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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虫豸     摄政大明txt下载     摄政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九.裂痕.

    ……

    若论学问才华、诗词文章,郭敏不配给郭汤提鞋,但若论人心揣摩、机敏巧言,郭汤却也完全不是郭敏的对手。

    郭敏之前所说的那番言论、道理,虽然只是情急之下临时想到的,但在说出来之后,连郭敏自己也觉得颇有道理!再想到太子一党若是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整顿商税,那么必然会迎来所有人的反对,这太子朱和堉的储君之位恐怕也就不那么安稳了!

    如此一来,郭汤身为太子一党的核心人物,也不免会受到牵连,到了那个时候,被罢官免职都只是小事,说不定连整个郭家都会受到牵连!

    这般考虑之间,郭敏想要说服郭汤的心思,也就愈加的坚定了。

    ……

    郭敏极少在郭汤面前耍心机,这是因为郭汤是他的嫡亲哥哥、是郭家的擎天柱石,并且郭敏也早已经习惯了一切以郭汤为主的生活方式。

    然而,如今眼看着郭家的利益受损,郭家蒸蒸日上的趋势也会被打断,说不定还有家道破败之灾,于是在万不得已之下,郭敏也只好破例了。

    “兄长,您真的要辅佐太子殿下整顿我朝商税?甚至不惜因为而得罪天下?并且还要以身作则,从咱们郭家开始着手改变?”

    郭敏再次确认道。

    郭汤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神色间满是毅然决然,道:“这是自然。正所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为天下计、为百姓计,些许困难又算什么?至于以身作则。更是我等清流的本份!咱们郭家固然会有一些损失,但与百姓福祉、江山稳定相比,却也只是小事罢了!”

    说话之间,郭汤感慨万千,只觉得自己此刻的觉悟非常伟大,自己的境界品性也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准备在郭敏离开后。写一篇文章纪念自己此刻的高尚情怀,也让后人知晓自己的品行之高洁傲岸!

    然而。就在郭汤摇头晃脑之间,斟酌着文章词句之时,郭敏却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自然是一切听兄长的,也马上会吩咐下去,让商行暂停经营,等太子殿下整顿了我朝商税之后再规规矩矩的经商赚钱,绝不再行走私偷税之事……唉,说起来,咱们原本只是务农之家,能有今天的家境,已是侥幸万千。自然不敢贪得无厌,只是这么一来,今后恐怕就要委屈兄长了。”

    郭汤微微一愣。问道:“怎么要委屈我了?”

    郭敏知道,郭汤自幼就受到郭家的重视与偏爱,数十年来,郭家的钱粮再是如何的困难窘迫,也从不曾委屈了郭汤!所以,郭汤对于“郭家利益受损”与“自己利益受损”之间的关系。尚没有深切的体会,在郭汤的潜意识里。怕是觉得郭家再是利益受损,他自己的生活环境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如今,郭敏就是要郭汤明白,若是郭家利益受损,那么郭汤的生活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郭敏叹息着答道:“刚才,我暗中算了一下,即使太子殿下他整顿了商税、裁撤了冗杂的收税站,但咱们家的商行每年依然要交给朝廷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大约是商行收益的一半左右!而交税之后,商行因为经营成本提高了许多,卖出的货物也要提高不少价钱,这样一来,怕是生意量会随之大幅减少,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商行的收益能有如今的三成就算不错了,嗯,大约就是每年约三万两银子的样子。”

    郭汤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道:“每年三万两银子,已经不算少了,你又何必这般贪得无厌?唉……动不动就提银子,又这般斤斤计较,实在是市侩庸俗,你这些年来经营生意,却是掉进钱眼里了,却是需要改一改!”

    见郭汤这般表态,郭敏不由暗中撇嘴,只觉得郭汤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郭敏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神色惋惜的继续说道:“每年能有三万两银子,固然不算少,但咱们郭家如今家大业大,平日里的支出也颇多!其他不说,单说咱们府里的各房亲戚,每年的花销、支用,就需要约三四千两银子之多;府里的仆从、丫鬟,商行里的掌柜、伙计,每年也要支付二千两银子左右的薪水;咱们的府邸、祖宅、诸般产业,每年的维护与采买,又需要数千两银子;还有,兄长在官场上的交际应酬,每年都需要数千两银子,而兄长你又为官清廉,这笔银子仅凭俸禄自然是不够的,却还需要府里补贴大半;此外……”

    郭敏所说的这些数字,其实是有些夸大的,然而郭汤从不接触这些,又如何明白,自然是被蒙在鼓里了!

    诸多的账目与数字,让郭汤觉得有些头晕,也计算不明白,只是打断问道:“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这三万两银子都不够咱们家的花销?”

    郭敏摇头叹息道:“只是刚刚够用,却再没有多余的银两为兄长你购买古董珍玩、文房四宝了!所以,我才会说,这样一来就要委屈兄长了!”

    郭汤虽然不喜欢金银钱财,认为俗不可耐,铜臭而不可闻,却喜欢那些名家真迹、古董珍玩、以及名贵的文房四宝,觉得这些才是真正的高雅爱好。

    奈何,“高雅爱好”是需要花银子的!而且还需要不少银子!如今人心沦丧、世道不古,像是名家真迹、前朝遗珍、还有那些产出寥寥的文房四宝,等等诸般高雅之物,竟也需要用金银钱财这些俗物购换!实在是令人叹息!

    像是“聚珍轩”的掌柜、“一品堂”的东家。虽然平时里对郭汤奉承有加,但若是郭汤手中没了金银,他们也绝不会把店铺里售卖的东西免费送给郭汤。

    对此。郭汤还是明白的。

    所以,郭汤闻言后不由一愣,原本坚定的信念,竟也微微动摇了,连忙问道:“郭敏,你也知道,我平日里作风简朴。从不奢靡挥霍,也从不讲究吃穿排场。只有这么一个爱好罢了,难不成商税改革之后,我连购买雅玩之物的银子都没有了?”

    郭敏闻言,嘴角不由抽搐。

    这些年来。郭府最大的支出,就是为了满足郭汤的那些“高雅爱好”而购买的诸般珍奇,可惜郭汤“视金银如粪土”,也从不经手钱财,对此竟是没有什么概念。

    于是,郭敏解释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格调档次需要降低一些罢了,兄长你平日里最喜欢用澄心堂纸、宣德贡笺、以及曹氏宣纸,但从此之后。怕是只能用寻常的纸张书写了,那些贵重的纸笺每刀都需要十余两银子,咱们到时候怕是买不起了。”

    郭汤瞪大眼睛。说道:“这、这怎么可以!若是没了澄心堂纸、宣德贡笺、曹氏宣纸,我平日里行书作画,岂不是少了许多神韵?寻常纸张远不如它们吸墨与胶着,更是无法保留持久,我的那些书画又如何能够流传于后人?这、这……”

    顿了顿后,郭敏又说道:“此外。湖州紫毫、善琏笔、泾县宣笔等等,也实在是价格昂贵。兄长今后也只能使用寻常的毛笔了。”

    郭汤眼睛瞪的更大,声音也更大,道:“这更不可以!笔有四德,尖、齐、圆、健,最是重要不过!寻常的毛笔又如何能与湖州紫毫、善琏笔、以及泾县宣笔相提并论?若只是用寻常毛笔书写作画,我苦练多年的书画本领,还能发挥几成功力?岂不是从此再也没有佳品问世?不行,绝对不行!”

    郭敏却没有接话茬,只是继续说道:“名纸虽贵,但依然还是小数,名笔虽贵,但毕竟耐用年余,兄长若是实在想要,咱们平日里节约一些,终究还是可以提供少许,但像是江正玄玉墨、犀照水墨、一池春绿墨等等这些名墨,虽然很耐用,但实在太贵了,怕是连少许都难以提供,至于洮砚、端砚、歙砚、乃至于前朝古时的名人名砚,那就更买不起了。”

    “这、这……若是没有这些,我今后书写作画,又还有何趣?我身为太子少傅、文坛名家,若没有这些珍品相伴,又与寻常人何异?不可、绝对不可……”

    说话之间,郭汤的神色已是严重动摇了。

    郭敏见状,心中暗喜,但面上却不动神色,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明白兄长你最喜欢前朝的古物与真迹,奈何这些东西实在太贵重了,往往随便一件就需要数百两银子的花销,咱们到时候又哪里支付的起?所以,兄长你今后还是少去那些珍玩店、古董行为妙,去了也不能购买,只能徒增思念,反而不美!还有就是,兄长你从前所购买的那些文物真迹,今后恐怕也没有银子维护保养,若是有所损坏,兄长还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闻言,郭汤更是面色大变,但接连受到冲击,却已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喃喃道:“这、这……”

    而郭敏则毫不留情的给予了郭敏最后一击,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眼见兄长你五十五岁寿辰到了,我联络了一位卖家,他手里有一卷名叫《祭侄稿》的真迹,是颜真卿的作品,听说颇是名贵!那位卖家如今急需银两周转,所以我就开价一万三千两银子,终于让他松口,眼见就要买下了,但既然咱们府里的收入将会大幅减少,这篇《祭侄稿》就不能买来送给兄长了,毕竟咱们今后还需要留些银子周转。”

    听到郭敏的话后,原本涣然无神的郭汤猛然站起身来,抓住郭敏的衣袖,惊声道:“颜真卿的《祭侄稿》?那可是天下第二行书啊!又何止是名贵二字可评价的?足以成为咱们郭家的传家之宝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完全不贵,你现在就去买来!若是能一睹真迹,我这一生就不算虚度了!”

    郭敏却摇头道:“兄长。若是寻常时候,自然可以,但既然已经知道咱们家的商行今后会收益大减。这《祭侄稿》咱们却是买不起了,总要留些银子今后应急啊。”

    郭汤听到此言,面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终于一咬牙,说道:“你自去购买《祭侄稿》,不用担心后面的事情,我刚才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整顿商税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实在不宜操之过急!我马上就去求见太子殿下,请他收回成命!”

    人无完人,是人就有弱点,只是一个人的弱点若是被其他人利用了。那么所谓“原则”、所谓“信念”等等,就不再是那么的坚定顽强!

    郭汤的弱点就是他的那些“高雅爱好”,如今郭敏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最终,郭汤也很轻易的转变了立场,整顿商税的事情从“利国利民”变成了“不宜操之过急”,毕竟,相比较自己的“高雅爱好”,像是百姓福祉、江山稳固这些事情。还是可以拖一拖的!

    明朝商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也没见出了什么乱子。又何必强求改变?

    然而,郭汤虽然转变了立场,但郭敏并没有轻易松口,只是说道:“若是兄长真能让太子收回成命,我马上就将那副《祭侄稿》买来供兄长观赏,正如兄长所说。这《祭侄稿》虽然贵了些,但正好成为咱们的传家之宝!”

    郭汤点了点头。竟是丝毫没有耽搁,转身就离开了书房,打算去太子东宫向太子请命了!

    郭敏看着郭汤离去的身影,眉头却是微皱。

    他虽然说服了郭汤,但也知道太子朱和堉比郭汤还要固执百倍,对于郭汤能否说服太子朱和堉,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若是太子他没有听从兄长的劝告,只是一意孤行的想要整顿商税,接下来朝野之间必然大乱,那么太子的储君之位也未必就会像现在这般稳如泰山……奈何兄长他与太子之间联系太过紧密,到时候郭家也会受到牵连……为了全族考虑,我是不是要瞒着兄长,为郭家另找一位靠山?如此多条后路,我郭家也才能昌盛长久……”

    暗思之间,郭敏眼神不住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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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明朝的大小商行,皆是做着走私偷税的营生。

    而这些商行,也皆是有着朝中高官勋贵们的参与——或是拿着一份干股,又或是借由族人亲信们经营!

    其中,也绝不缺少庙堂上的清流们!

    如今,太子朱和堉想要整顿商税,不仅其他派系的官员会反对,连太子党内部,也是有着不同意见。

    当郭汤兴冲冲的赶到东宫,想要说服太子收回成命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并非孤例,此时已是有许多太子党人在做同样的事情了。

    这些太子党人,大都像是郭汤一样,或是自己醒悟、或是受人提醒、又或是早就有着不同看法,如今皆是明白了整顿商税会给自己带来利益损失,于是纷纷转变了立场,皆是劝告太子不可操切行事!

    奈何,也正如郭敏所料,太子朱和堉的固执倔强,还要胜过郭汤百倍,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还认为整顿商税有利于江山百姓,自然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所以,郭汤等人的劝说,注定是无功而返!

    “唉!太子殿下他实在是太固执了,这般莽撞行事,又岂是帝王之风?”

    当郭汤怏然离开东宫的时候,如此说道。

    说话之间,郭汤的眼神之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郭汤一向把太子朱和堉视为圣明储君、明朝未来的中兴之主,对太子也一直是赞誉有加,像是此时这般贬斥,还是第一次。

    然而,郭汤的这句话,却引来了周围太子党人的纷纷赞同!

    此时,这些太子党人和郭汤一样,眼中皆是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益”二字,总是驱动人们行事的最高标准。

    太子一党虽然自命清高,但同样也离不开利益。

    许多人投靠太子朱和堉,看似对朱和堉忠心耿耿,但深究原因,或是为了增加清名、或是为了施展抱负、又或是为了从龙之功!只是盲目忠心于太子朱和堉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因为利益而聚集,自然也会因为利益而破散!因为利益而忠心,自然也会因为利益而背叛!

    如今,太子朱和堉一心想要推行商税改革,自然是触碰了一部分太子党人的利益!

    于是,商税改革还未实行,但原本是团结一致的太子党,却已是出现了些许裂痕!

    而这一切,也皆在赵俊臣的意料之中,并且在西厂的暗中监视下,赵俊臣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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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新赵党(上).

    ……

    赵俊臣并不喜欢乘坐轿子,除了轿子摇晃之间会让赵俊臣产生睡意之外,也因为抬轿子的轿夫总会听到许多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如此一来,赵俊臣还要多一层防备。

    相对而言,赵俊臣更喜欢乘坐马车,马车虽然颠簸一些,但有助于赵俊臣保持头脑清醒,而一般由许庆彦担任车夫,赵俊臣乘车之间说话办事,也不怕机密外泄。

    此外,马车的车厢终究宽敞一些,也有助于赵俊臣活动手脚。

    所以,除了上早朝的时候,赵俊臣外出之际大都是乘坐马车。

    从某方面而言,这般选择也体现着赵俊臣的性格。

    ……

    关于太子党内部的微妙变化,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赵俊臣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正乘坐着马车前往天海楼。

    在那里,赵俊臣将宴请那些投靠于他的新科进士们!

    细细读着西厂番子送来的情报,赵俊臣轻轻摇头,虽然身为对手,但还是忍不住对太子党产生了“怒其不争”的想法。

    这般想法,倒不是因为太子党竟是这般轻易就产生了矛盾与裂痕——这本就在赵俊臣的意料之中——而是因为太子党人实在是守不住机密,竟是这般轻易就被赵俊臣的情报机构打探到了消息。

    要知道,郭汤等人劝告太子朱和堉不成,并从东宫怏然离开。距今也只是半个时辰左右,然而,无论是郭汤等人转变立场的原因、又或是太子党内部的氛围变化、乃至于郭汤在离开东宫时对太子朱和堉的批判之言。赵俊臣如今皆已是得到了详尽消息!

    “清流们最喜夸夸其谈,一身的本领全在嘴巴上,想让他们闭口不言、谨守机密,自然是难上加难,唉!”赵俊臣摇头叹息道:“太子他们对于情报机密,竟是完全不设防备,被我这般轻易就打探出了详尽消息……也幸好我提前算计了东厂。如今东厂正值动荡不堪,短时间内已是功能瘫痪。即使打探到了情报,也无法将情报及时上呈给陛下,否则若是让陛下他知晓了太子意欲整顿商税,就必然会出手阻止。那么我的这个计划也就无疾而终了。”

    有时候,对手太过耿直单纯,反而是一个麻烦。

    叹息之间,赵俊臣细细读着情报,突然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郭敏?根据西厂的情报,这个人竟是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让郭汤转变了主意……倒是有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郭汤这个老顽固的。难不成他看透了我给太子挖的陷阱?若是如此,这个郭敏倒是比他哥哥有用的多……

    ……嗯,记得有一份关于郭汤的情报。其中对郭敏也有重点描述,说是此人颇具才干,仅仅靠着郭汤的招牌,就独力办起了一家规模数一数二的商行……那郭汤虽然贵为太子少傅,但权势只是一般,他的招牌也只能吓住一些没后台的下层官员罢了。如此说来,郭敏能够把生意做大。怕还是他自己的本事……若是他竟还能看透我设计的陷阱,那说不得还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才……”

    喃喃自语之间,赵俊臣已是有了主意,掀开车窗帘子,却见那名向自己传递情报的西厂番子,此时正亦步亦趋的随车而行,随时等候着自己下一步吩咐。

    “你去通知魏槐,让他接下来重点探一探郭敏的根底,若是他与太子的政见不同,就收买为我用!至于究竟要给他什么好处,让魏槐拿主意就好。”

    听到赵俊臣的吩咐,西厂番子连忙答应,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赵俊臣则放下车窗窗帘,暗暗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应变。

    ……

    不过,赵俊臣并没有思索很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已是在天海楼外停下。

    当赵俊臣步下马车,抬头看去,却见天海楼的门口,一众投靠于他的新晋进士们在曾炜与柳子岷的带领下,已是等候多时。

    此时,见到赵俊臣终于出现,一众新晋进士们面露兴奋欢喜之色,纷纷向着赵俊臣迎来。

    “赵大人您终于来了,学生张诚文在此恭候!”

    “学生后进王俊山,今科殿试二甲第二十三名,拜见赵大人!”

    “学生李固,今科殿试三甲第三十七名,对赵大人您已是神往多年,如今能拜在赵大人门下,当真是欢喜不尽!”

    “学生洪成涛……”

    “学生马程文……”

    一众新晋进士们,既然在会考之前投靠了赵俊臣这个大贪官,并且又在赵俊臣的暗中帮助下金榜题名,自然皆不是什么清高孤傲的性子,事实上,说他们见利忘义也并不过份。此时面对赵俊臣,也纷纷是谄媚异常,大声争先的自报家门,生怕赵俊臣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事实上,这些新晋进士们,皆是赵俊臣所重视的赵党新鲜血液,赵俊臣不仅知道他们的姓名来历、出身品行,甚至连他们在殿试与会试中的答卷都一一细读过,对他们的了解,要远在他们的想象之上。

    此时,面对一众新晋进士们的热情讨好,赵俊臣的神情颇为宽和随意,与众人一一点头回应,却更让这些新晋进士们幸喜若狂。

    而一众考生之中,却唯有曾炜与柳子岷二人没有表现太过谄媚,其中,柳子岷是因为他与赵俊臣早已熟悉,不需要再自我介绍,而曾炜却是出于自信,认为赵俊臣必然会重视自己,所以不屑与其他的进士们挤成一团。

    事实上,赵俊臣在应付了一众新晋进士后,也是第一时间走到了柳子岷与曾炜身前。主动开口道:“嗯,你就是曾炜吧?今科殿试人才无数,你能得到第三名探花的名次。实在是争气,还有柳子岷,你考了二甲第七名,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看样子你这些日子除了帮我收罗人才之外,自己也没有放弃用功,我也非常欣慰。替你感到开心。”

    等到赵俊臣来到身前,曾炜与柳子岷也终于不再矜持。纷纷向赵俊臣行礼问好。

    柳子岷说道:“见过赵大人!学生许久不见赵大人,如今再见,却发现赵大人您愈加精神睿智,子岷甚是开心。今日能再向赵大人讨教,更是让子岷高兴。”

    柳子岷的言语之间,一如既往的充满了谄媚讨好,只是不似其他进士那般露骨,并且在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的向众人展露他与赵俊臣的亲近关系,却是带着一种炫耀的意味。

    而曾炜则简单的多,只是说道:“学生曾炜,拜见赵大人!还望赵大人知晓。家父于昨日来信,对于学生拜入大人门下之事,深表欣慰。并表示今后会与赵大人您进一步亲近。”

    曾炜的这一番话,矜持又不失恭敬,并没有太多的谄媚讨好,然而言语之间,却是在暗示四川布政使曾从荣也要与曾炜一同投靠赵俊臣,这却又要比任何的谄媚讨好更具份量。

    于是。赵俊臣亦是欢心笑道:“我久闻四川布政使曾大人的大名,如今曾大人既然想要与我亲近。自然是求之不得!”

    然后,赵俊臣又向柳子岷说道:“本来,我是想带着你妹妹柳蕊一同来的,可惜她前些日子去陕甘那边拜访名医了,要为我收留一位小姑娘治疗眼疾,却是至今未归,可惜了,你们兄妹许久未见,怕是会非常想念,而柳蕊她若是知晓你考了一个好成绩,也必然会开心不已。”

    曾炜笑道:“多谢大人,学生一定会向家父转达!”

    另一边,柳子岷却是不在意的说道:“柳蕊她能为赵大人分忧,自然是好事,我也为她开心,至于其他,赵大人也无需在意。”

    见柳子岷对自己妹妹柳蕊这般漠不关心,赵俊臣眉头暗皱,刚刚才夸柳子岷有长进,没想到心性凉薄之处依旧未变。

    不过,这般情绪只是一闪而过,接下来赵俊臣已是恢复了亲切和气,并且作为宴主,又招呼着一众新晋进士们进入天海楼赴宴。

    不过,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却落入了曾炜的眼中,见赵俊臣不喜欢柳子岷的凉薄性子,曾炜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喜意与轻松。

    一来,赵俊臣的这般态度,表示赵俊臣也并非是心性凉薄之人,正如曾炜之前对赵俊臣的猜想,也意味着曾炜并没有投错人;二来,这些新晋进士们,一同拜在赵俊臣门下,今后在赵党之中必然是守望相助,而其中的领袖人物不是柳子岷就是曾炜,原本曾炜还担心柳子岷与赵俊臣关系更深,所以赵俊臣会更倾向于柳子岷,但如今看到赵俊臣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柳子岷,则意味着他的希望大增!

    ……

    众人心思各异之间,已是进入了天海楼之中。

    赵俊臣与二十余名新晋进士,也坐满了三桌。

    其中,曾炜与柳子岷二人,自然是坐在了赵俊臣的两旁。

    因为是赵俊臣预定的酒席,天海楼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众人刚刚落座,诸般精美菜肴已是纷纷上桌,美酒也是预备多时。

    然后,赵俊臣端起酒杯,主动敬酒,庆贺一众新晋进士们金榜题名之余,又表示今后会对他们扶持培养,让他们不必担心仕途之艰辛。

    得到赵俊臣的承诺,一众新晋进士们自然深受鼓舞、兴奋异常,亦是纷纷端起酒杯,在祝福赵俊臣步步青云、身体安康之余,亦是保证今后对赵俊臣忠心不二,朝堂之上唯赵俊臣马首是瞻!

    敬酒与饮酒之间,诸多暗示、各种承诺,虽然气氛热络,但也只是题中应有之义、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也不必多提。

    却说赵俊臣放下酒杯之后,重新坐下,沉吟之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如今,你们金榜题名,也皆是得到了陛下的任命,各有官职不同,从今往后,你们也都是为官之身了。然而,我却想要问问你们,你们今后要如何为官?”

    听到赵俊臣这么询问,一众新晋进士们皆是一愣。

    按照他们的设想,自然是攀着赵俊臣的大腿,爬到更高的官位,同时再想方设法的聚敛钱财——正所谓“升官发财”,这不正是他们寒窗苦读的真正原因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宋真宗的这篇《励学篇》,正是他们十年寒窗坚持下来的原因所在。

    只是,赵俊臣虽然是一个名满天下的大贪官,但这些话也不能明着说。

    然而,若要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称自己想当一个为朝廷社稷、为百姓福祉而努力奋斗的清官好官,却又好似在讥讽赵俊臣一般,却又有些冒险。

    于是一众新晋考生们皆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两相为难,更不知道赵俊臣这般询问的原因所在。

    最终,在沉默了片刻后,一众新晋进士们的回答却是出奇的相似,纷纷大声道:“我等唯赵大人马首是瞻,赵大人让我们怎么做官,我们就怎么做官,一切听赵大人您的吩咐。”

    听到众人的回答,赵俊臣点了点头,却又轻轻摇头。

    见赵俊臣这般矛盾的态度,众人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也不敢再轻易表态。

    赵俊臣见众人这般样子,轻轻叹息一声,却又把目光转向柳子岷与曾炜二人,并问道:“你们二人可有什么不同想法?”

    柳子岷毕竟与赵俊臣接触久些,更了解赵俊臣的心中想法,此时见赵俊臣询问,心中一动,却是有了想法,开口答道:“我等深受赵大人的厚恩,今后为官期间,自然替赵大人考虑,一切以赵大人的利益为主!如今,朝野之间,颇多流言蜚语,竟是说赵大人您是一位贪官奸臣,我等为官之后,必然要肃清流言,扭转风评,让世人明白赵大人您不仅不是一位贪官奸臣,反而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清官!”

    赵俊臣轻轻一笑,又把目光转向了曾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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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新赵党(下).

    ……

    见赵俊臣的目光打量过来,曾炜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学生认为,我等在为官之后,应当学习清流的做法。”

    清流?

    听到曾炜的话后,包括柳子岷在内,每一位新科进士们皆是一惊。

    曾炜难道不知道,朝中的那些清流们,一个个皆是视赵俊臣为死敌?

    这些年来,清流们在庙堂上给赵俊臣添了无数麻烦,弹劾赵俊臣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等等罪行,已是清流们每天必做的功课,而赵俊臣则最是鄙夷清流们的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也不止一次的出手打压,双方可以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在这个时候,说自己要学习清流,难道就不怕惹赵俊臣生气?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更何况,清流有什么好?无权、无势、无财、甚至不受皇帝待见,只剩下一张嘴和些许清名罢了,又哪里像赵俊臣一般,在官场上权高势大、呼风唤雨,平日里锦衣玉食、一掷千金!

    就在一众新科进士们半是幸灾乐祸、半是惊异莫名的时候,赵俊臣的神色却不变,反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学习清流吗?倒是有趣,说详细些。”

    曾炜说道:“学生也认同柳公子的观点,如今世人对赵大人您有着诸多误解,我等深受赵大人的恩情,理应为赵大人分忧解难,奈何我等刚刚进入官场。无论声望还是权位皆是低浅,却是有心无力,所以学生认为柳公子的想法虽好。但还需要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就是学习清流!

    恕学生说一句逾越身份的话,当今的太子殿下,这些年来一直都束之于朝堂之上,虽然身份高贵,但也是无所作为,近些日子终于办了一些事情。但无论是南巡筹备,还是南巡筹备舞弊案。却也全都办砸了。只是,在这般情况下,太子殿下的名声却无人可及,尚未继位。就已是被许多人视为我大明朝的中兴之主,赵大人以为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清流们的屡屡吹捧?但实际上,也只有清流们的吹捧才有作用,因为清流们有清名、有信誉,朝野官民也信他们!若是换成其他人吹捧,怕就无用了。”

    说话间,曾炜抬头看了赵俊臣一眼,却见赵俊臣满是欣赏的点头认可,亦是信心一振。

    正如前文所说。赵俊臣与清流不合,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所以曾炜所说的这些观点。也确实承担着一些风险,毕竟曾炜还是第一次与赵俊臣见面,并不了解赵俊臣的心性为人,此时见赵俊臣并不反感,自然是轻松了不少。

    然后,随着曾炜信心增加。话语也愈加的有说服力,继续说道:“然而。清流们又如何能拥有这般清名与信誉?以学生看来,不外乎两点,一是以身作则,相比较朝中大部分官员,清流们的作风确实要清廉一些,但第二点则更加重要,那就是相互间吹捧与造势,使得一人之清名信誉既是全体之清名信誉,反复叠加增涨,如此人云亦云之下,清流们就成了现在的清流!

    当然,一味的学习清流也不可取,清流们虽然总是一副指点天下的架势,但很少实践与实干,终究有些眼高手低之嫌,所以在学习清流之余,我等也要像赵大人一般,为朝廷为百姓多办实事,如此营造声望与信誉,也是事半功倍!

    如此这般之后,我等有了取信于人的信誉与声望,再为赵大人分忧解难、制造声势,方为万全之策。”

    曾炜说完之后,抬头注视着赵俊臣,等待着赵俊臣的评价。

    然而,赵俊臣却依旧是不置可否,反而打量着其他的新科进士们,却见这些新科进士们,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大都是沉默不语,虽然尚未明着反对,但也皆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这些新科进士们愿意投靠赵俊臣,自然都不是什么品行高洁之辈,他们读书与当官的原因,也自然不是为了百姓福祉、江山社稷——相比较那些清流清官们,赵俊臣才是他们真正的人生目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早早的投靠于赵俊臣。

    如今,曾炜竟是让他们向清流们学习,他们又如何愿意?

    于是,他们自然是纷纷沉默,虽然碍于曾炜的颜面,并没有明确反对,但也没有赞同。

    只是,这般沉默,却已是最大的反对了。

    ……

    其实,对于曾炜的这番言论,赵俊臣是十分赞同的。

    如今,赵俊臣身为朝中权臣之一,除了德庆皇帝的支持、以及他自己的苦心经营之外,也是因为他的身旁聚集了一批贪官,而这批贪官对赵俊臣也是鼎力支持,如此才造就了赵俊臣如今在朝堂上的声势。

    只是,赵俊臣手下的这批贪官们,像是工部尚书左兰山、户部侍郎詹善常等人,虽然不缺办事能力,并且在权势上对赵俊臣帮助良多,但在其他方面,却已是尾大不掉之势,对赵俊臣不仅没有帮助,反而还总是拖后腿!

    其他不说,就说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改善自己名声,但门下尽皆是一些贪官污吏,而这些人又仗着赵俊臣而为所欲为,如此一来,赵俊臣想要改善自己名声,自然是事倍功半,即使偶尔有了成绩,也很快就会被这些贪官们败了干净!

    除此之外,赵俊臣为了满足这些贪官们的贪欲而消耗的无数金银、这些贪官们的种种罪行对赵俊臣所造成的种种隐患,更是让赵俊臣时常头疼。

    可惜,这些贪官们在宦海之中沉浮多年。品行早已经定型了,赵俊臣再想要扭转,却是有心无力。

    如此一来。赵俊臣自然是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新科进士们之上,希望这些赵党新血液的作风可以更加清廉一些,并且逐步替换赵党的旧血液,如此新陈代谢之下,赵党也可以逐步转变,从一个纯粹的贪官集团,变成一个真正的朝堂派系。

    ……

    所以。曾炜的这番言论,是十分符合赵俊臣的真实心意的。

    只是。看到一众新科进士们对此并不是十分赞同,甚至隐隐有些排斥,赵俊臣暗暗叹息一声后,却也没办法直接赞成曾炜的言论。并要求这些新科进士们强行按照曾炜的方法行事,否则只会让他们心生叛意。

    于是,赵俊臣只是点头道:“曾公子的这番言论,颇有可取之处,如今朝堂之中,正是风起云涌之际,所以我等今后在行事之间,也需要谨慎一些,不可太过出格。否则我在朝堂中也不好为你们遮掩,至于何为出格,又何为不出格。就看你们自己的把握了……我朝的俸禄不高,若只是死守着一份俸禄,那么别说是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了,怕是连自己府中人都养不起,但万事皆有度,为官之人更要有为官的作为。关于这些你们也要心中有数……当然了,若是你们能像曾公子所言一般。有了不逊于清流的声望、信誉,对我会有怎样的好处暂且不提,但我今后在提拔你们的时候,也有了充足理由,除此之外,尚且还有一些其他的好处,如今我就不一一点明了。”

    赵俊臣的这一番话,只是点到为止,虽有一些隐约暗示,但并没有强求,眼前这些新科进士们究竟能够领悟到多少,还要看他们自己了!

    这些新科进士们,虽然品行不端、志向也有些浅薄鄙陋,但终究不像左兰山、詹善常等人一般已是贪性深入骨髓、再也难以扭转,虽不能说是一张白纸,但毕竟尚未受到污浊。

    所以,有了曾炜的这一番话,又有了赵俊臣的这番暗示,再有赵俊臣日后的刻意引导——对作风稍显清廉者加大培养力度,甚至给予各方面的奖励,对不知收敛者加以打压,甚至刻意放弃,那么想来这些新科进士们也就大都会顺着赵俊臣给他们指明的道路走下去。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赵俊臣正是这些新科进士们的“上者”,只要赵俊臣表现出一些偏向,那么这些新科进士们不论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必然会有所改变,即使他们依旧会贪赃受贿,但至少会懂得收敛作为、以及装点门面。

    对于赵俊臣而言,这种改变就已经足够了。

    这一批新科进士们,对于赵俊臣而言是“千金马骨”的作用,只要他们的作风能够稍稍廉洁一些,为赵俊臣营造一些好名声,再加上赵俊臣自己的经营努力,那么日后自然就会有品行更加高洁的读书人愿意投靠赵俊臣,这是一种良性循环的过程,或许会耗时良久,但赵俊臣对此并不缺乏耐心。

    只是,在此之前,赵俊臣还需要减少这些新科进士们与其他赵党官员的联系,如此才不会被其他赵党官员们轻易带坏,也才能避免赵俊臣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于是,赵俊臣在沉吟片刻后,又补充道:“如今殿试结束,根据陛下的旨意,你们各有官位不同,在这里,我给你们一项承诺,今后在你们为官之际,不论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都可以直接与我联系,而我也会尽力为你们解决,如今在朝堂之中,有许多与我交好的官员,比如工部尚书左兰山左大人,户部侍郎詹善常詹大人、通政使司童恒童大人等等,不过你们如今的官阶与他们相差远了些,也尚不熟悉,而且他们各有事情要忙,所以你们就不必打扰他们了,若是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我自然会有安排。”

    听到赵俊臣这么说,一众新科进士们纷纷大喜,有了赵俊臣的这一句保证,官场的崎岖险道,对他们而言已是变成了通天坦途,于是众人一时间也无心细思赵俊臣这般决定的深意,只是连忙向赵俊臣致谢!

    事实上,在一众新科进士之中,也唯有曾炜能够明白赵俊臣的深意。

    赵俊臣这么做,明显是要把赵党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旧赵党”,一部分是“新赵党”,“新赵党”在赵俊臣的刻意引导之下,作风会相对廉洁,再等到“新赵党”逐步成长之后,赵俊臣就会用“新赵党”逐步替换“旧赵党”,让“新赵党”成为赵党的真正主力。

    想明白了这一点,曾炜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只觉得自己投靠赵俊臣的选择,果然没有错,赵俊臣自有一番大志向,并非像其他贪官一般只懂得贪污受贿、庸庸无为!

    于是,曾炜此时也学着其他新科进士一般向赵俊臣行礼答谢,只是在神色之间,带着一丝敬佩。

    ……

    这一天,太子党出现了分裂的趋势,作为太子党在朝中的死敌赵党,竟也同样出现了分裂的趋势。

    只是,两者虽然同样是分裂,但前者是因为利益分歧而不受控制,后者是为了改良性质而刻意为之,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却是天差地远!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力所能及的帮助(上).

    ……

    随着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讨论,这场酒宴也很快就结束了。

    在宴会结束之后,赵俊臣出乎意料的邀请了曾炜与柳子岷二人与自己同车而行,却是羡煞了其他的新科进士们。

    这也是赵俊臣所表达的一种态度偏向,表示赵俊臣对于曾炜与柳子岷二人在宴会上的提议很感兴趣。

    虽然,赵俊臣并没有强求什么,但已然摆出了态度,想必其他的新科进士们看到之后也会有些领悟。

    ……

    在赵俊臣的马车之中,赵俊臣、曾炜、柳子岷三人相对而坐。

    柳子岷与赵俊臣已是很熟悉了,而曾炜也自有一番气度,所以他们在进入赵俊臣的马车车厢后,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拘谨,只是向赵俊臣行礼之后,就静静等待着赵俊臣的吩咐。

    他们皆是猜到,赵俊臣这次主动与他们二人同车而行,除了表明态度之外,恐怕也还有事情要吩咐他们。

    见柳子岷与曾炜皆是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赵俊臣颇感欣慰,只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可堪重用的人才。

    与曾炜相比,柳子岷在酒宴的表现虽然要相对逊色许多,不过依旧超出了赵俊臣的想象,至少他已是从“盲目的听从赵俊臣的吩咐办事”,变成了“可以自主思考并揣摩赵俊臣的心思”了,想来柳子岷这些日子为赵俊臣收罗人才、营造声势之际。也成长了许多。

    至于曾炜,则更是让赵俊臣惊喜不断,虽然年轻了一些。但见识、眼光、手段皆是不凡,远远超出了赵俊臣最初的预料,一番接触下来,赵俊臣对他也是愈加的欣赏。

    事实上,柳子岷与赵俊臣相处较久,能够在酒宴上猜出赵俊臣的想法并不奇怪,而曾炜只是第一次见到赵俊臣。竟然也同样猜到赵俊臣的真实心思,这份眼光与判断力已是远超同侪。甚至还要强过一些朝堂大员,却也让赵俊臣对他更加重视了。

    而这也是赵俊臣要与他们二人同车而行的原因,以曾炜与柳子岷二人如今的眼光、见识、以及手段,虽然还欠缺一些经验与历练。但已是可以为赵俊臣稍稍分忧一些事情了。

    于是,赵俊臣打量二人片刻后,突然一笑,说道:“今天在宴会之上,真是难为你们了,说出了那么一番见解,怕是其他人会因此对你们二人心生不满,而你们二人本应是这批新科进士之中理所当然的领袖人物,只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你们的声望却要降低许多了。”

    柳子岷讨好道:“我等只是一心为赵大人分忧,其他的事情,只是细枝末节罢了。与赵大人的大计相比,些许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曾炜则神色平淡道:“学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罢了,若是其他人会因此而对我产生不满,也只能说明他们的见识浅薄!对于那些见识浅薄之人的看法,学生又何必在意?更何况。声望有增就有减、有减就有增,本就不是定数。今天因为一些事情减少了声望,那么日后再找机会补回来就是,所以赵大人您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赵俊臣愈加欣赏曾炜的见识与气度,却是话锋一转,问道:“柳子岷他与我相识数月,期间多次接触与交谈,能够猜到我举办这场酒宴的用意也并不奇怪。然而,曾公子你与我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竟也能猜到我的心思,并且还暗中相助、替我表明了心意,让我幸喜之余,却也十分好奇,不知道曾公子你是如何猜到我心意的?”

    随着赵俊臣的询问,曾炜终于露出谦逊之色,说道:“赵大人智深似海,您的心意与谋划,又岂是学生可以猜到的?其实,学生并非是猜到了赵大人您的心意,而是学生这些日子以来,通过诸般见闻与消息,早已是明白了赵大人您心中有大志向,如此再逆向推演,才略微猜到了赵大人您的心意。”

    “哦?”听曾炜这么说,赵俊臣饶有兴趣,并示意曾炜进一步解释。

    曾炜解释道:“赵大人您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虽然隐晦内敛,却也皆是表明赵大人您其实并不满足于今日之成就,还想要更进一步!然而,作为陛下的宠臣,又因为门下官员良莠不齐的缘故,您如今的权势已是接近了极限,今后除了还能在地方上扩张权势影响之外,却已是很难再进一步了。

    若是想要突破瓶颈,却唯有重组赵党、并逐步转变赵党的性质才可行!也唯有如此,在清浊并蓄之下,赵大人您才能真正的与首辅周尚景等人相提并论!如今,正好有许多新科进士们纷纷投靠,有了这些新生力量,正是赵大人您开始重组党派的最佳时机,也正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学生才冒险一试,说出了在宴席上的那一番言论,没想到竟是侥幸猜中。”

    另一边,赵俊臣听到曾炜的这一番话后,心中却是震惊莫名——他本以为曾炜只是猜到了自己想要扭转名声的想法,却没想到曾炜竟还猜出了自己打算重组赵党的心思!

    拥有这份眼光与见识,从某方面而言,曾炜已是不逊于赵山才了!

    一时间,赵俊臣也不知自己应该为招收到这么一位大才而幸喜,还是应该为自己的真实心意被曾炜猜到而担忧。

    而一旁的柳子岷,此时却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从前只是觉得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想要扭转自己在朝野间的声望,却远没有曾炜所想的深远,更没有想到赵俊臣如今风头正劲,然而已是居安思危,开始着手重组赵党了!

    打量了曾炜良久之后,赵俊臣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叹息道:“本来,在这一届的新科进士之中,我最看好赵山才,也一直想收为己用,奈何赵山才一心想为太子效力,却是拒绝了我的屡屡招揽,这本来被我视为一大憾事,然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想到曾公子你竟有这般眼光,今后有了曾公子相助,失去赵山才对我而言也不再是什么遗憾之事了!”

    说话间,赵俊臣目光炯炯的打量着曾炜与柳子岷二人,郑重道:“既然曾公子已是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你们了,曾公子你并没有猜错,如今我确实打算重组自己手中的力量,并借着重组的机会,逐步转变自己这一派系的性质,然而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传了出去,我门下的那些官员们必然会生出许多想法,所以这件事情你们绝不可透漏出去。”

    听到赵俊臣的这一番话,曾炜与柳子岷皆是答应、并连连慎重保证。

    赵俊臣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在表面上,他是一副非常信任曾炜与柳子岷的样子——并又问道:“那么,曾公子可知道我今日要你们二人同车而行,原因为何吗?”

    曾炜显然已是猜到,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答道:“赵大人是想让我与柳公子二人今后以身作则,在众新科进士中起到带头作用,并引导他们向着赵大人您所期望的方向变化,除此之外,也是让我等二人成为他们的领头者,在赵党之中另起炉灶,不受赵党中那些老人们的干扰,保持相对独立,只为赵大人您一人效命!”

    赵俊臣笑着点头,意味深长道:“带头的人,总是很幸苦,但好处也最多,你们二人皆是聪慧之人,具体怎么做也不必我多说,今后我就看你们的手段了。”

    ……

    接下来,赵俊臣又与曾炜、柳子岷交谈了许多事情,并且亲自把他们送回了各自所在的客栈。

    当送回了曾炜与柳子岷之后,赵俊臣也不再耽搁,只是交代许庆彦回府。

    一路上,因为曾炜的才智远远出乎了赵俊臣的预料,所以赵俊臣颇是开心,这些日子以来紧绷的心绪,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只是,当赵俊臣回到府中后,刚刚下了马车,就有赵府下人禀报,称三边总督梁辅臣的幕僚徐文清再次求见赵俊臣。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力所能及的帮助(下).

    ……

    “还是太年轻了,虽然心智聪慧、眼光敏锐,但终究是历练太少、经验不足,又有些年轻冲动、锋芒毕露,今天他一心想要在我面前证明自己,但说话办事之间,却还是欠缺了许多考虑……”

    赵府书房之中,赵俊臣在等待着徐文清出现之余,又回想起了自己与曾炜的一番交谈,暗暗评价道。

    今天,与曾炜的一番交谈,实在是让赵俊臣惊喜异常,没想到曾炜竟只是通过一些表象,就看穿了自己想要重组赵党的打算,仅凭这份聪慧与眼光,就要强过了赵党之中绝大部分老人。

    以赵俊臣看来,曾炜只要再历练几年,未必就比赵山才、周素文、李纯臣等人差了!得到了如此的良才美质,对于一向是求贤若渴、又手下缺乏人才的赵俊臣而言,实在是一件幸事!

    而曾炜的表现,也让赵俊臣对于“新赵党”的未来,增添了许多信心。

    只是,曾炜虽然聪慧、也家学渊源,奈何毕竟还只是一个年轻人,因为缺少经验与历练,许多方面还没办法与官场上的老狐狸们相提并论。

    首先,曾炜完全不懂得“藏拙”的道理,为了在赵俊臣面前表现自己的才智,竟是直接道出了赵俊臣的真实心思!

    三国时期的杨修为何会被曹操杀死?还不是因为他揣摩出了曹操的心意,所以引起了曹操的猜忌?

    在官场上。“揣摩上意”是官员们的必修课,但也同样是大忌讳,若是下面人对上官们的想法心意竟是了若指掌。那么上官们又如何还会有安全感?在这个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并顺着上意办事就是了,又何必刻意显摆?——事实上,赵俊臣一向自诩胸襟广博,但今日被曾炜猜出了真实心意之后,虽然愈加欣赏曾炜的才智,但也增添了些许危机感,今后为了控制曾炜。赵俊臣也必然会多用一番心思。

    其次,曾炜急于表现自己。却是忽略了时机场合,做事欠缺了考虑!

    赵俊臣想要重组赵党的事情非同小可,曾炜即使猜了出来,也绝不应该在柳子岷面前把这件事说出来!重组赵党是赵俊臣如今最大的机密之一。一旦透漏出去,那么现在的赵党就会产生混乱,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然而因为曾炜的缘故,如今却又让柳子岷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为赵俊臣的计划增添了一丝风险。

    虽然赵俊臣在马车上是一副对曾炜与柳子岷二人信任有加的样子,但可以预计的是,从今天开始,为了防止消息泄漏。赵俊臣必然会派人严密的监视他们二人。

    最后,也就是曾炜最重要的缺陷,就是曾炜的性子太傲了。虽然表面上谦逊有礼,但在他内心深处,对于其他的新科进士们的藐视不屑却是任谁都能看出来。

    固然,曾炜是一个聪明人,与他相比,这世上绝大部分人皆是愚笨了一些。他也有资格看不起其他人!但是,与聪明人相比。这些愚笨之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一个“聪明人”若是不懂得掌控与影响身边的愚笨之人,或是忽略了这些愚笨之人所产生的影响,那么也只会是孤掌难鸣、寸步难行,一生难以成事!

    除此之外,愚笨之人毕竟不是木偶、傀儡,同样有着喜怒情绪、爱恨尊严,若总是对他们不屑一顾,并且还不加掩饰,那么只会引起众人的忌恨与敌视,到时候“大势难违”之下,更是要栽一个大跟头!

    所以,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不仅不会蔑视寻常人,反而会融入其中,然后引导、带动,并最终成为寻常人的领袖,将寻常人的力量化为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些,如今的曾炜还并没有深刻领悟。

    可以说,曾炜这次与赵俊臣见面,已是把自己的优点与缺点全都彻底的展现了出来。

    “不过,这些缺陷,归根结底,都只是因为欠缺了经验与历练,等到曾炜他今后经历的事情多了,人也世故了,那么这些缺点也就不是缺点了……嗯,看样子今后还要给他多添加一些担子了,这样才能加速他的成长,也才能尽快的为我分忧办事。”

    赵俊臣暗暗想道。

    用人之道,不能拘泥于一个人的缺点,更要以成长的眼光看问题。

    如今,赵俊臣看出了曾炜的缺点,却反而让赵俊臣下定决心,要进一步的重用于曾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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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赵俊臣考虑着今后应该如何使用曾炜的时候,许庆彦推开书房的房门,禀报道:“少爷,徐文清来了。”

    “快请他进来。”赵俊臣收敛了心思,并点头吩咐道。

    片刻之后,徐文清来到了书房之中,赵俊臣向他打量之间,却见徐文清表情沮丧、神色黯淡。

    徐文清身为三边总督梁辅臣的幕僚,此次来到京城,是为了三边军备荒废的事情。

    因为明朝的兵制弊病,大明朝的军户逃亡情况屡见不鲜,而在诸多军镇之中,三边军镇因为条件最艰苦、又时常发生战事,所以军户逃亡的情况又是其中最为严重的。

    偏偏,三边诸军镇又承担着边防重任,如今在军户屡屡逃亡的情况下,军力已是极为空虚,甚至已经到了一个危险边缘,很难再抵抗蒙古、女真等部落的连年侵袭。

    对此,三边总督梁辅臣自然是焦急异常,甚至想要用银子招募一支专职的雇佣军队,而这次派徐文清来京,也正是为了此事。想让赵俊臣暗中拨给他一笔银子组建新军队。

    奈何,绕过兵部,直接从户部拨银子给三边军镇。又是用于组建私军,实在不合规矩,也太过敏感,一旦被人发现,就是万劫不复,却是被赵俊臣婉转拒绝了。

    事实上,赵俊臣非常想帮助梁辅臣整顿三边军备。因为他十分清楚,一旦三边防务出了疏漏。在女真与蒙古的狼子野心之下,对汉民族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将是大明朝与汉民族的一场大浩劫!

    然而,三边军镇的军备荒废,是因为明朝的军制弊病。想要扭转就必须改变明朝军制,而明朝军制不仅干系着方方面面的利益,更还是维持明朝皇权的根本之处,德庆皇帝是决不允许它改变的。

    所以,这件事情,赵俊臣甚至不敢在德庆皇帝面前提及,生怕得罪了众多既得利益者之余,还会引起德庆皇帝的心中猜忌,让德庆皇帝以为赵俊臣想要插手军队——赵俊臣确实想要这么做。所以更不能引起德庆皇帝的警惕!

    于是,上一次徐文清求助于赵俊臣,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然而。徐文清却是一个心性坚定之人,虽然求助于赵俊臣不成,却也没有沮丧,反而四处出击,这些日子以来又找了许多关系,只是看他如今的表情。显然是事情并不顺畅,朝堂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趋利避害的老狐狸。却是没人敢管三边军镇的烂摊子。

    ……

    如今,看到徐文清的脸色后,赵俊臣叹息一声,问道:“看样子,徐先生这些日子并不顺利。”

    徐文清神色黯然的点头,带着一些疲惫,向赵俊臣说道:“确实如此,在下今日再次求见尚书大人,就是希望尚书大人多少能为三边军镇提供一些援手,我家梁大人必然会感激不尽,日后也必有厚报!”

    徐文清很清楚,想要扭转三边军镇的颓势,终究还是离不开掌管天下钱粮的赵俊臣,所以他在转了一圈之后,却还是求到了赵俊臣这里。

    对此,赵俊臣早有考虑。

    虽然,赵俊臣碍于自己的利益考虑,无法直接出大力气帮助梁辅臣整顿三边防务,但在不损害自己利益安危的前提下,赵俊臣还是很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毕竟,赵俊臣终究还是有一些为人、为官之底线的。

    究竟该如何帮助梁辅臣整顿三边防务,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考虑了许多,最终还真让赵俊臣找到了方法,并且近段时间也一直在为此而暗中准备着。

    事实上,眼看着南巡即将开始,在此之前,若是徐文清不来找赵俊臣求助,赵俊臣也会主动寻找徐文清!

    于是,赵俊臣点头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三边军镇承担着边防重任,绝不可荒废了军备,否则一旦出了事故,却是谁也承担不起责任。只是,若是像梁总督所说那样,避过兵部由户部直接拨银子给三边军镇,却也绝不可行,否则只会给我们双方带来麻烦,我考虑了许久,决定还是通过工部拨银子给你们,这笔银子并不多,但总比没有的好。”

    “工部?”徐文清微微一愣。

    赵俊臣再次点头,说道:“工部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此外,还掌管着估销工程费用之职责,你可以让梁总督向朝廷上折子,称三边各城的城墙与道路年久失修,需要银子修缮,然后工部就会派人去估算工程费用,到时候我会吩咐他们把这笔费用尽量往大的估算,如此也可以多拨给你们一些银子,至于这笔银子到时候如何掌握在自己手中,又要如何使用,就全看梁总督了……此外,我已经派工部的工匠们研究成了几种威力不俗的军械兵器,到时候也会以试验的名义,全都拨给三边军镇,还希望你们可以善加使用!”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从手边拿起一封书信,交给徐文清,又说道:“还有,这是一封我写给梁总督的亲笔信,还望你亲手转交,上面有着一些我的建议,希望梁总督可以重视。”

    听到赵俊臣的话后,虽然最初的期望落空了,但徐文清的神色总算是振奋了许多。

    无论如何,这次他总算没有空手而归。

    正如赵俊臣所说的,银子即使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有钱好办事”的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如此一来,徐文清奔波多日,终于在赵俊臣这里有了回报,接下来自然是千恩万谢不提。

    而赵俊臣则叹息一声,并没有居功自傲,心中反而闪过了一丝愧疚。

    他明白,与三边军镇的需要相比,自己所提供的帮助还是太少了!

    这只是在不危害自身利益安危的情况下,力所能及的帮助罢了!

    “自私小人……清流们这般评价我,却也没错……”

    ……

    ps:嗯,这几天出了点事情,每天只有一更,大家见谅,很快就会加速更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穷”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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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孟子的这一句话,世人皆知。

    作为一个心底深处还尚存着些许良知的政客,赵俊臣也一直是这样自我安慰的。

    在赵俊臣眼中,自己虽然权高位重、富可敌国,但毫无疑问还属于“穷则独善其身”的一类,毕竟,赵俊臣再是如何福贵,却是连自己的命运与选择都无法掌控——从这方面而言,赵俊臣甚至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所以,在这一句话的自我安慰下,对于三边防务的隐患,赵俊臣只能在不损及自身利益前提下,给予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赵俊臣明白,这些帮助已是自己如今的极限了,若是力度再大一些,引人侧目之下,或许就会危及自身了。

    然而,真的是如此吗?

    看着徐文清离去的背影,赵俊臣的心中,终究还是有所不安。

    明知道三边防务一旦出现了纰漏将会意味着什么、后果又会是何等的可怕严重,但自己却没有尽力改变,这让赵俊臣心中充斥着一股愧疚感,迟迟无法消散。

    三边各军镇的隐患,是如此之多、又如此之大。令人触目惊心,只是小修小补的话,真能抵御住蒙古骑兵的侵袭吗?往些年固然是勉强抵御住了。赵俊臣也常常借此安慰自己,但若是今年出了万一呢?在这个时候,又岂能能报着侥幸心理?

    若是边关被破,赵俊臣如今的诸多谋划与算计,又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到了那般时候,赵俊臣依然还是借着这一句话来安慰自己。然后从一个大奸臣、大贪官,变成一个大奴才、大汉奸?

    早已经有了决定的事情。如今真正的做了,赵俊臣反而心中开始忐忑了起来。

    ……

    当许庆彦送走了徐文清,返回书房的时候,看见赵俊臣的脸色阴沉不定。带着些许矛盾与犹豫。

    这种表情,许庆彦已是许久没在赵俊臣的脸上看到了。

    不过,如今的许庆彦,在赵俊臣的刻意历练之下,终究是成长了一些,见赵俊臣这般模样,不仅没有像从前一般急不可待的开口询问,反而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没有任何的打扰,只是让赵俊臣一个人静静的考虑。

    良久之后,赵俊臣也终于拿定了主意。

    “庆彦。你暗中组织一支商队,等到南巡之后就派他们去蒙古草原一趟。”赵俊臣吩咐道:“借机打探清楚蒙古诸部落的虚实与相互关系,并详细查探一下蒙古各部落今年的草料、粮食、牛马的收成情况,若是那边今年有了任何的天灾人祸,造成了欠收与损失,就马上通报于我。”

    如今。季节尚且还是春末,而草原民族的侵袭。则一向是秋收之后。

    这给予了赵俊臣静观其变的缓冲时间,也让赵俊臣拥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探查与准备。

    ~~~~~~~~~~~~~~~~~~~~~~~~~~~~~~~~~~~~~~

    第二天,早朝之上,情势愈加平稳。

    眼看着南巡即将开始了,德庆皇帝如今正是兴致勃勃、满怀期待,百官们也是非常知趣,任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德庆皇帝的雅兴,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于是,这一天的早朝,百官皆是无事禀呈,好似天下太平一般,而德庆皇帝也只是与众大臣们讨论着南巡的事情,如此一来,朝堂上自然是一副君臣和睦、其乐融融的架势。

    然而,在众人之中,太子朱和堉却是一直紧锁着眉头,与早朝的气氛格格不入。

    原因无他,昨天整整一个晚上,在太子府中,不断有太子党官员求见太子朱和堉,并劝谏朱和堉收回成命、暂且不要改革商税,否则就会如何如何……

    如此劝谏之间,每个人皆有一番大道理、言之凿凿,虽然全都被太子朱和堉驳回了,但此时回想起来,朱和堉的心情依然有些烦闷。

    在下了早朝之后,眼见着一部分太子党官员依然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好似还想要劝谏自己,太子朱和堉索性不再理会他们,没有在宫中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太子府中。

    事实上,太子朱和堉返回太子府,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躲避那些有不同意见的太子党官员,他确实是有事情要办理。

    经过了近些日子以来的历练,虽然是屡遭挫折,但太子朱和堉终究还是有了一些实干能力,甚至还明白了“要办事、先调查”的道理,所以在今天早朝之前,他已是派人去户部索要了一些相关账簿,准备趁着这几天时间了解一下明朝商税的具体情况。

    ……

    却说,待朱和堉回到太子府中后,发现户部的账簿已是拿来了,然而,朱和堉还没来得及翻看,就听下人禀报,称都察院左都御史吕纯孝求见。

    都察院是太子党官员的大本营与集中地,而吕纯孝这些年来帮着朱和堉管理都察院,尽心尽力、劳苦功高,更是朱和堉的左膀右臂,一直深受朱和堉的重视。

    如今,听说是吕纯孝求见,朱和堉自然是不会不见,连忙让人请吕纯孝进书房谈话。

    不过,当吕纯孝进入书房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和堉就已是当先开口道:“吕大人,你不会也是来劝我改变主意、不要再改革商税的吧?若是如此。就不必开口了,我意已决,是绝不会改变主意的。”

    昨天晚上太子府里的诸多热闹。吕纯孝也曾听闻了一些,在叹息一声后,却是说道:“太子殿下,无论其他人是否转变了主意,但下官依然是支持您的,下官这次求见,也并非是为了求您收回成命。而是想将一位大才介绍给太子您,此人虽然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但才华心智皆远胜下官数倍,而下官也相信,太子您若是有了此人辅佐,接下来的商税改革。必然可以事半功倍,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吕纯孝这么说,太子朱和堉稍稍安心了一些,接着又对吕纯孝所说之人大感兴趣,并问道:“哦?究竟是何人?竟是让吕大人如此推崇?”

    “正是前太子太师何明何老前辈的关门弟子、本科殿试的第二名榜眼、人称江南才子的赵山才!”吕纯孝一脸郑重的回答道。

    “赵山才?就是那个在我离京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期间,通过你提醒我不要把案件牵连太广的那个赵山才?”太子朱和堉目光闪动着,叹息道:“此人确实有大才,当初我却没有听从他的建议,所以父皇他也对我的办案结果颇不满意。认为我不知轻重、不识大体,险些酿成了大祸,最终还训斥了我一番……”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但奇怪的是,在太子朱和堉的神色之间,竟是不见任何的后悔之色,只是顿了顿后,又说道:“难得我这般固执。但他却依然想要为我效力,看来这个赵山才不仅才智不俗。更还是一位正直忠贞之辈,实在难得,仅凭这些,此人就足以倚重,更别说他还是何老太师的弟子、并得到你如此推崇了!嗯,快快请他进来吧。”

    随着太子朱和堉的吩咐,没过多久,赵山才也被人领到了书房之中。

    进入书房后,虽然面对太子朱和堉,但赵山才并不见任何的局促不安,反而在行礼之后,就抬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太子朱和堉,似乎想要看清楚太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面对这般有些失礼的举动,太子朱和堉却没有生气,反而同样在打量着赵山才,见赵山才气质不凡,亦是面带欣赏的连连点头,并笑道:“你就是赵山才?我早听说过你,今科的殿试,状元原本应该是你的囊中之物,可惜周素文是周尚景的孙子,而周尚景不仅权势极大,更还是三朝老臣,连父皇也要给他一些情面,最终却是委屈你了……”

    说到这里,太子朱和堉摇头叹息一声后,又说道:“还有,记得在我离京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的时候,你曾通过吕大人提醒了我许多事情,事实证明你的看法都是正确的,而我最终却没有采纳你的建议,希望你不要怪我。”

    见太子朱和堉如此表态,赵山才却不由愣了。

    原本,赵山才以为太子朱和堉是一个性子固执倔强、刚愎自用之人,心中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此时无论是察言观色,还是言语行为,都证明太子朱和堉并非似想象中那般固执,不仅没有责备赵山才的无礼,反而十分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甚至还对赵山才主动表达歉意!

    这绝不应该是一个顽固倔强之人的行为!

    赵山才再次打量了太子朱和堉几眼后,目光一动,突然问道:“太子殿下,恕学生冒昧的问一句,若是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您在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期间,是否会改变主意、并听从学生的建议?”

    朱和堉沉默片刻后,终于答道:“恐怕不会,我依然会抓捕每一个涉案贪官,绝不让他们任何一人逃出法网!这个世界上,时过境迁,风云变幻,江山易主,改朝换代,可以说什么都会改变,但有一条道理却不会变,那就是贪官污吏们的祸国殃民!对百姓、对朝廷,贪官越少越好,所以,我又怎能放过他们!?”

    听言,赵山才眉头一皱,道:“太子殿下,您难道不觉得自己办事过于急切了?许多事情,您现在以储君的身份去办,是事倍功半、阻碍重重,待您日后登基再办,则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我知道您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有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何必现在去做?将来再办,岂不是一样的?暂且容忍。才是帝王应有的肚量!”

    这般直截了当的指责,若是换一个人,怕是会当场勃然大怒,赵山才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这么做了,却是在试探朱和堉的心性与底线。

    然而,朱和堉依然没有动怒。只是反问道:“赵山才,你可知。我是父皇的第几个儿子?”

    赵山才微微一愣后,答道:“据学生所知,您是当今陛下的第五子。”

    朱和堉又问道:“是啊,我只是父皇的第五子。在我前面,还有四位兄长,这太子之位,本来也轮不到我坐,但你可知,为何最终是我成了太子?”

    赵山才沉吟之间,答道:“据学生所知,陛下的大皇子在出生后就被立为太子,但他在多年前就病逝了;而二皇子继任为太子之后。没隔多久就因为‘失德’被废,如今正被囚禁在中都凤阳,三皇子幼年早折。四皇子在成为太子之后亦是因病去世,所以您才成了太子储君。”

    朱和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若不是这么多的意外,这储君之位本也轮不到我来做,却也正因为如此。我自幼就以为自己只会是一位闲散王爷,并没有学过帝王心术。实际上,就是到了现在,我也不想学它。”

    说到这里,朱和堉的目光停留在赵山才的脸上,说道:“自六岁起,我就跟着肖太师学习四书五经、道德文章,按照父皇的话来讲,肖太师他把我给教呆傻了,虽然我并不如此认为,但成为了太子之后,我还是跟着你师傅何老太师学过一段时间,他教我的正是帝王之术,当时我问何老太师,何为帝王之术?何老太师说,所谓帝王之术,就是权谋制衡之术、妥协容忍之术,揣测人心之术,赵山才,你是何老太师的关门弟子,你觉得何老太师的这句概括是否准确?”

    赵山才点头道:“何师的这句概括,自然是正确的。”

    太子朱和堉却说道:“然而,因为何老太师的这一句话,我就没有再用心学习帝王心术了。”

    赵山才微微一愣,问道:“为何?”

    太子朱和堉叹息道:“因为,我亲眼见过大哥、二哥、与四哥他们在学习了帝王心术之后的种种变化!原本,他们与我一样跟着肖太师学习,性子也与我相差不多,但学了帝王之术后,却皆是在短时间内大变模样,变得猜忌冷漠、也失去了最初的原则,在他们眼中,那些贪官奸臣们也是可以容忍的,甚至是必须存在的……”

    苦笑摇头间,朱和堉又说道:“我不认为这种改变是好事,也怕自己变成他们那样,把容忍妥协渐渐养成了习惯、视为自然,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不再是我了,即使成为了皇帝,一味沉溺于帝王心术,怕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所以就没有再学,反倒是我七弟因为好奇而学了一段时间,不过何老太师却因为他不是太子而不愿意教他……

    最终,估计何老太师也觉得我为人固执吧,没过多久就辞去了太子太师之位,让我觉得自己颇是愧对于他,如今看你依然愿意辅佐于我,显然何老太师他也没有怪我,所以我很高兴……”

    说到这里,朱和堉微微一愣,又摇头道:“看到你之后,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何老太师,却是把话题扯远了,你刚才问我,为何办事总是急切,明明可以等到继位之后再做,却总是迫不及待,最后则往往是事倍功半……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清楚,但你若是和我一样经历过皇储变迁,就应该会明白,任何事情,只要你觉得是正确的,那么办这件事情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因为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虽然贵为储君,却也同样如此!

    也许一些事情,你认为应该暂时隐忍,却不知隐忍着隐忍着,你已是把隐忍视为习惯,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魄力,又或者隐忍了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去做这件事的能力了。

    像我那几位皇兄,皆是如此,他们当初何尝没有大志向?但在隐忍之间,或是意外过世,又或是渐渐失去了魄力、并且因此而逐渐堕落,当初的大志向,却因为没有过任何行动,皆是成了过往云烟,后人也压根不会记住他们……

    孟子曾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但我却觉得,若是真有兼善天下之心,又何必在意穷达?力量有大有小,总有自己能做的事情。更何况,何为穷?又何为达?我如今身为太子,难道还不是达吗?若是只有成为了帝王,才敢去做那些正确的事情,那这天下世人,岂不是人人都应该独善其身?人人都没有作为?那么这大明江山,又还有何人主持公道?

    所以,有些事情,并没有时机好坏,所谓隐忍、所谓时机,都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作为罢了,固然,我有许多事情是办的急切了些,看似结果也不好,但若是不作为,又怎知结果就是好的?只怕未必!即使事倍功半,但只要有任何的好结果,无论大小,又何必纠结付出的多少?”

    听到太子朱和堉的这一番言论,赵山才默然无语。

    虽然赵山才的口才颇佳,可舌战群儒,但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原本,赵山才只以为太子朱和堉刚愎自用,虽然麻烦,但赵山才总算还有办法,刚愎自用之人,只是觉得自己的观念与办法不会出错罢了,只要让他们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终究还是会改的。

    而太子朱和堉,却是明知道自己的方法是错的,但他却依然坚持!

    因为,他认为自己的错误方法,或许会带来麻烦,但也会带来好的结果!

    因为,他拥有着帝王不应该拥有的价值观!

    由此,赵山才发现,辅佐太子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加麻烦。

    然而,不知为何,听了太子朱和堉的这一番话,赵山才竟是没有任何的退却,对于辅佐太子朱和堉这件事情,也没有感到任何的后悔。

    只是,却不知道这一番话被赵俊臣听到之后,会做何感想。

    事实上,赵山才与太子朱和堉见面的消息,很快就被赵俊臣得到了消息。

    赵俊臣虽然并不知道赵山才与太子朱和堉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为了防止赵山才辅佐太子改革商税,赵俊臣却很快就有了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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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赵俊臣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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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中百官,代天子牧民,关系到江山社稷、百姓福祉,最是重要不过,但如今在百官之中,却是贪官污吏占了大半,他们权高势重、又阴险狡诈,这般情况下,我固然可以与他们同流合污、随俗浮沉,如此也固然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还可以自我安慰说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但这样一来,在天下百姓眼中,这朝廷却成了黑暗一片、再也没了希望,也再没人会为他们说话做主!

    我知道,我的许多决定并不‘聪明’,也总是让自己暗中吃亏,但我却并不后悔,这些吃亏都只是小节,与这些相比,保持百姓们对朝廷的信心与希望,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可惜,父皇他忽略了这些,好似只要朝堂安稳,再粉饰一下太平,这大明江山就真的不会出现问题,然而百姓们的怨气越积越深,迟早都会爆发,到了那个时候,大明江山怕就积重难返了!”

    当赵山才离开了太子东宫、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客栈“得闲楼”中,脑中却依然回荡着太子朱和堉的这一番话语。

    3,ww≠w.

    与太子朱和堉的一番交谈,让赵山才真正的明白了这位储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件错误的事情,若是每个人都在做,并且每个人都习以为常。那么这件错误的事情就会变成正确的事情,甚至会成为人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此乾坤颠倒之下,这是大势、也是主流。在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依然坚持着最初的正确,就反而会被视为“幼稚”、“天真”、“愚蠢”……

    而太子朱和堉,就是这样一个人。

    本来,赵山才还想要说服朱和堉稍稍转变心性,变得随波逐流一些,但一番交谈下来,赵山才却发现,自己无法说服太子朱和堉,也不应该说服太子朱和堉。

    与此同时。赵山才也愈加的坚定了自己辅佐太子朱和堉的决心!

    “太子他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但方法却欠缺了许多圆滑,又不愿意使用那些有损道义的手段,但这些,却可以由我来补充,这世上有阳既有阴,那么从今往后,就由我来成为太子殿下的‘阴’好了!若是由我来辅佐太子的话,或许……就未必不能成事!”

    暗思之间。赵山才原本的顾虑与犹豫,也再不复存在!

    ……

    据传,当一个人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的那一刻,气质往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赵山才。就是如此!

    一旁的书童赵睦,也明显的发现了这一点!

    往常的赵山才,气质儒雅淡然。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但此时的赵山才。却是坚定认真,眼中更还闪烁着某种光芒!

    “公子。你怎么了?”

    眼见如此,虽然不愿意打扰赵山才沉思,但赵睦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赵山才悠悠一笑,却是不答反问道:“一座高山,有两条道路可选,一条坦途顺畅,一条险道崎岖,两者相较,坦途固然顺畅,但一路上的风景却是乏善可陈,而崎岖小道固然危险了一些,但沿途风景更加绚丽优美,赵睦,你若是爬山,会选择哪一条道路?”

    赵睦摇了摇头,说道:“公子选哪条,我就陪公子走哪条!”

    赵山才微微一愣,接着摇头失笑,道:“我会选择那条崎岖险道,险道虽然崎岖,但爬山最重要的,果然还是沿途的风景!更何况,通过这条崎岖险道攀爬到了山顶之处,心中才会更具有成就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山才的这些话,颇有深意,然而还没等赵睦想清楚,在赵山才的房间之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脚步声,接着“得闲楼”掌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中满是惊喜与慌乱:“赵榜眼!赵公子!宫中来天使向您宣旨!如今正在大堂候着,您快下来接旨吧!”

    听到“得闲楼”掌柜的声音,赵山才不由一愣,他虽然是今科榜眼,但毕竟只是官场新人,与德庆皇帝也只是远远见过两面,怎么德庆皇帝会突然向自己传旨?

    一时间,赵山才也无法想明白原因究竟,但也不敢耽搁,连忙下楼接旨。

    在那里,“得闲楼”掌柜早已摆放好了香案。

    前来“得闲楼”向赵山才传旨的人,是养心殿太监张秀。

    在确认了赵山才的身份后,张秀展开圣旨,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今科榜眼赵山才博闻强记、才思敏捷,且为江南人士,特恩准赵山才在朕南巡期间伴驾同行,钦此!”

    听到德庆皇帝的旨意,赵山才不由面色一变!

    如今,他刚刚投靠了太子朱和堉,还是太子党的新人,并不知道太子朱和堉准备在德庆皇帝南巡期间改革明朝商税的打算,但通过朱和堉与吕纯孝等人的只言片语,却也可以猜测到,太子朱和堉打算在德庆皇帝南巡期间办一件大事情!

    原本,赵山才已是拿定主意,要在此期间尽心尽力的辅佐太子朱和堉,绝不能让太子朱和堉把事情再搞砸了!

    然而,没曾想德庆皇帝突然下了圣旨,要赵山才伴驾南下,如此一来,赵山才想要辅佐太子朱和堉的想法,自然是落空了!

    一时间,赵山才心中隐约觉得不妙,觉得好似有什么阴谋在进行,但阴谋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却又因为得到的消息太少而无法推断!

    眼见着太监张秀读完圣旨后,就打算离开。赵山才连忙挽留,并询问道:“公公请留步。还望公公赐教,陛下他为何会突然要我伴驾南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缘故吧?”

    张秀看了一眼赵山才。却是笑道:“伴驾南下,跟随在陛下近前,这般天大好事,自然不是凭空而降,赵榜眼倒是心思玲珑,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贵人相助,我也不瞒赵榜眼,你这次多亏了赵尚书的举荐啊!”

    “赵尚书?是户部尚书赵俊臣赵大人吗?”

    口中虽然这么询问,但赵山才心中已然确定了。

    与此同时。考虑到太子朱和堉即将要办的大事,以及赵俊臣对太子朱和堉的屡屡算计,再看自己如今又因为赵俊臣的原因而伴驾南下、无法留京辅佐太子朱和堉,赵山才愈加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只是,这是德庆皇帝的旨意,正所谓金口玉言,绝对无法改变与收回,如今德庆皇帝既然下旨要赵山才伴驾南巡。那么哪怕赵山才突然生了重病、又或是摔断了骨头,却也只能按着旨意办事。

    一时间,赵山才只觉得事情棘手,任是有万千主意。在绝对的大势面前,却也难违。

    ~~~~~~~~~~~~~~~~~~~~~~~~~~~~~~~~~~~~~~

    时间,退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得到了太子朱和堉与赵山才见面密谈的消息之后。赵俊臣颇是重视!

    明朝的商税改革,是赵俊臣准备给太子朱和堉的一个大坑。只等着太子朱和堉跳在里面,然后彻底的埋葬了自己!

    然而。赵俊臣又非常重视赵山才的能力,认为太子朱和堉若是有了赵山才的辅佐,说不定还真能从这个坑里面爬出来,甚至把商税改革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但赵俊臣却要以防万一!

    若是如此,赵俊臣的诸般谋划,自然会全部落空!

    不过,赵俊臣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如今,赵俊臣是朝中权臣之一、是德庆皇帝的亲近宠臣,赵山才虽然颇具才华,但毕竟地位尚低,在绝对的权势差距面前,赵俊臣足以让赵山才的一身才智无法施展!

    事实上,赵俊臣在拿定主意后,马上借口南巡银粮的事情,前往宫中求见德庆皇帝。

    也正如赵俊臣所料,眼看着南巡转瞬即至,德庆皇帝的兴致也愈发高涨,当赵俊臣见到德庆皇帝的时候,德庆皇帝正品读着《徐霞客游记》里的《浙游日记》篇,颇是兴致勃勃!

    然后,德庆皇帝与赵俊臣议定了南巡钱粮使用的事情后,在赵俊臣的刻意引导下,谈性大发,又与赵俊臣谈论了许多关于江南的美景典故。

    然而,赵俊臣却因为“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的原因,对于德庆皇帝引出的话题,竟是出了大糗,往往十句话才能接上两三句,让德庆皇帝颇是感到扫兴,甚至还说赵俊臣“如今看来,你当年能够考取状元功名,实属侥幸,这些年来又沉溺于户部的账目数字,算账的本领越来越高,但学问却是落下不少”。

    对此,赵俊臣自然是“非常羞愧”,表示今后一定会奋发图强、用心苦读,绝不再让德庆皇帝失望云云。

    接着,赵俊臣又突然提及,“本科殿试榜眼赵山才一向以博闻强记、才思敏捷而闻名,又是江南人氏,如今德庆皇帝南巡,何不招他伴驾同行?如此一来,闲时招来应对,也是一件趣事。”

    赵山才如今还只是一位小人物,对于赵俊臣的这番提议,德庆皇帝并没有多想,觉得有道理,就当场答应了下来,并传令太监张秀前往赵山才的住处传旨。

    于是,才有了上文中的这一幕。

    如此,赵俊臣不过是寥寥几语之间,就是把赵山才从太子朱和堉身边支开,而太子朱和堉没了赵山才的辅佐,又如何还能处理好明朝商税改革的事情?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一天,距离德庆皇帝南巡的日子,也只剩下了两天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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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下一章,南巡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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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两份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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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天之后,是农历的三月初三。

    宜祭祀、出行、修造;忌移徙、入宅、作灶。

    自古以来,民间就流传着“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相传这一天是黄帝的诞辰,此外,道教也把这一天视为真武大帝的诞辰。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好日子,俗称“上巳节”,是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

    前些日子,在朝堂之上,百官们经过了多次的争论与商议之后,也把德庆皇帝开始南巡的日子定在了这一天。

    对于百官们的商议结果,德庆皇帝是颇为赞成的,不过依着赵俊臣猜想,德庆皇帝之所以赞成这个日子,倒不是因为这一天是良辰吉日,而是存着“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想法,若是从这一天开始南巡,那么等到德庆皇帝驾临江南的时候,还能赶上三月的尾巴,也可以看到江南的三月美景。

    事实上,为了加快路上的速度、赶在三月结束之前到达江南,德庆皇帝还特意弃马乘船,沿京杭大运河乘舟f,ww↘w.¤t而行,路经通州、天津卫、沧州、台儿庄等地,一路抵达江苏徐州,然后再通过淮阴、淮安等地,直抵扬州!

    当然,按照德庆皇帝的说法。他这次南巡之所以弃马乘船,是为了节约民力。避免打扰地方,并顺便视察沿途水工等等。这般光明无私的说法,倒也骗过了不少人,也为德庆皇帝的这次南巡增加了一些正当性。

    然而,赵俊臣自然不会相信德庆皇帝的这一番说辞,否则也无法解释德庆皇帝在抵达了扬州之后,为何会行程速度突然骤减,先是要在扬州停留七天时间不说,接下来更是要弃舟换马,慢悠悠的“巡视”江南的每一处美景胜地。并且还在杭州、南京、苏州、无锡、嘉兴等地,各是停留五到七日不等。

    很显然,德庆皇帝这一次南巡,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游山玩水罢了。

    不过,包括赵俊臣在内,所有看穿了德庆皇帝心思的朝中大臣,都不会拆穿这一点,只是与其他官员们一同高呼“陛下圣明”,就好似德庆皇帝当真是一位圣明皇帝一般。

    ~~~~~~~~~~~~~~~~~~~~~~~~~~~~~~~~~

    按照规矩与流程。在正式南巡之前,德庆皇帝还需要祭告天地与祖宗,所以这天一大早,德庆皇帝就带着文武百官们前往天坛。

    这一天。老天亦是做美,天空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眼见如此,德庆皇帝也颇是兴奋。在祭天的时候,竟是没有任何的敷衍怠慢。一篇长达千字的祭文,德庆皇帝念的悠扬顿挫、声音洪亮、字字清晰。

    当祭天结束后。在百官面前,德庆皇帝宣布了两份名单,一份是伴驾南巡的官员名单,另一份是留在京城中枢辅政的官员名单。

    这两份名单,是德庆皇帝与群臣一同商议的结果,看似简单,实则里面大有学问!近些日子以来,朝中各派系为了这两份名单,皆是费尽了心思,并且还明争暗斗了许久。

    毕竟,在德庆皇帝南巡之际,除了辅政大臣黄有容之外,朝中的其他几位权臣皆是要伴驾南下,在此期间,太子朱和堉与阁老黄有容二人是否会趁机打压其他派系的势力,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若是太子朱和堉与阁老黄有容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周尚景、赵俊臣等人远在江南,却是鞭长莫及,难免要吃暗亏。

    所以,为了保持各自在京城中枢的影响力、并且还要降低对手们在京城中枢的影响力,朝中各大派系皆是耗费了不少心思,在明争暗斗之间,各有所得,也各有所失。

    ……

    根据德庆皇帝所宣布的名单,朱和堉成为监国太子、黄有容成为辅政大臣,在德庆皇帝南巡期间,这两人将代替德庆皇帝打理朝堂政务,这是早有定论的事情,自是不提。

    而新任阁老程远道、太子少傅郭汤、都察院左都御史吕纯孝等等太子党官员,也皆是留在京城中辅佐太子朱和堉监国可以说,在德庆皇帝南巡期间,在京城中枢之中,太子朱和堉的势力将最为完整只是在赵俊臣的暗动手脚之下,太子党中最具有办事经验的礼部侍郎鲍文杰、以及最具备才智机敏的新科榜眼赵山才,则皆是要伴驾南巡!

    如此一来,太子朱和堉接下来改革明朝商税的计划,自然是风险大增!

    然而,赵俊臣虽然算计了太子朱和堉,但他自己却也同样被人给算计了!

    根据赵俊臣最开始的打算,赵党的二号人物工部尚书左兰山,将在南巡期间留在京城之中主持大局,代替赵俊臣领导赵党办事。然而在数次交锋之下,左兰山最终还是加入了南巡伴驾的名单之中!

    如此一来,赵俊臣虽然同样将户部侍郎詹善常、通政使司童桓、工部侍郎陈东祥、吏部侍郎刘长安、刑部侍郎秦怀远等等赵党干将,尽数留在了京城之中,借此保持自己在中枢的影响力,但这些人的官阶毕竟稍低了一些,无法像左兰山一般主持大局,所以赵俊臣的心中也有所不安,还特意为此而准备了许多后手。

    不过,赵俊臣虽然因为其他几位权臣的暗中作祟,没有把工部尚书左兰山留在京城中枢,但在赵俊臣的刻意阻挠之下,其他几位权臣也同样没能达成目标。

    其中,在首辅周尚景的极力争取之下,吏部尚书宋启文、保和殿大学士李和这二人固然是留在了京城中枢,代替周尚景主持局面,然而周尚景安插在赵俊臣地盘的两颗钉子工部侍郎叶尚宏、户部侍郎马森二人,却在赵俊臣的运作之下皆是进入了伴驾南巡的大名单之中,如此一来,在南巡期间,工部与户部这两大衙门也不会被周尚景渗透。

    此外,黄有容与沈常茂这两位阁老如今已是结盟为一体,同进同退之下,原本最占优势,在南巡期间,黄有容在京城辅政、沈常茂伴驾南巡,两人在分工之下,既能保持他们在京城中枢的影响力,也能保持他们在德庆皇帝身边的影响力,正是攻守兼备、形势极佳!

    然而,也正因为他们拥有这般优势,所以赵俊臣与周尚景二人却是十分默契的联手行事,将他们两人门下的一众核心官员,比如少傅张诚、礼部尚书林维、大学士霍正源等等官员,皆是安排进了伴驾南巡的大名单之中,如此黄有容虽然成为了辅政大臣,但因为身边缺少心腹们的支持,却也无法在京城中枢一手遮天!

    在庙堂之中,就是这样,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在利益得失之间,总需要有所抉择,任谁也不能得到所有的好处。

    可以说,德庆皇帝所宣布的这两份名单,是朝中各大派系较力与妥协的结果,期间所经历的明争暗斗、算计谋划,绝不逊色于一场规模浩大的党争!

    但如今,却已是尘埃落定,各方派系皆已是接受了最终的结果,所以当德庆皇帝宣布了这两份名单之后,百官之中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只是默认了这般结局。

    德庆皇帝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宣布了两份名单之后,并没有耽搁,只是再次宣布,南巡正式开始!

    然后,在留京官员们的相送下,德庆皇帝带领着一众伴驾官员,来到了通惠河口,并在这里乘船,前往南巡的第一站通州!

    ……

    ps:过度章节!比较无趣,写起来也非常麻烦,还请大家见谅。下一章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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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南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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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惠河口。∷四∷五∷中∷文

    方茹坐在马车之中,掀着车窗窗帘,看着德庆皇帝以及一众伴驾官员乘上龙船,然后在礼乐锣鼓声中,龙船缓缓开动,并向着通州方向驶去,美眸中闪过了一丝惋惜与黯然。

    方茹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送别赵俊臣。

    原本,方茹是打算与赵俊臣一同南下的,除了想要继续陪伴在赵俊臣身边之外,也是为了与赵俊臣一同前往扬州赵家认祖归宗。

    这件事情,赵俊臣早已经答应了方茹,而方茹也为此幸喜了许久。

    毕竟,方茹若是能够陪着赵俊臣一同前往扬州认祖归宗,就等于方茹得到了赵家宗族的完全承认,再等到赵俊臣在南巡之后将她迎娶为侧室,那么方茹在赵府的地位就将会名正言顺、不可动摇,即使赵俊臣今后娶了正室妻子,这位正室妻子也绝不敢轻易的招惹方茹!

    可惜,因为朝堂中的明争暗斗,工部侍郎左兰山也要伴驾南下,赵党在京城中枢之中再也没人可以主持大局,赵俊臣为此颇是忧虑烦恼,并皱着眉头考虑了一晚上的对策。

    在方茹的眼中,赵俊臣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既要为江山百姓而尽心尽力,又要为权势争斗而谋划算计,颇是疲惫。

    方茹心疼赵俊臣。也总是竭尽己能的为赵俊臣分担,在不知不觉间,这已是成为了方茹的本能。

    所以,看到赵俊臣烦恼之后,又经过了整整一夜的辗转难眠与矛盾考虑,方茹终于下定了决心,并主动向赵俊臣提出。她要留在京城之中,在赵俊臣南下之际代替赵俊臣暗中掌控赵党的局势!

    能够陪伴赵俊臣前往扬州认祖归宗。固然会让方茹感到满足与安心,但相比较自己的满足与安心,方茹还是更加希望赵俊臣可以更加轻松一些,哪怕这样会委屈自己。

    或许。方茹这位表面上精明干练的强势女子,本质上却是一位十分简单易懂的小女人——只是她一心一意的为赵俊臣考虑着,竭尽全力的为赵俊臣排忧解难,赵俊臣的幸福与苦恼,也就是她自己的幸福与苦恼,仅此而已。

    ……

    当方茹提出了自己要留在京城中的时候,赵俊臣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犹豫了许久。

    因为,赵俊臣也同样清楚。方茹这些日子以来究竟是多么期待与自己一同前往扬州认祖归宗——在认祖归宗之际,究竟应该穿怎样的衣服、挽怎样的发型,才最是得体庄重?连这样的小细节。方茹都考虑了许多,甚至方茹还为扬州赵家上下所有人都准备了适当的礼物!

    正因为如此,赵俊臣实在不愿意让方茹失望。

    但是,考虑了许久、又犹豫了许久,赵俊臣最终还是带着些许愧疚,同意了方茹的提议。

    毕竟。在自己与左兰山二人皆是伴驾南下之际,赵俊臣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着自己掌控京城里的局势。

    这种信任。不仅是忠心方面的信任,也是能力方面的信任。

    综合这两方面,方茹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她对赵俊臣的忠心无可挑剔,而这段时间以来方茹帮着赵俊臣处理情报方面的事情,也完全展现了不逊须眉的能力与魄力。

    “茹儿,我绝非是谨守承诺的君子,在宦海沉浮之间,也做了许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事情,不过这只是针对庙堂上的百官、朝中的政敌,但对于你,我却一直希望自己做到恪守不渝、一诺千金……

    本来,让你随我一同前往扬州认祖归宗,是早已经说好的事情,但这一次,却注定要失约了,事实上,即使你没有主动提出来,或许我最终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如此想来,我对你实在亏欠太多,多到我甚至不知该如何补偿你……

    如今,大势未定,我并不能向你具体承诺些什么,我只能说,在南巡结束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正式迎娶你,虽然只是侧室的身份,但在我心中,茹儿你就是我真正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无论你我今后如何变化,皆是不离不弃……”

    方茹确实是一个小女人,哪怕她再是如何的泼辣精明,也改变不了这般本质。

    所以,听到赵俊臣的这一番话之后,心中原本的失落与委屈,竟是顿时间消散了大半,反而开始为自己能够帮着赵俊臣分担压力、并且得到了赵俊臣如此承诺而感到开心欢喜。

    此时,方茹坐在马车之中,目视着乘载着赵俊臣的龙船渐渐远去,眼见龙船在视野中渐渐变小消失,似乎满足、又似乎惋惜,方茹轻轻一叹之后,放下车窗窗帘,待她转过头来,神色间已是恢复了往常的精明干练。

    “回府吧。”

    方茹吩咐道。

    ~~~~~~~~~~~~~~~~~~~~~~~~~~~~~~~~~~~~~~~

    与此同时,通惠河上,南巡船队之中。

    为了德庆皇帝的这次南巡,赵俊臣与工部一同想方设法,耗费了大量金银、木材、人工,准备了九艘大型舰船,以及五艘中型舰船,以作为德庆皇帝南巡期间的船队。

    其中,除了一艘装饰极尽奢华的大型龙船作为德庆皇帝的御用座船、另一艘大型舰船用来装放各种御用品之外,其他的舰船则皆是用来乘载伴驾的官员、官员们的随从、以及护驾的禁军们。

    此时,赵俊臣也正站在一艘大型舰船的船尾处,遥遥目视着京城方向。

    “南巡……经历了诸多争吵,又筹备了半年有余,期间更是颇多波折,如今终于开始了,说起来,我倒是还蛮期待的。”赵俊臣轻轻一叹,并转头向许庆彦笑道:“按照行程,大约在二十天之后,咱们就能到达扬州了,到时候也就可以见到你父亲许老夫子了。等到南巡结束之后,咱们顺便将许老夫子接到京城居住,让他在咱们身边安享晚年,这些年来咱们在京城中享福,却让许老夫子孤零零一人留在扬州,如今想来也是有些心中不安。”

    这一次,赵俊臣虽然没有带着方茹南下,但却带了许庆彦与楚嘉怡二人。

    带着许庆彦是因为赵俊臣用惯他了,更何况许庆彦本来就是扬州人士,在那边熟门熟路,而带着楚嘉怡却是为了防备万一,在南巡期间,府里留着这么一个奸细实在令人难以安心,哪怕是楚嘉怡这般蹩脚的奸细。

    另一边,许庆彦听到赵俊臣的话后,神色间满是复杂,道:“只要老爹他不要总是挑我毛病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却蕴含着一丝期待。

    赵俊臣笑着摇了摇头,又向另一边的楚嘉怡吩咐道:“南巡期间,你也不必时时陪在我身边,我也不需要你伺候,你还是去崔小姐那边照顾她吧,如今她身边就她父亲崔俞相伴,也是怪孤单的,而你与她关系相熟,若是有你陪伴,想来她的心情也能好些。”

    原来,在德庆皇帝这次南巡期间,那三位曾与赵俊臣“相亲”的女子,竟也皆是同行。

    其中,苏秀宁的父亲苏长畛本来就是南直隶巡抚,之前只是因为德庆皇帝的召唤而来到京城暂住,如今德庆皇帝南巡,苏长畛身为“地主”自然要伴驾同行,而苏秀宁自然也要跟着她父亲同行。

    而泾国公陈佑与陈芷容父女二人,出于接近赵俊臣的目的,也同样想办法混进了南巡伴驾的大名单之中。

    然后,德庆皇帝眼见苏秀宁与陈芷容二女皆是随着各自父亲伴驾南下,于是亲自下了圣旨,命崔俞与崔倩雪父女二人也同样伴驾南下,毕竟这三位女子皆是德庆皇帝为赵俊臣圈定的未来妻子人选,这个时候德庆皇帝自然也要做到态度公平、机会均等。

    如此一来,苏秀宁、陈芷容、崔倩雪三女,皆是伴驾南下,而且还与赵俊臣乘坐着同一艘舰船。

    另一边,听到赵俊臣这般吩咐,楚嘉怡犹豫了片刻后,亦是点头答应了。

    这些日子以来,崔倩雪的情绪日渐沉闷,虽然赵俊臣已是封锁了消息,但她眼见自己一直住在赵府,但她的祖父崔勉却迟迟不来看她,甚至没有任何的消息,心中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整日里少有言语,再也不见从前的天真活泼模样。

    对此,赵俊臣也没什么办法,只希望这次南巡可以让崔倩雪心情好转一些。

    接着,赵俊臣又吩咐道:“如今不同往常,咱们也不在自己府中,这只船舰除了咱们之外,还有许多的达官勋贵,我虽然不怕他们,但也不愿意轻易招惹麻烦,你们身为我的人,这段时间也要尽量与人和气,不要招惹麻烦,当然,若是有人刻意挑衅,你们也无需忍让,我自然会为你们做主。”

    听到赵俊臣的吩咐,许庆彦与楚嘉怡二人也皆是点头答应。

    赵俊臣不再多说,只是最后看了京城方向一眼后,就向着舰船内部走去。

    在那里,他已经约好了左兰山、李立德等人,谈论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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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布局山东.

    ……

    ……

    “那么,李大人可知道,等你到了山东之后,具体哪些事情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次,李立德并没有任何的迟疑,马上回答道:“在我朝,布政使负责一省之财赋、人事、民政,是行政官员之首,而下官到任之后,就会借助着职权之便利,收买人心、提携后进党人,将赵大人您的影响力从京城拓展到山东全境!”

    关于这些事情,自从李立德升任为山东布政使之后,赵俊臣就与他沟通过,李立德自然不敢忘记。

    对于李立德的回答,赵俊臣感到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得意忘形并不可怕,时不时敲打一下就好,只要李立德还记得自己的目标与任务,在赵俊臣眼中他就依然是有用之人。

    就怕在狂喜之下,眼中只盯着自己的好处,却是连自己的责任都抛到了脑后,若是如此,赵俊臣就要考虑替代人选了。

    赞许之间,赵俊臣说道:“咱们这一派系,成立时间尚短,虽然发展迅速,但势力只是局限于京城以及中枢高层,在地方上以及底层官员之中,咱们并没太大的影响力,如今这已是咱们这一派系的发展瓶颈了。而我这次为你争取到山东布政使的位置,也正是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可以说,你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将关系到咱们的未来发展,最是重要不过,切不可懈怠,要全力以赴才是!”

    左兰山面色严肃。亦是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你如今肩负重任。哪里还可以有游玩江南的兴致?若是你还是如此,赵大人与我可就不放心你了!”

    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不好坐之后。又在赵俊臣与左兰山二人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的敲打之下,李立德不敢再得意自满,只是连连点头保证道:“还请赵大人放心,下官必然尽心尽力,绝不敢心生怠慢,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也不用赵大人您怪罪,下官主动辞官回家种田就是!”

    赵俊臣笑着点头,并继续说道:“如今。正是咱们经营山东的天赐良机!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先说‘天时’,山东刚刚经历了‘南巡筹备舞弊案’,在太子的铁面无私之下,山东成为了重灾区,许多官员都因此而落马下狱,产生了大量的官位空缺,也是咱们乘虚而入的时候;再说‘地利’,山东距离京城不远。消息往来非常方便,你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通报于我;最后则是‘人和’,咱们刚刚收罗到许多新科进士。而在之前确定南巡名单的时候,我又与周首辅进行了一场交易,这些新科进士大都会前往山东各府县任职……此外。经过了‘南巡筹备舞弊案’,山东的官员们皆是人心惶惶。也正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

    说到这里,赵俊臣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立德。又说道:“可以说,前方的道路,我都已经为你铺好了,你只要用心办事,自然就可以大展手脚,这件事情一旦办好了,你就是咱们这一派系的大功臣,今后的好处有多少,自然不用我提。”

    听到赵俊臣的暗示,李立德双眼亦是泛出了光芒。

    他自然能够听明白赵俊臣的言下之意。

    若是他能够将“赵党”的势力影响从京城拓展到山东,并借助着职责之便利,为“赵党”提携一批新晋党人,那么李立德本身的功劳不提,那些受到提携的“赵党”官员们今后也必然会对李立德感恩戴德,如此一来,李立德在“赵党”中的影响力也会大幅提升。

    到了那个时候,“赵党”中的二号人物,究竟是左兰山还是李立德,或许还说不准呢!

    想到这些好处,再想到自己自从升任为山东布政使之后,左兰山就一直对自己夹枪带棒、暗中打压,李立德想要大干一场的决心,亦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然后,李立德自然是连连保证,却也无需多提。

    眼见如此,赵俊臣心中暗暗点头,对于李立德的决心颇是满意。

    赵俊臣的手下,虽然尽是些贪官奸臣、歪瓜裂枣,但这些人也有这些人的好处,那就是他们和赵俊臣一样,皆是现实主义者。

    所以,赵俊臣根本无需向他们讲什么大道理,也无需担心他们会不会出工不出力,只要为他们指明道路,再向他们说明白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对他们会有怎样的好处,他们就自然会迸发出最大的热情与决心,尽心尽力的为赵俊臣办事!

    如今,李立德就是如此!

    接下来,赵俊臣又与左兰山、李立德二人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山东一众官员的秉性为人、派系背景,其中有哪些人可以收买为己用,又具体应该如何收买,以及应该怎样提拔那些新科进士们,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在天色将晚的时候,赵俊臣的山东布局,也终于在三人的商议之间定下了具体策略。

    ……

    虽然德庆皇帝很想要赶在四月之前到达江南,南巡船队也是尽快而行,但因为离京之前需要祭拜天地的缘故,却是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所以南巡第一天并没有多少行程,船队在到达通州的时候,就会暂时停留一晚,只前进了百余里。

    眼见着天色将晚,船队也即将到达通州停靠,李立德就知趣的起身告辞了。

    然而,左兰山却是找理由留在了赵俊臣的房间之中,并没有随着李立德离开。

    当李立德离开之后,房间之中只剩下了赵俊臣与左兰山,二人却是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齐齐一笑。

    然后,赵俊臣满是歉意的说道:“咱们二人这次敲打李立德,看似成效不错,经过这番敲打,李立德也不似之前那般飘飘然了,如此一来,再让他去山东办事,咱们也能放心一些,只是委屈左大人你当了一次恶人。”

    左兰山摇头笑道:“赵大人哪里的话,只是扮一次红脸罢了,又碍什么事,更何况,我也有些看不惯李立德这段时间以来的得意模样,不过是刚刚升了山东布政使,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即使没有赵大人的敲打之计,我待他也不会有好脸色。”

    说到后面,左兰山的脸色已是沉了下去!

    赵俊臣却叹息道:“只是如此一来,那李立德必然会对左大人心生怨怼,却是不利于咱们的团结,不过还请左大人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会设法消除李立德的不满,绝不让他成为左大人的麻烦。”

    左兰山却轻轻一哼,眼中闪过一丝轻藐,说道:“赵大人不必费心,不过是一个李立德罢了,他的不满我又何须在意?至于麻烦……哼!他又能对我造成什么麻烦!”

    眼见左兰山如此,赵俊臣又是轻轻一叹,好似十分惋惜,但并没有坚持。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种把戏,虽然屡试不爽,但并非没有坏处,因为扮演红脸的人往往会让人心生怨恨。

    如今,左兰山扮演红脸,也正是引起了李立德的怨怼。

    只看李立德在后来言谈之间,绝口不提左兰山就知道了。

    如此,赵俊臣似乎为此而十分担忧,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赵俊臣的刻意为之。

    因为,根据赵俊臣的计划,等到南巡之后,太子朱和堉必然会因为商税改革而惹出天大麻烦,而黄有容身为辅政大臣,辅佐太子监国期间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必然会受牵累而下野!

    在那个时候,这内阁阁老的位置,就会空出来一个!

    而这个新阁老的位置,赵俊臣是一定会尽全力争取的。

    只是,赵俊臣本身限于年龄与资历,成为新阁老的可能性却是极小,如此一来,赵俊臣只能替自己的党羽争取了。

    而遍数赵党上下,最有资格成为阁老的,无疑就是资历深厚的左兰山了。

    只是,一旦左兰山成为了新阁老,在明面上地位已是超过了赵俊臣,到时候在“赵党”之中,赵俊臣与左兰山二人究竟谁是领袖,就很难说了!

    所以,赵俊臣必须要未雨绸缪,在这般情况出现之前,尽可能的收买赵党众人的人心,并离间左兰山与赵党众人的关系。

    这一次,因为敲打李立德的关系,李立德已是对左兰山产生了不满,可以想象,今后即使左兰山成为了阁老,李立德也绝不会抛弃赵俊臣而转投左兰山的。

    接下来,这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戏,依然会在“赵党”之中不断上演!期间左兰山依然会扮演遭人怨怼的红脸,而他与赵党众官员之间的关系,也依然会不断恶化。

    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左兰山成为了新任阁老,也绝对无法动摇赵俊臣在“赵党”中的领袖地位,只能和现在一样唯赵俊臣马首是瞻!

    ……

    ps:看到有读者投了许多张一万二千字的催更票。说实话,这本书并不好写,虫子平时也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更新速度一直不尽人意,至于一万二千字的单日更新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过,既然有读者这么期望,那么虫子也会尽量满足,明天至少更新两个大章节,尽量达到一万二千字的目标!

    ……(未完待续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未雨绸缪.

    ……

    ……

    在通州,南巡船队驻留了一晚上,但并没有停留太久,第二天清晨就再次南下。

    然后,又在德庆皇帝的催促下,船队将航行速度提升到了最快,但因为船队庞大、人员众多、仪仗规矩也非常复杂、还时常有各地官员迎驾的缘故,在走走停停之下,即使是最快的速度,也并不比寻常旅人快多少。

    就这样,在南巡第三天,船队到达天津;在南巡第五天,船队到达沧州;在南巡第七天,则是到达了沧州。

    等到了南巡第八天下午,德庆皇帝的御驾终于离开了北直隶的范围,来到了山东境内的东昌府,临清州。

    这一天,时间已是到了农历的三月初十。

    很显然,德庆皇帝一路上都在掐算着时间进度,眼看着按照这般速度,大约在三月中旬就可以到达江苏,并在三月底之前就可以到达扬州,于是德庆皇帝的心情也不再那么急迫。

    事实上,到达了山东境内之后,德庆皇帝突然间善心大发,竟然一改往常的态度,成为了宽待臣子、体恤民力的圣明皇帝,察觉到了这段时间以来船工们的幸苦疲惫、以及伴驾大臣们的烦闷无聊,表示要要在临清州驻留两天,这即是让船工们歇息◇♂,ww◆w.一下、也是让伴驾大臣们缓解心情。

    德庆皇帝的这般决定,自然是让一众伴驾大臣以及船工们高呼“万岁圣明”。

    但赵俊臣却知道,德庆皇帝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同样在龙船中呆烦了沿途的运河风景虽然优美,但时间长了却也同样会看腻更何况。临清身为千年古镇,近百年来又因为漕运兴盛而迅速崛起。成为明朝最大的城市之一,素有“富庶甲齐郡”、“繁华压两京”、“南有苏杭,北有临张”的美誉,其中凤凰坡的美景更是人所共知,再加上时间充裕,所以德庆皇帝自然是产生了游玩的兴致,如此才会在临清州暂歇。

    至于德庆皇帝所说的“体恤群臣与众船工之劳苦,朕实不忍心,姑且停留两日”云云。皆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

    正所谓“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在南巡期间,赵俊臣就是负责跑腿的。

    赵俊臣虽然不是礼部官员,但他最是了解德庆皇帝的喜好,为了讨取德庆皇帝的欢心也向来是不惜金银,如此在德庆皇帝的示意下,这南巡一路上的日常安排,就渐渐成为了赵俊臣的工作。

    所以,自从南巡开始以来。赵俊臣就颇是忙碌,并时常在德庆皇帝身边伴驾。

    如今,因为德庆皇帝的旨意,赵俊臣也是带着一众礼部官员。乘着快船提前一步来到了临清州,准备临清州的迎驾事宜,并考察临清州的准备工作。

    ……

    却说赵俊臣乘着快船来到了临清州码头。抬眼看去,只见一切事宜皆已经准备妥当。码头周围的船只都已经离开,码头附近的闲杂人等也皆已经被驱散。码头上更是气氛隆重,铺了黄土、洒了清水、周围布满了黄幔围帐,一众山东官员,自山东巡抚陆远安以下,也皆是在码头上恭候着。

    当赵俊臣走下快船、并登上码头,一众山东官员已是快速迎上,还未靠近,为首之人就已是呼唤道:“山东巡抚陆远安,带领山东境内大小官员人等,见过赵大人!”

    赵俊臣知道,此人就是李立德今后的顶头上司了,自己在山东的布局究竟能否成功,也很大程度上要看此人的态度,于是细细打量,却见陆远安约是五旬的年纪,但精神矍铄、红光满面,气质之间颇是儒雅,眼神亦是精明深邃,显然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打量之间,赵俊臣亦是快步走到陆远安身前,拱手示意后,笑道:“陆巡抚,许久未见,身体可还安好?”

    陆远安也笑道:“是啊,与赵大人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我回京城述职的时候,记得赵大人当初年纪轻轻,便已是户部侍郎,当时老夫还惊奇了许久,没曾想两年不见,赵大人已是高升为户部尚书,当真是前途无量。”

    赵俊臣哈哈一笑,又说道:“陆巡抚过誉了,只是陛下抬举我罢了,自从成为户部尚书之后,我一直是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唯恐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捅出什么纰漏,只觉得心神疲惫,哪里还敢想什么前途……”

    说话间,赵俊臣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陆远安,又看了一眼陆远安身后的山东境内大小官员,却是提醒道:“不过,陆巡抚今日带领着山东众官员,亲自来到临清州迎接圣驾,似乎有些不妥,要知道,陛下南巡之前,曾下了一道圣旨,称南巡期间,各地官员不可擅离职守,不可兴师动众,更不可为了迎接圣驾而耽误了本职工作,如今陆巡抚以及山东一众官员,为了迎接圣驾,却是擅自离开了济南,丢下了本职工作,虽说是拳拳忠君之心,但毕竟是违背了旨意,接下来难免会受到陛下责备。”

    话虽然这么说,但赵俊臣的表情并不严肃,事实上,对于德庆皇帝那份看似冠冕堂皇的旨意,也并没有多少官员放在心上。

    其他不说,自从南巡开始之后,北直隶的上下官员一个个皆是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在各自的辖区内全程伴驾不说,还有许多官员竟是越境迎驾,为了讨好德庆皇帝,一个个皆是费尽心思,其中又有几个还记得自己身为父母官的本职?

    可以说,这些官员一个个皆是违背了德庆皇帝的旨意,然而又因为他们皆是把德庆皇帝给伺候舒服了。表现出了一副“忠君之心”,所以德庆皇帝也仅只是不轻不重的斥责了几句罢了。然而与这几句斥责相比,能够在德庆皇帝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自然更加重要。

    事实上,德庆皇帝的这道旨意,也只是为了敷衍清流罢了,或许德庆皇帝自己都不甚在意。

    也可以想象,在德庆皇帝今后南巡期间,各地官员们皆是会兴师动众、擅离职守、全程伴驾、甚至是越境迎驾,就像是如今的山东巡抚陆远安以及山东境内大小官员一般。

    对于这般情况,赵俊臣非常了解,在这个时候。虽然必须要提醒陆远安几句,但也只是官面上的功夫罢了,并不认真。

    显然,陆远安也了解这些情况,在听到赵俊臣的提醒后,虽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叹息道:“还望赵大人了解,我等山东大小官员。这次一同来到临清迎接圣驾,绝非是无视陛下的旨意,只是听闻陛下来到山东境内之后,心中兴奋莫名。一心想要目睹圣颜,实在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这全是我等的耿耿忠心啊!更何况。我等身为人臣,为陛下鞍前马后。本就是职责所在,此处亦是山东境内。也不算是擅离职守,关于这些情况,还请赵大人一定要在陛下面前提及几句。”

    赵俊臣叹息道:“原来如此,这些话我会向陛下提及的,想来陛下见到陆巡抚以及山东众官员如此赤诚的忠君之心,也不会有太多怪罪,不过一些斥责是免不了的,还望陆巡抚做好心理准备。”

    陆远安连连点头,口中诸般称谢,自是不提。

    接着,赵俊臣却是话锋一转,换了一副严肃面容,又说道:“我虽然乘着快船先行一步,但陛下马上就要驾临,所以咱们也是闲话少提,先公事公办吧!还望陆巡抚能嗨皮告知于我,临清州迎接圣驾的诸般事宜是否都已经准备妥当?还有,陛下接下来要在临清州暂住两日,陛下用来歇脚的行宫是否已经收拾好了?”

    说话间,赵俊臣又看了一眼陆远安身后的山东众官员,再次问道:“还有,谁是临清州知府?陛下驾临临清州,这件事非同小可,这里是临清州的辖区,我还需要亲自向临清州知府询问情况,如此才可以知根知底、了解详细。”

    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场上却是突然一静!

    接着,包括陆远安在内,所有的山东官员皆是面露尴尬之色,然后齐齐向着队尾处的一名官员看去。

    这名官员,穿着知府官服,年纪约四十上下,身材瘦长,虽然五官端正,但嘴角处的两撇鼠须却破坏了整体形象,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更是冷汗直流、面色恐慌、身体打颤。

    看情况,这人就应该是临清州的知府了,只是不知他此时为何会这般慌乱紧张。

    难不成,迎驾事宜竟是出了什么纰漏?

    赵俊臣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微妙,于是眉头一皱,再次问道:“怎么?没人回答本官的问题吗?究竟谁是临清州知府?上前回话!”

    说话间,赵俊臣向着那名知府看去。

    果然,在赵俊臣注视之间,这名知府两股颤颤的出列,步伐慌乱的来到赵俊臣面前,接着“扑通”一声跪下,颤声说道:“下、下官临清州知府张继之,拜、拜见赵大人……”

    眼见这人连话也说不清楚,赵俊臣面色一沉,打断道:“陛下马上就到了,我也没时间在这里听你磕巴,把话说清楚,先捡紧要的说!这临清州的迎驾事宜,是否安排妥当?陛下的行宫,又是否准备好了?”

    然而,在赵俊臣的追问下,此人在答话之间,却是愈加的慌乱,也愈加的磕磕巴巴,答道:“回、回赵大人,诸般迎驾事宜,下、下官皆已是准备妥当,只、只是……”

    眼见赵俊臣的神色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一旁的山东巡抚陆远安叹息一声,却是接过话题,说道:“赵大人,迎驾的诸般准备,在我等山东官员的帮忙下,皆已是准备妥当,只是陛下的歇脚行宫,却是出了一些纰漏,还好我与一众同僚们已经商议出了办法弥补,只是还望赵大人看在老夫我的面子上,帮着遮掩一二,今后必有厚报!”

    赵俊臣眉头一挑,面色严肃了起来。

    他明白德庆皇帝对于此次南巡究竟抱着多么大的期望,所以也明白德庆皇帝在此期间若是遇到扫兴的事情之后,又会是多么的震怒!

    如今,听陆远安的意思,竟是行宫出现了问题,虽然已是有了补救措施,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赵俊臣也不敢轻视,于是肃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

    ps:本想着今天大爆发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突然间冒出了许多麻烦事,好不容易解决完,再看看时间,一万两千字的更新计划似乎还未开始就已经失败了,不过虫子今天还是会尽力,若是码字时非常顺畅的话,或许还有希望完成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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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三百零一章 .有趣的临清知府.

    ……

    ……

    “究竟是怎么回事?”赵俊臣问道。

    陆远安先是愤恨的瞪视了一眼临清知府张继之,然后才向赵俊臣解释道:“还不是这个临清知府张继之!我平时看他办事还算谨慎勤勉,也对他比较放心,没曾想他竟是这般的胆大妄为、欺上瞒下,之前向我谎称陛下的行宫已是准备妥当,而我竟也误信了他!然而当我来到临清之后,视察这里的行宫,却发现完全是一个空架子,虽然从外面看着还算不错,但内部竟是完全没有装潢修饰,这又如何可以让陛下居住?”

    说到这里,陆远安更是气愤难忍,再次瞪了张继之一眼后,又说道:“更可气的是,这般简陋的行宫,张继之竟然真打算就让陛下入住!若不是我临时起意视察行宫,真让陛下住入了这般简陋的地方,怠慢了陛下不说、引起陛下的震怒也不谈,就说我等山东境内的大小官员,今后还有何颜面,岂不是引人嘲笑?唉!真是气煞我了!”

    听到陆远安的解释后,赵俊臣亦是眉头一皱。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张继之所准备的行宫究竟是多么简陋,但看陆远安的气愤模样,却也可以想象,再想到德庆皇帝的品性,若真是住入了这般简陋的行宫,也必然会心中不爽,∈,ww◇w.而准备了这般简陋行宫的地方官员,接下来也自然会倒大霉。

    只是,看眼前张继之的惊慌模样,显然是个性子懦弱的人。又怎敢这般得罪德庆皇帝?

    于是,赵俊臣转头向着张继之看去。说道:“哦?看不出来,你的胆子竟是这么肥。连陛下的行宫也敢糊弄造假,说来听听,你究竟为何敢这么做?”

    张继之跪在赵俊臣面前,身体愈加的发颤,在喏喏了两声后,终于颤声解释道:“回、回赵大人,陛下驾临本州,下官又怎敢糊弄造假,本州的那处行宫。原本是陛下第一次南巡时所建造,距今不过二十余年,而为了准备南巡,朝廷发下来三万两银子,下官将其中大半都用来修缮行宫,所、所以这处行宫是可以住、住人的。”

    听到张继之还要狡辩,陆远安愈加愤怒,斥责道:“你还敢狡辩?固然,那处行宫修缮了一番。并不漏雨、也不透风,但也仅此而已!寻常老百姓是可以住进入,然而陛下身为帝王之尊,又岂能入住这般简陋的地方?我且问你。你准备的那处行宫可有后花园?行宫里的地砖、雕杆、砖瓦等等,可符合陛下的身份?陛下的寝室内又是怎样的摆设?行宫里准备的食材,又比寻常酒楼好多少?就这样。你还敢让陛下入住?”

    陆远安每一次质问,都会让张继之身体颤动一下。面色惨白、冷汗已是渗湿了官服,显然是十分惧怕陆远安的威势。然而还是忍不住低声解释道:“可、可是,若是按照巡抚大人所说的规模,朝廷拨下的三万两银子,根、根本就不够用啊,还有人手也不足……”

    随着张继之的解释,一众山东官员皆是发出了一阵嗤笑。

    “糊涂!”陆远安更是斥责道:“你难道就不能从临清州的库银中拿出一部分先垫上?你临清州是出了名的富裕,难不成连这些银子都拿不出来?人手不足,难道你就不懂得征召一些百姓?”

    “可、可那样的话,岂不是造成了亏空?今后还要向临安百姓征税才能补回来,临清州虽然富裕,但百姓们并不富裕,又、又岂能再为他们增加负担?至于征召百姓……临清州的壮年,大部分人都在码头与船上干活,干一天活就领一天的工钱,若是征召了他们修建行宫,他们没了工钱,岂不是断了他们的活路……”张继之依然是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只是,这般为民请命的话语,再配合上张继之的懦弱模样,却让人觉得十分怪异,完全不搭配。

    只是,看张继之的神态,却也不似说谎。

    而陆远安听到张继之的回答后,更是气愤到了极点,下意识的就想说一句“那些百姓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能把陛下伺候好就行!”

    然而,话到了嘴边,陆远安终于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些话只能私底下说,却绝不能当众说出来,否则影响实在不好。

    所以,陆远安手指着张继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好、好、好!没曾想我山东境内,竟还有你张继之这样肯为百姓着想的青天!”

    张继之又是身体一颤,却再不敢反驳了。

    一旁,赵俊臣喃喃自语道:“张继之、张继之……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片刻之后,赵俊臣终于有了印象,再次打量了张继之一眼之后,讶然道:“哦?我想起来了,太子审办了‘南巡筹备舞弊案’之后,回到京城一口气弹劾了百余位地方官员,但与此同时,却还为几位地方官员请功,称这些官员在筹备南巡期间,不仅没有贪污受贿,反而体恤民力,一心为百姓考虑,办事节俭,作风清廉,皆是难得的能臣,而这几位地方官员之中,就有你张继之的名字!”

    听到赵俊臣的话后,张继之不由吃惊。

    张继之并不是太子党官员,又天生胆小懦弱,在太子朱和堉离京审案期间、路过临清州的时候,也曾召询过张继之,只是张继之当时见到了太子朱和堉之后,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把事情解释明白。

    张继之本以为太子朱和堉对他的印象极差,却没想到太子朱和堉在回京之后,竟是为他请功了!下意识间不免有些幸喜。

    然而,幸喜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接下来张继之又突然想到,眼前的这位赵大人好似与太子朱和堉的关系不佳,若是因为太子为自己请功的事情,让赵俊臣误以为自己是太子的门人,那么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怕是会非常不堪!

    于是,张继之的脸色愈加惨白,身体也愈加颤抖不停,想要向赵俊臣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副随时会吓晕过去的样子。

    眼见张继之这般模样,赵俊臣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

    按照赵俊臣的印象,像是张继之这种宁愿得罪德庆皇帝也不愿意让百姓受苦的官员,一般都是胆大如斗、心性坚强、正义凌然的模样,然而,眼前的这个张继之,不仅模样有些猥琐,更是胆小如鼠,在自己面前说跪就跪,不见丝毫的气势与尊严。

    但偏偏这样一个人,竟是宁愿冒着被德庆皇帝责罚的危险,也不愿意增加百姓的劳苦,让赵俊臣不由心生诧异。

    朝中的那些清流们,固然也敢违背德庆皇帝的心意办事,甚至还敢直接顶撞德庆皇帝,但这只是因为他们笃定了德庆皇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诛杀言官即使德庆皇帝杀了他们,亦是成就了他们的千古名声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害怕,也因此而无畏。

    然而,像是张继之这种明明知道害怕,却还坚持为百姓着想的人,从某方面而言,却要比那些清流们可贵多了。

    只是,眼看着德庆皇帝即将驾临临清州,赵俊臣却也没有闲心继续深入了解张继之,只是深深打量了张继之一眼后,就转头向陆远安问道:“刚才,陆巡抚你说你与众同僚已是商量出了弥补办法,却不知是什么办法?”

    陆远安解释道:“临清州境内,有一富商巨贾,姓李,这李家府邸之奢华精美,即使在山东境内也是非常出名,足以作为陛下的歇脚行宫使用,如今我已经说服了李家,让他们暂且搬出去几日,将府邸交由陛下暂住,而且我已是派人把那李府收拾的干干净净,想必陛下他一定会非常满意,只是这件事情还望赵大人可以暗中照料一二,否则临时换了行宫,我等地方官员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说着,陆远安冷冷盯了张继之一眼,又补充道:“还望赵大人放心,这件事情只要你帮了我们,接下来我山东上下必有报答,而且我也向赵大人保证,除了临清州之外,山东境内其他地方的迎接事宜以及行宫准备皆是妥妥当当,绝不会再麻烦赵大人,而这个张继之,等陛下离开了临清州之后,我马上就收拾他。”

    一旁,听到陆远安的话后,张继之的身体又是一颤,喏喏两声,却不敢说什么。

    而赵俊臣则是沉吟不语。

    就在赵俊臣沉吟之间,突然有人高声呼唤道:“快看,陛下的龙船出现了。”

    赵俊臣转头一看,却见运河的尽头,果然出现了南巡船队的影子,虽然距离尚远,但船速很快,大约一刻钟之后就会来到临清州。

    眼见如此,陆远安也有些着急,追问道:“赵大人,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想到李立德日后还要在山东立足,正需要陆远安的支持,虽然传闻中陆远安是首辅周尚景的门人,但此时卖他一个情面,日后也未必没有好处,所以赵俊臣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说道:“既然如此,陛下那边,就由我来说项,绝不让陆巡抚以及山东众位同僚为难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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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是快十点了,爆发计划失败,实在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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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微服私访(上).

    ……

    ……

    听到赵俊臣的承诺,陆远安以及一众山东官员皆是大喜,向赵俊臣连连道谢。⊙四⊙五⊙中⊙文

    而赵俊臣好似临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向陆远安说道:“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原刑部侍郎李立德李大人,与我关系颇是亲近,他刚刚升任为山东布政使,今后就要在陆巡抚的手下做事了,只是他当惯了京官,地方官的经验未免有所不足,还望陆巡抚日后代我多多教导他,当然,也无需什么特殊照顾,若是他办错了什么事情,陆巡抚也不比客气,狠狠责骂他就是了。”

    类似于赵俊臣的这一番话,直到数百年后的官场之中,也依然是时常出现,这一番话看似公正无私、毫无私情,然而内中却是大有文章,若是没能理解其中深意,怕是会得罪人而不自知。

    比如,所谓“还望陆巡抚日后代我多多教导他”,其深层含义就是让陆远安今后多交给李立德一些权力,也多让李立德多办些容易出政绩的工作,否则怎么能算是教出来了?

    再比如,所谓“无需什么特殊照顾,若是他办错了什么事情,狠狠责骂他就是了。”其言下之意就是,李立德今后若是办错了什么事情,陆远安可以责骂,反正官场中人都是厚脸皮,几句责骂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但实际的责罚与处置,就大可不必了。

    这些话看似毫无私情,但实际上就是在徇私情、走门路,若是用白话翻译。大约就是“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李立德是我的人。今后你帮我好好提携一下他,出了纰漏也帮忙遮掩一下。这样的话我会记你一份人情,今后也必有报答,否则咱们就走着瞧吧!”

    陆远安身为沉浮宦海多年的官场老手,自然听懂了赵俊臣的言中深意,知道赵俊臣这是在向自己提条件了。

    身为首辅周尚景的门人,他并不愿意帮助赵俊臣提携党羽,但眼看着德庆皇帝即将驾临,若是德庆皇帝发现了临清州的招待不周,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即使陆远安有周尚景作为靠山不会出事,但说不定其他山东官员就会倒霉,而陆远安身为山东巡抚,却不能庇护手下官员,今后又如何让人服气?

    所以,陆远安犹豫了一下后,终于咬牙点头道:“李大人原本是刑部侍郎,为人精明干练、颇得好评,如今成为了山东布政使。正好为我分忧,我今后与他身为同僚,也一定会好生照拂,关于这一点赵大人放心就是了。”

    说话间。陆远安再次狠狠的瞪了张继之一眼,觉得若不是张继之的暗中捣鬼,自己又何必许下这般吃力不讨好的承诺?

    另一边。赵俊臣得到陆远安的承诺后,亦是笑着点头。口称多谢。

    其实,这般交易。只是赵俊臣的临时起意罢了,即使没有陆远安的照拂,李立德背后有着户部与工部的鼎力扶持,在山东任内也绝对会有一番作为,如今这般交易,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过,即使是“锦上添花”,也终究是一件好事,所以赵俊臣接下来的心情很不错,也不再多表示什么,只是招呼着一众山东官员准备迎接德庆皇帝的驾临。

    …………

    很快,在礼炮声中,德庆皇帝的龙船缓缓来到临清码头。

    然后,一众伴驾大臣先行下船,并按照品阶分列两旁,静候着德庆皇帝现身。

    等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后,在众官员的山呼万岁声中,德庆皇帝终于出现,并在周尚景与沈常茂两位阁老的陪伴下,缓缓步下了龙船。

    接下来,正如赵俊臣的所料,眼见山东境内大小官员皆是出现在临清迎驾,德庆皇帝非常的“不高兴”,并严辞批评了陆远安等人的罔顾圣旨、兴师动众、擅离职守,接着又在陆远安等山东官员诚惶诚恐的请罪声中,德庆皇帝面色稍缓,表示“看在山东众官员忠心可嘉的份上,就暂且饶过你们一次,但下不为例”云云。

    就这样,一场小小的风波,在君臣配合之下,就此揭过!

    然后,德庆皇帝对山东众官员勉励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就乘上了御驾,准备前往行宫稍歇。

    只是,就在德庆皇帝准备步上御驾的时候,赵俊臣却突然上前几步,来到德庆皇帝身旁,并低声说道:“陛下,臣来到临清之后,听闻临清有一巨贾,姓李,乃是山东首富,其府邸精致优美、颇有雅趣品味,号称山东第一园,而这位李姓富商为了讨好陛下,如今已是全家搬出了府邸,想让陛下到他的府中小住二日……”

    “哦?”德庆皇帝脚步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赵俊臣则继续说道:“臣想到陛下这一路行来,皆是居住在沿途行宫、以及官员府邸之中,然而行宫内的装饰与景致,虽然雍贵大气,但也是千篇一律、大同小异,看久了难免乏味,至于官员们的府邸,更是有着诸多的不便利,所以臣想让陛下缓缓心情,已是擅作主张,同意了这李姓商人的请求,也算是成全他的一片忠心,还望陛下恕罪。”

    听到赵俊臣的这一番话,德庆皇帝心中一动,也觉得颇有道理,所以点了点头,说道:“这种事情,你要先问问朕的意思,岂能代朕做主?但念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这次就不责罚你了,但下不为例!至于这一次嘛,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朕也不驳你的面子,就去那‘山东第一园’小住一二日吧……还有那个李姓商人,忠心可嘉,你可以代朕赏赐他一些好处。”

    眼见德庆皇帝没有在意,赵俊臣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恭送着德庆皇帝乘上御驾,并亲眼看着御驾缓缓启动,向着陆远安所安排的地方而去。

    然后,赵俊臣远远向着陆远安点头示意,表示事情已经办成,接着便乘上了自己的车架,跟在了德庆皇帝的御驾后方。

    …………

    不得不说,陆远安还是非常有眼光的,而李姓富商所建造的林园也确实是优美雅致,他将德庆皇帝的临时行宫安排在这里,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

    这处府邸,占地约四五十亩,仿江南园林而造,又结合了北方的建筑风格,虽然面积不大,但却是旨趣新颖、匠心独具、颇具特色。

    其中,光是景致优美的后花园与湖亭山石,就占去了这处林园的大半面积,里面有生肖之假山石,皆在似与不似之间,令人遐想无尽;亦有湖亭与树林,藏露互引、疏密有致、虚实相间、旷奥自如,令人叹为观止;还有曲折走道,利用了大小、方向、明暗的变化,以及迷离掩映的漏窗、洞门,亦是意趣无穷。更有一处精致楼阁,登上顶层可将园林景色尽落眼中,而人们置身其中,竟是会有一种身在画中的错觉。

    事实上,自从德庆皇帝来到了这处园林之后,竟是忘记了一路的疲惫,并带领着众大臣细细游览了一下午的时间,在不断赞叹之间,德庆皇帝对于赵俊臣临时更换住所的决定,也是非常满意。

    等到天色将晚,德庆皇帝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游览,乘兴回到前厅,并在那里接见了山东境内的大小官员,并向他们询问山东境内的大小政务。

    德庆皇帝接见山东官员的时候,只是让周尚景与沈常茂这二位阁老陪同,赵俊臣则是提前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回到房间之后赵俊臣并没有歇着,而是拿出了厚厚一沓户部折子,开始认真批阅。

    与德庆皇帝在南巡之后就基本成为了甩手大掌柜不同,在赵俊臣的命令之下,户部的一些重要事情,只要不是非常急迫,那么户部官员就会用快马将折子送到赵俊臣这里批阅决定,若是已经由户部解决的事情,也要再给赵俊臣发一份详细复件,让赵俊臣做到心中有数,如此每天不断。

    赵俊臣这么做,倒不是贪恋权力,也不是不懂得放权,而是赵俊臣实在不放心户部里的那帮蛀虫们!

    若是赵俊臣只是一心陪伴着德庆皇帝游山玩水,对于户部的事情就此撒手不管,那么等到几个月后赵俊臣回到京城,户部的账目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会出现多少的死账坏账!

    虽然,赵俊臣暗中鼓动太子朱和堉改革商税,同样会造成大混乱,但这种混乱毕竟只局限于官场之中,民间受到的影响并不大,然而若是任由户部的那帮蛀虫乱搞,所引起的混乱却绝对会危害百姓。

    所以,虽然累一些,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赵俊臣总是要做的。

    然而,就在赵俊臣将户部折子处理了一半的时候,许庆彦突然推门而入,称是德庆皇帝的贴身太监张德来访,并带来了德庆皇帝的密旨口谕!

    对此,赵俊臣不敢怠慢,并连忙迎张德进入房间。

    张德进入房间后,却是表情放松,笑道:“赵大人,陛下有密旨口谕,说是让您在明天清晨时候换上一身便装,并在临时行宫外等候陛下,与陛下一同微服外出、私访临清州的民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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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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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微服私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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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大人,陛下有密旨口谕,说是让您在明天清晨时候换上一身便装,并在临时行宫外等候陛下,与陛下一同微服外出、私访临清州的民情。∷四∷五∷中∷文”

    听到德庆皇帝的这道口谕密旨,赵俊臣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自古以来,每一位好大喜功且又自命不凡的帝王们,似乎都有着“微服私访”的特殊爱好,而赵俊臣身为德庆皇帝的亲近宠臣,在这个时候伴驾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至少,赵俊臣不会像其他大臣那样,将自己摆放在监督者的位置,总是提醒德庆皇帝这里不行、那里不对。

    所以,赵俊臣只是问道:“张公公,却不知陛下明日微服私访,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些大臣伴驾?”

    张德笑眯眯的奉承道:“满朝上下,谁不知道,陛下对赵大人您的圣宠是独一份的!据咱家所知,陛下明日微服私访,除了咱家以及十几位禁军护卫之外,就只有赵大人您了!”

    “哦?”听张德这么说,赵俊臣才略有惊讶,他没想到德庆皇帝竟然只召唤了自己一人相随,眼中有思索之色一闪而过,但口中却是说道:“原来如此,多谢张公公通报消息。”

    接下来,在赵俊臣的示意下,许庆彦自然∴,w≧ww.是把一张银票塞到张德手中,这种事情如今已是惯例,却是不用多提。

    ……

    在送走了太监张德之后,赵俊臣回到书桌后面坐下,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并暗暗沉思着。

    良久之后,赵俊臣抬头向许庆彦问道:“庆彦。你可知道临清州这里,都有哪些著名的景色?”

    赵俊臣算是问对人了。对于许庆彦而言,四书五经、诗词文章之类或许不甚了解,但他对于吃喝玩乐之事,却是天生敏感、并且闻博强记!由此可见。这世上从没有无用之人,只是你没有用对地方罢了。

    如今,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后,许庆彦不见丝毫的思索与犹豫,马上回答道:“少爷,据我所知。这临清州的著名景点非常多,有城北郊的舍利宝塔,有运河东岸的清真寺,都十分出名;此外还有大寺街,附近有大宁寺、静宁寺、天宁寺、满宁寺这四座大庙,并称为‘临清四大寺庙’;又有龙山、鳌头矶、五样松等等,也都是十分别致的景色,当然,最出名的还属凤凰岭。据传那里的风景最是优美,是踏春的好去处。”

    赵俊臣认真听着,然后点了点头,向许庆彦吩咐道:“接下来。你要去办三件事情,首先是派人去临清府衙中,帮我索要本地的府志。我今晚就要翻阅,明天陪陛下微服私访。在此之前我先要了解本地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物产等等,却不能让陛下扫兴;其次。是向山东巡抚陆远安通报陛下明天会微服私访的消息,让他做好准备,并暗中派人保护陛下的安全,绝不能出现意外……”

    德庆皇帝想要微服私访,赵俊臣并不能反对,但也不能真的让德庆皇帝在民间随便乱走乱逛,安全工作暂且不说,接下来究竟应该让德庆皇帝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联想到什么,也皆是需要认真考虑,并且提前准备。

    想到这里,赵俊臣微微一顿,神色也突然严肃了许多,又道:“至于最后一件事情,我需要你亲自去办,事关紧要,却绝不能让别人知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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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时分。

    赵俊臣穿着一件寻常百姓衣衫,在德庆皇帝的临时行宫李园门外,静静等候着。

    而许庆彦也穿着一件普通衣裳,跟在赵俊臣的身旁这次赵俊臣随着德庆皇帝微服私访,身边正需要一个心腹照应,所以赵俊臣考虑了许久后,还是带上了许庆彦,只是反复叮嘱许庆彦在这一天不要乱说话。

    此时,赵俊臣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因为他昨晚准备了许多事情,又翻阅了一整晚临清州府志,并没有睡多久,如今难免有些疲乏。

    不过,当德庆皇帝出现之后,赵俊臣依然是强打精神,并向德庆皇帝快步迎去。

    只见德庆皇帝此时一身民间富家翁的打扮,除了身上威势极重之外,却也没什么其他破绽,而太监张德则是穿着一身管家装扮,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德庆皇帝的身后。

    而在德庆皇帝的身周,又有十余名身体精壮的禁军侍卫,穿着各式衣裳,有意无意的将德庆皇帝护在中心处,并不断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周围。

    来到德庆皇帝的身前,赵俊臣笑着躬身行礼道:“学生赵忠,见过黄老爷。”

    听到赵俊臣的话后,德庆皇帝先是微微一愣,但转瞬间已是明白了赵俊臣的意思,仰头哈哈一笑之后,说道:“好,今天你就是赵忠,而我就是黄老爷,嗯,这两个称呼取得不错。”

    或许是因为微服私访的缘故,德庆皇帝此时对待赵俊臣的态度,却又要比往常更加的亲近随意。

    然后,不待赵俊臣说话,德庆皇帝已是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么,赵忠你来说说,咱们今天要去哪里?黄老爷我没来过几次临清,却是没甚主意。”

    对此,赵俊臣早有准备,笑道:“黄老爷,据学生所知,这临清州的凤凰坡,是踏青的好去处,而且离咱们这里也不远,今天的天气不错,也正是踏青的好时机,所以咱们先去凤凰坡踏青;等踏青结束后,大约已是中午,咱们再到这里的李家老店吃午饭,听说那里的食物远近闻名,皆是称赞;此外,学生知道黄老爷信佛,所以在吃了午饭后,咱们可以去大寺街附近寻访佛寺,据说那里有大宁寺、静宁寺、天宁寺、满宁寺这四座大庙,并称为‘临清四大寺庙’,黄老爷您来到临清,却是不容错过……黄老爷您觉得学生所安排的这个行程可好?”

    见赵俊臣已是安排妥当,德庆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行程办吧。”

    赵俊臣亦是点头,并挥手一招,就有一辆早已准备多时的马车行驶了过来,并停在众人身旁。

    这辆马车,却是山东巡抚陆远安暗中准备的。

    当赵俊臣与德庆皇帝上了马车之后,在赵俊臣的吩咐之下,马车缓缓开动,向着凤凰坡的方向驶去,而赵俊臣则是向德庆皇帝问道:“黄老爷,您昨晚在李园中睡得可好?”

    本来,这只是赵俊臣的客套话,用来引出其他话题,没曾想德庆皇帝竟是叹息一声,并摇头道:“昨晚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

    赵俊臣微微一愣,并连忙摆出一副关切模样,问道:“怎么回事?可是床不舒服?”

    德庆皇帝又是一声叹息,说道:“自从游览了李园的后花园景色后,在沉迷赞叹之余,却又觉得自己的那些园子,竟是都比不上它,心中难免有些不高兴。”

    见德庆皇帝竟是为此而烦恼,赵俊臣的心中暗暗摇头,但口中却说道:“黄老爷您的身份何等贵重,又岂是那李园主人可比的?李园主人受限于财力、人力,也只能在小细节上花费心思,又借鉴了江南园林的风格,如此才会让人感到眼前一亮,但若是看久了却也只是一般罢了。更何况,黄老爷您这次南下,不是正打算要借鉴江南各处著名园林的优点特色,再融合于一家,并建成一处独一无二的园林吗?等那处园林建成之后,黄老爷您又何必再挂念这李园的美景?”

    想到自己确实要仿江南园林风格再建造一处皇家园林,这件事也早已经交代给赵俊臣了,所以德庆皇帝心中的遗憾稍减,但考虑了片刻后,却又说道:“这处李园,只是在模仿江南园林罢了,就已是有如此美景,而那些著名的江南园林,恐怕还要更加的美不胜收,想要再建一处胜过它们的园林,怕是并不容易……更何况,这些江南风格的园林,虽然优美雅致,但规模太小,我要建的园林,却不能这么小气……只是如此一来,所需要的银子实在太多,我内帑里的银子,未必够用……”

    说话间,德庆皇帝看着赵俊臣,显然是指望赵俊臣出主意。

    赵俊臣心中又是摇头,只觉得德庆皇帝实在败家,但口中却说道:“黄老爷不必为银子的事情而烦心,一切交给学生就是了,若是学生所料不错,等咱们到了江南之后,这笔银子就有着落了。”

    对于赵俊臣的理财本领,德庆皇帝向来是颇有信心的,如今见赵俊臣这般承诺,知道赵俊臣一定又有了什么敛财的新办法,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笑道:“有你赵忠相助,朕真是省心不少。”

    接下来,德庆皇帝与赵俊臣又商量了一些建造皇家园林的想法,而不知不觉间,马车已是赶到了凤凰坡。

    …………

    嗯,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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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微服私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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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杭大运河象一条绿色的飘带将临清城缠绕起来。△¢四△¢五△¢中△¢文在这条飘带的弯曲处,有一座人工堆积的绿色小丘,绵延数里。

    而这里,就是临清最著名的景点凤凰岭。

    在此,有瀑布高悬、溪流潺潺、清泉喷涌、潭水碧蓝,虫吟鸟鸣、彩蝶翩翩、松枫绿野、山花烂漫。既可以欣赏奇石名泉,又可以登上望月亭观望松涛林海、巍巍泰山,景色美轮美奂,令人流连忘返。

    当德庆皇帝与赵俊臣下了马车,并看到了凤凰岭的景色之后,亦是非常的高兴,虽然碍于自身才情,并没有当场写诗一首作为留念,不过也是兴致勃勃的带着赵俊臣等人左游右逛,细细游览了凤凰岭的大部分景点。

    这一天,不仅老天做美,风和日丽、空气清新,让人神清气爽,更重要的是,德庆皇帝与赵俊臣的“运气”也不错,当德庆皇帝渴了,附近马上就会有小贩叫卖糖水,当德庆皇帝累了,不远处就会出现挑夫或者马车,当德庆皇帝感到无趣了,周围竟然还会出现游人们的即兴表演,或是书生吟诗、或是少女歌唱、又或是老者讲故事……

    并且,这一天前来凤凰岭踏青的游人也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即显得热闹非凡,也不觉■,ww≧w.得拥挤密集,游人们或是精神矍铄的慈祥老者、或是娇艳如花的美貌少女、或是文质彬彬的青年书生,他们气氛和谐、其乐融融、彬彬有礼、穿着得体,若是只看这些凤凰岭的游人。好似如今的大明朝,正处于民安国泰、路不拾遗的承平盛世时期!

    但实际上。展现在德庆皇帝前的一切,都只是赵俊臣与山东巡抚陆远安二人的刻意安排罢了!

    在陪伴德庆皇帝游玩期间。赵俊臣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并敏锐的把握着德庆皇帝的状态变化,然后又在赵俊臣的暗号通知之下,陆远安所安排的糖水小贩、车马挑夫、以及那些民间表演艺术家们,也就自然可以恰到好处的现身露面。

    而凤凰岭之中,陆远安亦是派人连夜打扫修缮了一番,而今日出现在凤凰岭的游人们,更是陆远安精心挑选的,至于那些衣衫不整、言行粗鲁、容貌不佳的人们。在这一天却根本无法靠近凤凰岭十里之内。

    简而言之,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一场表演,由赵俊臣亲自策划、由陆远安精心导演,期间动用了近千人的后勤、以及数百名群众演员,如此兴师动众,却只为了表演给德庆皇帝一个人看。

    赵俊臣并不知道德庆皇帝有没有发现端倪,但只要德庆皇帝尽了游兴,这一切都只是小事因为德庆皇帝只要尽了游兴,那他就不会追究细节。从这方面而言,德庆皇帝是一位很大度的皇帝。

    当在凤凰岭的踏青结束后,时间正如赵俊臣的预料一般,已是接近晌午时分。而德庆皇帝也有些饿了。

    然后,在赵俊臣的安排下,马车即时出现。并载着德庆皇帝与赵俊臣前往林清城内最著名的饭庄李家老店。

    在李家老店里面,自然也有着赵俊臣与陆远安的精心安排。当德庆皇帝与赵俊臣来到这里的时候,虽然食客众多。但皆是像凤凰岭的游人一般,一个个皆是衣装得体、彬彬有礼,相互聚在一处吃饭,竟是无人大声吵闹,而在食客近乎爆满的情况下,店内位置最好的临窗桌位竟然还空留着!

    于是,德庆皇帝与赵俊臣在店内位置最好的桌位旁坐下,并点了这里最著名的几道美食,而这几道原本制作时间很长的著名美食,却是很快就摆放在了德庆皇帝的面前,其味道也是比平时更加美味许多!

    品尝着山东美食,德庆皇帝愈加的满意,只觉得这次在赵俊臣的陪伴下的微服私访,是他这些年来多次微服私访之中最为惬意的一次。

    在吃饱了午饭之后,德庆皇帝对于这天下午的游程,也是愈加的期待了。

    然而,一件让德庆皇帝感到非常扫兴的事情,在某位有心人的安排下,就这么不期然的出现了。

    …………

    这天下午,按照赵俊臣的安排,德庆皇帝应该前往大寺街,寻访附近最为著名的“临清四大寺庙”。

    而德庆皇帝本身就非常崇信佛教,对此自然是十分期待。

    离开了李家老店之后,赵俊臣问道:“黄老爷,据学生所知,那大寺街距离这里不远,中间只隔着三条街道,咱们接下来是乘马车前去?还是步行前去?”

    德庆皇帝此时心情甚佳,考虑了片刻后,笑着决定道:“刚刚才吃饱了午饭,还是走着去吧,毕竟距离不远,也有助于消化食物。”

    对于德庆皇帝的提议,赵俊臣自然是无不答应。

    于是,在赵俊臣的领路下,德庆皇帝等人一边谈论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一边步行向着大寺街方向走去。

    然而,走到半路时,街旁一家茶馆内的连连欢呼声,却是引起了德庆皇帝的兴趣。

    此时,这家茶馆内人群密集,茶客颇多,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皆是兴奋莫名。

    “这家茶馆倒是热闹非凡,比刚才的李家老店更有民间气氛,却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趣事。”德庆皇帝被茶馆内的欢呼声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脚步打量了茶馆片刻后,转头向赵俊臣笑道。

    赵俊臣侧耳听了片刻后,解释道:“好似里面正有一位说书人在说书,或是讲的故事有趣,所以才让百姓们这般兴奋。”

    德庆皇帝点头笑道:“哦?既然如此,如今时间尚早,咱们也不急着去大寺街。就同样进去听听吧,也看看茶馆里的说书人究竟在讲些什么。竟是让百姓们这般兴奋,也算是咱们君臣二人今日与民同乐了!”

    然而。赵俊臣却第一次违背了德庆皇帝的决定,反对道:“陛下,这不大好吧?这般民间茶馆,不仅脏乱不堪,更是鱼龙混杂,而那些民间说书人,也是良莠不齐,许多故事都是不堪入耳,您这般进去。怕是……”

    只是,赵俊臣的话尚未讲完,德庆皇帝就已是不高兴的打断道:“怕什么,难不成朕连这些小事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民间茶馆是九流汇聚之地,也是朕体察民情、深入百姓的最佳去处,你以为朕这次微服私访,真只是为了游山玩水不成?”

    说完,德庆皇帝已是当先向着茶馆中走去。赵俊臣似乎非常无奈,却也只能连忙跟上。

    在禁军护卫们的帮助下,茶馆内虽然人群密集,但德庆皇帝与赵俊臣二人还是很顺利的来到了茶馆中心处。抬眼一看,果然正有一位说书人站在台上说书,而茶馆内的茶客们皆是神色专注的听着。或许是因为说书人讲的故事太精彩了,不仅茶馆内坐满了茶客。还有许多茶客站在过道之中。

    只是,这里并没有陆远安的提前安排。再加上茶馆里的茶客非常之多,德庆皇帝来到茶馆后,竟是连一个空座位都找不到,一时间只能站着。

    而赵俊臣自然不会让德庆皇帝受到委屈,马上找那些有座位的茶客商量,最终用一两银子买下了两个座位,并与德庆皇帝一同坐下。

    在落坐之后,德庆皇帝与赵俊臣二人,也是与众茶客一般,开始认真听茶馆内的说书人讲故事。

    然而,让德庆皇帝感到十分意外的是,这位说书人所讲的故事,竟是关于前段时间太子朱和堉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的故事!

    此时,说书人表情兴奋,大声讲到:“却说咱们当今的这位太子殿下,当真是英明神武,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就审办了徐州的贪官污吏,然后更是不顾身心疲惫,没有丝毫停留,快马加鞭的赶往下一站淮阴,淮阴的地方官,名叫李欣,也是一名大贪官,只不过这个贪官比较狡猾,善于伪装,平日里在民间的官声竟是还非常不错,甚至被许多百姓视为青天大老爷,奈何他又如何可以逃过太子殿下的火眼金睛?

    太子殿下到了淮阴之后,李欣为了讨好太子殿下,那叫一个招待殷勤、鞍前马后,不断向太子殿下套近乎、表忠心不说,更是主动向太子殿下递交了许多罪证!不过,这些罪证,全都是关于淮阴境内其他官员的,却没有一件是关于他自己的!显然,李欣是为了取得太子殿下的信任,所以就出卖自己的同党,并借机撇清他自己!

    只是,太子殿下当时非常奇怪,心想你淮阴境内有这么多的贪官污吏,为何唯独你李欣一个人清清白白?于是就派人秘密查访,结果这一查访,就发现李欣果然不是好东西,家产巨达七万余两白银!众位看官你们想,一个官员能有这么多的家产,那他不是贪官是什么?然后太子殿下又审问了淮阴境内的其他贪官,结果这些贪官无一不指认李欣就是他们的幕后主使!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太子殿下马上就派人抓捕了李欣,并当众审问,虽然罪证确凿,但那李欣竟还想要抵赖,然而太子殿下何等果决?马上命人大刑伺候,棍棒交加之下,那李欣也终于放弃了侥幸,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而这个隐藏在朝廷里的伪君子,也终于被太子殿下揭开了真实面目……”

    随着说书人讲完了太子朱和堉在淮阴境内的审案经过,最终结果自然是贪官污吏一扫而空,茶馆里的茶客们也皆是轰然叫好,并议论纷纷。

    原本,德庆皇帝还饶有兴趣的听着,虽然说书人讲的是当朝政事,有些不合规矩,但既然是为太子扬名,所以德庆皇帝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感,反而见百姓们反响热烈,心中有些高兴,毕竟太子朱和堉是他的皇位继承人,如今拥有这般声望,将来大明江山也可以更加稳固。

    然而,接下来周围茶客的讨论,却是让德庆皇帝面色一变,接着神色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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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嗯,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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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介绍:
他青云直上、他深受圣眷、他万众瞩目,他位极人臣。
他受世人唾骂,清流们对他恨入骨髓,他是满朝上下所有贪官污吏的最大靠山。
在民间,有一半百姓认为他是世上最大的贪官而整日诅咒,另一半百姓则在家中供奉着他的长生牌位夜夜祈福。
他就是赵俊臣!一个天生即已注定的贪官奸臣。
因为偶然的原因,赵俊臣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成为了一个恶名满天下的贪官。在这里,昏君当政,遍目皆是奸臣,清流无用,百姓受苦。
赵俊臣没有揭竿而起的魄力,亦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更无意于辞官隐退,成为平民百姓,受那世间动荡之苦。
所以,他只能融于满朝贪官之中,借贪官之势,用贪官之力,成为这世上最大的贪官,自上而下,还乾坤之朗朗。
摄政大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摄政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摄政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