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凋零
姜皖痛心疾首,夏雅涵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她当初最是瞧不起林瑶那种人,如今却也变成了第二个林瑶。
“我、我。”
夏雅涵被姜皖的一席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是清醒了,从那股名为嫉恨的漩涡中挣扎出来。
是啊,她都做了什么,她原本是掌上明珠,如今却做出了这种事来。她也是女子,知道贞洁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她因为自己的私心,去害姜皖去害夜亲王。
夏雅涵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是她亲手把那个与自己无话不说的姐妹推远了。姜皖看着夏雅涵,冷声说道,“从今以后,本宫与你再无姐妹情分,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罢姜皖便要离开,正撞上拿东西回来的墨儿。
“皖、皖嫔娘娘。”
墨儿没想到姜皖会出现在这儿,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夏雅涵,急忙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
“墨儿,你手里的是什么的东西?”
姜皖注意到墨儿手里的瓶子,开口问道。墨儿愣了一下,随后想要把瓶子往身后藏。姜皖却直接蹲下把瓶子夺了过来。
姜皖正准备打开,就听见墨儿急忙呼喊,“娘娘不要打开!”
姜皖晃了晃,里面是液体,看来不是一般的药了。姜皖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她阴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夏雅涵。
“居常在,可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那里面是毒药,是能见血封喉的毒药。”
夏雅涵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痕,双目无神地看着姜皖,声音也因为哭泣而喑哑。
姜皖蹙起眉头来,夏雅涵手里的毒药,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准备的。先前污蔑自己和夜亲王,不成,怕是想要毒死自己,来掩盖真相了。
“说吧,是不是为本宫准备的,你就是这么迫切地希望本宫落下黄泉?”
“不是的娘娘,那里面不是毒药,而是、而是假死药。”
墨儿生怕姜皖直接处死了夏雅涵,连忙把真相全盘托出,想要求取姜皖的一丝宽恕。
“林贵妃想要毒死娘娘,但是主子不愿意,便让奴婢去寻了假死药来,想要蒙混过关,到时候主子再安排人送娘娘出宫。”
夏雅涵默不作声,默认了墨儿把一切都告诉姜皖。可是告诉姜皖又能如何呢,如今姜皖已经知道了一切,又哪里会顺着她们的意思。姜皖不死,死得便是她夏雅涵了。
“墨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姜皖把瓶子握在手里,看着夏雅涵,眼神里带着怀疑。夏雅涵看着姜皖的眼神,心里一片寒凉,姜皖她从不曾用这般眼神看她。
“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是真的皖嫔娘娘就能把这假死药喝了?”
夏雅涵凄惨地笑了笑,她终究是最失败的那个,她没有林瑶那般狠厉的手段,又没有能得到圣恩的幸运。在这深宫里,她谁都斗不过,若是和先前一样安稳地做她的常在,也许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就这般恨我,宁愿和林瑶联手,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夏雅涵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
否认什么。
“你不明白的,不会明白的。”
姜皖把那个假死药的瓶子放进袖子里,对着夏雅涵说道,“本宫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皖嫔娘娘。”夏雅涵叫住姜皖,姜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望皖嫔娘娘,千万小心林贵妃。”
“本宫,记下了。”
“恭送皖嫔娘娘。”
夏雅涵伏在地上重重地为姜皖的背影行了一礼。墨儿在一旁跪着,眼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
“主子,快起来吧。”
墨儿把夏雅涵扶起来,替她整理了衣裳,拍了拍尘土。
“墨儿,去把林贵妃给我的东西,拿出来。”
“主子?”
“去吧。”
“是,主子。”
墨儿似乎是明白了夏雅涵的心中所想,脸色沉重地走向那个放置着真正毒药的柜子。她打开柜子的手都是颤抖的,将盒子捧出来,放在了夏雅涵面前的书案上。
夏雅涵脸上依旧是惨淡的笑容,她提起笔在纸上一字一句地写着什么。最后她走到床头的,打开了床板处的暗格,拿出了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小玩意儿。
“主子,这东西您还留着了?”
“这是我最宝贵的回忆了。”
夏雅涵把东西放在纸张的一角,怕因为风起,而吹落了纸张。夏雅涵把窗户和门都打开着,她站在窗前,看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着船只般的白云,时不时地掠过几只飞鸟。
“我终是要解脱了,墨儿,这么多年,你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夏雅涵微笑着看着墨儿,先前的癫狂都已经消失不见,她好像还是当初那个良善温柔的女子。
墨儿微微颤抖着,留着眼泪,她握住夏雅涵的手,哽咽着说道,“墨儿不委屈,能侍奉在主子身边,是墨儿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你今后寻个好主子吧,皖嫔娘娘也不会太苛待你。”
墨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直摇着头。夏雅涵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又看了一眼皇宫的天空。
“这个地方,不会再见了。”
“我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找上了林瑶,变成了她手中的刀刃。”
夏雅涵拿起盒子里的瓷瓶,打开后没有一丝犹豫,径直倒入了嘴中。剧毒灼烧着她的口腔喉咙以及五脏六腑。夏雅涵的视线开始模糊,过去的一幕幕开始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流转。
“原谅我吧,姜皖。”
这是居常在留给这座皇宫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留给她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的最后一句话。
“主子啊!”
看着身前的夏雅涵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鲜血从她嘴角不停流出,墨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嚎出声。
“主子,你等等墨儿,墨儿这就来陪你了。”
墨儿把夏雅涵抱在怀里,伸出手去拿那个掉落在地上的瓷瓶,里面残余着毒药。墨儿把剩下的毒药一饮而尽,毒药也同样吞噬了她的生命。
回到落云轩的姜皖突然心口一窒,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皱起眉头看向夏雅涵别院的方向,希望那是她的错觉。
第二日整个皇宫便传开了夏雅涵自杀的消息,当姜皖得知此事的时候,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身上,手上,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什么, 聘儿你说是谁死了?!”
“主子,居常在和墨儿,死了。”
聘儿也很难过,她和墨儿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可惜后来因为夏雅涵和姜皖反目,她们也就断了情谊。
姜皖不相信这一切,明明昨天她才从夏雅涵的别院里回来,怎的今天就传出死讯了呢?!皖也顾不得换衣服,快步出门去夏雅涵的别院。
当她到的时候夏雅涵的屋门前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纸灯笼。因为姜皖和夏雅涵的关系,姜皖要进去,也没有人敢拦着。
夏雅涵和墨儿的尸身已经被送到义房去搁置了,屋子里和她昨天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
姜皖注意到书案上的东西,她把那个手帕包裹着的物件打开,里面是她当初做给夏雅涵的竹蜻蜓。
往日的欢乐仿佛又回到她眼前,但是曾经的人已经永远地故去。
“我们今后就是好姐妹了!”
“对,好姐妹!”
那个手帕上绣着两个字,皖和涵,还绣着一个花样,是迷迭香,是当初她指给夏雅涵的迷迭香。迷迭香,忠贞不渝的友谊、永远的怀念。夏雅涵违背了忠贞不渝的友谊,只留给了姜皖永远的怀念。
“雅涵。”
姜皖拿着手帕和竹蜻蜓的手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姜皖很少哭泣,如今却是泣不成声。聘儿在她身后也无声地流泪,墨儿她也是个忠心的姑娘。
姜皖注意到那张写着字的纸,拿起来逐字逐句地看着。
“姜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必已经走了。我们自从相识到现在许久了,我却深陷执念而疯魔,屡次做出伤害你的事来。不是我的东西,我本就不该去强求。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与你最珍贵的情谊。在这皇宫里,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我却嫉妒你厌恨你,伤你的心让你对我失望之极。姜皖,我如今已被妖魔驱使,身负罪恶,不能再留在这世间了。姜皖,我的好姐姐,我希望,你能宽恕我。墨儿是个好姑娘希望我走后你能为她寻个好去处。雅涵绝笔。”
在信的最后夏雅涵把真相公之于众。“我夏雅涵在此说明,先前皇宫失窃一案,和几日前皖嫔娘娘与夜亲王私通,都是我一手促成,皖嫔娘娘是无辜的。”
姜皖把信纸攥在手里,“雅涵,墨儿是个好姑娘,她已经随你去了,你们在黄泉想必已经相见了吧。”
姜皖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她把信纸递给聘儿。
“去吧,把这张信纸交到陛下的手里。”
“遵命,主子。”
聘儿带着信纸离开,姜皖站在夏雅涵的屋子里,好似那人还不曾逝去,不过是外出了而已。曾经和夏雅涵坐在窗边谈天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姜皖,我走了,你一定要小心林瑶啊。”
第七十七章心意
恍惚间姜皖好像再次听到了夏雅涵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哀伤。姜皖终是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夏雅涵的死她又如何不知道内情,林瑶既然给她下达了杀死自己的命令,如果不成功林瑶也不会留着夏雅涵。横竖都是一死,夏雅涵才选择了自我了断,在死之前留下这封绝笔信,也是为了她姜皖。
“雅涵,你真的是太傻了、太傻了啊。”
可惜姜皖对夏雅涵的宽恕和心疼,夏雅涵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别太难过了。”
陆之行得知夏雅涵的死讯后去了夏雅涵的别院,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伤心流泪的姜皖。姜皖悲痛欲绝的模样,让他心里也跟着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嫔妾恳请陛下,让居常在走得体面些吧。”
姜皖抬头看着陆之行,光从外面照进来,她看不清陆之行的表情。夏雅涵爱着这个男人,爱得疯魔,爱得癫狂。
“朕,答应你。”
陆之行看了姜皖让聘儿送过去的信,他没有想过陷害姜皖的会是夏雅涵。他对夏雅涵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如今回想起来也就只有她在姜皖身边的时候。
先前他就已经为此案找出了一个替罪的“凶手”,如今知道是夏雅涵做的,也就不需要公之于众了。陆之行答应姜皖的请求,为夏雅涵置办葬礼,尸身由娘家大将军府处理。
夏雅涵的别院布置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灵堂,中央摆着两尊棺木,一个是夏雅涵,一个是墨儿。姜皖身为正六品皖嫔,此时却一袭白孝跪坐在灵前,往燃着火焰的火盆里放着一张又一张的纸钱。
聘儿则跪坐在另一旁,给姜皖的手中递纸钱。夏雅涵的所有宫女皆是一袭白孝,安静地立在一旁。
门棱上挂着的白纸灯笼,随着风晃荡着。风吹进灵堂,带起火盆中的焰火和飞灰。姜皖无神的眼里蒙着火光,她看着眼前漆黑的棺木,心中仍是悲痛。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相信我,纵使你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也不该付出生命的代价。”
姜皖眼神冷厉,她不会放过林瑶,林瑶太过放肆了。
当大将军府的人来接夏雅涵和墨儿的尸身离开的时候,姜皖站在陆之行的身边,而另一边是故作哀伤的林瑶。
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失去女儿的悲痛的神情,再一次让姜皖的心被揪起。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没有哭嚎,只是异常平静地走到陆之行面前。
“谢陛下圣恩。”
“回去好生安葬吧。”
大将军夫妇起身看着姜皖,那封信陆之行给他们看了,是夏雅涵对不住姜皖,辜负了姜皖。他们作为父母,对着姜皖行了一礼表示歉意。
姜皖点点头,示意他们带着夏雅涵和墨儿的棺木离开。
“女儿,我们回家了。”
宫门缓缓打开,运送着夏雅涵二人棺木的马车沉重地离开了这座酿下夏雅涵一生悲剧的皇宫。姜皖站在陆之行身旁看着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陆之行将她轻轻揽入怀抱,以作安慰。
林瑶在一旁做戏般的啜泣
,丝毫没有引来陆之行的注意。林瑶悄悄抬眼看着陆之行和姜皖,心中咬牙切齿。
处理完夏雅涵的后事之后,林瑶回到贵妃宫。
“夏雅涵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为了姜皖宁愿自己去死,枉费了本宫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
林瑶重重地锤了一下扶手,那珍贵的毒药本就难求,如今却浪费在了夏雅涵这条根本无用处的命上。
“娘娘,今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而且居常在的死,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和您有关。”
“娘娘这也算是兵不刃血除掉一个竞争对手了。”
“呵,她一个不受陛下待见的常在,就算活着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本宫从来没有担心过她的麻烦。”
“最近姜皖那边怎么样了。”
“回娘娘,听说皖嫔最近冷厉了许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许是居常在的死对她有所打击。”
元珠把安排在姜皖身边的暗线传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林瑶。林瑶听后皱起眉来,这姜皖怕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不过也好,姜皖认真了,这场游戏才会好玩。她有信心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这次夏雅涵的死,估计姜皖也能知道些什么。
“姜皖纵是知道夏雅涵的死与本宫有关,她如今也不能拿本宫怎么样。”
“本宫是四妃之首,掌握凤印的掌宫妃子,曦嫔当初本宫都能做掉,又何况是她。”
如今陆之行的注意力都在姜皖的身上,她不好明着下手,便又把注意打到了别人的身上。她像是一条藏匿于草丛中的毒蛇,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抓住机会给猎物致命一击。
大将军府的人带着夏雅涵主仆二人的棺木离开后,姜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陆之行也同样陪伴在她身边,不曾离去。
“此处风大,回去吧。”
“陛下,居常在对您感情至深,您可有什么想法?”
姜皖突然出声发问,让陆之行有些诧异。他只是默默地回了一句,“可惜朕对她并无感情。”
“哪怕是她已经身死,陛下也不会有一丝悲伤?”
“帝王是没有泪水的。”
陆之行依旧是冷漠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姜皖却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陆之行有情但是薄情,他不会在不在意的方面去浪费感情。
这如果说是一个丈夫,那就是悲惨的,但如果是一个君主一个帝王,他又是合格的。夏雅涵一直不曾看清,也许是看得太清。这个优秀到让人望尘莫及的男人,他的心里这辈子,都不会有她存在的地方。
所以夏雅涵才会痴狂,才会被内心的**吞噬,像是来自黑暗的追光者,迫切地想要得到他。就好像是绕着烛火的飞蛾,明知将身死,仍一往无前。
“她如果早些意识到该多好,可惜当初的嫔妾也是错的。”
姜皖后悔了,她当初不该给夏雅涵出那个主意,不该一次次鼓励夏雅涵。她为夏雅涵燃起了那把让人痴迷的火,却没有拦住她奋不顾身的举动。
陆之行看着姜皖,她和曾经一样,但是又不一样。
这样的她让他看不透,让他一次次怀疑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
这是姜皖唯一一次没有抗拒陆之行的怀抱,这是陆之行安慰她的方式。她曾一心想着和陆之行保持距离,抗拒着陆之行的每一次示好,更想要逃离这座深宫。而如今,她必须学着接受和利用,才能在这风云诡谲的漩涡中护她所珍惜的人周全。
“陛下,您心里对嫔妾又是怎么想的呢?”
姜皖抬头与陆之行对视,陆之行没有想过她会突然这么问。陆之行蹙起眉头,他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但是心中一团乱麻,那个重要的答案似乎被包裹在迷雾中。
姜皖见陆之行一直没有说话,她叹了一声,也不强求,准备离开。陆之行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严肃地说道,“虽然朕不明白朕对你到底如何,但是朕不希望你离开朕。”
姜皖的脚步停顿下来,她也没想过陆之行的回答会是这样。在姜皖的耳中,这已经是陆之行变相的表明心意。
“但是对嫔妾来说,这个回答不够啊。”
姜皖苦笑,挣脱了陆之行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之行愣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来自姜皖的体温似乎残留着。
想起她方才的苦笑,陆之行蹙起眉头,他的心好像是受了一记重锤,在发出阵阵的钝痛。
“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姜皖带着聘儿回到落云轩,推开门径直坐在了椅子上,她用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很累的模样。
陆之行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是触动的。她知道自己对陆之行也有情意,但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灵魂来自那个遥远的世纪,她所受到的教育,让她只能接受专一的爱情。
“陆之行,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给不了我啊。”
姜皖的心里也是万分纠结,陆之行的神情让她动心,但也只能动心。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皇室,不过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以她要强的性子,她即使和陆之行心意相通,又哪里能忍得了他流连于其他妃嫔之中。此生若是她再无离去的可能,她也要守住她的心,不让它千疮百孔。
“聘儿,替我梳洗吧,我累了。”
“是,主子。”
夏雅涵死去的事过了些日子,便毫无声息,就像是这宫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她的房间姜皖下令翻新,连曾经她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雅涵,你别怪本宫,本宫要往前走了,看着你曾经的一切,本宫太难受了。”
姜皖站在全新的别院前,看着宫人们来来往往忙活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心酸和沧桑。
“皖嫔娘娘,这花盆是您看是放在哪里合适?”
一个宫女走上前来询问姜皖,姜皖看着她有些愣神,竟是与墨儿有几分相似。那宫女见姜皖不言语,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想要下跪请罪。
“你别害怕,本宫没有这么刁蛮,你可是新来的,本宫不曾见过你?”
“奴婢小缘,是新调来的宫女。”
第七十八章旱灾
“从今以后你便到本宫的落云轩来当值吧,放心不会苛待了你。”
“奴婢谢过皖嫔娘娘!”
“聘儿,今后小缘就由你教导了,回去后带她熟悉熟悉落云轩。”
“聘儿遵命。”
也许是因为她没能实现夏雅涵的遗愿,所以见了这个和墨儿长得相似的宫女,才会心生恻隐之心。
夏雅涵死后,宫里又恢复了消停的日子,宫里的人依旧忙碌的忙碌,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但是这世间百姓却遇上了一场苦难,本应该到了秋收的时候,却发现局部地区今年闹了一场大旱。自从入夏一次雨水都不曾下过,本来应该丰收的庄稼作物,大量的减产枯萎,最严重的甚至颗粒无收。
“他们是怎么回事,竟然联合起来将此事压下去,若不是灾民都快到了京城,朕还被蒙在鼓里!”
御书房中,陆之行阴沉着脸,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扔在了书案上。他登基多年都不曾出现过这么大的失误,距离夏天都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灾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
“陛下莫要动气,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灾民的饥荒问题,不然容易动摇国家根基。”
长戈少有的严肃正紧起来,如今的局面确实是之前从来不曾面对过的。若是灾情一开始就被发现,也不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你先带着部分人马去发生旱灾的地方查探,回来向朕禀报。”
“是。”
姜皖无意间得知了此事,去询问了大总管。从大总管处,姜皖知道了大概的灾情地区。
“丰州,那里不是如今姜家管辖的地方吗?”
姜皖听到熟悉的地名,从原主的记忆中得到了相关信息。丰州是原主一家的祖地,后来原主被废除后,陆之行找了个理由将姜家发配回丰州。
“看在他们对原主不错的份上,我出手帮他们一把吧。”
姜皖去了御书房,大总管正在外面候着,见了姜皖过来,便上前行礼。
“本宫有事要见陛下,望大总管通报一声。”
大总管的面色有些纠结,不过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出来请姜皖进去。
陆之行没有想过姜皖会在这个时候来御书房找他,不过原本焦躁的心却是稍微平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嫔妾是来为陛下排忧解难的,不知陛下可否将旱灾一事详情告诉嫔妾?”
陆之行现在也是没什么突破口,便想着告诉了姜皖也无妨。原因是因为降水量供给不足,江河中的水也跟着减少。百姓种植庄稼灌溉量跟不上。后来储备的水也不多了,家家户户都要留着活命用,便不再去灌溉了。
“丰州城也在灾情严重区,为何不见有人上报?”
姜皖还是信得过姜家的人的,不相信姜家的人也会将此事隐瞒下来,毕竟对他们没有好处。
“你叔父本是已经把此事上报,但是被朝中官员给扣了下来,而且又传来消息,那几个灾情区已经发生了灾民暴动,你叔父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
陆之行捏了捏眉心,他因为这事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眼底的淤青十分明显
“嫔妾有一法子可在下次旱情发生时应对,但是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赈灾,开仓放粮。”
现代的人工降雨是肯定行不通的,只能改变灌溉方式,来节约用水。并且挖水渠修堤坝,改变原本的河道流向。
“朕现在最为头疼的便是赈灾,国库里的财物虽然足够,但是不能全用于赈灾,也要以防战事需要。”
“但是这么做,又肯定会有大批的灾民得不到救助,惨死于这场天灾。”
“陛下为何不从朝臣手中征收财物?”
“朕是不能征收,朕虽是天子,但是魏国长久以来都不是皇权专治,朕动了他们口中的肥肉,他们便要动摇魏国的根基。”
姜皖这才明白,在魏国,有相应的权利掌握在高官的手里,虽说对陆之行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但是若是联合起来,他就有些难以应对了。
“陛下,此事待嫔妾回去想想,明日便给陛下一个答复。”
说罢姜皖就告辞离开了,陆之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似乎也燃起了希望。
“或许,她真的会是这次的契机。”
姜皖回去之后,冥思苦想,把自己曾经学过的和接触过的相关知识,都翻找了出来。看着有哪一条可以帮得上陆之行解决眼前的危机。
“主子,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聘儿走过来把窗子给姜皖关上,姜皖已经在屋子里这样想了一下午一晚上了。姜皖仍是蹙着眉头,她应当知道的。
“我想起来了,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姜皖突然站起身来快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聘儿在原地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皖径直去了御书房,御书房的灯还亮着,陆之行还没有回太极殿休息。
“陛下,嫔妾想到应对之法了。”
“说来听听。”
三天没合眼正在打瞌睡的陆之行被姜皖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陛下可以推行一种国债券,也就是国家向百姓借款,然后给百姓出示票据。”
姜皖突然想起她曾经国家的一种贸易方法,正好适用于眼前的魏国。
“所有的百姓都可以买国债券,但是也要有等级制度,比如越是富贵的人家能买的就越多。”
“待到国库有足够的钱时,缓慢从百姓手里征收回国债券,除了本金再付给百姓一定的利息。”
“国债券有定数,而且除非有灾情或者是战事的时候,国家是不会发放国债券的。”
姜皖把关于国债券的设想都告诉给了陆之行,陆之行理解意思之后,显得很是惊讶。姜皖的这个办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对于眼下的魏国,是再好不过的法子。
“你可真是太聪慧了,朕就没有想到这样的法子。”
“那些手里握有大额财富的商贾和官员,肯定是希望通过正当且稳定的方法,来扩充自己手中的钱财,国债券正是他们的不二之选。”
姜皖还在扩充着国债券的相关信息,她的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让陆之行移不开眼。陆之行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个柔弱的女子也能像星子一般璀璨。
“好,朕这就下令,制造国债券,并且昭告出去。”
“嗯。”
宫里的人果然速度不是旁人能比的,宫里专门的刻印司,把数以万计的不同面额的国债券在五日之内全部赶工出来。
姜皖看到那些成品之后,也很是惊讶,国债券上印着面额,发行时间和年号以及增值率,以及皇室专用不可伪造的章印。陆之行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在姜皖身旁站定。
“国债券的呼声很高,就等着这些国债券发放出去了。”
“嗯,陛下要多派士兵去维护现场秩序,而且是谁买了多少都必须详细登记在册。”
“朕知道了,这次多亏有你。”
“陛下哪里的话,身为陛下的妃嫔,理当为陛下分忧。”
姜皖笑了笑,这是在帮陆之行,是在帮姜家,是在帮百姓,更是在帮她自己。此次灾情被解决之后,她肯定会得到进一步的晋升,她离扳倒林瑶就更近了一步。
国债券一出,上到高官商贾,下到平民百姓,都争抢着想要购买国债券。全部的国债券都在两天内销售一空。
国库的银两总数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顶峰,陆之行看着册子上的数目,看着一车又一车往宫里拉回来的钱财,脸上不禁浮现笑意。
“陛下何故笑得如此开心?”
“你来看,这些银两足已赈灾了。”
姜皖自然知道,国债券的额度本就是她定下的。但是她很不怀好意地又跟陆之行提了一个建议。姜皖提议把各宫的金银财宝都按比例收取回来,只留下一部分。
哪个宫的财宝少,哪个宫的就少收,反之,财宝多的就多收。姜皖针对的正是林瑶的贵妃宫,那里面的物件儿都够养活一整个镇子了。
“好,朕便听你的,来人,传朕旨意,按份额收敛各宫珠宝物件。”
“遵命陛下。”
“你可愿意和朕一同前去赈灾?”陆之行突然问道。
“求之不得。”
姜皖和陆之行微服出宫,指挥着宫人把银两换成相应的粮食,在郊区各处设置赈灾点。并且派了专门的将士护送粮车,前往灾情区。并且还给家在远方的灾民一些银两,让他们能回到故乡。
“大姐姐、大哥哥,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了!”
几个衣衫有些破烂,灰头土脸的小孩,端着刚打来的白粥,看着陆之行和姜皖。他们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感激的光,让姜皖很是触动。
“大姐姐这里有几块点心,你们分着吃吧,可不许争。”
姜皖解下腰间的袋子,里面有几块油纸包着的点心,是之前聘儿怕她在宫外饿了,给她装上的。
“谢谢大姐姐,大姐姐这么好看还这么善良,一定是下凡来的仙女吧!”
为首的年长些的男孩很是会说话,姜皖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陆之行看着面带笑意的姜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们该走了。”
“嗯,好。”
在回宫的马车上,陆之行提起一事来。因为前来京城的灾民中,有很多是已经没了家的,他们不想回到故乡去。
第七十九章慧妃
那些不愿意重返故乡的灾民,京城里也没有能安置他们的地方,他们只能流落街头成为影响京城治安的乞丐。
“陛下,嫔妾这就要说先前和您说过的,彻底根治旱情的方法了。”
姜皖把自己的那些水利方面的知识都告诉给了陆之行,从灌溉到堤坝再到水库,陆之行听着这些都有些入迷。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好在他的领悟性很强,姜皖说的也都通俗易懂,便理解了姜皖的意思。
“这些不想回到家乡继续吃苦的百姓,便挑出其中的青壮力,受国家雇佣去参与那些公共建设。”
“老幼妇孺则另有安排,嫔妾想在京城郊外建立一座养老院,把无儿无女且品行良好的老人,都接进去,安排人侍奉他们到终老。”
“魏国现在不是有养老制度吗,这也算是养老制度中的一种国家公益福利。”
也多亏了林瑶先前给陆之行提议的养老制度,让她能借此有进一步发挥的机会。
“妇人便按照她们各自的技艺,建立相应的部门,专门为皇室服务,孩子们则送去私塾,由国家出钱财抚养为国家培养人才。”
姜皖把老幼妇孺都安排了一遍,陆之行听后受益匪浅,觉得姜皖是为他帮了一个大忙。她提议的这些也都是当下魏国所需要的。
“姜皖,朕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会有这等的想法,让朕瞠目结舌。”
陆之行甚至给姜皖鼓了鼓掌,他有信心,在姜皖的帮扶下,魏国会比先前更为昌盛。一个全新的更加强大的魏国就要出现在他的手中。
“陛下谬赞了。”
因为姜皖的帮助,这次的旱灾处理得很迅速,也给魏国带来了更好的发展。陆之行也如姜皖心中所想,晋升她为正三品,慧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皖嫔帮朕解决旱灾和灾民人口处理有功,特晋升为正三品,封慧妃,居长乐宫,钦赐。”
“慧妃娘娘,上前领旨吧。”
姜皖嘴角带笑上前接过大总管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她从今天起,就是正三品的妃子,离林瑶不过隔着一级的分位罢了。她要争,要抢,要上位,要拿回曾经属于原主的东西。因为在这后宫里,只有权势,才是最有用的东西。
林瑶为了那个位置能屡次害人性命,她便要去站到她面前,跟她斗上一斗。
“恭喜慧妃娘娘了,咱家就告退了。”
“大总管慢走。”
姜皖晋升,最高兴待到就是聘儿了。如今距离从冷宫出来的日子已经两年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姜皖能晋升得这么快。
因为姜皖要移居长乐宫,她就要考虑是否带着落云轩的宫人。姜皖想了想,把陆之行安排给她的和那个叫小缘的宫女一起带走了。小缘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幸运,突然就受到了姜皖的垂青。
“奴婢谢娘娘恩赐!”
“不必如此,你且好生在长乐宫当值,今后本宫也会给你升迁的机会。”
小缘和墨儿的性格不太一样,她的性格没有墨儿那么活跃,有些唯唯诺诺的。不过也不打紧,只要她安安稳稳地待着就好。
姜皖不知道,自己一个无心地举动,深深地影响了小缘。这个孩子认定了姜皖,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报答。
姜皖一行人去了长乐宫的时候,姜皖看到了凤仪宫,那是原主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也是林瑶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地方,那是整个皇宫出了太极殿最为荣耀的地方。
“你怎么这么傻呀,早在她向你示威的时候你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姜皖突然轻声呢喃着,她想起了那个软弱的得像是一团云的大家闺秀,那个害她穿越至此的原主。
若是她姜皖,必定要先在林瑶壮大之前便将她抹杀,因为你不知道,那渺小的火星子,会不会变成吞噬你生命的燎原之火。
姜皖坐在宫轿上,很快就看不到凤仪宫了。她转过头来,又恢复成慧妃端庄严肃的模样。
“怎么样,在长乐宫住着可还适应?”
陆之行晚上过来长乐宫,并传令下去要留宿在长乐宫。陆之行很久不曾宠幸过妃嫔,而且姜皖的几次晋升也是因为立下了功劳。
姜皖依旧不适应和陆之行太过亲密的接触,不过她也不能表现出来。陆之行来她这里,对她来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长乐宫一切都好,臣妾住着并无不妥之处,陛下今晚怎的来了?”
姜皖都已经梳洗完毕准备熄灯睡觉了,陆之行过来,饶扰了她原本的睡衣。说这话的功夫,陆之行已经将外袍脱了,叫人进来侍候他洗漱。
姜皖见他没空打理自己,便坐在床上等着。陆之行洗漱完更完衣,掀开了被子躺到了姜皖身边。姜皖不得已只好往床的里面挪动,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和陆之行同床共枕。
不过陆之行却并没有对姜皖做什么,倒是开始聊起了天。
“朕的皇兄回来了,先前朕派他带兵前去赈灾,他做得很好。”
陆之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提起了陆之夜。姜皖对此并不知情,也没什么想法,反而不理解陆之行这么说的意思。
“夜亲王能为陛下得力助手,是好事。”
“可他不该只是给朕做得力助手。”陆之行叹息一声,对姜皖说出当年发生的过往,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这魏国的皇帝本该是他,而朕才应该是那个替他分忧的亲王。”
姜皖借着灯光,看着陆之行眼里的哀愁和愧疚,她在原主的记忆里,都没见过他这种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她不想看着他这个模样。他应该是冷漠的理智的淡然的,甚至是身为帝王的自信的。
“陛下。”
姜皖皱着眉伸出手去想要拂去他脸上的情绪,却被陆之行轻轻抓住了手,随即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陆之行看向姜皖,话语中带着他不曾有过的不自信,“你心里可有夜亲王?”
姜皖愣住了,陆之行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就在姜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陆之行叹了一口气。
“朕从皇兄那里得知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皇兄对你有情,你若是对皇兄也有情,那朕、朕。”
陆之行最后的
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想成全姜皖和陆之夜,他只想让姜皖属于她一个人。他这一生从未想要主动争取过什么,只有如今的姜皖,他越来越不想放手。
姜皖知道陆之行要说什么,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陆之行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陛下,臣妾对夜亲王并无男女之情,陛下且放心吧。”
“而且臣妾先前不就已经拒绝过陛下的旨意,不愿意被赏赐给夜亲王,难道陛下还不理解臣妾的心意?”
陆之行眼里突然亮起了光芒,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皖的笑容。姜皖对陆之夜毫无情意,那是不是就是说姜皖不会离开自己。
“那你的心中可有朕?”
“陛下,臣妾的心中是有陛下的,但也只能是将陛下放在心中,陛下莫要强求别的了。”
姜皖的神情却突然黯淡了下去,她很高兴能和陆之行心意相通,她见到陆之行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但是和先前一样,陆之行对她的爱并不专一,哪怕她占据着最大的份额,那也不是唯一。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他给不了,那她也不会像夏雅涵一样痴傻着付出。
“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
“臣妾说出来不怕陛下笑话,臣妾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是别人所不能拥有的,陛下的爱。”
姜皖看着陆之行的眼睛,传递着她心中永远盘踞着的悲伤,那份不能接受与其他人分享心爱之人的悲伤。
姜皖说出这些后便把手抽了出来,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陆之行。陆之行默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姜皖回答。
姜皖来自开明的年代,她已经不在乎陆之行宠幸过后宫妃嫔,但是她对待感情依旧是看不得瑕疵。自从过了这一晚,陆之行就没有再来长乐宫留宿过了。
“姜皖,竟然让她钻了这个空子!”
姜皖所提出来的那些她也知道,如果这机会是她的,那她如今就会是皇后了。林瑶对于这次错失良机而气愤不已,而且姜皖的手段也让她更为上心。
“姜皖如今见缝插针,拿到机会便要晋升,看来是准备和本宫斗一斗了。”
“贵妃娘娘,前几日陛下还留宿了长乐宫,而已经许久不来贵妃宫了。”
“不用你多嘴!”
一个宫女多了句嘴,被林瑶用茶盏砸了过去。
“连你也配看本宫的笑话?!”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拖出去,杖责五十。”
“遵命贵妃娘娘。”
元珠依旧水那副冷淡的模样,叫了人把那个可怜的宫女给拖了出去,完全不顾她嘶喊的模样。林瑶眯起眼睛,她要找机会重新得到陆之行的关注,不能再放任姜皖发展下去。
林瑶突然想起了一个计划,一个她曾经用过的计划。
“元珠,你且附耳过来,此事能不能顺利,就看你的了。”
元珠附耳过去,听到林瑶说了什么时候,有些惊讶。
第八十章借子
“贵妃娘娘,这可是禁忌,行不得的,稍有偏差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元珠没想到这次林瑶会这么大胆,原来林瑶是想要剑走偏锋,借人生子。陆之行如今也不来贵妃宫,林瑶根本就没有怀上皇嗣的可能。
如果先怀上了种,再对陆之行做什么手脚,在这孩子落地之前,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那又如何,这孩子本宫又不准备生下来,本宫之前能用这法子害一遍姜皖,如今也能。”
“那好吧,奴婢去找合适的人选。”
林瑶为了后宫中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个一国之母的位置,已经连身体都可以出卖了。她不惜与他人苟合,只为生下那个能置姜皖于死地的筹码。先前的法子就险些被人看穿,这次她只能豁出去下血本了。
“姜皖,本宫这次定要让你无法翻身。”
林瑶突然抱病让姜皖有些意外,而且听说还是个挺难医治的杂症。姜皖倒是乐看其成,认为林瑶是坏事做绝,所以糟了报应。
“陛下,贵妃娘娘的病,太医院的太医都觉得有些棘手,只能从宫外面请大夫了。”
林瑶病重,陆之行理当来看望,不过却被元珠拦在了外间,说是怕过病气给陆之行。陆之行听到内室传来林瑶时不时地咳嗽声,眉头蹙起。
“让贵妃好好休息,朕会下令寻找名医为她医治。”
说罢陆之行就转身离开,林瑶也停止了咳嗽声。元珠脸上焦虑的神情也收了起来,转身撩开帘子走进内室。
林瑶自然不是真的病了,而是她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把一个不属于皇宫的男人带进来,以后处理掉也方便。
“主子,听说贵妃娘娘的病,请的是个宫外的大夫,那大夫还带着个学徒,不过身强力壮的也不像个学医的,反倒像个学武的。”
聘儿把自己打听到的和看到的都告诉给了姜皖,姜皖有些狐疑。看来林瑶这次的病不简单,那两个宫外来的人,也许有什么谋划。
“既然要想知道林瑶在弄什么鬼把戏,就须得在她身边安插人,聘儿挑几个机灵的让我看看。”
“是,主子。”
“娘娘,小缘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小缘这时却突然自告奋勇,她感念姜皖对她的厚待,便自愿成为姜皖的棋子。姜皖有些诧异,不过这却是她在宫中收买的第一个人心。
“好,不过林瑶是个狠厉角色,如有不对立刻离开。”
姜皖看着小缘,面色温柔,带着微笑,“本宫相信你,不过什么任务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小缘见姜皖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只觉得心头一热,她进宫以来,姜皖是对她最好的主子。
“小缘遵命。”
姜皖把小缘安排到了新调遣到贵妃宫的宫女队伍里,因为宫女之间都不认识,也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皖倚靠在榻上,闭上眼睛假寐,她从当初毫无品级的冷宫废后,变成如今正三品的慧妃,她不得不踏足深宫争斗的淤泥之中,可她能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吗?
“姜皖,你变了。”
冥冥之
中似乎有人在对她说着什么,她轻声呢喃着,“我变了吗?”
林瑶这边,元珠提前在宫外安排的人已经入宫,大夫和学徒被安置在贵妃宫的一处偏殿。入夜,一个人影从贵妃宫不知何时半开的侧门悄然窜了进去。
“元珠姑娘,不知找我何事?。”
是那个跟着大夫进宫的学徒,他是无意间被元珠找上的,以大夫的学徒为名义进宫,可是他并不知道进宫做什么。
“贵妃娘娘有要事与你商量,你快些过去吧,记得动作要轻,不要惊扰了别人。”
元珠说完给他指了指方向,学徒点点头走了过去。元珠把侧门关上,替他们放风。
当学徒顺着元珠指的方向走过去之后,却发现林瑶正风情万种地坐侧躺在床上看着他。学徒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又是个未经人事的,哪里抵抗的了这样的诱惑。不过他也是知道分寸,急忙跪下向林瑶行礼。
“草民参见贵妃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唤草民何事?”
“不要草民草民的了,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寝宫里点着不知名的熏香,在熏香的作用下,林瑶的声音更显得朦胧又妩媚。学徒的神智有些恍惚,只觉得身上很是燥热。
“回贵妃娘娘,草民名为杨远。”
“本宫听得不真切,上前来与本宫说。”
杨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林瑶的床上,林瑶正趴在他的胸膛上。杨远一下子慌了,自己这是与妃嫔私通,可是连诛三族的罪名。
“你醒了?”
“贵妃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强迫的本宫,本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反抗的了你。”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屈辱,反而是得意的笑容。杨远不明白为什么林瑶会这么对自己,林瑶看着他的反应,也算是比较满意,是个没什么心计的人。
“你若是将此事泄露出去,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家人在黄泉下相聚。”
“本宫的要求很简单,本宫想要个孩子,只要本宫有了孩子,你便可以带着本宫的赏赐出宫去过你的好日子。”
杨远这辈子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不过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不得不从了。从这一晚起,他每隔几天就照着林瑶的命令做,如此维持了一月有余。
“元珠,去把那个大夫叫来吧,让他给本宫号脉,看看本宫有没有怀孕。”
“是,贵妃娘娘。”
那个大夫不过是做做样子,很少直接和林瑶接触。不过不需要看病反而有钱拿的活,他自己倒也是欢喜得很。
“这。”
大夫号脉之后神色有些紧张和疑虑,林瑶看着大夫,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会她真有什么病吧。
“贵妃娘娘,您是罕见的不孕之体,根本无法怀孕,做什么都是徒劳啊。”
大夫说完这话就跪在了地上,他这是无意间知道了一个皇室的密辛。前皇后姜皖被虢夺后位,原因就是谋害林贵妃,以至于林贵妃小产失去皇嗣。而如今他诊断出林瑶无法受孕,那当初的真相可想而知。
“你说什么?!”
林瑶听到大夫的话之后大惊失色,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是不能怀孕的,那她这么久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一想到她为了能怀上孩子,不惜委身给杨远这个平民一月有余,林瑶就气血攻心,眼前有些晕眩。
“本宫不可能是不孕体质,你一定是在骗本宫!”
“草民不敢,这是千真万确啊。”
林瑶跌坐回椅子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元珠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立刻过来查看林瑶的情况。
“元珠,送他们出宫,就说本宫的病已经好了。”
林瑶没有责罚太医和杨远,反而让元珠安排人将他们送出皇宫。这让跪在地上的太医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太小看了后宫妃嫔的手段,尤其是林瑶的手段。
“林贵妃的病好了?”
姜皖看着面前回来向自己禀告的小缘,她蹙起眉头,林瑶这一个多月是做什么了?
“是的娘娘,贵妃娘娘今日大病痊愈,安排身边的宫女元珠将大夫和学徒送出皇宫。”
姜皖蹙起眉头,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两个人肯定十分可疑。
“聘儿,今日夜亲王可有进宫?”
“回主子,夜亲王今日确实进宫了,现在人估计已经到了宫门附近。”
“你去告诉夜亲王,留意那辆载着大夫和学徒的那辆马车,但是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
聘儿带着姜皖的命令离开,快步去宫门处找陆之夜。而小缘则站在原地,等待姜皖的指令。
“小缘,你这次情报传递地很及时,这几日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贵妃娘娘的病虽然好了,但是脾气好像比先前更捉摸不定,奴婢一次混入寝宫,发现贵妃娘娘正在打砸东西,责骂宫女。”
“看来林瑶的病是好得很利落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病了一个多月的人。”
姜皖轻蔑地笑了笑,林瑶这次果然是装病,那两个人身上一定有让她大吃一惊的消息。姜皖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看着小缘说道,“小缘你做的很不错,本宫有赏。”
姜皖放下茶盏,把手腕上的玉镯子给取了下来,递给了小缘。
“本宫的东西都是聘儿放置的,本宫就先把这镯子给你,以后还会有更好的赏赐。”
小缘拿着玉镯子,那成色和水头都属于上等,也是个价值不菲的物件。小缘还从未得到过这么贵重的赏赐,连忙要给姜皖跪下谢恩。
“奴婢谢娘娘赏赐。”
姜皖一把拉住了小缘,“傻孩子,你替本宫办了事,本宫自然该给你应有的酬劳。”
“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本宫便将你召回来,提为二等宫女。”
姜皖并不放心小缘在林瑶的身边呆得太久,就冲着林瑶对手底下宫女的态度,姜皖就怕小缘受到什么伤害。小缘在她眼里是个善良实诚的傻姑娘,她虽然要扳倒林瑶,但是她也不想用依赖信任自己的人作为垫脚石。
“奴婢能有娘娘这么好的主子,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小缘已经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第八十一章控制
宫门处,聘儿赶上了尚未出宫的陆之夜。陆之夜认出了聘儿是姜皖身边的宫女,便把踏上马车的腿收了回来。
“亲王殿下,请您先不要出宫。”
“你是慧妃娘娘身边的聘儿姑娘吧,有什么事找本王?”
“主子让聘儿拦住亲王殿下,让您留意一会儿出宫的马车,上面有主子想要的情报。”
聘儿把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陆之夜,陆之夜听后指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慧妃娘娘说的,可是那一辆?”
聘儿看过去,发现马车后面跟着的正是林瑶身边的元珠,她急忙躲到陆之夜身后,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一辆。”
“好,本王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一会儿她发现你就不好了。”
“多谢亲王殿下出手相助。”
“本王有慧妃娘娘也算得上是朋友,举手之劳罢了。”
陆之行笑了笑,掩护着聘儿离开。在聘儿走后,元珠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往这边看过来,但是陆之夜已经上了马车,她也没发觉什么。
“记住,你们的嘴如果管不好,可别怪贵妃娘娘心狠手辣了。”
马车上的大夫和学徒被元珠的恐吓镇住了,头点如捣蒜一般,发誓不会讲这个秘密说出去。宫门打开,陆之夜的马车先行离开,随后林瑶安排的马车带着二人离开了皇宫。
元珠站在宫门内,看着马车缓缓离去,“你们发誓又有何用,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云行,想办法跟着那辆马车,不被他们发现。”
“是。”
云行驾着马车原本是在他们之前,可是突然拐进了一处巷子,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自觉地绕到了他们的马车后面。
那辆载着大夫和杨远的马车驶向了京城外,这让大夫和杨远心里开始打鼓。二人急忙问车夫这是要去哪,车夫默默不语的反应让他们更是惊慌。
“停下,我们要下车!”
车夫不为所动,杨远掀开车帘准备强行让车夫停车,但是车夫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亮出了他的刀。
“回去坐着。”
“是、是。”
杨远的汗都已经冒出来了,大夫看这情况心下已经了然。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头上,林贵妃是个狠角色,他们是活不过今天了。
“都是命、都是命啊。”
杨远正年轻,却因为一时的好处而要断送自己的生命,他不甘心。杨远猛地掀开车帘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因为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他掉落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啧。”
车夫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出去好远,不过眼下能处理掉一个是一个。便不再理会逃跑的杨远,马车上只剩下了大夫一人。只可惜大夫年岁已高,这么纵身一跃他怕是要提前归西,便坐在马车上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没办法,贵妃娘娘的意思,只能送您老上路。”
车夫听见大夫在马车里的叹息声,说了这么一句。
“主子,马车上有人跳下来了。”
云行看着前方不远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立即禀
告给了陆之夜。
“过去把那人控制起来。”
这话不是对云行说的,云行依旧驾着马车跟在后面。而跳下马车,摔得不轻的杨远,此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的身上有很明显的皮外伤。
“嘶,应该是没摔到骨头内脏之类的,好险,差点就没命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
突然几个装束利落统一的男人出现在杨远面前,还未等杨远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口鼻,昏了过去。
载着大夫的马车到了一处林子里停下,车夫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正是动手的时候。他掀开车帘,把闭上眼睛等待屠戮的大夫一把抓了下来。
“你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
大夫闭着眼没有反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老朽的身体,是绝对没有逃跑的可能。倒不如直接就戮,还能少些痛苦。
就在车夫明晃晃的刀就要割断大夫的脖颈时,一枚棋子射过来,打在马夫的手腕上。马夫的穴道受力,刀从手中掉在地上。
“什么人?!”
“你还不配知道我家主子的名讳。”
云行不知何时出现,直接踢向车夫腿弯,车夫跪在地上被云行钳制住。他刚想说话就听见咔啦一声,他的下巴被云行卸脱臼了。车夫的眼里满是恐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武艺高强的人。
“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带回府上,关进地牢,留着他以后还有用处。”
陆之行从一旁的林子里走出来,那人显然是认出了他,呜呜呜地发出声音。陆之夜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切的大夫。
“老先生,怕是要请您去本王府上喝杯茶了。”
“多谢亲王殿下救命之恩!”
大夫缓过神来认出了陆之夜的身份,急忙跪下磕头。陆之夜扶起大夫,“出来吧,把此人带回王府。”
先前的暗卫现身将车夫五花大绑带离了林子,陆之夜把大夫请到了马车上,示意他不要惊慌。回到王府后,陆之夜命人给大夫倒茶。
“老先生应该就是给林贵妃看病的那位吧?”
“正是草民。”
“那为何林贵妃要安排人将您暗中除掉呢?”
大夫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陆之夜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一定不简单,便说道,“老先生既然将秘密告诉本王,本王定是会护老先生周全,一个小小的贵妃还不能跟本王抗衡。”
大夫一听自己的性命有了保障,也就不惧怕什么了。他把林瑶是不孕体质的事告诉给了陆之夜,并且保证以自己多年来行医的经验,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竟是这样。”
陆之夜眉头紧蹙,没有想到林瑶竟然是不孕体质,他自然联想到多年前林瑶小产姜皖被废的事情。
“怪不得她要杀你,你这是相当于知道了她当初陷害前皇后的真相。”
“是。”
“老先生,本王这就让侍卫送您回家,并且会对您以及您的家人进行保护,但是此事千万不可外传。”
“草民知晓,谢过亲王殿下。”
陆之夜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就安排便衣侍卫护送大夫离开王府。云行凑到陆之夜身前,“主子,先前那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醒了,可要前去审问?”
“嗯,走吧。”
陆之夜跟着云行去了王府的一处厢房,杨远被关在里面。他醒过来之后,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刚才被神秘人迷昏的恐惧仍在心里盘踞。
陆之夜和云行的交谈声在屋外由远及近,杨远心跳得越来越剧烈。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人是和林瑶一伙的,还是另有图谋。
“本王是夜亲王,请你来此有事要问你。”
“原来是亲王殿下,草民见过亲王殿下。”
杨远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贵妃一个亲王,随便哪个都是能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的人物。
“不必紧张,你可是被林贵妃安排的人追杀?”
陆之夜是个好脾气的,而且杨远是此事的参与人,而不是罪犯,所以让他配合才是主要的目的。
“正是。”
“那个车夫已经被本王处理掉了,老先生也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陆之夜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杨远。杨远一听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被陆之夜控制,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把林瑶逼迫自己与她苟且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陆之夜越听脸色越是沉重,林瑶和这个不知哪来的男人私通,还想着生下孩子来冒充皇嗣。
“她林瑶真是好大的胆子!”
“亲王殿下,草民真的是不知情,后来被林贵妃逼迫才行此苟且之事,草民是冤枉的啊。”
杨远看陆之夜大发雷霆,把头在地上磕着,生怕陆之夜一气之下处决了自己。
“本王不会杀你,本王留着你还有用处。”
陆之夜起身离开,给了门外侍卫一个手势,“控制起来,不得让他离开王府。”
陆之夜纠结着他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姜皖和陆之行,此事一出后宫定是要翻天覆地。而且他不知道陆之行能不能承受得了这种耻辱的打击。
皇宫之中,姜皖正在休养生息,她在等陆之夜下一次进宫,会不会带来她想要的消息。林瑶这么精明的人不会想到,她会在贵妃宫安cha她的眼线。不过林瑶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她手里就算我着林瑶的一次把柄,林瑶也能有应对的法子。她须得等待又或者主动给林瑶下个绊子,让她自己露出破绽。
“聘儿,去帮我找几个家世贫苦性子机灵的宫女来。”
虽然姜皖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慧妃,可是在聘儿面前她从来不讲究主仆之分,依旧是以我自称。聘儿也曾劝过她,但是姜皖却不在乎,她只要在外人面前用本宫自称就好了。
“遵命。”
聘儿心想着看来姜皖是准备再收拢一些人,为自己出力了。不得不说姜皖确实聪明,一般这种宫女都比较容易被感动,被收买。
一番选查之后,聘儿带去了几个人给姜皖看。姜皖又从中选出了两个宫女,一个名为欢颜一个名为花枝。欢颜性格比较讨喜,而花枝则温顺寡言。
第八十二章秋猎
“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本宫的近身宫女,你们与其他宫女不同,本宫将给你们别人没有的信任。”
姜皖从聘儿端过来的盒子里,挑了两枚吊坠,分别亲自给欢颜和花枝系在腰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本宫的权势还在,就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的家人本宫也会派人定时慰问。”
姜皖自然知道这么简单是不会彻底将她们的忠心拉拢,以后相处久了总会有机会的。聘儿走上前给她们二人一人一个钱袋,里面的银两比她们半年的月钱都要多。
欢颜和花枝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和小缘一样都不曾受到主子这么好的待遇。聘儿将她们的家世背景都从档案司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对于姜皖来说十分有利。
“欢颜,你家中贫困,除去那几亩薄田,全家的吃穿用度都需要你来维持吧。”
“是。”
“而且你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如果不进私塾不走仕途,那么你弟弟也会像你的父母一样,守着那土地一辈子。”
“本宫既然已经选了你们,自然都会了解你们,你弟弟本宫已经派人送去了先前陛下创立的国办书院,他在书院会成长到而立之年,到时候便是魏国的人才。”
“而且本宫许了你家人每月十两银子,足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欢颜听到姜皖说的这些之后,睁大了双眼,这都是她从来不曾奢望过的事情。当初她入宫做宫女也是家里生计所迫,弟弟稚嫩的模样是她心里最大的希望。她每月都会尽可能地存下月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送自己的弟弟去读书,改变他的人生。
“欢颜谢慧妃娘娘恩赐,欢颜愿意以性命起誓,听从娘娘之命万死不辞!”
欢颜伏在地上给姜皖磕头,被聘儿急忙拉了起来。姜皖虽说是要利用她们,但也是真心对她们好,这是聘儿最欣慰的地方。她也暗自害怕,姜皖如今投身宫斗会迷失本心,不过如今看来姜皖还是曾经那个姜皖。
“花枝,本宫若是打听得没错,在宫外可是有个少年郎在等你?”
说这话的时候姜皖带着些打趣的笑意,花枝没想到姜皖会突然这么说,脸颊有些泛红。这是她很少与别人说起的秘密,在皇宫的高墙之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苦苦等待着她年满出宫。
“花枝不敢欺瞒娘娘,确有此事。”
“只要你忠心于本宫,本宫便可做主提前将让你期满出宫,早日与你的心上人修得正果。”
花枝也和欢颜一个反应,只有品级高的宫女才能到一定年龄出宫回乡,像她这种只能老死深宫,或者成为宫斗的牺牲品。姜皖的话对她来说太过有吸引力,这正是她所求的。
“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个少年郎也是个优秀的,在你入宫之后,他便投了军营,如今小有功绩。”
“本宫派人去寻他的时候,他说他还在等你并且争取早日立下大功娶你回门。”
姜皖很是喜欢这种青梅竹马的故事,对于花枝和她的少年郎,姜皖也是很乐意成全的。不过别人的恋情都是带着甜味,而她联想到陆之行,心头却满是哀愁。
“真的吗,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花枝本就敏感细腻的心思,如今听了姜皖的这一番话,眼角便湿润了。她原本以为和他再无可能,没想到如今竟还是能有在一起的希望。
“花枝愿同欢颜一般,誓死忠心于慧妃娘娘,万死不辞。”
姜皖看着身前的两个被自己成功收拢的宫女,嘴角带着笑意。这只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开端,她将要在宫廷里做那个风云的引导者,不再和从前一样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欢颜和花枝会很快便被姜皖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欢颜性格活泼些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是套取消息的一把好手。花枝虽说安稳喜静,但是家中世代行医,对药理和调香都有些了解。听花枝说,她的调香本是闲来无事弄来玩玩,后来遇到这方面的能人教导过她。
比起欢颜,花枝的家世也比较好一些,入宫也不是为了生计,而是因为家人贪念太重总想着让她找机会去圣驾面前求宠。只可惜了花枝的性子就与宫廷不和,而且心中也已经有了托付一生的人。
“花枝,这东西你来替本宫看看,能不能得到配置的方子。”
姜皖把她之前从夏雅涵那里拿来的假死药找了出来,递给花枝。看着这个瓶子,姜皖的心里仍是有痛意传来。
“这,花枝需要些时日。”
“没事,也不是特别要紧的,本宫不急。”
花枝的第一个任务就拿到了手,帮姜皖分析假死药。而欢颜则没有什么固定的时候,一直在各宫走动。因为原主虽是皇后但是一直对后宫并不上心,所有的人际关系小道八卦都需要再去收集。
“聘儿,你帮了我不小的忙啊。”
“为主子排忧解难,是聘儿应该做的。”
第二日一早,大总管突然带着人来了长乐宫。
“大总管怎的来本宫这长乐宫了?”
“参见慧妃娘娘,陛下让咱家给娘娘传个口谕,说三日后的秋猎要带着娘娘一同,让娘娘提前准备准备。”
姜皖听后面上仍是微笑并没有什么欣喜或者惊讶,“本宫知晓了,麻烦大总管替本宫谢过陛下的恩宠。”
“慧妃娘娘客气。”
姜皖回到宫殿里,来回踱步。秋猎她是知道的,每两年一次春猎两年一次秋猎,官阶较高的以及皇室子弟的娱乐活动。
但是这次秋猎陆之行却点名要她伴驾同行,这不是让她在后宫中树敌吗?天子秋猎自古以来都少有妃嫔跟随,姜皖这可是头一次。
“陛下,为何点名臣妾一同去秋猎?”
“你曾经不是一直想要去宫外吗,朕便借着这个机会带你出去玩一玩。”
陆之行虽然不想放任姜皖离开自己去追寻自由,但是他也不想她在宫里活得太过压抑。正好今年赶上秋猎,他便带着她去围场上转转。
“可是陛下不觉得带一个女人去会很麻烦吗?”
“你对朕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陆之行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姜皖目瞪口呆,陆之行是被什么给附体了吗?陆之行说完这话神情不自然地用手捂住嘴巴,他
也从来没说过这种羞耻的话来。
“噗,臣妾知道了,臣妾先告退了。”
姜皖看着陆之行的羞赧的模样,忍不住笑意,告退离开。陆之行此时尴尬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长戈那小子给他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一种,看来他是最近没什么任务太悠闲了。
“姜皖被陛下点名要带去秋猎,只带她一人?”
林瑶先前因为查出不孕体质一事后,便有些郁郁寡欢,她没了对付姜皖的法子。如今姜皖风头正盛,恩宠无限,是她所没想到的。多少年来魏国都不曾有天子带妃嫔出宫了,姜皖这个异数却破了格。
“凭什么好事都落到了姜皖的头上!”
林瑶恶狠狠地将手边的花瓶扫到地上,碎片散落一地。元珠也已经习惯了林瑶的这副模样,便只是站在一旁等她自己消气。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面见陛下。”
“是,娘娘。”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里策划着三日后的秋猎大会,就听见大总管说林瑶来了。陆之行心想着自己确实一直冷落她,见一面也省得她多次叨扰。
“陛下,臣妾给陛下做了些吃食,陛下尝尝。”
林瑶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把食盒在陆之行面前打开。
“你放在那儿吧。”
“陛下对臣妾好生冷淡,臣妾大病初愈也不见陛下来看臣妾,臣妾心中甚是委屈啊。”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愁怨和些许的哭腔,让陆之行有些头痛,他是最不会应对女人的。为了安抚快要哭出来的林瑶,在林瑶的死缠烂打下陆之行答应会去贵妃宫。
“臣妾不奢望陛下能带臣妾去秋猎,只希望陛下能抽出一些时间挂念着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陆之行听到林瑶提到秋猎来,只好打住了话头。
“今晚朕便去贵妃宫就寝,你且退下吧。”
“臣妾告退。”
林瑶的计划得逞,顺从地行礼告退,只要陆之行去了贵妃宫留宿,她便可以开启下一步的计划了。
“长意,秋猎你也是会去的吧?”
演武场上,周家的少将军周长意正在教授陆雅枪法。因为周长意的入宫,陆雅一心都在他身上,也不去找姜皖的麻烦,让陆之行很是省心。周长意对陆雅也有情愫,但是因为身份悬殊,而一直藏在心底。
“回公主殿下,秋猎之时,微臣也会参加。”
“那你到时候可要保护本公主。”
“好。”周长意习惯性地答应随即反应过来,“公主殿下您也要参加秋猎?”
“是啊,我特意去求的哥哥,他什么都答应我。”
“不行,秋猎虽是在皇家围场,但是也有暗藏的危机,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以去犯险!”
周长意一听陆雅也会参加,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这可不是儿戏,万一陆雅被野兽伤了可怎么办。
“长意这是在关心我?”
陆雅眉眼带笑凑到周长意面前,与周长意的鼻尖不过一拳的距离。周长意哪里离她这么近过,脸色通红连忙向后退开。
第八十三章陷阱
“公主殿下,微臣、微臣。”
周长意一时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惹得陆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就是喜欢逗周长意,看着周长意羞赧的模样,让她很是开心。
“我知道秋猎有危险,所以才让你保护我啊,真是个榆木脑袋!”
周长意挠了挠头,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说服不了陆雅,只好由着她的心意来。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那边派人请您贵妃宫一叙。”
“林贵妃,她能有什么事找我?”
陆雅因为这不识时务地邀约而不得不终止了与周长意相处的时光,陆雅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周长意看着陆雅愠怒的神色,不知怎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既然是贵妃娘娘邀约就去吧,就当是今天给微臣放个假。”
“她一个贵妃又哪里配得上跟我比。”
“别生气了,快去吧。”
“嗯,长意,秋猎之前你就不用进宫了,回去好生准备一下吧。”
陆雅也不想在周长意面前发火,点点头,跟着林瑶派来的宫女离开了。
“公主殿下,别不高兴了,三天时间很快的。”
晚秋看着陆雅的脸色不好,轻声安抚道。她身为陆雅的近身宫女,陆雅的心思她最是了解不过,那周家的少将军一表人才,与陆雅也很是相配。
“希望林瑶那个女人能有正经的事跟本公主说,不然本公主就砸了她的贵妃宫。”
陆雅说的自然是气话,但是在前面听着的宫女心里都有些打颤,毕竟陆雅的脾气说风就是雨,一点都不好惹。
“贵妃娘娘,公主殿下已经请过来了。”
“臣妾见过公主殿下。”
以林瑶的品级,在公主的面前以本宫自称是不为过的,但是陆雅不是一般的公主,是她惹不起的公主。林瑶在她的面前也就只能放低姿态,谁让她还用得到陆雅。
“林贵妃可是有什么要事找本公主?”
陆雅很是嫌弃林瑶的贵妃宫,她觉得太俗套了,皱着眉看了一眼椅子,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林瑶也不气恼,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让元珠给陆雅上茶。
“公主殿下,三日后的秋猎陛下可是指明了要带姜皖去,这事您怎么看?”
陆雅很久没有理会过姜皖的事,前些日子听说姜皖帮陆之行解决了一些国家上的麻烦,被封了慧妃,她还觉得姜皖还挺有智慧的。
“那又如何?”
“公主殿下,魏国多年来秋猎都不曾带过女眷,如今陛下被姜皖给迷住了,这可是坏了规矩。”
林瑶这是把主意打到了陆雅的身上,她打听到陆雅的事,猜想她也一定会参与三日后的秋猎。到时候她人在皇宫里,陆雅就能替她把姜皖给收拾了,还不用脏了她的手。
“坏什么规矩,这些年来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而且这次本公主也会一同前往,贵妃娘娘又当如何说教?”
陆雅觉得林瑶话里还有讽刺她的意思,便更是不悦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林瑶一看陆雅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有些头大,她最是不喜欢和
陆雅这种人打交道了。
“公主殿下,臣妾没那个意思,只不过是看不惯姜皖那么居心叵测的人迷住陛下而已,您难道忘了姜皖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还有先前姜皖和夜亲王传出来的丑事,虽说陛下找出了主谋,但是真相自有定论吧。”
“够了,休要让本公主在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夜亲王的事!”
陆雅把手里的茶盏狠狠地往小案上一放,阴冷着脸看着林瑶。陆雅根本就不相信陆之夜会做出那种事来,那是自幼宠爱她的亲哥哥。她不知道陆之夜发生了什么才会被先皇夺去储君之位,但是他不经意间露出的悲伤,让她揪心。
“夜亲王不是你这种长舌的女人能编排的!”
“姜皖的事本公主自会有办法处理,别再给本公主找不痛快,不然本公主让哥哥废了你的贵妃之位!”
说完陆雅就带着晚秋离开了贵妃宫,而林瑶脸上恭敬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若不是有陛下护着你,本宫动不了你,你早就已经被本宫挫骨扬灰了。”
“贵妃娘娘莫要生气了,陆雅公主这个性子宫里的人都熟知,陛下和夜亲王便是她的逆鳞,容不得他人编排的。”
“看来是本宫太过心急,失言了。”
“无妨,如今贵妃娘娘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元珠,你去安排人顺势在陆雅的动作下再布置一次,若是此事闹大了,便可推给陆雅。”
林瑶冷笑着,这次若是成功便可除掉姜皖,若是不成功她也能全身而退。不过这次要是姜皖死了,陆雅也因此而被惩罚,一石二鸟,倒是让她多收获了一份快乐。
“遵命,娘娘。”
也真不知道元珠怎么那么厉害,总是能替林瑶安排好人手。这也是林瑶能重用元珠,留她在身边做心腹的原因。
“公主殿下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本公主能不气吗,林瑶那个女人竟然敢编排夜哥哥,若不是哥哥有用得到她的地方,本宫就一鞭子让她知道什么叫皇室的威严。”
陆雅走在路上,想起刚才林瑶带着轻蔑的媚笑她就来气,一副假清纯的样子,也没比姜皖好到哪里去。
“待本公主收拾了姜皖,便着手对付她。”陆雅冷着脸说道。可惜陆雅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在林瑶的算计之中了
不过姜皖这次被陆之行点名跟随,让陆雅确实很是意外。毕竟她这个做妹妹的都是求了陆之行许久,陆之行才勉强答应。
“哥哥他现在已经到了离不开姜皖的地步了吗?”
说实话,姜皖的经历也是让陆雅十分吃惊的。这放在宫廷中也能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与陆之行少年夫妻,之后被废后,还能从冷宫复出,两年多的时间里从官女子到正三品的慧妃。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
“慧妃娘娘确实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她每一次晋升都是有功绩可寻的。”
晚秋也把以前姜皖去皇室庵堂修行,遇到刺杀护驾有功的事告诉了陆雅。
“她倒是个有能耐的,不过上一次的气本公主
可不能白受了,她这么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本公主的禁忌。”
陆雅还是想要给姜皖一些教训,好报复之前的事。而且陆之行对一个女人屡次反常,也让陆雅怀疑姜皖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毕竟晚秋说,姜皖自从冷宫里出来,就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公主殿下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晚秋去做便可。”晚秋也没什么法子,只能顺着陆雅的意思来。
三日之后秋猎的日子到了,臣子和皇室子弟都列阵在陆之行和姜皖的身后。不得不说陆之行还是太狠了,先皇本就没几个皇子,更是被他处决和发配了不少。
参与秋猎的几乎都是臣子,皇亲国戚只有他母族的萧丞相家。自从那件事之后,萧家便不再参与皇室的宴会以及活动,不过这次的秋猎却是派了家里的年轻一辈来。
“表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来。”
陆之行在人群中认出一个男人来有些欣喜。
“萧韫参见陛下,萧韫是奉家父之令前来,家父身体不适便不参加秋猎了。”
萧韫是陆之行和陆雅的表哥,陆之夜的表弟,他的父亲是当朝御史萧劲松,祖父是陆之行兄妹几人的亲外公丞相萧远路。
“表哥不必如此生分既然人都来齐了,启程,出发!”
代表着出发的号角吹响,陆之行等人浩浩荡荡地从皇宫大门处离开了。姜皖不是特别擅长骑马,虽然她也特意换了一身便于外出的装束。陆之行安排她在马车里坐着她也挺开心,不过很郁闷的一点就是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陆雅。
陆雅气鼓鼓地坐在她的对面,她本想着骑马在周长意身边的,可谁想到陆之行非要让她坐马车。她撒小脾气跟陆之行闹的时候,陆之夜也过来帮腔教育她,只好听从了两个哥哥的意思。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陆雅一上马车看见姜皖后的第一句话,姜皖正坐在马车里吃着果盘里的水果。被陆雅这么一喊,那一口苹果差点噎在喉咙里下不去。
“原来是公主殿下,本宫要随陛下一同去秋猎,是陛下安排本宫在马车上的。”
“行吧。”
陆雅也懒得和姜皖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马车外面。马车很大,姜皖、聘儿、陆雅、晚秋,四个人坐在一起都还很宽敞。
聘儿和晚秋对视了一眼,晚秋和善地微笑了一下,聘儿也回以一个微笑。她们之间的气氛可比两个主子之间和谐了不知多少倍。
姜皖根本没把陆雅放在心上,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看着窗外,坐累了就靠在聘儿身上睡一会儿。一点正三品妃子的架子都没有,陆雅刚才是闭着眼的,睁开眼悄悄打量着姜皖。
“哥哥就是被这样的女人迷住的啊,可真是一点姿态都没有。”陆雅有些嫌弃姜皖,这跟她曾经了解到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曾经记忆里对姜皖的印象,是个无趣的没什么存在感的温婉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伶牙俐齿顶撞自己,坐着都能睡着的邋遢女人。
“哼,这次秋猎本公主一定要让你吃点苦头才好。”
第八十四章陷阱(二)
皇室围场离京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距离,队伍行进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到。等姜皖被聘儿叫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是一片夜幕,有星星在闪烁着。
“这么久才到啊。”
姜皖对皇室围场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原主也没有来过。姜皖倒是有些新奇了,毕竟她还是第一次离皇宫这么远。
“一路上舟车劳顿,吃完晚膳后快些去休息吧。”
陆之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营地里的灯光有些昏黄,姜皖一时间没看清他的脸。陆之行最近少有的对她很温柔,让她都不习惯了。
“嗯,臣妾知道了。”
皇室围场没有设立行宫,都是比较简单的营地,一个又一个的帐篷。陆之行拉着姜皖到了天子专用的主帐,里面宽敞且舒适,东西一应俱全,倒像是个微缩版的宫殿了。
“雅儿那丫头估计还是在介怀你之前的事,说什么也不肯和你一个帐篷,这几晚,你只能和朕在一个帐篷睡了。”
“没事。”
姜皖轻轻摇了摇头,陆雅不跟她在一起睡,反而投了她的心意。她可不知道陆雅那个小孩子心性,又会怎么捉弄她。
“长意。”
“公主殿下。”
陆雅自从到了皇室围场下了马车后就一直在找周长意,也顺便摸清了他的帐篷在哪。周长意正在收拾帐篷里的东西,就看见陆雅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你且不要收拾了,我给你另外安排了一处帐篷。”
说罢陆雅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周长意的手,周长意大惊但是也没有甩开,只是脸又红了起来。他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自从遇到了陆雅,这些似乎都没什么用了。
陆雅在他国学习的时候也被他国当地的风俗所感染,在那里民风比较开放,男女之间可正常来往,无需避讳什么,更别提是对自己心仪的人了。
“嗯,好。”
周长意支支吾吾地答应,他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了他掌心里,那个温热柔软的手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年幼时候皆不作数。
陆雅就这么拉着周长意的手出了帐篷,所幸没什么人看见,不然肯定是要说伤风败俗了。
“这就是你的帐篷了,我的在隔壁,你出门右转便能看见了。”
“啊?”
周长意没反应过来,他的帐篷竟然离陆雅的这么近。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自然要离得近些才方便啊,不然我离你那么远出了事你过来我都凉了。”
“不许说这么晦气的。”
周长意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去捂住陆雅的嘴,陆雅没想到周长意会这么做,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唔。”
“对不起公主殿下,是、是微臣一时、一时。”
周长意也愣住了,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陆雅说自己会出事,情急之下就捂住了陆雅的嘴。他在女子面前性子本就有些木讷,有些不知所措话都说不利索,最后只得红着脸低着头站在一边。
“没事没事,你且好生整顿歇息吧,晚膳会有人送到你帐里来的,我先
走了。”
陆雅也少有的羞涩起来,红着脸跑了出去。帐篷里只留下周长意一人蹲在地上用手捂着嘴巴,脸红得不像样子。
方才陆雅像花一样的唇瓣贴合在自己的掌心,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酥麻感觉通过手掌传递至他的心房。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瞬间脸红得像刚煮熟的大虾。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
“晚秋我这哪里是开心,我这分明是!”
晚秋知道陆雅去做什么了,打趣着陆雅。陆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坐在床上不理会晚秋了。
“公主殿下,莫要气晚秋了,晚膳已经送来,您赶紧吃吧,不然就凉了。”
“嗯。”
而姜皖这边也是其乐融融的模样,姜皖吃着晚膳,询问陆之行是不是从围场抓来的猎物。
“这是营地膳房提前准备的,并不是猎杀来的,明日才开始打猎。”
“臣妾知道了。”
“秋猎的这几日,你都待在营地里,等朕回来,不许乱跑。”
姜皖愣住,陆之行不准备带着自己打猎,那为什么还要带她来秋猎啊?她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营地里能干啥?跟聘儿玩翻花绳还是石头剪刀布?可别是让她替他带妹妹吧,那她宁愿现在就回宫。
“臣妾也想参与秋猎。”
“胡闹,秋猎危险你又不擅长骑射,出了事怎么办?”
陆之行冷着脸十分严肃地拒绝了姜皖的请求,让姜皖很是不悦。
“臣妾只在围场边缘骑骑马总可以吧,臣妾跟着陛下出来一次只是在营地里,也过于无聊了。”
“好吧,朕派人守着你,不许往围场深处走动,记住了吗?”
陆之行思虑一阵觉得确实委屈了姜皖,便勉强答应让姜皖骑着马离开营地。
“臣妾谢过陛下。”
第二日一早,营地里的人便都醒过来整装待发。陆之行换上一身骑射的装束,在姜皖看来还是挺帅的。虽然陆之行在她的心里,渣男的人设一直都在,不过单看颜值还是很投姜皖的心思。
号角声响起,陆之行一声令下全员向着围场的山丘密林分散开来。当然,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陆雅的身影,陆雅在周长意的保护下也猎到了不少东西。
“公主殿下,您回营地休息休息吧。”
看着陆雅有些乏累,周长意出声劝道。陆雅本想着继续打猎,但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便点点头调转方向直奔营地而去。
陆雅快到营地的时候,就看见姜皖正骑着马百无聊赖地在围场边缘晃悠。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被父母管制的孩童,陆雅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策马向姜皖靠近。
“慧妃娘娘。”
“原来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收获颇丰啊。”
“哪里哪里,不过看慧妃娘娘在此很是无趣,莫非是哥哥限制了慧妃娘娘的行动?”
“公主殿下聪慧,陛下下令只得让本宫在围场边缘晃悠,根本无法体会打猎的乐趣。”
姜皖心中疑虑,陆雅怎么会突然找自己搭话,
态度还这么反常。
“不如本公主带慧妃娘娘去打猎玩玩,毕竟本公主的骑射还是很有水准的。”
姜皖想着陆雅虽然刁难自己,但是本心是不坏的,就算是在林中整蛊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便欣然应许。可是被陆之行安排保护她的侍卫可就犯了难,因为陆雅不让他跟着。
“本公主与慧妃娘娘两个女子,你一个男人跟着可觉得合适?”
“这。”
“你放心好了,本公主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慧妃娘娘。”
有了陆雅的保证,侍卫也就只好答应下来。陆雅笑着带着姜皖进了围场。姜皖一路上颇为有兴致,看着突然跳跃出来的野兔,她也会弯弓搭箭去猎杀。玩了一圈下来,姜皖也猎到了些小东西。
“这些都太无趣了,慧妃娘娘跟本公主来,本公主知道哪里会更有趣。”
陆雅把开心不已的姜皖逐渐往围场中心带,围场越往中心去越是危机四伏,大型的野兽都会选择这种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栖息。即便是陆之行等人,也很少深入腹地。
陆雅不过是想要吓一吓姜皖,听到兽类的怒吼,姜皖肯定会被吓哭的。陆雅心中这样盘算着,期待看到姜皖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
而姜皖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越是走越觉得树木繁茂,稍不留神可能就会忘记来时的路。不过因为有陆雅在,就算是迷路也是会有个人作伴的。
“是鹿啊!”
陆雅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鹿正在侧头看着她们,立刻来了兴致,只可惜并没有射中,反而惊走了那鹿。
“本公主一定要猎到你!”
陆雅气性上来便策马去追,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个姜皖。姜皖看着陆雅去追鹿心想着自己还是快些追上,不然就真的出不去了。
“啊!”
也不知道姜皖怎么就这么点背,她和她的马一同掉入了一个猎捕大型野兽的深坑里。
“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刚才陆雅都没踩到陷阱,她不过是走了两步就掉进去了。姜皖看着这个大坑,心里十分悲凉。
等陆雅终于猎捕到那头鹿的时候,才发现姜皖不见了。她立刻就慌了神,大声喊着姜皖的名字。
“姜皖你在哪,姜皖你别吓本公主!”
陆雅想按着来时的路线去找,但是树林茂密她根本就记不得该怎么走。陆雅心想着,姜皖不会是迷路了吧,这可是围场中心,就姜皖那个样子,遇上大型野兽,就是变下酒菜的结果啊。
就在陆雅焦急的时候,姜皖踩着马,从坑里爬了出来。刚才摔得那一下,估计她的手臂不大好了。
“我这是要自己走回去的节奏?”
姜皖看着天色将晚,她只好抛弃了那匹可怜的马儿,独自往来时的方向走,不过她好像是迷路了。不知走了多久,她还是没走出这片密林。
“啊!”
姜皖一声惨叫又是一处陷阱,姜皖这下是彻底出不来了,因为她摔晕过去了。
陆雅在围场里转悠着想要找到姜皖,可是越找越焦急,怎么都找不到。就在这时周长意听到她的声音,赶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救援
“公主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太危险了!”
“长意,快去找哥哥,慧妃娘娘不见了!”
“什么?!”
陆雅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没有要害姜皖的意思,她不过是想要吓一吓姜皖。如果姜皖葬身野兽之口,那不仅是陆之行会责罚她,她自己的心也会愧疚一生的。
陆之行和陆之夜知道姜皖进入围场腹地后失踪的消息之后,都大惊失色,皆是用气愤责怪的眼神看着陆雅。
“所有人进入围场找寻慧妃娘娘。”
说罢陆之行陆之夜兄弟二人就各自进入围场寻找姜皖,天色越来越暗,野兽也要出来觅食了。他们多耽误一分姜皖就危险一分。
“姜皖,等我啊!”
而此时,姜皖从昏迷中醒来,当她意识到她又掉进了陷阱之后,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
姜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这一次可没有马再给她垫背,她摔得不轻。身上多处擦破,手臂看来也是彻底脱臼。姜皖想要站起来,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但是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站起来。
听到隐隐约约的野兽的吼叫声,姜皖老老实实地坐在坑里,倚靠在坑壁上。
“天要亡我。”
另一边陆之行和陆之夜都心急如焚地寻找着,他们也有私心,总想着比另一个人先找到姜皖。陆之行心里满是对失去姜皖的恐惧,和放任她离开营地的自责。
“姜皖,你一定不能有事!”
陆之夜因为太过焦急逐渐拉开了和身后随从的距离,长戈在他身后的呼喊他都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姜皖真的葬身野兽之口,那一定会是他一生的痛。
姜皖一点都不着急,她反而看开了,陆之行和陆之行肯定会来救自己的。她不乱喊乱叫,一是保存体力二是防止把野兽一类的引来,提前结果了她。
“姜皖你在哪?!”
“慧妃娘娘你在哪?!”
呼喊声和火把的光芒在围场各处,反而把野兽们都给吓回去了。姜皖的处境瞬间就安全了许多。
“姜皖你在哪?!”
姜皖在坑里都快睡着了,听见了陆之行的呼喊声立刻就清醒多了。
“陛下,臣妾在这儿!”
陆之行听到姜皖的回应声,虽然不真切但是能确定是姜皖。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判断姜皖声音的方向,策马过去。然后他就也掉进了坑里。
“呵呵,真巧啊陛下。”
姜皖从马匹底下爬出来,冷笑着看着陆之行。这个坑很深,马摔晕过去了,马匹不能站起来他们无法踩着马爬出去。
姜皖受到二次伤害,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本来觉得自己今天就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陆之行本是来英雄救美的,然后他也挂了彩,两个人这下都出不去了。
“对不起,朕不是有意的。”
故事的走向完全超出了陆之行的预料,林中漆黑一片他也没注意地上有个大坑。原本的一人受困,变成了两个人受困。
“没事陛下,总好过臣妾一个人在这里等死,我们还能聊聊天打发一下时
间。”姜皖觉得总不会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陆之行没有说话,他在想,围场里是不会有陷阱的,因为会影响到骑射。
“你的马呢?”
“掉在另一个坑里了,陛下你说臣妾是不是特别倒霉,从小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了一个大坑。”
陆之行满头黑线,也许带姜皖出来秋猎本就是个错误。双双负伤的帝妃二人,坐在坑里相顾无言。
天完全黑了,今天是满月,有光照射进他们所在的陷阱里。陆之行这才发现姜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姜皖摔了两次又被马给砸了一次,已经都快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刚才姜皖那些打趣的话,又是扛着多大的痛苦说出来的。陆之行心里很是难受,他把姜皖圈进怀里,什么都没说。
“陛下您轻着点,臣妾这手臂脱臼了,小心别碰着。”
陆之行听到姜皖这么说,松开了怀抱,拉过姜皖的手臂。
“疼、疼。”
“你这手臂要是还想要,就忍着。”
陆之行冷着脸摸着姜皖的骨节,突然手中一动,就听见咔啦一声,姜皖的手臂复位了。姜皖感觉到脱臼的地方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尝试着活动一下。
“这就好了?”
“朕年幼时顽皮,常受伤,后来索性学了些正骨之法,不过很久没派上用场,有些生疏。”
姜皖瞬间就觉得陆之行的形象高大了不少。陆之行又看了看姜皖的脚,发现姜皖的脚上裹着布条,仔细一看是姜皖身上的衣裙撕下来的。
“早知如此朕就该让你待在营地里,哪也不许去。”
“剩下这几天臣妾确实哪也去不了了。”
“今日我们出去了,明日朕就安排人送你和雅儿回宫。”
姜皖也确实不想在围场待着了,她在围场头一天就挂了一身彩,再待几天怕不是连命都没了。
姜皖靠在陆之行怀里,深秋的晚上很是寒冷,她穿得又单薄,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陆之行皱着眉头,把她抱在怀里,想要多温暖她一分。
“陛下,我们今日还能出去吗,会有人发现我们吗?”
姜皖看着明晃晃的月光,她突然开始犯困。之前一同掉落在坑里的火把早就已经熄灭,她更冷了。
“别多想,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你先别睡,容易风寒的。”
“好,臣妾不睡。”
虽然姜皖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陆之行握住她的手,姜皖的手冰凉一片。陆之行心里的恐慌再次席卷而来,他害怕姜皖会死在这里。
“别睡,答应朕不许睡。”
“你若是睡了,朕便把你再打回冷宫,让你一直睡都没有人会管你。”
“陛下,你这种威胁,太不人道了。”姜皖强打着精神回嘴道。
就在这个时候,陆之夜的声音由远及近。陆之行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大声呼喊着。
“皇兄,朕在这里,朕找到姜皖了!”
陆之夜果然比陆之行要稳重许多,他打着火把身后跟着云行一行人,在坑洞外面停下。
“下去把陛下和慧妃娘娘救上来。”
陆之夜看着姜皖窝在陆之行的怀里,二人紧紧依偎着。他的心里很是酸楚,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无论是相遇还是如今,他都是比陆之行晚上一步。
陆之行和姜皖被成功救回营地,众人的心上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陆雅看到他们归来的身影,急忙冲了上去。
“哥哥、姜皖,你们没事吧?!”
陆之行冷冷地看了陆雅一眼,但是他知道陆雅一定不是故意害姜皖,便没有说什么。陆雅却被陆之行的态度刺伤了心。
“哥哥他一定是在怪我。”
陆之夜摸了摸陆雅的头,“雅儿,你这次做的太过了,念你是无心之过,陛下是不会太责罚你的。”
“夜哥哥。”
陆雅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她想着等姜皖恢复了她就去道歉。不过她还是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皖和陆之行才会这样。
“围场里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陷阱,慧妃娘娘和陛下便是掉进其中了。”
“陷阱?”
陆雅心中惊讶这可都不是她安排的,究竟是谁这么干的?
姜皖被随行的太医医治之后,恢复了许多沉沉睡去。陆之行守在她的床边,握着姜皖的手。陆之夜走进来在他身边站定,“陛下您也该休息了,还要主持明日的秋猎。”
“朕要守着她。”
“慧妃娘娘已无大碍,陛下不要太忧心了。”
陆之夜看着床上姜皖的睡颜,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终究是得不到她,无论是什么时候。当初那一次相遇,那几日的时光,就像是昙花一现,过去便是过去了。
“朕知道了,麻烦皇兄明日护送慧妃和雅儿回宫。”
“臣遵命。”
第二日姜皖醒来的时候,陆之行正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姜皖看着索然无味的白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因为她想吃肉。
“陛下,是昨天秋猎的时候没猎到东西吗?”
“不是。”
“臣妾想吃肉,臣妾昨晚睡着的时候都闻到烤肉的气味了。”
“你受了伤吃些清淡点的有助于恢复。”
“臣妾是脚受伤得比较严重,没什么内伤,可以吃肉。”
姜皖直勾勾地看着陆之行,向陆之行传递一个消息我要吃肉。陆之行无奈只好答应姜皖,叫来下人去给姜皖烤野兔。
姜皖看着烤得直冒香气的野兔,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先前在宫里待久了一直没吃上过什么野味,这次秋猎吃上点也算不枉此行。
“陛下,臣妾能打包带回去宫里吃吗?”
“能。”
陆之行又让人给姜皖处理了点野兔子野鸡之类的,让她回宫让膳房的人处理。姜皖恢复得很快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嘴里也没停下。
“慧妃娘娘,对不起是我的错。”
陆雅看着姜皖,她心里很是愧疚。因为她的疏忽让姜皖身陷险境,还因此而受了伤。
“没关系,是本宫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与公主殿下无关。”
姜皖放下手里的吃食,用聘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和手。她从陆雅之前焦急的神情就能看出,她掉进陷阱不是她谋划的。
第八十六章挑拨
陆雅看姜皖是真心原谅自己,心里很是触动,姜皖根本就不是林瑶说的那种人。这次陷阱的事却有蹊跷,她回宫之后要打听一番,看来是有人借了她的手。
姜皖看着神情突然严肃的陆雅,她心里也有所想法。看来陆雅也是觉得围场陷阱有所异常,她觉得应该是宫里的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晚秋,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回到公主殿后,陆雅吩咐晚秋派人去探查,此事背后有谁在捣鬼。
“晚秋遵命。”
晚秋买通了林瑶宫里的宫女,她们答应会帮晚秋留意林瑶的动作。
“贵妃娘娘,慧妃娘娘回宫了。”
“她竟然没死在围场里,看来是本宫小瞧了她,也高估了陆雅的本事。”
“不过慧妃娘娘身上受了伤看样子行动都有些不便了。”
元珠把她看到的都告诉给林瑶,示意她们这次的行动还是有些作用的。原来在先前林瑶便派人提前去了皇室围场,以提前熟知情况为由,去围场密林里挖掘陷阱。林瑶猜测到以陆雅的性子,若是想给姜皖苦头,肯定是要把她引到围场腹地。
陆雅的心思太过好揣测,也是真的让陆雅给说中了。
“姜皖倒是没落入那杀机陷阱,可真是上天保佑了她。”
林瑶是个心狠手辣的,她的陷阱不止那几个坑那么简单,还有一些掉进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不过她的那些陷阱,都被陆之行下令搜查出来。
“究竟是谁在这里布下的这么凶险的陷阱?”
陆之行正站在一处已经被废掉的陷阱前,神色冷厉严肃。不仅是姜皖,若是有其他人掉进其中,也毫无生还可能。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曾经发生的,皇室庵堂的那一场屠杀,也许背后的主谋正是同一个人。
“公主殿下,晚秋打听到了,那陷阱是林贵妃派人去做的,为的就是谋害慧妃娘娘再栽赃给公主殿下。”
“林瑶,她好大的胆子!”
晚秋把此事说给陆雅的时候,陆之夜从一旁经过,不经意间听进了耳朵。林瑶那个女人当真是狠毒,想起自己手上的人证和消息,以及联想到曾经姜皖被陷害一事。陆之夜的手攥成了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出声响。
“贵妃娘娘,夜亲王请见。”
“夜亲王,他来找本宫作甚?”
“贵妃娘娘先前的病可好了?”
陆之夜未等到林瑶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林瑶对陆之夜很是不喜,因为她知道陆之夜对姜皖是什么态度,她对此很是嫉妒。
“亲王殿下擅闯本宫的寝宫,意欲何为?”
“皇室围场的陷阱是贵妃娘娘派人去做的吧,你可知陛下也险些丧命。”
陆之夜径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一脸震惊的林瑶。林瑶没有想到陆之夜竟然会知道背后主使是自己,而且她根本就没有要伤害陆之行的意思。
“亲王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本宫在皇室围场设下陷阱对本宫又没什么好处。”
林瑶强装镇定,万一陆之夜是听了什么
人挑拨来套自己的话呢。
陆之夜冷笑一声,“你的目的不就是除掉慧妃娘娘吗,宫里谁人不知贵妃娘娘与慧妃娘娘有深仇大恨。”
“呵,亲王殿下原来是为了慧妃娘娘来的,听闻慧妃娘娘秋猎受伤,亲王殿下关心则乱了。”
“亲王殿下这么关心慧妃娘娘可真是让本宫嫉妒,而且还是亲王殿下亲自护送慧妃娘娘回宫,这情谊可真让人唏嘘不已啊。”
“贵妃娘娘的嘴可比那煮熟的鸭子还硬,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之前的事主谋除了已死的居常在,还有谁吗?!”
“你不过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宫女上位,也配编排本王?!”
陆之夜冷厉的眼神透露着狩猎者般的杀机,那恐惧直接渗透进林瑶的灵魂。林瑶有一种再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身首分离的感觉。这个男人异常的危险,甚至比陆之行还要危险。
“本王劝贵妃娘娘还是老实点的好,不然玩火**可没什么意思。”
说罢陆之夜起身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贵妃宫,只留下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林瑶。
陆之夜前脚离开,后脚陆雅就来了。
“林贵妃,你可真是很会算计,居然算计到本公主头上来了!”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林瑶想不明白,这事明明做的天衣无缝,为何陆之夜和陆雅都知道了。而她不知道,若不是因为她苛待宫女,那些宫女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收买。整个贵妃宫真心忠于她的怕也就只有元珠一个人了。
“你别跟本公主装模作样,想借本公主的手除掉姜皖,你算盘打得响啊!”
陆雅一进贵妃宫就顺手砸了些物件,林瑶心里咬牙切齿。陆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凶,都上杆子地欺负她。
“呵,公主殿下,本宫那便明说了,虽说是本宫借了你的手,但是谁都知道是你把姜皖带到围场腹地的,你若是不故意带她进去,你觉得本宫的陷阱能派上用场?”
林瑶轻蔑的笑了笑,陆雅的小心机在她面前,就是下午见大巫,她有的是办法治她。
“而且你又有何证据在陛下面前说是本宫做的?”
“而且你觉得陛下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本宫,本宫可是在皇宫里面好好待着,哪里也没去。”
林瑶站起身来,用手里的擅自挑起陆雅的下巴,“本宫在这皇宫里多年,能供本宫驱使的人多了去,本宫若是想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你不过是被陛下宠坏了的公主,你多年在外,这皇宫里又是有几个人对你忠心,别天真了公主殿下。”
不得不说林瑶这番威胁对陆雅还是起了震慑的作用,她深知自己玩阴的是肯定不敌林瑶,只好将这口恶气咽下去,不过也是因为此事,她彻底看清了林瑶的面目,先前的一切也都肯定是她故意引导自己。
“很好,本公主等着,看你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陆雅走后,林瑶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本宫作威作福?!”
“贵妃娘娘莫恼,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过了几日,
秋猎大会结束。不知为什么今年的秋猎收获颇丰,陆之行还打了一只稀少的白毛老虎回来,给姜皖做了件披风。
“手感不错,臣妾谢过陛下。”
“算是补偿你没有在围场玩尽兴。”
陆之行看着姜皖拿着披风爱不释手的模样,脸上也带着笑意。姜皖从陆之夜那里得知陷阱是林瑶所为,便提了一嘴。
“陛下,那围场陷阱一事可调查清楚了?”
“还没有,幸亏那日你掉进去的不过是个简单的土坑,不然就要丢了性命,朕命人将整座围场搜了一遍,还有许多凶险非常的陷阱。”
姜皖心想着,看来那些才是林瑶真正对自己下的杀手,还好她幸运躲过了一劫。不过她可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隐忍,她要报复回去。
“陛下,听说夜亲王那边有些线索,不如您去问一问吧。”
陆之行一听姜皖提到陆之夜,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不过姜皖先前也说对陆之夜无感,只是点点头离开了姜皖的长乐宫。
陆之夜把他得知的消息都告诉给了陆之行,并且建议他再去问问陆雅。陆之行得知是林瑶所为后,双眼阴翳,脸色阴沉。他没有想到林瑶竟然敢用这种毒计来害姜皖,不过他还是先去找了陆雅。
“哥哥,你怎么来了?”
“雅儿,你与林贵妃有所接触,你告诉朕,陷阱一事是不是她所为?”
陆雅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不过在陆之行的注视之下,陆雅还是把和林瑶的对话都告诉给了陆之行。
“哥哥,我真的是被她误导的,我没有想害慧妃娘娘。”
“不要害怕,朕相信你。”
陆雅是无辜的,但是林瑶就必须受到惩罚。后宫争斗他从来都不会去管,但是闹出人命就是另一回事。而且林瑶的手已经能伸到宫外,甚至能混入皇室围场,让陆之行心惊。
“贵妃娘娘,陛下来了。”
元珠给林瑶禀报,林瑶很是欣喜,陆之行终于想着来看她了。不过当她看到陆之行的神情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贵妃,朕从来不知贵妃还有如此大能,想要朕的命?”
“臣妾、臣妾没有。”
林瑶跪在了陆之行的脚边,她知道是陆之夜和陆雅把这事告诉给了陆之行。陆之行很少对人发怒,可不知怎么的今年总是有人去掀他的逆鳞。他虽说对林瑶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一直觉得林瑶安分守己,没想到她原来是宫里城府最深的那一个。
林瑶去扯陆之行的衣摆,被陆之行狠狠甩开。只听见林瑶惨叫一声,然后开始捂住自己的小腹。
“臣妾肚子好痛!”
林瑶痛呼了一声之后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让在场的陆之行感觉到不知所措。陆之行心想着自己不过是甩开她怎么就晕过去了?
元珠急忙冲上前抱着林瑶焦急地呼唤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是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叫太医!”
林瑶这边出了乱子,姜皖倒是在长乐宫乐得清闲,她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就是懒得走动,只想着在床上躺着。
第八十七章表妹进宫
“这次陛下应该能好好整顿一下林贵妃了。”
“娘娘,贵妃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贵妃娘娘有孕了。”
姜皖正在剥橘子的手一顿,冷厉的眼神扫向传信的宫女,“你说什么?”
“是、是贵妃娘娘有孕了,陛下正在贵妃宫守着了。”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姜皖接着剥橘子,若无其事地往嘴里放了一瓣,咬下去眼泪便从眼角滑落。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聘儿见姜皖落泪,赶忙询问道。
“没什么。”姜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不过是这橘子太酸了而已。”说完姜皖就又吃了一瓣,眼泪也没停下。
聘儿知道姜皖吃橘子不过是为自己流泪找借口,也就没拦住她,只是轻声说道,“主子,橘子酸,咱们就不吃了。”
“嗯,不吃了。”
姜皖看着手里剩下的橘子,扔到了茶几上,不再看它。林瑶有孕,姜皖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陆之夜先前宠幸了林瑶。
嘴上说着那些好听的话,可身体依旧是个多情的种。姜皖苦笑一声,她早该看开的,陆之行哪里会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呢。聘儿看着姜皖伤情的模样,默默不语,问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心平气和地与他人分享夫君。
“林贵妃有孕躲过这一次,以后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贵妃宫中,林瑶躺在床上,陆之行神情复杂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陛下,贵妃娘娘已经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后继有人了。”
“陛下,臣妾又有了我们的孩子,陛下念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原谅臣妾吧。”
听着林瑶虚弱地开口,陆之行站起身来。“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养胎吧,以后都不要出贵妃宫了。”
陆之行这是变相地给林瑶下了禁足令,但是林瑶又不能反抗,只好点头答应。
“臣妾遵命。”
这次的秋猎收获颇丰,陆之行派人在京城中散播消息。这是国家昌盛风调雨顺的征兆,正是因为今年带了姜皖同去才出现的。先前的旱灾也是多亏了姜皖的主意才得以妥善解决,再加上姜皖完善了社会福利,让百姓们受益匪浅。
一时间京城中都在传扬姜皖是仙女下凡,为魏国百姓带来福祉。又因为姜皖品级已经是正三品的妃位,开始有人带头支持姜皖重新登上皇后之位。
“娘娘,听说现在宫外头的人都传扬让娘娘做皇后呢!”
欢颜在宫里是个包打听,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了姜皖。姜皖正在练习女红,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多高兴。
“不过是百姓们说着玩的,陛下哪里会真的因此封本宫为后。”
姜皖现在已经无所谓这些了,陆之行这几日都没有来长乐宫。许是因为林瑶腹中的孩子,让陆之行牵绊住了。姜皖看了看手里的活计,她什么时候开始,也像个真正的深宫妃嫔一般哀怨了。
陆之行对林瑶腹中的孩子确实有些期待,毕竟这么多年了他有过孩子,却也没有一个能平安降生。而且他也没有怎么去宠幸妃嫔
,后宫里的许多妃嫔都是因为她们的家世而必须留在宫里的。
他真正有感情的也不过姜皖一个,但虽然有感情,皇室也是最看中继承者。他身为一个皇帝,不能没有孩子。待到林瑶生下皇嗣,无论男女皆抱给姜皖抚养,林瑶还是需要按规矩处置。
“陛下,最近宫外百姓可是传扬地热闹,不知陛下何时立慧妃娘娘为新后啊?”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就听见陆之夜推门走了进来。陆之夜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打趣,他知道那些福祉的传言都是陆之行派人煽动起来的。看来陆之行是准备将姜皖重新立为皇后了。
“皇兄。”
看着陆之夜洒脱的模样,陆之行的心里很是愧疚。他拿了他的江山,如今又夺了他的心爱之人。
“皇兄,你真的不再考虑这皇位?”
“只要你愿意朕立刻就可以写禅位圣旨,这江山本就该是你的。”
陆之夜笑了笑,这不知是第几次陆之行提起来要把江山还给他,可是已经名正言顺到了陆之行手里的,他是绝对不会去索要的。江山如此,姜皖亦是如此。
“陛下不必再对臣怀有愧疚之心,陛下将魏国统治地国泰民安,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而且臣虽然曾对慧妃娘娘有爱慕之心,但是能看到陛下和慧妃娘娘两情相悦才是臣最希望的。”
陆之夜虽然一时间无法把对姜皖的感情从心中抹去,但是只要能看到她幸福,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皇兄。”
陆之行看着陆之夜,良久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陆之夜永远是这么一副仙人姿态,从来不争不抢,与他的性格不像是亲兄弟。
就在一切都很美满的时候,萧家却突然向陆之行发难。萧家送了一个女人进宫,并且暗示陆之行不能苛待了。这个女人是陆之行和陆之夜二人的表妹,陆雅的表姐,萧眠。
萧眠的性子十分刁蛮,只有在陆之行面前会乖顺得像只猫儿。陆雅小时候也受过她的整蛊,一直对她避若蛇蝎。
“表哥,眠儿进宫来陪你,表哥高兴吗?”
自从入了宫萧眠就一直缠着陆之行,陆之行怎么甩都甩不掉她。而且萧眠和总是特别喜欢给陆之行“惊喜”,几日下来陆之行的心疾都快给吓出来了。
“萧眠,你老老实实住在你的花阁休得再来叨扰朕。”
“表哥是在生眠儿的气吗?”
萧眠被陆之行冷声呵斥后开始泪眼汪汪的,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花阁太小了而且还偏僻,眠儿要住凤仪宫,表哥答应眠儿好不好啊?”
萧眠的话让陆之行警觉起来,莫非萧家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才把萧眠送进宫里来的。再联想到之前秋猎萧韫的出现,这一切就合理许多。
萧家原来是想着再出一位皇后,先前他一直感念着萧家是他的母族,便一直没有过多管束,如今竟也是打起了皇权的主意。
“萧眠,你若是觉得花阁小,朕就让你去住冷宫,那里可宽敞的很。”
“眠儿不嫌小了,眠儿不去冷宫。”
萧眠一听陆之行要打自己入冷宫立刻就慌了,她进宫的本意便是登上皇后之位,替萧家谋取更大的权势,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还行。
“娘娘,宫里新进来了位小姐,与陛下还有些关系。”
“哦?”
欢颜又在给姜皖传递情报,把萧眠入宫以及萧家与皇家的过往都说了一遍。姜皖很快便知道了萧眠的性格,萧眠与陆之行等人的关系。这些原主本应该知道的消息却在原主的记忆里都不太清晰,这让姜皖心中很是疑惑
“看来陛下的母族,是想要越俎代庖了。”
“欢颜觉得萧家是在自掘坟墓,如今的魏国已经不是离开萧家就不行的魏国了。”
原来先帝能登上皇位,正是因为娶了萧丞相的长女萧若怜,得了萧家的扶持。而陆之行登上皇位后来又顺利处置其他皇子,萧家也出了不少的忙。正因如此陆之行才会没有拒绝萧家往宫里送人。
“今天那个萧眠还嚷嚷着要住凤仪宫呢,不过被陛下威胁要打进冷宫去才闭上了嘴。”
说这话的时候欢颜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姜皖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在想为什么萧家会送这么一个跟没有脑子一样的女子入宫来,也不怕被后宫的漩涡给吞了去。
“这萧眠也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不过萧家送人来,最闹心的怕就是贵妃宫养胎的那位了。”
姜皖并不准备出手,因为自然会有人替她收拾了萧眠。因为萧眠要是想当皇后,林瑶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竞争的因素之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让本宫也当一回渔翁吧。”
“不过提起来萧家,其实还有一事,不过是关于夜亲王的。”
“说来让本宫听听。”
欢颜就把很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告诉给了姜皖,那也是她以前无意间跟几个嬷嬷聊天听来的。当初陆之夜被先皇虢夺储君之位,愤而离开京城的原因不是他想要刺杀先皇,而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
“一个萧家的女人。”
萧家有个女子叫萧蝶梦,是萧家比较偏的支系,一次跟随父母来主家给萧丞相贺寿的时候,与陆之夜相遇。
萧蝶梦与陆之夜一见钟情,后来的相处中他们更是情深意切。原本以为郎情妾意他们会是一段佳话,可惜总是天意弄人。
陆之夜带着萧蝶梦到了先皇面前,请求先皇赐婚下来。可谁能知晓先皇并没有同意,而且严词拒绝了陆之夜。
“先皇为何会拒绝夜亲王,按理说萧家的旁系也能算做是萧家人了。”
姜皖很是好奇,若是觉得萧蝶梦的家世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那让她做个侧室也可以啊。
“人们都说先皇是给夜亲王指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是夜亲王不肯惹恼了先皇,其实不是。”欢颜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讲。
先皇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开明,陆之夜能有两情相悦的女子也是好事。而且陆之夜也说了萧蝶梦同意做侧室,太子妃之位留给能帮扶陆之夜的家族。
可是先皇见到萧蝶梦的那一刻,就是陆之夜和萧蝶梦悲情的开始。
第八十八章冲突
原来萧蝶梦长得和先皇后萧若怜有五分相似,再加上先皇上了年纪,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先皇便犯了魔怔,把萧蝶梦认作了是先皇后的转世。
先皇为此狠心拒绝了陆之夜与萧蝶梦的婚事,而想要纳萧蝶梦入后宫为妃子。陆之夜哪里肯接受,便带着萧蝶梦气氛地离开。
“若说那萧家人也是混蛋,人家姑娘喜欢的是夜亲王,他们偏想着把萧蝶梦送到先皇那儿去。”
原来萧蝶梦的父母知道先皇有意要纳萧蝶梦为妃,便看不上还是个太子的陆之夜,一心劝萧蝶梦从了先皇。萧蝶梦也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就是不肯答应,便去找了陆之夜,想要和陆之夜私定终身。
就在陆之夜留萧蝶梦在府上,二人以天地为证结为夫妻的时候,先皇以及萧家人强行闯入带走了萧蝶梦,并且把陆之夜关了起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夜亲王被放出来,但是萧蝶梦已经香消玉殒了。”
“怎么会这样?”
原来萧蝶梦被先皇带回了皇宫,先皇想要临幸萧蝶梦,萧蝶梦抵死不从。先皇无奈只好先将萧蝶梦关在了宫殿里。萧蝶梦在宫里一直等着陆之夜来救她,可是没等来她的心上人,反而等来了满身酒气的先皇。
“萧蝶梦隔日便发现吊死在了宫殿里,而先皇还在床上睡得正熟。”
姜皖睁大双眼,她没有想到在原主记忆里,那个威严的男人,会是如此的疯狂和禽兽。而陆之夜得知自己的爱人是死在亲生父亲手上,又会是多么的绝望。
“夜亲王得到消息之后疯了一般闯入宫中,用剑指着先皇,将先皇大肆辱骂了一番。”
之后的故事便是陆之夜因为此事,而被不怀好意的其他皇子给利用,先皇也因此废除了陆之夜的储君之位。
陆之夜便对皇室失去了信心,他心中原本的信仰崩塌了。他自幼便为榜样的父皇,是个强行掳掠儿子爱人的禽兽。
先皇到死都对陆之夜怀着深深的愧疚,也是他为什么谋反那么大的罪名也只是废除储君之位的惩罚。
“夜亲王他自那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回宫,哪怕是先皇驾崩他也没有回来,直到公主殿下回国的那段时间。”
欢颜讲完这段往事之后唏嘘不已,而姜皖则是在想,陆之夜身上总是若有入无的悲伤,便是因为他的过往吧。
当初陆之夜带自己回府,大门没有牌匾,管家迎上来的话,也都有了答案。没有牌匾是因为太子府的牌匾用不得了,而多年未见也是因为陆之夜再也没有回到过京城。
“他应该已经从先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虽然她没有办法回应陆之夜的感情,但至少说明他不再沉浸于过去的悲伤无法自拔。
“希望如此吧,夜亲王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
痴情吗?好似陆家出了陆之行都挺痴情,先皇爱先皇后入魔,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把与她相似的人得到手。陆之夜为了爱人承担逼宫谋反之罪浪迹天涯,将万里河山拱手相让。
“也不知陛下会痴心于哪位丽人了。”
“娘
娘这话说的,这宫里谁不知陛下痴心的是长乐宫里的娘娘。”
欢颜笑着打趣姜皖,姜皖浅笑着摇了摇头。那哪里是痴心啊,不过是他身为帝王的占有欲罢了。
在贵妃宫养胎的林瑶听闻宫里新来了个皇亲国戚的女子,这“胎”可有点养不住。她本就是找了她手底下的太医演了一出戏,这个太医先前就配合过她,这次依旧是天衣无缝。她能在贵妃宫里待着那么安稳,实际上也多亏了陆之夜。陆之夜总觉得还不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陆之行的时候,便向姜皖隐瞒了他中途截胡的事。
更合如今宫里又来了个萧眠,他觉得以林瑶的手段,也许还能帮陆之行解决一个麻烦。不过他见到陆之行因为皇嗣而欣喜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心疼他这个弟弟被人采走了出墙的红杏。
不过陆之夜也知道这个皇嗣就算是“生”下来,也肯定不是陆之行的血脉,到时候他再找机会处理掉就完了。
“贵妃娘娘。”
“元珠,那新进宫来的女人有何背景是什么身份?”
“回娘娘,那女人是陛下的表妹,也算是青梅竹马,萧丞相的孙女。”
林瑶攥紧手里的串珠,她这儿刚“怀孕”,陆之行就有了新的女人,还来头不小。林瑶可是气得快坐不住了。而且在她得知萧眠的目标也是皇后之位的时候,她更是嫉恨。
一个是陆之行正宠爱的正三品慧妃姜皖,一个是被家族送进宫中的表妹萧眠,哪个她都不好对付。而且她本就因为先前的事情暴露,而因为“怀孕”躲过一劫。她若是动作大了,陆之行会怎么对自己还未可知。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出去散散心。”
“贵妃娘娘,陛下先前不是下令让您在寝宫好生养胎吗?”
“无妨,到时候陛下问起来,本宫就说是寝宫太过烦闷,对皇嗣不好。”
“是,贵妃娘娘。”
身在花阁的萧眠,正无聊地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陆之行不让她近身,让她十分苦恼。家族给她的任务是尽可能地在陆之行面前找存在感。
“眠儿你记住,入宫之后你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慧妃和林贵妃两个人,她们都非常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后。”
“慧妃、贵妃,她们平日里都不出宫的,我哪里对付得着。”
萧眠上午才说这话,下午便遇上了姜皖和林瑶。萧眠闲着没事在宫里晃悠,看见了一只狗,便觉得有意思,去追,那狗怕生见着她便跑。
萧眠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便一直追在那狗后面。林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遇上萧眠,她正在路上走着就看见一只狗从自己脚边跑过去。林瑶最是怕狗,本就险些摔着,然后又被追着狗来的萧眠给撞了个趔趄。
“是谁那么不长眼敢撞本宫!”
“你是谁呀?”
萧眠没见过林瑶,她把狗抱在怀里,看着林瑶。那狗被萧眠抱着,也就不敢动了。
“你不认得本宫?”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
“本宫是林贵妃,你既然不认识本宫,想必就是萧家送进来的萧家三小姐吧。”
“原来你就是林贵妃。”
“知道本宫是谁还不行礼?”
萧眠并不把林瑶放在眼里,不过林瑶有孕的事她却是知道的。母凭子贵的女人她在萧家就见多了。林瑶能不能生,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了,这么早得意做什么。
突然林瑶摔在地上开始捂着肚子哀嚎,让萧眠目瞪口呆于林瑶的演技。
“本宫的肚子好疼,本宫肚子好疼啊。”
为什么林瑶会这么做呢,那是因为她余光扫到了路过的陆之行。萧眠抱着狗,她楞狗也楞,完全不知道林瑶这是做戏给谁看。
“怎么回事离老远就听见贵妃娘娘大喊大叫的,一点贵妃的礼数都没有。”
姜皖和陆之行正在一起散步,听见林瑶的声音,陆之行便拉着她过来看看。姜皖一看眼前的场景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轻蔑一笑随即嘲讽人的话就说了出来,让在地上演戏林瑶有些气愤但是又没办法终止。
“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是萧家三小姐撞了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痛啊。”
陆之行皱着眉头看着萧眠,萧眠这才反应过来林瑶这是栽赃陷害。
“表哥,眠儿没有,是她自己摔在地上的,眠儿什么都没做!”
“够了,贵妃,朕不是命你在寝宫安心养胎,你为何会出现再此?”
“臣妾在寝宫太闷了,对胎儿不好所以才出来散散心透透气。”
林瑶还在捂着肚子,见陆之行并没有伸手拉她起来的意思,便给元珠使了个眼色。
“你快些回去吧,朕会让太医过去,皇嗣有何问题拿你是问。”
“是,臣妾知道了。”
说罢林瑶突然开始啜泣,用手帕时不时擦着泪水,在元珠的搀扶下离开了。若不是陆之行在场,姜皖就得给林瑶掌声了。
“萧眠你回花阁思过,三日不得踏出一步。”
“眠儿不!”
“萧眠。”
“眠儿知道了。”
萧眠撇着嘴把怀里的狗放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就在陆之行准备叫人将狗处理掉的时候,姜皖制止了他。
“这狗臣妾见过,乖巧也不咬人,留着它吧。”
姜皖蹲下身子摸了摸狗的头,这狗正是先前药园子那个小太监养的狗。看来那个小太监养得不错,原本的小狗如今比原来大了好几圈。
“那就依你的,我们走吧。”
萧眠回到花阁之后开始打自己的算盘,她对姜皖是有印象的,毕竟她之前还得叫她一声表嫂。如今姜皖的模样倒是和记忆里的不同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子,竟然也有怼人的时候。
其实萧眠本就不想留在皇宫里,当年萧家那一事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次险些要了姜皖的命,若不是姜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就算有祖父护着也难逃重责。
“姜皖现在活得好好的,还当了慧妃,要是她哪一天想起来了,我怕就活不长了。”
萧眠很是苦恼,她的对手若是别人还好,以她的家世就能压过去,可是一个有孩子一个有仇,这可怎么办。
第八十九章落水
就在萧眠为了她完成家族使命而纠结的时候,姜皖还在和陆之行散步。还有几天就要入冬了,先前陆之行给姜皖做的白虎毛披风,姜皖也穿在了身上。
“转眼间又是一年将过了。”
姜皖看着宫里叶子落尽的树,有些惆怅,她已经来到这座皇宫两年了。陆之行自从姜皖见到萧眠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一直在注意着姜皖的神情。
“陛下这般看着臣妾做什么?”
“没事,没事。”
陆之行闪躲回避的态度让姜皖心里起了疑惑,之前散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个样子。莫非是和萧家三小姐萧眠有关系?
“对了陛下,不知为何,臣妾对萧家的印象不大深刻了,连萧家三小姐都记不得了。”
陆之行听到姜皖这么说一愣,随后又恢复如初。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嗯。”
起风了,深秋的风让姜皖下意识收紧了领口。陆之行皱起眉,怕姜皖受了风寒,便把她送回了长乐宫。在长乐宫的时候,姜皖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陆之行。
“陛下,您真的很在意贵妃娘娘腹中的那个孩子吗?”
陆之行不明白姜皖话里的含义,以为姜皖是因为他关注林瑶而吃醋。笑了笑坐在姜皖的身边,对着姜皖说道,“贵妃的孩子虽然是长子或是长女,但是最后继承皇位的定是你和朕的孩子,只有你和朕的孩子才是嫡子。”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宫外的呼声那么高朕是知道的,朕若是做了不投百姓的心思的选择,那就有些太不合适了。”
陆之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告诉姜皖,他要立她为下一任的皇后。但是姜皖却突然慌了神,她并不想要那个皇后之位,心里很是抵触。做了皇后便是一国之母,她便再也不能得到自由,还要和原主一样,给自己深爱的丈夫开设选秀,看着每年都会有新的像花一样美好的女孩进宫。
她想起了欢颜口中的先皇,她恐惧着,恐惧着自己变成原主一样的深宫怨妇。
“陛下,此事还是今后再议吧。”
她做不到,做不到大度地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如今对陆之行有情,但是还没有到深爱着他,离不开他的地步。
她不过是想要扳倒林瑶,让自己和珍惜的人都不会再受到伤害,并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和这座皇宫捆绑。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封后是大事,草率不得,还是今后再说吧。”
陆之行不解姜皖的反应,以为她是想起曾经自己作为皇后时发生的一切,他脸色微沉,只好离开。
“主子,您为什么要拒绝陛下?”
聘儿不明白,姜皖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能重新站在权势的顶端吗?姜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纠结。
“聘儿,我可曾在萧家发生过什么?”
姜皖镇定心神,她还是要先弄明白她和萧家有什么渊源。聘儿告诉姜皖,原来她和陆之行成亲
后,还是一个皇子妃的她,和陆之行一同去萧家给萧丞相贺寿,那时姜家还是京城大户。
原本萧家的意思是把萧眠指给陆之行为妻,可惜在太后的授意下陆之行先行一步娶了姜皖。萧眠为此怀恨在心,在晚膳过后把姜皖引到了本就有些化开的湖面上。姜皖不识水性,又是天寒的时候,便沉进了寒冷刺骨的湖里。
聘儿听到姜皖的呼救赶到湖边的时候只见萧眠正在湖里往岸边划,而姜皖已经没了身影。当时陆之行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湖里去救姜皖,姜皖被救上来的时候,众人乍一看都以为是个没气息的死人了。
萧眠对众人的解释是姜皖与她争执,然后双双掉进了湖里,她本想着去救但是体力不支只好先行上岸求救。
“聘儿知道是萧家三小姐做的,她当时还给聘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鬼脸。”聘儿想起哪个是胡萧眠的脸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接着说,后来怎么了。”
后来姜皖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来,给姜皖看病的大夫都说姜皖能活过来是个奇迹,因为在那么冷的湖中就算是没有溺水,待久了也会要人命的。
姜皖醒过来之后便对先前发生的事不大记得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之行便再也没带姜皖去过萧家。后来久而久之姜皖连萧家的人都不记得了,不过在姜皖模糊的回忆里,仍是有萧眠当初的脸。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见到萧眠,脑海里有一幕陌生的景象。”
姜皖一开始见到萧眠的正脸时,脑子里便是多年前萧眠的脸,以及在一片水中她在挣扎着。只可惜原主在那么凶险的大难中都没有死,可惜却因为林瑶的算计而死在了冷宫里。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在主子恢复之前,陛下还特意将皇子府上的湖水抽干,不让主子因此而回忆起落水的恐惧。”
陆之行对原主也算得上是真情实意了吧,亲自跳水救援,还抽干皇子府人工湖。若是放在现代,写成小说一定很多人看。
不过姜皖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陆之行如今的感情,是对她,还是对原主呢?姜皖有时候会恍惚,她是姜皖,但她是哪个姜皖呢?她有着姜皖的身体姜皖的记忆甚至姜皖的感情,那她是不是就是陆之行爱着的那个姜皖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
“主子不明白什么?”
“没什么那后来呢,陛下没有追究萧眠的责任吗?”
“没有,陛下当时不过是一个皇子,萧家的人都维护萧家三小姐,而且没人相信聘儿。”
姜皖默默不语,陆之行也肯定是知道真相的吧,陆之行当时无法让萧眠受到惩罚,他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吧。
“而且萧家也曾对姜家下过手,不过这就是聘儿从别处听来的了。”
姜家被全族遣返回丰州,其中也跟萧家逃不开干系。因为萧丞相在朝中造谣生事,说陆之行之所以没有再纳妃子,正是受了姜皖的挑拨,说姜家准备一家独大。以至于那段时间朝臣中就有谏言陆之行废后的。
“原来他竟是一直抵挡着那些吗?”
姜皖的心中有所触动,这都是原主不知道的,原来陆之行那时废后,不仅是因为原主证据确凿,更是因为他已经拦不住前朝那些大臣的言语轰击。
“陛下是真的对娘娘有心的。”
姜皖听后没有说话,她不是个草率做决定的人,在她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之前,她都不会轻易把心交出去。
贵妃宫,林瑶这边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对付这个看上去有些痴傻的女子,她的直觉告诉她萧眠不简单。萧眠身上有一种她很不喜欢的感觉,总觉得她不对劲。
事实上正如林瑶所猜想的,萧眠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她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能使计谋,想要害姜皖的命,这么多年过去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变乖顺。
“那个萧眠,最近派人盯紧了她。”
“是,贵妃娘娘。”
又过了几天,一场雪落在了京城里。姜皖披着那件白虎毛的披风走出长乐宫,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就听见聘儿说外面下雪了。
她是最喜欢雪的,觉得白雪的纯洁,是这世间什么都比不了的。她在路上走着走着,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陆之夜。陆之夜见了她微笑着说道,“臣见过慧妃娘娘。”
“亲王殿下。”
“臣方才从御书房出来,慧妃娘娘可是要去找陛下?”
“不过是下雪了便出来走动走动罢了,不去叨扰陛下了。”
“萧家的那位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陆之夜问起姜皖的情况,他在陆之行嘴中知晓过姜皖在萧眠手上吃过大亏。而且这次萧眠的目标是皇后之位,姜皖自然是她要对付的人之一。
“还没有,本宫会小心应对的,亲王殿下不必挂心。”
“近日宫里的腊梅应该开了,不知慧妃娘娘还是否愿意与臣一同?”
姜皖还不知道皇宫里面有腊梅,便答应了陆之夜。虽然聘儿知道姜皖和陆之夜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还是提醒了姜皖。
“没事,夜亲王是曾有恩于我的朋友,君子之交。”
姜皖拉着聘儿跟在陆之夜身后,陆之夜带姜皖到了一处园子。就像是之前,那棵百年银杏树的园子一样,在宫里十分偏僻的地方。
走到园子外姜皖就已经能闻到腊梅的阵阵香气,她有些期待,前世的她还从来没有真正的去观赏过腊梅。因为她总是忙于工作,腊梅的花期又是不等人的。
“慧妃娘娘可还喜欢?”
陆之夜推开大门,门内园中尽是腊梅树,姜皖放眼望去就像当初的银杏一样,满目金黄。她一袭白衣站在腊梅树间最是显眼不过。腊梅的花香有凝气安神的作用,姜皖只觉得身心舒畅。先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焦躁的心,在此刻也已经平复了下来。
“多谢亲王殿下带我来这里,这正是我最近最需要的了。”
姜皖向陆之夜笑了笑,她不知道为什么陆之夜会这么了解她,似乎永远都知道她需要什么。她想起先前听到的陆之夜的往事,只觉得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上天对他太过不公。
第九十章 相识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陆之夜温柔的看着姜皖。
当他看到姜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怎么了?”姜皖看到陆之夜眼神变了,询问到
“你,很漂亮。”
“谢谢。”姜皖微笑的对陆之夜说。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姜皖看着腊梅,陆之夜看着姜皖。
就在这时,陆之行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陆之行冷漠的问道。
姜皖听到陆之行的声音转头,看到了陆之行。
“陛下。”姜皖膝盖弯曲,低下头,说道。
陆之夜也听到了陆之行的声音,回头看到陆之行死死的盯着他,知道他是吃醋了,笑了笑说道:“陛下。”
“恩。”
“陛下,臣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说完,陆之夜行了个礼,走了。
陆之行看到陆之夜走了,转头看向姜皖。
“慧妃刚才和亲王在干什么?”
姜皖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回陛下,臣妾在宫中走动时遇到了亲王,听闻到宫中的腊梅开了,便与亲王来此观赏。”
“哦。”陆之行听到姜皖的回答,脸色缓和了些,抓起姜皖的手,感受到她手异常的冰冷,陆之行皱起了眉头。
“怎么手这么冷?也不多穿点。”陆之行责怪到。
“臣妾天生体寒,每当到了冬天,手脚都会变得冰凉。”
“那朕就给你暖手。”说着,陆之行将姜皖揽在怀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陛下,这青天白日的,不合规矩。”姜皖瞬间脸都红了。
“青天白日怎么了?朕就是规矩,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拦的了我。”陆之行好不在意的说。
姜皖无话可说,低下头,希望宫人不会看到。
陆之行猜到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放心,不会被宫人看到的。”
听到陆之行的话,姜皖的脸更红了,将头埋的更深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起观赏腊梅。
“皖皖。”陆之行突然冒出一句。
“恩?”姜皖疑惑的转头看向陆之行。
陆之行将头埋入姜皖的发间。
“当我的皇后好吗?”
姜皖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陛下,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皖皖做我皇后吧。”
“我拒绝。”
“为什么?”陆之行不明白,他是皇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长的也不错,为什么就不想嫁给他?
“相貌,天下比我漂亮的多;性格,贵妃性格比我好,还怀上了皇嗣,并且我相信贵妃比我更愿意当皇后,所以为何不让贵妃当皇后?”
“陛下,臣妾累了,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姜皖便匆匆离开了,连行礼都忘了。
----
另一边
“可恶!这个该死的林遥,害的表哥都不喜欢我了。”萧眠生气的说到。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阴险的笑了笑。
“怀孕了是吧,那我就让你堕胎。”
“来人!”
“小,小姐,什么事?”
“给我找些麝香和红花。”
“是。”
“唔,对了,在找一个人,这
人是江湖中人,就说我有事委托,银子好商量,少不了的。”
“是。”
萧眠欣赏着自己的指甲,冷笑着说:“林遥,我看这回你没了皇嗣,还怎么嚣张的起来。”
几天后
一位神秘人出现在萧眠宫中。
“御墨翎,这是三百两银子,我要你在贵妃的熏香里掺入麝香和红花。”萧眠将三百两银子递给他。
“嗯。”
----
高阁
“喜欢陆之行,不喜欢陆之行,喜欢陆之行......”姜皖手中拿着一朵花,说一句话,就摘下一瓣花瓣。
“不喜欢陆之行....”还剩一瓣花瓣,姜皖停下了。
“啊!”姜皖感到烦躁,把花丢掉了。
“不行,千万不能喜欢陆之行,他有那么多的宠妃,没多久肯定就厌恶我了,我还是得想方法出宫,不能呆在这里,宫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啊,一不小心命都可以没了。”姜皖连忙说服自己千万不可以喜欢陆之行。
“他上次好像叫我皖皖,我怎么没注意到呐。”姜皖懊悔到。
这时,屋顶上传来一声笑声,“噗嗤。”
“谁?”姜皖听到生硬,警惕的说道。
“盗花贼。”御墨翎从屋顶上下来。
姜皖看见御墨翎突然出现在眼前,吓的后退了一步。
“就你,盗花贼?”姜皖打量着御墨翎。
“怎么,不像吗?”
“你见过那个盗花贼敢到宫里?”姜皖嫌弃的说到,“还遮着脸,穿着一身黑。”
“还有,你这衣服明显暴露了你是个杀手。”
“你,你这女人。”
“我,我怎么啦?还有,你这衣服太丑了吧。”
“女人,你可真伶牙俐齿。”
“你说不过我,就说我伶牙俐齿。”姜皖嫌弃的看着御墨翎。
“你居然知道我是杀手,难道不怕我吗?”御墨翎见说不过姜皖便转移话题。
“怕什么,你要是真的要杀我的话,早就杀了我了,还用等现在?”姜皖丝毫不害怕御墨翎。
御墨翎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但他还有任务要执行,“嘿,女人。”
“干嘛,还有,我有名字,我叫姜皖。”
“好,姜皖,我还有任务,咱们下次聊。”
“嗯,再见。”
“嗯。”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御墨翎都会在高阁上与姜皖聊天,但他每次都被怼的无话可说,,被姜皖气疯了,但第二天晚上还是会来找姜皖。
“姜皖,我这次任务完成了,该走了。”御墨翎和姜皖在高阁赏月时,御墨翎突然说了句。
姜皖愣了下,说了句:那我们有缘再见。
“姜皖你不是想要离开皇宫吗?我可以帮你。”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御墨翎知道了姜皖想要离开皇宫,不愿待在这个充满了阴谋算计的皇宫里。
“哦?你怎么帮我?”
“凭借这个哨子你就可以找到我。”御墨翎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哨子,递给姜皖。
“谢了。”
----
几天后
“这都多长时间了,林遥还没有流产?”萧眠感到疑惑。
“不行,我得去看看。”萧眠安奈不住了
林遥的宫殿
“娘娘,萧家三小姐来访。”
“哦?她怎么来了?”林遥倚正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宫女的话,不免感到惊讶。
“贵妃娘娘,眠儿来问候您了。”萧眠摆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哦?三小姐来问候我有什么事情吗?”
“眠儿为上次我顶撞您道歉,对不起,上次是眠儿的错。”
“没事,本宫也不是小气的人,上次的事情不怪你。”
“谢贵妃娘娘。”萧眠挤出一丝笑容。
萧眠假装闻到了什么味道,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到:“贵妃娘娘用的是什么熏香?竟然如此的香。”
“哦、这是皇上赏赐的。三小姐要是喜欢,本宫送你一份。”
“谢贵妃娘娘。”萧眠笑的很甜美,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萧眠拿到熏香之后,又与林遥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个林遥,不过是怀上了皇嗣,竟然如此嚣张。”回到自己的宫殿后,露出了恶毒的一面。
说着萧眠将熏香打开,发现里面有麝香和红花,说明林遥并没有发现异常。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林遥没有发现,用了熏香后却没有堕胎?”
就在这时,陆之夜来访
“小姐,夜亲王来访。”
“夜亲王?他来做什么?”萧眠感到疑惑但还是请陆之夜进来了。
“萧三小姐,在宫中可还适应?”
“嗯,谢夜亲王的关心。”
“对了,萧三小姐刚才是不是去拜访贵妃了?”
“嗯,有事吗?”
“没有,贵妃她不是怀孕了嘛,好像也有些时日了吧,肚子也该隆起来了吧。”
萧眠愣了,仔细一想,去看林遥时倒是还没有注意,现在想想林遥的肚子似乎还是很平坦,桌上还摆着薏米红豆粥,等等,薏米?林遥怀孕了还敢吃薏米?除非....
想到这,萧眠明白了,笑了笑,对陆之夜说:“夜亲王,眠儿还有事,就不招待恁了。”
“嗯,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陆之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也不久留,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林遥,哼,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把柄。”萧眠兴奋的颤抖起来。
“林遥啊林遥,你也有今天。”
林遥的宫殿
“林遥你给我出来!”
林遥听到声音忍不住皱起眉头。
“萧三小姐,请问你这是什么态度?请你小点声,要是害我流产,没了皇嗣,就是是你的家人也没法救的了你。”
“皇嗣,噗嗤,别逗了,你根本就没怀孕,还好意思说皇嗣?”萧眠嚣张的说到。
“你,你胡说什么?”林遥强装镇静。
“你说,我要是告诉皇上,你没有皇嗣,更没有怀孕,你猜皇上会怎么做?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你敢!”
看到林遥慌张的表情,萧眠更加得意了。
“你不是一直很嚣张吗?怎么?现在怕了,我会让你更害怕的。”
说完这句话,萧眠就离开了。
“萧眠,你给我等着!”林遥眼中充满了愤恨。
林遥似乎想到了什么,阴险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