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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卿越     化红尘txt下载     化红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打服再谈

    三股叉,一根棕黑长杖,连着三股尖利分叉兵刃,可抡扫,可劈刺,攻击面大又能灵活攻击。

    那长杖材质非铁非木,是猖横初开灵智的时候,在一处岩石上打坐入定,出定时已过两年,他刚一起身,岩石突然垮塌,他也滚下悬崖。

    受伤之后,他在崖底休养半月才得以爬上去,一上去就看到岩石断裂缝隙中有一根奇特棍子。

    经他打磨抟炼,得了这么一个三股叉,曾助他在黑球搅弄风云,一时称霸。

    如果不是程浩风到了黑球,他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猖横没能劈中程浩风,他恨意更浓,暴喝一声,急催灵气想挣脱凝滞感,可是挣不脱!

    利刃近身,可程浩风横仰半空中,一点不惧怕,还似乎挺悠哉闲哉的模样。

    一瞬之后,猖横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帮程浩风,自己才会御使不了武器,于是撤开三股叉,回头去看。

    原来是秦沐风的紫星芷梦箫在他头顶盘旋,箫孔当中发出细细的一丝又一丝青绿光芒,那些光芒如同无数金线缠住猖横的灵气,无人吹奏,箫中自有清音低声回绕。

    猖横费力地举起三股叉,愤怒朝秦沐风吼:“两个打一个,不公平!”

    秦沐风扬手收回紫星芷梦箫,右手三指轻转,青绿带紫斑的玉箫旋舞几圈,如同在讥笑猖横,秦沐风只淡淡瞥一眼他,就飞身到程浩风那边。

    程浩风已经仰身立起,感激地向秦沐风浅笑,又朝猖横说:“你很不服?我让着你,给了你先出手的机会,为何还不服?”

    “你让我?要不是你请的援兵帮忙,你已经成两半截了!”

    猖横气得鼻孔里快喷热气了,挥舞着三股叉攻向程浩风,“不用你让!打,再打!”

    “打?”程浩风广袖一拂,像一片蓝云在风中忽卷忽舒,快速退后避开,“本尊主不屑与你动手!”

    他退开了,秦沐风一撩袍裾,将紫星芷梦箫向前一伸,表示迎战。

    被轻视比起被打败更令人羞愤,猖横也不管是和谁打了,只想痛快打一场,用胜利维护自己尊严。

    三股叉凌厉地左扎右刺,如一条毒蛇张开大嘴,不断朝猎物噬咬。

    秦沐风清逸身影在携满杀气的劲风里穿梭,紫星芷梦箫发出清亮乐音,化杀机于无形。

    猖横越攻越急,这个秦沐风看起来没什么能耐,可是偏偏伤不了他一分一毫。

    “啸!”

    紫星芷梦箫突然发出高亢破音,乐声戛然而止,秦沐风翻手一抖,箫随灵气破风而去!

    精巧玉箫闪出锐利光芒,一道道光芒如一柄柄利剑,与三股叉硬碰硬短兵相接!

    猖横立刻再加灵气灌入三股叉,将紫星芷梦箫往下压,誓要压碎灵气光剑,用秦沐风的血来洗刷遭受轻视他之耻!

    在秦沐风只是躲闪之时,猖横心中焦躁,但对手真正全力以赴打起来,他反而冷静下来,带着兴奋的那种冷静!

    他是为战斗而生,在战斗当中才能体现他的智慧,展现他的雄风!

    三股叉的攻势仿佛弱了,实际却是猖横用招更沉稳了,绵绵劲力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涌动,无穷无尽从四面八方而来,秦沐风必须全方位抵挡。

    应付的压力太大,秦沐风有些吃力了,紫星芷梦箫飞旋得不再从容曼妙,显得慌乱地蹿来蹿去。

    程浩风的脸色微变,眸光一凝,墨冰剑发出铮鸣,飞射而出!

    在三股叉和紫星芷梦箫较力之时,墨冰剑斜削三股叉的长杖,神器相击,爆出一串火花。

    猖横立刻撤回三股叉,扬叉朝下指了半圈:“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尊主只会以多欺少,只会耍花招!”

    “两个打一个是以多欺少,一百个打十几个就不是了!”程浩风抬眸,高声下令,“卫士听令,围歼顽敌!”

    话音未落,海边礁石后、草丛后、海水中突然冒出伏兵,共有一百多名,将猖横和他带的十几个属下团团围住。

    猖横气得脸如猪肝色,大嚷大叫:“奸诈!奸诈!你们这些人类只会耍诈!”

    程浩风昂首一笑:“是我布下陷阱约你来的?不是吧。是你自己跑来寻衅滋事!还怪我们不坦诚。让你闹事得逞,才不奸诈对吧?”

    “以多欺少,你们只会以多欺少!”猖横功力高强,但要对付程浩风和秦沐风联手很难,他带的人要对付血无**那些伏兵则是更难。

    程浩风横剑胸前,冷笑反驳:“以武会友的比试里,不可以耍诈,不可以靠人多取得胜利,但我们不是比试!是要争势力的敌人,要打得你死我活的争斗还讲什么规则?”

    猖横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崇尚个人武力值的强大,但对理论上的谁对谁错根本没界限,他知道自己要修炼变强,不知道怎么管理属下。

    “猖横,不管我是怎么胜你的,总之你败了!是投降,还是拿出诚意来谈合作?"程浩风傲然睨他一眼。

    “你们不算胜!不算!你们以多欺少,还偷袭!”猖横还在执着于打斗时不公平。

    舞蝶娇叱一声,有些嫌弃地瞪着他说:“别争辩了!只会自己耍勇斗狠,不会经营自己的势力,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他是尊主,你只是个法力高强的修者大能!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是来决斗的吗?我们是来要回海中沙漏的!”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的寂静,猖横想发怒又没有脸面发怒,当众被女的责斥,还是属于自己的情人来责斥,这不管怎么做都得丢面子了!

    懦懦听舞蝶的,肯定会被笑话,可要是马上打骂舞蝶,又显得自己小气冲动,被人算计就拿女的出气,也会被嘲笑。

    舞蝶可不管他的面子里子,只想达成自己目标。

    训完他后,又微笑着对程浩风说:“我们为海底沙漏费了很多人力物力,请尊主交还。”

    “那个时空混乱的海水之下,真有逆转时空的奇效?”程浩风对什么“海底沙漏”几乎一无知。

    在星光无法照耀的虚无处,那无尽的空茫之中偶尔会闪过冰蓝的炫光,那是永恒之境中的永恒之心将要醒来。

    永恒之心的形体是块陨铜,陨铜又刻为阴阳玄貘的模样。?炫光的光弧闪得越来越快这陨铜阴阳玄貘飞速旋转起来,旋转不停中化出一个少女。

    少女斜看自己圆润的**肩头,她轻蹙眉尖就有一袭长裙裹上她曼妙的身躯。这长裙由领口的素白色渐变为银白色,至腰际为晶墨色,从晶墨色又渐变为银灰色,至裙裾复为素白色。

    她身着世间任何灵巧织女都无法缝制的梦影长裙,在无尽的空茫中飘飞曼舞。千万年的寂寞之后,她的心也如这无尽的空茫一般永恒不变、无悲无喜吧?

    她忘了该怎么定义自己的存在,是仙?是神?是魔?是妖?还是人?

    最初的最初,她是什么样子?还是如这永恒之境一样永恒寂寞?

    最初的她是一粒在星空中流浪的浮尘,虽和如今一样一无所有、孤身一个却并不寂寞,只因那时还不懂寂寞。

    一粒浮尘燃起火花,飞越星海,变做一颗流星坠向人间。

    这陨落的星辰因富含铜元素而被称为陨铜,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就那样孤独地陷在泥土里。

    又不知从何时起,这陨铜被赋予创造永恒之境的使命。

    粗糙无状的陨铜化为神兽阴阳玄貘的模样,又化为人的模样,经了不知几个轮回,又在几个世界历炼,终于成就永恒之境。

    这永恒之境的时光也是永恒的,她像一个时光囚徒般看着人间千变万化、多姿多彩,而自己只能永远的困守在同一时光中。

    她曾经无知无觉,也曾经尝尽爱恨滋味;红尘中早已经没有人记得她,但她还是要在每一次醒来之后就看看红尘万象。

    她自称是红尘不灭金仙,当这唯一的红尘不灭金仙,只因她最爱的就是烟火红尘。其实她既不属道门仙人,又没证佛门果位,也不是天堂天使。在她心中天堂与佛国都不及红尘万丈,她以无尽法力让无数的神仙妖魔都入凡炼心受千劫万苦。

    她的眼神一点点地由静如止水变为涟漪荡漾,她的意识在复苏!

    永恒之境是无生无灭的,她就应该是无识无我的。

    可她不想要无识无我的心境,她也不想在这无生无灭的永恒之境!

    她是在身为胡仙仙的那一世修为红尘不灭金仙的,她的自我意识也定为她就是胡仙仙。

    她的眼神已从涟漪荡漾变为波涛汹涌,永恒之境的无尽空茫也变为秀丽山川。

    她知道眼前的青葱山林,清澈小溪和繁华小城都是自己化出的幻像,可她还是忍不住眼含泪花。这是她的家乡陵州城,早已消失于世只能存留在她记忆中的家乡。

    每一次复苏之后她都会幻出陵州城,幻出城中那些市井小民,看他们活灵活现的在自己眼前,她就可以让自己融入他们平淡琐碎又踏实美满的生活中。

    多复苏一次,心中的寂寞就沉重一分,心中的思念就刻骨一分,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她从陵州城上空掠过,双手挥舞之间便有香洁花瓣飘扬洒落。看着下方万紫千红的花海,她含泪的眼中又泛起淡淡的笑意。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各种隐患

    水晶沙漏里,黑得发亮的细沙极缓极缓地流动,程浩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仿佛看得更细致些,时间能流逝得慢些。

    胡仙仙轻轻行到他对面,坐下后,也盯着沙漏细看。

    这个水晶沙漏是程浩风特制,胡仙仙看不懂那些刻度,夕阳西下,晚霞绚丽多彩,只见水晶也折射出绮艳明华。

    过往的岁月,当下的每一刻都是绮艳明华美好无比,未来也会是,不论经历什么,时光本身是无可复制,非常美好的。

    光线渐暗,天上闪出稀疏几颗明星,程浩风的眸子微转,看向胡仙仙,轻轻一笑,站起身走过去,捏着她的肩膀。

    “仙仙,饿了吧?想吃什么?”

    “已经饿扁了?让我先咬你一口行不行?”

    程浩风点了点嘴唇,示意她去咬,刚才专注研究沙漏的清雅修者变猥琐浪荡子了。

    胡仙仙娇哼一声,抓起他的手,拉开广袖,朝他小臂咬去!

    臂上留下红印,他委屈地瘪瘪嘴,又低下头舔手臂上那红红印迹。

    “你……”胡仙仙拿手半捂眼睛,“羞不羞啊?不理你了,你看你的沙漏,我自己去做吃的!”

    她说着往厨房跑,程浩风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已经想出点头绪,不想费脑筋了。敢真咬我,必须加倍补偿我。”

    琉璃墙外小鸟飞过,听到狎昵嬉笑声传出,好奇地扇着翅膀扑飞观望,只见胡仙仙半露的肩头到锁骨一串红印,还真是加倍补偿了。

    “想吃什么?我去做。”程浩风这次是挺认真地问。

    胡仙仙微闭着眼睛,不敢面对旖旎情景,等程浩风轻刮刮她鼻子,才睁开眼睛娇羞一笑。

    程浩风很假地长叹一声,装腔作势地说:“失望,宣称爱一个人要用每一滴热血浓烈地爱,还以为多豪放的风情呢,原来是叶公好龙啊。”

    “讨厌!你这副样子肉麻得讨人厌!还我清和明睿的三师兄,不要这个油腔滑调的登徒子!”

    程浩风挤眉弄眼笑着,伸手挠她,怕痒的她赶紧避开,可左跑右跑都躲不开。

    等她笑得弯腰捧腹,快喘不过气来,程浩风才停手。

    “浩风,我们这般嬉闹,换成平常人家,我得被公婆骂死了。”胡仙仙笑过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正形了。

    “骂是把人骂不死的,只要不去在乎那些话。但是,憋闷是会把人憋闷死的。闺房之乐难道还要端着什么庄重仪态?"

    “不怕你的属下谏言,说你耽于逸乐误事?嗯,‘尊主要以政务为重,不可沉迷女色,如何如何’……”

    她打趣着,程浩风的神情倒严肃了些,凝视着她说:"能和你温馨相处,我才踏实,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切存在,而不是虚无。”

    胡仙仙的眸光黯淡下去,乖顺靠在他胸口,低声问:“你喜欢和我亲热吧?”

    “喜欢!你也喜欢的嘛。只有我们两个亲密无间的时候,是属于自然而然的自己,没有附加的社会属性,是最放松舒心的时刻。”

    程浩风处事比一般男子谨慎细致,可也不能十分心细地体会到女人心思,胡仙仙此刻心有悲戚负疚:因为散尽他情丝,他才会在很多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和他没关系,他似是虚无;他喜欢亲热,可自己不能和他真正圆房,觉得欠了他、亏了他。

    万种思绪缠杂,不是语言可以表达尽的,胡仙仙强压忧愁,与他一起去做饭。

    合力开海中沙漏的进展也很慢,转眼已到除夕夜,让他们停工歇息三天。

    程浩风与胡仙仙宴请臣民,将水无痕他们也从锦鲤岛请来,还有秦沐风和杜婉芷也一同来庆佳节。

    热闹三天之后,程浩风亲自带人去海中动工,开始做新的一年里第一件要事。

    水无痕和杭无一暂时还没走,胡仙仙要他们多陪自己两天。

    闲聊当中,水无痕提及木萧萧,据乔楚诗发灵符来讲,木萧萧已彻底殒灭,是练邪功遭了天谴。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木萧萧死后,霍家把她本体的大梧桐树连根挖起,要烧毁,是大梅抢下一截树枝,以葬妹之礼安葬。

    此事本与胡仙仙如今没什么关联,但木萧萧几次拼死救高有全,功力恢复奇快都让人疑惑,于是等程浩风回来后,让他再问详情。

    程浩风也有同样疑惑,等乔楚诗详述之后,虽然解开疑惑,可又因此而暗藏隐忧。

    木萧萧和茶儿由蒯丽儿、高有全窝藏后,茶儿暗中与高有全来往,得知不少外界的事,木萧萧却是天天在地下密室打坐,几乎和外界没了联系。

    她其实静不下心,她有太多的愿望想实现,怎么甘心像鼹鼠一样困在地底下?

    茶儿对高有全提过她的想法,不久后,高有全让茶儿转交了一瓶药给木萧萧,用以快速增长功力。

    木萧萧服用后,果然有奇效,更绝的是她发现自己伤口愈合非常快,用小刀割自己实验,很浅的表皮伤几乎能瞬间结疤。

    对于这个发现,高有全很惊喜,说是有可能桐树类有什么特别东西和药发生反应,才有受伤自愈的奇效。

    并推测,只要她不是立刻断气,能留一口气在,都可以复活。

    高有全据此推测后,想试试推测对不对,求见霍图后,提要求要了几个木萧萧本体梧桐枝桠走。

    用提升功力增长的丹药和木萧萧本体树枝入炉同炼,得来的丹药再让木萧萧吃了。

    还狠心实验,打了木萧萧后,再看能不能恢复,结果还真能自愈。

    木萧萧不管高有全是否把自己当实验品,只管提升功力,和增大自愈力有没有效,所以死心塌地忠于他。

    在扎措带高有全去番邦后,木萧萧因本体所限,无法远离,继续在京城修炼。

    因朝廷已不追究从前罪行,她没有东躲西.藏了,安心练功,准备能早些去往番邦。

    高有全用梧桐品种反复实验,最后试出一种和木萧萧亲源关系很近的梧桐种类效用最好。

    这类效用最好的品种天生灵性足,即便没成精怪也已有个体生命意识,可木萧萧为了讨好高有全,以便获得丹药,在她所能活动的范围内大肆伐树取材。

    同类相害,最令精怪们不耻,他们联合去京城地仙那里告状,可京城地仙奈何不了她,只能上奏天庭。

    最终,木萧萧被雷击死,霍府梧桐林突然全部干枯,原来看起来是一片林子,其实全是木萧萧根茎串生,形成一丛树林。

    这件事轰动京城,霍腾曾纳妖为妾的事也传开,越传越离谱,都说霍家养妖提高风水运,才有霍家权倾朝野,几次风云变幻都没倒台。

    园中一片枯木在那里碍事,他们也不敢收拾,怕再生风波。

    大梅娘家贫寒,又是妇人,她不怕指责和牵连,把安埋木萧萧的事做好。

    这是出于道义而做,也有一点私心,只有霍腾亲手埋葬木萧萧,才能让此事了结。毕竟他真对木萧萧动过心,再怎么放下,心中还是有个美好的影子。而这般做了,那是慢慢抹去痕迹了。

    知道木萧萧之事的来龙去脉后,程浩风没有吁叹什么,不论是人是妖,最后都免不了孤独收场,总之要单独一个人走向死亡,以前的甜言蜜语已不重要了,他只是担心高有全做的那些药。

    木萧萧应该提供了很多材料,才能招到同类去告状,那么高有全到底做了多少可以让人提升功力、增强自愈力的药?

    如今高有全和扎措联手,他们又占了番邦,不太好对付。

    程浩风虽偶尔与胡仙仙耍闹,但多数时间还是忙于政务,亟待解决的事太多,他派人先探查高有全炼药情况,又暂把这事放一边,海中沙漏之事有进展了。

    海中沙漏,经合力破开海水漩涡屏障后,并没有时空通道出现,一进其中,时间便快速过去,还有一种仿佛真如沙漏般能看见时间流逝的奇特感觉。

    只是当中倒没什么危险,探路的人去了出来后,程浩风再去细探,觉得这是时空的缝隙,也算通道,也不算通道,难用他的稳定空间技能操作。

    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别人也没法再往前探,他决定带胡仙仙一起去探。

    胡仙仙是天选永恒之心,有天生平稳时空之能,他们配合,也许能探明这海中沙漏到底通往何处。

    不论水球、黑球、地球,还是青丘国,总之本为一体分开,和天庭与那些远古神没法完全脱开关系,如果能找到一个全新空间,胡仙仙就能完全不受永恒之心天命的压制。

    因那里气息特殊,程浩风也没有给她陪冰炎珏,携手而行。

    海中沙漏里先是用灵气隔开的海水,如在水晶通道里走,后来是黑色气漩通道中飘,也不知将飘向何处。

    这种飘和在时空乱流中不同,没有压迫感,没有凛冽罡风吹,只是难掌握气漩中方向,并没有什么惊险。

    也不知飘了多久,胡仙仙还是有点紧张了,她怕会永远这么飘下去,捏了捏程浩风的手指。

    程浩风浅笑安慰她,很慢地蠕动嘴唇,用唇语说:“你和我,永远一起漂下也去好。”

    胡仙仙这才意识到,这里面无法传语音,先前都没注意到。而程浩风应该是注意到了,并且有把握不会这么一直飘,才从容安慰她。

    等她定下心神,没飘多久,前方出现一线亮光,那亮光中的景致晃眼看起来还有熟悉感。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圆转回还

    在星光无法照耀的虚无处,那无尽的空茫之中偶尔会闪过冰蓝的炫光,那是永恒之境中的永恒之心将要醒来。

    永恒之心的形体是块陨铜,陨铜又刻为阴阳玄貘的模样。?炫光的光弧闪得越来越快这陨铜阴阳玄貘飞速旋转起来,旋转不停中化出一个少女。

    少女斜看自己圆润的**肩头,她轻蹙眉尖就有一袭长裙裹上她曼妙的身躯。这长裙由领口的素白色渐变为银白色,至腰际为晶墨色,从晶墨色又渐变为银灰色,至裙裾复为素白色。

    她身着世间任何灵巧织女都无法缝制的梦影长裙,在无尽的空茫中飘飞曼舞。千万年的寂寞之后,她的心也如这无尽的空茫一般永恒不变、无悲无喜吧?

    她忘了该怎么定义自己的存在,是仙?是神?是魔?是妖?还是人?

    最初的最初,她是什么样子?还是如这永恒之境一样永恒寂寞?

    最初的她是一粒在星空中流浪的浮尘,虽和如今一样一无所有、孤身一个却并不寂寞,只因那时还不懂寂寞。

    一粒浮尘燃起火花,飞越星海,变做一颗流星坠向人间。

    这陨落的星辰因富含铜元素而被称为陨铜,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就那样孤独地陷在泥土里。

    又不知从何时起,这陨铜被赋予创造永恒之境的使命。

    粗糙无状的陨铜化为神兽阴阳玄貘的模样,又化为人的模样,经了不知几个轮回,又在几个世界历炼,终于成就永恒之境。

    这永恒之境的时光也是永恒的,她像一个时光囚徒般看着人间千变万化、多姿多彩,而自己只能永远的困守在同一时光中。

    她曾经无知无觉,也曾经尝尽爱恨滋味;红尘中早已经没有人记得她,但她还是要在每一次醒来之后就看看红尘万象。

    她自称是红尘不灭金仙,当这唯一的红尘不灭金仙,只因她最爱的就是烟火红尘。其实她既不属道门仙人,又没证佛门果位,也不是天堂天使。在她心中天堂与佛国都不及红尘万丈,她以无尽法力让无数的神仙妖魔都入凡炼心受千劫万苦。

    她的眼神一点点地由静如止水变为涟漪荡漾,她的意识在复苏!

    永恒之境是无生无灭的,她就应该是无识无我的。

    可她不想要无识无我的心境,她也不想在这无生无灭的永恒之境!

    她是在身为胡仙仙的那一世修为红尘不灭金仙的,她的自我意识也定为她就是胡仙仙。

    她的眼神已从涟漪荡漾变为波涛汹涌,永恒之境的无尽空茫也变为秀丽山川。

    她知道眼前的青葱山林,清澈小溪和繁华小城都是自己化出的幻像,可她还是忍不住眼含泪花。这是她的家乡陵州城,早已消失于世只能存留在她记忆中的家乡。

    每一次复苏之后她都会幻出陵州城,幻出城中那些市井小民,看他们活灵活现的在自己眼前,她就可以让自己融入他们平淡琐碎又踏实美满的生活中。

    多复苏一次,心中的寂寞就沉重一分,心中的思念就刻骨一分,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她从陵州城上空掠过,双手挥舞之间便有香洁花瓣飘扬洒落。看着下方万紫千红的花海,她含泪的眼中又泛起淡淡的笑意。

    那城中的人皆是美满幸福的,因为他们是她幻化出的人,她希望他们都是美满幸福的。

    只是这也骗不了她自己的记忆,她与他们有很多恩怨纠葛,她曾经刁钻蛮横伤害过他们,他们也曾经阴险刻薄伤害过她。可又怎样呢?而今只剩她自己咀嚼那些酸甜苦辣的过往了。

    她落身在城中,衣衫变为了白中略黄的苎麻本色上衣和同为苎麻本色的长裙。这身简朴到有些粗糙的衣衫是她心上人送给她的,她要去凭吊他。

    从前,陵州城还真实存在的时候,她总会在七月二十那天梳着他教她梳的三七分两条小辫儿发型,穿着他当年送的自织苎麻衣裙去凭吊他。

    她心潮起伏,眼前不断闪现相遇相知、相爱相杀、又相亲相爱的一幕幕往事。

    她总是想要避开自己声嘶力竭大喊的那一幕,可总也无法避开,即使修为到如今境界耳中一回荡起那声音仍让她心如针扎。

    “我不放!我不会放弃他!不放,不放……”

    当时的那种绝望无助、悲愤怨恨之感再一次让她眼中溢满泪水。她咬紧下唇小跑起来,她不能让自己的眼泪破坏这个自己建起来的美好幻境,来来去去的人都是喜悦微笑着的美好幻境中不能有人哭。

    她跑出城,望着连绵起伏的山丘心绪略微平复了些。她想起自己抹灭自己在红尘中的一切痕迹时,心中想着的话:我与你不曾真正痴缠,你却让我铭心永世。我因你灵性永存,修成红尘不灭金仙。我只想你能得一世平安圆满,永恒的孤寂中纵然遗忘一切,也会记住你的笑脸。

    可惜她记得他带给她的柔情万种,和那点刻骨铭心的感觉,却记不起他的样貌和名字,甚至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都模糊不清。

    她能幻化出很多的人,可总有一些故人是她无法幻化出来的,她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她无奈的是,她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单无法幻化出来,就是用笔描画出来也会边画边消去痕迹。唯一寄托思念的方法也只能是在每次复苏后来这儿凭吊,在他们共同植下的这株灵桃树下追忆当初。

    走过无数次的小路,这次走来格外的有真实感,让她疑心永恒之境的一切才是无稽的幻梦,眼前的小桥流水才是真实。

    走到义庄旁,只见桃叶凝碧、桃花绽红。看着开得灼灼如红霞缀锦的桃花,她惊愕得倒退三步!

    这灵桃只是她自己营造出的幻境呀,只能是像在红尘那般每年去的时候景象为桃叶浓荫翠绿,枝叶间是红艳欲滴的熟透大桃子。

    她从未在桃花盛开之时来过,没见过花开时的景象就不可能幻化得出花开时的景象!

    这不是自己寄托思念,排解寂寞的幻境?是实境吗?

    她苦笑摇头,我已经被寂寞折磨得心智溃散了吗?看来永恒之境也不可能永恒!

    她悲怆愤慨地狂笑几声,“就连一点点寄托思念的梦幻也不肯给我?那就毁灭吧!既然没有永恒的存在,那就永恒的毁灭吧!”

    她的怒喝声中天地之间卷起无数道螺旋形的气流,天空扭曲波动如破布丢在风中,大地挤压震颤如木板漂在海中。

    她在气流形成的漩涡中心木然等待着重归无情无识、无心无念的那一刻。

    然而,狂暴气流重新平静归为恬畅和风清气的时候,她身边的一切景象并没有化为虚空,反而更加鲜活真切起来。

    她的身后有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来,她一回头就见到那些本来无法幻化出来的挚友。她试过无数种法术都不能幻化出来的挚友,此刻就竟然那般真真切切的看着自己。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戏谑她的话,他们都是喜气洋洋的神情,她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后来,其中一个紫袍金带的高贵俊朗男子止住了众人喧闹,“各位道友莫再笑闹,她要是脾气拧起来逃婚跑了,程浩风得等到何时才能与她缔结美满姻缘?”

    她恍惚记得这人是紫微星君,曾分一魂一魄入凡为韩泽熙。而他口中所称的程浩风是谁?

    “程浩风”这三个字在她脑海中回旋,渐渐的如烟花般在她脑海中炸开绚烂光芒。

    程浩风就是她的心上人啊!

    千万年来她只记得那些碎片似的往事,却记不清他的面容,甚至记不得他的名字。

    他在她心中能磨灭不忘的是因最初那无知无觉之时的丝丝光明、缕缕温暖;是因一次次濒临危境将要绝望时的舍身相救;也是因明知无法相守却又不舍不弃的缠绵纠结;还有最终未能相伴可又无时无刻不相随的情丝万缕……

    她飞跑向前,经受极度震动后几乎昏乱的神智让她忘了自己可以瞬移万方。

    她不知道他在何处,她也无需问方向,怦然心动的感觉就是最好的路引。

    在一座竹林掩映,花木扶疏的小院外她顿住脚步。她难以自抑地渴望见到他,又难以自抑地恐惧见到他,她害怕这会是一个要让她承受更多痛苦的陷阱。

    她轻手轻脚像惹祸后的小猫儿般走进院子,她想暗暗观察眼前一切是虚是实。

    却不想,猝不及防地迎上他半是嗔怪半是宠溺的浅淡笑容,“一天到晚乱跑,哪像仙女?倒像是小傻子、小疯子。”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他并不算俊美的脸因两道剑眉显得英气勃发,又因一双星眸显得机敏睿智。

    她看得有些发痴,都没发觉自己落泪。见她两滴硕大的珠泪慢慢滑下,他似乎被吓着了:“仙仙,怎么哭了?你知道我一出口就是责怪人的语气,其实我并没有想着责怪你呀。”

    她摇摇头,傻傻笑着,他真的是程浩风!她心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就是看着清隽儒雅有几分书卷气挺斯文的样子,其实是倔犟固执爱闹脾气的小孩儿性情。

    她记得她说他是孩子脾气,他总反驳说他自己是真性情。

    他轻轻地帮她把跑乱了的发丝别到耳后,带着有几分喜悦满足又有几分腼腆羞涩的笑容说:“喜服做好了,你先来试试。”

    她乖顺地随他进屋,他抖开叠好的衣服,鲜红的颜色艳得她心中也满是红彤彤的喜庆感,绚丽的绣纹让她心中也似铺满锦绣。

    这一瞬,她心中又涌来无数往事,这混杂了千头万绪的往事中哪里是开始?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存在还是一重难以破解的幻境?

    记忆倒真是清晰起来,记起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的红尘相遇……

第一千零二十章 良宵溺欢

    天空两色,清透润泽如瓷的高空,明净得令人的心也平和,天地相接的低空却是浊黄漫漫,涌动着浮尘。

    荒原之上几丛枯黄的草在风中瑟缩着,胡仙仙和凌若风的目光都停留在草上,那是此处少见的生命亮色。

    冷风如刀,吹得她们衣裙飘举,若不是她们皆身有异术,要被风刮得扑进泥沙了。

    她们之间夹杂了太多恩怨,此刻有很多心里话要说,可不知从何说起。

    经过了那么多,她们都已不是纠结于小情小爱的人,可有些事一旦说出口,又得变成争风吃醋扯酸话。

    凌若风回望那些黑石块,又侧头用眼角余光打量胡仙仙,只见她白衣胜雪,身姿袅娜,神情中透出无奈与疏离。

    察觉凌若风在看自己,她礼貌地微微一笑。

    “你越来越像白回风……”可能又觉得此话不妥,凌若风勉强笑了笑,“至少此刻很像。不是那个能洒脱放手的胡仙仙……”

    “我从前,很洒脱?”胡仙仙微微皱眉,她从没有真正洒脱过吧?

    “也许说不上非常洒脱随性,但和你这时的模样有区别。”

    为了佐证自己所说正确,凌若风回忆着,“我被剔仙骨时问你,是不是很爱三师兄,你挺倔地说不爱,后来为了应付我又随口说爱……那时的你,虽然不能完全抹去爱他的感觉,但完全是随时可以转身离开的姿态。”

    胡仙仙听着,又平视她的眼睛,目光相接,两人都无奈浅笑。

    当年的胡仙仙确实做不到内心完全清静,要彻底放下程浩风很难,可要斩断羁绊,从纠结情绪中走出来,对当时的她来说并不难。

    而今,她连赌气说一句要分开也狠不下心,若要说出伤人的话语,没有气着程浩风之前,已先把她自己伤得千疮百孔。

    很多情侣是一开始火热,然后逐渐变冷淡,最后仅靠责任维系,甚至连责任也抛开,彻底变仇敌,胡仙仙对程浩风却是好感逐渐加深。

    最初的喜欢也许表现得更直白,可当时并没有满心全是程浩风,如今连灵魂深深刻着他的印记了。

    胡仙仙遥望着天地间苍茫一片,幽幽轻叹着说:“我不如白回风,别说踏入轮回与他诀别,我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我不仅没有勇气离开,我对他的依恋已成习惯。”

    凌若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什么也没说,从前她一定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指责的话,并要求胡仙仙保持理智不许感情用事,但如今无法这么做了,她能理解胡仙仙了,不再只为了程浩风的前途和自己的利益着想。

    每一个人都在成长变化着,凌若风心中微感纳罕:难道自己不再迫切希望胡仙仙离开程浩风了?

    本来打算两人单独谈谈,讲讲大但理给胡仙仙听的,可凌若风什么也不想讲了,又站片刻,提议回去了。

    回去之后,又和鬼王聊几句,胡仙仙和程浩风告辞离开。

    返回同天城,程浩风对舞蝶和属下们简略讲了情况,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后,就回蕊仙居歇息。

    胡仙仙已在门口翘首盼望着,一见了他,立刻扑进他怀里:“浩风,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程浩风轻抚了抚她的背,搂着她进屋。

    此次出门回来后,胡仙仙格外黏他,不管做什么杂事都要呆在一起,没事的时候更是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靠我近一点,心像缺了一块,你在旁边才能好些。”躺上暖玉床,胡仙仙拉了拉正在解衣的程浩风。

    程浩风并没有谑浪笑她性急,轻柔揽她入怀,蹙眉说:“我也是。剜心、补心、换心,早已结疤相融,为什么又疼起来?”

    她并没有和他一起思考原因,只是眼神迷离地在他胸口轻蹭:“陪着我,一刻也不离开……”

    “好,一步也不离开。”程浩风也不想那些原因了,低头吻她。

    白天之时,程浩风去忙正事,胡仙仙就斜倚琉璃墙之旁呆呆看着外面,像只慵懒的猫儿闲看世间纷扰。

    阵法已经算得差不多,只需最后去试试破阵方法是否正确,她什么也不想做,且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晚上就缠着程浩风说甜蜜情话,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时光匆匆,又到初夏,黑球的夏天很热,这一日是阴天,意外地凉爽,胡仙仙决定出门走走。

    杭无一他们都回锦鲤岛了,胡仙仙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恍恍惚惚当中觉得自己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清醒又孤独。

    人群中的寂寞感最侵蚀人心,胡仙仙怎么也缓解不了压抑感,繁华街道也不显得热闹,只是让她感到嘈杂烦躁。

    回蕊仙居后,乌云密布,可能快下大雨了,不少鸟儿疾飞还巢,她不禁担忧,鸟儿们的巢会不会被暴雨冲刷掉?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这些,任何生灵都要经受风雨才能成长,自己是明白这道理的,可仍然多愁善感得仿佛自己不是自己。

    可能是心尖痛感越来越明显,痛得也越来越频繁的原因吧?或许暂压的绝欲夺情咒已压制不住。

    心痛到底是因未来躲不过伤心事,还是生病了?或真因了绝欲夺情咒?

    她感受过多种心痛,当年白回风上轮回台,与心上人和师友诀别,心痛如刀绞,可那是如生病般的痛,病好则能止住。

    此刻才体会到,那种不愿别离又必须别离的心痛感本来是如何,不只痛彻心扉,还痛得绵绵密密、无休无止。

    胡仙仙的异样,程浩风是能感应到的,他们的心是真相连,他也怀疑绝欲夺情咒快压制不住,可他们都默契地谁也不提。

    暂时压制着,他们还可以动情,可以亲热,只是不敢越过雷池,若不能压制,他们动情都会心痛无比。

    情深不寿,若有选择,她宁愿用情不要如此深,只要彼此有好感,懂得互相尊重,平淡携手一生就好。

    眬月丝帐轻曳,似有月光流照,帐中爱侣迷醉于深爱情浓。

    虽无极致欢娱,也有沉醉缠绵,没有鱼水交欢,但在如梦如幻之中有蝴蝶恋花采娇蕊。

    两人你侬我侬饱受诟病,属下们纷纷劝谏程浩风要懂节制。

    不论水球还是黑球上,几乎都认为,男子若是痴情该被人鄙薄,男子应该建功立业豪情万丈!

    女人嘛,只是他们累了、烦了时用以解乏解忧的工具,沉迷女色是没出息的。

    即便男子已有功业建起,那也得多多繁衍子嗣,培养接班人,以保基业万代不衰,怎能随着女子胡闹?

    胡仙仙不想解释,此刻她只知道,能乐一时且乐一时。程浩风更是不介意别人怎么说,这黑球的规则由我制定,哪管什么对和错?

    暖玉床上弥漫春潮媚气,程浩风溺于其中不想上岸,一些对他不满的人,正聚在一起,一遍遍咒他们二人死亡。

    胡仙仙伸手轻抚程浩风的脸说:"若能这般荒唐至死,再至灰飞烟灭,实在不错的结果,求之不得!为什么那些人要把事重复说,把这一切当成诅咒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浅醉微醺,两腮酡红,娇媚更赛晕染胭脂,

    斜倒进程浩风怀里,双臂举起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披的玉色薄纱褪下肩头,侧面看去隐约露出腻白峰光。

    程浩风抬袖盖住,他冷眼扫视,血无仇带头告退,众属下皆随着退下。

    “是否**?”

    “不愿想,这个脑袋留着秀美皮囊就好,脑袋里装的千般万种都可以不要。”

    青色道袍,隐藏道门身份时红色长裙、蓝底小白花的朴素民女,这般各色罗裳轮换,风情万种。

    “红颜祸水不缠着尊主又怎么为祸天下?”

    “是赌气,也是真的沉溺于纵情贪欢。”

    “喜欢看他情动欲起的模样,彼此魅惑。”

    曼珠沙华,红得发暗,不够明艳,妖艳得勾魂夺魄。

    “幸好,我们此刻还不能,否则真的要被你敲骨吸髓了。”

    压制渐小,绝情夺欲咒,心痛得快窒息,原来疼痛也会让人上瘾。

    吸五石散戒不掉的人大概就是这样,明知是饮鸩止渴,还是一次又一次沉沦。

    索取更多的愉悦感才能稍解痛苦,恶性循环,这个循环不会持续多少年,每一天都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放纵。

    不论说得多么不堪,再也不在乎,是否少留遗憾?

    桑文秀有孕,需要多照顾。

    总说要吃亏,要遭报应,那是没有深爱过!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如果经受那些恐吓人的惨烈报应,就绝对能换来知心爱人永不分离,轰轰烈烈的疯狂爱一场,

    不是爱情不值得,是不能确定付出后对方能不能真的永远相知相守,不离不弃。

    是缘?是劫?

    遇见了,就是遇见了,

    缘,也结,

    劫,也结,

    结不解,难渡劫?

    三生镜里映出的一幕幕是真?

    烟火人间经历的一件件是真?

    放回缘劫三生镜,忘了诸般是非,只觉可叹,可叹。

    人生多风雨,

    如何走下去?

    带来风雨的是你,

    撑起伞,

    遮风挡雨的也是你。

    陪你走下去,

    也是你陪我走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烟花绚极

    画册里一帧帧精美图画,所绘全是春闺香艳场景,那人物面容画得皆和程浩风、胡仙仙有七分相似。

    “画技不错,可惜了,画中人男的不够俊,女的不够美,若是照着五师兄和红儿画,那般才有更多人看。嗯,就是照着韩泽熙和竹君画也不错。”胡仙仙挺专注地欣赏了一会儿才说。

    杭无一瞄了两眼又侧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们这样胡写乱画,太败坏风气了。你还有闲心注意五官怎么画?”

    “有闲心,我有闲心得很呢,一天到晚又没什么事做,闲得发慌。唉,照着红儿和竹君画也不对,她们已不在了,不能污损她们清誉。”

    胡仙仙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杭无一也不接话,她说了很多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她只是心尖很疼,总是想起那些已不在的亲友,嘴角带着笑意说话,眼中却是满满的悲凉。

    说累了,她又翻看那些画册,见杭无一在旁边欲言又止,促狭地把画册拿到杭无一眼前。

    杭无一惊得眼睛瞪圆,又飞快闭上眼睛,紧张得小脸皱成一团儿。

    胡仙仙笑了几声问道:“是否淫.靡?”

    “不知道……阿姑,别捉弄我了。你也快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不行。”

    胡仙仙按着胸口,缓缓走到琉璃墙边,出神地望着远方,语声飘忽:“不愿想,不愿想……这个脑袋留着秀美皮囊就好,脑袋里装的千般万种都不要。如此,才能略快活些。”

    听她语气不对,杭无一睁开眼睛,快步走到她身边,瞧瞧她脸色说:“阿姑,你是不是生病了?”

    胡仙仙摇摇头,让她陪自己出去走走,出门前又让她先等着,要换衣服。

    换下家常随意穿的藕白衣裤,换上一袭窄袖水绿衣裙,纤腰盈握,罗带飘飞,胡仙仙俏丽似十六少女。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杭无一随后跟上,总觉得有一点跟不上师父的步伐。

    不是真的腿脚跟不上,是心理上的感觉,明明刚才还是成熟风韵的女子带了沧桑感在自嘲,此刻在街上快活地东瞧西看,像好奇的小女孩。

    胡仙仙以前对穿着不甚在意,通常穿一身青色道袍,需要隐藏道门身份时,去豪门华府穿朱红色长裙,去乡村或小巷就扮成穿蓝底小白花衣裙的朴素民女,很少刻意妆扮。

    杭无一从没见过她如今这般各色罗裳轮换,演绎出了风情万种。

    玩了一圈,又吃了各色美食,胡仙仙拉着杭无一去找程浩风。

    “不用去打扰三师伯了吧?他很快要回蕊仙居了,你们有什么事,回去慢慢说。”

    “可我现在就想说,不想等他回去再说。呵,红颜祸水不缠着尊主,又怎么为祸天下?”

    两人直闯齐阳殿外也没人敢拦,进了一间议事厅,众人见她来了,都自动告退。

    程浩风问她有什么事,她说想请杜婉芷来玩,已有两个月没见了。别的事,倒也没有。

    被一件琐事打扰了正事,程浩风也不恼,笑着答应了,又让她们先回蕊仙居,他安排一下事情就跟着回去。

    一天后,杜婉芷到了,几个人相见说笑,欢聚两天后,她让杭无一回锦鲤岛去。

    临行又嘱咐她:“多帮无痕经管各项事务,你需要学些治世之术。”

    送走杭无一,胡仙仙站在海边礁石上静默良久,海风吹乱她发丝,吹得素白长裙飞舞翻卷。

    杜婉芷在旁边细细打量她,打趣说:“他们说你的容貌逊我一分,我倒觉得你更动人。此刻这般脆弱又伤感的病态美,真是我见犹怜。不如我们一起私奔,也去占个地盘当山大王,免得和他们在一起被人说三道四。”

    “我?脆弱又伤感的病态美?”胡仙仙回过神,摸摸自己的脸,惊讶反问。

    “脸色那么差,眼神那么忧愁,瘦得快要被风吹走了,多年知交,你快不快乐,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杜婉芷拉她走下礁石,慢慢往回走。

    “婉芷,我这会儿不想回去,就在这里坐坐,你弹一曲给我听,行吗?”

    杜婉芷取出寒月芷梦琴,盘坐下来,横琴膝上,但没有立刻弹。

    她认真地问胡仙仙:“你这般闹,是在赌气,还是真的沉溺于闺房私乐?”

    “是赌气,也是真的纵情贪欢。”

    见杜婉芷听了她回答后神情愕然,她妩媚轻笑,抱膝蜷坐在石头上,低声说:“喜欢看他情动欲起的模样,诱人沉迷,我怎么甘心只是我沉迷呢?当然要彼此魅惑。”

    杜婉芷摇头轻笑,叹了两声,拨弦抚琴。

    琴声和悦,如飞鸟自在来去,如山花幽谷开落,也如云卷云舒悠然散淡。

    胡仙仙闭目倾听,心中好受很多,似睡非睡,完全放松身心沉醉于琴音。

    一曲终了,耳边还有余音袅袅,胡仙仙沉浸在这种美妙感觉中不愿离开。杜婉芷看了看她,又调弦再抚一曲。

    接下来几天,胡仙仙请杜婉芷教她抚琴,两人十指翻飞,泠泠妙音飘出蕊仙居,飘于同天城上空,引不少人仰头细听。

    等秦沐风思念杜婉芷,忍不住发灵符催促归期,胡仙仙只得放她归去,自己练习弹琴。

    八月十五到了,程浩风宴请臣属,胡仙仙毛遂自荐,要弹奏一曲助兴。

    同天城特有的黑石所筑高台上,紫檀琴台放好,周围垂下素白纱帘,胡仙仙携琴登台。

    她一袭红衣绝艳,如曼珠沙华,那红衣红得发暗,不够明艳夺目,可又妖艳得勾魂夺魄。

    琴声初时如林间小溪水潺潺,渐渐从舒缓而激越,如小溪汇入大江激流,发出少有的高亢琴声。

    琴,六艺之一,陶冶情操的雅乐,从程浩风来到同天城后,已有不少原住民学中原人的文化,宾客中懂音律的不少。

    他们微微皱眉,胡仙仙琴技不高,可这铮鸣之音是多数琴师弹不出的,可见胡仙仙是心有铮鸣,不是靠技巧弹出。

    一曲弹完,胡仙仙起身走下高台,听众们并不敢鼓掌叫好,因为那是把她当乐伎艺人了,他们只能起身目送胡仙仙,直到她走入宴会厅角落的一间房门。

    宴席散后,程浩风半醉归去,央求胡仙仙再为他单独奏一曲。

    仍是红衣妖艳,眼波流转,笑意嫣然,指间飞出的琴音已与先前带铮鸣之音不同,宛转动听又有一丝挑逗意味在其中。

    “幸好,我们此刻还不能阴阳谐好,否则真的要被你敲骨吸髓了。”程浩风等她弹完,帮她把琴收好,又握着她的手说笑。

    胡仙仙娇嗔白他一眼,携手往暖玉床去。

    压制渐小,绝情夺欲咒的效力增强,胡仙仙若有动念,就会心痛得快窒息,可她还是管不了这些,纷杂念头没有断过。

    她疼得已无法思考,也不愿放下杂念,决绝地让自己就这么疼也不愿动任何资源,她忍着,程浩风也忍着,痛苦中寻觅欢娱,原来疼痛也会让人上瘾。

    胡仙仙暗想,吸五石散戒不掉的人大概就是这样,明知是饮鸩止渴,还是一次又一次沉沦。

    索取更多的愉悦感才能稍解痛苦,可愉悦感又引发绝欲夺情咒,如此成了恶性循环。

    不过她不怕,这个循环不会持续多少年的,她觉得每一天都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因此肆意放纵。

    不论旁人说得多么不堪,她再也不在乎,也许再也等不来好结局了,她只在乎是否可以少留遗憾?

    程浩风总有很多事是必须要忙的,他又请了不少在水球的故友来看胡仙仙,因他们是凡人,需要更多照顾,足足用了一个月才把他们接到。

    胡勇刚和葛淑美仍然没有孩子,他们彼此扶助,经历了很多事情后觉得互相体谅才是最好的陪伴。

    泥蛋儿和桑文秀已有一个儿子,桑文秀又有孕,因她需要多迁就照料,胡仙仙留她在蕊仙居中住。

    桑文秀对于这个论排辈是晚很多辈的,只是她嫁给泥蛋儿后,也不按琼莲宫排行来称呼了,只叫年龄相若的人哥哥姐姐。

    她不讲俗理,胡仙仙很喜欢,中秋节温泉池中的活动,,

    总说要吃亏,要遭报应,那是没有深爱过!“这是衣帽间,你把这个季节备用的外套、鞋子之类放在这里。”

    “不用了,我衣服很少,放卧室衣柜里就可以。”

    蓝莹莹摊了摊手,笑说:“这个衣帽间是为了出门回家脱换外套方便所设的,不是专门放置衣服的地方。”

    柯茵左眉上挑,右眉却是下弯,她搞不懂这个衣帽间有什么存在意义。

    “这些讲究呢是为了更高的生活质量,你记住啊,以后进门就先在衣帽间换好家居服和拖鞋。要出门前呢,也要在衣帽间整理好仪容再出去。”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如果经受那些恐吓人的惨烈报应,就绝对能换来知心爱人永不分离,轰轰烈烈的疯狂爱一场。

    不是爱情不值得,是不能确定付出后对方能不能真的永远相知相守,不离不弃。

    无爱不能长相守,太爱却也不能长相守,太爱了遭天嫉妒,一生总有很多坎坎坷坷。

    真情无价,只是等到的人太少,给得到的人设些人生障碍,也是为了冥冥中的公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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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情丝万缕让我动心生情,以我永恒之境换你不灭灵魂! 程浩风苦心谋划一切,不惜叛道化魔,只求与心爱的人成一对神仙眷侣。 胡仙仙却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做了多少,对他生出解不开的误会。等明了他的心意时,他已将身死魂消。 程浩风终于成为师长期望的模样。她只能红尘漂泊,以嘻笑怒骂聊慰心中寂寥。 程浩风被抽去情丝万缕,再也不会为情所困。他睿智机敏,洒脱潇逸,是皇帝倚重的国师、是万众景仰的守护神、也是天帝都忌惮的半魔半仙之人。 当程浩风明白自己所缺憾的到底是什么之后,不惜毁天灭地让时光倒流。可他却被黑龙所利用,只能选择与黑龙同归于尽。 胡仙仙拼尽全力留他一缕残魂,送他投胎转世。程浩风转世为憨直小保安后,却视她为逆天邪魔。化红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化红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化红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