子端来两杯开水,放到茶几上。
“谢谢。”肖然微笑致谢。
“不谢不谢,你做警察多久啦?看着好面嫩啊,我女儿年岁和你差不多,现在还在读书呢。”
韩三成的妻子笑呵呵地坐在对面说道,见卧室里还没动静,又喊了一声:“老韩,老韩别睡了,起来!”
“嗯……什么事啊,今儿楼下不装修了,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你又喊喊喊的,是那个讨人嫌的来啦?”
卧室门打开,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一脸倦意地拖沓着步子走了出来,他看了看肖然和李放放,茫然道:“这谁啊,我都不认识你喊我起来干嘛?”
“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想和你了解些事情。”肖然站起身说道。
“公安局的?你们公安局找我干嘛,我不就跟人吵吵架吗,派出所都说没事了,你们公安局还管这鸡毛蒜皮?”韩三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皮说道。
“您可能误会了,我们这次来是问些其他的事。”
肖然说道:“我们想了解一下,本月17号,也就是上周三,当天下午5点到午夜12点之间你在做什么,什么地点,和谁在一起。”
“你这是想问什么啊?”
韩三成茫然说道:“上周三,上周三我值白班,6点下班,回来就没出去了,我老婆知道……哦对了,这门口我装的有防盗摄像头,你们待会儿可以看嘛。”
“门口有监控?我们可以看看吗?”李放放连忙说道。
“那咋不行,门口就我们两家进进出出的。”
韩三成豁达说道,当即带着肖然和李放放走到书房的电脑前,调出了监控画面。
“你这书房里收藏的东西还不少呢,怪不得要在门口装监控。”
李放放看着韩三成书房里摆放的字画瓷器什么的,忍不住说道。
现在他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韩三成当晚不在现场,那么韩三成的嫌疑便可以基本排除了。
“哈哈,这些年养起来的小爱好,虽说上不得台面,但也是辛苦淘来的嘛。”韩三成看着书架上的收藏,幸福地说道。
肖然取出移动硬盘,拷贝了韩家门口本月16号到18号的监控,从17号的监控画面上看,韩三成是下午6点19分回到的家。
韩三成也说了,他是当天6点下班,不到20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跑到临区作案后再回来,而且正义之眼对韩三成毫无反应,所以,韩三成的嫌疑可以基本排除了。
既然不是韩三成,那凶手又会是谁呢?
肖然想着大名单上的那一长串名字,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
“哎,我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啊你们来查我?我现在可是老好人!”看着对着电脑屏幕出神的肖然,韩三成忍不住问道。
李放放笑了笑:“现在可以和你说了。是一个与你结过仇的人,被人杀了。”
“跟我结过仇?”
韩三成有些尴尬道:“怪不得,我前些年是比较混……到底谁被杀了?”
“范昌杰。”李放放念着这三个字,脸色有些严肃。
“是、是他?”
听到‘范昌杰’这三个字,韩三成有些震惊,但并无欣喜之色,反倒有些看破世事的淡然:“那你们可有的查了,他招惹的人可不少。”
“嗯?你还知道那些人和他结仇比较深吗?”
肖然立刻说道,韩三成在范昌杰手下多年,或许知道些更深层的情况。
韩三成摇了摇头,苦笑道:“结仇最深的应该就是我了……当时他搞我的时候,我恨不得亲手剁了他。唉,都过去的事了,现在算是明白多了。”
肖然点了点头,看来这几年韩三成的性格变化很大。
从韩三成家里出来,天色已经泛黑,又是一天将要过去了。
回到局里,首先得到了一个消息,之前协助侦查的盗窃案,派出所已经抓到了窃贼。
原来是楼下的住户搬家,其中的一名搬运工发现那家住户的钥匙没拔,由此生出了盗窃的心思。
晚上7点,忙碌了一天的各队全部回来之后,又一次案情分析会再次开始。
“……通过对长巷小区两侧店铺的走访,我们发现有四家店铺的摄像头,在17号当天没有中断监控,现已全部调取,大致浏览后暂未发现可疑人员,正准备详细查看。”
技术队首先做了汇报,接着一队长邵勇说道:“在对4单元,及相邻两单元楼住户进行走访之后,暂时没有群众目击到可疑人员,明天将继续走访小区内剩余住户。”
“我队已调取长巷小区四周的道路监控,并交与技术组负责查看,在联合派出所及治安队初步走访后,暂未接到群众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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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他来了(求订阅、求月票)
“我队已初步掌握范昌杰的人际关系,并对其生前工作过的电子厂进行了走访。”
何晓丽紧跟着说道:“据电子厂员工与其儿子反映,范昌杰生前行为不太端正,与许多人都产生过龌龊,其中,与其矛盾最为突出的,是一名叫韩三成的人。”
“这人怎么样?你们调查了吗?”雷大队问道。
“在获悉韩三成的信息之后,我队肖然、李放放第一时间找到了此人,但从韩三成家门前的监控视频上看,韩三成当天6点19分回到家中之后便再没出去。”
何晓丽点了点头道:“据韩三成说他是6点下班,我们下一步将调取韩三成工厂里的监控,并对手上大名单里的人逐一筛选排查。”
“也就是说,这名叫韩三成的,可以基本排除了?”雷康说道。
肖然道:“基本可以排除,我们在和韩三成交流期间,观察到现在韩三成的性格比较平和,从微表情上看,韩三成对范昌杰的死比较吃惊,不像是装出来的。”
“哦,我要补充一点。”
肖然说完,邵勇接过话道:“在我们对长巷小区内走访期间,从物业处了解到,17号当天小区内停电,并不是变压器常规烧毁,而是有人故意毁坏,剪断了变压器的线路,并对变压器进行了打砸。”
“这、小区变压器不都有小房子单独存放吗?而且有铁门锁着,怎么开的门?”二队长李毅惊诧道。
“是的,长巷小区的变压器房在一单元楼后,比较偏僻,我们从物业处了解到,变压器房是被正常打开的,不是被撬,而且做的十分干脆。”邵勇说道。
“没有监控和痕迹吗?变压器被毁,小区物业也没报警?”雷大队沉着脸道。
“变压器处没有监控,但我们查看了一单元楼四周的监控,发现在停电前并无人走向变压器房。”
邵勇遗憾道:“而且17号晚上下了一场雨,物业抢修之后,派出所过去已经什么都查不到了。”
“先毁坏变压器,再入室杀人……”何晓丽摇头道:“一个人做的话,他在小区里呆的时间就比较长了,被群众察觉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所以,团伙作案?凶手是有帮凶的!”
庞景辉震惊道:“而且能打开变压器房门,凶手会不会就是物业里的人?”
李毅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这个我也进一步侦查。还有,在对物业的走访中,我们又发现了一条线索。”
邵勇继续说道:“据4单元楼的保洁说,她是一个星期打扫一次楼道,17号,也就是案发当天上午,她到20楼打扫卫生时,发现范昌杰对门的2002住户在匆忙搬家。”
“上午搬家?”
雷大队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当天下午和晚上,20楼实际只有范昌杰一人在住……你的意思是,2002的住户也有问题?”
“那位保洁说2002的住户不像好人,我们也准备调查一下。”
邵勇点头道:“无论是停电,还是范昌杰对面的住户搬出,我总感觉,这些是有一个集团在为凶手作案营造最好的下手环境,太有点反常了……”
“那就继续查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雷大队对邵勇的看法表示赞同。
在确定了各队下一步的侦查方向之后,雷大队宣布散会。
专案组一众陆续走出会议室,肖然则小步跟上陆琴:“陆姐,昨天说的那个四季水果店,你们去看了吗?”
“哦哦,查了,我们已经调取了长巷小区附近四季水果店里的监控。”
陆琴说道:“不过我们和水果店里的老板了解了一下,这个四季水果店是连锁的,而且还有好多流动小贩,用的也是他们四季水果的包装袋。”
“水果摊上也用他们的包装袋?”肖然有些不解。
陆琴点了点头:“因为他们这个四季水果店的品质一向很好,售卖的都是鲜果,所以好多小贩也喜欢冒用他们的牌子,用的包装袋都是一个厂家做出来的。”
“鲜果?同样的包装袋?”
肖然摇了摇头,如果那四季水果店里都是鲜果,显然那袋橘子就是从流动摊贩上买的。
流动摊贩居无定所,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想要找到凶手购买过水果的小摊,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就算找到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早该忘的一干二净了。
肖然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可以初步认定,这条线索断了。
接下来的两天,肖然跟着三队,一直奔波在找寻与范昌杰有过龌龊者的路上。
大名单上的人,好多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在市里能找到的,也大多分布在城市的各个区域。
找到,排除,排除,又找到。
三队众人在紧张的时间里对名单上的十七人进行了排除,而剩下的三十六人,大多分布在全国各地。
肖然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奔走岁月。
周五晚上,专案组又聚在一起,进行新一期的案情讨论会。
此时,距离立案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天,距离范昌杰的死,也已经有九天了。
九天,早已超出了72小时的破案黄金时间。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凶手或许早已经远遁他处,而他们警方此时却对凶手一无所知,连大致体貌特征都没有掌握。
似乎整件案子,正在一点点地向悬案的深渊中滑去。
看着写白板上的一张张照片,一条条箭头,各种凌乱潦草的字迹,肖然努力地拼凑着所有的疑点,他甚至第一次去向系统请教,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系统不能干预。
虽然有些小失望,但肖然依旧坚信,法网恢恢,违法者必将得到法律的惩罚。
各队正在汇报着最近侦查到的线索。
突然,雷大队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
雷大队拿出手机正要挂掉,但低头一看,连忙起身拿着手机走了出去,看情况比较紧急。
雷大队出去之后,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毫无突破的案情,让大家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了。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雷大队走进回忆室。
众人看着雷大队黑地越发彻底的脸色,隐隐觉得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只见雷大队双手撑在桌子上,极低沉地说了一句:“刚得到消息,在绍市又发生了一起‘笑脸之字’案……”
肖然搓着手指,心中一阵波动。
凶手沿着十五年连环案的路线,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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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喷子之死(求订阅、求月票)
十五年前,凶手是每隔一个月作案一起。
虽然暂时不了解绍市的情况,但如果这两起案子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话,那么这次的凶手,节奏明显要比15年前快上许多。
肖然凝着眉头。
假设这两起案件都是出自同一人或同一团伙之手,如果是在模仿当年的连环案,单就节奏而言,凶手为什么没有选择完美模仿呢?
是他在赶时间,还是,他在害怕着什么。
害怕警方会在他计划没得到全部实施之际就找到他?显然没道理,嫌疑人行凶的手段几近完美,而且已经跑到了外地,警方想找到他非常困难。
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在催着他,让他抓紧时间做完这一切。
肖然转着手中的水笔,眼帘眯成了一条缝:是凶手的时间不多了么?时间不多,是去什么地方吗?
“雷大队,绍市警方调查的怎么样?有资料传过来吗?”邵勇开口问道。
雷康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当地警方是今天上午才发现的死者,据法医初步判断,受害者死亡时间为24号晚上10点左右,现在当地警方正在紧张侦查之中。”
“24号?前天?距离范昌杰被杀正好一个星期啊!”
二队长李毅震惊道:“难道这次凶手作案的时间间隔,是以一个星期为标准?”
“有这个可能。”
邵勇点了点头,看向雷康问道:“雷大队,我们要不要到绍市去一趟,他们那边案发时间还在72小时之内,如果这两起案子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促进我们这件案子的进展。”
雷大队点头道:“等那边初步资料发过来,我们就走程序成立联合专案组。”
第二天一早,在省厅组织下,两地警方连夜成立了联合专案组,共同侦办这次的‘笑脸之字’案。
雷大队在本市专案组中成立了机动小组,跟随他赶赴绍市,至于专案组其他成员,则留守大队继续展开侦查。
肖然跟着何晓丽一起,加入了机动小组,一行人正准备上车,只见余雨拎着两个法医箱跟了过来。
上前帮忙把法医箱放进车里,肖然问道:“你们法医科也过去?”
“当然啦,我们法医之间也是要交流的。”余雨招呼着薛青霞过来,朝肖然吐了吐舌头,便跟着钻进了车里。
上午7点半,一行人准时出发,前往绍市。
路上,肖然看到了临市警方发来的初步侦查报告。
死者名叫梁大会,25岁,租住在临市郊区的一处旧仓库内,这个仓库在郊区村庄的村头,出门就是公路,面积不大不小。
从临市警方拍摄的照片来看,梁大会租住的仓库有点类似于《特种兵》中小庄住的地方,当然,里面的布置就相对糟蹋多了。
这起案件与15年前的桑可可案很类似。
梁大会也是被绑成了‘之’字型,一刀刺穿心脏,脸上被画了小丑脸谱,跪置在仓库的卷闸门后。
经当地警方初步了解,梁大会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村子里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在三年前,梁大会觉得这个村子风景不错,依山傍水,距离市内也不远,交通也方便,便租了村子里的仓库住了下来。
经村民介绍,梁大会是一位非常愤世嫉俗的人,整日里和村里的闲汉谈论新闻时政,发表着种种极端想法,每每因为三观不同,与人吵的不可开交。
久而久之,村子里也就没人再理他。
梁大会似乎也发觉了这点,于是每每见人,便露出一副鄙夷面孔:“连哪里打仗了都不知道,愚昧……”
就这样,梁大会在村里越混越差,甚至村长都来警告他,若是他再这样挑事,就请他搬离村子。
梁大会当面不说什么,等村长走了便骂咧开来:“死鬼佬,欺软怕硬,打仗了绝对是带路党!”
从哪之后,村民便很少见梁大会走出仓库,平时仓库的卷闸门都被紧紧地关着,只有偶尔门拉起时,才有路过的人看到梁大会在里面对着电脑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于是大家也就习惯了梁大会整日窝在仓库里。
但令人疑惑的是,梁大会平日里死宅着不出去,他是从哪弄的钱交房租吃饭的?
昨天上午的时候,村长去找梁大会要房租,敲了好一阵门不见答应。
按照梁大会的习惯,他上午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出门,这时村长想到了新闻上播的猝死事件,还以为梁大会是猝死在仓库里,连忙拿了备用钥匙过来开门。
结果,就看到了梁大会惨死在仓库门后。
听闻梁大会被人杀了,村里的人一窝蜂地涌到仓库门口看热闹。
等到派出所过来拉警戒线的时候,仓库门前路两侧的野草都快被村民踩平了,更何况是可能出现的足迹了。
派出所见有人被杀,当下也不敢怠慢,急忙汇报了上东区公安分局。
分局刑警大队接案之后,立即组织人手赶赴现场。
不过从现场血泊形成来看,梁大会是先被绑成了‘之’字,然后才被一刀刺穿心脏,很快死去。
这一点,与十五年的桑可可案不同。
桑可可是被先刺穿心脏,然后才被绑成了‘之’字。
而且梁大会的死亡现场也十分怪异,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挣扎或打斗的痕迹,当晚,附近村民也没听到什么异常声响。
仿佛,梁大会是心甘情愿被绑住,然后安然赴死。
梁大会能做到这一点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肖然主修的课程之一就是心理学,一个愤世嫉俗的人,用现下的话说就是‘杠精’,再稍远点就是‘喷子’。
这样的人,往往心口不一。
嘴上说的多么多么高尚,实则心里龌龊不堪,UU小说虽有万言,胸中实无一策,总是靠着抬杠来获取自身的优越感。
让此等人毫无怨言地欣然赴死,可能性等同于母猪上树。
上东区刑警队的同行们也察觉到了怪异,之后法医推断,梁大会死前应该是吸入了类似乙醚之类的气体,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要等进一步尸检后才能确定。
在仔细勘察过现场后,上东区警方得到的结果和一大队类似,也是毫无头绪,指纹、dna残留、脚印等什么都没有。
而且梁大会居住的门前是乡村公路,没有道路监控,当地村民也说事发当晚没听到什么汽车声。
现在资料就这么多,具体情况,当地警方还在进一步走访侦查之中。
肖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手里薄薄的几张纸陷入了沉思。
话说,15年的桑可可,似乎是死于网上对人。
那么,这次的梁大会,是不是也在网上喷了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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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艰难探寻
上午10点,雷大队带着机动小组来到绍市上东区公安分局。
分局康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向众人表示了欢迎,他笑着上前拍了拍雷大队的臂膀:“老雷,好久不见啊!”
“是有几年了……哈哈,怎么几年不见,你老康有点横着长了,还能延续你十公里的战绩吗?”雷大队开玩笑道。
“唉,没办法,年岁到了喝凉水都长肉,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啦!”康大队长笑道,引着众人进了刑警大楼。
“你们这边进展怎么样?”刚进大楼,雷大队便开口问道。
“不太顺利,现场处理的滴水不漏,我们昨天对整个仓库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呢,除了死者心口上的刀伤,还有身上的绳子,凶手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
康队长沉吟一阵,微微摇头道:“今天我们正在以梁大会居住的仓库为中心,对周边五公里以内的所有村庄进行走访摸排。”
“如果凶手真的是从我们哪过来的,他不可能徒步逃窜。梁大会门前的公路通向哪里,即便乡村公路上没有摄像头,汇入的大路上总得有监控吧?”雷大队问道。
康队长苦笑道:“你不知道,这条路上的岔口很多,每个岔口都通着其他的村镇,而且随便一个岔口都能走上不同的大路,我们已经尽可能地调监控了。”
“情况比我们想的要严峻的多啊。”
雷大队点了根烟,大口抽了两口:“现场照片我们先看一下,或许可以和我们手上的案子能联系起来。”
“可以,照片视频刚整理出来。”康队长转头说道:“小罗,去把所有资料取过来。”
“好的。”
那罗姓警官点头走出会议室,过了一会儿,罗警官便拿着两只厚厚的档案袋走了进来。
康队长接过档案袋递给雷大队:“我们初堪现场时的资料都在这了,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走访情况要到晚上才有消息。”
“行的。”雷大队点了点头,将档案袋递给众人。
上东分局拍摄的现场情况十分详细,从外到内,从宏观到微观,基本将现场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了下来。
只见在这个不大的仓库内,梁大会的尸体呈跪坐姿态,头颅低垂抵着胸口,半身衣服浸透的鲜血,配合着地面上暗红的血泊,宛如一尊艺术蜡像。
“血泊自然完整,没有被拖拽的痕迹,的确是被捆绑之后杀死的。”何晓丽看着照片说道。
陆琴点头道:“而且现场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显然梁大会一开门就被控制了,和范昌杰的现场很像。”
听着众人的话,肖然拿起梁大会背面的特写照片,眯起了眼帘。
“就捆绑方式而言……”
肖然拿起照片指着上面的绳结:“梁大会脖颈与脚腕上的死结几乎与范昌杰身上的绳结如出一辙,都是有些歪歪扭扭,显得很不专业。”
雷大队拿过照片,又从陆琴手里接过范昌杰的身上绳结的特写,点了点头,将两张照片递给康大队长。
“还有写在仓库墙壁上的字迹,与范昌杰家里的书写习惯完全相同,都是往右下倾斜,笔画很不匀称。”
肖然又拿起一张照片,只见在梁大会居住的仓库墙壁上,也是两行血红的大字:“不懂装懂,脑残无能,恶意差评,死不足惜。”
“绳结,字迹。”
康大队长仔细看了看,抬起头道:“也就是说,这两起案件的凶手,基本就是同一人所为了!”
“也有可能是一个团伙。”雷大队将关于范昌杰案的调查情况与康大队长叙述了一遍。
康大队长的面色愈发沉重:“看来我们也要调整一下侦查思路了。”
“康大队长,梁大会的电脑你们带回来了吗?”
肖然拿起一张照片,其上画面是对梁大会桌上笔记本电脑的特写。
梁大会的电脑屏幕依旧亮着,打开的网页还没有关掉,甚至网页上面评论里,还有梁大会尚未打完的一大段评论,没有发出去。
“技术队已经在查看了。”
康大队长点头道:“从15年前的案情上看,我们也认为,凶手很可能与梁大会评论过的人有关系……不过初步来看,梁大会很可能一直在做水军,被他喷过的人,太多太多了。”
“有方向,总比没方向的好啊。”
雷大队将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那就不多说了,开始干活吧,法医、技术组与你们这边汇合,其余人员前往梁大会居住的仓库,协助侦查。”
“明白。”
晚上8点,联合专案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在上东分局的大会议室里召开。
内勤人员首先宣读了法医报告:“……死者梁大会主要致死原因为心脏破裂,失血过多。从伤口判断,凶手使用的为一把背宽0.5厘米,宽5厘米,长度约为25~30厘米之间的自制匕首。另外,初步判断死者死亡之前吸入过乙醚类致晕气体,尚无检验结果。”
“侦察队联合派出所对周边群众进行走访后,尚未有群众反映目击过可疑人员,并且在案发当晚,无人察觉到异常……”
“……我们技术组查看了梁大会的电脑,发现他经常在书站、贴站,及其他论坛发表极端看法,与人互喷次数极多,具体人数,尚未能统计出来……”
肖然静静地听着。
看的出,如果要从梁大会喷过的人身上找线索,难度要比当年的桑可可案大的多。
当年的桑可可在网络环境极不发达的时代,都能与那么多人结仇,更何况现在的梁大会还是一位职业水军,就单单把其喷过的人整理出来,困难程度都超乎想象。
但是,这似乎又是调查凶手的最正确的方向,绍市与h市离得这么近,每天人员往来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梁大会居住的周边缺少监控,如果凶手是开车到梁大会哪里然后杀死了他,向从道路监控上找到,可能性也很小。
散会之后,肖然跟着陆琴来到了上东区分局技术队工作的楼层:“陆姐,能跟他们说一下,把梁大会的电脑,还有手机给我看看行吗?”
130、书评区的纷争(求订阅)
“当然可以,我去跟他们说。”
陆琴看着肖然笑了笑:“现在是联合办案,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不用拘束。”
“没,就是怕干扰到你们的进程。”
肖然微笑说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
陆琴摇了摇头:“邵队在统筹各方面的工作,不过进展不大……这次的凶手,真可谓是前所未见的狡猾!”
肖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的确,现在展现在警方面前的案情,基本上就是一团乱麻,即便暂时有一些侦查方向,但方向上的道路却犹如迷宫一般混乱,让人不知道该走那条路。
陆琴将肖然带到她的临时工作位,然后找来了梁大会的笔记本电脑,还有装在自封袋里的手机:“你就在我这看吧,我先去工作了。”
“嗯好的。”
看着陆琴跟着上东区的几名技侦走进检验室,肖然拉过转椅坐了下来。
就电脑而言,梁大会的这台笔记本,算是肖然见过的最破旧的一台。
这台电脑上积满了厚厚的油渍与灰尘,键盘间还夹杂着各种不知名地食物碎屑,触摸板两边的喷漆大块大块地脱落,开机之后机械硬盘便发出阵阵刺耳地声响,仿佛会随时爆掉一般。
电脑硬盘中的内容,技术分队已经全部查看过了,除了各种各样用来做喷人资料的电子文档,还有各种闲暇时用来慰藉的小视频,基本也就没什么了。
肖然看了一遍硬盘中的目录,随后,便点开了梁大会常用的浏览器。
浏览器的收藏夹里有梁大会日常混迹的网站,其中包括了视频、直播、书站、贴站,以及各种论坛等,加在一起大约有将近四十多个。
幸运的是,梁大会的各个帐号都是直接保存在浏览器上的,进入相应网站,帐号就会自动登录。
随手打开一个论坛的网站。
这个网站主要以八卦为主,肖然打开梁大会在这个论坛上的个人主页,看着他那一望无际的各种谩骂诋毁式的评论,一时间有些头大。
在梁大会的个人评论区翻了十来分钟,通篇看下来,没看见梁大会说过一句好话。
别人发的帖子,说某某人好,他就在下面各种贴证据,也不管‘证据’是从那个p图网站上扒来的,反正就是某某人烂的一败涂地,
至于有人发帖子说某某人坏,他也不同意,上去就各种举证,骂发帖人胡编乱造,然后他再举证,告诉发帖人他的才是正确论证,你们那都是无脑喷。总之,优越感十足。
然后等人家粉丝过来,再继续战斗一百楼,杠的一团乱麻,昏天黑地,而且每每如此,乐此不疲。
肖然看着梁大会发的各种帖子,揉着下巴苦笑摇头。
如果梁大会不是三观不正,而且太玻璃心,这人还算是个辩才,歪理一说一大堆,被人打脸了还能曲解意思再打回去,真是战斗欲十足。
肖然一个个链接逐一看下去,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凌晨12点多。
看了这么长时间,肖然只觉得自己似乎打通了喷人的任督二脉梁大会喷人的言论,如果整理出来,简直是天下喷子必读的圣经宝典。
不过,当点开梁大会电脑上的‘读书’收藏夹后,肖然才骤然发觉,原来之前那些都是小意思,这里才是梁大会的主战场。
一个收藏夹里,从上到下一溜的读书网站,还有读书论坛,每个网站的书架里都收藏了几百甚至上千本书。
肖然平时也有读过几本网络小说,单从梁大会书架上的这些书看,少见有高人气的书籍,其中大部分都是几万到十几万字的幼苗作品。
点开梁大会的评论区,一眼望去全是几百上千字的大长篇书评,开头格式几乎相同,第一句话总是:“垃圾,入其娘哉,写的什么狗东西……”
接下来的内容便是把小说从头批到脚,从小说第一章第一句话,到最后一章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几乎可以说被梁大会批的体无完肤。
什么哪哪设定不合理,什么哪哪人说话的语气不符合身份,该怎么说怎么说,评论完又教人家怎么怎么写文。
最后惯以此话结尾:“不会写就不要写,果然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写书了,云云……”
肖然随手点了一条评论进去,结果显示的是‘该评论不存在’,想来是管理员把书评删掉了。
但是被删书评后,梁大会仍不罢休,跳到半空里,继续评论什么作者玻璃心,开小号骂人,辩论不过就删帖,书评网见云云……
肖然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梁大会评论的每本书下面,被删除的书评一般不会超过十条。
这就有奇怪了,怎么看梁大会也不像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啊。
于是肖然试着用梁大会的帐号在书评区里发一条评论,结果显示的是‘你已被永久禁言’。
总的来说,梁大会的大长评,给不少作者带来的心理打击是无以复加的。
肖然点开了几本书架上的书籍,发现好几名作者都在最后的章节里写着:“思路崩了,就此入宫,‘耶耶耶’你个狗日嘞老子不写了,你继续喷去吧……”
‘耶耶耶’就是梁大会的读书帐号昵称。
见作者被骂跑了,梁大会在书评区发不了评论,就去章节后留言:“你这样的玻璃心没见识,写的垃圾自己不知道,我好心指导你,你还怨我?书评网见吧,死扑街!”
书评网是一个综合性的评书网站,里面云集了各个读书网站的作者和读者。
肖然点开了梁大会在书评网的帐号,却惊奇地发现,梁大会在书评网里极受追捧,一发帖子,下面便是一溜的评论:“喷神大佬上线,求放过。”
当然也有被他喷过的人在下面谩骂:“狗喷子,别让老子知道你在哪,老子迟早弄死你!”
梁大会巴不得别人来战斗他。
见挑衅者跳了出来,于是提剑上马,百万军中,七进七出,杀的无数挑战者丢盔弃甲,纷纷败下阵来,只剩得‘耶耶耶’大将军持剑独立战场,残阳如血,无敌于天地之间……
生活中的梁大会喷人还要认清现实,喷不好可能会被村长赶走。
也许只有在他所向无敌的书评区里,梁大会才能找到类似人生巅峰的快感,享受着无数虚拟人物的追捧……
至于在什么论坛喷公众人物之类的,那只是他做水军赖以谋生的手段,远不如他在书评区里来的精彩。
肖然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15年前,桑可可似乎是在贴站里喷人,惹恼了什么人物,从而被串进了连环笑脸案。
那么梁大会呢?
他把那么多作者喷的进了宫,会不会是某个作者,偏激之下过来弄死了梁大会?
亦或者说,这次杀死范昌杰与梁大会的人或团伙里,是否有‘作者’混迹其中?
131、焦点(二更、求订阅)
肖然拿出笔记本,将这些被梁大会喷过的书籍,以及作者笔名记了下来。
当然,肖然记录的都是那些被梁大会喷地进了宫的作者,如果要把梁大会喷过的所有书籍和作者都找出来,那就太多太多了。
仅从被梁大会喷进宫的作者里,肖然一共统计出了46个笔名,至于其中是否有漏掉的,还要等技术队进一步解析数据。
名单写完之后,肖然又拿起梁大会的手机。
与其电脑相比,梁大会的手机相对来说要‘崭新’一些。
不过也已是许多年前的老机型了,机身上伤痕累累,屏幕的四边早被摔出了道道细小的裂纹,仅仅是滑开锁屏,手机就卡了十几秒。
不出肖然所料,这样迟钝的手机,已然是承载不了日新月异的各种软件了,除了四五个读书软件,也就剩下接打电话的功能了。
看的出,梁大会真的是一个活在他自己精神世界中的人,从他读的那些唯心方面的哲学书籍,以及各种盗版小说,便知道梁大会是多么地不愿意接触社会。
虽说梁大会在网上发泄心中的不满,诋毁他人着实可恨,但是如果梁大会真是因此而被杀,确实有点冤了。
第二天一早,肖然将手上的名单递交了联合专案组,希望能尽快联系到那些网站公司,将这些人的后台资料发送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肖然跟着机动小组继续对梁大会的周边展开走访侦查,有过发现,但最后都被逐一剔除了。
30号中午,雷大队带着众人回到了本市。
之所以这么快就回来,不仅仅是因为绍市那边的案件进入了瓶颈期,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明天是31号,周三。
距离梁大会被杀,已经是第六天了,明天就是第七天。
比照15年前的笑脸案,可以看出凶手杀人是严格按照时间规律走的,当年是一月一杀,而现在,很可能是一周一杀。
而且参考当年的路线图,从杭市到绍市再到杭市,专案组推测,明天,凶手很可能会再度在杭市出手!
虽然这个情况谁也说不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是极小极小的风险,只要关系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所有人都得高度重视,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
回到局里,雷大队首先召集专案组全体成员讨论现在手上所有的线索,但从仅有的线索上追查,每一条都是大海捞针,必须要下大力气一点一点去啃。
不过面对着凶手即将再次出手的可能,要想有足够的时间去甄别筛选,显然已是不可能了。
案情分析会刚刚结束,市局吴局长便召集各分局领导进行了动员会,要求各分局加强巡逻,并做好宣传工作,告诫群众加强防范,务必不给凶手再次作案的可能。
同时,责令专案组尽快破案,最迟不能超过两个星期。
一番命令下来,专案组肩膀上的压力愈发沉重。
支队长刘副局更是取消了所有人的调休,要求众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案子没有进展,致使刑警大楼里一片沉闷,往日仅有的笑声俱都消失不见了。
办公区内更是一片烟雾缭绕,许多老同志面前的烟灰缸,烟头堆积的速度愈发快了。
31日,周五,天气,阴。
按照局里部署,除去法医及技术组,今天所有人都要出去巡逻,案子要抓紧时间破,但眼下的首要问题是,不能再有人遇害!
李放放和肖然一组,开着警车,游弋在辖区的大街小巷中。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就目前来看,今天全市异常的祥和,就连小偷小摸的举报都没有接到一起,所有人暂时松了口气。
11月1号,全市警方继续保持警惕,严防凶手趁机反扑。
看着路边依旧戒备森严的治安队,李放放将警车停在路边,下车买了两罐赤牛,刺激一下有些疲惫的精神。
“希望今天继续平安。”
李放放将一罐饮料放在肖然面前,说道:“这几本卷宗都快被你看烂了……别一句话也不说啊,看出什么了没有?”
坐在副驾上的肖然放下手中旧案的复印件,转头看向李放放:“如果凶手还要作案,按照15年前的轨迹,他这次下手的对象,很可能是一对情侣。”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加强巡逻,不给他可趁之机啊。”
李放放点头说道:“不过现在他的节奏已经被我们打乱了,节奏乱了,他如果再敢作案,肯定会留有破绽!”
“上东分局那边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梁大会的确是在吸入了致晕物质之后,才被凶手从容杀死。”肖然翻着手上的卷宗,跳脱的思维让李放放有些接不上话。
“不然呢?如果不是梁大会首先失去了意识,现场也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李放放附和道。
“对范昌杰,很可能是凶手被其挤兑过;对梁大会,很能是凶手的作品或言论被其喷过。”
肖然拍着手里的卷宗,陷入沉思:“如果这次凶手选择一对情侣作案,那该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呢?”
“如果是情侣,还能出于什么原因?”
李放放随口接道:“要么是夺妻之恨,要么是女方出轨,或者两条都占,无外乎就是这些……”
“那就对了。”
肖然眯起眼帘,拿起手机拨通了何晓丽的电话:“何队,我想了解一下,15年前被害的那对情侣,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一起的……”
看着肖然挂断电话,李放放疑惑道:“你这个怎么查?都过去15年了,谁还能记得当时的一对小情侣是因为什么因素走到一起的,瞎胡搞嘛!”
“从现在的案情看,凶手作案的对象与当年的案件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肖然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第一杀,是领导不公;第二杀,是口舌之争;如果第三杀是情杀,这三点串联起来,那么三者大名单中,所有事件都有参与的那个,很可能就是凶手!”
“也就是说,把三个事件拼成一块凹面镜,焦点落在谁身上,谁就是凶手?”
李放放理解了肖然的意思,随即疑惑道:“可是,我们现在手上只有两件案子……”
“两件案子也可能有交集点。”
肖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走,我们去常辉电子厂!”
132、沙沙沙(三更补齐、求订阅)
“常辉电子厂?哪里我们不是去过了吗?”
李放放十分不解,不过还是发动了车子,一路到了常辉电子厂的生产车间。
“欢迎啊,欢迎二位!”
那车间主任识得肖然和李放放,一见面便笑呵呵问道:“两位警官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范老头的案子有进展了?”
“暂时还在调查中。”
肖然平静地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一下那些老员工,问一些事情。主任您看可不可以啊?”
“可以,当然可以啊!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车间主任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叫来了上次询问过的,二十几名曾在范昌杰手下待的比较久的老人。
“主任你搞什么,把我们喊来,今天工资少了你给我们补啊!”
那些老员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跟在车间主任后面,骂骂咧咧道。
“各位,各位,我们就是想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的。”肖然在胸前挂上记录仪,温和地说道。
看见肖然与李放放,之前有接触过的几名老员工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警察……有什么事赶紧问吧,我们还得去工作呢。”
肖然掏出纸笔,郑重说道:“我们就是想问一下,以前的时候,与范昌杰闹过矛盾的人里,有没有脾气比较沉郁,有些暴躁,总想着搞些文学创作,老掉着一些文绉绉话语的人?”
人群之中一阵交头接耳,众人嘀咕了一阵。
突然有一名三十许的男子举手说道:“警官,你描述的这人确实很像一个人,但是他没有和范昌杰闹过矛盾。”
“谁?他叫什么名字?”
李放放有些激动,连忙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工作的,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
“他……我想想,嘶,嗯,他叫、叫,对了,叫汪净沙!”
那男子努力想了一阵,终于想了起来:“他是三年前来厂里上班的,待了大概有三个月吧,说是这里没有升职空间,配不上他的学历,然后就走了。”
“汪净沙?他来上班的时候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平时表现怎么样?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李放放一连串的询问,把那男子问的有点晕头转向。
“你等等,这问的太多了,我得捋捋!”
那男子敲了敲脑袋,边回忆边道:“汪净沙,他来的时候26、7岁的样子吧,似乎刚结婚没多久。模样,具体长什么样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脸挺瘦,眉毛都快连到一起了,鼻孔往外翻着,反正看着挺不舒服的。”
“那他在厂里时,有没有走的比较近的熟人?”肖然问道。
“没有没有,他这人特别孤僻,呃,也不是孤僻,就是有种愤世嫉俗的感觉,似乎看谁都不爽。”
那男子说道:“我和他在一个组,他一开口就是什么世界大事,什么上议院下议院,什么文学手法,我们都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也懒得和我们说。”
“那你们也不知道他家住哪?怎么联系咯?”李放放问道。
“不清楚不清楚,他都看不起我们,我们干嘛贴他冷屁股!”
那男子摇着头,突然眼睛一亮,骤然说道:“哎,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个汪净沙走之前,我们厂里好像在选组长,那天他似乎到范昌杰的办公室里待了好一会儿,出来就写了辞职报告,第二天就走人了!”
“你们当时选组长,都是怎么选?”肖然目光中闪耀着越来越清晰地光芒。
“怎么选?”
那男子看了看手边的人,没有说的太清楚,像是怕得罪人:“就那样选呗,我又没选过,不知道不知道。”
听闻此言,肖然和李放放心里也都大概清楚了,好嘛,选组长的时候突然辞职,离职前还说没有晋升通道。
通过两人之前对范昌杰的了解,很明显,要在范昌杰的手下晋升,不给点好处,打点一下关系,范昌杰怎么可能会让你上来。
而这个汪净沙又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愤世嫉俗,充满着理想主义色彩,显然不会愿意来这一套。
肖然料想,那天汪净沙肯定是和范昌杰谈升职的事,结果范昌杰这么一暗示,彻底地触及了汪净沙的三观,于是随即走人。
说不定也是从那时起,他就把范昌杰记恨上了。
“你说这个汪净沙常和你们说一些文学手法,那他有没有写过什么东西?”肖然继续问道。
“这个,我想想。”
那男子思索了片刻,坚定点头道:“有有,他经常没事的时候在本子上写点小说什么的,似乎还在网上发表过,还让我们看,这我们都是大老粗,哪看得懂这个……”
“那你还记得他当时用的笔名叫什么吗?”李放放问道。
那男子看了看周围,一脸茫然:“笔名?笔名是什么东西?”
“笔名,笔名就是发表文章时起的艺术名,就跟什么讯什么金那样的。”李放放无奈解释道。
“哦,这样啊……”
那男子看着周围同样恍然大悟的工友,坚定地吐了两个字:“不懂。”
李放放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他也是放弃了,显然再说这些也说不明白。
接着肖然和李放放又问了一些问题,但结果都太不清楚,于是只得作罢。
两人开着车一路回到队里,刚进办公区,何晓丽抬起头诧异道:“你们不是在巡逻吗?怎么回来了。”
“何队,何队,有发现,有发现!”李放放激动地将得到的信息与何晓丽说了一遍。
何晓丽也高兴了片刻,接着便皱起眉头:“笔名?笔名……对了,肖然,你提交给联合专案组的名单,网站公司已经把资料传送过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赶紧看看,里面有没有汪净沙写的书!”李放放连忙说道。
何晓丽走进办公室,取出一个文件袋,说道:“网站公司那边说,他们的后台只有签了合同的,才能有正确的作者资料,其余的后台资料,不是本人的信息也有可能。”
“没事,就算查不到,我们是有方向了不是么?”肖然平静地说道,越到最后关头,越要保持冷静。
何晓丽将文件袋打开,从中取出一沓打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a4纸。
肖然与李放放各拿起三分之一,快速地翻找着。
突然,肖然翻阅纸张的手指骤然停下,只见一张身份证的正反两面复印件,出现在他的眼中。
身份证复印件上的信息如下:汪净沙,某某年月日生,证件号,住址……
从整件照片上看,这人的瘦脸颊,一字眉,高颧骨,外翻的鼻孔,与工厂员工描述的完全一致。
最关键的是,久违的正义之眼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找到了!”
肖然将关于汪净沙的两张纸抽了出来,李放放与何晓丽连忙看了过来。
在网站提供的信息上,汪净沙似乎写过一本20多万字的小说,成绩还挺不错,但是被梁大会喷进宫了。
肖然看了看书名,他记得很清楚,那本书是梁大会喷进宫的书中,成绩最好的一本。
而那本书的书评区,也是唯一没把梁大会永久禁言的书评区,
并且,那书的作者‘沙沙沙’,更是唯一一位,和梁大会对喷的字数,比小说内容还要多的作者。
据后来的书评里有人留言说,此书的作者为了和梁大会对喷,书都没兴致写了。
因为这一点,这本书给肖然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
肖然将书评区的事情向何晓丽说了一遍。
李放放随即点着汪净沙的身份证照片道:“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认定,就是他!”
“你才来几年啊,还多年的办案经验!”何晓丽调侃着说道。
突然,何晓丽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肖然瞄了一眼,是雷大队打来的。
何晓丽接通电话,没说两句,她本带点喜色的面庞逐渐严肃了下来。
挂断电话,何晓丽看着肖然和李放放,缓缓地吐出六个字:“有人,又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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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被杀了?
李放放拿着资料的双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道:“这、这我们已经防范的很严密了呀!是今天的事么……”
“刚接到报案,暂不清楚。”
何晓丽转身拿过装备,严肃地说道:“而且,这次是两个……通知技术组,另外联系还在外面巡逻的人,准备前往沿河路严家小区!”
“沿河路?哪里是三局的辖区啊!”李放放恍然说道。
何晓丽断然道:“别管那么多了,这件案子已经不是辖区所能限制的了,立即行动吧!”
“明白!”
旋即,肖然前往还在忙碌的技术区,通告准备出现场,李放放则去联系还撒在外面的巡逻队。
“不是吧,又死人!”
听闻这个消息,这些天忙碌地有些神形黯然的张磊苦着脸说道:“不是加强巡逻力度了么?”
看着张磊干裂的嘴唇,肖然摸出两个橘子递了过去:“巡逻力度很大,但市里近千万人,不可能每一个人身边都跟着人保护啊。”
张磊将橘子皮丢进垃圾桶,点着头道:“也是……这些天忙迷糊了。”
说完,拿起装备跟上了准备出发的大部队。
一行人奔到楼下,只见一队和二队的专案组成员正蓄势待发,薛青霞带着余雨和秦法医也拎着法医箱匆匆上车。
“挤一挤,那边没位子了。”余雨将手里的工具放进后备箱里,不由分说地挤到了肖然身边。
李放放启动警车:“坐好啊,走了!”
“你们法医科这些天忙什么?”
看着拄着下巴望着车窗外沉思地余雨,肖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还能忙什么,各种检验分析……最多的就是研究范昌杰和梁大会的尸检报告,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完善你们需要的证据链。”余雨说道。
肖然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可惜,还是让他完成了目的。”
一路疾驰,一行人来到了沿河路的严家小区1栋2单元楼。
听闻小区里死了人,单元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等着看热闹的群众,但由于楼道口已经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所以只能聚作一团,议论纷纷。
出示证件之后,肖然跟着众人进入了2单元楼。
事发现场是在2楼的204室,根据路上刚得到的消息,不出所料,遇害的果然是一对情侣。
领导不公,口舌争论,因情生恨。
假设猜测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凶手已经完美复制了15年前的旧案。
此时,肖然心中已然明朗,他现在所需要知道的,就是这对情侣到底与汪净沙产生过怎样的纠葛。
来到现场,三局的同事们已经在进行初期勘察了。
雷大队与三局的李大队在走廊里站着,面青凝重,似乎在说着什么。
肖然从李大队长身边走过的时候,隐约听到李大队长说道:“……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你们那边范昌杰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临门一脚的事了。”雷大队波澜不惊地说道。
李大队长顿时喜道:“那我们这可就沾你们的光了,帮我们省了很大的力气啊!”
“嗯嗯。”雷大队抽着烟,锁着眉头没细说。
肖然听着两人对话,不禁扬了扬嘴角,他们查到汪净沙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和雷大队说呢,专案组大多数人到现在还一片混乱,朝那临门一脚去?
很显然,雷大队这么说纯粹是不能丢了颜面。
“哎,过来,你小子笑什么笑!”
刚走两步,肖然便被雷康叫了过去,肖然也没想到,他就稍稍扬了扬嘴角,怎么就被雷康看到了。
“没,我就是有了点思路,高兴。”肖然连忙说道。
“哦。”
雷康看了看站的笔直的肖然,眼中一阵光芒闪过:“那你赶紧去查吧,别愣着。”
“是。”肖然应道,连忙去领了鞋套,跟着进了现场。
“哎,老雷,你这糟老头坏的很呐。”
李大队瞅瞅跑掉的肖然,笑看着雷大队调侃道:“肖然有思路你怎么不让他说啊,还是怕我听了,赶在你们前头抢功劳?”
“没啊,现在联合办案,分什么你我,对吧……”
雷大队摆着手道,但神情深处分明就是在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204室内人头攒动。
经过初期调查,肖然了解到这对情侣中,男的叫佟技学,28岁,女的叫蒋雯,27岁。
现场一如梁大会的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根据梁大会的情况判断,凶手应该是故技重施,使用了类似乙醚的快速致晕药剂。
肖然进入现场时,两人的尸体还没有被移动,现场法医正围着两具尸体做初步尸检。
可以看到,这对情侣都是被绑成‘之’字,互相背对着跪坐在客厅里,如同十五年前一样,致命伤均在脖颈处,被干净利落地一刀捅穿了咽喉。
看着客厅前后墙上斑驳的血迹,肖然能够想象,当凶手把刀从两人的脖子中抽出的时候,急速喷涌而出地鲜血中,充斥着多么强烈的死亡气息。
一名同事从肖然身边走过,摇着头,小声嘀咕道:“特么的,看着都疼。”
肖然点了点头,看着那外翻的伤口,以及死者半睁着地空洞眼睛,真是无法想像,他们在死亡之前是否回复过意识,看到这绝望的一幕。
“……死者死亡时间约为18个小时左右,初步判断被害时间应在昨晚10到11点之间。”
现场法医不断说着尸检情况,旁边的人则迅速记录:“……从伤口判断,凶器应为匕首之类,刀背宽度5毫米,刀宽5厘米,刀长约在25厘米左右,不像是制式刀具。”
“自制的,与绍市梁大会案的应该是同一柄刀具。”
薛青霞戴上手套,避开两具尸体下的血泊,蹲下身说道:“应该也是吸入了乙醚类物质,你们可以再做下理化检验。”
“好的。”三局的法医人员点头道。
肖然抱着胳膊站在客厅里,看着忙碌的众人。
从刀具上看,杀死佟技学与蒋雯的应该就是一把刀具。
如果所料不差,凶手的确是汪净沙的话,显然,他从绍市回返的时候,一定不是通过公共交通系统,不然这柄自制刀具不可能通过安检。
不过,肖然现在关心的不是现场留下了什么痕迹。
他现在最想搞清楚的,是这两人与汪净沙之间到底有过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134、旧事(求订阅、求月票)
最先发现佟技学与蒋雯被害的,是佟技学的父亲。
佟技学家里开着一家超市,平日里都是佟技学负责管理。
今天早上,超市员工不见老板过来,初始以为老板有事,毕竟平常佟技学也不怎么准时,所以大家都并未在意。
等到中午的时候,由于超市要进的一批货涨价了,主管便给佟技学打电话,但怎么打都无人接听。
于是就把电话打到了佟技学的父亲哪里。
佟技学的父亲也打电话给佟技学,依旧无人接听,便又问了问佟技学身边比较熟络的朋友,但他朋友们都说今天没见过面。
于是佟父便来了佟技学住的房子里,然后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一幕。
肖然拉着李放放走出204室,看向坐在走廊尽头,双目无神地佟父。
佟技学的父亲头发花白,看模样应该有六十多岁了,而佟技学还不到三十岁,想来应该是生育较晚。
“大叔,我们能问您一些事吗?”肖然打开胸前的记录仪,蹲在老人面前。
佟技学的父亲抬起头,空洞地眼睛看了看肖然和李放放,骤然悲伤道:“我就这一个儿子啊,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做的啊,天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李放放连忙安慰道:“大叔,大叔别激动,我们就想问些关于你儿子的情况,我们好尽快破案,把凶手绳之以法。”
佟技学的父亲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老泪,长叹了口气道:“你们说吧,我知道什么就和你们说什么。”
“是这样,您儿子在平时生活里,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肖然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要说结仇,也不算是结仇,只能说是闹矛盾……我儿子前些年是不怎么好,总和一些混子掺合在一起,这几年他明白了,都不和他们来往了。”
也就是说,佟技学在前些年的行为不怎么端正?
肖然不作任何评论,只是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那您儿子和女朋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蒋雯在认识您儿子之前,有结交过什么男朋友吗?”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
佟父摇着头道:“不过小雯是个好姑娘,我儿子好像说过,他就是小雯的初恋。”
“哦,那他们是怎么结识的呢?”李放放说道。
佟技学的父亲摆了摆手,神色有些难堪:“这事、这事不怎么光彩……”
肖然与李放放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察出了其中有什么曲折之处。
李放放连忙说道:“麻烦您和我们说清楚,任何的可能被忽略掉的信息,都关乎着案件的进展。”
佟父看了看李放放严肃的表情,抖了抖嘴角,最终说道:“他们俩在一起,最开始是一场误会,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听到‘三年前’这几个字,肖然便心中一紧。
汪净沙是三年前从范昌杰手下离职的,同年底汪净沙在网上开了本书,磨磨蹭蹭写了小半年,然后被梁大会喷进宫了。
假设凶手是汪净沙。
如果蒋雯在三年前也与汪净沙发生过纠葛,同样都是三年前的事,隔了这么久,那么最近到底是什么因素刺激到了汪净沙,让他不顾一切的将三年前的旧事逐一提起,然后痛下杀手呢?
“前年的时候,我儿子还跟人混着,也是我老伴太溺爱他了,让他肆无忌惮……”
佟技学的父亲说说停停,讲了好久,话里几乎都是自责,肖然和李放放并没有打断,只是耐心地听着。
“前年夏天的时候,好像是我儿子晚上跟人喝酒喝醉了,当时一个人回来,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就遇到了小雯。”
老人继续叙述道:“我儿子酒劲上头,而且小雯长的也漂亮,就……就……”
“就强行发生了关系?”李放放忍不住说道。
“没有没有,真要做了这事,那还得了?”
佟父连忙说道:“他看小雯长的漂亮,就抱住了小雯,好像要小雯做他女朋友,小雯当时肯定不答应,然后路过的一个人就把我儿子赶回来了……”
“那个路人,你见过吗?知道长什么样子吗?”肖然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我没见过,就是一个路人吧。”
佟技学的父亲说道:“然后第二天小雯就到派出所报案了,说我儿子猥亵了她,我陪着我儿子到了派出所,最后协商的是私了,然后就给了小雯两万块钱……后来,后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俩就在一起了。”
肖然看了看李放放尴尬地表情,看得出,李放放心里现在一定再说:还特么有这么操蛋的事?
“你家里经济条件应该不错吧?”肖然边记边道。
佟技学的父亲摆手道:“勉强温饱吧,就房子多一些……”
李放放的嘴角用力地抽了抽,市里一套房子一两百万,你就房子多一些还勉强温饱?那自己岂不算是乞讨过活了!
“当初处理这件事的是那个派出所?您还记得是谁受理的吗?”肖然继续问道。
“就是这旁边的沿河路派出所。”佟技学的父亲说道:“谁受理的?……这么久了,我记不得啦。”
肖然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便结束了询问。
正要找何晓丽说一下情况,抬头就看见何晓丽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何晓丽看着肖然道:“你要了解的15年前的那对情侣有情况了,经过那辖区派出所的走访,两人是同一个公司的,正常谈的恋爱,没有出轨劈腿之类的情况。”
正常谈的恋爱?
肖然挑了挑眉头,既然现在的案子是对当年案件的完美模仿,那么当年的情侣怎么可能是正常恋爱?
很可能是时间太久,好多人已经记不得了。
拉着何晓丽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肖然把佟技学和蒋雯在一起的过程与何晓丽说了一下。
何晓丽皱着眉头,疑惑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查?”
“假设,我们假设,如果凶手是汪净沙的话,这样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在路上看到一个女子被调戏,他会不会出手相救?”肖然道。
何晓丽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但是按照汪净沙的性格,如果他看到两个本来应该会是仇人的男女,却因为两万块钱和解了,而且到最后还成了男女朋友,他会怎么想?”
“应该是特别恶心,特别愤恨的那种吧。”
何晓丽明白了肖然的意思:“你是说,当年出手帮蒋雯赶走佟技学的,很可能就是汪净沙?”
“我想,有这个可能。”
肖然郑重地点头道:“所以我想去沿河路派出所,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还有,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调查一下这个汪净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