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验证
看着眼前的情形,侦办过无脸案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已经被判处极性的陈昂,以及尚在监狱中服刑的阮荷。
迎着众人询问的目光,肖然微微摇头:“看着不像,应该只是要毁掉死者的容貌,增加寻找尸源的难度。”
的确,这具女尸面部的伤痕很不规整,可以推断应该是匆忙间割去的,比照之前的无脸案,陈昂在揭人脸的时候极其仔细小心,除了意外遇到的那个王小梅。
所以只因为被害者的面部缺失,便认为与阮荷背后的犯罪组织有联系,这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初步推断死者年龄在15岁左右,面部皮肉缺失,胸腹内脏器官缺失,下体缺失,尸表已被河水泡的浮肿,颈部有明显的掐扼痕迹,舌大骨骨折,判断死于机械性窒息,左手腕部有烫伤痕迹,死亡时间待定。”
余雨眉头紧皱,从尸体的口中掏出一大团已经快被水浸烂的报纸,放进刘薇撑开的自封袋里,接着铺开尸袋:“现场条件太差,先把尸体带回去,做详细尸检。对了,这编制袋里还有几块石头,你们收起来。”
面对着这名惨死女孩的遗体,众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帮着余雨将尸体放在担架上,抬起的时候竟发现这女孩的遗体是那般的轻,就像抬着一只小猫。
呼啸的风中,肖然站在堤坝上看着缓缓逝去的江水,突然听禾亮开口道:“死者下体缺失,有可能是被侵犯之后杀害。”
“但是死者的器官全都不见了,这是很明显的,不排除死者的器官是被犯罪人员摘去卖了。”张磊咬着牙补充道。
秦子河也道:“这些现在都是次要的,对于抛尸案我们首先要查找尸源,不清楚她的身份,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根本无从查起。”
“怎么查?这条江流过好几个省市,这条河的上游也出省了,我们就算把这江河两岸全走上一遍,都不一定知道尸体是从哪里抛进水里的。”
李放放也是面露难色道:“而且这死者很可能还不是我们本地人,大约只能广发协查通告,再通过两个系统,一点一点的找源头了。”
李放放所说的两个系统,指的是“未知名尸体系统”和“疑似被侵害失踪人员系统”,这两个系统是可以互相关联比对的,无论是先报失踪还是先发现未知名尸体,都可以与另一个系统进行对比。
假如信息比对成功,就可以确定未知名尸体的身份或者失踪人员的下落。
但是如果死者亲属没有报案,或者当地公安机关没有采集死者亲属的dna信息,又或者录入的信息不及时不规范,那么就极有可能搜索不到。
不过肖然现在想的不是这些。
他突然转头问李放放道:“我记的之前城南分局有一名女孩走失,还有前几天我们二队也接了一个初二女学生失踪案?”
李放放略一思索道:“城南分局那个好像有段时间了,不过李队他们刚接的这个案子时间挺近的,好像是上周六下午失踪的,疑似被拐,局领导还指示‘要以重视命案的程度办理此案’,你的意思是这死者是李队他们要找的女孩?”
“看尸体特征,应该是被害没多久,时间越短,那么尸体顺水漂流的距离也就越短,事发地距离我们辖区也就越近,死者很可能是我们本地人。”
肖然冷静地说道:“我来问一下那两个失踪的女孩有没有找到。都上车吧,这里应该不是事发现场或者抛尸地点,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定尸源。”
随车返程的路上,肖然首先询问了城南分局。
城南那名失踪的女孩名叫刘小梅,今年16岁,身高体型方面也很符合,但是城南分局的同志回应说,因为与家长闹矛盾而失踪两天一夜的刘小梅,已经回家了。
感谢了城南分局的同志,肖然默默挂断电话,他当然没有失望的情绪,毕竟失踪的女孩找到了,在现在这个气氛中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拿起手机,肖然又打通了二队长李毅的电话:“李哥,吃饭呢?我有个事问你。”
“对对,你讲啊?”
“就是前几天下面派出所转到你们手上的那个案子,失踪的女孩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找到了吗?”
“还没有,她是周六下午的时候失踪的,算算到现在快四天了,就在永和社区附近,嗯,女孩名叫闫乐菡,14岁,正读初二,身高一米五五,体重约95斤,瓜子脸,失踪时扎着马尾辫,上身穿蓝色外套,下身穿牛仔裤,脚上是白色运动鞋……怎么,你们得到什么线索了吗?”李毅询问道。
肖然心中一跳,沉声道:“我们刚才在临江与清北河交汇口发现一具衤果体女尸,余雨初步判断死者年龄约在15岁左右,面容已经被毁坏无法辨别,具体的情况仍待定,我们正在往回走。”
“没有衣服?脸也被毁了?”
听肖然这么一说,电话另一头的李毅也骤然紧张起来,他连忙问道:“失踪女孩闫月菡小的时候被开水烫到过,左手手腕上有很明显的两个硬币大小的伤疤……那个,手上有吗?”
肖然立时想起来女尸左手腕上那一块显眼的烫伤疤,他默然片刻,半响才吐出一个字:“有。”
电话另一端的二队长李毅同样沉默一阵,他深吸里一口气,说道:“你们现在是在回去的路上是吧?我马上过去,在技术中心等你们!”
“李哥,这个事先不要同志失踪女孩的家属,毕竟都还没确定,而且,太惨了,家属看了可能会接受不了。”肖然回复道。
李毅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个我都明白,待会儿说。”
挂断电话,李放放几人立刻看着肖然问道:“死者身份有眉目了?”
肖然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们辖区永和社区失踪的那名女孩,14岁,刚读初二……”
听肖然简单说完,身边的禾亮咬着嘴唇,猛地锤了一下面前的座椅背。
“这么小的女孩都下的去手,这些个畜生!”
498、详情
在与二队长李毅交流过之后,肖然又向局领导作了汇报,得知情况之后,局领导高度重视,命案侦破机制随之启动。
不过因为暂时还无法正式确定死者是否就是失踪女孩闫月菡,局领导指示先以正常命案展开侦查,如果后续能确定死者就是失踪女孩,再与之前‘闫月菡疑似被拐案’合并侦办。
众人返回到队里的时候,二队长李毅带着队员蔡望已经蹲在技术中心门口等待了。
看着几辆车驶来,李毅连忙扔掉手里的烟头,冲上前询问道:“现场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抛尸现场,尸体是顺着江水或者河水流下来了,现在想找到抛尸点很困难。”肖然一边说着,一边帮着打开依维柯后门,让张磊他们帮着把尸体抬上鉴定中心。
李毅又忙问道:“死者左手腕上的伤疤具体是什么形状的?我这有闫月菡家属提供的她左手腕上伤疤的照片……你们对尸体上的伤疤重点拍照没有?”
失踪女孩闫月菡家属提供的照片上,可以看到闫月菡左手腕上是一块不规则的两个硬币大小、类似于海星状的增生性瘢痕。
虽然内心中不愿承认,但肖然却又不得不承认,照片上闫月菡左手腕处的伤疤,与他看到的死者尸体上的伤疤,无论是位置、大小、形状,几乎都是一般无二。
肖然将照片还给李毅,声音低沉:“拍了照了。一样。”
李毅缓缓接过那张照片,他又掏出烟来,默默地点上一根,向来不抽烟的肖然也接过一支,沉默着抽了一口。
“我要亲眼看看,我要仔细看。”李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声音低沉,显然是还不愿相信失踪女孩闫月菡已经被害。
虽然从闫月菡家人提供的照片上,肖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确定闫月菡就是刚发现的死者,但是他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希望最后的dna比对结果告诉他,两者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一名天真烂漫的14岁女孩被害,即便是他们这些见惯生死的刑警,一时间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先上去吧,现场照片很快就能冲出来。”肖然将手里的烟头弹进垃圾桶里,看着漆黑的天空,长长地吐了串烟圈,真是一个凄冷的夜晚。
当李毅看到死者手腕上那被水泡的泛白的瘢痕照片时,他终于抛弃了一切的幻想,心中确定他这连日来全力寻找的那个女孩,真的是被害了。
“虽然dna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我可以确定了,这就是我这几天找的那个女孩了。”李毅惋惜地说道。
突然他抬起头,神色郑重地看着肖然:“肖然,我知道在咱们市,甚至在咱们省,你手上案子的进展速度都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尽快找出凶手这事,拜托了!”
肖然严肃地点了点头:“李哥,你先和我们说一说闫月菡失踪前后的情况。”
“好。”
李毅带着肖然等人回到办公室,取来女孩闫月菡疑似被拐案的全部调查资料,拉来一张写白板,将女孩闫月菡的照片夹了上去:“这就是闫月菡,刚满14周岁,身高1米55,家住市区永和社区,目前就读于我市某中学8年级5班。”
肖然端详着照片中的女孩,虽然照片的女孩仍有稚气未脱,但在发育普遍早熟的今天,不可否认的是,女孩的长相十分甜美,天生的美人胚子。
而比照着发现的尸体的情况,无论这其中是否有买卖器官的罪恶,仅从被割去下体的情况来看,女孩生前一定受到过侵犯。
面对着这样一个稚气尚未褪去,又衣着普通的女孩,如果是成年人作案,暂且抛开那些为了器官而来的穷凶极恶的歹徒,在得到器官之前而施行的变态的行为。
假设嫌疑人掏空女孩的内脏只是为了掩盖某些痕迹,那么嫌疑人对这样一个女孩下手,成年人的话,那嫌疑人应该有恋童的癖好。
“这是闫月菡家周围的地形图,永和社区北侧就是永河,西侧是晨辉新村,都是有些年头的社区了,两个社区中间被永河三桥分开,但是两个社区挨着永河三桥的一侧,都有一条消防应急通道,两个社区的人可以从这桥下穿过。”
李毅拿着马克笔,一边画着草图,一边讲解道:“另外在这永河三桥下面,还有一个汽修厂,以及一片停车场,周边跑长途客运的司机就把车停在哪里。而且桥上桥下来往的车辆比较多,再一个就是桥下及桥两侧的监控很少,汽修厂里是有监控,但是监控范围很窄,只能看到汽修厂里的情况,外面的情况看不到。”
“这边的情况我知道,我之前去过。”
肖然点了点写白板上的草图道:“虽然它这个桥下空间还有桥两侧的消防通道上监控缺少,但是周边道路上的监控是很完善的。其实我们可以把‘永和社区’和‘晨辉新村’当成一个小区,只要从这片区域里出来,肯定是要被监控拍到的。”
“不错,所以我们调取了这一片区域内外所有的监控,最终判定闫月菡就是在这一片区域内不见的,而且很可能是这两个社区内的居民下的手。”
李毅严肃道:“当然不排除闫月菡是在从永河三桥下穿过,往晨辉新村走时,来往汽修厂、停车场车辆上的人临时起了歹意,将其拐走。这一点,我们仍在对事发前后所有从永河三桥下经过的车辆进行追查。”
肖然点了点头,继续听李毅讲解。
“闫月菡一家三口,其父亲在某企业上班,其母亲在社区门口租了一间门面卖水果,闫月菡经常到店里去,社区的居民基本上都认识她。”
李毅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了解,闫月菡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在本月16号下午4点50分左右,地点就是她家的水果店。当天是周六,闫月菡从兴趣班回来是4点半,然后她到店里和她妈妈说要去找一名叫小芳的同学玩。”
“这个小芳是闫月菡的同班同学,她家就住在晨辉新村,两个女孩经常到各自家玩,双方家长也都比较清楚,所以闫月菡的妈妈就答应了,加上孩子14、5岁都挺大了,就没怎么在意。”
李毅道:“从永河社区到晨辉新村,要是走大路的话得过永河三桥上桥前的路口,远没有从永河三桥下穿过方便,而闫月菡一直也是走桥下穿过去。”
“直到晚上临近8点快吃晚饭的时候,闫月菡的父母发现女儿始终没回来,于是就给小芳的家人打电话,这才知道闫月菡当天从没到过小芳的家!”
499、难度
发现女儿不见之后,闫月菡的父母非常紧张,找遍了女儿有可能去的地方,但还是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
到了这一步,闫月菡的父母彻底慌了神,连忙向辖区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的同志接警之后极其重视,一边联系指挥中心广泛散布寻人消息,一边以永和社区为中心,划定两公里的寻找范围,沿着各条道路紧急追寻,同时派人到火车站、汽车站等处进行寻找。
可是找了一圈之后,仍未发现失踪女孩闫月菡的踪迹,于是派出所便将案情转到刑警大队,请求更专业的二中队接手调查。
“我们接案以后,紧急调取了两个社区内以及周边各路口的监控,同时动用一切手段,对两社区内的居民进行拉网式排查,但并没有居民目击过失踪前的闫月菡,也没有听到过有人呼救或异常的响动,另外在道路监控中也未看到过闫月菡的身影。”
李毅无奈说道:“然后我们就开始集中梳理当天所有从永河三桥下经过的车辆,现在已经排查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车辆仍在追查当中……”
听李毅讲完目前所有的情况,肖然眉头微皱道:“李哥,你们用警犬了吗?当时距离闫月菡失踪不久,警犬应该能追踪到闫月菡留下的气味。”
“当然用了啊,但是警犬一直在晨辉社区和三桥下面转圈,最后在桥下面的草丛里找出了一只鞋子,就是闫月菡穿的一只,所以我们就怀疑是过往车辆将闫月菡拉上车时掉下来的,便将调查重点放在从桥下经过的车上了。”李毅道。
“如果是路上拐人,掉了一只鞋子不捡起来带走,太不周密了吧?而且指向性这么明显,会不会是嫌疑人故意将鞋子丢在草里的,干扰你们的办案思路?”
李放放开口道:“而且从尸体上看,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如果他要故布疑云的话,我认为是很有可能的。”
“那你是倾向于,闫月菡并不是被来往车辆掠走,而是被附近居民所害的了?”秦子河问。
李放放点头道:“我认为有这个可能。”
肖然听着李放放几人的探讨,抬头又朝李毅询问道:“李哥,你们调的监控都是16号当天的吗?居民楼电梯里的监控都调了吗?”
“对,我们重点研究的就是16号当天的监控,后两天的监控也有调,不过没看出什么异常,今天的监控还没来得及要。”
李毅道:“不过他们那电梯破破烂烂的,里面根本没装监控。”
“路口监控上没有身影,警犬没有明确的追踪方向,桥下有一只鞋子,内脏缺失,尸体出现在江里……”
肖然搓着指尖,飞快地将已知的信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道:“所以现在还是两个可能:一、闫月菡是被从三桥桥下经过的车辆掳走的;二、闫月菡是被两个社区内的某个人所害。”
“如果闫月菡是被某辆车上的人临时起意掳走的,而后遇害,这个方向查起来很难。因为桥下没有监控,有监控的路段也没有拍到闫月菡在某辆车中的迹象。如果是车上的人做的案,他们或许不是周边的居民,作案抛尸之后一去不回,就算我们以后能找到嫌疑人,他们多次洗车之后所有的痕迹都没了,再一口咬定不知情,想刑事拘留都不行。所以如果是有人驾车掳走闫月菡而后作案,那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防止他湮灭证据。”
肖然接着说道:“如果闫月菡是被社区内居民所害,而警犬一直在社区楼下打转,那么事发现场要么是在嫌疑人家中,要么是在社区内某个偏僻不易被察觉的地方,不能因为警犬没有追踪到,就认为闫月菡没有进过某栋楼里,在我看来这两种可能概率相当。”
“另外闫月菡已经14岁,从身形上看已经是大孩子了,若她就是在社区内被害的,附近居民没有察觉到异响、也没有听到呼救,这不正常。”
“所以我认为嫌疑人,要么和闫月菡认识,闫月菡没有产生警惕心,从而着了道;要么是嫌疑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控制住了闫月菡,令她无法发出响动。”
“如果是后者的话,嫌疑人将其从道路上拉扯或拖拽进楼内,被人看见的概率太大,这点基本可以排除。如此一来,陌生人最后的下手时机,应该就是闫月菡去找同学小芳时,准备或乘电梯的途中,所以闫月菡的同学小芳所住的那栋楼的住户,要再重点清查一遍。”
“当然,如果嫌疑人是和女孩闫月菡认识的,将闫月菡诓骗至家里后动的手,那么就要重点筛选出两个社区内和闫月菡或闫月菡家关系比较熟的住户。”
“其中重点要关注男性,闫月菡生前很可能遭受过侵害,不排除嫌疑人有恋童的癖好。从心理学上分析,这样的人,如果是成年人的话,那他平时看起来应该是很老实正直,话不多,面相普通,很不引人注意,夫妻感情大约也不是太好。”
听完肖然所说,李毅赞叹地看着肖然道:“听你这么一说,如果嫌疑人真是两个社区内的居民,那就好办多了。但是万一闫月菡真是被来往的车辆拐走的,好多人又跑长途,车辆踪迹不定,而我们又摸不准是那辆车,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这就是我们的事了。应该会很快。”肖然平静地说道。
虽然目前的情况,在李毅他们看来依然很复杂,要查的东西很多,但是在肖然眼里,这次办案所拥有的条件,相较于以往真的是好上太多了。
两个社区周边,监控全覆盖,任何人员、车辆要进出两个社区的范围,都必然会被监控拍到,根本不存在监控缺失的路段。
所以凭借着正义之眼这个外挂,肖然感觉就算是只看监控,他也能把嫌疑人给筛选出来。
不过肖然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找到充足的证据证明是嫌疑人作案又是一回事,就现在这个情况,肖然认为前者很容易,但是后者会有难度。
“李哥,我需要16号到今天,永和、晨辉两个社区内外所有的监控。还有这两个社区内所有住户的资料,要带照片的。”
肖然看着李毅道:“不过现在,我想去永和社区看一看……”
500、思考
凌晨时分,肖然、李放放几人从永和社区回来。
虽然具体的情况李毅都已经说清楚了,但是失踪与被害毕竟是不同性质,具体的侦办思路也有所不同,肖然是相信自己眼睛的,总要去实地看了之后才能放心。
不过此时距离女孩闫月菡走失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肖然几人打着手电将两个社区,以及桥下空间都看了一遍,终归是没有什么发现。
重新回到值班室,李毅将永和、晨辉两个社区内的住户、租客以及桥下汽修厂内的人员资料都交给肖然,说道:“16、17、18号这三天的监控,都在视听资料检验室,郭冉现在在哪里。”
“好的。”
抱起那厚厚一摞的资料,肖然对李放放等人道:“我到视听室去看,你们继续值班,有情况随时喊我。”
李放放摆手道:“去吧,这儿有我们呢。”
肖然点了点头,抱着那摞资料来到视听室,见肖然来到,郭冉将调来的监控交到肖然手上,便继续去忙她自己的事了。
将移动硬盘内的文件名大致浏览了一遍,肖然按照时间的顺序从16号下午4点处开始查看。
两块显示屏上,各个播放窗口上的监控画面快速变幻,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逝。
随着时间节点的不断跳动,肖然在监控中看到了从兴趣班回来的闫月菡,也看到了她到自己的水果店待了一会儿之后,便重新走进了永和社区。
黄昏下的社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安详,但谁又能预料到,闫月菡这一去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再也没了踪迹。
闫月菡走进社区内不久,在永河三桥上桥前的路口,一名骑着自行车的男子从永河桥旁的消防应急通道内出来,这个人的出现,令正义之眼微微跳动起来。
肖然心中毫无波动,只是将这男子标记了一下,便没有在意,继续往下看。
拥有正义之眼这么久,肖然早已熟悉正义之眼的运作机制。
对一般的小偷小摸的嫌疑人员,正义之眼的波动相对微弱,只有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正义之眼才会发出剧烈的波动。
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闫月菡已经遇害了,如果这个男子是谋害闫月菡的凶手,正义之眼的波动肯定不会是这么微弱。
显然,此人与闫月菡的案情无关。
至于这人身上究竟有什么情况,肖然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查,回头将此人发给下面派出所就行了,他现在要做的是查清闫月菡的死因。
随着监控画面上时间数字的变化,不知不觉间,肖然已经看到了16号晚7点40分。
此时女孩闫月菡的父母还没有察觉到情况,监控中的画面还是那般祥和,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每个人都在屋生活而忙碌着。
不过肖然心里清楚,此时闫月菡基本可以肯定是已经出了事的,所谓的祥和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假象。
虽说现在除了那名骑自行车的男子,肖然并没有其他重大的发现,但是有一点肖然基本已经清楚了,那就是闫月菡被所谓从桥下穿过的车辆掳走的概率很小。
因为从16号下午4点到7点四十这段时间,无论是从三桥两侧的消防通道内进出的车辆,还是从其他路口驶过的车辆,其中并没有那个司机或车内的人引起正义之眼的波动。
由此,肖然认为,闫月菡大概率是被社区内的人所害。
监控上的时间逐渐接近晚8点。
这个时候,女孩闫月菡的父母终于发现了异样,带着朋友、邻居在社区内外急切地寻找着女儿的踪迹,但是结果已经注定,他们的寻找只是徒劳。
与此同时,晨辉社区南侧入口,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神色轻松地走进社区,中年男子与老年男子个子都挺高,约在1米8左右。
中年男子身材微微发福,圆脸,穿着一件红色外套,老年男子面容清瘦,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不过这老年男子似乎有病灶在身,拄着一根拐杖,脚步缓慢、虚浮。
而旁边的那名中年女子,则套着一件淡黄的毛衣,身上赘肉明显,手上还搭着一件米色外套。
肖然之所以注意到这三人,自然是在看到这三人的时候正义之眼有所波动,力度比之前看到的那骑自行车的男子要大,但是又小于重刑犯之类。
其中那中年夫妻的波动要大于老年男子,显然,这三人身上都有未了的刑事案件,但要认为这三人是谋害闫月菡的凶手,则是不准确的。
肖然把16号的监控从下午4点看到晚8点,在这期间并没有看到这三人从社区中出去,而这三人此时进入社区,很明显这三人在闫月菡出事前后是外出不在社区内的。
至于说这三人是否与闫月菡被害案有关,则是无法确定的,于是肖然将这三人标记起来,留待后续调查。
监控画面上的时间继续往后。
在接下来的画面中,肖然看到了接案后前来调查的派出所的同志,也看到的李毅带着人前来,但是由始至终,都没有筛选到谋害闫月菡的嫌疑人。
这也就说明,从闫月菡出事,到李毅他们前来调查的时候,未知生死的闫月菡以及作案嫌疑人,是一直都在两个社区范围之内的,只是嫌疑人用了某种方式,躲过了调查。
视听室内安静异常,只有电脑主机内的风扇在呼呼作响,夜色已深,而监控画面中的时间,也来到了17号凌晨4点左右。
这个时间点,距离闫月菡离开自己水果店,已经过去了11个小时。
而从16号晚上8点到17号凌晨4点这段时间内,肖然看着那中年夫妻与老年男子,又各进出永辉社区一次。
他们之前是8点左右回的社区,再次出来是接近晚上9点半,最后回来的时间已经是晚上接近12点。
相对于这几人最初回家时的轻松,后面进出社区时,这三人则紧张的多,面色苍白,神色严肃,不停地东张西望,每每有警车从他们身边驶过,这三人都连忙转头,装作一副正常出行的模样,不敢直视。
这三人身上有问题!
也许李毅他们当时的重点都放在过往的车辆上,没有注意到监控中走在人流中的这一老两壮,但是对这三人特别关注过的肖然,一眼就能发现他们身上的不对劲。
谋害闫月菡的凶手不是这三人,肖然是可以肯定的。
但是这三人回家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又或者他们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令他们这么慌张地往外走?
这一点,引起了肖然的思索!
501、一家
如果这一老二壮三人是因为其他的案情而引起正义之眼的波动,那倒还罢了,但若这三人真的与闫月菡案有关呢?
肖然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假设这三人与闫月菡案情有关,而这三人在闫月菡出事的时间段内,又的确是不在社区范围内的,那么,谋害闫月菡的嫌疑人,会不会是这三者的家人?
他们在闫月菡出事的时候并不知情,但是当这三人回到家后得知情况,自然惊悚异常,不过因为其他原因,这三人并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隐瞒,甚至协助嫌疑人处理尸体、毁灭罪证、掩盖真相。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三人回家后不久,为什么又神色恐慌地跑出来了呢?
是因为当时李毅正带着人在小区内走访、调查,于是他们感觉自己蒙混不过去,让嫌疑人独自去应付情况?还是嫌疑人觉得他们碍手碍脚,会拖后腿,所以把他们支了出来?
若是这样的话,嫌疑人的心智可谓是相当的成熟了。
肖然一边思索,一边看着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监控画面中的凌晨4点,过往的行人、车辆十分稀少,肖然将播放倍速调的很快。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坐姿盯着显示屏看,令肖然的眼睛有些发涩。
正当他准备去拿张磊的滴眼液时,一辆无牌的黑色帕萨特突然出现在晨辉社区南侧路口的监控画面中。
由于这一时间段出现在监控中的车辆很少,所以肖然对这辆无牌帕萨特车还留有印象,它是在约10分钟前驶入晨辉社区的。
这辆无牌车驶入的时候,只有驾车的光头司机一人,并没有引起肖然的特别关注。
但是10分钟后这辆车从社区中出来时,车副驾驶上位上却多了个人,看到这个人时,正义之眼再次发出提示。
肖然连忙将监控画面暂停、回放,无牌车副驾位上的人脸,也随之出现在肖然眼中。
这个人就是之前引起肖然关注的那一老二壮三人中的中年男子!
此时这名男子坐在无牌车的副驾位上,神色看似轻松,与司机有说有笑,但是在肖然的眼里,这名中年男子目光游离,肌肉僵硬,可谓是坐立不安。
究竟是什么原因,又或者是什么物件令这中年男子如坐针毡呢?
肖然并没有在这无牌帕萨特的车后排座位上看到什么东西。
不过联想到这中年男子可能与闫月菡被害案有关,而闫月菡的尸体又出现在距离晨辉社区二十几公里外的江河交汇口,再加上16号当晚李毅他们排查的力度又那么大。
如果闫月菡真实这中年男子的家人所害,那么此人现在找了辆无牌车带他出去,是不是急着要去抛尸呢?
若真是这样,那么闫月菡的遗体,此时很可能就在这辆帕萨特的后备箱里。
看着那辆无牌帕萨特消失在监控画面中,肖然也没了去找滴眼液的心思,全神贯注盯着监控画面继续往下看。
在后续的监控画面中,肖然看到那名坐着无牌帕萨特出去的中年略发福男子,于17号早上6点半左右,乘着一辆出租车回到晨辉社区。
下车之后的他神色有些茫然,双目无神,机械性地走进了社区。
而这名男子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时,已经是六个多小时后,17号下午一点左右。
此时这男子骑着一辆黑色两轮电瓶车,载着一名背着书包的少年,离开晨辉社区。
那背着书包的少年看起来十分彪壮,短发大脸,虽然他坐在电瓶车的后座上,但目测他的体型已与成年男子无异,只是脸上仍有稚气。
背书包少年面上的神色全不似中年男子那般忧郁,他神色轻松,甚至在离开社区之后,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趴在中年男子背上玩了起来。
肖然眯着眼帘,冷冷地看着中年男子载着少年消失在监控画面中。
就在刚才看到那少年的一瞬间,正义之眼爆发出了只有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才有的波动!
肖然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少年身上有问题,有大问题,女孩闫月菡的死极可能与这少年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看似憨厚、神态轻松的少年,真的是一头尚未被揭露的小恶魔吗?
肖然活动了一下脖颈,看了看外面已经泛白的天空,他暂停了所有的播放窗口,开始在那摞厚厚的住户资料中翻找这一家人的信息。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天色已经大亮。
张磊来到视听室通知肖然道:“肖然,尸检结果出来了,待会儿准备开会。你这一夜看的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些发现,但都只是臆测。”肖然忙的头也没抬,一边翻看着那些资料,一边问道:“死者的dna与失踪女孩闫月菡比对上了吗?”
“已经确定了,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是闫月菡。”张磊声音低沉说。
肖然翻找文件的手顿了一下,他缓缓抬头与张磊对视一眼,抿了抿嘴唇,加快了寻找那四人资料的速度:“我知道了,你先跟邵老板说一下,我马上过去。”
“行,你快点。”张磊点了点头,看了眼肖然正在翻找的那一摞资料,抬步走了出去。
张磊这边刚离开,肖然便找到了那名老人,以及中年夫妇和那少年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那名似乎身带病灶的拄着拐杖的老人,名叫‘牛满’,63岁,本市人,老伴好些年前就去世了,现在跟着儿子生活。
而老人的儿子就是那名身材高大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名叫‘牛贵’,45岁,本市人,其妻子‘田觅春’,47岁。
至于那名少年,则是牛贵与田觅春的独子,名叫‘牛坤’,刚满16周岁,目前在市区某中学读初三。
这所中学就是闫月菡所读的中学,不过牛坤比闫月菡高一个年级。
虽然不知道那牛坤在学校读书的成绩怎么样,但是看着这一家子的资料,肖然感觉自己大概是明白了。
这个牛坤,很可能就是谋害闫月菡的凶手。
而他的父母、爷爷,极可能在发现牛坤的犯罪事实之后,对其进行了包庇……
502、找证据
虽说肖然心中有了判断,但这些判断毕竟都是基于系统的能力推导出来的,即便心中大致明了,但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闫月菡的死与牛坤一家有关。
现在最需要的是证据,铁证如山才能说明一切,没有证据注定都是空谈。
摘下移动硬盘,拿起牛坤一家人的资料,肖然大步离开视听室,朝着会议室赶去。
由于闫月菡之前的失踪已经引起了一股不小的舆论风波,现在又确定了死者正是失踪女孩闫月菡,后续警情通报发出去,必定会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可以想到届时舆论风波将会给警方带来多大的压力。
鉴于被害人身份的特殊性,局领导们也来到了会议室听取各方汇报,研究、指导下一步的侦办方向。
“被害人闫月菡,女,14岁,我市本地人,家庭住址……”
内勤人员先行将闫月菡当时失踪的情况宣读完毕,接着法医科对具体的尸检情况作了汇报。
“……在对尸表痕迹的检验分析之后,结合被害人失踪的时间,我们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在16号17点至23点之间。”
薛青霞说道:“死者尸体舌大骨骨折,颈部掐扼痕迹明显,确定死于机械性窒息。死者内脏大量缺失,胸腹伤口无生活反应,判断为死后被开膛。下体缺失无法检查,结合尸体被发现时未穿衣物,我们认为死者大概率是在被侵犯中杀害。
死者腿骨、臂骨、肋骨多处骨折,但无生活反应,判断是死后在被抛尸过程中所致。另外在装尸体的编制袋上,我们发现了几缕红色丝织物,判断嫌疑人在抛尸时很可能穿有红色衣物,至于毛发、指纹、唾液等,未有发现。随同尸体一同发现的那几块个头较小的石块,其上没有显著的地质结构特征,就是河边很常见的石头……”
薛法医说完,技术人员又补充了相关的侦查情况,大多都是闫月菡失踪后两天的内容,肖然之前从李毅哪里已经都了解过了,有价值的信息较少。
由于是昨晚刚发现的尸体,仅仅是一夜过去,更深入的调查才刚刚展开,所以众人手上有价值的线索极少,局领导再三要求尽快破案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接下来分配各组任务……”
局领导离开之后,邵勇开始给专案组各小组分配具体侦查任务,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肖然这才开口道:“邵队,我有发现!”
话还没说完的邵勇顿了一下,看向肖然下意识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疑似目标嫌疑人。”肖然郑重说道。
肖然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的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样,安静的落针可闻,众人有些蒙圈地看着平静地肖然,一时间无法相信。
更进一步的侦查还没开始呢,这就把嫌疑人揪出来啦?
不过对于肖然的办案风格,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肖然从不无的放矢,他说疑似目标嫌疑人,那基本上就是嫌疑人了,不过这也太快了点吧!
“你找到了?那快说呀!”何晓丽连忙道。
肖然点了点头,拿着牛坤一家的资料起身走到写白板旁,将牛坤一家的资料页夹了上去,抬手指了指牛坤的照片,郑重地吐了一个字:“他!”
“牛坤?16岁?这不可能吧,一个16岁的小孩能干出这样的残忍的事?”
“就算是他干的,他又是怎么把尸体抛到几十公里外的,而且做得还这样缜密,李队他们调查好几天都没发现异常?”
会议室内众人议论纷纷,不断朝肖然提问。
“所以我贴了四张照片。”肖然又点了点牛坤父母、爷爷的资料。
邵勇看了一会儿牛坤一家的资料,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团伙作案?但他们一家和闫月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家子人想置闫月菡于死地?”
“我的意思是,凶手是一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牛坤,但是他的家人,并没有主动报案,反而是帮助他完成了后续的事情。”肖然道。
“这可不能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证据?”何晓丽问道。
“直接证据我还没有,后续我会接着找。”
肖然将监控硬盘拿了过来,逐一播放了他做好标注的那几段监控视频,并详细叙述了自己的想法思路:“……刚才薛科长说在编织袋上发现了红色丝织物,而牛坤的父亲牛满,17号凌晨四点外出时与他之前传的衣服是同一件,也就是红色的。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感觉疑似而已,可能是我想多了,怀疑错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的猜测可从没出错过啊。”邵勇捏着下巴冲肖然微微一笑,转头问道:“对肖然这个推测,大家又什么看法?”
一名警员开口道:“逻辑上说的通,但是证据……”
“证据找就是了!”
皮自重打断道:“我赞成肖然的思路。再说了,我们现在手上也没有什么有明确指向的线索,反正对那两个社区的居民都是要再调查一遍的,现在重点调查一下这牛坤一家有什么不行呢?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那就简单明了,速战速决,如果不是他们干的,我们其他方向又不是不去查了。”
“皮哥说的对,我觉得是该查一下,肖然的方向一直很准!”
“我也赞成。”
会议室内一众同事此起彼落道。
邵勇点了点头,朝肖然问道:“假设这牛坤真是嫌疑人,而且他的父母家人对他进行了包庇,现在直接证据这么缺乏,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他们家很可能把现场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你打算怎么查?”
肖然略一思索,道:“我打算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就是找到这辆无牌车,如果是牛坤的父亲牛贵抛的尸,他下车的地方,很可能就在抛尸点附近,我们可以尝试找到抛尸点,寻找闫月菡丢失的脏器等。
第二,要让网监的同志对牛坤一家的信息往来实施监控,并寻找过往的可疑信息。第三,正好我们也要再次对两个社区内的住户进行走访摸排,我想带人借走访的名义,实地去牛坤家里看一下。暂时就这样。”
听肖然讲完,邵勇考虑片刻,点头道:“可以!”
503、想走?
会议结束之后,肖然并没有立刻前往牛坤的家中走访探查。
按照肖然的计划,他是打算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过去,那个时候牛坤放学回来,一家人整整齐齐,有更大的几率找到破绽。
而且趁着这段时间,肖然还要更全面深入地了解一下牛坤家里的情况,做足准备工作。
随着相关信息不断反馈回来,肖然对牛坤一家的为人也有了大致了解。
总结来说,牛坤一家子平常的为人处世真的不怎么样,邻里之间多有差评。
牛坤的父亲牛贵是个妻管严,老婆田觅春性格极其泼辣、强势,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由田觅春来定,认识的人都说牛贵活的窝囊。
牛坤的爷爷牛满,老病缠身,平日里生活都靠儿子一家养着,对儿子一家也不会多说什么,一切听之任之,从来不插嘴。
至于牛坤本人,则是从小被溺爱到大,性格古怪,我行我素,疏于管教。
牛坤本人在学校成绩很差,班级倒数的那种,不过成绩差倒也算了,毕竟学习总是有好有坏,但牛坤不但自己不学习,还总是在班里捣乱,影响他人。
据牛坤学校的老师说,牛坤比较早熟,时常骚扰女同学,有时还会动手动脚,另外牛坤的羞耻感几乎没有,经常抱着手机在角落的座位里看颜色视频。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牛坤看视频看到难以自拔的时候,不管上课下课就直接拉开裤子自摸一把。
之前牛坤班里新来了一位刚毕业的漂亮女老师,刚给班里的同学上了几节课,就发现坐在后排的牛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手在桌下还不断有动作。
女老师发现牛坤的行为之后,羞恼恶心的要死,当即申请换班教学,如果学校不给调就立刻辞职,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带牛坤的那一班。
而且由于父母的护短纵容,牛坤行事极其嚣张,老师管他就和老师对着干。
一次牛坤班里的一位中年老师,因为代课严格,在管教牛坤的时候忍无可忍,动手打了牛坤一下,牛坤不但立刻与老师对打,之后还倒打一耙,告诉父母说老师欺负他。
牛坤的母亲田觅春当即找到学校,不顾客观事实,大闹了一场,从那以后,任课老师也懒得管牛坤,而与牛坤同班的很多学生,也有不少要求调班。
另外据牛坤社区内的居民反映,行为怪异的牛坤还常有偷摸的行为,有时看别人家门开着,牛坤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就径直进别人家里东看西看,扣扣摸摸,完全不知道害怕,好像是在他家里一样。
总之,牛坤无论是在居民口中,还在在学校眼里,都是一个人嫌鬼厌的角色。
究其原因,众人一致认为就是牛坤的父母溺爱太甚,完全听之任之,把牛坤教成了家里的小祖宗。
看着同事们汇聚上来的资料,肖然微微摇头,‘惯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这两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将手边的面包袋扔进垃圾桶,一口干完杯子里已经凉了的牛奶,肖然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一点半。
是时候去会会这一家了。
肖然换了身衣服,带上装备找到张磊,这次去牛坤家探查,肖然打算让张磊和他一起,毕竟张磊是专业搞技术的,对案发现场的阅读要比李放放他们敏感。
下楼的途中,肖然问道:“网监那边开始监控了吗?”
“已经在搞了,不过进度怎么样还不清楚。”
张磊顿了顿,又道:“至于那辆无牌车,皮哥他们已经去查了,但是那辆车很可能是跑黑车的,想短时间内找到不太容易。”
“这个我知道。”
肖然微微摇头道:“而且这个案子也不太容易啊,什么证据都没有,到了牛贵家里我们多注意着点,你到时候找借口在他们家屋里多转转。”
“嗯,我明白。”张磊应道。
“枪带了吗?”
“我带枪干嘛,再说我也没配枪,一直以来不就这一个小电棍。”张磊笑了笑,接着诧异问道:“你不会认为,到他们家里面,他们还会对我们不利吧?”
“说不准。”
肖然略带深意道:“从目前来看,假设闫月菡的死真与他们家有关,显然,他们一家对牛坤极其庇护,冒着包庇的风险也要为牛坤脱罪。万一我们在他们家发现了端倪,到时候不止是牛坤,他们一家人谁都跑不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一条道走到黑,狗急跳墙?”
“……”
张磊神色一怔,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片刻后才连忙道:“兄弟,我把我这130斤交给你啦,你可得看好了我!”
“放心,保证你死不了。”
肖然拉开车门,载着张磊顺畅地离开停车位,但是临走到技术中心门口的时候,肖然又一脚把车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几名同事引着一对中年夫妇往技术中心走去。
那对中年夫妇四十出头的年纪,但男人的头发已经花白,面容憔悴,不过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
相比之下,被男人搀扶住的女人却显得有些狼狈,衣衫不整,眼睛迷茫,仿佛一具没了灵魂的躯体,被男人搀着缓缓地往前挪动着。
前行的路上,男人一遍遍问道:“同志……我女儿……走的时候她、她受罪吗?”
旁边的同事用力咬着牙,腮边肌肉不断抽动,无声地将头转向一旁,无声良久。
肖然默默地看着这对中年夫妇走进技术中心,他抿着嘴唇,神色清冷凝重。
张磊的心情也极其沉重,他涩声道:“这是闫月菡的爸妈……应该是来认尸的……但是都那个样子了,让他们看了,岂不是更心碎啊……”
肖然从口袋里摸出那包常备的烟,拆开抽了一根,点上。
十个刑侦九个抽烟,肖然原以为自己会是例外的那个,但现在看来,他也免不了走前辈的老路。
“给我也来一根。”张磊道。
肖然抬手将整包烟和火机都递给张磊,一脚油门离开了市局,没过多久便再次来到了晨辉社区。
何晓丽负责着晨辉社区的侦查任务。
肖然在临时指挥部里找到何晓丽,了解到牛贵已经将放学的牛坤接了回来,但是上午的时候,牛贵的老婆田觅春买了两只行李箱回来,似乎是有外出的倾向。
“按照计划,秦子河他们已经开始在牛家所在的那栋楼里走访了,你们可以去了。”何晓丽道。
肖然点头道:“行,那我们去了……”
505、你想做什么?
出了临时指挥部,肖然带着张磊来到牛坤一家所住的楼下。
由于社区比较老旧,平日里也少有人打扫,所以楼下不仅杂乱,摆着各种电瓶车、废弃物等,而且地上也灰尘遍布,除了经常有人走过的地方能看到地面,其余地面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尘土。
肖然来到楼下时,并没有立刻去乘电梯上楼,而是低着头在入口周边看了一圈,不时蹲下身去,捻起一撮尘土仔细查看。
“怎么了?”张磊见状,蹲到肖然身旁问道。
肖然眉头微皱,将指尖上的那捻尘土给张磊看了看,问道:“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一层灰你让我看什么?”张磊不明所以。
肖然将指尖的尘土弹去,起身整了一下胸前的记录仪,面无表情道:“你没看仔细。那里面有极少量的胡椒粉颗粒。”
“胡椒粉颗粒?”
张磊一下没明白过来尘土里面为什么有胡椒粉,而且就算有人的胡椒粉在楼前弄撒了,那又与案情有什么联系?
直到跟着肖然进了那咯咯吱吱的电梯,张磊这才想通了肖然话里的意思,惊声低呼道:“你是说……这胡椒粉是哪一家撒的?掩盖气味,让警犬追踪不到?!”
“有可能,但不一定。”
肖然不置可否道:“躲避警犬的追踪,最好的办法是有水流阻隔,其次是撒硫磺粉,但是这段时间天干少雨,而且社区里脏乱惯了,拿水冲太显眼,另外硫磺的颜色与泥土颜色对比明显,胡椒粉的颜色,和尘土的颜色很相似。”
“可是,那撒的并不多啊,再说就算撒了那一小片,警犬那鼻子,怎么可能就追踪不到呢?”张磊有些难以相信。
“谁知道呢,犬毕竟是犬,不会和人说‘这边的味太呛鼻子,我不过去’。”
肖然随口应道,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思索着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地上的胡椒粉,是谁撒的?
用胡椒粉掩盖气味躲避警犬的追踪,除了对刑侦方面比较感兴趣的爱好者,正常生活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一点。
就算知道这一点,或者在搜索引擎上了解过,但是对作案嫌疑人来说,在那种高度紧张的氛围里,即便是与警方经常打交道的惯犯,也极少能有考虑到去掩盖自己气味的。
而在楼下撒胡椒粉的行为,肖然心中比较倾向于这不是作案后临时想到的,应该是早有谋划,甚至是精心做过预案的。
不过通过当天的监控画面,肖然知道牛坤的家人在闫月菡出事之前是不知情的,而牛坤的父母、爷爷在回家之后发现家里的异常,他们会想到去楼下撒胡椒粉掩盖气味吗?
显然不可能,且不说牛坤家人的兴趣爱好比较低端,假设牛坤的家人到家之后看到那样一幕恐怖的场景,吓都快吓死了,怎么会想到掩盖气味的事。
由此,排除掉小概率的情况后,只剩下一个大概率的可能:胡椒粉是牛坤撒的!
然而一个正读初三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社会的小青年,他是怎么锻炼出的这么强的反侦察意识?
要么他对刑事这一块极感兴趣,并且早就有害人的心思,极早之前就开始做缜密的规划,以目前小孩子早熟的程度,16岁的智商完全够用了。
要么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结合阮荷曾指导过的无脸案例……所以,牛坤会不会是被犯罪组织教导出来的新人?!
念及至此,肖然眼帘猛地一紧,忍不住想给网监的同事打电话问问,可是叽叽嘎嘎的电梯已经停了,牛坤家所在的楼层到了。
电梯门费力的打开,肖然看向张磊,点了点头,张磊会意。
打开记录仪,两人来到牛坤家门前,还没敲门,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便钻入鼻孔,这是洗洁精的味道,很明显,牛坤家里进行过一次或多次的大扫除。
肖然与张磊整理了一下表情,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抬手敲了敲牛坤家的防盗门。
不过敲门之后,屋里并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声响,于是肖然又敲了一次,这才有一道平静中藏着紧张的男声问:“谁?”
“我们是派出所的,例行走访。”肖然按照原定计划,开口说道。
“哦,好……来了。”那男声顿了顿,过了片刻,小心地把门打开。
“警察同志,你们好,你们好……”
开门的是牛坤的爸爸牛贵,他上身套了一件薄的羊毛衫,袖子捋到臂弯,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布拖鞋,嘴角上挂着微笑,但笑的有些不自然,眼睛深处还掠过一丝恐慌。
显然,他没有研究过如何控制表情,演员的修养不及格。
肖然抬手出示了证件,当然,给牛贵看的是带他照片的正面,反面的职务、警衔等内容牛贵是看不到的。
“请进……请进……”
牛贵一副热情的样子,引着肖然和张磊进来,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道:“前两天不是刚问了一遍吗,怎么又来问了?”
“唉,没办法,这不是旁边社区的那小女孩被人贩子拐走害了嘛,上面催的紧,又让再走访一遍,领导动动嘴,我们跑断腿,一天到晚净瞎搞!”
肖然佯装一副敷衍的态度,抱怨地说着,以此降低牛贵一家警惕的心理,同时观察着牛贵家里的情况。
屋里收拾的极其干净了,地板擦的锃亮,这一点肖然在进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另外在牛家的客厅中,两个大号的行李箱横在墙边,拉链还没拉上,能隐约看到其中的衣物。
至于牛家的其他人,牛贵的老婆田觅春和他爸牛满,正坐在餐桌旁吃着饭,不过已经放下筷子走过来了,而肖然重点观察的牛坤,则斜倚在沙发上玩着游戏。
在肖然和张磊最初进来的时候,牛坤扭头轻蔑地瞥了他俩一眼,接着便面无表情地继续玩王者农药,看不出有丝毫的紧张不安。
牛贵招呼着肖然和张磊坐下的时候,肖然很随意地抬手指了指那两个大号行李箱,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出远门啊?”
“啊……对、对!”
听肖然此问,牛贵声调有些打颤,随即说道:“孩子身体不舒服,经常喊着头疼,咱们这医院查了几次什么都没查出来,我就打听了其他的医院,带孩子过去看看。”
“哦,这样,那是得好好查查,身体最重要。”
肖然轻笑着,看似神色轻松很大条,但其实全身的肌肉已经在准备状态,他翻开笔记本掏出笔问道:“那不耽误你们时间,我了解下情况就走。”
正常地了解完牛贵一家的信息,肖然问道:“16号下午4点,到晚8点之间,各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有谁能证明?”
“哦,这之前问了,当时我和我老婆陪着我爸去医院检查去了,一直都在医院,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有小孩丢了,哎呀,当时紧张的,我们还以为我家孩子没了呢。”
牛贵很顺畅地说着,旁边他老婆还在打协助“就是,当时吓得我脸都白了”,至于牛贵的父亲牛满,则坐在沙发的一端,面无表情,怔怔出神。
到这里,张磊看向牛坤,半开玩笑地问道:“小兄弟,当时你在哪?干什么呢?”
一听这话,牛贵和田觅春神色俱是一怔,田觅春抢话道:“警察同志,你问他干嘛,他就是个小孩,初中还没读完呢,他能懂什么?”
“这……还在读初中啊,我看着像是读大学的样子了?”肖然佯做惊讶道。
田觅春连声道:“我家孩子就是早长,生下来就比别人家孩子好。”
“哦,不过还是得了解一下,领导交代的,大人小孩都得查,我们领导说不排除未成年人作案的可能……”
肖然轻笑着说道,但已经注意到了牛贵夫妻言行中的不自然,转头看着牛坤道:“当时你在哪,做什么啊?”
“我当时在家,打游戏。”牛坤头也没抬,漠然说道,手上的游戏一直没停。
肖然点了点头,看着牛贵夫妇,正要再开口的时候,张磊按计划问道:“哎,你们家厕所在哪啊?我方便一下。”
“哦,就那个门。”牛贵肢体僵硬地指了指厕所门。
张磊起身走了过去,边走边道:“哎呀,你们家打扫的好干净啊,这地板擦的,锃亮锃亮的……你们家刚做过装修吧,墙都跟新刷的一样……”
“啊……对……是、是的……”
牛贵强笑着应道,但是他老婆田觅春脸上却已有惶恐显露,肖然仍装出一副毫不怀疑的态度,询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张磊从卫生间里出来,抽着鼻子坐下道:“你们家卫生间那水洗多了吧,怎么有股腥味啊?”
“有吗?没有啊,你闻错了吧,应该是我老婆化妆品的味道……”牛贵慌忙解释道。
“兴许是我闻错了。”张磊点头道。
“我写的手疼,该你记了。”
肖然甩了甩手,朝牛贵夫妻打了个呵呵,将纸笔递给张磊。
接着又扭头看着牛坤道:“小兄弟,你说你哪天一直在家打游戏,中间你有下楼吗?我听一个老头,你那天在楼下好像有和一个女孩在一起玩啊?”
此话一出,肖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牛贵的双手猛地攥紧了:“对了……那什么,说了这么久连杯水都没准备,我去给二位倒杯水!”
“谢谢,谢谢。”
肖然也没拒绝,任凭牛贵向身后的饮水机走去,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周边,全身紧绷,随时准备爆发。
“小兄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天你在楼下有没有和一个小女孩在玩啊?”
肖然一边问着,一边拉了拉外套,盖住他摸向手枪的右手,因为他已经注意到牛贵的老婆田觅春眼底深处的那抹寒光,还有身后那轻微的缓缓向他靠近的鞋底摩擦声。
牛坤放下手机,意味深长地看着肖然:“是我又怎么样?”
“宿主,危险!”
系统的提示突然传来,其实并不需要系统提示,肖然已经从牛坤的瞳孔里开到了身后举起榔头的牛贵。
肖然的动作犹如闪电,他瞬间站起转身,抬手将黑黝黝的枪口指向咬着牙准备下手的牛贵。
肖然目光犀利的令人发颤,冷冷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506、悍跳
面对肖然黑洞洞的枪口,牛贵举着榔头整个人都僵在了哪里,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大大咧咧毫无防备的肖然二人,实际上竟是这般警惕。
现在知道了这一点,牛贵怎可能想不明白肖然二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为什么会是假象,自然是警方来之前就已经怀疑上他们一家了。
牛贵面色惨白,双手颤抖,眼中满是惶恐,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张磊此时背对着肖然站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同样惶恐地田觅春,以及旁边满脸茫然的牛坤,正气凛然地喝道:“怎么,想袭警啊?做了坏事心虚了是吧!你们以为打死了我们就能跑得了吗?!”
屋里寂静一片,没有人答话,只有牛贵缓缓地放下手,握着地榔头‘碰’地一声掉到地上。
“唉,我早就说过不要瞒,瞒不住……”
一直坐在沙发上养神的牛贵的父亲牛满,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他叹息一声,说道:“两位小同志,你们不用查了,是我害了那女娃,他们都是想保我,你们把我带走吧……”
肖然仍在盯着牛贵没有转头。
虽然没看到牛贵的父亲牛满此时是何种神态,但是听完牛满的话,肖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迸出两个字:悍跳!
一窝子狼人,其中一个悍出来就想扰乱所有人的判断,真以为这样最后就能胜利么!
肖然指着牛贵,让他与他的家人坐到一起,同时严密地注视着这一家人的举动,倒不是怕他们反抗,而是怕他们做出什么自残的行为,又或者突然冲到窗口从楼上跳下去,那样可就麻烦了。
肖然将自己带着的两副手铐递给张磊,看着张磊将这一家人串拷在一起,便掏出对讲机,将现在的情况向何晓丽做了汇报。
只片刻后,何晓丽便带着一众人赶到牛贵家里,看着被拷在一起的牛贵一家四口,皱了皱眉头道:“都带回去!”
“警察同志,我都说是我做的了,你们还带他们做什么……”牛坤的爷爷牛满仍在为儿子一家开脱。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都跟我们走吧!”李放放沉声说道,带着一众警员将牛坤一家分开拷了,依次带了出去。
肖然站在牛贵家的后窗边,看着这一家四口被押上警车,此时楼下已经围满了小区群众,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朝着这一家四口指指点点,引论纷纷。
没过多久,本就在社区内勘察的一众技术人员也赶了过来,一寸一寸地对牛贵家里进行勘察。
同时大队长邵勇也来到现场,询问道:“有人承认害了闫月菡?”
何晓丽点头道:“对,牛坤的爷爷牛满,对肖然他们说是他害了闫月菡,当时的情况记录仪都拍下了。不过我们心里也都清楚,他是想为别人顶罪。”
“这没关系,只要承认与他们有关系就行,下面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
邵勇信心十足,抬手拍了拍肖然的肩膀,高兴道:“干的漂亮,从早上成立专案组到现在不过6个多小时,从昨晚接案到现在也没到24个小时,我们能这么快锁定嫌疑人,你功不可没,小伙子又立功了!”
“我就想尽快把凶手找出来。”肖然轻轻笑了笑,波澜不惊道。
邵勇严肃地点了点头:“善恶到头终有报,该是谁的报应,就是谁的。”
……
由于自闫月菡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牛贵的家里不知道被打扫清洗了多少遍,该丢的东西早丢了,以至于技术人员并没有发现能直接指向凶手的证据。
不过在一间卧室与卫生间的地砖缝隙里,技术人员还是提取到了并未被清洗干净的血迹,至于是否属于闫月菡,仍待后续验证。
另外在阳台上,还发现了牛贵抛尸时穿的那件红色衣服,不过已经洗过晾干了,技术人员也将那衣服收了起来,带回去进行检验。
“牛坤的手机给我看看。”肖然走到桌前,对正在将牛坤一家的手机放进自封袋里的张磊道。
“看不了,他刚锁屏了,指纹解锁的。”张磊摇头道。
“行吧。”
肖然点了点头,反正网监的同志一早之前就在对家里的网络、通讯设备进行监控了,就算他在牛坤的手机里发现了有关‘小丑’的猜想,说不定那些技术大佬已经在他之前查找到了。
留下技术人员继续在牛贵家里勘察,肖然等侦查人员则继续对牛贵一家的左右和上下楼的邻居进行走访,了解在案发前后,有没有听到或看到牛贵一家人有什么引人怀疑的举动。
不过这些邻居的回答基本一致,他们没有察觉到牛家的什么可疑行为,要是早有发现的话早就举报了。
而且当了解到闫月菡的死与牛贵家有关时,牛家的左邻右舍表现的都极其震惊,没想到恶魔就在身边。
大小嫌疑人都已被带回,肖然他们便没有继续在晨辉社区内走访筛查,毕竟之前李毅带着人已经走访了好几遍,有目击人员的话早就举报了。
回到队里之后,肖然先问了一下皮自重那边的情况。
想在茫茫的车流之中找到一辆普通的无牌帕萨特可谓是困难重重,单靠警方去找,毕竟力量有限,还好皮自重各种套路向来玩的贼溜。
“卧槽,你们那边人都带回去啦?”一听大小嫌疑人都已到案,皮自重惊声叫道。
肖然道:“对啊,这不是分分钟的事嘛,现在就等你那边把那辆黑车找出来作证,最好能找到当时的抛尸点,把残缺的尸体找到。”
“这个你放心,我保证用最短的时间把那辆黑车揪出来。”
皮自重在电话对面拍着胸脯道:“最近我们市正在开展打击黑车的专项行动,我现在在交警队呢,一溜排的黑车,我跟这边的领导沟通了,还拍了一千块钱在这,谁要是能给我找到那个黑车司机,谁就能领了车再拿了钱走人!现在那帮子司机积极的一比,正热火朝天地各种联系呢!”
“那我就等皮哥你的好消息啊!”肖然佩服道。
“必须的……那什么先不说了,有人过来了,看样子是要点炮了。”皮自重挂断电话。
肖然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还没走几步,就被张磊喊住了。
“网监那边有重大发现……”
507、大C
“重大发现?什么重大发现?”肖然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小丑!”张磊一字一顿道。
肖然眼帘猛地一紧,深吸了一口冷气,在阮荷之后,雷霆方面便一直密切留意着‘小丑’的动向,之前有几个案子看似与‘小丑’有关,但都被排除了。
在过去大半年之后,小丑终于来了吗?
而这一次在幕后搅动罪恶的,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肖然不得而知,只是与张磊快速朝网监办公室而去,边走边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张磊顿了顿道:“是在监控牛坤的手机时,在牛坤的邮箱中发现了两人交流的邮件,这个人自称‘大c’,从最初的邮件看,他们已经联系上好几个月了,‘大c’一直在鼓励和怂恿牛坤的极端想法,并向牛坤发送了很多犯罪作案的资料,但是关于闫月菡的案情,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交流。”
“大c,是教导汪净沙的那个吗?与阮荷对接的不是代号‘鸥神’的么,怎么来的是这个大c?”肖然眉头紧锁,低声自语道。
张磊摇了摇头:“应该是与汪净沙对接的大c,但是为什么来的是‘大c’而不是‘鸥神’,这个事只有他们内部清楚了……可惜,汪净沙已经被执行了,要是他还在的话我们或许还能再找他了解一下。”
“该问的我们当时都问了,就算他现在还活着也没多大意义。”
来到网监的办公室,作为雷霆的领导者,雷副局早肖然他们一步来到了,此时正要听网监的同事汇报情况。
雷康朝肖然招了招手,示意肖然过去一起听下目前得到的线索。
肖然与张磊靠了过去,便听网监的同事汇报道:“……我们是在牛坤所用的手机上发现这些线索的,从现场带回来的通讯设备也验证了这一点。”
由于牛坤家中并没有电脑,据网监的同志介绍,大c与牛坤的联系都是通过邮箱进行的,这一点张磊已经和肖然说了。
不过之前汪净沙、陈昂案中所用到的时常变更的小丑的后台页面,这次并没有发现。
而牛坤没有出过国,也没有使用过vpn工具,所以牛坤与大c究竟是怎么联络上的,仍不得而知,只能等后续搞清楚案情真相之后再进行了解。
“牛坤与大c最初的邮件,我们追踪到的是在6月底,正是学校快放暑假的时候。”
网监的同志在大屏幕上展示着牛坤与大c最初的交流邮件,这个时候的大c并没有与牛坤谈及实施犯罪的知识,只是根据牛坤好奇追求另类的心理,一点点的了解牛坤,并通过语言技巧引导着话题,让牛坤自己向着‘通过犯罪来追求刺激’的方向上走。
值得注意的是,大c发送的每一封邮件的开头,总有一张横幅图片,图片上有小丑的脸谱图案,后面还有‘大c’和‘罪恶规划师’的字样。
在‘大c’的循循诱导下,牛坤果然上了道,他开始向‘大c’请教一系列关于犯罪的知识,大c自然是尽其所能的教导,各种关于选择作案现场、环境、时间、手法,以及反侦查方面的知识悉数想告。
不过‘大c’在每次交流完之后,都会要求牛坤将内容另行保存并将邮件删除,而且多次提示牛坤,如果想实施计划的话,一定要先告知与他,他会帮助牛坤完善计划。
但是显然牛坤注定不是一个好学生,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网络上,牛坤都是我行我素,对‘大c’的话也是置若罔闻,不仅邮件都没删除,而且作案前任何想法都没向‘大c’透漏。
如果大c知道他教导出了这样一个失败的弟子,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否会和牛坤班上的老师们产生共鸣,朽木不可雕也。
“我们通过邮箱账号,查到了注册这个邮箱的个人信息,不过验证之后,我们发现这个邮箱的注册者是一位91岁高龄的外省的老人,明显不符合嫌疑人特征,显然这个邮箱不是大c本人的。”
网监的同志道:“另外我们又查找了这些邮件发送时的ip地址,虽然都进行了伪装,但破解之后我们发现很不固定,有时是在网吧,有时是在酒店,还有的时候是在外地,地点经常变换。现在我们得到的线索就是这些,下一步我们尝试侵入‘大c’发送邮件所用的设备,进一步确定这个‘大c’的真实身份。”
听完网监同事的叙述,雷副局沉吟了片刻,转过头朝肖然问道:“怎么看?”
“马脚尽露,现行不远。”肖然坚定说道。
雷康笑着拍了肖然两下,随之问道:“这个大c最后和给牛坤发邮件时所在的地点、时间都能确定吧?”
“可以,大c最后一次给牛坤的手持设备发邮件是在19天前,ip地址定位到是在我市的一处酒吧里,在这之前几天,大c也多次给牛坤发过邮件,地点都是餐厅、写字楼、足疗馆之类的。”网监的同事道。
雷副局点了点头:“行,你们把这些信息整理出来交给我,稍后我会安排人去调取监控。”
虽然雷康没有明说,但是肖然已经知道他要怎么做了。
大c出没的地方大多监控完善,把这些地方当时的监控调过来进行对比,在这些地方都有出现过的那个人,基本就是‘大c’了。
“雷局,我现在要去审讯室了,待会儿要对牛满进行审讯。”肖然起身道。
雷康挥了挥手:“去吧,这边的事你们邵队会接手的。”
“那我走了。”
肖然离开技术中心,回到执法办案区,看了眼已经采集完信息后,分别待在单人侯问隔间的牛坤一家,肖然找到正在商量怎么审讯的邵勇与何晓丽,将‘大c’的消息大致与他们说了一遍。
听完肖然所说,邵勇沉着脸摇了摇头:“又是这个组织!既然涉及到小丑,那么牛坤一家事先很可能已经串好了口供,那我们就不能同时讯问了,一个一个来,先问牛满,接着牛贵、田觅春,最后牛坤!”
何晓丽对此表示赞同,说道:“牛满身上有病灶,就由我来问吧,肖然你来记录,做我助手。”
“好的。”肖然点了点头,便与何晓丽一起,带着牛满去了讯问室。
如果牛坤一家事先已经串好的口供,肖然感觉,那应该是个比较精彩的故事……
508、编造
审讯室内,牛满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帘,毫无生气,似乎是已经认命了般。
而在肖然看来,牛满也的确是认命了,他铁了心想用自己的命去给儿孙洗脱罪行。
讯问转入正题之后,由于之前牛满已经‘承认’是他杀害的闫月菡,所以何晓丽也没再绕什么弯子,直接问道:“你承认是你杀了闫月菡?”
牛满的神色举止没有任何的变动,仿佛一株枯死在沙漠里的古树,他沉默的片刻,缓缓说道:“是我。我不是人……我该死!”
肖然迅速记录着牛满的言语,接着便听何晓丽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和这个小女孩之间有什么仇恨吗?”
牛满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哪之前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是个畜生……”
“本月16号下午4点到8点之前,你是否在晨辉社区内?”何晓丽问。
牛满道:“没在,那时候我去了医院,风湿犯了,疼得直不起腰,我儿子儿媳带我去医院看病了。”
“在你回到晨辉社区以前,我们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在寻找闫月菡了,所以你是在我们的同志寻找闫月菡的过程中,对闫月菡下的手?”何晓丽问。
牛满点头:“是的。”
“你是在你儿子家里见到闫月菡的吗?”
“是的。”
“闫月菡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儿子家里?而且当时我们的人在全力找她,为什么她没有回应?”何晓丽并没有立刻探寻牛满想说的作案经过,而是缜密地扣着细节。
但牛满并没有直面回答,模糊地一句带过:“我不知道。我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我孙子的房间里,玩的很高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听见有人找她。”
对于这个回答,已经了解完肖然全部想法的何晓丽,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牛满的这个似是而非的说辞,她也暂时无法反驳。
于是接着问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产生杀害闫月菡的想法或冲动的?”
牛满抬头看了看何晓丽和肖然,一股羞耻的神色在他脸上若隐若现,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从没想过要害她,我……我只是对这样的小女孩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当时我在我孙子的房间里和她说话,我孙子出去了,我当时没忍住,就、就想抱抱她,她很害怕挣扎的很厉害,还想哭,说要告诉她家人,我一冲动就、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就把她给掐死了?”
肖然面无表情地问道,虽说牛家合力编造的这个故事,如果是真的话,的确能令人恨的咬碎大牙,但是肖然知道这不是真的,自然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
“是……是的……”牛满脸上充满愧疚。
何晓丽接着问道:“你刚才说你到家的时候,闫月菡是在你孙子牛满的房间里的,牛满读九年级,闫月菡读八年级,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这么熟的?以至于玩的家里人满社区的找都不回应?”
牛满张了张嘴,依旧缓缓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玩的这么好的,我说了我是第一次见她到我们家玩。……兴许是我孙子经常去对面社区找同学玩,他们就认识了吧。小孩子的事,我也没问过。”
何晓丽点了点头:“好,就当你不知道。你说你对小女孩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你是一直有恋童的癖好吗?”
“应该……应该是有的……”牛满舍了一张老脸回答。
何晓丽面色毫无波动,严肃道:“那你现在详细地讲一下你这个癖好的由来,以及是你如何杀人的,事后又是怎么处理的,原原本本地讲清楚!”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倾向的,我好像是结婚之后就对小女孩有这种模糊的念头,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还能压制住,不敢放肆,只有在抱着邻居家的小姑娘时,会有些冲动,抱的更用力一些……”
牛满完全舍弃了羞耻心理,缓缓地叙述着不知道是谁帮他编造出来的这个故事,也许是跟着大c学了几个月半坛子咣当的牛坤,也许是他们一家集思广益编出来的。
反正肖然在63岁的牛满身上,看不出他有丝毫这般令人不耻的念头。
按照牛满所说,他虽然在结婚后就有了这种喜欢幼龄女孩的倾向,但是当时这种冲动并不强烈,直到当他接触到一些‘颜色读物杂志’。
牛满说当年他在一个贩卖颜色杂志的地摊上,发现及几本带有儿童‘艺术照’的杂志,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每当一天工作之后,夜深人静之时,他总要拿出那几本杂志反复翻看发泄。
但是牛满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是被大众所不容的,所以他将自己的这种癖好隐瞒的很好,这么多年来,他的老婆、家人、朋友都没有发现过他的这种倾向。
只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牛满才会展露自己的这种倾向,他以前碰到邻居家的小女孩时,会偷偷地喊一声‘小老婆’,邻居家的小女孩只要应上一声,他就塞两颗奶糖给人家,顺便掐掐脸蛋,拍拍屁股,算是小小的过一把瘾。
牛满说有的时候也会被邻居发现,他当时害怕的要死,但邻居们都没当回事,只是以为他没有女儿,比较喜欢小女孩罢了,也从没说过什么。
肖然默默地听着,手上的键盘敲的飞快,不得不说,这个故事牛家编的好。
“我原以为我年纪越来越大,这种念头就会越来越淡,没想到却会越来越强烈……”
牛满机械般地讲道,16号晚上,当他回到家看到家里的闫月菡时,盘踞在心里几十年的那个念头,就像是一部没了刹车片的老车,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牛满说,他到牛坤的屋里与闫月菡说着话,牛坤因为要找什么事,就带上门出去了,于是牛满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那种想法,拉着闫月菡希望她可以让自己亲几下,抱一抱。
这个时代读初二的小姑娘,也许身体上发育的还不完全,但是心智上早已和成年人无异,闫月菡怎能不知道牛满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就很害怕,要哭,挣着要走,喊叫着要告诉家人……”
牛满低着头道:“我当时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事,更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这个事,我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然后就把她杀死了?”何晓丽漠然问。
“是、是的。”牛满答。
何晓丽又问:“你把人杀死之后,又是怎么处理的?都有那些人帮着你处理?”
509、含糊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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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牛满所说,在他发现闫月菡被他杀害之后,整个人全都傻掉了,脑袋里一片模糊,坐在孙子牛坤的床上,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孙子找到了东西,回到屋里一看,他也吓坏了,坐在门口都不会说话了,然后我儿子儿媳也跑了过来,就都发现了。”
牛满老泪纵横道,不知道的人或许还真以为是他因为杀了人而懊悔呢,但谁又能清楚他这是否是因为儿孙做了坏事而痛心?
牛满‘交代’道,在家人发现他冲动杀人之后,也是慌乱了许久,本来牛满是打算第一时间就投案自首的,但是出于所谓的‘孝心’,儿子牛贵阻止了他的想法。
牛满讲,牛贵再三告诫妻子和儿子不许声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接着便与妻子田觅春处理了闫月菡的尸体,在第二天叫了一辆黑车,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抛弃。
“牛贵和田觅春,是在他家的什么地方处理的尸体?”肖然记下牛满所说的内容,抬头问道。
牛满扭过脸在衣服上蹭了蹭眼泪,答:“是在卫生间里。”
“那好。”
肖然点了点头,冷眼看着牛满问道:“你刚才说,你是在牛坤的房间里将闫月菡掐死的,那么牛坤房间里地板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尸体是在卫生间里处理的,人的窒息死亡又不会出多少血,你讲一下那房间里的血是哪来的?”
“这……”
牛满直楞楞地看着肖然,一时语塞。
或许是他们一家在准备串供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牛满支支吾吾一会儿才含糊其辞道:“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怕我想不开,处理的时候就让我回到我的房间里去了,我也不知道那血是怎么回事……也可能是我当时冲动的时候,让她碰到了哪里,划伤了……流了血,我真是记不得了……”
肖然与何晓丽沉默着对视一眼,自然都知道牛满说的不是真话,这一点根本不用测谎专家过来测定。
何晓丽接着开口道:“那闫月菡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牛满依旧推作不知道:“这……这我也不清楚,我当时一直和我孙子待在我房间里,我整个人当时都像是死了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只是后面听我儿子讲都处理好了,让我放心。”
“你孙子牛坤,一直和你待在一起?他没有帮忙吗?”肖然适时将牛坤与案情尝试连接了一下。
结果牛满立刻断然否定道:“没有没有,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他当时也吓傻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才一个16岁的孩子,他知道什么啊。两位警官,这事和我孙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有没有关系,你说的不算,我们说的也不算。”
何晓丽冷声道:“所以你对你杀人后,你的儿子牛贵和儿媳田觅春是怎么处理的尸体,然后又是怎么抛尸的,都一概不知了?”
“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牛满摇头道。
何晓丽假装惋惜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没有坚持自首,你的儿子和儿媳现在涉嫌包庇、毁坏尸体等多项罪名,你杀人是重罪,他们的罪行也不清,到时候只留你孙子一个人在外面,他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在外面该是怎样一副情形,你能想象到吗?”
一听何晓丽话里的意思似乎真的忽略了牛坤,牛满眼睛深处掠过一抹欣喜,但面上仍悲痛道:“都是我的错,求你们放了我儿子一家吧,我不是人,我该死啊……”
又问了牛满一些问题之后,何晓丽和肖然又接连讯问了牛贵的田觅春,由于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一家事先串好了口供,所以对牛贵与田觅春所说的与牛满基本一致的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他们还是露出了破绽。
在提及牛坤房间内的血迹时,牛贵说是他在拿刀子割开闫月菡的衣服时,不小心割到了尸体,留下了血迹。
而田觅春则说不知道情况,她只是在卫生间里帮着处理,牛坤房间内的处理她没有参与。
在牛贵说过是他不小心留下血迹之后,肖然似是而非地提了提牛满讲的不知道碰到那里给划破了,听到这话牛贵明显地慌乱了一阵,冷汗直冒。
不过牛贵还是支支吾吾地糊弄了过去:“这……这我当时割衣服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她身下有没有血,兴许是我当时没看到,后来血又混到了一起……”
在谈到牛贵和田觅春为什么要将闫月菡的面部、下体与器官都除去时,两人皆言,是在搜索引擎找到的案例,就是为了干扰警方的视线。
至于为什么割掉脸部,则是为了阻碍警方通过面部确定死者的身份。
“当你发现,你的父亲杀人后,一个小时内,你有没有离开过家?”肖然面无表情地问。
牛贵不清楚肖然这问题里隐藏着什么意思,缓缓地摇头道:“没有吧,当时太紧张了,现在回想都跟做梦一样,好多都记不清了。”
“是嘛,这么快就都忘了?那我给你提示一下,你楼下的那些胡椒粉。”肖然自顾自地说着,眼睛根本就没其看牛贵,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飞快敲出的问题。
听到胡椒粉,不止是牛贵,就连何晓丽都有些迷糊,肖然还没和她提过这事。
牛贵茫然道:“胡椒粉?胡椒粉怎么了,我楼下的胡椒粉关我什么事,兴许是别人买的弄撒了呢?这个我不知道。”
“那我再问你,当你们16号晚8点左右回家一个多小时之后,按你们所说那个时候牛满已经杀死了闫月菡,你们正在处理尸体。但是那个时间你们为什么又从社区里跑出来了,独留你儿子牛坤一个人在家,一直到午夜凌晨才回去?”肖然严厉问道。
牛贵道:“那个时候你们挨家挨户的找,查的急,我们就想先出去躲一躲,等你们过去了,我们再赶紧回去处理了。”
肖然冷冰冰道:“所以,你们走了之后留了一个还在上初三的孩子在家,让他把我们的警员糊弄过去了是吗?那他涉及包庇啊,得送去少管所。”
“没有没有,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牛贵连声说道:“我们并没有留我小孩一个人在家,就是让他在门口坐着,等你们的人来的时候,就让他说大人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啊,他还是个小孩子,真的和他没关系!”
“那怪不得了。”
何晓丽接过话继续问道:“17号凌晨4点,你搭了一辆无牌帕萨特离开晨辉社区,是去干什么了?”
牛贵垂着头结结巴巴道:“抛……抛尸。”
“在哪抛的?”
牛贵依旧隐瞒道:“记、记不得了,那个地方我也不熟,我就让那人一直沿着路走,然后看到江边有一个村子,旁边都是荒地,我就让他停车走了,那地方究竟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确定是江边?”何晓丽强调道。
牛贵道:“就看水挺大的,应该是在江边吧。”
对牛贵这样含糊其辞不说重点,何晓丽与肖然他们是有所预料的,心中也没有窝火,只是再问道:“那个黑车司机是什么人?联系方式是什么?”
牛贵继续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是在一个黑车群里联系到他的,我也没和他打过电话,就是让他到我们楼下,看到我们就是,然后给了他现金做路费。”
“那个群你还有吗?”
“没了,我回来之后就把那个群给删掉了……都记不得了……”牛贵道。
何晓丽与肖然犀利地看着牛贵,但他一心隐瞒,自然是暂时无法反驳他,两人又问了他一些问题,便结束了对牛贵的讯问。
“换人,带牛坤过来!”
511、寻找
牛坤一脸无辜地被带进讯问室,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人。
但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竟极有可能是杀害闫月菡的真凶,甚至是这一系列假象的最终谋划者。
肖然与何晓丽看着牛坤坐下,开场流程走完,何晓丽照例问了牛坤在16号下午四点到八点之间是在什么地方,牛坤一脸怯孺地回答是在家里。
何晓丽接着问:“你和闫月菡很熟悉吗?”
牛坤轻声回答:“还算熟悉,我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就在她家楼下,我经常到那个同学家玩,她和我那同学的妹妹是同学,她也经常去,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
“16号那天,闫月菡是怎么到你家去的?”何晓丽问。
牛坤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当时我家门没关,然后就看到她到我家门口了……她说在楼下看到了一条很漂亮的红毛狗,看到了狗主人乘电梯停住的楼层,是我们那一层,就跟着上来了。”
“当时是几点?”
“4点多、快五点的样子了吧。”牛坤低着头,想了想后回答。
何晓丽冷声问:“五点,就你和她两个人,那她和你为什么一直玩到八点都还没回家,中间还有人满社区的找她喊她,你们都没听到吗?”
“没有听到,当时我们找了两部很好看的电影,声音开的很大,而且我家隔音比较好,什么都没察觉,也没发觉时间过的那么快。”牛坤说。
“你们一直看到你父母、爷爷回来?”何晓丽问。
牛坤假装诚恳地点头:“是的。”
“把你家人回来之后,你所看到听到的都说一遍。”何晓丽道。
牛坤想了想道:“我爸妈他们回来之后,闫月菡就准备回家了,然后她想起来之前在我同学家时我说过的一本课外书,就让我找给她,我们就到了我的房间,我就找,然后我爷爷就进来了,和我们说话,还问她是谁家的孩子,长的那么好看……”
根据牛坤的说法,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找到那本课外书,就想应该是放在外面了,就让闫月菡稍等一会儿,便出去找书了。
等他把书找到回到屋里,就发现闫月菡已经躺在地上死掉了,他整个人也吓傻了,后面的事他就恍恍惚惚的,记不清了。
“所以你爸妈发现这事之后,就让你走开了,后面的情况你都不知道?”肖然抬起头,犀利地目光死死地盯着牛坤,充满了压迫感。
牛坤没敢和肖然对视,目光游离地看向一边:“嗯,我爷爷要自首,我爸拦着没让,说他来搞,就让我和我爷爷到另一间屋里去了,我当时全给吓懵了,往床上一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就都不知道了……”
“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解释一下,你手机邮箱里的那些邮件是怎么回事?那个和你交流了几个月的大c。”何晓丽冷声道。
“大c?什么大c?……哦,你说的是那个神经病吧?”
听到何晓丽的话,牛坤初时还佯作没想起来,虽然他跟着大c学了几个月,但毕竟只学了点皮毛,自以为什么都懂了,却不自知他的演技太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装的。
牛坤接着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有一天我登录聊天软件的时候,就看他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我当时比较无聊,就想着跟他玩玩,然后看他说的比较有趣,我就和他一直交流下来了。……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感觉他就是一个神经病!”
“是这样吗?不是你跟着这个大c学了这么多,然后害了闫月菡,拉着你爸妈爷爷帮你开脱顶罪?”何晓丽半真半假地点了一下。
牛坤虽然身形体貌与成年人无异,甚至比一些成年人还要高壮,但他毕竟还没成年,心智与社会阅历方面自然还有些欠缺。
只见他听了何晓丽的话后脸色猛地一白,表情中明显地写满了心虚与紧张,他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学……我在学校里成绩都那么差,我只要一看到字我就困,怎么会和他学那些看都看不懂的玩意!”
“你看到字就困,闫月菡还找你借书?你还是能看下去的嘛。”肖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牛坤连忙辩解道:“那是本漫画书,就是漫画书,我看满篇都是字的一看就想睡觉……”
“那本书是什么书?在你家哪里?”肖然打断问道。
牛坤愣了愣,道:“航海王……现在应该就在我屋里。”
“好,你说你在学校成绩很差,你是不是在学校里骚扰过女同学,还在女老师的课上自撸过?闫月菡长的挺好看的,你和她两个人在你家,你就没生出什么想法?”肖然直言不讳问道。
牛坤装傻道:“什么想法?我不懂……他们都是乱说的,我在学校成绩差,他们就都歧视为我,他们全是捏造,诬陷我!”
“是这样么?”
肖然不置可否,接着又问了牛坤一些问题,便结束了讯问。
接连讯问了牛坤一家,此时天色早已黑透,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后续将牛坤一家送去看守所的时候,肖然特意嘱咐,要告诉看守所的同志务必将牛坤一家分开看管,在正式定案之前,绝不能让他们有碰面交流的机会。
与此同时,经过紧张地调查之后,皮自重他们终于查清了17号凌晨四点左右,牛贵所找的那辆黑车的车主信息。
据皮自重说,驾驶那辆黑色无牌帕萨特的,是本地一名姓柳的老司机,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是夜深之后到火车站附近拉一些‘不便于走正规交通方式’的客人。
至于网监的同志查到的大c,邵勇已经安排三组的卫长东带人去调取监控,接手侦查了。
“肖然,走走,再多叫些人,跟我们去火车站附近布控,这个姓柳的老司机很滑头!”皮自重朝肖然招手道。
肖然拍了拍手里的那桶泡面:“我面里放了两个茶叶蛋……等我吃完,一分半钟!”
一分钟后,肖然将泡面桶扔进垃圾箱,带着李放放等人跟着皮自重上了车,前往火车站寻找那名姓柳的老司机……
511(2)、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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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左右,肖然、皮自重等一行十余名警员,俱身着便衣,在黑车司机老柳经常出没的火车站附近等着。
来的路上,肖然在车里小睡了一会儿,恢复了不少精力。
初冬的深夜凉意袭人,众人聚精会神地蹲守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忽听于附近路口蹲守的一名同事在对讲机中道:“看见了,来了!刚从我这过去,朝皮哥哪里走了!”
那名同事看的很准,片刻之后,那辆无牌帕萨特果然在路边停了,而且恰巧就停在皮自重所在的车后。
肖然和皮自重对视一眼,连忙与李放放靠了过去,几个人将那辆无牌帕萨特围了之后,皮自重敲了敲副驾驶车窗,那司机老柳以为来生意了,便降下副驾车窗与皮自重说话。
此时老柳驾驶位上的车窗没有关,趁那老柳与皮自重说话,肖然趁其不备,上身猛地探进驾驶座窗户,一把拔下了车钥匙。
“我草你们干什么……”
司机老柳正要叫骂,便已被李放放打开车门,将其从驾驶座上拉了出来,同时旁边的两名警员也上前帮着李放放将其按住。
“警察!别动!”
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司机老柳放弃了挣扎,趴在车上惊诧问道:“不是……这什么事啊?你们交警还便衣抓人啦?我不就没上牌……不是,就算我拉客了,你们也不至于搞这么大动静抓我啊,再说这附近好多干这个的,你们怎么不抓他们啊……”
“别废话!老柳是吧?我们是刑警大队的,现在对你进行刑事传唤,跟我们走一趟!”皮自重过来,出示了传唤证。
司机老柳一脸懵:“……刑警队?我没干什么事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啦?”
“没错,就是你,跟我们走吧!”
皮自重严肃道,随即一行人将老柳押上车,连带着他那辆无牌帕萨特,一同带回到队里。
“肖然,你要不要进去一同问下?这家伙可能是他们的同犯。”采集完司机老柳的信息,看着被带进询问室的老柳,皮自重说道。
肖然摇了摇头道:“同犯?他不是。皮哥你们问吧,重点就是牛贵坐他的车是在哪里下的,完了叫我一声,我去休息室蹭会儿床。”
“行,你去补会儿觉吧,等我们好消息。”皮自重笑道。
四个多小时之后,肖然被皮自重喊醒:“起来了,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干活了!”
肖然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半。
快速洗漱了一下,肖然跟上皮自重问道:“那个老柳怎么说?”
“那个老柳的确是不认识牛贵,但他记得17号凌晨的时候接了牛贵的单子。”
皮自重道:“老柳说,牛贵是在他们的微聊群里找到的他,也没给联系方式,就让他到晨辉社区牛家所在的楼下,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就是。因为牛家离火车站挺远的,老柳最开始没想接这个活,但是客人说给的钱多,他就勉强同意了。”
与牛贵所说的基本一致,他们两人的确是不认识的,这应该也是牛家计划中的阻碍警方调查的招数之一。
“老柳说,他来到晨辉社区牛家楼下的时候,见到了穿着红衣服的牛贵,和牛贵的老婆田觅春,牛贵手边还立着一个拉杆箱。”
皮自重道:“老柳下车还想帮牛贵把拉杆箱放进后备箱里,但是被牛贵很客气的拒绝了。后来牛贵上了车,田觅春便返回了家里。”
“老柳说,牛贵上车之后说是去找一个朋友,然后一起出差,但并没有和他说准确的地址,不过一直给他指路,告诉他怎么走。”
“后来沿着清北河边的云河路走到一个村子边上的时候,牛贵就和他说到他到地方了,给了老柳五百块的现金,也没让老柳把他送到村子里,就下车了。老柳拿了钱,也没多想,也就返回离开了。”
“那老柳还记得那个村子的位置吗?”肖然问道。
皮自重道:“具体纸面上的地址他并不清楚,但是他说重新过去的话,只要到了地方他就知道。”
“那就好,牛贵的抛尸点很可能就在那附近,甚至闫月菡尸体上缺失的部分,很有可能也还在哪里,而在闫月菡缺失的部位上,极可能隐藏着关键性的证据。”肖然严肃道。
皮自重想了想问:“万一那些缺失部位也被水冲走了呢?之前打捞到的不就快被冲到江里了吗?”
“牛贵显然是不想让尸体顺水漂下去的,从当时那装尸体的编织袋中的几块石头上能看出来,他想让尸体沉到水里去,但是那几块石头太小,重量不够,所以没能彻底沉下去。”
肖然给皮自重解释道:“在问牛贵的时候,我专门提了这一点,问他为什么没有多放几块石头,他回答说他当时很紧张,随便装两块石头将尸体抛进水里就跑了。
但我感觉应该不是这样的,或许是他在沉掉那些残缺的部位之后,再往编织袋里放石头准备把躯干抛进河里时,突然遇到了什么情况,导致他随手装了几块石头后,就急忙离开了。”
皮自重恍然大悟:“这样啊。那当时尸检报告上怎么没提那几块石头?”
“应该是没什么研究价值。如果我不是到场去看了,大概也注意不到那几块石头。”肖然道。
在将情况向专案组汇报之后,肖然、皮自重一行人,便在司机老柳的指引下,沿着清北河侧的云河路寻找牛贵当时抛尸的地点。
最终,在距离江河交汇口约二十公里处的清北河边,柳姓司机突然指着河边的一个小村庄道:“就是这里!那个人就是在这路边村头下的车!”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众人下了车,站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村口,打量着附近的环境。
这个小村庄距离清北河大约有50多米的距离,跨过云河路,稍走十几步就能触到清北河的河水,此时河堤上荒草丛生,一时还真看不出牛贵选的抛尸点在哪里。
“我们沿着河边找下,牛贵装了石头进去,那么抛尸点附近应该有不少石块!”
512、确凿
虽说众人决定从石头上去寻找抛尸点,但是等真到了河岸边,众人才发现这看似荒草丛生的河岸上,水边竟零零散散地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块。
也就是说牛贵无论选在哪里抛尸,他都能随手捡到很多石块随尸体抛入河中。
“没关系,大家沿着水边注意看一下,我看河边的石头有许多都半嵌在泥土里,他捡起石块后留下的痕迹应该还在,大家注意找找看。”
肖然说着,便与众人沿着水边分头查看,没过多久,李放放那边便有了发现,招手喊道:“肖然,皮哥,你们来看!”
众人闻言迅速跑了过去,只见在李放放指向的河边,一小片被踩倒的荒草,连带着几处被踏平的小土坑,以及许多杂乱无章几乎无法辨认的脚印。
肖然拿过照相机拍了照,看着一枚勉强能分辨出的脚印道:“应该就是这了,足迹与牛贵的足迹基本一致。”
看着抛尸点前缓缓流动的河水,皮自重皱着眉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这水挺大的,水下什么都看不清,就算闫月菡缺失的部位是在这边水下……我去找找村上的老乡,跟他们要个钩子来,试试能不能钩到!”
“哎,皮哥别去了,拿钩子就算钩到了,万一他用的是个塑料袋装的,钩破了里面东西就全散在水底了!”
肖然拉住皮自重道:“我给局里打电话,还是让潜水大队派蛙人过来吧!”
特警总队的潜水大队,不仅负责着各类刑事案件中涉案赃证物的打捞,同时肩负着重大活动周边水域的安检任务,有时遇到各类溺水身亡者时,也会找他们相助。
一个多小时以后,潜水大队的两名蛙人赶了过来。
在了解完相关情况之后,那两名特警同志便穿上干式潜水服,背上氧气瓶,毅然下到凉凉的河水里。
此时太阳早升起来了,附近那村庄上留守在家的大叔大妈,吃完早饭后看到肖然他们在水边站着,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与肖然他们搭话,问东问西。
两名潜水员在水下搜寻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在距离抛尸点50多米开外的下游,拖着一只不大的黑色编织袋,缓缓地上了岸。
“兄弟,辛苦了,刚从老乡家接的热水,你们喝点暖和一下。”李放放他们连忙递上手里的保温杯。
年纪稍大的那边特警同志接过保温杯喝了两口,道:“现在水下还行,还没到冷的时候。再说这水质还不错,之前我们帮城南分局在一条河道内找一柄匕首,那家伙,河面上漂着一层的黑油、粪便、垃圾,我们出水的时候,头上、身上顶的都是屎,后面半个月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待在卫生间里冲澡!”
“你们这次运气爆炸了知道吗,这个东西根本就没完全沉到底,下面暗流一卷就半漂半地顺着水往下走,还好这边水底下沉了一个铁格子网,这包在水底下往下漂的时候被上面的铁钩子给挂住了,不然你们真的别想找到它!”
另一个稍年轻潜水员的话令皮自重他们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李放放在旁边问道:“兄弟,你们确定里面是吗?”
那年轻的特警同志神色严肃道:“摸着像是……这不有拉链吗,你们拉开看看!”
肖然扫了一眼周围垫着脚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的群众,开口劝道:“各位大叔大妈,都回去吧,这边没事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看着那些恋恋不舍离开的群众,肖然戴上手套,缓缓拉开那编织袋上的拉链,一股腐臭味顿时钻了出来。
两位特警同志判断的没错,看着那编制袋中混做一团的内脏,还有整个被割下的下体部位,众人的眉头俱都拧做了一团。
肖然端着照相机不停地拍照,李放放在旁边指着编织袋内的情形道:“这还有菜刀和水果刀,应该就是作案工具了!”
拍完之后,肖然将拉链拉上:“带回去吧,交给技术部门,这里面应该有我们需要的证据!”
众人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即便转回到局里,将发现的尸块与作案工具移交给了技术中心。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十几个小时之后,技术中心便传来了消息。
“经过dna比对,确定那些内脏与下体部位,是属于闫月菡的。另外在闫月菡的下体内发现了遗传物质,经过比对,确定是来自于牛坤。”
余雨向专案组汇报道:“另外在两柄刀具上,都有提取到完好或残缺的指纹,经过与牛坤的指纹进行比对,确定是牛坤留下来的。”
“好!很好!”
雷康副局长高兴道:“什么爷爷有恋僮情节、父母帮着处理、孙子毫不知情也没参与……哼,现在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这下看他们还怎么编!”
“邵勇,今天晚上继续组织人手接着审!现在他们那一套说辞不攻自破了,看他们还能有什么由头编下去!”
“是!”
邵勇应了一声,接着沉声道:“雷局,那个大c,现在有着落了!”
“是吗?说下这个大c的情况!”雷康立刻道。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那张年轻的男子的照片,肖然认为邵老板他们找对人了,而且就算这个人不是‘大c’,他身上也必带着未曾揭开的恶。
“这个人名叫‘詹宏盛’,31岁,外省北陵人,未婚,今年过年后来到我市,进了一所中学担任外语老师。”
邵大队指着‘詹宏盛’的资料道:“他所进的这个学校,正是牛坤所就读的中学,不过他没有带牛坤班的课,而是在牛坤的隔壁班任教。我们在研究了调回来的所有相关监控之后,认定这个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老师?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背后竟有这种龌龊!他做老师不知道会教坏多少学生!”余雨挨着肖然嘀咕道。
邵勇看着雷副局道:“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詹宏盛此人的住址,是否要进行抓捕?”
“抓!现在被他教导过的牛坤已经被我们掌握了,迟则生变,尽快抓捕!”
雷副局道:“还有,再联系一下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的同行,询问一下是否有未破的案子,看下能不能和这个‘大c’联系起来。”
“好的,我明白。”邵勇道。
雷康点了点头,起身道:“那就这样了!大家各自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