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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超级警察全文阅读

作者:我唐     我不是超级警察txt下载     我不是超级警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5、承认

    在基本认定是翟飞毁坏尸体并破坏现场之后,‘双11碎尸案’专案组迅速做出部署,决定率先拘捕翟飞,之后立刻传唤丛凝。

    务必尽快查清钱双双自杀的原因,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第二天早上。

    按照昨天会议部署,何晓丽带领行动组布控在翟飞的牙科诊所附近,邵勇带人埋伏在芙蓉小区,庞景辉与李放放进入到传媒学院,只等抓捕翟飞之后,立刻控制丛凝。

    至于二队众人,以及其余人员,没有任务,处理日常工作。

    私人牙科诊所开门时间一般较晚,更何况翟飞家境不错,现在天气又不算太冷,晚起一会儿,睡个回笼觉最是合适不过。

    于是肖然等人判断失误,他们七点半就来到翟飞的牙科诊所附近,一直等到上午九点半夜还没见翟飞开门。

    肖然与张磊一组,每隔一段时间便在诊所门口晃悠一圈。

    俩人在诊所斜对面的一间小书屋前停下,张磊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小声嘀咕道:“这人不会是察觉到什么,跑路了吧?”

    肖然看了眼停在诊所门前车位上的那辆白色越野车,低声道:“他车还在门口呢,应该是在二楼睡觉还没有起床。”

    “真羡慕这种可以睡到自然醒的人,不求大富大贵,是要衣食无忧。”张磊打了个哈欠,艳羡说道。

    肖然抬头,鄙弃地瞅了张磊一眼:“你现在离职回家的话,条件比他优渥多了。”

    “我可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青年,为了社会的安全与稳定,为了人民的幸福与安康……”

    张磊呼呼啦啦说了老大一堆,说完之后见肖然目光严肃地看着他,不解道:“你为什么没有打断我啊?”

    “为什么要打断你?”肖然正色道。

    张磊愣了两秒:“一般人都觉得这些是废话啊……”

    “没有啊,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肖然严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磊,似乎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与自己同铺睡了四年的兄弟一样,缓缓道:“其实,这也是我的目标与追求。”

    “……这么清新脱俗吗?”

    张磊极不自然地咧起嘴角僵了好一阵儿,方才吞吞吐吐道:“是嘛,那还真巧啊,哈,一起努力吧……”

    空气中沉默了一阵,两人放下报纸,继续按着既定路线走动。

    “你说,这个叫翟飞的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走在路上,张磊找了个话题率先打破尴尬,“那尸体又不是他们医学院的大体老师,哪能随便带走?还破坏现场,碎尸后伪造现场,为了这事,浪费了多少警力!

    哎,我说会不会是钱双双的自杀原因也和他有关系?一个正常人,他怎么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帮丛凝办这事?现在好啦,他的责任比丛凝都大,我判断几个责任加起来至少五年打底。”

    “你又不是审判员,用得着你来量刑?”

    肖然微微一笑道:“丛凝的责任到底怎么样,现在还不好判断,如果钱双双真是自己求死,那丛凝就是坑了翟飞。

    如果钱双双的死是受丛凝教唆,则是故意杀人既遂。

    假设真是教唆,那丛凝当时到底怎么说的就很重要了。毕竟钱双双是一个有自我意识判断的成年人,如果丛凝坚持她没有教唆钱双双自杀,她的责任还真不好定。”

    “不是还有录像的吗?”张磊补了一句。

    肖然摇头道:“那只是推测,推测!谁知道钱双双有没有录像,谁又能知道钱双双的手机有没有被翟飞销毁?”

    “如果真没有证据的话,说不定丛凝真的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张磊惋惜道:“那她可就真把翟飞给坑惨了。”

    “钱双双到底是不是自杀,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依旧只是我们的推测,万一查清之后是被杀呢?”

    肖然对张磊的话并不完全赞同:“而且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责任是把案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具体谁担责、该不该担责,那是两院的事,用不着你我操心。”

    “也是哈……”

    张磊笑着摸了摸后脑勺,突然眼睛一亮,盯着翟飞的诊所道:“看,看,开门了,开门了!”

    肖然连忙抬头,只见翟飞已经打开了诊所的玻璃门,拖着一双棉拖,正对着太阳伸懒腰。

    “何队,何队,目标出现,目标出现,我与张磊正在接近,请求行动。”肖然从内兜里取出对讲机道。

    “收到,准许行动。我们随后跟上。”何晓丽严肃的声音随即响起。

    “明白。走!”

    肖然将对讲机放回口袋,带着张磊一起,不紧不慢地朝诊所门口走去。

    “哎,医生,拔智齿多少钱啊?”

    走到诊所门口,张磊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诊所上的招牌,很自然地问道。

    “那要看你牙怎么长的啊,简单的四百,像是水平阻生的就贵点。”翟飞蹲在门口,拨弄着手机道。

    “水平阻生是什么?”

    张磊不解地搭话,慢慢靠近道:“来来,你看看我这颗牙拔了得多少钱?”

    “在这怎么看?进来躺好我看看。”

    翟飞站起身,没等张磊与肖然靠近,便走进了门里,拿了个口镜,领着张磊朝口腔综合治疗机处走。

    看着背身走在前方的翟飞,肖然冲张磊使了个眼色。

    随即,两人猛地冲上,一左一右,瞬间将翟飞按倒在地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翟飞人高马大,骤惊之下便大喊大叫着,剧烈地挣扎起来。

    若不是肖然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说不定两个人还真按不住他。

    “不许动,警察!”肖然一声厉喝。

    一听警察这两个字,翟飞愣了两秒,接着也没再挣扎,安安静静地让张磊给他上了手铐。

    十秒之后,何晓丽带着一众同事和技术人员冲了进来。

    进门后,何晓丽立刻取出相关文件,让翟飞签了,随即道:“所有人按计划行事,尤其是车子和卧室,要特别仔细检查!不要漏掉任何痕迹,重点查找作案工具!”

    “明白!”

    一声令下,众同事立刻对翟飞的这处诊所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翟飞被从地上拉起来,惊慌之后又沉默了一阵。

    看着在诊所中进进出出的便衣,翟飞舔了舔嘴唇,开口道:“警官,你们别费力了,我这什么都没有,车里洗了好几遍了。”

    听闻此言,何晓丽当即问道:“你解剖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工具与钱双双的遗物又在什么地方?”

    “在我、都在我芙蓉小区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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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水落

    翟飞犹豫了几秒,骤然道:“但钱双双不是我杀的啊,这事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

    王俊名哼了一声,冷冷道:“在你把钱双双的尸体带走的时候,你就脱不了干系了!”

    何晓丽拿出手机,拨通了邵勇的电话:“邵队,翟飞明说了,作案工具与钱双双的衣物都在芙蓉小区,你们立刻搜查吧!”

    “好的,明白。”

    挂断电话,何晓丽又拨了庞景辉的电话:“老庞,我们这边在收尾了,你们立刻传唤丛凝,带她回局里!”

    “明白。”

    通知完毕,何晓丽也上到二楼。

    虽然翟飞明言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依旧要仔细搜查。细节,任何时候都不能漏。

    不过最终结果也的确如翟飞所言,诊所内什么都没有。

    倒是芙蓉小区那边获得了重大进展。

    一队众人在翟飞的房子内,找到了还残留着血迹的法医箱,疑似与钱双双脖颈伤口吻合的刀具,一柄不大的砍刀,还有钱双双的衣物,以及地板上没有清除干净的骨肉碎屑。

    最关键的是,找到了一部被塑料袋包裹的手机,判断应该是钱双双的。

    带着翟飞与他那辆昂科拉回到队里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

    此时,丛凝已经在讯问室内枯坐了许久。

    看着单向玻璃墙内,叉着双手,双目无神的丛凝,肖然扭头问道:“她就这么一直坐着吗?”

    李放放拄着桌子,稍稍晃了晃下巴:“传唤她时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要不是我和庞叔看的紧,她差点都要跳楼寻短见,还好一路无事。……本来想悄悄把她带回来的,不过她这样一闹,学校里看来是待不成了。”

    肖然点了点头:“本身就因为恋爱的问题饱受非议。”

    又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邵勇等人带着所以物证回到队里,法医科与技术队随即展开了比对。

    与此同时,对翟飞与丛凝的问询正式开始。

    调好设备之后,肖然坐在邵勇左侧,摊开问询笔录,接着何晓丽便开口问道:“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翟飞,28岁……”

    “翟飞,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证据,现在问你,在长桥公园、大禺路商场,以及中河路巷子口的三处碎尸,是否都是你抛弃的?”邵勇沉声道。

    翟飞点头道:“是的。”

    “钱双双是不是你杀的?准确的说,她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邵勇问道。

    “你们不都查清了吗?”

    翟飞诧异地看了看邵勇,信誓旦旦道:“当然不是我杀的,我那天晚上在和朋友吃饭,你们都查过的。……虽然我是和钱双双见过几次面,但我和她没有任何纠葛,杀人是犯法的,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杀人是犯法的,那你为什么要毁坏钱双双的遗体,而且还破坏自杀现场、制造抛尸现场,你这样做就自以为没事了吗!”何晓丽忿然道。

    “我、她的死不碍我的事啊,她是自杀的!”翟飞满脸无辜道。

    邵勇没再和翟飞纠结这个问题,厉声道:“现在,把你怎么知道钱双双自杀,以及怎么进入到钱双双的房间,怎么破坏她的尸体,为什么仿照十五年的旧案抛尸,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哦。那天、那天我正在和朋友吃饭嘛……”

    翟飞仔细想了想,缓缓叙述道:“等我回到诊所,准备睡觉的时候,丛凝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钱双双自杀了……”

    “她具体是什么时间打给你的?是拨的你的号码,还是微聊通话?”肖然停下笔,抬头问道。

    翟飞想了想,“大概是在11点半吧,微聊通话。”

    “行,你继续说。”肖然道。

    “我当时就问她吗,我说怎么回事,她说她们的恋爱关系因为一直受到别人的非议指责嘛,所以两人都受不了,就约定一同自杀。

    但是那天,钱双双告诉丛凝她要先走一步,然后和钱双双开着视频的时候,就抹脖子了。”

    翟飞继续道:“可能是丛凝害怕了吧,她跟我说她不想死了,但是钱双双录了视频,打算在两人死后让世人知道真相,丛凝说害怕因此担责,就跟我说能不能帮帮她。”

    “她让你帮你就帮啊?这种事情是能帮的吗?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这点判断都没有?”邵勇冷声道。

    “我才二十八!不是三十!你别把我说的那么老!”

    听闻此言,一直平静的翟飞陡然怒了,拍着椅子大吼道:“二十八离三十还差两年呢!差两年,能算三十吗?!”

    听着翟飞的怒吼,邵勇一时也有些蒙圈,犯法的事翟飞都没有愤怒,怎么一提年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二十八和三十有区别吗?”邵勇扭头看向肖然。

    “当然有区别!”

    肖然还没说话,翟飞便大声道:“二十八还是年轻人,一到三十就老了,我还年轻着呢!”

    讯问室内寂静片刻,邵勇与何晓丽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理解现代青年的思维模式。

    “行行,二十八!”

    邵勇也不与翟飞纠结了:“你继续说,你和丛凝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翟飞平静下来,说道:“我们小时候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后来我家搬到了市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帮她了。”

    “你就没想过,你帮她是要担责的?”何晓丽道。

    “想过啊,所以才照着十五年的案子做啊。”

    翟飞一本正经道:“本来想着能瞒过你们呢。

    不过,十五年前的案子你们查到现在都没弄清真相,怎么到我这你们查的这么快?是不是当年的凶手有背景,你们包庇他啦?”

    “谁说我们包庇?你是在哪看的?”

    邵勇脸色沉郁的吓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翟飞道:“我告诉你,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哦,是么。”

    翟飞毫无波动道:“我是在法治论坛上看到的,随口一说。”

    “丛凝让你帮她之后,你又是怎么做的?钱双双自杀时是一个人在屋里,你又是从哪拿到的钥匙?”邵勇问道。

    “钥匙?钥匙没有。”

    翟飞道:“我答应她之后把车牌一挡就过去了。

    到了钱双双住处后,我也是才想起来我没有钥匙。……我就动了动她屋的门把手嘛,结果,她根本就没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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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一念之差

    “你进屋之后是什么场景?”

    “进去之后?进去之后还能有什么,一地的血,尸体都已经僵了。”

    翟飞平淡地说道,或许作为医学生,对血肉这些东西,早已视若无睹了。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何晓丽问道。

    翟飞皱皱眉头:“还能怎么处理?先把尸体周围的血擦一擦,再过去把她的手机收起来……”

    “等一下,你收起的时候,手机是否还在录像?”

    肖然停下笔打断道:“而且我们在现场看的,放手机的那块区域明显要比手机大,那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她把手机放在支架上了,木板拼接的那种,面积比手机要大一些。”

    翟飞回忆道:“是否录像?……那时候她手机都没电了,怎么录像?”

    “然后你又怎么做的?”

    “怎么做……就把她尸体带走啊,我车里有两个旅行包,用砍刀把大腿、胳膊砍掉,两个包刚好能装下。”

    翟飞很自然地说道,可能他也没认识到,这些在他眼里很平常的操作,却是普通人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的场景。

    “再接着我就把地上的血拖了一下,开车就走了嘛。”

    “你离开之后,是去的诊所,还是芙蓉小区。”邵勇问道

    “芙蓉小区,我的解剖箱在哪里,而且哪里的房子买下之后,我爸妈极少去。”翟飞坦然道。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到把钱双双的尸体分解后,再模仿当年的抛尸旧案?”

    何晓丽不解问道:“这个想法,是你在去的路上就酝酿好了,还是将钱双双的遗体带走之后,才做出的打算?”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办,反正就想着赶紧把她尸体带走,别让人发现连累到丛凝就行。”

    翟飞想了想道:“等我把她的尸体带到我芙蓉小区的房子里之后,我想着尸体都分解了,不好处理了,然后我就想起了当年的那个老案子。”

    “你对当年那个案子很熟吗?十五年前,你也不过才十二三岁。”何晓丽道。

    “我比较喜欢法制类节目,这个旧案可是我国十大悬案排第二的案子,哦,现在是排第一了,原先的第一悬案已经被破了。”

    翟飞说到这些忍不住有些兴奋,“法治论坛里好多人都讨论过这个案子,我在芙蓉小区买了房子之后,还专门去考察过这三处抛尸点……”

    “所以你就利用你的这些研究,几乎完美地复制了当年的抛尸路线?”邵勇阴沉着脸道。

    “不算完美吧,我本来也是想用床单的,但是当年的那种旧床单,匆忙之中很难找到。而且当时大半夜,还下着雨,我也没敢往林子里钻。”

    翟飞摇了摇头,有些惭愧道:“其实我研究这些,也是希望能为你们提供线索,早日破案的……”

    “但你的行为,差点又给我们添了一桩悬案!”

    邵勇一拍桌子,怒道:“如果不是我们的侦查员及早发现破绽,改变了思路,全市的警察不知道还要为这件事忙活多久!”

    翟飞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两下,他看了看邵勇,面有愧色地低下了头,“对、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的错。”

    “你不必和我们说对不起。”

    邵勇正告道:“如你所说,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具体你会负什么样的责任,日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去看下她自己录的视频啊!”翟飞连忙道。

    “你是没有杀人。但我问你,你对钱双双的遗体做的这一切,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别人让你这么做的?”

    何晓丽道:“比如说丛凝,她打电话告知你情况后,是否有明确要求你肢解钱双双的遗体、模仿当年旧案抛尸?”

    “没有啊,她只是说让我帮帮她。”

    “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邵勇拍着桌子,一字一顿道:“你故意毁坏尸体、破坏现场,并制造抛尸现场,浪费警力资源,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主观所为啊,还说自己没有责任?”

    翟飞张了张嘴,愣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

    对翟飞的问讯完毕,肖然将材料简单整理了一下之后,又走进了观察室。

    这间讯问室内,庞景辉与王俊名面前的丛凝正哭的几近崩溃,一头长发也被她抓的蓬乱不堪。

    “这边怎么样了?”

    肖然靠着李放放坐下,顺势将手里的一盒橙子递了过去。

    李放放捏起两块切好的橙子,翻了个白眼道:“跟翟飞说的差不多。丛凝说,本来两个人因为受不了社会的歧视,约定一道自杀的,但钱双双的心理障碍更重,视频中跟她告别之后就提前自尽了。

    结果她一看钱双双的惨状,吓得没勇气结束自己,又害怕自己有教唆嫌疑什么的从而担责,就找了自认为最可靠的翟飞,去帮她解决后顾之忧。”

    “她知道翟飞是怎么处理的吗?”肖然剥掉一角橙皮,轻轻咬了一口。

    李放放摇头道:“no,她说翟飞只是在处理完之后让她放心,并没说怎么做的。

    后来还是在听到传言之后,看到微聊群里发的那些抛尸现场的照片,才知道翟飞是怎么处理的。”

    “照片?围观群众拍的?当时不是没让拍吗,怎么还有照片流出去。”肖然无奈道。

    李放放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啊,当时围了那么多群众,难免有被疏漏到的。”

    肖然点了点头,看了看依旧在痛哭流涕的丛凝,“她有说钱双双是什么时间走的?又是什么时间给翟飞打的电话吗?我记的我们最开始接触她的时候,她说她的室友十一点左右就回来了。”

    “问了,也是将近十一点,钱双双自尽后不久,她的室友们就回来了。具体的准确时间,还得等钱双双手机里的录像拷出来。”

    李放放说道:“她心情平复了一阵之后,才跑到宿舍楼的天台上给翟飞打的电话,和翟飞说的基本一致,都是在11点半。”

    “如果钱双双的视频里,实情的确如丛凝所说,没有教唆、没有诱骗,只是相约自杀。那她的责任,比之翟飞要小上太多了。”肖然苦笑道。

    “是啊,还可能没构成犯罪。”

    李放放长叹道:“就因为她害怕担责的一念之差,……现在无论她有没有过教唆诱骗,对翟飞而言,都算是被她给坑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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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指认现场

    临近下班时分。

    在一番复杂地操作之后,技术队终于将钱双双手机里两段视频,完好无损地提了出来。

    第一段是钱双双录制的自己的独白。

    视频中,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钱双双神色憔悴,眼眸中生无可恋,充满了绝望,全无半点对生活的向往。

    “人间本不值得,活着的从不是我。”

    钱双双第一句话,说的便是她在11月1号发在朋友圈里的那条动态。

    “我对这个世界已充满绝望,绝望到每多活一天都是无比痛苦的折磨,死亡并非是个体的痛苦,于我而言,更像是命运的解脱。

    一切怜悯我的人请不要悲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的选择是我长久的向往,所以请不要为我伤心与难过。

    爸爸、妈妈,女儿不孝,并非是这世界没有温暖,只是女儿感受到的全是冷漠。

    女儿走了,走的很远很远,你们找不到我的时候,要记得我已回归,就蜷缩在我房间的被窝里……”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静静地看着幕布上不断播放的画面,呼吸似乎都要屏住了。

    肖然苦涩地微微摇头,他想不明白,钱双双为什么会这样偏执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因为恋爱观念偏离世俗?就因为在这座城市里遭人非议?

    这些都不是自戕的理由啊,观念偏离并非是活不下去,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生命中总有坎坷,多少人不都挺过来了吗?

    想到钱双双那还在宾馆里悲痛地等待消息的父母,如果他们得知自己的女儿是自杀,不知道会是何等的绝望。

    第二段视频是钱双双录制的屏幕,其中是她与丛凝视频通话的画面。

    视频中,丛凝是坐在其宿舍的床上,听闻钱双双撑不下去了,当晚就要自我结束时,丛凝的神色也比较伤痛。

    钱双双和丛凝说了声抱歉,还说不能按照约定一同离开,她要先走一步,丛凝擦了擦眼泪,说‘放心,我很快就跟上你’。

    然后两人又说了些私密话。

    最后,当晚10点52分。

    钱双双抽出刀具,毅然决然地刺进了自己的咽喉里,随后刀刃拔出,鲜血喷涌,嘴角凝起最后一抹微笑,倒在地上,生命消逝……

    看到钱双双如此模样地逝去,丛凝面色苍白,坐在床上不停地发抖,睁着空洞地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钱双双屋内逐渐扩撒的血迹。

    直到11点09分,丛凝的室友敲门,丛凝才匆忙关闭了视频通话。

    于是视频中便只余下钱双双屋内的场景,直到凌晨1点17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画面结束……

    “唉……”

    视频看完,会议室内沉寂了许久,最后不知是谁一声长叹,方才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抓紧时间整理资料,汇成档案移交检察院。”

    雷大队站起身道:“李毅去找刘副局签拘留证,另外通知翟飞的家属。还有明天早上,带翟飞去几处现场进行指认。”

    “雷大队,那个丛凝呢,是否也要拘留?”

    邵勇跟上问道:“她这个不好认定啊,没有教唆、没有诱骗,单纯相约自杀,而且钱双双那一刀下去,属于救治也无法阻止死亡发生。”

    雷大队思索一阵,拍板道:“先找人看着吧,她也是有自杀倾向的,防止她寻短见,具体怎么处置,交检方评判吧。”

    “行。”

    ……

    第二天,周五。

    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空气中充斥着初入冬季的萧瑟气息。

    从看守所将翟飞提到长桥公园,在周边群众的围观之下,翟飞再次还原了他当晚的具体行为操作。

    肖然与一众同事站在外围,严密注视着现场的情况。

    将嫌疑人从具有比较完备安全设施的看守所,带到缺乏安全设施的涉案地点,操作上其实是具有较大的安全隐患的。

    有的犯罪嫌疑人出于逃避法律责任追究的考虑,往往会在指认中寻找逃脱的机会,或者有想不开的趁机自寻短见。

    这不仅不利于嫌疑人的人身安全,而且对警方人员的人身安全也会构成威胁,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重大事故,将办案机关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幸好长桥公园荒僻已久,周边人流不多,而且翟飞并不是重案犯,身边还有几名同事对其近身监视,遇到突发情况的可能基本为零。

    周边群众议论纷纷,一名拎着水壶的大爷踮起脚朝里瞅了瞅,看向肖然道:“小伙子,这是破案啦?”

    “肯定的啊,都在指认现场了。”

    肖然还没开口,旁边一位大哥便回答道:“这地方……是前几天那碎尸案破了?”

    “对的。”

    肖然随口答道,但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碎尸案?是15年前那个案子?”

    拎着水壶的大爷顿时精神起来,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像啊,凶手能这么年轻?”

    “不是当年的老案子,这是最近新出的,不过跟当年的案子差不多。”

    那大哥与拎水壶的大爷搭上了话:“哎呀,又是一个小姑娘,那个惨呐,不过这次警察挺厉害,一个星期没到就把案子破了。”

    “是呀,现在警察都挺不错。”

    拎水壶的大爷背着手道:“现在社会也好了,像这样的情况都少了,不像几十年前,那些个人猖狂的,严打的时候都肆无忌惮。”

    “对对,那时候我刚上初中,啥人都有。”

    这大哥点着头,看了看走走停停的翟飞:“……你说这家伙长的白白净净的,怎么能干出杀人碎尸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来?”

    “他没有杀人。”肖然冷不丁接了一句。

    “没杀人?”那中年大哥一头雾水,好奇地凑了上来:“那是咋回事?没杀人咋给碎尸了?”

    “对不起,暂不能说,今天应该会发布警情通报,上面会有详细说明。”

    肖然平淡说道,随即转身,准备跟着众人前往大禺路商场。

    “肖然、李放放、张磊,你们先回去吧,那边二队已经安排好了,用不到那么多人。”何晓丽走过来道。

    肖然看了看李放放,李放放瞅了瞅张磊,张磊耸了耸肩膀,于是三人成了被留下的男人。

    看着现场人群散尽,张磊招呼道:“走吧,回去写材料去。”

    “别说材料,一说材料就头大。”

    李放放抓了抓头发,苦着脸朝四周看了看,感慨道:“这个案子算是结了。不过当年的席如香,还在这里等着真相大白呢。”

    肖然点了点头,指着土坡上的树林道:“当年的抛尸现场就在树林里面。”

    “要不,上去看看?”张磊伸出手指点了点土坡。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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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白睡衣

    十五年过去了,当年繁茂的树林,如今内里更添几分阴森。

    一阵秋风吹来,几片鲜黄的栾树叶打着旋,落在早就被杂草败叶覆盖住的地面上。

    走在其中,仿佛像是走在人迹罕至的森林中一样,再一想,此处说不定还有席如香的冤魂出没,周围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平添了些许诡异。

    纵然知道此地离居民区不远,不过若真是到了夜黑风高之时,即便有人结伴进入,说不得也会寒毛炸起,毛骨悚然。

    “我去,这地方还真有点邪门!”

    张磊打量着四周,咯咯咬牙道:“要是那个导演在这地方拍鬼片,绝对不用布置现场,随便扯一块白床单,在这树林里飘一飘,大白天吓晕人都很有可能。”

    “人的恐惧更多的只是来自自己的臆想。”

    肖然冷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不吓自己,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突然,李放放停下脚步,盯着不远处的一条树干,十分严肃道。“哎,前面树枝上,似乎还真挂着一件白色的床单呢。”

    听闻此言,张磊骤然抬头,看着十米之外,在一处粗壮的树干后,隐约有一角白色布料,不时被风吹起后又藏到树干后面。

    “不是吧,这地方这么邪门吗?说什么来什么!”张磊咧着嘴道。

    “走吧,过去看看。”

    肖然不禁思索起来,谁会在这树林里挂上一块白布?是出于恶趣味纯粹想吓人,还是有着其他什么目的?

    “话说,当初席如香的头颅被发现的地方,就在这棵树前的凹面里。”

    “看那白布挺干净的,而且能被风吹起来。”

    张磊的神色逐渐严肃,边走边道:“这些天阴雨连绵,肯定挂在这里没多久。”

    “会不会是什么人也在追寻当年的旧案……”

    李放放话没说完,肖然猛地张开双手,挡住两人上前的脚步。

    李放放被肖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脚印!”

    肖然眯着眼帘,盯着十五年前那张包着钱双双尸块的床单所在的位置。

    只见在那一地的枯枝败叶上,几枚脚印隐约浮现。

    再仔细看的话,能隐约分辨出这串脚印是从北而来,走上土坡,来到这棵大树之下,然后绕树走了一圈,继而向南走下土坡。

    “不会是当年的嫌疑人听闻了最近的旧案,特地走到这里,来缅怀当年的岁月,重温当初作案时的快感吧?”

    李放放当即说道:“有的变态杀手就喜欢重回现场,会不会是当年的凶手在故地重游,然后还在这树后面的枯枝上挂起这床白被……哦,是睡衣,不是被单!”

    “也不是没有可能。”

    肖然蹲下身道:“不过也很有可能是普通人一时好奇路过此地。

    人都有猎奇的心理,来看看当年的凶案现场,再做点恶趣味的布置,也很有可能。……磊子,你工具带了没?”

    张磊拍了拍随身包,摸出一只uv手电,以及一把钢尺,喜道:“幸好我敬业爱岗,时刻准备着!虽然小手电比不上队里大号的紫外线检查灯,不过也够用了。……可惜没有单反。”

    “没办法,先拿手机拍照吧,希望我这徕卡镜头确实能拍出单反效果。”

    肖然想了想说道:“放哥你用你的手机录像,把我手机也拍进去,完了我的手机交你保管,照片未提出来之前,要确保拍摄的电子照片没有做技术修改。”

    “好的。”

    李放放打开手机,开玩笑道:“我们这么重视,希望这串脚印不是那个家伙好奇溜过来留下的。”

    “哈,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漏过嘛。”

    张磊打开uv手电,蹲在地上笑道:“管他是谁留下的,万一真是当年凶手留下的,那我们可就真的撞大运了,石副局最少也要包我们一个星期的伙食作为犒劳!”

    “别想得美了,就算真是凶手留下的,离找到人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李放放举着手机调侃道:“赶紧勘察痕迹吧你,弄完还要回去写报告呢!”

    “别提报告行吗?我这心情刚轻松一会儿。”

    张磊嘟囔着说道,摸出手套戴上,举着手电照射出那细微的脚印,又将钢尺放在边侧:“脚印长宽比较大,长度约在27.5厘米,落脚看似处在平衡期,但隐约较重。”

    “一般而言,年纪越小起脚就越重,年纪越大落脚越重。”

    肖然小心拍好几张照片,又跟着张磊到另一个脚印处拍照:“所以此人应该处在中年期,年龄约在38岁左右,脚印较宽,判断留下脚印者应是男性,减去鞋子的长度,按照惯例,其身高在一米七七到一米八二之间。”

    “年龄约在38岁?”

    李放放举着手机,突然说道:“席如香被害时二十二岁,如果她活到现在,也有三十七岁了。

    如果这个人与当年的席如香案有关,他和席如香是同龄人,席如香被害前又匆忙从员工宿舍中收拾干净了自己的行李。……那他,很可能是席如香认识的人!”

    “有这个可能,但如果这个脚印的主人和席如香没关系,那你就是白费脑汁了。”

    张磊笑着说道,又将钢尺逐一放在几枚左脚印边,脸贴着地面,在紫外线光芒下观察了一阵:“左脚印与右脚印大小基本一致。

    不过从地面树叶上的轻微凹陷看,左脚的落脚要更重一些。……应该是左肩背着或扛着什么东西。”

    三人走走停停,查清了这串脚印是从土坡下的位置上来,一直到土坡南侧,最终在堆放的混凝土上消失。

    接着,三人又回到树下,跟着脚印转了一圈。

    在树干的西侧,那脚印从平行于树干变成垂直于树干,由此推断,把这件白睡衣挂在树干断丫上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个断枝桠的高度在一米八左右,普通人一抬手都能够到。”李放放仔细地将所有的画面都拍摄下来。

    “脚印比较新鲜,从坡下带上来的泥土还很潮湿,并且没有散形,应该是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之间留下来的。”

    张磊谨慎地判断道:“总体来看,此人应该是从江边走来,绕着大树走了半圈,把白睡衣挂上之后,随即离开。

    ……大晚上的,一个人,跑这里来,他胆子可真大!”

    “当年的凶手不就是晚上来的么。”

    肖然深呼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件干干净净、微微摆动的白色睡衣,不禁一阵沉思。

    这个人在当年席如香抛尸点的树干上挂起一件白睡衣,到底,是想诉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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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网上议论

    “这件睡衣很干净,应该是被仔细清洗过的。”

    肖然戴着手套,将那件白睡衣取下,“不过看材质,应该是有好些个年头了。”

    “可是,这件衣服到底是在指向什么呢?”

    李放放撩起睡衣一角,仔细看了看布料:“当年的线索很多都已经断了,现在只能把这件睡衣当做是一个独立点。……磊子你包里有物证袋没?收起来吧。”

    张磊打开随身包,翻出一只大号自封袋,肖然将手上的睡衣叠好,放了进去。

    回到队里,将拍摄的照片洗出来之后,李放放拿着所有物品去了积案组。

    这些天积案组一直在准备重启席如香案,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或许有用。

    至于肖然,他不属于积案组。

    而且这桩旧案,积案组并没有明言让他过去协查,所以只能安安静静地做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狂补这段时间落下的各种报告。

    11月17日,周末。

    连绵的阴雨天终于结束,今日阳光明媚。

    忙碌了大半个月之后,肖然难得地获得了一天调休。

    舒舒服服地补足了睡眠,醒来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

    坐在窗前望着脚下来来往往的车流与人群,肖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今天该做写什么。

    不得不说,生活中的肖然其实是个很宅的年轻人。

    上学的时候就是教室、图书馆、宿舍、体育馆,四个地方连轴转。

    要么学习,要么看看比赛、追追影视剧、读一些小说,或者与张磊几人打上几把游戏。

    总的来说,当时除了学习、锻炼,肖然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物,以至于宿舍的人总说他无趣地像个政客,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年轻气息。

    而今工作之后,处理各种案件,在蛛丝马迹之间寻找真相,将罪有应得之人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便成了肖然最感兴趣的事。

    虽然经常忙忙碌碌不得空闲,但是肖然依旧乐在其中。

    所有今天突然停下节奏之后,反倒内心一阵空虚。

    对着窗外发了会呆,肖然起身去书架前,将之前余雨送他的那本《提高情商十八计》抽了出来,坐下耐着性子翻看了几页,然后转身把书扔进了垃圾桶。

    虽说肖然性格比较沉稳,但终归到底还是年轻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处事方式,可书里这些溜须拍马、察言观色、搬弄事非的事例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些都是情商,不要也罢。

    上楼将笔记本拿了下来。

    话说之前翟飞曾讲过,关于席如香的‘117案’,网上众说纷纭,谈论的人很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看看网上的奇人们是如何评述当年席如香案的。

    输入案件关键词,稍一搜索便出现了一大串关于当年旧案的网页。

    有的是描述当年案件始末的,有的是探讨案件疑点的,还有些是质疑警方的,更有人将这起案件写成了小说,吸引了众多关注的。

    总之,熙熙攘攘,莫衷一是,各种猜测都有。果然键盘之上人才辈出。

    随手点开了一个网页,内里文章标题起的很惊悚:“117案真相曝光:其实早就破了!”

    文章说的是在案发后不久,警方便找到了嫌疑人。

    但由于各种因素,最终隐瞒了真相,包庇了凶手,文章作者还信誓旦旦地说,案子资料内部网上都有,就是沆瀣一气不准公布。

    肖然嗤笑一声关闭网页,如果案子真破了,他何必在这里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积案组那边为何又要大费周章地准备重启此案?

    套用军部发言人的一句话:人命关天,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又点开一个讨论人数比较多的分析贴。

    此贴,最开始的发帖者是个网名叫‘黑撒旦’的,此人在帖子中对‘117案’进行了详细的推理,并做了犯罪侧写。

    ‘黑撒旦’写道:“被害人的尸体被切成一千多片,头颅、皮肉有被煮过的痕迹,肉块被整齐地码好,包括衣物也被整齐地叠好,可见嫌疑人具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同时可能懂得医学知识。

    如此看来,嫌疑人的文化程度较高,不排除受过高等教育,推测其个人素质至少要高于普通的高中文化者。

    试想,一个只有初中或高中文化程度的大老粗,凭借什么能吸引一个在校女大学生的注意?且又有什么能力做到杀人后冷静地分尸?

    所以个人认为,屠夫或厨师作案的可能性都很小,因为这几种职业的从业人员文化程度及素质普遍不高。

    至于医生,只能说有可能性,因为目前还没有任何可用于推理的证据。”

    ‘黑撒旦’在文章最后做了细致的描述:“凶手应该是男性,案发时年龄在30岁左右,有很大可能在30岁以下,相貌端正,气质成熟稳重,性格内向,为人谦和。

    受过高等教育,单身,文化素质较高,喜欢听音乐,亦有可能爱好文学,独自住在市区,懂得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但没有人知道他懂这些。”

    此贴一出,不久便成了论坛里的热帖。

    不少人都认为这个‘黑撒旦’就是谋害席如香的真凶,现在借着讨论案情,把当年的作案细节发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刺激。

    持此种看法的人一多,后续看到此贴的人也都有些信了,更有热心者留言已将此贴楼主反映给了警方。

    群情激愤之下,楼主‘黑撒旦’连忙出来公布了自己的个人信息,明确表示自己只是一名银行职员,研究案件只是个人爱好,文章内容仅为个人揣测。

    热心网友查验过‘黑撒旦’的信息之后,才确定此人所说为真,便没再过多追究。

    盖因此贴较火的缘故,于是后续有提出自己看法的网友,都选择在这个帖子中发表看法。

    在‘黑撒旦’的文章之下,还有几个比较热门的回复。

    其中一名叫‘古墓阁主’的人更是列出了凶手的生活习惯:“平时手总是塞在裤兜里,能不用就不用,如果需要开门的话,最喜欢跟着别人后面进。

    每到一个地方,一定要租三套房子,不然就不习惯。并且有一套一定要是合租,这样可以不带钥匙。

    每次听到有人说‘不杀女人’,都要立即当场回一句‘神经病’;从来不喝牛奶,也从来不把武器放在提琴盒子里,从来不戴面具。

    居住的环境,上下楼梯什么的,一定要记住多少级,并且记住多少步。保证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也能行动自如;每到一个地方,一定最先看看那里的大商场,并且记住所有出口。

    楼底下一定会有放一辆旧自行车,并且永远不锁,如果被偷了,就抓紧时间再买一辆。因为是旧的,所以从来没被偷过;喜欢上网,看到稀奇古怪的贴,就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回复。”

    看着这‘古墓阁主’的回帖,肖然心中都有些震惊。

    这人的脑洞到底是有多大?仅凭网上流传的一些不知真假的信息,居然都能把凶手说过什么话给推断出来,简直神了。

    此后不久,一名昵称‘wdy’的网友也参与了回复:

    “为什么要把尸体切成那么多片?还要把内脏和衣服码得整整齐齐?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

    很简单,因为享受啊,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

    正如读最喜欢的小说,舍得一口气读完吗?正如吃最爱吃的雪菜肉丝面,舍得一口气吃净吗?

    整个分解过程,那气味,带着一丝丝血腥、一丝丝凉风,有点点腥,还有点点甜。

    不断地比较、分析,寻找最合适的位置与力度,寻找一切都恰到好处的那种兴奋的快感……”

    将诸多分析贴看完,肖然将电脑放下,抱着胳膊对着窗外陷入沉思。

    不得不说,网上还是有很多专业人士的,其中不乏有同行的推断。

    对于这些观点,肖然有些认同,有些不置可否。

    按照抛尸的一般逻辑,绝大多数抛尸地点,凶手都会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比如江河湖海、下水道、桥洞、野地、窨井等等,这样地方很难被发现,即便有被发现的可能,偏僻之处也会延缓案发时间。

    时间,会湮灭许多现场遗留的痕迹。

    但当年的凶手,却将席如香的尸骨抛弃在三条路的人气较高的地段。

    要么是出于变态心理,寻求刺激;要么他是对周边环境不熟,只熟悉市区这一块区域;要么,是凶手根本没多想,就想赶紧把尸体扔了,随便找几个地方丢了完事。

    但不论怎么想,当时的凶手至少对市区是很熟悉的,所以当时凶手住在市区这一条,肖然是很赞同的。

    比照案件卷宗中所说,席如香是个比较恬静,有些内向的女孩子。

    这样的性格,内心一般都是很谨慎的。

    而且席如香在大学这个半社会的地方,也学习了两年多,即将正式踏入社会的学生,想轻易地将其无声无息骗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难度很大。

    席如香的室友们都说,席本人对那些古怪的人都比较警惕,似‘古墓阁主’对嫌疑人做的侧写,明显在生活里也是一名难以交流的人。

    让席如香带着行李,跟着这样的人走,可能性微乎其微。

    肖然搓着指尖,他个人判断,凶手应该是席如香身边的人,模样应该很端正,文质彬彬,少言寡语,但看着总能给人安全感。

    可能是很熟悉的人,也不排除是泛泛之交,但却能让席如香放松警惕。

    席如香跟着他走,或许是她拎着行李,行动不便,此人借口帮忙,席没有拒绝。

    想到这,肖然忽然想起前天早上在树林中看到的那串脚印。

    中年人,在当年与席如香年岁相当,并不是席如香的老乡什么的。

    认识、安全感、不戒备、年岁相当。

    难么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席如香当年的同学!

    或者如这次的‘双11案’类似,是席如香在相临学校认识的什么人,而且家住市区,并且家境不错,有空余房子,从小就接受严格教育,心理素质极强。

    但需要做出区别的是,严格教育并不是良好教育。

    可能正是太过严厉的管教,致使此人表面上谦谦有礼,其实心中有一头魔鬼,并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窜出噬人。

    肖然眯着眼帘,指尖敲着椅背。

    受过严格教育的人,对性方面的**应该是有可能克制的,但不排除就是因侵犯而杀人。

    不过肖然个人认为,有很大可能,凶手杀人就是为了单纯发泄,幻想席如香是他所仇恨的人,以此宣泄心中的不满。

    那么当年席如香消失的盆骨,以及盆骨上的下体血肉,究竟是凶手因为侵犯之后,害怕留有遗传物质,另行处理了。

    还是如这网上所说,凶手因为极度的仇恨吞食掉了那些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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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从此正式做警察

    逐渐炽烈的阳光烤地身上暖洋洋的,甚至有点小热。

    一阵迅疾地敲门声搅了肖然的沉思。

    何人在敲门?

    肖然又是一阵思索,自己这里只有余雨来过一次,但听敲门声比较沉重有力,断然不是女生的手指……

    张磊怎么跑过来了?

    按这家伙的人生追求,休息日他不该是在和小姐姐处对象的路上吗?

    带着疑惑打开房门,敲门者果然是张磊,肖然料想的没错。

    但看到张磊身后的余雨,以及余雨边上那位清秀的女孩时,肖然似乎明白过来,丫的这是到他这来创造机会了?

    话说这名女生似乎叫郭冉,之前在专案组的时候碰到过,是二队的一名技侦。

    “我嘞个擦……”

    肖然还没开口,但看到门内的肖然,反倒是张磊瞪圆了双眼,震惊地先跳开了。

    余雨身边的郭冉也有些愕然,反倒是余雨眼中闪烁着诡异地光芒,上下打量着肖然。

    “有必要这样吗?”

    肖然看了看身上的睡衣,波澜不惊地歪着脑袋摊了下手。

    “有必要。”

    张磊搓着下巴,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一个人住的时候这么可爱,连体版卡通奶牛睡衣……兄你变了,当年在宿舍的时候你都没这样穿过!”

    肖然沉默着点了点头:“是的,我成长了……”

    “橙汁可以吗?”

    将三人迎进来,招呼着坐下,肖然切了两个果盘,又开了一瓶果汁。

    “不,我要喝柠檬水!”

    余雨拉着她的舍友郭冉坐下,举手抗议道。

    肖然回头看着余雨道,“我给你发个红包吧。”

    “做什么?”余雨眨了眨眼睛,有些蒙圈。

    “下去买啊,正好我也想喝。”

    肖然一本正经道,但配着身上那超萌的睡衣,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余雨恍然大悟:“呀,我忽然不想喝柠檬水了呢,橙汁也是极好的……对不对冉冉?”

    肖然扬了扬嘴角,坐下说道:“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找你吃饭。”

    张磊冲肖然丢了个眼色,回头一瞅肖然放在桌上的笔记本,轻‘咦’了一声,“你在看当年的席如香案?……这些都是网上的帖子吧。”

    肖然点了点头,“对,上面好多观点,有的还挺有意思。”

    张磊一边看着帖子里的内容,一边说道:“前天放放把我们的发现送去积案组的时候,石副局还拉着他说了一番话呢。”

    “席如香案重启了?”坐在余雨身旁的郭冉讶然道。

    “积案组还在做准备工作,但这次的案子与当年的旧案并无联系,想重启的话有些困难。”肖然说道。

    “我读过‘117案’的尸检报告。”

    余雨仔细回想道:“当年作案者的手法比较生疏,似乎懂些医学知识,但只是皮毛,不过从其对尸体的处理上看,心理素质很好,不亚于我们这些专业人员。

    如果席如香是其第一次作案,那么凶手在作案前一定在心理或实操方面有过多次模拟。”

    “从技术角度看,很多现在的仪器与手法在当年都还没有,许多微量痕迹都没被提取到。”

    郭冉说道:“隔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找到了当年的凶手,在缺乏科学铁证的情况下,嫌疑人只要一口咬定没有杀人,我们也很难办。”

    “的确……”

    张磊附和着说道,突然却又抬起头,醒悟过来:“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怎么又讨论上案子了。”

    “还不是你先说的。”肖然指了指张磊手上的电脑。

    “你这就没意思了。”张磊无奈笑道:“还不是你的电脑先诱惑我的。”

    客厅中一阵轻笑,郭冉站起身道:“食材都买好了,我来做饭……哪里是厨房吗?”

    “对。还是我来做吧。”肖然站起身微笑道:“哪有客人做饭的?”

    “别。”

    余雨连忙制止了肖然,拎着塑料袋与郭冉走向厨房:“你们坐着就行了,我最近和冉冉学会了好几道菜的做法,今天给你露一手……”

    看着两个女生走进厨房,肖然摇头坐下,朝张磊挑了挑眉角:“眼光不错。”

    “那是,再不行动我就要交单身税了。”

    张磊开着玩笑道:“想当初,一个宇宙,九大行星,204个国家,809个岛屿,77亿人……”

    “而你却找不着对象,太惨了?”

    肖然自动为张磊补上下半句话,佯做嫌弃道:“为什么你这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呢?”

    “兄弟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和我头对头睡在一起的男生了。”

    张磊眉飞色舞,g里g气道:“你完美地成长为了一名男人,都学会接我段子了!……多亏了我啊,成功把你引向了正途。”

    肖然无言以对,唯有呵呵不止。

    “哎,明天要授衔了,做好准备了没有?”张磊突然正色道。

    “是啊,一转眼见习期就过去了。”

    肖然枕着手仰在沙发上,心中情绪复杂,一时多有感慨,虽说来到杭市以后,肖然的见习期与正式警员并无差别,但见习终归是见习,仍有一只脚没完全踏进门不是?

    想着明天就要扛在肩上的警衔,肖然忽然想起了父母,如果这一天,他们也能看到,该多好啊。

    “你是一毛二,我们都是一毛一。”

    张磊捂着脸说道:“我还想着也能弄个一毛二呢……”

    “警龄不够,慢慢来吧。”肖然不悲不喜道。

    张磊突然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肖然的面庞,看的肖然心中一阵发毛:“你瞅啥?”

    “从我对你四年的研究。”

    张磊异常严肃道:“我发现,优秀的人真的各方面都比较优秀……”

    “所以呢?”

    肖然斜靠着沙发,和张磊同铺这么多年,这家伙一开口肖然便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

    张磊咧嘴一笑:“所以,我准备去整帅一点……”

    “呵呵。”

    11月18号,晴空万里。

    下午2点,市公安局直属分局新入职警察授衔仪式正式开始。

    政工科主任宣读完授衔命令之后,在雄壮的国歌声中,肖然跟随着一众转正的同事,从局长手中接过授衔命令证书。

    感受着肩上似乎颇有重力的警衔,肖然看到了台上雷大队朝他投来的赞许的目光。

    肖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了一句:“你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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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积案组

    授衔仪式并未持续太久,毕竟一线警察向来忙碌,许多人手上还都有事情要处理。

    跟着一众同事走出礼堂大楼。

    抬手摸了摸肩上的的一杠两花,肖然心中小小满足了一把,半年多的时间,终于摘掉‘见习’这两个字了。

    不过稍有遗憾的是,正式警察证还没有下来,后面半个月还得用怀里的临时警察证代替。

    “肖然,肖组长。”

    秦子河从后面跟上来笑道:“我们终于不再是小菜鸟啦,怎么样,我们同学晚上一起吃顿饭?咱们一批过来的,还没怎么聚过呢。”

    “一个学校来的怎么了。”

    张磊不冷不热道:“好几个人在学校的时候都没碰过面,坐下吃饭不尴尬啊?”

    秦子河笑了笑,道,“行吧,那就我们雷霆预备小组,这下没外人了吧?”

    “这样还行,吃火锅?”张磊这才点头。

    “今天恐怕不行。”

    肖然想了想道:“改天吧,等哪天大家都有时间,我请客。”

    秦子河想了想:“好。”

    走进刑侦大楼,上到办公区。

    刑警队的日常向来是忙碌的,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副队长庞景辉带着王俊名等人笑呵呵地坐在椅子上,排成一溜看着肖然与张磊几人走了回来。

    “哎哟,不错哦肖警官,咱俩平级咯。”

    李放放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围着肖然转了两圈,拍拍肖然的肩章,笑嘻嘻道。

    “切,我们刚转正,你再过几个月又提级了,就别和我们比啦,老鸟!”张磊调侃着说道。

    “恭喜你们,正式成为人民警察。”

    庞景辉走了过来,拍拍肖然与张磊的肩膀,眼中充满赞赏:“本来晓丽要和你们亲自说的,不过她临时有事出去了。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加油干吧,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只希望你们牢记宗旨,不辱使命。”

    “是,一定不给集体丢脸。”肖然和张磊郑重说道。

    晚上下班,刚走到车位旁准备回去,却见雷大队正站在车前抽着根烟,等着肖然过去。

    “雷叔。”肖然连忙上前。

    雷康将烟头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看着一身便衣的肖然,和蔼地点了点头:“走吧,到我家吃个饭。”

    “好啊,婶婶回来了?”肖然打开车门问道。

    “对,前天回来的,在家待几天,明天又要走。”

    雷康拍了拍肖然的肩膀,笑着坐上副驾驶席:“她听说你来杭市工作了,一直要我带你回去看看。”

    “是吗?我还记得婶婶做的狮子头呢。”肖然开心地启动车子。

    雷康一阵大笑,“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其实把你要到杭市来,我是存了点私心的,京城虽好,但这里才是你爸妈工作过的地方,你的家在这。”

    肖然默默地点了点头,自然地汇入路上的车流,“雷叔,那个小丑组织……有眉目了吗?”

    “进展寥寥。”

    雷大队微微拧起眉头,沉声道:“对这种极度狡猾且隐秘的犯罪组织,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耐心,他们很多都不在国内,国外的社会环境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要彻底清除,不容易。”

    肖然表示认同,“但是既然他们敢将手伸到国内,我们就必须要做出强力回击。”

    “当年你爸爸,也是这样说的。”

    雷康欣慰地看着一脸坚毅地肖然,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一趟?现在你也是警察了,该和你爸妈说一声了。”

    “等正式证件下发之后吧。”

    肖然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要是回去,爷爷肯定又要唠叨。”

    “你现在是公务人员,老爷子再也留不住你啦。”

    雷大队爽朗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石副局和我说了,明天你和张磊去积案组,找鲍组长,有事就跟着协查,没事就回队里照常工作。”

    肖然心中一动,“117案确定重启了?”

    “对。你去要做好思想准备,隔了这么多年,并且‘双11案’和当年旧案并没有什么关联,此时重启,很可能还是无功而返。”

    ……

    第二天一早,肖然带着张磊向何晓丽汇报了之后,来到了邻栋办公楼的积案组。

    说是积案组,其实人员并不多,大约只有十来个人,肖然和张磊进去的时候,大多数人正围在会议桌旁探讨着什么。

    负责积案组日常工作的是鲍克疾,鲍组长三十四五岁上下,没有穿便装,一头短发根根竖起,环眼中充满了光芒。

    “鲍组长好!”肖然与张磊率先打招呼道。

    “你们好。……但我不好,头疼着呢。”

    鲍克疾上前拍了拍肖然与张磊的肩膀,开着玩笑道:“来来来,坐。……肖然、张磊,你们都知道吧?”

    听闻鲍克疾此言,其余人纷纷上前与肖然和张磊打招呼,笑着调侃道:“怎可能不知道?如雷贯耳,我们局的新晋小神探!……我是唐文。”

    “我是莫小北……”

    肖然微笑着与众人一一握手。

    对积案组,肖然还是稍有了解的,知道唐文是是积案组的副组长,那叫莫小北的短发女生是这组里的精英骨干。

    “石副局可是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啦。”鲍克疾坐下笑道。

    一听这话,张磊连忙摆手道:“别,我们几斤几两心里清楚,你们还是主力,我们过来就是打打下手的。”

    “一起努力。”莫小北开口道:“不过首先要感谢你们送来的那串脚印和白睡衣。”

    “那个,你们有发现?”肖然开口问道。

    “暂时还没,不过有痕迹可查,总比什么抓手都没有要好的多了。”莫小北摇头道。

    “是啊,十五年了。”

    鲍克疾长叹一声说道:“上次重启此案的时候,石副局还是积案组的组长,我还是年轻的小伙子……”

    “吁”

    积案组众人齐齐发出鄙视之声。

    被手下人调侃,鲍克疾作为负责人也不生气,他自嘲地笑了两声,转过头向肖然道:“小肖,席如香案的档案你都看过了吧?”

    “之前处理双11案的时候看了一遍。”肖然道。

    鲍克疾收起微笑:“有什么看法?”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其他资料。”

    肖然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仅就档案上所说,以及前几天我们在当年抛尸点,发现的那串脚印和白睡衣来看,想要以此作为切入口,基本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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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探访

    “是啊,毕竟都过去这么些年了。”

    唐文接过话头,亦是无奈道:“这次的‘双11案’和当年的‘117案’完全是两个独立案件,也没有出现新的抓手,而且当年的线索基本都进了死胡同,可偏偏还要重启……”

    “说什么呢!”

    鲍克疾瞪了唐文一眼,沉声道:“领导自然有领导的考虑,我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再说了,我们积案组成立的目的就是要啃硬骨头,‘畏缩不前’这个词绝不能出现在我们的字典上,被害人的冤屈还等着我们去洗刷呢!”

    “我又没说害怕困难,只是这个老案子滑不溜秋,实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抓起。”唐文解释道。

    “那就只能静下心来慢慢找了。”

    肖然看向鲍克疾道:“鲍组,重启方案都定好了吧?”

    “是的,我们准备从以下这三个方面着手。”

    鲍克疾点头道:“一,仔细研究当年的档案资料,力争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当年的案件。十五年过去,也该换个角度重新思考了。

    第二,找一下当年亲手侦办过这起案子的老前辈们,从他们口中,看看是否能得到不一样的线索。

    第三,再次梳理席如香当年的人际关系,不过这点不容易,都过去十五年了,席如香当年的同学、老师,或许绝大多数都不在本市居住了。”

    “确实,现在不是当年,学生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很难集齐了。”

    肖然认真听完,说道:“不过当初席如香的同学都涉世未深,有很多生活中的细节或许不太敏感,以至于当年走访的时候被忽略掉了。

    现在他们都是中年人,社会经验丰富,让他们重新审视当年席如香的生活细节与人际关系,对我们来说,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积案组成员纷纷点头,肖然又将自己之前结合网上的看法,详细地与众人说了一遍。

    “同学?”

    听肖然说完,莫小北思索了一阵,说道:“当年已经基本判定,席如香是在市区公司附近遇害的。

    可是她的学校是在临江区,而且档案上说,当时对她的同学都进行了仔细地盘问,包括在市区实习的她们那一届的学生……”

    “已经毕业的在市区工作的学长或学姐呢?”

    肖然看着莫小北,说道:“当时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不像现在这么便捷,在校学生基本没有手机。

    而且已经彻底毕业了的学生,工作飘忽不定,没有给校方留下联系方式,学校方面是很难联系上的。

    我看了一下档案,发现当时盘问的全是在校学生,其中重点是与席如香同级,还有她公司附近的居民,很少有看到席如香上一届学生的调查记录。”

    办公室内一阵沉默。

    鲍克疾抬起头,缓缓说道:“是呀,席如香的学长或学姐们。

    ……当年的社会状态,手机都属于奢侈品,我当时给家里打电话都是用公共电话。真走出学校,的确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现在可以试试,如今建的都有同学群,只要找到一个人就能拉出来一大堆群。上个月还有一小学同学拉我进群。”

    莫小北提议道,不过转念一想,又看向肖然道:“但是当年的席如香,性格比较恬静、内向。

    档案上说她除了室友,和同班同学都很少接触,而且她的室友也都说席如香从没接触过外人。她会有比较要好的学长?”

    “很有可能啊。就比如我们刚破的‘双11案’,钱双双多么内向的一个女生,室友都不怎么搭理,但却和其他学校的女生谈恋爱。”

    张磊双手在空气中一阵比划:“其实越内向的人,心中越是渴望交流。生活里总有一些纠结性格,不喜欢与身边的人交流,却在不怎么熟悉的人面前放的很开。”

    “也是哦。”莫小北微微颔首。

    “鲍组长,还有一点,我觉得可以做个备注。”肖然直言道。

    鲍克疾眼睛一亮,还以为肖然又想出了什么好点子,“你说。”

    “如果我们这些调查依旧没有进展的话,或许可以再去席如香的老家探查一下。”

    肖然组织了一下语言,回忆道:“席如香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于车祸,席如香从小生活的叔叔家,档案上只是说走访之后,确认其友邻亲属无作案嫌疑。

    但对席如香的成长环境,来本市读书之前经历过什么,并没有深入探究。我想,后续我们可以做一下这方面的工作,也许会得到一些可以佐证的信息。”

    “行,回头我找石副局联系她们当地的警方。”

    鲍克疾在本子上勾画了几笔,起身道:“方案步骤定下来了,那就正式开始工作吧!……肖然,你们去走访席如香当年的老师同学,如何?”

    “没问题。”

    肖然一口应了下来,虽然他也算是学霸一枚,但对着一份档案逐字逐句的研究,真的不怎么附和他的性格。

    “那就辛苦你们了。”

    鲍克疾笑着拍了拍肖然的胳膊,扭头对莫小北道:“你和肖然、张磊一起,反正你也坐不住。”

    “谢谢老大关照。”

    莫小北握着小拳头冲鲍克疾卖了下萌,偷偷又瞄了下肖然,只感觉身体里似乎充满了力量。

    三人俱是一身便装,从办公楼中出来。

    肖然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不知不觉间居然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开着积案组的一辆荣威360出了警局。

    一路走走停停,副驾上的莫小北观望着路口的指示牌,突然说道:“这不是去临江区的路啊!”

    “对,先到这中河路走一趟。”肖然看着绿灯亮起,踩下油门。

    张磊不愧是和肖然睡了四年的室友,虽然低着头拨弄着手机,但仍旧立刻明白了肖然的意思:“去中河路?找那位张阿姨?”

    “去看看。”

    肖然调转车头,将车子停在路面,转身又到路旁水果店里买了些水果。

    莫小北一阵疑惑,觉得肖然根本不是在走访相关人员,反倒更像是去探访病号。

    肖然没有过多解释。

    俗话说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但作为一名普通人,这位张阿姨却在同一地点,发现了两次碎尸,还都成了第一报案人。

    可以想象,这种冲击和惊吓,对一个普通人的心理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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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闹鬼?

    走进张阿姨家所在的小巷子。

    巷子口前人来人往,虽是上午,但两侧的店铺也都逐渐开始忙碌。

    左侧的干洗店前放着一排不锈钢架子,干洗店的员工正在晾着几张床单与被罩,右侧的奶茶店不时有小女生走进,再拿着一杯热乎乎的双皮奶出来。

    仅仅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人们似乎都选择性地遗忘了,之前巷子口处的黑色垃圾袋。

    不过稍留心点的话,就能发现群众心里的芥蒂还是存在的,毕竟巷子口的垃圾桶被移到了路边,时刻都处在路口的监控之下。

    张阿姨家中有些安静,虽然一家三口都在屋内,但却听不到一点声响,也没有任何交流的话语。

    看见肖然等人进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张阿姨一阵发抖,眼睛牢牢地锁定了三人,面色有些紧张。

    待张阿姨的女儿和她说来的是警察之后,张阿姨的情绪才缓和了些,但说话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肖然将水果放下,与张阿姨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

    出门之后,张阿姨的女儿跟了出来。

    肖然看了看关上的防盗门,轻声问道:“阿姨这段时间,不太好过吧?”

    张阿姨的女儿苦涩地笑笑,有些无奈道:“没办法,赶上了。”

    “我看张阿姨精神不太好,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怪异或者过激的举动?”肖然问道。

    张阿姨的女儿低头想了想,有些伤感道:“当年碰上这事,我妈好几年才缓过来,现在又来一次……

    这些天我妈成宿地睡不好,睡着了也会做梦吓醒,吃饭也吃的很少,经常心事重重的,也不敢出门了,而且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带阿姨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阿姨的症状,很可能是心理受到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肖然提醒道:“这种心理障碍如果不及时排除,对人身心的折磨是非常痛苦的,严重的话,患者可能会在极度焦虑中以某种方式来寻求解脱。”

    “某种方式?”

    张阿姨的女儿一阵惊慌,忧愁地看了看家里,低声道:“你是说……自杀?怎么会这样!”

    “心理调整不过来的话,这是最严重的后果。”

    肖然解释道:“不过是很小的几率,但不能不防……找专业医生做一下心理辅导,配合服用相关的药物,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谢谢,谢谢您的建议。”张阿姨的女儿感激道。

    从张阿姨家出来。

    莫小北看着旁侧的肖然,由衷钦佩道:“我原以为你是来问询,没想到你是来专程探望惊吓过度的报案人。”

    肖然摇头微笑道:“普通人对心理方面的问题往往容易忽视,我是修过心理学的,知道这些,肯定要提醒一下,毕竟我们的宗旨就是……”

    “群众事无小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张磊一本正经道。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

    三人开着车来到了席如香的母校:当年的商贸职业学院,如今已经升格成了商贸学院。

    升本之后的商贸学院,又在城东建了新校区,于是大半的专业都移到了新校区,而今的老校区,所留的人员已不是太多。

    不过席如香曾经就读的会计专业,亦如时光中的记忆一般,被留在了这片斑驳的老校区中。

    通过手上的资料,肖然了解到席如香当年的班主任姓粟,名叫粟永长,如今已年近半百。

    高校中的教师,在粟永长这个年纪,表现稍好的一般都走上了领导岗位。

    资料上说,粟永长当时是系内的精英教师,在席如香出事之前,升职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因为席如香的事,粟永长从此靠边站,而今依然是一线教师,早些年又和妻子离了婚,生活上也不太如意。

    如今要重新梳理席如香当年的师生关系,作为席如香曾今的班主任,粟永长自然是首要人选。

    按照惯例,三人先到学校综合楼的保卫处打了个招呼。

    保卫处主任事务繁忙,说了声抱歉,便喊来了保安队长,让保安带着三人去了会计系的办公楼。

    到地方之后,会计系系主任告诉三人,粟永长此时正在上一节大课,要到11点半课程才会结束。

    肖然看了看时间,此时已是将近十一点,半个小时而已,等等便是。

    系主任让保安队长带三人先去旁边的会议室坐会儿。

    刚进会议室还没坐下,那五十出头的保安队长便神秘兮兮地问道:“听说当年那凶手又杀人啦?”

    “那个凶手啊?”张磊抽了张椅子坐下道。

    保安队长眨了眨眼睛:“就当年杀席如香的那个啊,我们都听说了,说这人是电影里那种什么连环杀手!”

    “最近这个案子已经破了,……就这位,找到的凶手。”

    莫小北指了指肖然,解释道:“不过这次的案子,和当年席如香那个不是同一人,我们警情通报都发了,你们没看到啊?”

    “我们不怎么上网。”

    听闻莫小北此言,那保安队长肃然起敬,连忙握了握肖然手,说道:“最近这案子是你破的?哎呀,厉害,太厉害了,这么年轻,比我儿子都年轻!”

    肖然连忙笑道:“没,我只是其中一员,关键还是大家群策群力……”

    “那也很了不起啊,年纪轻轻就参与这种大案了!”

    保安队长坐下道:“席如香的案子你们还在查吗?我跟你们说,赶紧查吧,查清楚了我们学校这边也清静些。”

    “这不是在查了嘛,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席如香的事。”张磊说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保安队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肖然看了看门外,微笑道:“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赶紧找到凶手,我们学校也就消停了。”

    保安队长左右看了看,突然缩了缩脖子,有些恐惧地与众人小声道:“我跟你们说啊,……我们学校闹鬼啊,就在老四号宿舍楼,席如香住过的寝室!”

    “不是吧,学校人气这么重的地方,你们也信这个?”

    莫小北有些无语道,她们做刑警的,各种各样的尸体都有接触,法医科冷藏室里常年都有尸体储存,也没见有什么怪事发生啊!

    “真的,我在这学校当了快二十年保安了,还能骗你们!”

    那保安队长面色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当初确定被碎尸的是席如香之后,与她同宿舍的女生都不敢再回宿舍了,学校只好把她们安排到宾馆先住着,一直住到她们找到实习单位后离开。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席如香冤魂不散的说法就开始在学校里传播。

    有同学说半夜里听到那间寝室里有人走动,还有的说听到女生的哭泣声,甚至还有人听到女生在唱歌。

    到后来不管是老生、新生、还是老师,都没人敢踏进那间宿舍,然后慢慢地,她们住过的那间寝室就空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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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席如香还活着!

    “你这说的这也太假了吧,自打有高清镜头的手机普及之后,那还有什么灵异事件?”

    张磊是搞技术的,对这保安大叔的话是半点都不相信:“这些传闻,是不是一些学生的臆想?

    或者是因为刮风下雨,季节更替,建筑物热胀冷缩,由此发出的一些声响,从而给学生们造成的错觉?”

    “不是,不是。”

    保安大叔信誓旦旦道:“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最近这些年来,真的有人在那间寝室里看到了席如香,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看到过!”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一时间静的可怕。

    肖然的指尖点着桌面上的绒布,他突然睁开眼帘,缓缓道:“席如香,……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莫小北惊呼出声,若不是会议室内窗明几净,说不得真会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都被切成几千片了,而且家人、同学也已经确认无误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张磊开始也赞同莫小北的看法,但转念一想,随即瞪圆了双眼看向肖然:“你的意思是说,身份互……”

    “只是瞎猜,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等张磊说完,肖然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随即看向一脸好奇等着他们说下去的保安队长,笑了笑道:“大叔你说有人看到了席如香,能和我们仔细说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吗?”

    “哦哦,好。”

    保安大叔听话听到半截,结论没听到就被肖然打断了,那难受的,浑身不得劲,扭了扭身子说道:“……那我可得好好捋捋。”

    “最早出现这事,好像是9年前?……我算算,9年?是9年,也都是这个时节。”

    保安大叔掰着手指算了好一阵,才道:“我们学校是13年前升本的,11年前城东大学城的分校区建成,大部分专业和学生就从这边转到了那边。

    因为那个席如香所住的四号宿舍楼最为破旧,重新整修的话成本太高,所以学校就给整体空置下来,于是就成了一些学生约会、游乐的地方。

    不过大家去的时候都是大白天,因为那些传闻什么的,那地方晚上算是禁地,连我们夜班执勤的保安也不敢过去巡逻。”

    “9年前第一学期的时候,我们保安队新来了几个保安,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事,有一次晚上巡逻的时候,一个小伙子没和大家一起走,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溜达到四号宿舍楼那边去了。

    然后就看见4楼的一间屋子的窗户上啊,隐约有光透出来,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那间屋就是席如香住过的414寝,但他不知道啊,就拿着手电进到楼里巡视。

    顺着楼梯上到4楼之后,他就隐约听到一阵很小的女声,好像是两个人在说话,又好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这小伙子胆挺大,他就寻着声响,走到414寝门口,举起手电透过门上的那方块玻璃啊向屋里看。

    在手电光束落到窗边的破铁床上时,他就清楚地看见那床上边躺着一个女孩!

    然后那女孩突然从床上下来,冲到门后边,脸贴着玻璃冲着他看,他说那个脸啊,煞白煞白的毫无血色,跟鬼一样。

    那小伙子一下就吓傻了,然后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屁滚尿流窜出那栋楼的,出来之后愣是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才来上班,不过之后也没干几天就辞职了。”

    保安大叔一番描述生动形象,仿佛跟他亲身经历过一样,说的令人头皮发炸,后背冰凉。

    “后面还有谁亲眼目睹过?”肖然搓着指尖问道。

    “后面又过了几年,是三年前,一对热恋中的学生,兴许是昏了头了,大半夜跑到那栋楼里去约会,结果就听到楼里有女生在哭。”

    保安大叔想了想,回忆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嘛,胆气就比一个人是要大上不少,俩人也挺好奇,就走到发出声音的414室。

    推门一看,我滴乖乖,黑乎乎地屋里,就看见席如香当年睡过的那张铁床上,一个女孩正躺在上边,双手捂着脸颊在轻声啜泣。

    与当年我们队里那小伙子看到的一样,那女生身材偏瘦,穿着黑色牛仔裤还有桃红色外套,借着月亮光就看那女生脸色煞白……”

    “黑色牛仔裤,桃红色外套?”

    莫小北脸色一变,看向肖然与张磊道,“那不就是席如香遇害时所穿的服饰吗!”

    “本来就是啊,一模一样!”

    保安大叔接着道:“然后这对情侣的反应可想而知,吓得半个月没敢上课。

    不过幸好年轻人心理素质比较好,调整一番之后就好了,不过从哪以后,真就再也没有人,敢在晚上进那宿舍楼了……”

    保安大叔说完,肖然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肖然看了看时间道:“那栋宿舍楼现在能进吗?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能进是能进,那宿舍楼大门早就拆了。”

    保安大叔犹豫地点了点头,试探问道:“……不过,你们真确定要去看看?”

    “当然,我们公务人员,不信鬼的。”肖然轻笑着说道,语气坚定。

    “那行吧。”

    保安大叔没再多劝,领着肖然三人穿过整整齐齐地足球场。

    看着球场一边几个在颠球的学生,肖然一阵心动,如果不是公务在身,真想过去一起玩玩。

    打足球场上走过,再穿过体育场和几栋宿舍楼,三人跟着保安大叔走到了校园最深处的那栋四号宿舍楼前。

    只见这栋宿舍楼内外荒草丛生,破败不堪,灰白色的墙体上片片斑驳。

    从被拆掉了大门的门口进去,仿佛是进了切尔诺贝利周边的无人建筑区一样,阴森诡异。

    走廊两侧密密麻麻如蜂窝一般的宿舍,因为没有人气填充,此时清冷的如同殡仪馆内存放尸体的冷藏室一样,似乎每一个宿舍门后都会突然跳出一头乡村老尸。

    寂静的宿舍楼内,几人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里,显得异常清脆,仿佛是在提醒着幽居在此的席如香:我们来看你了。

    走上四楼,在两个楼梯口之间,一行人找到了席如香曾住过的414室。

    “四号宿舍楼四楼四一四室,44414,……这宿舍还真透着一股晦气!”张磊啧啧调侃道。

    肖然看了看门上的四方玻璃,可惜其上已经遍布了灰尘,完全遮挡住了宿舍内的情形。

    又蹲下身看了看门把手,再看看旁边宿舍的门把手,只见414宿舍的门把手十分干净,像是新擦拭过没多久似的。

    “墨粉,胶带。”

    在莫小北全程录像之中,肖然接过张磊递来的装备,小心地在门把手表面均匀涂抹,裹上胶带然后揭下。

    “没有指纹,应该不是徒手擦去的灰尘,或者是戴着手套,亦或者是裹着卫生纸。”

    张磊蹲在肖然身边,诧异说道:“这应该是不久前刚有人来过这。难道真是席如香?或者是……脚印!”

    肖然看了张磊一眼,没有接话,回头问道:“大叔,这有钥匙吗?还是直接开?”

    “这个门没锁。……就算是锁了,不知怎么回事,过段时间也会自己打开。”

    保安大叔解释道,但从这大叔嘴里出来的话,三句里面有两句半透着邪门。

    听闻此言,肖然用手背稍一推门面,414宿舍的门便‘吱呀’而开。

    414宿舍内,两边的上下铺表面俱都堆积着厚厚的灰尘,两排床铺之间的桌子上,还零散地堆着一大堆当年的教材以及纸张。

    其上也遍布灰尘,想来都是席如香当年的室友留下的,这么多年来也没人动过。

    “这地面……还有这张床铺……”

    莫小北走到向南的窗边,指了指干干净净的水泥地面,又指了指靠窗的那张干干净净的下铺,颤着嗓子道:“看来也是被打扫不久!”

    “的确有人来过。”

    肖然走到下铺前方,扭头看向门口额头直冒冷汗的保安队长:“大叔,这个铺位……”

    “那就是席如香睡过的地方!”

    ps:和大家说声抱歉,临近年底,公司里事情比较多,更新不给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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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正反面

    肖然戴上手套,在席如香睡过的床板上擦拭几下,“床板上已经落灰了。”

    “从落灰程度上看,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但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张磊拿着相机四下拍了照片,略一思索道:“看情形当时打扫的很仔细,可能出自女生之手。”

    “女生的话几率不大吧,这地方,一般女生也不敢来啊。”

    莫小北背对着窗户,打量着这间寝室,说道:“有些男生的心思细腻程度不亚于女生。”

    “会不会和公园里的?”张磊看向肖然,含糊一说。

    “有这个可能,但这里什么都没留下,我们也不能将两者强行联系起来。”

    肖然明白张磊想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转而向保安队长问道:“大叔,学校里的监控都在保卫处是吗?”

    “对对,不过那轻易不给人看,而且这边摄像头也不是太多。”保安大叔点头道。

    “这个我们知道,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和保卫处说一下,最近暂时不要定期清除监控,等我们签了调查证之后会过来调监控。”肖然说道。

    “行的。”保安大叔应道。

    “我还想问一下,当初你们这有人目击到席如香的身影时,为什么没有报警?”肖然看着保安大叔问道。

    “这、这怎么说呢……”

    保安大叔有些尴尬地强笑道:“这个事大家都说是闹鬼,而且当初席如香的案子已经让学校很难做了,像这样无凭无据的事,领导也不想再把学校推到风口浪尖上。”

    肖然没有多说,他大概明白了大叔所说的学校方面的顾虑。

    校领导也不想让群众一提到商贸学院,就想起这学校的学生遭遇过不幸,尽全力淡化席如香这个名字,有利于校方的声誉。

    “这是我的手机号,以后如果这里再有异样,就打这个电话。”

    肖然从便携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在面前的桌角上。

    “好的。”

    保安大叔应了一声,刚伸手准备将纸拿起,突然一阵阴风从楼道内窜了进来。

    寝室里立时灰尘飞扬,肖然放桌角上的纸片也被风卷了起来,穿过窗户护栏间的缝隙,一下就飘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呵呵,自然现象,自然现象。”

    张磊握着相机镇定说道,看模样一点都不在意,不过从他强挤出来的微笑,肖然料定此时张磊心里一定在大叫邪门。

    肖然重新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了过去,保安大叔看着窗外的天空,愣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双手接下纸页。

    把414寝室的门窗关好,看看时间,粟永长下课应该有一会儿了,一行人便准备返回办公楼。

    “你看什么呢?”

    莫小北望着吊在最后,东张西望的张磊,好奇地问道。

    “我看了一下席如香她们宿舍的风水。”

    张磊神神秘秘道:“经过我的研究,她们宿舍门正对着盥洗间,盥洗间里面是厕所,晦气聚集。

    她们这楼层北边没有遮挡,风一吹污秽之气就从她们宿舍穿堂而过,而且她们宿舍窗前还有棵大树,阳光照不进来,再加上住的都是女生,阴气日重……”

    “你不是相信科学的吗!”肖然回过头道。

    “我说的就是科学啊,只不过还未被研究透彻而已。”

    张磊严肃道:“这个风水其实就是磁场,而且人体本身也是磁场。

    如果周边环境的磁场与人体磁场发生了冲突,这些磁场就会影响我们的感官,从而就会有一些古怪的事情被我们感觉到。这是有研究的!”

    ……

    一行人回到办公楼,办公室中的老师基本都出去吃饭了。

    走进粟永长的办公室,坐在粟永长对面的一位老师说粟永长去食堂了,12点之前准回来。

    没等多长时间,粟永长果然在踩着点回到了办公室。

    粟永长两鬓斑白,面容有些憔悴,两手之间捧着一只茶杯,内里茶叶随着其步伐上下晃动。

    “你们、你们就是来查席如香案的警察?”

    粟永长看了看肖然三人,眼神有些恍惚,感慨道:“真年轻啊,我还记得当初来查案的老哥。现在应该都退休了……”

    “人可以退,但案子永远在路上。”

    肖然等人与粟永长握了握手,随后走到之前比较安静的会议室里坐下。

    “我听说最近的碎尸案破掉了?怎么样,凶手是不是害席如香的那个?”刚刚坐下,粟永长便关心问道。

    “很遗憾,并不是。”

    肖然摇了摇头,看张磊已经调好了录像,便拿出便携记录本道:“不过也是因为最近这个案子,我们已经重启了席如香案,现在再来找您梳理一下当年的情况。”

    “真快啊,一转眼都十五年了,这件事好多人都该忘了。”粟永长道。

    “至少我们不会忘。”

    莫小北郑重说道,“而且你也不会忘。粟老师,你有怨过席如香吗?”

    粟永长怔了怔,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的前途被席如香打断。毕竟学生们已经去了工作单位,以当时的条件,你也不可能经常联系到她们,但你却因为此事被记了大过……”

    莫小北平静地说道,但目光始终落在粟永长脸上,观察着粟永长的每一丝表情。

    粟永长哑然一笑,有些苦涩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让我是她的老师呢?学生出了事,为人师者,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

    “能再和我们说说,十五年前,席如香遇害前后你在做什么吗?”肖然问道。

    “当然。”

    粟永长握着茶杯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担着大二的辅导员了,平时除了上课,还忙着系里的日常事务,周末就在家看看书。”

    “一直在家里看书?”

    肖然回想着卷宗中,当时的前辈对粟永长的问询记录,粟永长回答的是陪女儿逛商场,还买了一个青蛙模样的布娃娃。

    “好像还陪我女儿去逛过商场,买过什么玩具。”

    粟永长仔细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真是太久了,都记不起来了。”

    肖然点了点头:“对席如香,您还记得与她接触的时候,她的一些生活上的细节吗?”

    “席如香,她、怎么说呢,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看不透。”

    粟永长似乎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缓缓说道:“她平日里都挺沉默的,但偶尔又挺活跃,总感觉她像是有正反面似的……”

    ps:感谢“无脑的读书人”的万赏,欠更+1,共计欠了有20更了吧?为什么突然感觉轻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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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会是谁呢?

    “正反面?怎么说?”

    肖然仔细回想着卷宗中对席如香的描述:恬静且有些内向,但真正接触之后,席如香也会开一些玩笑。

    这样的性格,与肖然本身亦有些相似,平日里看着很冷淡,但接触之后,又会是另一种景象。

    “可能我的描述有点不符。”

    粟永长又斟酌了一阵,回忆道:“毕竟我和席如香接触的也不是太多,大学里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

    众人对粟永长的说法表示认可,大学不像初中、高中,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任课老师,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班主任很正常。

    肖然中学的一位同学就曾在高中群里开过玩笑,说他一个学年就见过两次辅导员,平时任课老师上完课就走,自由的跟散养的兔子似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怎么撒欢都没人问。

    “席如香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次见她有些内向,下次见她时有些活泼,再下次又有些内向……”

    粟永长说道:“感觉就跟循环小数似的。不过可能是我接触的少。”

    “这很正常,毕竟人的心情不可能一直好或一直坏,长时间没有接触,给人一种变化不定的感觉属于正常范畴。”莫小北想了想说道。

    肖然点了点头,莫小北说的是有道理的,粟永长这种断断续续的接触,并不能作为科学的依据,

    不过肖然还是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将这一点记下,任何一件案子的侦破,都是点点信息汇聚之后所凝成的结果。

    “粟老师,在你和席如香接触的过程中,她的这些心情,或者说性格的变化,两者之间的差异大吗?”张磊跟着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肖然看了看张磊,他明白张磊是想问什么,不过肖然个人感觉,席如香有精神分裂的可能性极小。

    “并没有吧,看起来都很正常。”

    粟永长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阵,愈发确定道:“没有什么差异,即便活泼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涩的。”

    张磊点了点头,否定了自己的假想,便接着问道,“能和我们说一说你们班学生的情况吗?”

    “重点是男生,尤其是和席如香关系不错的男生。”肖然补了一句。

    “这点我了解的就更少了。”

    粟永长平和地说道:“我当年就带过他们三个月的课,而且那时候班里就十几个男生,他们学生之间的情况我不熟悉。至于毕业之后,学生们都去了哪,现在在做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

    “一个都联系不上吗?现在同学之间建的都有群,没人邀请你?”莫小北诧异道。

    “我对电子产品不怎么会用。”

    粟永长摇头说道:“不过当时班里的班长在深造之后,回到了学院教书,现在就在新校区工作,你们可以过去问问,他应该比我了解的多些。”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系?”肖然问道。

    “耿通达,现在是经济系的分团高官。”粟永长说道。

    肖然记下了这个名字,接着又要了一份当年席如香那一班的所有学生的资料。

    从办公楼出来之后,三人在学校食堂匆匆吃了顿午饭,然后便去了城东分校区。

    “你们说,这个粟老师说的有几分可信?”路上,张磊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莫小北坐在副驾位上,侧着脸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建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可信的回忆也都不可信了。”

    “至少我们又了解到了一些卷宗中没有的东西,比如说那间灵异宿舍,还有席如香不断变化的性格。”张磊随口道。

    莫小北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但还是应该相信当年的调查档案,毕竟那才是第一手资料,最接近当年的案情。”

    “也是。……不过,那些人在414寝里看到的席如香,会不会真的是席如香的冤魂?”张磊犹豫道。

    “不可能。”

    莫小北坚定道:“说不定是有些学生的恶作剧,故意扮成席如香的样子来吓唬人……”

    肖然坐在后排,听着张磊与莫小北的讨论,又看看手上席如香班级同学的资料单,沉默不语。

    卷宗上的资料,长桥公园内的白睡衣,灵异宿舍内的席如香,粟永长描述的两面性……

    一个个事件点不断在肖然脑海中划过。

    肖然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魂的,如果保安大叔所说为真,那些人的确在414寝内看到了席如香,那么他们看到的一定也是人,不是鬼。

    而且保安大叔所说的几次目击事件,皆是发生在11月份。

    长桥公园内挂起的白睡衣,也是在不久前,再联系到席如香遇害的时间。

    同在11月份,莫非真是凶手在缅怀当年的事迹?

    肖然否决掉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是凶手在缅怀,那么那些人在414寝外听到的哭声又怎么解释?

    哭声代表着伤心与悲痛,是谁在为席如香而伤心?是凶手吗,显然不可能。

    并且他们在长桥公园内发现的脚印是属于男性,所以在长桥公园内挂起睡衣的,和那些人在414寝内目击到的,肯定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那就是有一男一女。

    这两人出于不同的目的,总会在11月份的时候对席如香进行追忆。

    按照这个思路,假设男性是凶手,那么女性很可能就是知情人。

    不过这个知情人,根据保安大叔所说的事件,竟然和席如香长的一模一样。

    即便是用了化妆技术,亦能推断出这个知情人和席如香的相貌很接近。

    再加之粟永长所说的席如香反复的性格……

    难道,当年的席如香有替身?

    或者,真的有两个席如香!

    肖然否决掉了这个想法。

    资料上说席如香是独生女,双胞胎这个可能应该排除,而且席如香父母早亡,亦没有姐妹。

    那么,这个和席如香长的很像的人,会是谁呢?

    如果是她和凶手一起谋害的席如香,她为什么要在席如香遇害的月份,走进席如香居住过的寝室里默默哭泣。

    如果她和凶手没有关系,这么多年来,她为什么一直隐藏在暗处,为什么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去缅怀,反倒是深更半夜里到414寝室内装神弄鬼?

    一个个想法在肖然的脑海中织成一团乱麻,毕竟所有的信息都是道听途说,那么自然所有的推断也都可能是无稽之谈。

    肖然倚着椅背,指尖轻轻地点着膝盖。

    设若刚才的推断全都是错误,席如香没有替身,亦没有与席如香长的相似的人。

    若如此,在414寝室内哭泣的人,真的是席如香本人吗?

    还是,她真的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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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四十一!

    如果席如香没有死,那么当年被害的又是谁?或者,真的还有另外一个‘席如香’?!

    关键点太少,肖然也串不到一起。

    将手上席如香的42名同学的信息表看了一遍,随手折好,夹在笔记本里。

    信息表上只有文字,没有照片。

    刚才肖然也想到学校系统里,看看当年席如香同学们的照片,这么多年过去了,学校方面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那些同学当年的影像。

    于是肖然希望用正义之眼把席如香的同学过滤一遍的想法就此失败。

    虽然现在仍是一团乱麻,但肖然觉得他距离真相已然不远。

    毕竟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就算现阶段的调查,到最后真的一无所获,他还有‘线索飞镖’可用,这是系统之前奖励给他的作弊器。

    不过肖然并不打算轻易用出自己的这张王牌。谁知道自己那不靠谱的系统下次会奖励什么东西?

    下午2点,三人来到了商贸学院的城东分校区。

    于保卫处登记之后,肖然在经济系的团委办公室看到了一脸油腻的耿通达。

    耿通达在资料上的年纪是37岁,中等个头,体型偏瘦,梳着油亮的三七分,穿着一件低领羊毛衫,黑色的中长款大衣随意地搭在紫红色椅背上。

    此时耿通达正在和几名学生干部讨论团建工作,见保卫处的一名干事带着三人走了进来,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肖然,“几位是?”

    肖然面无表情地掏出证件:“警察。”

    “有事向你了解一下,请问现在有时间吗?”莫小北嘴上说的客气,但从她冲着几位学生干部的笑容上看,她已经在表达‘请几位出去稍等一下’的意思了。

    “有、有时间……”

    耿通达亲和地回应着,转头对那几名学生干部道:“你们先在门外坐一会儿,待会儿我们再谈。”

    “好哒。”

    那几名学生干部点了点头,拿起纸笔纷纷起身,但目光却一直在肖然与莫小北之间转换,一个个好奇地走出耿通达的办公室。

    最后一名学生还没把门关上,就听一阵窃窃私语从门口传来,“那警察好帅啊,比电影学院的校草还有气质呢!”

    “还有那位小姐姐,短发好漂亮。公安局里都是帅哥美女么,好想……”

    门外男生话没说完,办公室门便关上了,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噪音。

    肖然与莫小北自然觉得没有什么,但一边的张磊却暗地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出去找那说话的问问:我们可是三个人来的,为什么不说说我?!

    “呵呵,小年轻,性子直的可爱。……坐,都坐。”耿通达笑着说道。

    “理解。”肖然扬了扬嘴角,坐了下来。

    耿通达跟着笑了笑,随之问道:“不知几位来,是想了解些什么?”

    “席如香!”张磊将录像调好,抬头缓缓说道。

    听到‘席如香’这三个字,耿通达面色微变,连忙问道:“这个事有进展了……”

    话没说完,耿通达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诧异道:“你们怀疑是我干的?不是吧,我当时一直在备考,而且你们看我像是凶手吗?”

    “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皆有可能。”

    莫小北一脸认真道:“而且我们也没说怀疑你,你何必那么紧张呢?”

    “紧张这词用的不好,我是吃惊,不是紧张。”

    耿通达纠正着莫小北的遣词造句,接着说道:“我当时一直在准备升本的考试,基本都没离开过学校,我记得当年你们警方来问询的时候,我的室友都给我证明过了。”

    肖然点了点头,他清楚地记得卷宗上对耿通达的问询。

    上面记载的内容与耿通达所说的一样,席如香当年遇害时耿通达一直在图书馆、宿舍和食堂之间穿梭,而且其室友都能给他证明。

    “你们班上一共有几名男生?”肖然问道。

    “十三个,我们会计系男生向来不多。”耿通达回答的很干脆。

    张磊狐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辈子都忘不了。”

    耿通达呵呵笑道:“我当时是班长,每天都在负责点名记到,对着一份名单来来回回念几年,你说记得清不清楚?”

    张磊没再多说。

    “你和班里的男同学还都有联系吗?现在你对他们的情况可都有了解?”肖然接着问道。

    “不多,只知道几个。”

    耿通达拉了一下嘴角,沉声道:“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现在手机号、微聊号一存,走到哪都能联系上。那年头,不是玩的特别好的,离了学校基本就等于永别。”

    “你们班这些年都没组织过聚会什么的吗?”莫小北道。

    “聚什么呀,都为人父为人母的,能联系上的都在忙事业,更何况大多都联系不上。都留在回忆里吧,相见不如不见。”耿通达叹了口气道。

    “你知道的,你们班还在本市的男生有几个?”肖然问道。

    “我知道的加上我,有四个,前几年我们偶尔还聚聚,不过去年有个兄弟猝死了,现在就剩三个了。”耿通达摇头说道。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具体都是做什么的?”莫小北问。

    耿通达直接答道:“一个叫陈兴生,现在做建材批发,另一个叫孔俊宽,他家里拆了,分了几套房,现在什么也不做,就是收收租带带孩子。”

    “你们班女生的情况你了解多少?”肖然问道。

    耿通达顿了顿,无奈笑道:“女生我还真没有了解过,你们要是想了解可以去找孔俊宽的老婆刘雅洁,她应该知道些,而且她当时和席如香还是一个宿舍的呢。”

    “刘雅洁、孔俊宽。”

    肖然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两人的住址还有联系方式,继续问道:“你对席如香,现在还有什么印象?”

    “席如香,席如香……”

    耿通达轻轻将这三个字念了两遍,眼睛看着天花板,回忆了好一阵才道:“她是个挺好的女孩,虽然看着有些恬静、内向,但其实还是挺开朗的。

    我们几个人前几年吃饭的时候,刘雅洁每次说到席如香都掉眼泪,席如香在她们宿舍里年纪最小,她宿舍里的人跟她关系都特别好。”

    “你们在与席如香接触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她的性格经常变化,比方说一阵内向,一阵活泼,每过一段时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张磊问道。

    耿通达凝起眉头,想了老半天,狐疑道:“没有啊,她一直都那个性格啊。……我当时心思都在班务和升学上,真没注意过,这个你们可以问问刘雅洁,她们一个宿舍的知道的应该清楚些。”

    “还有,你们在同学过程中,席如香有和班里某个男生,或者学长、学姐,又或者学弟、学妹,有亲密来往过吗?”肖然道。

    “我个人没见过,那个时候见她,她都是和室友走在一起,也没见和那个男生接触过。”

    耿通达不置可否,强调道:“这点我还是建议你们去问刘雅洁,她们一个宿舍的。”

    “行吧,那暂时就说这么多吧。”

    肖然起身,准备告辞,突然又想起了照片的事,连忙说道:“对了,耿书季(记),你们当年的毕业照你还有保存吗?能不能抽个时间带来给我看看?”

    “有,有保存。”

    耿通达没有多想,当即说道:“不用抽时间,我用手机拍过那张照片,都在云盘里保存着,我找给你看。”

    说着,耿通达取出手机,找了一会儿便翻出了那张毕业照:“在这,你看吧。”

    肖然接过耿通达的手机,张磊与莫小北也探头凑了过来。

    将照片上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正义之眼并无提示异常,正待将手机还给耿通达,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突然在肖然心中浮起。

    端着耿通达的手机,肖然眯着眼帘盯着那张照片。

    照片的第一排坐着的都是老师,这些人被肖然过滤掉了。

    第二排的右数第五个穿橘色夹克的女生就是席如香。

    照片上的席如香抿着嘴唇微笑着,恬静温暖,平和动人,可能她也料想不到,这张照片拍摄后不到一个月,她便再也看不到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了。

    肖然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或者说这张照片上的所有人都不是重点。

    之所以对着这张照片细看,是因为肖然将其内的人员数了一遍之后,发现照片上的学生数竟然是四十一人!

    四十一人,可席如香所在班级明明是四十二个学生!

    毕业照上为什么会少一个人?而且少的是一名男生!

    没来的这个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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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对号

    “你们班有十三个男生,为什么毕业照上只有十二个?少的那个是谁!”

    听闻此言,站在肖然两侧,一直不明白肖然在看什么的莫小北与张磊才如梦初醒。

    莫小北连忙拿过耿通达的手机,与张磊一起,前前后后又数了两遍,果然确实是少了一个男生。

    张磊与莫小北对视一眼,看得出两人都有些兴奋。

    没来的这个男生,会不会与谋害席如香的凶手有关?

    这个想法两人也不敢确定,不过肖然是怎么发现这张毕业照中少了一个人的!

    莫小北看着肖然,心中一阵钦佩,她从始至终也在看那张毕业照,但真没发现上面少了一个人。什么时候男生的心思比女生都要细了?

    “少一个人?”

    耿通达一时也有些蒙圈,他接过手机对着照片数了一遍,惊讶道:“还真少一个人!……你们等等,我想想,我再好好看看!”

    “这是陈兴生,这是孔俊宽,这是……”

    耿通达对着照片上的男生挨个回忆,不过在努力认了七八个之后,其余的全都记不起来了。

    他抬起头,有些尴尬道:“真、时间太久,好多人都没联系过,猛地让我认,实在是想不起来……”

    “你刚才不是还说,那份点到名单你念了好几年,记得滚瓜烂熟吗?”莫小北冷笑道。

    耿通达努力解释道:“人数是记得住,具体名字,这个就……”

    “这上面有所有人的名字,你对着回忆一下。”不待耿通达说完,肖然便从笔记本中取出那张班级成员名单,递给了耿通达。

    “有名单就好,有名单就好。”

    耿通达喜道,于是比照着班级名单,又对着照片回忆了一遍,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没来的这个是、是冯子浩!对,冯子浩!”

    “冯子浩?”

    肖然拿过名单,提笔在‘冯子浩’那一栏打了个对号,顺便看了一下后面的简略信息。

    冯子浩,男,汉族,37岁,身高179cm,本市人,当年的家庭住址为望江路鼓楼社区……

    提笔在‘冯子浩’的身高与住址下各划了一条横线,看着身边莫小北与张磊愈发激动的眼神,肖然点了点头。

    在当年,望江路鼓楼社区,距离席如香工作的企业,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距离三个抛尸点更是在一公里以内。

    而且以此人的身高,反推其足迹,基本符合不久前他们在长桥公园内发现的脚印的大小!

    凶手,会是他吗?

    肖然没有妄加揣测,而是冷静地问道,“你作为当时的班长,拍毕业照基本是需要你负责的,所以,这个冯子浩当时为什么没有去拍毕业照?”

    “这……这我真记不得了,应该是有事走掉了吧。”

    耿通达努力地想了想,皱着眉头用牙缝吸着气:“当时好像是他的室友和我说了一下,说他有什么事来着……具体我想不起来了,反正好像就是,突然家里有事去处理了。”

    “冯子浩这个人性格怎么样?平时朋友多吗?”肖然问道。

    “嘶,好像冯子浩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与他处的来的比较少。具体性格,我没怎么怎么和他接触过。”耿通达说道。

    肖然道:“那他和席如香之间有没有过交往?”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两个人我都没关注过,更别说他们俩私底下有没有什么关系了。”耿通达笑道。

    “那你知道冯子浩现在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吗?”莫小北道。

    耿通达撇了撇嘴角,稍稍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我听孔俊宽偶尔提过一次,说这家伙现在好像做了医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医生!”张磊有些抑制不住地惊呼出声。

    肖然看了张磊一眼,示意他冷静,转头调侃道:“你们会计专业的,也能做医生?”

    “那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听孔俊宽说了一下,具体他是不是真在做医生,这我也不知道。”耿通达答道。

    “行吧,那暂时不打扰了,谢谢您的配合。”

    ……

    三人从耿通达的办公室里出来,刚坐进车里,张磊便忍不住道:“我感觉这个冯子浩的嫌疑很大,身高、住址都能对上,而且他现在还做医生!

    如果那件白睡衣是他挂在树上的,医生、白睡衣,很可能他就是在暗示白大褂,以此来挑逗我们寻求刺激!”

    莫小北系上安全带,思索了片刻道:“但这些只是道听途说,他具体做什么职业现在还不能确定。而且就算这些信息都对,我们也没有确切证据认定他就是凶手。”

    “也是。”张磊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失,坐在后排沉默地思索起来。

    “先别想这么多,我们现在去找孔俊宽还有刘雅洁。”

    肖然启动车子,看了看路上的行人,接着说道:“小北,你给鲍组长打个电话,我们需要冯子浩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还有,让人尽快调一下商贸学院老校区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出到底是谁在414寝室里装神弄鬼。”

    “行,我这就说。”

    莫小北当即取出手机,给鲍克疾打了电话。

    一路上走走停停。

    临近下午五点,三人从城东区又转回到了临江区,通过耿通达给的地址,几人终于在一处小区内,找到了正准备下楼出去遛狗的孔俊宽。

    孔俊宽套着一件天蓝色的厚棉睡衣,一手插在兜里,一手牵着狗绳,挺着大大的肚子,满脸富态,果然是包租公的架势。

    肖然表明身份之后,孔俊宽狐疑问道:“三位找我有事?”

    “有些事要向你了解一下。”莫小北道:“请问刘雅洁女士在家吗?我们也需要她的配合。”

    “在,看电视呢,请进吧。”孔俊宽满脸疑惑地打开门,让三人在客厅坐下。

    “我还以为你们对这件事不闻不问了呢。”听肖然说明来意,席如香曾经的室友刘雅洁幽幽说道。

    十五年过去了,曾经的青春少女如今也已微微发福,为人妻为人母了。

    “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案子没破,我们都会查下去。”

    肖然面色严肃,单刀直入道:“档案上说,席如香被害后,你们宿舍是最早去认尸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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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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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超级警察,我只是警界传说……”警校毕业生肖然有个小目标,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警察,于是就这样实现了……我不是超级警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不是超级警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不是超级警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