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鬼崽 第四十六章:海马效应
在父亲自杀的工具相对的位置,放置农具的地方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圆形洞口。
我身后的铁门,因为常年被雨水冲刷,变的锈迹斑斑。
那个因为我的叛逆而被我翘的缝隙很大的铁门连接处,几乎要与铁屋子的墙壁绣死。在我推开这扇门之后,它就以我推开的那道只能容我进入的开合程度静止在那里,没有再露出更大口子。
小黑屋的位置在东北角,初晨的阳光刚好是从铁屋子的门缝相反的方向升起。透过铁屋子外的枣树叶子的缝隙落在地上,恍出树叶婆娑的影子。
在这样的背光的情况下,铁屋子中的视线并不是特别的好。以至于在我进入到铁屋子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发现这个隐藏在农具后面的洞口。
现在想来,我当时没有发现洞口的原因,应该是我的主观意识让我将视线的重点放在了曾经有父亲尸体的位置。而忽略了其他的地方,再加之这个洞口本就有些隐蔽,屋子中的视线又不是特别好的原因。
就在我刚要迈步向着洞口走去之时,手机铃声响起了。
北京的号码。
在看清陌生的电话打来的城市时,我的紧张情绪有了很大的缓解。
知道我手机号的只有有数的几个人,号码来自北京,只能说明给我打电话的主人是我等待已久的人。
我随即接通了电话。
“苏墨,是我,明姨。”
她的声音一如我印象中的亲切。
“好久不见,明姨。”
我应到。
在明姨叫我名字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泪水都已经聚集在了眼眶周围。我抬头看着铁屋子的顶棚,才没叫眼泪落下来。
每次在明姨的面前或者是她温柔的声音响起后,我都会重新变成乖巧的孩子的状态。好像她在,我的所有委屈都能得到理解一样。
“发现盗洞了?”
她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
“盗洞”这个词让我迟疑了片刻。当看到我身前不远处的洞口后,我才明白她说的盗洞指的是什么。
还未等我询问,明姨就为我解释道:
“你放心,现在你的四周十分的安全。洞内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看过后,你会解开很多困惑。一天之后,来清闲居找我。”
挂断电话后,我轻吐了口气。对很快的见面,满怀期待。
眼前的洞口已经没有我最初看到时的那种阴森之感,但是神秘感依旧。
明姨在电话中提到的我的处境,安全的处境。很显然,在我一定的范围内,有她派出保护我的人。宁姐的干练模样,以及她的那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的形象立刻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能想象的出,假如二叔和明姨要派人保护我的话,那么保护我的人必定也会是那般令人印象深刻的模样。
用明姨的话说,我的部分困惑,就在我身前不足五米的幽暗的洞口之内。
短暂的调整好了呼吸,我没有犹豫的向着洞口走去。将遮挡的农具挪开,俯身钻进了洞口之内......
一米见方的“盗洞”周围的土质十分的新,很明显是新挖的。
我不知道在这个明姨称之为“盗洞”的尽头,会有什么样的景象在等着我。洞壁的土质贴在我身上,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地下所特有的扎凉之感。
我以跪着的姿势在这幽深的“盗洞”中爬行,爬行过程中我竟然想到了胖子的二百多斤肥肉。
“盗洞”这种专业的术语,在胖子他们的“行业”中应该是很通俗的词汇。假如这个“盗洞”要是由胖子亲自动手的话,我想至少还要比这个洞的宽度再宽上一倍,否则以他的体型很难能通过。如果此刻将我换成胖子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卡在“盗洞”的洞口处上下不得的。
每当我下到这样幽深的环境中后,时间的概念就完全的从我的世界消失了。这点在赵佗的地宫中,我已经深有体会。
我保持这个姿势向前爬行了很长时间,在我膝盖感觉到不适之前,我终于从洞口爬了出去。
我的四周依旧被漆黑所笼罩,这种漆黑的程度隐约中有些似曾相识。但并不是在赵佗墓中所遇到的场景,这种感觉,竟然同我昨夜的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我梦中下到此地的是一个向下的台阶,而此刻我来到这里的通道是明姨口中的“盗洞”!
那一瞬间,梦中的一切经历又清晰的浮现了出来。仿佛那个真切的梦是我来到此地的演习一样!
我当时想,出现这种想法,应该是我的主观意识的牵引。巧合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很难解释清楚。
但是与梦中不同的是,此刻,我不需要用打火机的微弱光亮照明。我能感受到刚刚和明姨通过话的手机的余热,与我的皮肤接触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我不禁感叹科技的发达为人们生活所带来的便利。
可当我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功能之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手机在我打开界面之后,居然自动关机了!
手机主界面短暂的微弱的光亮并没有让我看清楚我身周的轮廓。
实际上,我手机的余电在我回到老宅之时就没剩多少,而老宅之内的电又被断了。这种电量只维持了我同明姨的通话,现如今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我的身周依旧黑暗,我的打火机就在与我放置手机相同的兜中。
难道真的冥冥之中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就是想要让我的梦境重现?那一刻,我改变了我的想法,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了!
这种感觉,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隐约中我居然还有一些期待,期待这个通道的尽头等待我的东西。我想,这个情绪的产生,是与明姨的电话分不开的。
赵佗墓的经历,让我知道,只要是我的行动在明姨和二叔的控制范围内,那么,我的安全一定就会有保障的。
就如同地宫中一样,眼前的这处空间,他们必定是来过很多次。或许,父亲也来过这里很多次。
我将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的手机放回原位置,从兜里将打火机掏出。
在打开打火机开关的那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全身。
一模一样!居然真的同我的梦境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就连这处空间的拐歪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我足足站在原地能有好几分钟没有进一步动作!直到打火机的极限热量让我感到烫,才从“石雕”的状态解冻。
我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一刻,我居然想到了庄周梦蝶。这种让人细思极恐的想法一出现,我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庄周梦蝶之时,他分不清是梦中梦到自己是蝴蝶,还是他真的就是蝴蝶。
如今我能切身的体会到庄周当时的感受。因为,这一时刻,我竟然也开始分不清我身处的环境是在梦境中,还是我的真实经历。
假如我眼前的一切是我的真实经历,而不是在那个梦中没有醒来。那么眼前的空间怎么会同我的梦中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曾经读过一篇介绍人的既视感的资料。
资料上说,每个人都拥有三只眼 。除了正常的双眼之外,第三只眼在人的大脑之中。这第三只眼被称作松果体。他的作用是控制人的灵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不过有的人的松果体已经退化了,有的人却还是很发达。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觉得自己直觉很准的原因。
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就是你总觉得你正在经历的某些事情,好像似曾相识,仿佛在过去,或者是梦境中见到过相同的场景,但却想不起来这个场景中的很多事情。
就是当你所看见或者正在经历的同你之前梦到过的场景一样,这种现象称之为既视感,也叫海马效应。
这种现象就是你的第三只眼,即松果体在发挥作用,即第六感所感知的影像。
读到这篇资料的时候,我当时并不以为然。像这样的,有些博人眼球的没有科学根据的推理,或许只是为了引起人们的兴趣而达到某种不为人知的商业目的。
可就是这样一种我当时嗤之以鼻的分析,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又突然想到了在前往鬼崽岭之前,在那个潮湿的小旅馆的床上的梦境。梦境中的摆放装有我自己棺椁的空间,也正是我前往鬼崽岭后,在那个荒郊野外所看到的真实场景。
难道我真的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或者是说我的第三只眼还没有退化,依旧是发达的,能够看到我将要经历的事情?
眼下我所遇到的,只能用这一种原因来解释,否则,真的是很难说清楚。
我的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在我没有再次按开打火机的开关时,我的身体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虽然现实的场景与我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印证了那篇资料的结论。
但是这突然多出的技能,却并没有让我感到开心。反倒有一些失落。
因为,我能确定,我的这种能力只是在近期,或者确切的说,是在我去往鬼崽岭之后才拥有的能力。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激发出了这个特殊的能力,而我的失落之情是,这种特殊的能力激发的有些太迟了。
假如我早就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或许父亲就不会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生命了。
我一定会去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的!
湘南鬼崽 第四十七章:苏家族谱
周围与梦中无二的轮廓让我的情绪几经变化,我一边回想着梦中的经历,一边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亮,摸索着墙壁向拐角处挪步。
眼前的漆黑同赵佗墓中完全不同,我手中打火机有限的光亮只能恍出身前很近的距离。我的身前身后除了近在咫尺能看的清楚,其余的地方都被浓密的黑暗所笼罩。
人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中,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在赵佗墓中,因为有胖子的陪伴,这种感觉没有那么明显。而眼下,我一人置身此地,那种浑身犹如针砭的感觉尤为强烈。
我开始有些后悔,后悔没有让胖子随我一同来此地!
“盗洞”的出口与地下空间拐角处的距离不到十米,但是在这种压抑的黑暗环境中,我竟然走出几十米的感觉。
越靠近拐角我的心跳就越是加速,情绪也越发的紧张。那我梦中出现的老者的清晰面容一直浮现在我眼前,甚至我每向前移动一步,我都感觉那个老者会突然出现!
这个想法一直伴随着我走到那个拐角。当我转过拐角之后,想象中的微弱的烛光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同拐角的那一边相同的让人压抑黑暗。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我应该早就料到了,因为这个空间明姨她们已经来过,具体的情形在她们那里应该了然于心。如若是有一个老者在拐角处等我,那么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直接在小黑屋等我也可以。
虽然没有我梦中微弱烛火的出现,但是在我身前不远处的地下洞穴空间却是存在的,并且比我梦中的洞穴要大上很多。
我手中的打火机如同我梦中一样,在我反复的开关的情况下,维持着我前行的脚步。
当我临近洞穴之后,再次打开打火机时,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明姨会称那个一米见方的洞穴通道为“盗洞”了!因为我的面前赫然的出现了十几口棺材,这些棺材分两排,整齐的排列在洞穴之内。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墓葬群!
在打火机光线的映照下,我看到了摆放棺材的空间的四周有放置烛台的地方,烛台之上都插有蜡烛。看蜡烛的外形,都是新放的。显然,是明姨的人在挖“盗洞”后将蜡烛更换的。
我用打火机将四周的蜡烛点燃,虽然整个空间被棺材占据,显得阴深异常。可我知道不会有危险出现,因为明姨电话中说我的四周包括我的行动都在安全的范围内。我相信明姨,一如往常一样。
四周的蜡烛被我点燃之后,整个空间瞬时就亮了起来。点亮的蜡烛将洞穴里摆放的棺材拉长的影子恍照在墙壁之上,那一瞬间,我有种身处地府之感。
视线不再局限于我脚下之后,我看到在放置棺材的空间内,一处墙壁之上刻满了字。仔细的辨认之下,这些字都是人名,并且全部的人名都姓苏!
在这些名字的最下端,赫然出现了两个我熟悉的人名,苏达,苏迪。
而遍寻整个墙壁,也没有找到我的名字,当我将视线转到其他墙壁之时,我发现另一
面墙壁的最顶端居然还有很多名字。我的名字竟也在那些之中。
这满墙的苏姓人名,俨然就是我们苏家的族谱!一面半的墙壁名字,那我们苏家至少也是延续了几百年,甚至更长时间!
假如是我猜想的那样,眼前的墙壁上的苏姓名字是我们苏家的族谱,那么我为什么会同父亲以及二叔他们分开刻在两面墙壁呢?
难道这就是明姨想要让我看到的东西?
我细细的数了一下刻有我名字的墙壁,算上我的名字一共是十八个苏姓的。并且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写有死亡日期,而没有出生日期,因为每一个名字后面的年代日期之后都有一个卒字。
更让我惊讶的是,在我的名字之上,年代最久远的居然能追溯到舜帝时代。让我想起了我刚刚离开的永州,其古名零陵即是以九嶷山舜帝陵寝命名的。这十八个名字遍布了十八个朝代,包括我自己在内!
排名第十七的是明代万历年间的,名唤苏万堂。不知是我的哪一位祖上。其下就是我的名字,苏墨,后面居然也有字,写着不详!
在我将空间四周的蜡烛点燃之后,我就退到了门口的位置打量着刻有我们苏家族谱的两面墙壁。这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完全是在赵佗墓中养成的。
这种表现并不是说我对明姨说我安全的话不信任,而是一种自有的谨慎心里,假如胖子在我身边,我可能会放下很多戒备的心里。
其实有这种表现不是说我的胆子小,在这种密闭的幽暗无比的地下空间中,突然出现一处摆放棺材的洞穴,饶是胆子最大之人,我想也会感到诡异的!何况眼前的场景又和我的梦中之景如出一辙,除了梦里那个令我惊醒的老者没有出现之外,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空间内的棺材之时,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在两面墙壁之下的棺材,呈“二”字型摆放。分前后两排,离我最近的,也是正对着门口的棺材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上刻着名字。
是眼熟的名字,正是我在第二面刻有我名字的墙壁上看到的。
除了这口棺材刻有与墙壁上对应的名字之外,其余的棺材之上刻的名字与墙壁之上的名字都能一一相对!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口棺材!
在所有棺材的最里端,靠近我右手边墙壁的角落里,有一口没有封盖的棺材,棺材的署名位置,清晰的刻着“苏墨”二字!是我自己的棺材!
※※※
在沈阳飞往北京的a320中型飞机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是我喜欢的位置,因为我喜欢看风景。
再次只身前往北京,我没有选择第一次去那的交通工具,而是选择了更快更舒适的飞机。
这并不是说现在的我同两年前比起来,有那个七位数的银行卡傍身,可以无度的挥霍。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想要见到阔别已久的明姨的急切,另一方面是压在我身上的疑惑太过沉重,并且越来越多,火车的长时间的等待已经不是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实际上,沈阳和北京同属于北方的城市,两地之间离
的并不是特别远。
我乘坐的这趟航班从下午三点二十出发,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首都国际机场。
我的这个行程是在离开老宅之后,就定下的。
随着我见到的东西增多,我的困惑在不断的增加着。
熟悉又陌生的老宅和父亲、我的特殊的能力、别有洞天的小黑屋、两面墙壁的族谱、刻有我名字的空棺材......
在我离开刻有苏家族谱的地下空间之前,我推开了离我最近的棺材的盖子。棺材的主人名唤苏炳瑞,是宋徽宗年间去世的。
棺材的盖子盖的并不是很紧,盖子的两条滑道有很明显的划痕,显然是经过很多次的推盖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当棺材盖推开,现出里面的样子时,我有些惊呆了。
洁白的,被无数金线穿起来的玉衣出现在我推开的棺材内尸体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一件真正的金缕玉衣。
在玉衣出现的那一刹那,我想起了教授的关于金缕玉衣的介绍:金缕玉衣是汉代规格最高的丧葬殓服,大致出现在西汉文景时期,也称"玉匣"、"玉柙",是汉代皇帝和高级贵族死后穿用的殓服,其外观与人体形状相同。
这样一个堪称国宝的物件,居然会穿戴在死去的苏家先人的身上!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也顾不得谨慎的心里了。从我身前的第一排第一口棺材起,我将所有的十七口棺材全部打开,里面的尸体赫然的全部都是穿着相同的金缕玉衣!
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出土的汉墓中,穿有金缕玉衣的皇帝的一共才八位,也就是说一共只出土了八件金缕玉衣。
而眼前的十八口棺材中,除了我自己的空棺材没有金缕玉衣之外,其余的十七口棺材的主人全部都是穿戴着这样的宝物!
※※※
首都机场的t2航站楼外,胖子一身嬉皮士打扮,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牙签,斜靠在一个石柱子之上。
这个地点是我在出发之前同他约定好的。
以前我挺讨厌嬉皮士那种放荡不羁的,厌世嫉俗的风格。可如今这种风格却在胖子身上变了另一种味道,不是让人特别反感反而有种亲切的味道。
或许,我在意的只是人,与穿着无关吧。
我刚走出航站楼,胖子就发现我了。接着就晃着他那身独有的二百多斤的大肥肉,颤颤巍巍的向我走来。
看到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步伐之后,我真有种想要上去踹一脚的冲动!
待到这一身肉晃到我的身前,他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对我说道:
“这位小同志,我们在哪里见过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鼻梁上的墨镜推到鼻尖的位置,低头用上眼白看着我。
湘南鬼崽 第四十八章:重逢
北方初秋的季节,同湘南以及胖子所在的杭州完全不同,早晚温差比较大。
在沈阳登机之前脱掉的外套,此刻又不得不重新套在身上。这种感觉有些特殊,一如两年前第一次接到明姨电话时候初春季节里的气温一样。
两年前的所思所感依然清晰,再次来到相同的城市,即便环境和气温同两年前一样,但是我的心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身旁的胖子对于北京的季节变化了如指掌,这与他常年的走南闯北不无关系。
我们两人此次都是轻装简行,我身上除了一些证件手机和银行卡之外,其余的都被我放在了依依他们的那栋豪宅之内。
每当想到依依,我的心情就会变的很不一样,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明姨之时,浑身的疲惫感顿消的奇妙感觉。而这种感觉在依依身上则变的升华了,是每每我想到他俏皮的容貌,温柔如水的声音,我的心就会变的放松。
胖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这种默契,完全是在赵佗地宫中那惊魂的二十几个小时培养起来的。
他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对我调侃道:
“兄弟,在你走后第二天,我师妹的嘴边三句不离的都是你,看来你已经成功的俘获了这个少女的心了。我跟你说哈,以后我这个大舅哥让你做什么,你如果敢违抗,你们的事情,哥哥我就要阻止了哈...”
说完,发出阵阵令人不舒服的阴笑。
对于他的调侃,我很不以为意。我们并肩的顺着t2航站楼外的环形天桥向下走去,其间胖子还要跟我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直到一阵有些不太友好的汽车喇叭声响起,才将他的话匣子打断。
对于这个打断他说话的汽笛声,胖子很是气恼,刚想发作,突然就换了一个表情。
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有些诧异,对于他的恼火,我不想去阻止,我知道在任何环境中,他都不会吃亏,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
当我转头看到停在我们身旁不远处的一辆霸道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人的容貌后,我才了然了胖子表情变化的原因。
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扮,干练的短发,眼睛上戴着一枚只具备遮阳而没有美观效果的墨镜,以及标准的烈焰红唇。
宁姐的煞爽形象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此外,还多了几分妖娆。
“上车!”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从她的烈焰红唇之间吐出了这两个字。
胖子在看到宁姐之后,就变的温顺了许多,完全不顾了我的存在,好像一瞬间这个世界只有宁姐一样。径直的走向副驾驶的位置,俯身钻了进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走向了车的后座打开车门后坐下。
同时跟宁姐打了声招呼。
宁姐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之后对着副驾驶的胖子说道:
“安全带系上!”
她说话的口气不善,若是换做其他人对胖子以这种命令式的口气对话,那么我想以胖子的性格,应该早就火起来了。
可眼下的胖子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顺从的系上了副驾驶位置上的安全带。
一路之上,我都被胖子当做空气一般,对于我的问话他也是敷衍了事。而宁姐却始终是一样的态度,偶尔的回应两句。这种性格
是来自骨子里的,不单单是对我和胖子才有的。
我想,她让胖子系安全带的命令口气,大概也只是平时的习惯,并不是针对胖子。这点从她带的队伍的有素程度就能看的出来,假如没有她这样不怒自威的深入骨髓的性子,想必那些比雇佣兵还精良的队伍是不会服从管理的。
向“清闲居”行进的途中,我的耳边一直伴着胖子对宁姐有意无意的关怀,和宁姐的不以为意的回话。
我则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窗外,听着他们有意思的对话。这种感觉我很享受。
在此之前,我的世界是不同的,一个人坐车,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做某件事情......
那时的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之上,没有人会懂我,没有人能真正的理解我的所思所想。
那段时间,我是自闭的,有些接近抑郁的边缘。
直到两年前与明姨的见面,我的这种情绪才开始发生改变。
在我的世界中有了明姨之后,每当我的情绪几近崩溃或者说是即将达到抑郁的边缘时,她的如母亲的形象就会适时的出现拦在我的身前。
同样的形象,在依依的身上也有,她会同明姨一起,用她们的身体将那些抑郁和不快阻隔。
但是胖子却是不同,胖子的出现,让我的世界开始逐渐远离那些属于特殊群体的边缘地带,并且在慢慢靠近着“正常人”的领域。
※※※
北京这座城市除了人们的生活态度以及古韵的气息让我喜欢之外,其他的我很是不敢恭维。
宁姐的车从首都机场接到我和胖子之后,就一直是走走停停,一路之上堵了很多次。
而两次来到北京,我都没有赶上印象中北京的雾霾天气。那种天气,在我学考古期间,却是经常能遇到。
我的窗外,此刻是晴空万里,连飞机飞过的尾翼痕迹都能清晰的看到。
在这样的缓慢行进期间,我们的车终于开进了闹市区,街边的商店也开始变的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的声音一如我第一次来到“潘家园”一样。很多古玩店门口的摊位依旧是聚集着大量的外国人,售卖玉石的贩子仍然在积极的拉拢着游客......
清闲居,同我两年前第一次见到时的样貌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与入口处的街道比起来,有些冷清。
不光是清闲居, 与清闲居同在的整条街铺的古玩店都是这样,只有寥寥数个行人的身影。这点与胖子的“弥勒古玩所”的情况,很是相似。这大概就是所有高档的古玩售卖地的共通之处。
宁姐在将我们带到“清闲居”之后,就开着那辆符合她气质的霸道车顺着另一条路扬长而去。独独剩下胖子那不舍的眼神,望着逐渐消散的汽车尾气,长嘘短叹着。
良久之后,胖子甩了甩头,又重新恢复了本来的佛神无法阻挡的面貌。
我们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便一同的向着“清闲居”的门内迈去!
再次的进入到这个于我有着特殊意义的古店之内,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甚至比第一次进到这里还要复杂。
因为这次我来此的目的,与第一次只是单纯的想要寻得二叔的希冀不同......
“你们来了。”
明姨从我第一次见到时的
椅子上起身,轻启红唇对我和胖子露出了我印象中好看的微笑。
她身上的旗袍也换成了另一种花色,但是给我的感觉依旧。
还未等我对明姨表达着我的激动,就听胖子在我旁边开口道:
“那个,明姨是吧。您可安好?”
“安好。”
明姨语气淡然。
“哎呦!我滴姨啊!您可安好了,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和小苏是怎么过来的!险些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屋子中我曾经坐过的位置走去,然后一屁股的坐了上去。那一瞬间,我仿佛都听到了椅子要断裂的声音。
坐下之后,他还不闲着,不客气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伸手举起一杯冲着我的方向,另一只手将为自己斟满的一饮而尽。
对于他喝茶的样子,我想起了依依对他牛饮的形容,当时我没有画面感,如今他算是真正的为我形象的演示了一遍。
见胖子如此不见外,明姨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生气的模样。只是用母亲般的温柔冲着我笑了笑,笑意中充满着关心。之后努嘴让我同胖子并排而坐,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努嘴让我坐下时一样。
对于胖子的举动,我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想此刻的胖子,内心一定不是很平静。或许很快,他就会知晓自己的身世。之所以表现出这样的不以为然的态度,多半是要掩盖自己的心慌。
坐下之后,我接过胖子递给我的茶,也是一饮而尽,目的与胖子一样,想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接近傍晚,太阳已经不在我们能看到的范围之内,门外的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街道之上很安静,没有刚进入到“潘家园”时的那种嘈杂的好像集市一样的声音。
明姨很自然的坐在了我和胖子的对面,我们中间的古红色桌子上摆放着茶具。坐下后的明姨用轻巧熟练的手法,为我和胖子重新的沏了两杯茶,之后为自己又倒了一杯。
以胖子所说的三步品茶法,小嘬了一口。
“明姨,您倒是会享受。”
胖子字正腔圆的对明姨说道。
自从在t2航站楼碰到胖子之后,他就一改杭州的吴侬软语的说话风格,用纯正的北京话与人交流着。
我想,以后如果有机会同胖子一同回老宅,他的口音一定会改为正宗的东北话的。
对于胖子的这种态度,在明姨放下茶杯,说完接下来的一番话后,他完全的改变了,不能说改变,用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来形容会更加贴切一些。
“小张,你的脾气有些急,同你父亲一样,我想他再看到你时,一定会训斥你的......”
明姨的声音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仿佛在与胖子拉着家常。
可胖子的反应却是不一样。
我离胖子比较近,在明姨说完这番话之后,我甚至感觉到胖子身上都在颤抖着。
他突然将身子坐正,身下的椅子在他的动作下发出嘎吱的声音。
坐正后的他表情凝重,看着我们对面的明姨,正色的开口问道:
“您认识我父亲?他在哪?”
湘南鬼崽 第四十九章:故事
胖子的声音很明显有些颤音。这是我认识胖子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激动,甚至在以后我们共同经历里,像这样的情绪也是几乎没有的。
明姨依旧表现的很淡然,仿佛早就想到了自己的话会让胖子有如此的情绪。她从容的端起茶杯,押了“三口品茶”的第二口。
“你父亲现在和苏墨的二叔在一起。”
明姨一边回味着茶香,一边回答着胖子的激动。全程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波动。
明姨的这番话,令我的情绪也开始有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在她提到二叔时产生的。
我原本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此刻,却也同胖子一样坐直了身子,向明姨问道:
“二叔他们现在在哪?”
随着我和胖子的接二连三的提问,明姨依旧不慌不忙的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下“三口品茶”的第三口。
一时间,清闲居内变的安静了起来。静的连明姨的喉咙咽下茶水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全从“清闲居”门外的街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傍晚的薄凉之感。
随着傍晚的临近,“清闲居”之内的光线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原本我们所坐的位置视线就很是一般,白天有阳光时候还好一些,可到了此刻,视线就变的越来越差。
“清闲居”的主人,明姨,在屋内的光线变的晦暗之后,也没有开灯的意思。
如今,我们三个人围坐在古红色木桌子之前,我们身周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暗着。这种情景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由于电压不足,经常停电,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和父亲在相同的视线环境中,围坐在炕头或者是围坐在桌子前等待着光亮的来临。
“苏墨...”
明姨咽下“三口品茶”的最后一口茶,将目光看向我的位置。
在我和胖子急切的等待中,明姨终于打破了沉寂。
“嗯。”
我应声回答。
“你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了么?”
明姨继续问道。
“您指的是?”
我反问。
对于明姨的突然提问,我其实已经想到了她指的是什么。
在我离开老宅院子内小黑屋的地下空间之后,来清闲居的途中我一直在想着空间中将我的名字和父亲与二叔名字刻在不同墙壁的原因。
在我知道自己的预知能力比较强时,我有了猜测。那就是在刻有我名字的这面墙的人,我的那些先祖包括我在内,应该都有着像我一样的可以预见未来的能力。即第三只眼,也就是松果体都比较发达。
“你的不同,是你拥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明姨的回答很直接。这个回答也验证了我的猜想。
“等等,真的假的?我说兄弟,你还有这么牛掰的能力?”
听到明姨说完,胖子用有些难以置信的口气,向我问道。
他一直在等待着明姨继续讲他的身世,可明姨却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胖子刚开始并没有太过关心我们的谈话,可当明姨将“预见未来”这个词汇说出之后,一下子将见多识广的胖子给镇住了。
与此同时,他也再坐不住了,用起身单手扶着桌子的动作来表示自己的好奇。
对于胖子的举动,我只能冲他微微
的摇了摇头,表示我的困惑。然后解释道:
“我也是刚刚了解一点我的这个能力。”
在胖子好奇的询问的眼神中,我将鬼崽岭的经历,地宫的经历,以及回到老宅的经历,一一的同胖子将了一遍。其间的那些与梦境的场景相同的诡异细节,我也都详细的讲了一遍。既是对胖子讲的,也是冲明姨说的。
虽然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明姨的了然中进行,但是我的梦境她却是不知道。
我之所以会将我近期奇妙的经历和感受,通通的讲述出来,完全是因为我放下了我所有的戒备心理,以一种释放压力和分享的状态,向着我眼前的两个人讲述着我的经历。
胖子也好,明姨也罢。在我的眼里,都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并且不单单只是信任,还能分担我的忧愁。
胖子在听完我的讲述,用佩服的口气对我说道:“同志,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说来,以后你只要一做梦就会知道未来的经历了啊!”
“这种能力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属于一种身体的基因变异。既存在于大脑之中的松果体的变异。”
对于胖子的形容,明姨出言打断。
接着又说道:“这个能力是你们苏家的一种特殊的基因。你的能力是你们苏家上一代拥有此能力的人预测到的,这是苏家的规矩,也可以叫做指定继承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你身上,这种特殊的能力就开始变得很弱,弱到几个月甚至几年才会发挥一次作用。仿佛是有某种力量在阻止这个能力传承似的。”
“那也够牛掰的!”
胖子接过明姨的话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到我的面前,嘴里还念念有词:“皇天后土为证,土地山神助力。我张某人今日有幸见到苏家大神,真是三生有幸。来!大神先知,请接受我等凡夫俗子的献茶......”
对于他的这种突然犹如脑筋坏了的举动,明姨也是有些诧异,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并且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画了一个圈。
我知道明姨的意思,她是在问我胖子的脑子是否受过刺激,精神是否正常。
假如没有这么久的接触,对于胖子的这种神叨叨的状态,我也是拿捏不准,可这套说词,在赵佗墓中我不止一次听到过。每每点燃他们摸金校尉的象征性蜡烛,他都会更换一套类似的说词。
我只得无奈的冲着明姨摇摇头,示意胖子没问题。
“嘿!我说大神,别装高冷了,还不接茶。”
胖子似乎也是看到了明姨的动作,以及我的摇头。直接伸出他的那只好像铁钳子的手拉住我的胳膊,硬是将茶塞到了我的手中。
这些动作做完之后,他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长舒了一口气后,又重新的坐回了座位之上。
“想必你们两人心中都有无数的疑问吧?”
明姨见胖子情绪平复之后,又重新的坐下,开口问道。
“当然。”
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开口。
“在解答你们的疑问之前,你们得听一个故事。”
明姨继续说道。
她讲述的故事是发生在上古时期的一个神话故事,在那个没有完整编年史的时代,许多事情都掺杂了神话的味道。
中华大地上的子民,一直以炎黄子孙自称。
据传说,炎帝和黄帝是两个部落的首领,两个部
落一直相安无事,各自发展壮大着。但是随着他们的壮大,相互之间就开始有了摩擦。
这种摩擦直接导致了一场决定了华夏大地走向的战役,即阪泉大战。
关于那场战役的细节没有记载,但是大战的结局以炎帝的失败而告终。
战败后的炎帝从中原退居到了南方地区,在那里休养生息。
当时炎帝的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为刑天,二为蚩尤。在阪泉大战中,蚩尤与炎帝的队伍冲散,不得下落,只剩下刑天一直跟随着炎帝去往了南方地区。
至此,炎帝的元气大伤,再也不能与皇帝一战。而黄帝在经过此次大战之后,也不宜再发动大规模的战役。
在炎帝战败之后,黄帝完全的取代了他的位置,所谓能者居之。在那个时代,炎帝和黄帝都属于宽仁之人,爱民如子。
在南方休养生息的炎帝,得知黄帝比自己的统治更加的宽仁,人民百姓生活的更加富足之后。便放弃了复仇之心,转而偏安一隅。
但是这种平衡在蚩尤的重新出现后,被打乱了。
与炎帝冲散之后,蚩尤并不甘心,逃离至其他地方的他在秘密的组建复仇的军队。并且在准备复仇之日,将消息传给炎帝。
在炎帝的多加劝阻之下,蚩尤还是发动的复仇战,并且决定背叛炎帝自立大旗。
最终,这场复仇战,以蚩尤被黄帝斩杀为结局。
蚩尤为人残暴,与炎帝手下的另一员大将刑天的性子极其相似。所以二人一直关系不错,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刑天得知蚩尤被斩杀的消息,一怒之下,不顾炎帝的命令,自己偷偷的离开军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找黄帝决战。
对于刑天的勇气,黄帝很是佩服,便应了刑天的邀战。
那场对决,二人打了三天三夜,削平了数个山头。
最终,还是黄帝技高一筹将刑天打败。战败的刑天,被手持轩辕剑的黄帝斩去了头颅。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失去头颅的刑天并没有了立刻死去。而是将胸前的两个乳当做眼睛,肚脐当做嘴巴,左手握着盾牌,右手拿斧头。扬长而去,并且在某处不知名的小岛之上,留下了自己的后人部落,又活了几年才完全死去。其留下的部落名为无首国。
对于刑天的滔天战役,黄帝很是敬佩,封刑天为战神。并且不再对其赶尽杀绝。在得知了他留下的部落之后,更是留下旨训:只要刑天的后人不再继续反抗,就准其安然的繁衍下去。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监视,的确没有发现这个小岛上的刑天的后人有什么举动,久而久之,就打消了黄帝的疑虑。
后来华夏大陆之上,又经历了几场战争,这个小岛的存在变的越来越神秘,逐渐成为了鲜为人知的地方。
直到舜帝时代,有大臣重提此次事件,小岛的下落才又被寻到。
做为黄帝的后人,舜帝也是遵循祖训,只对岛上刑天后人监视,以确定他们的行为是否还有反抗之心。
为此,舜帝命令两人带着队伍,以一明一暗的配合方式,对小岛进行监视。
西域石人 第一章:无头人
明姨讲述的故事有些野史的味道,虽然故事的内容我和胖子都耳熟能详,但是在她叙述的过程中,我们都没有出口打断。
“清闲居”外的街道上,此刻已经完全被夜幕的黑暗所笼罩。
我们所在的屋子内,也完全暗了下来。只留下门口的位置被对面的商铺点燃的灯火照出了有限的光亮区域。
这样的光亮,一直延伸几米就停了下来,我的身后是一扇很有观赏性的屏风,我想即便这光亮能够延伸到我这里,也会被屏风阻挡的。
我和胖子就这么安静的,在晦暗的光线下,安静的听着明姨的叙述。
人的注意力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假如没有这种晦暗的没有光亮的环境,换做灯火通明。我想,对于明姨讲述的野史的桥段,我大概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听的这么认真。
我身边的胖子也是这样,甚至听的比我还要仔细。
我们三个人以两个听客和一个说客的身份,一直维持着平衡。这种平衡直到明姨的一句话,才开始被打破。
“舜帝派出的两支队伍,经过千年的繁衍,最终形成了两个家族。在明处的家族所有的族人都姓苏,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家族姓张......”
※※※
许仙楼,一幢四层小楼昂立于一波碧水之后。
碧水之内,一身儒雅的许仙雕像静立水中,引长脖颈昂首望天,企盼天降甘泽带来娘子。
这是等待千年的静默,带着一丝江南似水的温婉。
对于吃的享受,我不如胖子,一如对茶道的了解不如他一样。
这处刚开了没几年却口碑极好的吃货之地,怎么能逃得了胖子的法眼。
我们离开“清闲居”之后,胖子就将我带到了这颇具文艺气息的,有着江南韵味的地方。
我想,此处吸引胖子的,除了这里的美食之外,四周墙身清雅隽秀的江南妆容也是吸引他的原因之一。置身此地,我完全感受不到北方的豪迈,有的只是温婉。
我们离开之后,明姨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她依旧隐藏在“清闲居”晦暗的屏风之后的漆红木桌子前,目送着我和胖子的离去。
“小姐,您请,两位先生就在里面。”
一个江南才子打扮的服务员的声音从打开的包间的门口传来。
紧接着,一抹符合我们所在包间的江南水乡气质的气息从进门的佳人身上直扑而来。
我们的再次相聚,是依依组织的。在我和胖子走出“清闲居”后,胖子就接到了依依的电话。
几天不见的依依,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宽大校服,翩翩的踱步进来。
“依依,你来了。”
胖子刻意的表现出兴奋,对着向我们走来的依依说道。这种情绪我能理解,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我们两个家族的使命之后,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我则不同,我是真的兴奋。与胖子的做出来的情绪比起来,我要好很多。毕竟这么多年二叔对于我来说都是神秘的。而且同明姨的交谈中,虽然我身上的担子重了,但是我的身体却是轻了。因为二叔已经愿意将担子分给他这个,重来没有与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侄子一些了。
但是胖子不一样,原本他没有什么担子在身,
一下子多出的身份,饶是他的性格再乐观,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知道依依的这身装扮是有意为之,还是随意而举。她的穿着让我又重新的感受了一遍图书馆初见时的,那种令我的“幽暗森林”亮起的与众不同的感觉。
对于我们的真假热情,依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也没有了在杭州时那种轻灵活泼的表现。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便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我们坐的位置同西湖边上的那栋餐厅的方位一样。
在依依刚坐下不久,一群江南才子打扮的服务员,就将我们点好的菜一一上了桌。
之后包间的房门关上,剩下了我们三人望着桌子上的菜,谁都没有动筷子。很显然,各自怀着心事。
还是胖子率先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将桌子中间的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鸡肉端到了依依和我的面前,用故作炫耀的口气对我俩说道:
“依依,小苏,知道这盘鸡叫什么么?它叫“神仙鸡”!是这许仙楼里的招牌,每日只卖十份!要不是我认识这里的经理,想必你们俩都没这个口服了!”
不知道今日的依依有什么心事,情绪一直很低落。直到我将一块“神仙鸡”夹到她的面前,她的情绪才完全抑制不住的爆发了开来。
用她特有的吴侬软语对胖子说道:
“师兄,我知道父亲的去向了。”
虽然她故作镇定,但是眼泪却是不会撒谎的顺着她雪凝一样的肌肤流了下来。
突然的梨花带雨,让坐在她旁边的我有些心疼。
仿佛是怕自己的脆弱情绪影响到我和胖子,她很快的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而低头吃起我为他夹的“神仙鸡”。
我与胖子对望了一眼,从胖子看我的眼神中,我能看得出他也是同依依一样,对柳师傅的下落很关心。
“我师父他老人家又去哪逍遥去啦?”
胖子故意的将口气放舒缓,对正在吃“神仙鸡”的依依问道。
“罗布泊...”
依依头也不抬的故意将鸡肉塞满口,用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含糊的回答胖子。
在她的掩饰下,我能清晰的看到有新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胖子也看出了她的状态,伸手将纸巾用很隐蔽的动作向依依的方向挪了挪。显然,对于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很了解。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看出了她的脆弱。
少顷, 待到情绪稳定之后,她才敢抬头看我们。
看到她的样子,我真的有些心疼。明明很脆弱,却因为怕情绪影响到他人而故作坚强。
“师兄,昨天夜里,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从新疆打来的。”
依依拽过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顺带的擦去脸颊的泪珠,见我和胖子没打断她,就继续说道: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叫做“欧罗巴”的跨国公司,父亲就是受他们的邀请,前往罗布泊帮他们寻宝的。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在即将达到腹地之时,突然生出了意外。父亲,以及他们公司派出跟随父亲的队伍全部消失了!”
依依提到她父亲消失,眼角又现出了泪花。她立刻将头昂起,不让眼泪流下。
“你是说师父他们消失在了罗布泊?”
胖子问。
依依点了点头。
“依依,假如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和小苏明日也会启程去新疆的...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我。
我也觉得有些太过巧合。
对于胖子的话,依依用她已经微红的眼睛做询问状。我和胖子就将我们去到“清闲居”后,明姨的一系列叙述又为依依讲了一遍。
在我们最后和明姨的交流中,明姨告诉了我们苏家和张家猜测的,除了越城岭裂缝下地宫之外的下一个地点,新疆。
明姨为我和胖子叙述的那个故事,以及苏家和张家的由来,都是由二叔让明姨转述给我们的。
我不知道二叔和明姨是通过什么途径联系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二叔的处境,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一定不会用电话的方式与明姨联系。
关于我们苏家和张家的秘密,明姨其实也就知道为我们讲述的这些内容。至于其他的,二叔没有过多的告诉他,胖子的父亲,张家的现任族长也没有向明姨透露过什么。
这是对明姨的保护,同样的保护方式,我在老宅的“小黑屋”中,也切身的体会过。此刻,我才真真切切的理解了父亲对我所做的。
“依依,你是学历史的,你对“无首国”了解多少?”
我问依依。
以往那些困扰我的谜团,只能由我一个人承担,而现如今,我、依依、胖子,我们三个人知晓的事情是一样的。虽然谜团越来越多,但是三个人共同承担,要远比我自己承担好上太多。
“我父亲一定也参与了你们两个家族的事情...”
依依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其实在她来之前,我和胖子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胖子在柳家的三十几年,柳师傅虽然一直当他视如己出,但是,始终有意无意的向他传达着他姓张的信息。
那句“一切因果都是天注定,还没到时候。待时候到了,不需我说你也会知晓的”,也是一直挂在柳师傅的嘴边。
柳师傅的这句“天注定”,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时候。
“苏墨,我曾经在《续子不语》中读到过类似的“无头人”记载。”
“...有人飘至一岛,男女千人,皆肥短无头,以两乳作眼,闪闪欲动;以脐作口,取食至前,吸而啖之,声啾啾不可辨...识之曰,此《山海经》所载邢天氏也。”
以上是依依叙述的她所知道的的关于无头人的记载。
而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我曾在《太平御览》中也看到过。
汉武帝时期,身为豫章太守贾雍,奉命出境讨贼。激战期间,被贼人砍了头颅,可他却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变成了无首人。
回到军营后,士兵们都来看他,他则胸中发声说道:“战不利,为贼所伤,诸君视有头吻佳,无头佳乎?”
众将士哭着齐声说:“有头佳!”。
贾雍却说:“不然,无头亦佳。”
说完倒地而亡。
西域石人 第二章:启程
许仙楼的江南似水的温婉韵味,不光体现在壁画和装饰上,还有我们耳边轻柔的古典古筝曲。
平日里我也比较喜欢听一些舒缓的轻音乐,巧的是,这里放的《白》、《润》、《京韵》等古典曲都是我非常喜欢的。
在这样舒缓的音乐相伴的环境中,依依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胖子也是恢复了他的元气满满的状态。
兴致上来的胖子,又要了一些酒助兴。虽然有很多我们不愿承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突然加在了我们的身上,但是,好在,有我们三人共同承担。
酒上来之后,胖子斟满三杯酒,递给我一杯,又将另一杯放到依依的跟前。
对依依宽慰道:
“依依,师父他老人家是何等人物,即便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会很容易的脱身的。再说了,有你师兄我和小苏呢,明日我们就出发去寻师父。”
我也趁热打铁的说道:
“你师兄说的没错,你父亲的事包在我俩的身上了!”
我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又为依依夹了一块“神仙鸡”。
“我知道你们有能力,不过罗布泊那里不同其他地方。不光凶险万分,还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诡异事情。有多少的探险家都折在那里,我是担心......”
依依也不跟我们碰杯,独自的一口干了胖子放到她面前的酒。
我还是第一次见南方的姑娘如此豪饮的,不禁有些自愧不如。别看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汉子,可是对于饮酒,我却是尤为的差。
“小苏,你不知道吧。我师妹那可是女中豪杰,除了酒量极佳之外,还是跆拳道黑带高段位的,那个,依依,你是几段来着?”
胖子看出了我的惊讶,又加之依依因为柳师傅的处境又变的担心起来,便故意的扯开话题,向依依问道。
“七段。”
依依回答。
“ 听到没,小苏,七段。一共可能才六段,我师妹就达到七段了!”
胖子见依依被自己的话题扯开注意力,又继续不着边际的说道。
听到胖子的话,我都险些将酒喷出。
“师兄,不懂就不要说了好不。一共九段。我是七段。”
依依又喝了一杯酒,对胖子嗤之以鼻道。
大概是事情比较多,压的我们都喘不过气。耳边响着舒缓的音乐,让我们三人都放松不少,不知不觉中,我也多喝了几杯。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模样,脸是否是红的,不过我知道的是我的头是晕的。
依依原本凝脂一样的俏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粉红粉红的。同我一样迷离的眼神,更让她的迷人的模样突显。
而胖子的大肥脸却根本就一点没变,也可能是他长期的在外奔波,晒出了古铜色的皮肤看不出酒红的颜色。
在我同依依一样微微晃着头,眼神迷离的间隙,我看到胖子一直在冲着我使着眼色,目光瞟的正是我身前的酒壶。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给依依倒酒。
对于胖子我是无理由信任的,这是一种经历生死之后才有的感情。
我毫不犹豫的端起酒壶,为依依又斟满了一杯,嘴里说着一些过年才会有的祝酒词。
依依见我给他斟满酒,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扑闪着迷离大眼睛,将头凑近我的脸。端详了半天,然后嘿嘿的笑了一声,重新坐下,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想把我甩了..自己去新疆,哼!休想!”
她舌头好像打结一样,说着这番话,红红的小脸配上好听的杭州软语,显得特可爱。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双手伏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见到依依睡着,胖子这才轻叹了一口气。冲着我竖起大拇指,看着正在熟睡的依依,说道:
“小苏,你不知道啊,这个小妮子倔的狠,不用这个方法,明日她一定会跟我们去新疆的!罗布泊!哼哼,那可是生命的禁区......”
胖子难得的一改往日的纨绔神态,换做了一副忌惮的表情。
※※※
第二日凌晨四点,我还在睡梦中就被胖子叫醒。
酒店的桌子上多了两个包裹,里面鼓鼓囊囊的,这些东西是胖子昨夜在我睡下之后独自出去采买的。
我睡眼惺忪的就听到胖子说:
“一会我们出去时脚步轻一些,那妮子敏感的很,多小的动静都能听到。”
说完,也不等我完全起身,就将其中一个包裹抵到了我的腰上,阻止了我继续倒下去想要伸个懒腰的动作。
我下意识的顺手摸了一下包裹,一个坚硬的东西触到了我的手指。打开包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我的记忆顿时回到了地宫中第一次与胖子相见时的场景。在包裹中,赫然出现的黑乎乎的东西,正是胖子在赵佗地宫中将我当做僵尸后,用来对付我的黑驴蹄子。
那腥呼呼的味道,直接就让我精神了!
除了这两只黑驴蹄子,还有粽子,糯米......一些盗墓用的东西。合着这个良心坏透了的大胖子,是将我当做了他的百宝箱的“挑夫”,这么一大包的东西都交给我了!
我不知道他的包裹中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从他扔给我“百宝箱”之后,那个背包就一直背在他的身上。可见他的重视程度。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跟着胖子的脚步一前一后的向着门外走去。
我们没有开灯,屋内的窗帘从昨天夜里就拉开了。这个季节,凌晨四点多的北京,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但是,光线依旧不足。
这个场景我很是熟悉,我和胖子的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像做贼一样的举动,像极了地宫中发现大殿第二层时我们的动作。
有了那次的经验,这次我更加的加倍小心,并且同胖子保持着距离,因为此刻他的身后是鼓囊囊的背包,还不是他如面团一样的肥肉。假如再像地宫那样撞到他的身上,我想我的头被撞出包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果然,在胖子开门刚迈出一步之后,就突然的停住了脚步!
我正在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之时,余光中瞥见了在酒店走廊的古红色地毯上倚墙抱膝的倩影,正是依依。她将头埋在膝盖之上,那两条好看颜色的小辫在柔顺的乌黑的长发之间特别显眼。
昨日,在依依醉酒睡着之后,是我亲自将她背到我们隔壁房间的。
不知道是夜里几点,她独自一人来到走廊就这么睡了一夜,目的就是怕我们将她落下。
这种执着的性格,我是既心疼又佩服。
胖子停住脚步之后,回头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之后迈出了第二步。
我随之也迈出了门,可让我和胖子都意想不到的是,在我们都已经转身略过了依依的间隙,突然响起了闹铃声。
依依瞬间就醒转了过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我想起那次我们三人的初次行动的场景,我都要赞叹一番依依的执着。我和胖子都没有想到,依依为了不让自己睡熟,将电话的闹钟设置成每隔五分钟就响一次。
这五分钟的间隙,不等我和胖子走到电梯口就会被她发现......
※※※
7点50,我们三人坐在由首都机场飞往乌鲁木齐的空客330飞机之上。
依依就坐在我的旁边,胖子则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对于昨日向依依灌酒的举动虽然是胖子指使的,但是我依旧是有些难为情,一直不敢正视她的眼神。
好在,依依还处于未醒酒的状态,从我们上飞机起,她就一直呈闭目养神状。
坐在她身旁的胖子也因为心虚,而做假寐状。
因为起的太早,我的头脑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可那种困的不行,想睡觉闭上眼睛心神难以平静的状态此刻又开始困扰着我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望着窗外的风景。
在飞机进入到万里无边的天山山脉之后,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就静止了。窗外的一成不变的雪山景致,让我感觉仿佛我们乘坐的飞机就在这万里的高空静止不动。这大概是每一个去过新疆的人都有过的经历,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的存在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柳师傅失踪的“罗布泊”,而是距离它几百公里之外的广袤的阿勒泰草原。
这个地点是明姨建议我们去的,至于柳师傅失踪的罗布泊,由宁姐和她的队伍先去。
明姨的这个建议,经过我、胖子和依依商量过之后,决定采纳。
宁姐队伍的雷厉风行的作风,我和胖子都见识过,她们的装备和使用装备的能力,也要远超于我和胖子。
依依在胖子口若悬河的叙述中,也同意了先让宁姐她们搜寻柳师傅,因为我们的搜寻可能没有宁姐她们的速度快。
胖子的用意我是知道的,她是不想让重未接触过古墓的依依涉足险地,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如今柳师傅下落不明,长兄为父,他会想尽办法保护他这个妹妹的。
对于“罗布泊”的神秘我也有所耳闻。
汉朝时期那里曾经有一个人口众多,颇具规模的古代楼兰王国。是闻名中外的丝绸之路南支的咽喉门户。经过几千年的岁月洗礼,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世界几大最神秘的禁区之一。
而我们的目的地,阿勒泰,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最北部,西北与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相连,东北与蒙古国接壤,边境线长1205千米。
其上有我们想要见到的“草原石人”。
西域石人 第三章:平地龙
我们到达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已经临近中午,这趟飞机是胖子选的,中途没有经停,而是直达的。
我叫醒了身旁的依依和由最初的假寐变做呼噜震天响的胖子。
对于胖子的大心脏,我是真的羡慕。不论什么环境下,都不会影响到他的睡眠。
在胖子比飞机引擎声音还大的呼噜声中,我能感受到四周投过来的炙热的目光,其间,空姐也过来叫醒过胖子几次,可也只是阻止了胖子消停片刻,就又开始了他的震天呼噜响。
在飞机降落的途中,胖子才完全的醒转过来。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我旁边的依依,因为酒喝的太多又加之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原本水汪汪的眼睛,此刻变得红红的。
从机场走出之后,几辆等待拉客的出租车、三轮车,零零落落地停在有些异域风情的城市街道两旁,往来的是稀稀疏疏的行人,路的两旁满是树叶凋零的树木,除了给人一种秋意黯然的感觉外,几乎不能察觉,这里是中国境内最西陲的省会城市。
不过这里的街道,要比我去过所有的城市的街道都要宽上两三倍,这种宽敞的感觉,很容易的就让你直观的感受到了新疆的广袤。
道路两旁的建筑,虽然没有高层林立的豪华,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房楼样式。但是这种简洁和朴素的异域风格的建筑,在加之宽阔寂寥的城市街道,会让人有种心灵受到洗涤的感受。
“这就是大美新疆啊,好像差点味道啊。不过,感觉还不错。”
胖子的中气很足,显然刚刚在飞机上的休息让他恢复到了满血状态。
就在我和胖子、依依并排站立在机场之外,感受着异域风情之时。一声口哨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两个身体结实的壮汉向我们走了过来。
“嘿,小苏,你明姨可以啊,这是一条龙服务啊。”
胖子见人走过来,转头对我说。
我也认出了来人,正是在赵佗地宫中接应我们的,宁姐队伍中面容和善的副队长和其中一个瘦高个汉子。
阿勒泰虽然也有飞机场,但是却没有从北京直达的飞机,我们只有选择到乌鲁木齐之后再转乘其他交通工具前往那里。
而他们的出现,预示着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有人安排了。
显然,我们的一举一动依然在明姨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日后的接触中,我也知道两人的名字,和善的副队长有个别致的外号,蝎子,另一个瘦高个的汉子叫阿金。
“苏墨,张爷,别来无恙啊。”
蝎子走到我们跟前边打招呼边很自然的伸手要帮我拿背包,我对于他的举动当然很欢迎了。因为我已经当够了“挑夫”的角色。
他接下我的背包后就递给了阿金,而想要拿胖子的背包时,见被他捂得死死的也就作罢。
之后又对依依和善的点了点头,依依也是回应了一个点头礼。
“老兄,几日不见,瘦了些啊。”
胖子自来熟的对蝎子说道。
蝎子也是跟胖子一顿寒暄,两个人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从乌鲁木齐到阿勒泰草原,还有几百公里的路程,途径乌奎高速和奎阿高速。
我们坐在蝎子的加长版依维柯之上。为了聊天,原本坐在后座
的胖子,直接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阿金换了座位。我和依依坐在最后一排。
别看蝎子的外号听起来比较吓人,但是他的性格却是和他的和善的面容比较匹配。对于胖子的各种问题,他都是来者不拒。
依依从下飞机,到我们上车,精神状态一直没有缓过来。甚至有些晕车的迹象,在吃了我的几粒晕车药之后便沉沉的睡着了。
对于胖子和蝎子的对话内容,我并无多大兴致。坐在我前排的阿金,一路之上一言不发,显得很冷漠,这点在赵佗地宫之中我就深有体会。
胖子偶尔的会将话题扯上我,为此,我只是简单的回应。
窗外略过的是一成不变的景致,这样景色过了最初的新鲜感之后,给人的体味,只有天广人希,景物清明。这种极端的反差给人带来的是无尽的静寞之感。
这是一种高级的感觉,就好像宗教信仰的神秘力量使人的灵魂受到洗涤一样,让人能产生出不惊不乍的淡定从容的情绪,那一瞬间你会觉得,即便是天崩地陷你也能做到无动于衷。
望着这样天辽地广的景致,伴随着灵魂的升华,我的神经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慢慢的也就有了睡意。
我再次醒来时,是被震天的呼噜声吵醒的。
此时,司机已经从蝎子换成了阿金。而胖子则和蝎子两个人亲密的依偎在我的前排呼呼大睡,像是在对飙呼噜的音调极限一样,你来我往此起彼伏的颇有默契。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是在高速路上行驶,但是往来的车辆却少的可怜。这种空洞洞的,冷清清的感觉,是我在到达新疆之后,除了精神受到洗涤之外的惟一的感受。
“你醒了。”
我的耳边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依依不知何时醒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
“饿了吧。”
借着车窗外广袤天地中,透下的月光,我能看出依依的憔悴。
“有点。”
她勉强的挤出笑容,说道。
我们出发之前,我和胖子在北京的早市上就一人吃了五个包子,喝了两碗粥。而依依因为身体不舒服,只喝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东西。
她的这种状态一方面是因为昨天夜里喝多酒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的父亲的处境的心切。看到她的状态,我是既心疼又愧疚。后悔昨天让她喝下那么多的酒。
我赶忙从座位上取过一个塑料包裹,里面是我们在乌鲁木齐时买的食物,递给依依。其中有三只新疆的特产大盘鸡,是胖子强烈要求带上的。接过袋子的依依只是从食物中取了些巴旦木和馓子。
馓子这种东西,我在小的时候就吃过,它是一种面类油炸食品,味道香脆精美。我很喜欢这种味道。
“嗯...小苏,给我扔个大盘鸡过来!”
在我和依依还没等将食物放进嘴里,胖子用那种好像憋了一天的尿才会发出的急切的声音回头冲着我嚷嚷。
我快速的将三只大盘鸡全部扔给了他,看他的架势,假如我再晚一点递过去,他就会直接从前座翻到我的身边,自己去取这些他心心念念的食物。
这是我继“香格里拉大酒店”之后,第二次体会到只有食物才是阻止胖子打呼噜的唯一方式。
这时蝎子也醒了过来,
不知是被食物的美味诱惑醒的,还是被胖子的动作吵醒的,伸了个懒腰,对我们说道:
“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们就会达到目的地。”
胖子见他醒了,递过去一个大大的鸡腿。
蝎子接过鸡腿后,有些性情的说道:
“兄弟,等这次任务结束了,你来北京“潘家园”找我,咱哥俩不醉不归。”
“得嘞,小爷我奉陪到底。”
胖子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不清的回应。
※※※
手表的指针指在晚上9点40分,我们的车是从布尔津县北部下的高速。
立有“石人”的广袤草原,就是在这个县城的腹地。
从僻静的,比我去过的荒山野岭还要荒芜的高速下到稍微有些人烟的草原之县,胖子一直都是保持着兴奋的状态。
他的兴奋来源于远处连绵的群山。
“你们发现没,这里的山势是大吉之兆啊...”
望着山脉,胖子开口说道。
“张兄,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吉“穴”?”
蝎子应道。
胖子听到蝎子的话后,用佩服的眼神望着蝎子,同时将已经被他啃了很久早已经没肉的鸡骨头顺着车窗扔出去,然后赞叹的说道:
“没看出来啊蝎子兄弟,懂行啊!”
“懂行谈不上,略知一二。”
蝎子谦虚的回到。
“师兄,你就别卖弄了,知识都学杂了。”
我身旁的依依对胖子挖苦到。
依依调侃的话,让我放下心来,显然,这一路的休息,让她的气色恢复了不少。
“怎么叫学杂呢。来,今天张爷高兴,给你们上一课!”
胖子得意的晃着他那个大脑袋,指着窗外连绵的山脉说道:
“所谓平地随土而起脉。这里的山顺势一起一伏的回复始终与形吻合。这说明什么,当然说明这里是充满着吉气的!”
他自问自答之后,继续指着山脉问道:“你们看这山势,像什么?”
“像龙。”
正在开车的阿金突然开口。这是我们这几个小时以来,阿金的第一次开口。
“对喽!还是你兄弟识货。”
胖子转头拍了拍蝎子的大腿。然后又转头,在山脉中比划着。
“像阿金兄弟所说的。这种山脉的走势叫做平地龙,何为平地龙呢。就是在平地里随土而起脉。平地龙也叫做“垅龙”。垅龙是最会聚气的,在垅龙的周围,一定是有一条河流,以供其聚气。这条让其聚气的河流就叫做“龙水”。它会围着这山脉流淌,直到与其交汇为止。”
以前我就听说土夫子的四大派系中,属摸金一脉最会寻龙点穴。
胖子的这套说词让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如今胖子振振有词的点评,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讲述龙脉。
就在胖子说完这附近有河流之后不久,我的耳边就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流水声就是来自那条连绵的山脉脚下。
西域石人 第四章:露营
喀纳斯河是布尔津河的主要支流,河的上源就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喀纳斯湖。
我听到的流水的声音,就是这条由喀纳斯湖溯流而下的河流。
“厉害啊,张兄,业界翘楚果然名不虚传!”
蝎子和我一样,在听到河水的声音之后对胖子也是心生敬佩,并且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胖子一摆手做谦虚状,身子半转向我的位置,向后探了探头。靠背在他的这个动作之下呈现明显的后缀形状,他也根本不在意。对着我和依依问道:“小苏,依依,咱们来个野营如何?”
“在这?”
我问。
“当然,你看看这山,你再看看这水。闻闻这空气,嘿!就这环境,可遇难求啊!”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探出窗外,大口着呼吸着空气,嘴里还不停的大呼小叫的。幸亏这里人烟稀少,否则一定会以为有精神病患者逃出医院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发现这里有“平地龙”之后,他肯定是想探寻一番。这大概是“职业病”所致,假如不去走上一招,估计就是我们今晚住在五星级酒店,他也不会安心睡去的。
“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心痒痒就直说呗,拐这么大弯。”
我身旁的依依直接拆穿了胖子的意图,挖苦的说道。
“依依,你这不给你师兄面子的毛病也是没变啊。”
胖子恍着他的大脑袋接着依依的话也不回头的回应道。
“张爷,巧了,我车上准备了帐篷,足够我们睡的了。”
蝎子这时开口对着胖子说道。
“我说蝎子兄弟,你这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我们会用的上这些装备。”
胖子搂过蝎子结实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明姨的安排,只要这条路线的龙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被胖子发现,以他的性格,必定会提出露营的建议。而帐篷的提前准备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当蝎子再解释之时,我才知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哪里是我的未卜先知,多亏了我阿金兄弟的提议。你是不知道,我们前几日睡在草丛中差点被虫子给吃了!”
蝎子看了眼一正在开车的阿金说道。
阿金听到蝎子提到自己,也没有回应,依旧自顾自的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甭管你阿金兄弟还是你蝎子兄弟的提议,反正你们都是未卜先知的。”
胖子好爽的说着,然后对正在开车的阿金说道。
“阿金兄弟,靠边停车吧,就是这个区域了,一会估计走出龙脉了。”
※※※
手表的指针指在晚上10点03分。从我们下高速到露营的地点停车,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阿金开的车不是很快,好像有意不要走出龙脉似的。
我们的车子停在了一片林子的外围,这个地点是胖子选出的。
这里人烟稀少,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们也没见一户人家。在此地待了几天的蝎子为我们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阿勒泰属于草原地区,这里普遍的以游牧民居多。翻过我们所见的山脉也就是胖子口中的“平地龙”山脉,那里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其上布满了哈萨克族的毡房,洁白一片,像是草原上一条白色的河流一样。
毡房是草原游牧民族所特有的居住方式,有点类似蒙古人居住的蒙古包,但是又有
本质的区别。
他们给人最直观的的不同是建筑的顶部,如果圆球形顶形状的就是蒙古包,而类似尖锥形的则是哈萨克毡房。毡房的门一般都向东开,蒙古包的门则一般都向南开。
这种区别是蝎子这几日的观察,胖子也表示赞同,因为蝎子描述的形状正是他曾经住过的蒙古包的外形。
两个人因此又产生了共鸣,勾肩搭背的走在我们的前面,那个架势就差跪地结拜了。
我们进入的林子横向看上去一望无际,而纵向通向山脉的距离却很近,大概离我们停车的位置有两里地。
走出林子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正在流淌的小河,河的对面,正是我们一路之上看到的连绵的山脉。
新疆的辽阔不光体现在周围环境给人的直观感受,还有天高给人的感觉。这个时间,虽然夜幕扑向整个大地,但是不知是我的主观意识还是真实的感受,我觉得新疆的月圆和明亮程度要胜过我去过的所有的地方的月亮。
皎洁的月光透过我身后的树林正在摇曳的浓密的叶子,恍到我身前的小河之上,折射出的月光映照出河对岸连绵的山脉。
此起彼伏的连绵山脉,来回往复的缠绕着,真的就像是一条腾飞的龙,盘旋在我身前的河水之上。
“怎么着,张爷,挑个地啊。”
蝎子蹲下捧了一把水洗了洗手,对胖子说道。
我们身前的河流并不是很宽,实际上称作小溪更加贴切一些。这个宽度,只要我们稍微用力跳跃就会轻松的越过。
水流的方向是从我的左边向右流淌的。或许在上游或者在水流的下游,会有很宽的地方。
见胖子没有说话,只顾着看着对面的山峰走势,依依也开口对胖子说道:
“师兄,这野营可是你想出来的馊点子,再磨蹭一会天都亮了……”
此时我们的站位是,胖子和蝎子在最前方,我和依依离他们几米远并肩而立。而阿金则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鼓囊囊的。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但是从赵佗地宫中他们的装备来看,应该是一些武器装备。胖子和蝎子的身体相对强壮,所以背帐篷的重任就被他们哥俩抗下了。
“小妮子,小点声,别把龙吓跑了。”
胖子故弄玄虚的回头对依依说道。几日的接触下来,我也适应了这对异性兄妹之间的调侃方式,一时间气氛很是欢快。
而胖子在与依依斗完嘴之后,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伸手将后背的那个他一直十分重视的背包卸下,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星盘。
星盘的外形很复杂,其上横横竖竖的画了一堆的方位。每个方位之上都有一个晦涩难懂的字体。
星盘在手的胖子,对洗完手起身的蝎子说道:“蝎子兄弟,帮我照一下罗盘。”
“好嘞!”蝎子应道。接着便将手电照向胖子的罗盘。
只见胖子一会看一眼对面的连绵的山脉,一会看一眼手中的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他的声音细弱蚊子,我们谁都没听清。那个状态好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样。
没多大一会,他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咒语”,向我们做了一个跟他走的手势。
胖子为我们选择搭帐篷的地方是在一处半山腰的山坳处,这里既能避风,又有好的视线。
我们一共三支帐篷,依依自己用一个,剩下的两个我们四个大男人正好两两分。
我和阿金一个帐篷,胖子和蝎子一个帐
篷。这个分配我十分赞同,我了解胖子,只要他在我身边,那么这一夜我就根本甭想睡个安稳觉了。蝎子的实力也没比胖子差多少。
蝎子和胖子两个人不光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连呼噜声都能像聊天一样呼应上。
“这个龙脉有些复杂,不是普通的“垅龙”,大伙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日让你们见“龙穴”!”
胖子手里拿着车上剩下的巴旦木和馓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对我们说到。
“师兄,尽快的去到草原,见到石人之后好赶往罗布泊与宁姐她们会合。”
依依仍旧担心着柳师傅的安危,从铺好的帐篷的拉链中露出半截身子对不远处,坐在帐篷外面的胖子说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记住草原石人的样子,并且尽可能的找出这些石人的不同之处。这是我们出发之前,明姨嘱托的。
我没见过石人的模样,我想这些石人或许会和永州的鬼崽岭之上的鬼崽相似。如果没有相似之处,二叔不会将新疆之行做为我们的第二个目标的。
我见胖子和蝎子都没有睡意的坐在帐篷之外聊着天。大概是怕吵到我们休息,他们的声音压的很低。
阿金则早就躺进了帐篷之内,一如先前一样,和我没有什么交流的就这么安静的睡了过去。
我想我必须要在胖子和蝎子的呼噜声想起来之前就睡着,否则他们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响起,那么将是今夜无眠了!
就在我刚想躺下之时,就听到胖子故意的放大声音咳嗽一声,同时用不低的分贝说道:“小苏,依依,阿金兄弟,一会再睡!”
他的声音让阿金立刻醒转过来,并且坐正身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向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不清楚。
我们一同钻出帐篷,而依依也在同时钻出了她的帐篷,打着哈欠对胖子说道:
“师兄,你又要干嘛啊!”
胖子见我们都从帐篷里出来,起身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到我们的近前,对我们说道:
“这里的山脉中必定隐藏着大墓,在这里睡觉,难免会碰到些邪性的事。这是糯米,来,一人一把放到兜里。以防万一。”
给完我们糯米之后,他又将剩下的一股脑的全撒在了三个帐篷的四周,这才满意的离开。
经过胖子的这一顿折腾,再次回到帐篷之中,好一会我才有了睡意。
阿金却是很快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再次醒来,完全是被尿憋醒的。
和我在一个帐篷之内的阿金,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应该也是因为尿急而出了帐篷寻找方便之地去了。
打开帐篷之后,借着月光我看了眼手表,是凌晨的1点10分,我晃晃悠悠的钻出帐篷,向着河边走去。想要将自己的肥水贡献给这喀纳斯的河流之内。
可还未走到河边,我就被河边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站在那里的人一声不响的,直直的看着河水,从身高程度和衣着,我确定那是阿金!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道:人吓人吓死人。
可当我刚想开口叫他之时,却发现阿金的状态有些不对!
他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双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垂在两腿外侧。
突然,身子向着河水的方向弯了下去,开始对着河水呢喃起来!
西域石人 第五章:追逐
这个季节的新疆本就气温多变,而凌晨的阿勒泰更是显得寒意阵阵,这样的气温再加之阿金的诡异举动,让我在寒冷之余又感受到了一丝丝汗毛竖起的阴凉。
此刻我站在山腰我们的营地之下不远处,距离阿金也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从我发现他开始,他的姿势几经变换,从最初的僵直的身体,到俯身弯腰靠近河水,再到现在的完全蹲下。动作和姿势虽然一直在改变,但是对着河水的呢喃却是一直持续着。
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的经验告诉我,眼前的阿金应该是处于幻觉或者是被什么东西诱惑了才会这样。就类似于我在崖壁之上被彼岸花刺激,和初见胖子时他的幻觉状态一样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了胖子昨夜在我们临睡之前所说的,这里是处于某个墓葬的范围,在这里有可能出现各种诡异的事情。
而当胖子将糯米撒到阿金的手上之时,我隐约看到了阿金有些抵触。在我回到帐篷之时,我也没见他将糯米放到身边。或许是这种排斥,让他受了某种未知的侵扰?
目前这一切,我只能凭空判断和推测。
假如阿金的状态同我们那时候相似,那么此刻的他所看到的世界和我现在所看到的世界一定是两个不同的。即便我现在去到他面前,他也会同胖子在地宫中处于幻觉时见到我的模样一样,将我当成另一个人甚至连人都不是的东西。
原本新疆城市和景点之间的距离就很长,开车都经常需要几个小时。笔直的道路加上两边的景观却几乎毫无变化,使得我的感觉,我们好像进入到了无人区之内。
这种感觉在我躲在一个石块的后面,静静的看着阿金的动作之时,感受的尤为强烈。
那是一种超脱灵魂的安静,那一瞬间天辽地阔,月朗星稀,你仿佛能听到这个世界本来的声音。
如果没有我头顶不远处帐篷中胖子和蝎子的呼噜“对话”声,以及我身下河边阿金的呢喃声,我的精神会再一次的受到洗涤。
阿金的这种呢喃有一些像蛇吐信子或者是一种神秘的动物在模仿人的声音,这动静让我听起来极其不舒服。
我竖起耳朵试着屏蔽胖子和蝎子的呼噜声,想要尽最大可能去听清阿金的呢喃内容。可就在此时,蹲下的阿金突然起身!身子不再对着河水,而是朝向了我躲藏的方向!
他的动作一下子将我的紧张情绪带动了起来。我确定我没有从石头后面露出我身体的任何部位,我可以自信的说从他所站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我。我看到的内容完全是通过两个石头之间的一条很小的缝隙观察的。
假如他转过来的目的是因为发现了我,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刚刚下到山腰之时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我向下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打开手电,也肯定不是手电的光亮引起的他的注意。
但是这种推断又有些不合常理,如果在那时他就感觉到了我的到来,那么他本应该早就转过身子看向我的位置。而这段期间,他却一直做出各种诡异的姿势,以及不停的对着河水呢喃。
我们就这么保持着原有的位置僵持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见他再没有继续动作,我才发现了问题。主观的判断让我的视觉出现了偏差,他的目光其实并不是看我,而是昂头,呈望天状。他的注意力,是在我身后的群山身上!
“苏墨,你在这干什么呢?”
就在我紧张着盯着阿金的动作之时,我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依依的声音。
她的声音因为刚睡醒后气息不足,再加上胖子和蝎子呼噜声的掩盖,变的很微弱。但是在这比世界任何地方都要安静的地方,这种微弱的声音也被扩大了数倍!
依依的声音响起之
后,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一声:坏了!
果然!阿金也听到了依依的声音。
他立刻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嘶叫声,然后迅速的向着河流的上游跑去,那速度比地宫中处于幻觉内的胖子的速度还要快上两倍还多!甚至有些超脱人体的极限速度!
“啊...”
依依在听到阿金诡异的嘶叫声之后,惊得大叫了一声。
在阿金急速的向上游跑去同时,我第一时间就冲出了躲藏的石头,向着他跑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在我追上去的时候我关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依依,只见她就这么愣愣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显然,这样僻静的深夜,这种诡异的场景,让这个从未接触过诡异事件的小妮子立刻就慌了神!
“快去叫胖子他们!”
我对她大喊一声,然后不再回头,顺着阿金的奔跑路线没有余力的追了上去。
这一刻我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处境是否危险以及阿金的状态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了,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阿金是二叔的队伍,二叔不在,我要保全他们!
平日里,我对我的体力和速度都很有自信。但是我的速度同我前面的阿金比起来,有些让我无能为力的悬殊差距。这种差距就好像是一个大学生在和一个小学生赛跑一般。
当然,我是那个小学生,而且还面临的是大学生先抢跑的。
很快,我就被他甩开了很长的距离。
好在,新疆这个地区,所有的景致大多都是笔直的,没有什么岔路。
阿金虽然遥遥的将我甩在身后,但是在手电的光照下,我依旧能看到我的前面正在急速奔跑的影子。
令我有些奇怪的是,阿金好像并不是想甩开我,更像是在引导我跑向什么地方。
在这样笔直的路线之上,想甩掉我其实不是很难,我的左手边就是浓密的林子。以他的速度,只要一头扎进林子中,然后向着林子深处奔去,几个来回,我就会被甩开。
而在我前面的阿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沿着相同的路线,连半点偏离路线的想法都没有。
在我不顾一切的追赶之下,我的身体也不再如最初那样僵冷了。
这段时日的经历,让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运动。可终究这种适应还是败在了实力之上,很快,阿金的身影就游离出了我的手电光照范围。
虽然我连影子都追不上,但是我并没有因此掉队。因为他的身材高大体积重的原因,他跑起来的一路之上,传出的跑步声也很大,我怀疑他发出的脚步声是有意为之的,目的就是怕我跟不上!
我不知道我跑出了多远的距离,离我们的宿营地有多少公里。
眼下让我关心的是,我前面的阿金奔跑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这种我推断的引导我追赶的声音,突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种突然的转变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我不得不停下追赶的脚步。站在原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便我的体力再好,这种高强度的奔跑也是让我吃不消。我的后背衣服早就被汗打湿,在凉风的吹拂下,让我有种刺骨的感觉。
我的左边的林子一如在宿营地时看到的一样,这是一种西伯利亚冷杉树,极其耐寒。即使这里温差如此之大,它们依旧枝叶繁茂。
而我的右边的山脉,却是发生了变化。给我的感觉要比我追赶的起点的山脉厚重许多,假如我们宿营地的位置,山脉是龙的腹部的话,那么眼前的山脉回复的形状就好像是“龙头”。
我的前面也出现的转弯的路线,这种峰回路转的情况,应该就是蝎子说的,转过山脉的后身,去到茫茫大
草原的必经之路。
阿金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一时间我的世界再次的变的安静起来。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的体力在慢慢的恢复着。
我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脑中飞速的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就在我想着是继续寻找阿金的身影,还是原路返回找到胖子他们再做定夺之时。
一个声音从我右边的“龙头”形状的山中传了出来!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立刻加速,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那声音正是在宿营地时,阿金在听到依依叫我时,逃跑之前所发出的嘶鸣声。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个影子在我右边的一处山坳中的高地,正冷冷的注视着我!
那影子正是失去踪迹的阿金!
阿金看到我发现了他之后,立刻就顺着山坳向着“龙头”的深处闪去。
那一瞬间容不得我多想,我也迅疾的追了上去!我不知道它引我来的目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要跟上!
阿金消失的山坳并不是很高,实际上,我们见到的整个山脉都不是特别的高。尤其是到了这个“龙头”的位置,山势一下子就到了最低。仿佛是从天而降的龙,想要将自己的“龙头”扎进地壳深处一样。后来听胖子介绍,这就是典型的“平地龙”的龙脉走势,之所以叫“平地龙”就是因为它的“龙头”最终落到的地上,与“龙身”形成了落差。
当我站在阿金刚刚站立的位置时,山坳后面的情形让我有些吃惊。
只见山坳的背面,就是蝎子说的靠近阿勒泰草原的方向,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山丘,高低起伏的。这些山丘之上布满了许多野生的铃铛刺。铃铛刺覆盖的山丘之上竟然出现了很多孔洞,好像这些山丘被巨大的蛀虫啃过一般。
在手电光的恍照下,这些孔洞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无数的吞人的骷髅的巨口一样,想要将人吞噬。
假如站在高处向下观看,我眼前的情形一定和蜂窝煤的形状相差无几!
就在我用手电恍着这些孔洞之时,阿金的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嘶鸣声又再次的出现了!
声音传来的位置,就是在我前方山丘上的一处好像骷髅巨口的孔洞之内!
西域石人 第六章:谜团接踵
阿金的嘶鸣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的刺耳,再加上是从孔洞中传出的。
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这声音来自阿金,那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个声音当做人声的。孔洞,加上嘶鸣,像极了鸡冠蛇在自己的老巢中想要吓退入侵者而发出的声音。
新疆虽然与北京用着相同的时间,但是实际上是有两个时差的。尤其这个初秋的这个季节,通常是在晚上九点以后夜幕才会完全降临!
他们当地人平日里的作息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因此这里真正意义上的深夜大概在凌晨两点左右,就是我现在的时间。
碧澄澄的天空,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
这极美的星夜与我面前窟窿孔洞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直到我向着那个孔洞走去,阿金的嘶鸣的声才停止。看样子,我如果不去那个孔洞,它会一直就这样叫下去。
我没想到一个人的肺活量会有这么强大,像他那种不间断的鸣叫,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都绰绰有余。
由于追的匆忙,我的身边没有一个可用来防身的东西。
我随手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右手紧紧握着强光手电,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用在地宫中对付胖子的办法了!不知道对付阿金是否管用。
我的脚步很缓慢,直到我靠近孔洞,阿金的那种令人不舒服声音也没有再响过。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进入孔洞。从阿金的举动来看,并不是想要对付我,他的目的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要引我来此地。假如他想威胁我的安全,那么大可不必将我引至此处再动手。以他的身体状况,就是两个我捆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孔洞的形状从外面看好像是巨大的蟒蛇洞,但是当我进入之后,里面宽阔的空间让我着实的有些震惊。与我和胖子住过的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大堂都有一比。
这处孔洞空间是我在外面看到的所有的窟窿孔洞的终点,即所有的窟窿都是通向这一处空间。
这分明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外界的窟窿应该是经过常年累月的塌陷才形成的。满天的繁星透过数个窟窿入口透下,进入我的眼帘。
我站在阿金引我的孔洞入口处,用手电恍照着洞内寻找着阿金的身影。这种孔洞结构,我的手电可以照遍整个空间,再配合夜幕天空中的星光,没有任何屏障可以供阿金躲藏。
令我不解的是,阿金的身影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内。
没有找到阿金的身影,我却发现了其他令我惊讶的东西。在空间的最里端靠近墙壁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堆背包装备!但是,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右手紧握着手电,左手攥着石块,后背靠着我右边的墙壁,向着那些东西靠近。
在打开的背包和散落地上的,我看到了指南针,瑞士军刀,几只头灯……
有一个包裹中装的全都是备用粮食和水,旁边还有一个急救箱。除了这些之外,令我吃惊的是,在这些包裹的旁边散落了几只mp5冲锋枪和一只uzi手枪。
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一只成规模的探险队所拥有的装备。
难道阿金想让我看的就是眼前的这些精良的探险装备?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阿金是在同我开玩笑,他的一系列举动,是想在引导我找到这些装备之后,突然从哪里跳出
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我在跟你开玩笑呢!瞧瞧这些装备,够我们在大墓中待好几天的了!
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后,我居然还等了一会阿金的出现。
结果,自然不会随了我的意!
在我的希冀破灭之后,我只能将注意力放到这些装备身上。而一个老旧的好像上世纪**十年代的背包很快的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个背包与周围崭新的昂贵户外背包比起来,寒酸无比,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我伸手打开这个背包的拉链,里面只出现了数个文件袋和两本工作笔记样式的本子。
我随手抽出其中一个文件袋,解开绑在白色旋钮之上的白线。
这里面竟然只有一张照片,是一张合影照。
从照片之上的人的穿着来判断,刚好与这个老旧的背包相吻合。照片之上的眉头写着:精绝国探险队留念,下面写着日期:1985年五月初八……
看到这些东西我有点发懵,这完全是两个时代的装备!怎么会在同一个地点出现?
就在我正在翻倒这些包裹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之时,窟窿孔洞之外传来了胖子他们叫我的声音。
胖子他们能找到我其实并不让我惊讶,因为在追赶阿金之时,这一路之上我都留下了记号。还要多亏了胖子昨夜给我的糯米,我是一路跑一路撒糯米。
这种明显的记号,如果胖子和依依他们找不到,我才要感到稀奇。
“我在这里!”
我起身对着洞外喊着,同时将手电也向外恍去!
就在我起身将手电转移的那一刹那,我感觉我的头顶有一个东西闪过去!那东西速度惊人,我刚将手电移回来,就没影了!
紧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在洞穴中响起!那声音就在这些装备的右边区域!
“小苏,你没事吧?”
胖子的人还未到手电的光和声音先传了进来。
之后,胖子,依依,蝎子呈先后顺序一齐下到了洞穴之内。
刚一下洞,胖子也听到了轰隆声,他一边用手电恍向发出声音的位置,一边不正经的对我说道:“小苏,你说你追就追被,弄这么大动静干嘛!额……”
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了。此刻我也看清楚了让他戛然而止的情景。
只见在我的正前方靠里的位置,赫然的出现了一个豁口,足足有五米见方。
在豁口的顶端,有一个厚重的石门闸。像门市商店的卷帘门一样,停在上面。我想,如果这石门闸升到最上方,那么这个豁口会更宽阔的。
那个轰隆隆的声音就是这个石门闸升起时发出的。
“这怎么会有个石门闸?”
蝎子惊奇的问道。然后快步的走向我,对我问道:“兄弟,阿金呢?”
“跟丢了!”
我如实回答。
的确也是事实,此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这一路追踪的过程。想了想我便将阿金引我来的猜测跟他们三人叙述了一遍。
“阿金是什么状态?和我当初的情况一样么?”
胖子立马问我。
对此我只能摇摇头。
胖子和我第一次见到阿金时的想法一
样,都认定阿金是受了某种幻象的侵扰。
“张兄,阿金的不正常我们其实早就有感觉了。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没跟你们说。这也是宁姐让阿金和我同行的原因。真正的阿金可能早已经死了!”
蝎子说出了让我和胖子以及依依都震惊的话!
此刻的依依紧紧的挨着我,我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安。从进到洞穴中,问了我的安危之后,她就一直状态不好。看样子,今晚发生的诡异的场景让这个从未经历过此等事情的小女孩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点了点头,意思是有我在呢,不用担心。
胖子站在石门闸的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时间,阿金那超脱人体极限的速度,以及刚刚在我呼叫胖子时,我头顶上飞速略过的东西的画面立刻就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包括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嘶鸣声,也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这是细思极恐的想象。
“如果阿金早已经死了,那么我刚刚追的是谁?”
我问。
“这个阿金,可能是“欧罗巴”公司的人,或者是与你们苏张两家对立的神秘组织中的一员!再或者……”
蝎子没有将话说完就停下了。
“再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胖子接过蝎子的话说道。然后招呼我们过去。
我和蝎子过去后,与胖子的手电一起,照向石门闸旁边的一块石缝处。我们三股手电光亮将那里的位置照的十分清晰。
只见在石门闸的旁边,有一个十分隐蔽的缝隙,不光隐蔽,而且还很狭窄。就是依依的纤纤细手也不可能伸的进去!
而此刻,缝隙的里面竟然有很多鳞片,那鳞片要比鱼的鳞片厚上很多,也大了很多。比我小拇指的指甲小不了多少!
“这是?”
“应该是石门闸的机关!”
蝎子回答了我的疑问。胖子也不置可否。
阿金失踪,我头顶突然出现的东西,将这个开关启动。而引我来到此地的就是阿金,那么很有可能那个从我头顶略过的我没看清楚的东西就是阿金!
“师兄!你快过来……”
就在我们走到石门闸机关处,正在仔细的看着这些鳞片之时。在那些堆满装备的位置传来了依依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看到了让她心情不平静的东西!
我和胖子都快步的跑到了依依的跟前,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我的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而依依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我刚刚打开文件袋里,那张写有精绝国探险队的相片。
“这是……师傅!”
胖子的惊呼,让我知道依依心情不平静的原因!
那张探险队里竟然有依依的父亲柳师傅。
与此同时,在相片中我居然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域石人 第七章:隔空对话
夜越来越深,漆黑的感觉仿佛一瞬间就压了下来。我们所在的空间的视线也越来越暗,渐渐的与石门闸内的颜色融为了一体。
此刻蝎子也从石门闸的机关处走到了我们的位置,一时间,我、依依、胖子,再加上刚刚过来的蝎子,我们所有人的手电的光全部都聚焦到了那张老旧照片之上。
胖子和依依在看到相片之上的柳师傅之后,一直沉默不语。而此刻,在四只手电光的恍照下,我居然在相片之上看到了二叔的身影!
我最后一次从铁屋门缝中看到二叔,是在两年前,那时的二叔已经没有了我童年印象中的年轻模样。但是,浑身却散发出了很强大的气场,眼神中也多了很多睿智。
现在想来,能够拥有他那种气场,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是很难拥有的。
而相片中的二叔,一如我最初见到他时的模样,青涩,意气风发,以及笑容中难以隐藏的自信。
“苏……苏先生!”
在我们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在相片上时,蝎子突然开口。
“蝎子兄弟,怎么突然这么拘谨了,先前不还是叫苏墨么?现在……”
胖子看着有些激动的蝎子,话刚说一半,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我,而是一直看着照片。
我刚开始也认为蝎子是在喊我,后来才意识到,他叫的应该是照片中的二叔。
果然,在蝎子情绪稳定下来后,对胖子说道:“张爷,我说的不是苏墨兄弟,我指的是他,苏墨的二叔,苏先生……”
蝎子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手指向相片十人中,站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的二叔。
突然,蝎子的手又向左划了一下,弯下腰低头仔细看着,像是在确认相片中人的长相似的。
那是一个满脸络腮胡,有些老成模样的男人。
“怎么,还有熟悉的人?”
我问。
蝎子没有立刻回我的话,而是又仔细的看了一会,才猛的抬头看了一眼胖子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相片上的络腮胡男人。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胖子也开始变的眉头紧锁。
“是你父亲……”
蝎子终于开口,这句话是对胖子说的。
听到蝎子的话,胖子的情绪立刻变的激动起来,依依也识趣的松开了手。整个相片都到了胖子的手中。
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明姨口中的现任张家族长,胖子的亲生父亲,如今竟然是以这样一种隔空的方式同他的儿子相见。
正如柳师傅对他说的那样,真的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好像是上天在与他开玩笑一般,在胖子已经到了而立的年龄时,见到了同样是而立之年的自己的亲生父亲!
或许,那时,相片中的时间正是胖子刚刚记事时的年龄。
这天注定,弥补了胖子童年里,缺失的父亲形象。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一时间,空间中的气氛变的有些压抑。
这种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面对这种我们都始料未及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对胖子说些什么,只能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们身前,石门闸内的幽黑好像是吞噬人的巨兽之口一般,在透出丝丝凉气的同时,还有着说不出的诱惑力。
如今,我才明白了阿金引我来此地的原因。
照片中的人,二叔和胖子的父亲现任的张家族长,与我、胖子和依依都有着亲密的关系。
唯一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蝎子,也是对这两个人是无比熟悉的。
“那年我三岁……”
胖子打破了沉寂,将照片重新放到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师兄,我记得父亲曾说过,你就是三岁时来到我们家的……”
依依对胖子说道。
听到依依的话,胖子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精绝国……好像有些耳熟……”
看着相片中他们所指的时间1985年,以及其上的几个字:精绝国探险队留念。我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精绝国”,我在心里默念着。
突然!我想了起来!
那个黑皮笔记上的内容立刻从我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1985年,新疆维吾尔地区塔里木盆地中部,精绝国探秘,“泽地热湿,难以履涉”……”
“苏墨?”
依依见我的状态不对,嘴里还在念着笔记的内容,用担心的口气向我问道。
“是两年前二叔留给我的笔记内容……”
我回道。
此时,胖子和蝎子也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
我就将两年前,接到明姨的电话,得到笔记本以及之后二叔的安排对他们叙述了一遍。
笔记中提到那次精绝国之行,只有这么寥寥的一段话,其后的内容已经被撕去。
我想二叔撕去那些内容,大概是不想让我过早的接触一些隐秘,那些隐秘可能会影响我对以后经历的判断。
我的这种猜想,没得到过印证,明姨也从来没为我解释过。
关于父亲自杀的事情,在地宫中再次见到父亲尸体时,我同胖子提到过。
在大学学习考古的期间,大学里的图书馆,是我第一次见到依依的地方。
这张摆在我们面前的,有日期,有熟人的相片,仿佛是将这几年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经历都联系了起来!
我、依依、胖子,甚至蝎子,好像都无形中被这张照片,或者说是照片中所提到的那次发生在1989年的探险考古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巧合,天注定,阴谋,或者说是命运……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只信唯物主义的青涩学生了。我开始相信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阿金”引我们来此的原因!”
对于蝎子的话我们不置可否。
胖子将相片放回文件袋中,开口道:
“我们现在面临这么几个问题。
第一:是什么人将这个1985年属于那个探险队的包裹,放到的这里。
第二:拥有这些精良装备的第二批探险队,他们会去哪里?为什么会留下这些装备?
第三:这个“
阿金”到底是谁?”
胖子的一系列问号,将所有摆在我们面前的谜团,一股脑的全部提了出来。
除了他这些谜团,我还有很多谜团,而这些只是我们眼下面临的不得不去想的问题。
蝎子没有回答胖子的疑问,而是径直的走到了这堆装备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mp5冲锋枪,和uzi手枪旁边,将它们捡起,一只扔给了我,一只扔给了胖子。手枪则给了依依。
不多不少, 刚好四只。连枪的型号都是适合我们的,仿佛是故意为我们配备的一样!
我从来没用过真枪,枪身扎凉的触手之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胖子自是不用说,连“甘巴豆”手雷那种不确定能不能打开引信,甚至是在打开引信后都有可能崩到自己的自制手雷他都敢用,何况是这么一个更先进的冲锋枪了!他一边抚摸着枪身,一边难掩自己兴奋情绪。嘴上还在不停的嘀咕着:“这是好东西……这是好东西……”
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依依竟然没有表现出像我一样的不适应感,也在把玩着那只精美的手枪,不时还瞄着远方窟窿的位置。
“这是……”
在我们三人都在新奇的看着自己的武器之时,蝎子的话将我们的动作打断。
他的手中多了两个已经开封的文件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几张相片和一幅地图。那张地图竟然是我们身后石门闸内的地图!
看到地图的那一刹那,我和胖子默契的将手中的手电同时的恍向石门闸内,其内的幽深在两束光的恍照下,依旧透露着神秘。
而那几张相片是组合起来的,从其上的场景看,是从一处空旷空间的几个方向拍的。
从照片的老旧程度来看,很显然与背包和之前的探险队合影是同时代的东西。应该是属于那支拥有二叔、胖子父亲以及柳师傅的十人探险队的东西。
“这是……耳朵?”
依依看过照片后,惊奇的问道。
只见在那几张相片中,有一张拍的是那处空间墙上的壁画。上面出现的形状,正如依依所说的,同耳朵的形状完全一致,连耳蜗耳垂都特别明显。不过,我能够确定,那根本不是耳朵。是一个像是飓风漩涡形成的耳朵形状的图形。
“这是罗布泊的空中俯瞰图!”
“罗布泊?”
在蝎子为我们解释这个“耳朵”形状的地点之后,依依突然开口问道。
我知道依依情绪变化的原因,此刻,他的父亲柳师傅,就消失在这个蝎子提到的空中俯瞰图中的某处位置。
罗布泊,已经成为了让她敏感的词汇。
“嗯,这种俯瞰图是近代美国卫星拍到的图片!”
蝎子继续解释。
“近代?”
对于他的话, 我很是不解。
这张相片的位置,显然是在一处隐匿的洞穴空间之内,不排除是在古墓中。从壁画的颜料程度判断,至少也要经过上百年甚至更久。而蝎子说的这种卫星图,居然在近代才被捕捉到!
西域石人 第八章:进石门
“1972年,美国的卫星拍摄的罗布泊的照片上,罗布泊在卫星图里的形状,就像是人的耳朵一样。从此罗布泊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地球之耳”。”
蝎子见我有疑问,便又是详细的将他知道的说了一遍。
“1972年到1985年,中间过去了十三年。”
我道。
胖听我说完点了点头,接过我的话说道:
“我明白小苏的意思。
这些照片应该是二十多年前那支探险队拍的。就是说,在塔里木盆地中部的某处隐蔽空间之内的墙壁之上,居然会有相同的地球之耳的壁画!”
“古人是怎么知道罗布泊似耳朵形状的?要知道,地球卫星是在脱离地球之外才能拍摄出整个罗布泊的全貌。”
依依也疑惑的问道。
蝎子见我们都将所有疑惑聚焦到了这几张相片之上,无奈的说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虽然跟了苏先生这么久,但是关于那次探险队的事情,他却从未提过......”
我不知道蝎子跟二叔待过多久,从他的行事习惯来看,一派军人的雷厉风行作风。至于他的身份以及宁姐的身份,和二叔的关系,到底是做为雇佣兵同二叔之间是雇佣关系,还是另有其他的关系,我没有详细的去问他。
不过,从蝎子在提到二叔之时,我能明显的看的出来,他是很敬重二叔的。
“这些食物和水都是新鲜的,看来他们刚刚离去不久...”
胖子将装有干粮的背包打开,清点着里面的东西。食物中除了一些压缩饼干之外,还有很多罐头食品,都是可以长时间保存不会变质的。
“怎么着,我们是进还是不进?”
我问胖子和蝎子,同时将手电再次恍向幽黑的石门闸之内。
“我得到的任务是带领你们前往阿勒泰草原,拥有草原石人的地方。并且保证你们的安全。还有,证明阿金是否被掉包...所以我不赞成...”
“哎呀,我说老弟,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你的任务不是有一条叫查明阿金的身份么?如今这老弟踪影全无,多半就是进入到了这石门闸之后,我们进去也不算违反命令!”
蝎子的意思很明显,对于进入到这个神秘的入口他持反对态度。而在胖子的口若悬河之下,他也开始动摇了,将手电抬起,手电光与的我的汇合在一起照向幽深。
“我同意进去。”
依依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蝎子说完照片之内的耳朵形状的壁画是罗布泊之时,依依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前行了。对于她的性子,这几日我已经清楚的很了。即便我们三个男人都不同意继续前行,她一个人也会单枪匹马的进入到那个幽深洞口的。因为那里面可能关系到他父亲,柳师傅的安危。
我的想法同依依一样,对于相片中的二叔的形象,我已经深入脑海。或许这门后藏着一些关于我们苏家的秘密,也不是没可能的。何况正如胖子所说,那个引我来到此地的假阿金,多半是进入到了石门之后。
它引我们来此的目的,我想并不是单单的想让我们看到这些照片。他的真正目的,应该
是这道石门之后。
想到这里,我向前迈了一步,与依依站在了一起。这个动作已经很充分的表明了我的态度。
依依见我与她并肩而站,回头冲着我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一如我第一次见她时,在图书馆门口的笑容一样甜美。
“怎么样?兄弟,三比一,我们都同意进去。这万一我们三个有个三长两短...呸呸呸!”
胖子在说道三长两短之时冲着地上吐了三口,其中一口居然真的吐出了粘痰,接着说道:
“我是说万一,那么你保护我们的任务不也是失败了么?那么你也不好交代,再说了,咱哥俩这关系,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进去火海而不一起赴汤啊!”
我再一次的开始佩服起胖子的口才来,这一顿的说辞。大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最后居然连兄弟牌都用上了。
“那好!但是你们得有点纪律性,遇到危险赶快撤离!否则我没法和苏先生以及你的父亲交代!”
在胖子的说服之下,蝎子终于同意了我们的想法。
在胖子说服蝎子的间隙,依依已经开始整理一些进入石门后的装备了。
有了这些装备,我们根本不用再回到车上清点我们自己的东西。这里要武器有武器,要食物有食物。而依依此刻正在一个画有红色十字标志的箱子中,取出一些药品。
而我只能将一些没用的东西拿出,整理出了四个包裹。
从这里的装备数量来看,这只刚刚离去不久的探险队应该至少得有八人。
这么多的装备有一些并不是我们眼下必须的东西,比如墨镜。
在我和依依整理装备的间隙,胖子和蝎子也加入了进来。很快,我们就整理出了四个背包。
除了胖子的背包中比我们多了一倍的食物之外,其余的三个都是几乎相同的东西!
如今,我们四个每人一个头灯,这样要比手里端着手电要方便的多。多余的手电被我们都放进了背包之中。
我下过地宫,我知道在那种幽暗环境中,光源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我的背包中,比其他人多的就是手电。与此同时,我还帮依依装了很多体积大质量重的东西,而依依则挑了很多药品放到自己的背包中。
这种人员的配备,像极了游戏中的组队。
在我们出发之前,我们四人都仔细的研究了地图。
这是一张纯手绘的地图,让我想起了我最初去往赵佗墓时,明姨给我的手绘地图。让我不得不将之联想起来,我想,或许这张地图也是二叔亲自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地图的结构错综复杂,有无数的岔道口。其中还有很多区域用红笔画着问号。
以蝎子的建议,这些画问号的区域应该是有危险的,我们在经过时一定要加倍小心。我们对于他的建议都不置可否。
从地图的规模来看,比我和胖子去到的赵佗地宫的面积还要大上很多。
这些山的后面就是阿勒泰大草原,而地图的延伸竟然穿过了数公里的草原区域。
“走着!”
随着胖子的一声“令下”他率先的向着幽深的洞口走去!
子拿着地图紧随其后,而依依则被我们护在中间,我负责断后。
在经过石门闸的时候,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石门的厚度足足有十公分,这是一种巧夺天工的设计。那种机关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启动的,我至今也没有研究明白。
石门之后的空间一如我们在外面看到的一样,虽然宽阔,但是十分狭长幽深。
在我们的头灯恍照下,一眼看不到尽头。
“小苏,你觉不觉得眼前的通道有些眼熟?”
我的前面传来的胖子的声音。
“大一号的赵佗墓通道。”
我回答。
眼前狭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给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如若没有依依和蝎子在场,我都会认为我和胖子依旧在赵佗墓中还没有走出呢。
这种想法让我有些很不舒服,从我接触到这个神秘的领域之后,我经常会有相同的奇怪感觉。仿佛我的所有一切经历都只是我的一个梦境。
我眼前的胖子也好,依依也好,所有的人都是我梦中的人。
甚至那个小黑屋和二叔都是我杜撰出来的。
当我一觉醒来之后我还是一个婴儿,我梦中的这一切事物,包括人,都会从我的世界消失。
而与此同时,我的父亲会重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母亲也会再次为我唱起我熟悉的摇篮曲。
“小苏,话说最近这几天你做没做梦啊?”
我正在陷入到我的类似幻觉的情绪中时,胖子的话又响了起来。
“师兄,您老人家能不能安心走路啊,话太密...”
走在我前面的依依有些不耐烦的对胖子说道。
“小妮子啥也不知道,哼哼,你是不清楚你这个小情郎的特异功能!”
对于依依的挖苦,胖子从来都有应对的招数。
果然,在依依听到“小情郎”三个字的时候,就不再说话了。而是有意的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刻意的与我拉开一些距离来掩饰自己的羞怯。
“胖子你要是再拿我和依依开涮,小心我们两人一起揍你!”
我回应道。
我知道胖子为什么问我有没有梦到过什么东西,对于我的特殊能力。我和胖子都没有和依依讲过,我想依依在听到胖子提到我有特异功能之时,依依一定也会将这句话划分在不靠谱的行列之内。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我和胖子从“清闲居”离开之后,明姨提到的我继承我们苏家的这种特殊能力就再也没发挥过作用。
甚至连一次梦都没有做过。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的郁闷,我的这种能力好像是金庸UU小说的段誉得到的自己家族的绝学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的。
甚至段誉比我好要好一些,是一伸手指,就有可能发挥出功力。而我总不能有事没事的就来上一觉吧,况且就算是睡着了,我的梦也不一定会做上。
“张兄!别动!”
在我们三人互相调侃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蝎子突然开口了!
西域石人 第九章:段誉
蝎子的声音喊的并不是特别响亮,反倒有些突兀。
但是,在这种针掉在地上都会有回音的洞穴通道中,他的声音就好像在胖子的脚上装上了刹车装置一样,立马就阻止了他继续前行的脚步。
“怎么了?”
停下的胖子问出了我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你们能提前见到草原石人了!”
蝎子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刚开始我对他的话有些不解,当我看清楚我们身前,应该是在胖子身前的景象时,我才明白了他说此话的意思。
只见在胖子身前一米处的墙壁中,镶嵌着一尊石像。
宽圆的脸庞比胖子的大肥脸还要大,高高的颧骨之下一双突起的细长眼睛,上唇刻着两撇八字胡须。
身上雕凿出翻领大袷袢,腰部束一根宽腰带。腰部以下隐藏在墙壁之中,不知道是雕刻者有意为之的,还是忘了雕刻石像的双腿。
石人的脸部表情很严肃, 仿佛是威武的将士在巡视着周围的草原一样。
“这就是草原石人?怎么看起来像是外族人?”
依依站在我的身前,用手电恍向石像的位置开口问道。
我们四人之中,只有蝎子去过阿勒泰草原,见过草原石人。
所以,对于依依的疑问,蝎子很耐心的为她解释道:
“这些草原石人是古代突厥人按照自己形象雕刻的。据传说,在突厥士兵死后,会在他们的墓穴之外树立这样的雕像。
至于雕像的数量,是按照该士兵生前所斩的敌军数量而定。石人数量越多,说明他生前越勇猛!”
“那这里出现草原石人,莫非我们所处的是一个突厥人的坟墓?”
我问。
我刚问完,就感觉身前的依依向我的位置退了一步。
“怎么了师兄?”
后退的依依向胖子问道。
原来是胖子和蝎子一起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惧怕什么似的。
听到依依的问话,胖子也没回应,只是回头看了眼蝎子。
“你看到什么了?”
蝎子开口对胖子问道。
“是尊活的雕像!”
胖子应道。
听到活的雕像两个字,我的头皮顿时发麻了一下。而依依则再次向我的位置靠近了一些,显然也有些慌乱。
“刚刚我看到石人的眼睛动了一下!”
胖子说出了他的根据。蝎子则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石人的眼睛动了一下,应该就是让他们两人向后退的原因。
“怎么会,难道里面藏着什么活物?”
依依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同时白皙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阿金!快出来吧!他奶奶的!躲在石人里算什么本事!”
就在我安慰依依的同时,胖子突然一声大喝!目标正是那个刚刚让他和蝎子后退的石人!
一时间,整个洞穴通道都充满着胖子的喝声!
我、依依、蝎子,我们三人在胖子喊完都屏住了呼吸。同时紧张的看向墙壁中的石人。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我们的周围在胖子的回音完全退去之后,有的只是压抑的黑暗,一如我们在石门之外看到的一样,神秘,诡异!
“兄弟们,不用紧张,我只是试探试探这长在墙里的东西是不是“阿金”!现在看来不是了,哈哈...”
胖子爽朗的笑声让我很是无语,我是真没想到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这大胖子居然还能有这个闲心。
依依和蝎子也
都各自的长舒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胖子的不靠谱的举动也是很无奈。
在胖子说石人眼睛会动的时候,我就感觉相同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但是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可就在胖子的回音落下,整个石门通道安静下来之后。
我突然想起来了!
在我们离开赵佗地宫之前,明姐他们的手雷一齐爆开的那一刹那!我看了那两只被胖子推翻的“阴兵鬼崽”露出了让人不舒服的诡异笑容!并且嘴角还留下了血迹!
眼神活动的石人和有着诡异笑容的石甬,不都是活着的么!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
“小苏……”
“苏墨……醒醒……”
在我完全陷入到自己的回忆之中时,我听到胖子和依依呼唤我的声音。
并且在他们的声音进入到我的耳中的同时,我感觉到一束强光直刺我的眼睛,让我不得将眼睛闭上。
我知道那是什么光,那是强光手电的光线。
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蝎子和依依站在我的左右两边,正在焦急的看着我。而胖子则手握强光手电,恍照着放在地上的地图。
而我,竟然是坐在地上!
刚刚我明明是与他们并排站立的,我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坐下去的!
难道是胖子将我恍晕了?
胖子见我睁眼,将地图重新交给蝎子,起身向我走来。
看到胖子颠着一身肥肉向我走来,我没好气的质问道:
“胖子,你他娘的恍我干什么?”
对于我的质问,胖子并没有解释,眉头紧锁着,递过来一瓶水。
我身旁的依依此刻已经蹲了下来,接过胖子的水,说道:
“苏墨,你刚刚晕倒了!”
我刚开始以为依依在和我开玩笑。
当我接起依依拧开的水后, 突然感觉到胳膊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又看到依依手中的酒精棉签之后,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怎么..会..”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明明刚刚很清醒,只是在回忆“阴兵鬼崽”之时有些愣神而已,晕倒是从何说起。
我看向蝎子,蝎子也是点了点头。
我猛的起身,从胖子的手中夺过强光手电,然后恍向他身前的通道墙壁,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个刚刚我印象中,我们四个人都看到的草原石人,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四周的墙壁除了凸起的石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的头上带的头灯只能恍到我身前几米的位置,但是从胖子手中夺来的强光手电,却是连百米开外的位置都能照到,甚至比在地宫中明姨寄给我和胖子的手电规格还要好。
但是,就是在这种远距离手电光的照耀下,我印象中的石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同志,中邪了啊?”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他的动作让我的心中一阵温暖,别看这个大胖子嘴上满是调侃,但是实际的动作却是透着关心。
此刻依依和蝎子也走到了我的身边,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担心情绪。
眼前的一切已经说明我刚刚确实是如他们所说,在行进的途中突然晕倒。
可刚刚的经历又是那么的真实!甚至连胖子喊阿金的声音还记忆犹新。
面对着众人关心的眼神,我将刚刚的经历一一的对他们叙述了一遍,包括看到胖子用强光手电恍我的事情。
“小苏,你刚刚的经历只有这个手电恍你是我们共同经历的,其他的......不会吧
,兄弟,你怎么成了段誉了?”
胖子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在他提到段誉之时,我突然明白了我的晕倒是怎么回事!
我身上的特殊能力,我的既视感,我们苏家的强大松果体基因,在此刻竟然发挥了作用!
此刻,我们距离石门闸的位置才刚刚超过一百米,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在进入石门之时,对于胖子的问话,我也曾想过自己和段誉的相像之处。
那时,我还有些自愧不如,想着段誉在伸出手指之时,六脉神剑可能就会发挥作用。
假如我能像段誉那样,那么就得随时随地的睡觉了!这是一种很不切实际的对比!
而现在的情形,我真的就成为了段誉一样的人物了。
这个突然的“晕倒”,就是证据!
我和胖子的对话让依依和蝎子一头雾水。
胖子则将明姨提到的我们苏家的特殊能力,以及我在碰到胖子之前的与这个能力相关的梦境,都跟他们说了一遍。
蝎子在听完胖子的叙述,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
“那么就是说刚刚你晕倒后,所出现的画面,是一种预言?”
“应该是...吧..”
我回答。
对于蝎子的话,我也是有些不确定。这种事情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我晕过去多久了?”
我问。
“也就五分钟左右。”
依依回答。
我的晕倒就是从蝎子开口让胖子停下时开始的,那也是正是在梦中,我们发现草原石人时的场景。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知道自己的这个能力大概需要浪费多长时间。听到依依的话,我的心才放下来,看来这个能力并不是很耗时。
“你这能力自己能控制么?”
蝎子好奇的问道。
“老兄,他要是能控制住,就不是“段誉”了。”
胖子替我回答了蝎子的问题。
“段誉后来的六脉神剑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
依依拉着我的胳膊,同时眼神中充满着对我的信任。
此刻的时间是三点十八分,对于中国的其他地方,这个时间可以叫做凌晨。而我们所处的新疆,深夜正浓......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们四人的行动更加的谨慎了。依然是呈刚进到石门之后的站位,依依被我们护在中间。
我的那个梦境,让我们开始重点关注起四周的墙壁。不知道那个梦中的草原石人是否会真的出现。这也是验证我的能力是否可靠的唯一途径!
行进的途中,蝎子问胖子:
“张兄弟,你之前说的“平地龙”之内的大墓,莫非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
蝎子的疑问,其实也是我想问的,只不过被中间的那个小插曲给打断了。现在由蝎子提了出来。
对于蝎子想知道的,胖子思考了一会,开口回应道:
“兄弟,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们宿营的那个地方,正是这个龙脉的腹部,即所谓的“龙腹”。
一般选址会在龙腹脐部的深凹处,这样,墓主人的后代才会备受阴泽。
在你们搭帐篷的间隙,我用摸金一脉的秘法试图寻找脐部的龙穴位置,可是令我不解的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墓葬!”
西域石人 第十章:石人现
就在胖子说的眉飞色舞,我和蝎子也听得很起劲之时,依依突然情绪激动的对胖子说道:
“师兄!你前面有东西!”
由于紧张,依依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都是颤抖着。
胖子立刻停下了脚步,一如我梦境中,蝎子让他停下时,脚上装上无形的刹车一样。
只不过此刻,让胖子刹车之人从蝎子换成了依依。
在我们四人所有的头灯都聚焦到胖子身前之时,我看到了让依依紧张的东西。
在胖子身前五米左右,站立着一个人!
面对我们四只头灯的光线,那人一动不动,就那么保持着背靠墙壁,直视对面墙壁的姿势!
“不会是阿金吧?”
我站在最后,看不太清楚那人的脸。
此刻我想起我梦中出现草原石人时,胖子试探性的喊出阿金名字的画面。
“不是阿金!是个死人!”
蝎子回答了我的疑问。
在蝎子提到死人之后,我身前的依依肩膀颤抖了一下。显然,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让她有些紧张。
我抓起她的手,想要让她情绪稳定下来,当我握住她的手之时,触手的冰凉之感让我有些心疼。
“看来是外面那支探险队里的人。”
胖子说道。
此刻,胖子和蝎子都靠近了那人。而我和依依也与他们拉近了距离,我们呈扇形围在了那人对面的墙壁。
在看清他的脸之后,依依立刻就干呕了起来。我也是强忍着才压下腹中的翻涌。
只见那人的面部已经开始塌陷,眼神空洞洞的,皮肤松弛的好像一张薄饼一样呼在他的骨骼上。已经形似骷髅了。
可即便尸体已经**成这个程度,其仍旧呈现站立的姿势没有堆到地上。就好像他身后的墙壁有粘性一样,将他牢牢地粘在墙壁之上。
“不对啊,从食物的新鲜程度,那支探险队应该来此地没多久,可这尸体怎么**成这样了。”
在胖子说完,我也意识到眼前的蹊跷之处。
在我和依依整理食物之时,发现有的罐头日期是在五天前。那也就是说这些人来此地应该不超过五天。
而从尸体的**程度来看,很多皮肤松弛的像是手套一样套在身上。在这个季节里出现这种情况,至少也是死了十天以上才会出现的情况。而新疆这里的气候本就干燥,尸体的保存程度可能还会更长。
“他是“欧罗巴”公司的人!”
蝎子再次开口。
那具尸体的衣服胸前,一个圆形的双头鹰标志,其上写着“欧罗巴”三个字。
依依在听到蝎子说出“欧罗巴”三个字之后,没有征兆向前迈了一步!
我担心她靠近这具死因不明的尸体会有危险,伸手想要将她拽回,被胖子阻止了。
他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依依有分寸。
果然,依依只是单单的向前迈出一步,目的是为了看清楚欧蝎子所说的“欧罗巴”三个字。
“欧罗巴”公司,其神秘程度不亚于与我们对立面神秘的“无首国”组织。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不断出现在我视野中的三个字,在今后的日子中与我们有着数不清的瓜葛。
从我们进入到石门后,这条通道就一直无止境的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
此刻,我们身后的石门闸的位置已经不再那么清晰,而身前的通道依旧漆黑。
就在我观察着两边的通道之时,我听到依依有些惊讶的声音:
“你们看这具尸体的后面!”
被她招呼后,胖子和蝎子同时向尸体的位置迈了一步,站在依依的身前。
我也跟了上去,在我看到依依所指的东西之时,我抑制不住自己情绪,开口惊呼一声:
“草原石人!”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该喜还是该悲,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竟然真的有“草原石人”!
巧的是,尸体的尺寸刚好将镶嵌在墙壁中的“草原石人”挡住。好像石人的尺寸就是为这具尸体量身定做的一般,石人与尸体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缝隙!如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石人的存在。
“师兄小心!”
就在我震惊于眼前的景象真的还原了我的梦境之时,我听到身旁的依依大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个大肉球从我旁边窜了出去,正是胖子!
他的方向就是我们眼前的尸体,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脚踢倒了尸体,那动作之迅猛,就算李小龙在世也不遑多让!
那具尸体本就干瘪,被胖子的一脚一下子就踢成了两截!
在胖子做这个动作之时,依依和蝎子都紧张的注视着尸体的方向。同时,手中的枪一齐对准了那里,以防变故出现。
好在有惊无险!只是场面有点恶心,此刻尸体的上半身与腰部只剩下像手套一样的皮肤粘连。从连接处冒出尸水,一滴一滴的顺着依旧贴在墙壁上的双腿往下淌。并且有阵阵恶臭气味扑鼻而来!
由于胖子的用力过猛,那原本粘贴在墙壁上的尸体头部,在这种大力的冲击下,竟然有部分粘到了“草原石人”的面部之上。
胖子从腰间取出瑞士军刀,没舍得用刀刃去直接刮去那些粘贴在石人面部的脏物。而是在刀刃上裹了几层卫生纸,这才放心的去清理那些东西。
在胖子做这一系列动作之时,蝎子一直警惕着四周的情况,这大概是习惯所致。
蝎子的手段我是见过的,在地宫中接应我和胖子之时,那一整套的行云流水的动作,绝对不亚于影视剧中的特种兵动作。影视剧中的那些动作,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而蝎子的动作却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有了这个“保镖”伴在身边,我的心里一直感到很安全。在看到蝎子不遗余力的巡视着四周之时,这种感觉变的尤为明显。
寻龙点穴,见多识广,我不如胖子。
训练有素,胆大勇猛,我不如蝎子。
就连依依都要比我心细,几次的变故都是她第一个发现后做出提醒的。
在他们四人中,我觉得我成为了拖后腿的人。在那一刻,我竟然想成为那具被胖子踢成两截的尸体,一了百了,省的再继续拖累胖子他们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立刻感觉不对劲!
以往的我虽然不属于像胖子那种极度乐观的性格,但是也不至于消极到这种程度!
难道是这具尸体散发出的味道有毒不成?
这个推断一出现,我立刻就提醒依依她们。
我们立即从各自的背
包中取出防毒面具戴上。
虽然我的推论没有任何根据,仅仅从我的消极情绪来判断有些过于草率。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任何变故都是有可能的。
果然,在我戴上防毒面具,鼻子中不再被尸体的恶臭气味充斥之后。我的消极的情绪立刻就消失了。
我们四人都相视一眼,胖子更是冲我点了点头。显然,刚刚的那种消极的情绪,他也产生了,并且在戴上防毒面具之后,立刻有了改善。
我至今也没有弄清楚那种能够影响人情绪的气味是什么气体,就如同在赵佗地宫中的崖壁之上见到的彼岸花一样。此后的经历中,我们再也没碰到过。
在没有了情绪的影响之后,胖子继续他的清理工作。
当那一块块恶心的尸块被他清理完之后,露出了里面的石人面部。
一模一样,真的与我梦境中的石人面部轮廓相同!就连嘴唇之上刻的八字胡,都分毫不差!
关于石人的具体描述,我没和胖子他们三人形容过。
但是,在石人出现的那一刻,我的特殊能力就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原本蝎子对于我的能力持将信将疑的态度,可在发现石人之后,他便第一时间的冲着我竖了一个大拇指,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石人的形象完全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后,我们原地等了很长时间,等的就是石人眼神活动的那一刻。
可这石人根本就是石人,哪里有我梦境中眼神活动的举动。
从几次的梦境与现实的对比,我也寻出了些规律。
我梦中的场景,出现的实物或者实景,在未来,有很大的几率会真实的出现。
而梦境发生的事情,却不一定会得到应验,只是在提醒着什么。
“看看吧,被你们盯着看,这石人兄弟都被你们看害羞了!”
胖子的声音被防毒面具遮挡,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甚至有些字根本听不清。需要将上下句联系在一起才能弄懂他的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瑞士军刀的刀尖戳着石人眼睛的位置。
金属刀尖与石头碰撞后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由于胖子的力道过大,还留下了很多划痕。
我伸手拉住了胖子,不让他再继续。
显然,这尊镶嵌在墙壁中的石像就是石头,根本不是我梦境中的眼睛会动的石人。
“苏墨兄弟,我是真羡慕你的这种特异功能!”
在我们离开尸体走出很远的距离之后,摘下防毒面具的蝎子对我说道。
“你可别夸他了,相比于段誉,这小子还差点火候。你看看哥哥的瑞士军刀,差点卷刃了……”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军刀的刀刃。
我们三人说话的时候,依依一直沉默不语,显然刚刚尸体的恶心程度,让她还没有缓过来。
此刻,石门的位置真正的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就连手电恍过去,看到的也只是墙壁的轮廓。
我们走过的狭长通道有一个角度很小的向下坡度,并且一直往下延伸着,仿佛通道的那一端连接的是幽冥地府一般……
西域石人 第十一章:影子
手表的指针指在四点三十分整,这是一个勤奋的人喜欢的时间。
距离阿金将我引至此处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么久的时间,我们三人依旧行走在没有尽头的通道之中。这种景致就如同通往阿勒泰草原的公路一样,笔直的,荒无人烟的,一成不变的......
想必此刻,很多城市的街道已经开始有了人烟了。
而我们所处的这个城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正沉浸在深夜给人们带来的浓浓的睡意之中。
这是时差决定的人的生理,像很多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事情一样,做为渺小的人类,我们无力去抵抗和改变,只能顺从。
就如同我们眼前的漆黑环境一样,那是纯碎的黑,黑到让人心悸,黑到让人发慌。
假如此刻我们四人将所有灯光都关闭,我想,即便是我将手指放在自己的眼前,我都不会看清楚手指的位置。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是我却用他去寻找光明……”
胖子的声音响彻洞中。
在这样一种让人压抑的环境中,胖子的乐观再一次的感染着我的情绪。
他时而化身诗人,雅兴至极;时而化身段子手,名句频出。
我已经将手中的吃食准备好了,假如胖子将自己的身份切换到歌唱家,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将食物塞进他的嘴里!
对于胖子那种难听至极的歌声,我不知道依依听没听过,想必以依依的性格胖子只要开口她就会及时制止。
“师兄,别再当你的诗人了。你下墓多,像眼前这种情形你见到过没啊,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我们不光什么收获都没有,还会耽误去罗布泊的时间!”
在胖子依旧雅兴不变的时候,依依开口对他说道。
“胖子,依依说的有道理。”
我附和。
像这样的,有些枯燥的探寻,很容易让人产生出厌倦的情绪。
“这里应该不是一个墓,更像是一个坛场。”
对于我和依依的问询,胖子优哉游哉的一边用军刀的刀柄点着墙壁的岩石,一边回道。
“坛场?”
胖子身后的蝎子用有些惊奇的声音问道。
“是,我也是才看出端倪。
这里处于龙头的位置,假如我们眼前的这个通道终点是一个龙穴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凶穴!
龙脉最禁忌的就是凿伤,即便是有一点的轻微凿刻,都会使得龙脉震惊,而扩散生气。生气被扩散,引进来的就都是死气。
你们还记得石门之外的窟窿么,那些窟窿加上那处“草原石人”的凿刻,已经将这里的龙气泄露的不剩多少。
当我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这里的通道根本就没有半点墓道的意味。反倒处处和传说中的“坛场”相吻合。”
胖子放慢脚步,向我们解释着他的推断。
他的话让我听的一头雾水,坛场这个词我是第一次听到。
依依的表情和我一样,实际上,她连墓葬的格局和形式都几乎没有多少了解,更别说“坛场”这个我都没听过的词汇了。
这些都源于她对这个行当的排斥,我想如果没有柳师傅的失踪,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个
环境的。
“我好像听苏先生提过一次“坛场”这个词。先生说,他曾经在一次行动中,走遍了一处龙脉,
结果在贯穿整个龙脉之后,只找到了一个祭坛,其上摆着一具高大的尸体。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在祭坛的后面立一石碑,上刻“坛场”二字!其下记载着此人的生平,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蝎子在听到胖子的形容之后说道。
“是,据传说,“坛场”这种处所,是用来召唤“阴兵”......”
在我听的正入神之际,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我看到四周出现了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原本我们四周一成不变的凸起的岩石,此刻竟然被无数的影子覆盖,那数量多到超乎想象。
影子的大小和正常人的身高一般无二,这些影子从墙壁中透出,就仿佛那一瞬间我们四周的墙壁突然变成了面团了一样。
影子的身体比例都通过墙壁印出了轮廓!
依依在我的身前,离墙壁比较近,那些影子仿佛能闻到人的气息一样,直直的向着依依靠近着!
那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是如此庞大的数量,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压迫感!
在我一把将依依拉到我的身旁之后,那原本向她靠近的影子突然改变了方向,从正面的向着依依和我的角度,改为了横向的移动。
移动的目的,正是胖子的位置!
由于这些东西出现的比较突兀,在我拽完依依之后,我才注意到胖子和蝎子的处境。
此刻,我才知道让胖子的叙述突然停止的原因。只见胖子身后的墙壁,聚集了大量的这种未知的影子,并且还有更多的影子从前后的通道向他的位置靠近。
就连对面的墙壁,也现出了无数的影子,从我们头顶之上的通道顶部也在向着胖子移动。
蝎子的状况还好一些,只是衣角被墙壁里面的东西拽住。
在我将依依拉到身边的同时,蝎子就已经用瑞士军刀将衣角割开。
而胖子此刻,正牢牢的卡在墙壁之上,从墙壁里,伸出了一只手牢牢的锁住了胖子的肩膀。与此同时,还有几只手臂即将突破墙壁的束缚,伸向胖子的腰腹部,和腿部。
要不是胖子体重比较大,换做依依和我,想必早已经被拖进了墙壁之中。
饶是胖子的身材,也有三分之一的身子卡进了墙壁之内。
胖子根本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主,虽然身子正在被大力的扯向墙壁,但是,他的手仍然能动。手中的mp5冲锋枪一直在不停的砸着那只透过墙壁的手,在胖子砸的过程中,我听到了一种沉闷的声音,好像是砸石头的声音!仔细看下,那些从墙壁中透出的手臂,果然都是石头形状!
“草原石人”,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被这个名词充斥,同时,我又想起了那具诡异的属于“欧罗巴”公司探险队的尸体的形状!
胖子如今的状况不正是尸体的形状么!
就在我护在依依身前准备去营救胖子之时,蝎子率先动了,他的身形快到近乎鬼魅一般的冲向胖子。
他们的距离不是很远,蝎子以一个漂亮的腾空动作,脚点墙壁直接就窜到了胖子的正上空的位置。
还在空中没有落地的时候,蝎子就将自己手
中的瑞士军刀握成垂直向下的姿势,准备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直插到那只拽住胖子肩膀的石臂!
在蝎子脚点墙壁之时,有很多正在向着胖子移动的“草原石人”,身子都是一滞,在他的脚离开墙壁后,又开始了向胖子移动。
这说明只要不靠近墙壁,这些石人就奈何不了我们。
“师兄!”
“蝎子小心!”
看到蝎子的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漂亮动作后,我和依依几乎同时开口提醒着他们两人。
依依的意思是让胖子不要再动了,以免被蝎子的瑞士军刀伤到。
而我是让蝎子小心他头顶之上探出的手臂,在此之前,我从未见到过一个人的弹跳力有蝎子这般惊人的高度。
他只是单单的用脚踩了一下墙壁,只此一个助力,就能让他直接窜到通道的头顶。
通道顶部的高度足足有将近五米的距离,在他头部靠近通道顶部之时,原本正在向着另一边墙壁移动的“草原石人”,竟然齐齐的停下,并且将自己的手臂通通的伸出了顶壁,那速度绝对不是抓住胖子的这些石人能比的。
这种在相同的空间出现不同生物的情况,在赵佗墓中,我和胖子也碰到过。
这些石人和那些蛊虫的性质一样,有的是已经成熟的,就如同蛊虫王那样,有的可能刚刚具备某种能力,就如同正在抓着胖子的那些速度慢的石人那样。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
蝎子从空中落下的速度非常的快,以他的这种速度,一定是蓄了很强的力。
以这样的力道在加上军刀的削铁如泥的质量,如果插在胖子身后的石人手臂之上,一定会将胖子与石人手臂的纠缠分开的!
可在蝎子还未落下之前,也就是军刀只差分毫就插到石人手臂之上时,那原本拽着胖子向墙壁中靠近的手臂突然收了回去!
而在石人收回手臂的同时,胖子就好像陷入到了面团包裹之中一样,一下子消失在了墙壁之中!
而极速下坠的蝎子,此刻根本停不下自己的速度,跟着胖子一同消失在了墙壁之中!
在这样的类似古墓的空间中,胖子和蝎子都是让我无比有安全感的人。
我从未想过,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两个人会被某种危险结果了性命!我一直觉得,即便是有危险,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这一点在胖子被那些未知的石臂拖住身子之时,蝎子的一系列动作做出后,我的这个想法依旧存在。
可是当这两个在我心中有着强大支柱作用的人物,就这么消失在我眼前之后,我突然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以往的天,有他们俩人替我顶着,如今所有的威压全部落到了我的头顶!
我就这么定在原地,有些失魂!
我身后的依依,此刻表现的要比我镇定很多!她没有犹豫的直接跑向胖子和蝎子消失的地方,与此同时,手中的手枪在那一刻也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