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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风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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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名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李纯臣,赵俊臣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印象却颇为深刻。在这次殿试之中,赵俊臣对他也最为重视!

    原本,在会试杏榜公布之前,李纯臣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然而杏榜公布之后,此人却一鸣惊人,名列杏榜第四名,仅次于周素文、赵山才、以及曾炜三人。

    若是再考虑到曾炜因为投靠了赵俊臣的缘故,在会试开始之前就已经提前得到了考题,所以准备充足;而周素文又是首辅周尚景的孙子,在审卷之时受到了颇多照顾,这个李纯臣的真实学问与才华,在本科考生之中恐怕仅次于赵山才一人而已,即使素有“神童”之称的周素文,也未必就能压得过他。

    不过,赵俊臣对李纯臣印象深刻,却并非是因为他的学问才华,而是此人的野心勃勃、以及足以实现他野心的诸般优点!

    那一日,杏榜才刚刚公布,这个李纯臣也不过是一位刚刚扬名不久的贡生,竟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落榜的肖文轩,趁着肖文轩心情低落之际,想要把肖文轩收为幕僚!这般作为,除了表明此人眼光远大、不甘蛰伏之外,他能在当时就看出了肖文轩的能力潜质。也足以说明了此人的眼光不凡——可以说,若不是赵俊臣的及时出现,肖文轩如今怕已经被李纯臣收服为己用了——这是李纯臣的优点之一!

    尔后。在李纯臣与肖文轩交谈之际,也展现了异于常人的见解与眼光,并且在赵俊臣出现之后,仅仅只是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便发现了赵俊臣的真实身份,更可以证明此人的心智卓绝、以及洞察力之强——这是李纯臣的优点之二!

    像这样一个人,竟是在会试之前一直都默默无名。明显是刻意的收敛锋芒,亦足以说明此人的城府与隐忍——这是李纯臣的优点之三!

    以上种种。皆是不可多得的优点,而赵俊臣只是见过李纯臣一面,就在李纯臣的身上皆有发现,更足以说明李纯臣的卓越不凡。

    像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赵俊臣欣赏之余,自然也打算招揽于自己门下,可惜和赵山才一样,李纯臣对于赵俊臣的招揽却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但又与赵山才不同的是,赵山才拒绝赵俊臣的招揽是因为他一心想要辅佐太子朱和堉,而李纯臣拒绝赵俊臣的招揽,却似乎是因为他不想在自己身上打上某个派系的烙印。

    然而,官场之中。是非最多,身后没有某个派系作为靠山,不仅无法远离派系争斗。反而会被各大派系视为软柿子第一时间打压,像李纯臣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他依然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他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朝堂各大派系之中脱颖而出!

    但李纯臣的办法究竟是什么,赵俊臣心中虽有大致的猜测。但具体为何,却又不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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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所料不差。今日这场殿试,就是李纯臣在计划中展现自己锋芒的时机吧?也只有似我当初那般,在殿试中一鸣惊人,并得到德庆皇帝的欢心,从此圣眷优容,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朝堂各大派系中脱颖而出……”这般想着,赵俊臣若有所思的向着李纯臣看去,暗思道:“一切的答案,应该就在今日的策问之中了。”

    此时,按照殿试的流程,德庆皇帝正在向众考生训话,内容不外乎就是教育众考生忠君爱国、不骄不躁之类,虽然大都是废话,但在这个时候又必须要说。

    而正在跪听训示的李纯臣,原本颇是低调,但在赵俊臣的注视之下,似乎也有所察觉,于是偷偷抬头,向着赵俊臣的位置瞥了一眼——如今赵俊臣虽不算是权倾朝野,但也是朝堂中数得着的权臣之一,但李纯臣看向赵俊臣的目光之中,却不见有丝毫的敬畏,只是略略向赵俊臣点头表达善意之后,便垂头继续听训了。

    见李纯臣如此,赵俊臣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只是转头之间,打量着其他的殿试考生。

    跪在众考生最前列的,是周素文与赵山才二人。

    此时,周素文的姿态摆的极低,神色间满是谦卑,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虽然他是首辅周尚景最疼爱的孙子,又是本科会试的第一名,但此时却不见有丝毫的骄躁之色,这般模样落入赵俊臣眼中,让赵俊臣不由得暗暗点头,只觉得周尚景后继有人。

    至于周素文身旁的赵山才,则神态间满是不喜不忧的淡然,又有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显然这次会试榜首被周素文夺去的事情,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态。

    至于跪在两人身后的曾炜,则神色间略有激动,好似因为见到德庆皇帝而振奋不已,一副忠君模样,这般模样落入德庆皇帝眼中,怕是会对他产生许多的好感,不过,赵俊臣细细观察之下,却发现曾炜此时的眼神依然镇定冷静,显然他神色间的激动只是伪装,一种赢得德庆皇帝好感的策略罢了。

    如今曾炜已经投靠了赵俊臣,从此就算是赵俊臣的门人了,所以看到曾炜的表现,赵俊臣不由暗暗满意,颇感欣慰,虽然没能把赵山才与李纯臣招入门下,但在这一届的科举之中,自己也总算是找到了一位可堪重用的人才。

    至于曾炜身旁的李纯臣。除了在刚才偷瞥了赵俊臣一眼之外,则是一如既往的低调收敛。

    不过,除了跪在最前列的四位考生之外。其他考生的表现却大都有些不堪,包括柳子岷在内,他们或是因为初次见到德庆皇帝,又或是因为周围群臣环立,再或者是担心接下来的殿试发挥,一个个皆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其中有不少人已是汗浸了衣衫。

    而就在赵俊臣暗思与观察之间。德庆皇帝的训示终于结束了。

    接着,按照殿试的流程。太监张德扬声道:“陛下有旨,读卷大臣宣题了!”

    随着张德的呼喊,首辅周尚景出列,向德庆皇帝行礼后。便站在御阶之前,面向众殿试考生,从袖中抽出了由德庆皇帝圈定的考题,扬声宣布道:“皇帝制曰:朕惟人君,奉天命以统亿兆而为之主,本欲延朝万世,再创仁宣之治、孝宗中兴,然治国不易,需先安庙堂之平稳。治官吏之廉忠,使之朕与群臣一心齐力,方可有所作为……奈何今非古时。人心思变,朕命百官之中,时有恶者败徒,不思忠君为民,朕尝思,何策可治?……今策问。当直陈尔等之所见所知,备述于篇。朕亲览焉,切勿惮隐。”

    听到首辅周尚景宣布的这道策问考题,众考生跪接考题之余,赵俊臣却是不由一笑,心中暗暗叹了一句:“果然是这样。”

    历朝历代,殿试之策问,总是如实的反映着历代皇帝们的治国思想、政治理念,也反映出帝王们在不同时期所关注的重大问题。

    近段时间以来,朝中党争不断,又不时有出乎德庆皇帝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让德庆皇帝不免会产生朝中局势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忧虑。

    如此一来,德庆皇帝自然会借着殿试出题的机会,向朝野各方表达自己的态度,敲打朝中的各派势力,并且集思广益,看看能否从考生中找到什么好主意。

    德庆皇帝的这道考题,若是说根到底,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总结成一句白话,就是“目前朝廷局势有些不稳,朕有些烦心,你们这些人帮朕出出主意,该怎样让朝中官员不再有异心,乖乖成为朕的傀儡,听朕的吩咐办事?”

    这道题,说难不难,只要引经据典,写一些古时的圣人治国理念,就可以糊弄过去,若是文采再好些、字迹也工整漂亮些,说不定就可以混上一个好成绩。但若想要真正的言之有物、写出一些令人茅舍顿开拍案叫绝的东西,却又难上加难,毕竟从古到今这类文章已经有数不胜数了,诸般的想法与观点也早已经被古今之人阐述了无数遍,此时再写,想要脱颖而出,却是极难。

    所以,听到这道策问之后,大多数考生都是面露难色、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下笔。

    然而,那些投靠了赵俊臣的一众考生们,此时却皆是露出了兴奋之色。

    因为,对于这道考题,他们早有准备!

    倒不是赵俊臣提前知道了考题,事实上这道考题连宣题的周尚景也是刚刚知道,只不过赵俊臣对于德庆皇帝的手段作风实在是太过了解,所以对于德庆皇帝这次的出题范围也早有一些猜测,然后又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了那些投靠自己的殿试考生,结果德庆皇帝的这次出题,也果然没有出乎赵俊臣的意料之外。

    “虽然我没有告诉他们这道考题具体应该怎么答写,然而提前了好几日知晓考题,有这么多的准备时间,若是还答不好,也就只能说明自己无能,将来殿试成绩排名靠后,我没有重点栽培,也是活该,不能怪我了。”

    暗思之间,赵俊臣下意识的向着李纯臣看去。

    德庆皇帝的性情如何,并不是一个秘密,近些日子以来朝堂多事,也同样不是秘密,两者结合起来,猜出德庆皇帝的出题范围,其实并不困难。

    而李纯臣既然想要借着这次殿试的机会一鸣惊人,想来是他同样猜出了这道考题,并且心中有了某种答案,而且这个答案可以轻易讨得德庆皇帝的欢心,并且受到德庆皇帝的重用。

    “就让我看看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吧。”

    看着李纯臣不紧不慢的跪接考题。然后入座下笔,赵俊臣饶有兴趣的想道。

    然而,赵俊臣虽然已经很重视这个李纯臣了。但没想到的是,李纯臣最终给出的答案,还是把赵俊臣狠狠的吓了一跳!

    事实上,何止是赵俊臣?随着李纯臣这一刻的落笔作答,整个官场都震动了!

    ~~~~~~~~~~~~~~~~~~~~~~~~~~~~~~~~~~~~~~~~

    殿试会进行整整一天,德庆皇帝与朝中百官手中有无数大事要办,自然不可能陪考生们一整天。

    事实上。在考生们开始答题之后,德庆皇帝只是待了一会儿。便已是离去了。

    接着,除了诸位阅卷大臣之外,百官们也纷纷离开。

    赵俊臣呆在这里没有任何益处,自然也同样离开了。

    然后。赵俊臣到户部衙门处理了一些公务,又约见工部尚书左兰山谈了一些事情,眼见天色将晚,便回到了府中。

    回到府中后,赵俊臣吃过了晚饭,便继续在书房中阅读那本尚未读完的《扬州游记》。

    不过,赵俊臣才刚刚翻了两页,便看见许庆彦推门而入,向赵俊臣禀报道:“少爷。养心殿的太监张秀求见。”

    张秀是德庆皇帝身边大太监张德的徒弟,这个时候求见赵俊臣,似乎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但赵俊臣并不意外,只是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张秀随着许庆彦来到书房之中,向赵俊臣谄媚笑道:“咱家见过赵大人,赵大人万安。”

    赵俊臣笑道:“张秀公公,咱们都是自己人。相互间也很熟悉了,就不必客气了。”

    张秀笑着点头后。便从袖中抽出一卷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数,递给一旁的许庆彦,并向赵俊臣说道:“赵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关于那个名叫李纯臣的殿试答卷,咱家师傅已是想办法抄写了一份,并派咱家来送给大人。”

    赵俊臣从许庆彦手中接过纸卷,一边展开细读,一边点头笑道:“有劳两位公公了。”

    原来,赵俊臣对于李纯臣的这份答题,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在意,所以便拜托大太监张德抄写一份带给自己提前过目。

    而殿试之后,审卷还在第二天,在这之前,考生们的答卷会在宫中保存一晚,对张德这位大太监而言,趁机抄写一份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办的极为利落,如今天色刚暗,便已经派人送到了赵俊臣的手中。

    不过,赵俊臣才刚刚看了手中纸卷几眼,便是脸色微微一变,似乎纸卷上的内容让他极为震惊。

    接着,赵俊臣神色间很快就恢复了寻常,只是与张秀闲谈了几句后,又给了张秀一些好处,就派许庆彦把张秀送走了。

    当张秀离开后,赵俊臣的神色渐渐变得肃穆,眉头紧皱。

    当许庆彦送走了张秀之后,回到书房,看到赵俊臣的模样,心中不由奇怪,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赵俊臣却没有回答,事实上,以许庆彦的见识,和他也说不清楚,只是沉吟片刻后,把张秀送来的纸卷递给许庆彦,吩咐道:“你派人偷偷把这张答卷送给首辅周尚景!”

    送给周尚景?

    听到赵俊臣的话,许庆彦不由奇怪,赵俊臣与周尚景是朝中两大派系的首领,时有敌对,究竟是怎样一份答卷,竟然需要赵俊臣找周尚景一同商量?

    好奇之间,许庆彦接过答卷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却看到答卷上写着“……陛下欲控百官之言行、整顿吏治,唯有密折制度可行!……”

    正如赵俊臣所说的那般,许庆彦看不懂这批答卷,并不知道所谓“密折制度”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答应一声后,便按着赵俊臣的吩咐办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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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赵俊臣的紧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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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直属于南直隶,两淮盐业专卖和南北货贸易的中心之地,在这里,人口百万,经济繁华、物产丰饶、文化昌盛、风景如画!在这里,无时无刻,都有巨贾与才子们汇聚,古今中来,更有无数的名士们流连忘返。

    而德庆皇帝登基之后,数次来此“巡幸”,更是让这座城市名声大噪,经济也进一步的繁荣,到了如今,已是成为了长江以南数一数二的名城。

    曾有人说,只要金子还是金色的、银子还是银色的,那么扬州便永远都是扬州,其繁华昌盛将永不衰退。

    才子的佳篇偶成?巨贾的一掷千金?佳人的爱情传说?名士的来来往往?这些对其他城市而言绝对会是轰动一时的重大消息,在扬州每天都有发生,丝毫不会令扬州人感到新鲜,或许会在茶余饭后讨论几句,但过几天也就忘了。

    不过,近些日子以来,扬州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情,这件事情即使对于见多识广的扬州百姓们而言,也绝对是轰动的,更是影响深远的,以至于到了今日,也还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

    这件事情,便是扬州大族赵家突然向外界宣布,曾经的科举状元郎、当今庙堂中最炙手可热的权臣之一、德庆皇帝最为宠信的大臣、已是官拜户部尚书并还兼任着西厂厂督与内承运库总管的赵俊臣。竟然是赵家的子孙!而就在不久前,赵俊臣已经和赵家认了亲!

    除此之外,赵家还放出了消息。因为赵俊臣的认祖归宗,等到不久后德庆皇帝南巡到了扬州的时候,会亲自驾临赵家府中做客,并赏赐给赵家极大的恩典,不仅会从赵家年轻子弟中挑选多人进入国子监,更还要从赵家适龄女子中挑选一位接入宫中册封为贵人!

    如此种种,诸般消息。对于扬州而言,不啻于一场地震!

    可以说。江南数省的势力与利益分配,因此而彻底变动了,如此一来,扬州的百姓们自然是十分关心。

    事实上。赵家传出这个消息没多久,南直隶的各级官员,便无一缺席的纷纷拜访了赵家,并且在拜访期间皆是态度谦恭,丝毫不敢摆父母官的架子,这也侧面印证了赵家传出的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赵家,原本就是扬州数得着的大家族,不仅族人众多,并且拥有良田千倾、以及几十家漆器与玉器的作坊店铺。还与历任的当地父母官交情深厚,在扬州一地,少有人敢与之相争。如今又多了赵俊臣这样的大靠山,以及德庆皇帝的诸般恩典,今后别说是扬州一地了,怕是整个江南区域,都没人敢招惹了吧?

    所以,赵家的所有族人这些日子以来尽皆是一片喜气洋洋、扬眉吐气、志气高昂的模样。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此时赵家内部的气氛。却尽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

    赵家是一个庞大家族,内部分支众多,仅是族中三十岁以下的嫡系男子,便有二十余名,而适龄未嫁的嫡系女子,也同样有十一二人,若是再把所有沾亲带故的适龄男女加在一起,数量怕是还要翻上一番。

    然而,德庆皇帝赐给赵家的恩典,却是名额有限,其中国子监的名额只有六七人,入宫的名额更是只有一个,如此一来,僧多粥少之下,赵家内部自然是竞争激烈。所有的分家皆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明争暗斗之下,原本彼此间还算亲密的关系也顿时反目成仇,相互下绊子、说坏话、甚至是直接动手揍人,如今在赵家内部竟然已是成了常事。

    可以说,这些日子以来,既是赵家最威风最风光的时期,也是赵家内部最松散最内耗的时期,若不是因为任谁都知道赵家日后必然是前途远大、好处多多,怕是如今已经有人分家自立了。

    其中,最麻烦的事情,无疑就是从赵家所有的适龄未嫁女子当中,挑选一位入宫当贵人了。

    入宫当贵人!伺候皇上!这是多大的荣耀?一旦自己家中的女子被选上,那么自己岂不是成了皇亲国戚?这般恩典却要比进入国子监诱人多了。

    可惜,名额只有一位!而赵家内部仅只是嫡系的适龄未嫁女子,便有十一二人!更何况赵俊臣曾有指示,为了挑选到最适合的入宫人选,所有与赵家沾亲带故的适龄未婚女子,都在挑选范围之内,如此一来,人数更是达到了三十余位!

    从三十余名女子当中挑选一人,这何止是僧多粥少?简直就是千军万马抢独木桥!

    然而,虽然概率极小,但诱惑实在太大,却没有谁会轻易放弃。

    当消息放出去之后,不论是赵家嫡系,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皆是把家中适龄未嫁的女子送到了赵家大院,等待着赵俊臣的挑选——其中已经有婚约的皆是忙不迭的退亲,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更是被棒打了鸳鸯——为了这一步登天的机会,所有人都豁出去了。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有三十多位存在着竞争关系的女人共处一地?这又何止是一台戏?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对此,赵家族长赵德清已是深有体会!

    这一天,赵德清正与族中众宗老商议着国子监名额分配的事情,突然有一位赵家仆人跑来呼喊道:“老爷,不好了,西院那边又打起来了!”

    按照赵俊臣的吩咐,所有与赵家沾亲带故的适龄未嫁女子,如今皆是被集中到了一处,那就是赵家大宅的西院。

    只不过,这些女子聚在一处后,为了争取到唯一的入宫名额,却是相互敌视、争风攀比,时不时便会有冲突出现。

    听到仆人的呼喊,赵德清露出了头疼的表情,暗暗想道:“怎么又打起来了!这是第几次了?”

    暗思之间,赵德清眉头皱的更紧,并急忙起身问道:“别着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和谁打起来了?她们又因为什么打了起来的?”

    那仆人喘息了片刻后,解释道:“是赵颖儿小姐和王飞燕小姐在打张招娣张小姐,她们两位因为走路时撞到了张招娣小姐,结果被张招娣小姐端着的茶水淋湿了衣服,如今正在扇张招娣姑娘的嘴巴子,我来的时候,张招娣姑娘的脸已经被她们两人扇红肿了。”

    听仆人这么说,赵德清愈加的头疼。

    仆人口中的赵颖儿,是宗老赵兴祖的孙女,其相貌之美艳,在西院三十余位女子当中可排在前三位,但性子却有些泼辣,这些日子以来仗着自己祖父在赵家的影响力,颇是横行霸道,招惹了不少麻烦。

    而另一位王飞燕,则是赵德清妻弟王岚的女儿,她叔父还是一位正六品通判,也是娇蛮惯了,平日里与赵颖儿并不对付,没曾想如今两人竟是联合起来欺负另一个人。

    不过,仆人口中所说的张招娣,赵德清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印象,于是问道:“那个张招娣是谁?也是我赵家的亲戚?”

    仆人点了点头,解释道:“她原本是您表弟马老爷的表侄女,然而她父母早丧,也没给她留下什么家财,所以她前几年就投奔了马老爷,成为了马老爷的养女,而马老爷虽然收养了她,但听说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她,只是这一次皇上要挑选贵人,而马老爷家中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适龄未嫁女子,又不愿意错过机会,所以还是把她给送来了。”

    听到仆人的解释,赵德清暗暗摇头,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真是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都来了。

    不过,想到这个张招娣并非是赵家嫡亲,身后也没什么过硬的靠山,所以赵德清也不愿意插手,只是挥手吩咐道:“你去告诉赵颖儿和王飞燕,让她们两个收敛一些!这般泼辣作风一旦传了出去、日后又被赵大人知道了,她们两人入宫的希望也就断绝了!还有,再与西院的所有姑娘说一声,这次究竟是谁被挑选入宫,是赵大人说了算!她们如今在这里争风攀比,压根没用!别整天明争暗斗的,都收敛一些!”

    那名仆人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去了。

    不过,这名仆人刚刚离开,赵德清正准备与各位族中众宗老继续商量事情,便见有另一位仆人匆匆赶来,向赵德清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两位客人求见,他们一个叫苏西卿,一个叫肖文轩,来自京城,自称是赵俊臣赵大人的府中幕僚!”

    “什么?!京城的人?”赵德清不由一惊,这一次却不敢怠慢,连忙向身边的一众族中宗老们说道:“都快随我去府外迎接!”

    ……

    ps:明天就是虫子的生日,但因为是清明节要回老家扫墓的缘故,所以就在今天晚上提前庆祝了,结果回家迟了,更新也就迟了,还请大家见谅!

    另,明天还会有更新,只是可能会比较迟,原因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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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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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京城的人?”赵德清不由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向身旁的一众族中宗老们说道:“快,都随我一同去府外迎接!”

    虽然,赵德清是扬州赵家的家主、是赵俊臣的家中长辈,而苏西卿与肖文轩只是赵俊臣门下的幕僚,但赵德清十分清楚,赵俊臣其实对扬州赵家并不待见,心中依然有些怨恨,如今重新认祖归宗,也只是因为德庆皇帝的那些恩典罢了。

    所以,扬州赵家在赵俊臣心中的地位,未必就比自己门下幕僚来的高!

    这样一来,眼见是赵俊臣门下幕僚来访,赵德清自然不敢再摆赵家家主的架子,不仅亲自出府相迎,更是把身边的一众族中宗老全都叫上了——要知道,前些日子扬州知府前来拜访,赵德清也只是说了一句“请他进来”罢了。

    而赵家的一众宗老们,也全都明白其中关节,所以也没有丝毫怨言,皆是连忙起身,随着赵德清向着府外迎去。

    事实上,因为这些宗老们皆有后辈子女在争夺国子监与入宫的名额,并且知道这些名额的分配,其实全都凭着赵俊臣的一言而决,此时赵俊臣派幕僚前来,说不定就是为了处理此事。所以他们此时的神色表情,还要比赵德清更加热情谦恭。

    ……

    却说,赵家大宅外。苏西卿与肖文轩二人正候在这里,等待着赵家上下的迎接。

    此时,苏西卿神色淡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肖文轩的表情却略有不安,时不时瞄一眼赵府的大门,然后再瞄一眼身旁的苏西卿。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肖文轩虽然是举人出身,功名远非苏西卿可比。然而苏西卿是赵俊臣门下的老人,并且担任幕僚多年,其经验见识远非肖文轩可比,如今肖文轩与苏西卿一同来到扬州办事。也是以苏西卿为主,而肖文轩目前尚只是以学习为主要目的,所以他此时心中虽有不同意见,却也不好明讲。

    然而,苏西卿是一个玲珑剔透之辈,担任幕僚与师爷多年,最善于察言观色,见肖文轩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自然明白肖文轩心中另有想法。于是说道:“肖公子,我看你神色间略有不安,不知为了何事?”

    肖文轩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苏前辈,这里是赵大人的宗族所在,咱们接下来要见的也都是赵大人的族中长辈,但如今咱们没有主动拜见,反而让他们出府相迎,是不是太倨傲了?若是日后传到赵大人耳中……更何况。咱们这次来扬州办事,还要依仗这扬州赵家……”

    苏西卿微微一笑。解释道:“肖公子,你要记得,我们是赵大人的幕僚,而不是扬州赵家的门客,所做的一切,都应以赵大人为主,断不能乱了主次。咱们这次来扬州,是为了指导扬州赵家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事,做的就是反客为主的事情!若是想让他们服气,在这个时候就必须要倨傲一些,给他们一点下马威,让他们明白咱们身后有赵大人撑腰,否则他们身为地主,就只会觉得咱们软弱可欺,接下来自然也不会按着咱们的吩咐认真办事。”

    顿了顿后,苏西卿继续说道:“还记得我当初教你的那些幕僚之道吗?幕僚办事,最先需要考虑幕主的为人心性,而以赵大人的性子,只要咱们能够办好他交代的事情,其他就都不用在意。先不说赵大人本身并不喜欢扬州赵家,如今认祖归宗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就算是赵大人真的看重扬州赵家,而咱们又为了给赵大人办事而得罪了扬州赵家,也同样不必担心,赵大人自然会为咱们说合。”

    肖文轩本就聪慧,只是经验不足罢了,如今听苏西卿这么说,顿时恍然,说道:“原来如此,还是苏前辈考虑周全,文轩受教了。”

    说完,肖文轩也同样换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等待着赵家上下前来迎接。

    肖文轩与苏西卿并没有等多久,不过片刻之后,赵家大宅的府门大开,然后赵德清领着赵家一众宗老出现,并快步来到了肖文轩与苏西卿面前。

    “两位就是赵大人府中的幕僚?幸会幸会!不知该如何称呼?”赵德清满是客气,拱手说道。

    苏西卿却没那么客气,只是轻轻点头,答道:“我名叫苏西卿,旁边的这位是肖文轩。”

    然后,不待赵德清说话,苏西卿又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赵德清,并说道:“这是赵大人写给你的密信,也是我等二人身份之证明,按照赵大人的意思,从今天开始,到陛下南巡为止,我们会在你们这里暂住,并帮着你们一同准备诸般事宜。”

    赵德清拆开密信一看,果然是赵俊臣的来信,内容也正是苏西卿所说的那些,于是连连点头,说道:“这自然是极好,两位能在赵大人府中担任幕僚,必然是胸怀大才,我赵家有两位相助,接下来必是无忧矣。”

    说着,赵德清伸手一引,说道:“两位,我们进府细谈吧。”

    苏西卿依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了点头,也不客套,便当先向着赵家大宅中走去。

    另一边,肖文轩见赵德清丝毫没有怪罪自己二人的倨傲,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随之消散,于是也学着苏西卿的样子,当先向着赵家大宅内走去。

    …………

    却说苏西卿与肖文轩来到赵府客堂之后。态度愈加的倨傲,不待赵德清等人指引,便主动在首座上坐了下来。

    眼见苏西卿与肖文轩的这般态度。赵德清等人也正如苏西卿所预料的那般,不仅没有动怒,反而愈加的客气谦顺,眼见首座被苏、肖二人占去,赵德清神色间没有任何的不满,竟是自觉的坐在了一旁。

    眼见赵德清的这般表现,苏西卿却暗暗点头。心想这位赵家家主也并非是一个草包,至少还明白自己如今的真实地位。也还懂得隐忍,没有被这些日子以来的风光冲昏头脑。

    但是,像这样一个人,想要让他完全听命于自己。反而更加的不容易。

    所以,苏西卿也愈加的咄咄逼人,待赵德清等人落座后,他先是端起茶茗细品片刻,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问道:“赵族长,你前些日子去京城拜见我家赵大人,而赵大人也曾在那时候交代你一些事情,如今这些事情办的如何了?”

    赵德清连忙说道:“还望两位先生知道,赵大人吩咐的事情。我等一直都用心在办,如今我赵家八族之内的适龄未婚女子,皆已经聚在一处。等待赵大人的挑选;赵家的年轻子弟,近些日子以来也皆是认真苦读,争夺那国子监的名额;此外,为了迎接陛下的驾临,我赵家也是不惜金银,全力翻修赵家大宅。赵家上下人等也皆有练习礼仪,到时候绝不会给赵大人丢脸……”

    赵德清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做的事情全都汇报了一遍后。苏西卿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漫不经心的说道:“赵族长做的不错,只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赵德清微微一愣。

    见赵德清依然不明白自己指的究竟是什么,苏西卿顿时脸色一黑,冷声说道:“当初你来京中,赵大人曾千叮咛万嘱咐,让赵家人等接下来一定要收敛行径,绝不能再像往常一般做那些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事情,不仅不能做这些事情,反而还要修桥铺路、救济穷人,如此方能在扬州各地树立口碑……这些事情,你们可办了?”

    赵德清连连点头,说道:“赵大人的吩咐,我等自然不敢怠慢,一切都按照赵大人的意思去办了……”

    然而,不待赵德清说完,苏西卿却是一声冷哼,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德清,说道:“忘了告知赵族长,今日已是我等来扬州第三天了,之所以今天才来拜访,是因为前两日都一直在扬州左近收集消息、观察动态。”

    说完,苏西卿给肖文轩打了一个眼色。

    肖文轩明白苏西卿的意思,便站起身来,一条一件的罗列道:“距今一个月之前,也就是赵族长您刚刚从京城回到扬州后不久,赵族子弟赵文昌在兴化、宝应二县强行购买良田六十七亩,应付白银一百三十两左右,实付白银三十五两,这些良田原属于该地的士绅张家,可惜他们因为赵家背后有赵大人的关系,却是敢怒不敢言……”

    “距今二十八天之前,赵家联同扬州知府,以扩建赵府准备迎接陛下驾临为名,以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收购赵家大宅后面的民房一十七处,让六十余名百姓流离失所……”

    “距今一十九天之前,赵家子弟赵祁山,于闹市之中调戏良家女子,并殴打该女子的老父,引起扬州百姓议论纷纷……”

    “距今一十三天之前,赵家子弟赵瑄然、赵文志、赵文维三人,一同夜宿青楼不归,并在期间大肆吹嘘赵大人在京城中的威风,以及赵家今后有了赵大人会如何如何……”

    “距今七天之前,赵家宗老赵兴祖突然拜访了一向与赵家有嫌隙的扬州牛家,仗着赵大人的关系,当众羞辱了牛家家主牛金文,让牛金文当场气倒在床,至今不能起身,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

    随着肖文轩一条条、一件件的把赵家上下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全都罗列了出来,赵德清与一众赵家宗老皆是脸色发白,尤其是其中一些被点到自己或者自己后辈名字的赵家宗老,更是面现惊慌。

    “赵族长,还需要我们继续说下去吗?”苏西卿冷笑道:“真没想到,扬州赵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赵大人知道了,想必也同样会赞叹不已吧?”

    听到苏西卿的话后,赵德清更是身体微微一颤。

    他明白,苏西卿这是在威胁他了。

    原本,苏西卿自从出现之后,便是态度倨傲无比,对他这位赵家族长没有丝毫的尊敬,赵德清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心中也是恨极了,只是一直强自忍耐着。

    然而,事到如今,把柄落入他人之手,赵德清却是不敢再有怨恨了,只是说道:“还望两位先生知道,这些所作所为,都并非我等之本意,只是赵家乃是大族,族人众多,又心思各异,我即使有心想管,却也管不过来啊。”

    “哦?究竟是管不过来?还是不想管?甚至是私下放纵?”苏西卿冷笑道:“若是真的想管,这些做了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之事的赵家族人,怎么至今都没有得到惩罚?若是做错了事却得不到惩罚,赵族长你又如何约束族人?”

    另一边,肖文轩亦是开口道:“想来赵族长在京城的时候,赵大人也曾说过,如今咱们这位天子,颇是喜欢微服私访这一套,赵家族人这般行径,若是让陛下微服私访时知道了,赵大人的脸面往哪搁?赵大人曾经对赵族长的那些吩咐,并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几句客套,还望赵族长不要自误!”

    眼见赵德清就要说些什么,苏西卿已是挥手下令道:“接下来,我希望赵族长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事情全都处理干净了!强占的田地都给人退回去,强买的民房也要补齐银子,办错事的赵家子弟也都要给了惩处!此外,马上在扬州城外开办一个粥棚,为左近穷人免费供食,还有,听说最近桃花汛要到了,但扬州左近几个县城都缺钱修堤坝,赵族长也需要为此捐献一些银子,当然,这些事情要做的人尽皆知……”

    听到苏西卿的种种吩咐,赵德清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如今没有反对的本钱,虽然会耗费不菲,但还是咬牙答应了。

    随着赵德清开始按照苏西卿的吩咐办事,两人之间亦是主客异位,苏西卿也借机彻底的掌握了主动!

    ……

    却说赵德清答应之后,苏西卿眼见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得寸进尺,脸色表情也顿时宽和了许多,笑着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赵族长改正了错误,那么这些事情我们二人也自然不会说于赵大人知道!

    对了,刚才听赵族长说,赵家八族之内的女子如今皆已经聚集,只等着赵大人的挑选,却不知可否先让我等二人见一见?按照赵大人的吩咐,我等二人也需要先行了解一些情况,毕竟入宫之事,非同小可,至关重要,虽有男女之防,但如今却也顾不得了。”

    对此,赵德清自然答应了。

    只是,刚准备领着苏西卿与肖文轩前往西院,赵德清却突然想起了西院此时正有冲突出现,也不知平息了没有,若是还没有平息,让苏、肖二人看在眼中,岂不是引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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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弱也是一种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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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赵德清带领着苏西卿与肖文轩二人来到赵宅西院的时候,西院的争执依然还没有结束。

    在此之前,赵德清虽然警告了赵颖儿与王飞燕二女,但毕竟没有亲自前来,只是派了一名仆人代为传话,语气也是不轻不重的,赵颖儿与王飞燕二女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忌,虽然没有继续动手打人,但还是拉住了张招娣不让她离开,口中羞辱之言不断。

    ……

    “就你这没爹养没妈疼的东西,竟然也妄想要入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心太高了就不怕把自己给摔死呀!”

    赵颖儿面容娇艳、身段婀娜,本是一名佳人,但此时口出恶言、面露狠色、态度又极为跋扈,却是减分不少,让人难以心生好感。

    “哼,若是活不下去了、急着嫁人,大可务实一些,也不必这般好高骛远,给我家里送肉的张屠夫,今年四十有三,原配一直没有生育,正打算蓄一房小妾,我看你倒是合适,要不要我给你说合说合?”

    另一边,王飞燕皮肤白皙、身材丰韵、又有一头乌黑长发,看着也颇是好看,奈何口中的话语还要更加恶毒。

    当苏西卿与肖文轩随着赵德清来到西院的时候。正听到了赵颖儿与王飞燕的口中恶言。

    不理会一旁赵德清的尴尬神色,苏西卿与肖文轩对视一眼后,皆是暗暗摇头。心中皆是觉得这扬州赵家在家教方面实在是大有问题,族中的后代子女竟然全都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性子。

    不过,当苏西卿与肖文轩二人转头之间,看到正被赵颖儿与王飞燕二人不断羞辱的张招娣之时,却皆是眼前一亮。

    眼前的张招娣,眉目清秀、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材小巧,虽然不会给人惊艳的美感。但十分顺眼耐看,而且气质之间。还给人一种柔弱中又蕴含着坚强的味道,更会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保护欲望。

    事实上,也正因为张招娣有着这般的美貌与气质,所以一向不合的赵颖儿与王飞燕二人。才皆会把她视为大敌,并联合在一起羞辱并折磨张招娣,想要让张招娣知难而退。

    此时,面对赵颖儿与王飞燕的羞辱,张招娣垂着秀首,娇躯微微缩着,好似一幅逆来横受的模样,但不言不语之间,却又给人一种倔强与不屑的感觉。

    另一边。眼见自己等人出现,但赵颖儿与王飞燕二人却依旧没有发觉,只是不断的口出恶言、一幅泼妇模样。赵德清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有些丢人,不由面现怒色,就要打算出言阻止。

    然而,赵德清还没有发话,就被一旁的苏西卿伸手阻止,并轻声问道:“那个被辱骂的姑娘。是什么来历?”

    赵德清微微一愣,发现苏西卿与肖文轩竟是有些在意张招娣。想到赵家这些日子以来对张招娣的态度,心中微微有些慌乱,但在苏西卿与肖文轩的注视之下,却也不敢隐瞒,于是一五一十的把张招娣的身份来历向苏、肖二人详细介绍了一番。

    还好赵德清在之前刚刚听了仆人的介绍,否则对于张招娣这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他还真不了解。

    而听到赵德清的介绍后,苏西卿与肖文轩再次相互对视一眼。

    “相貌与气质都符合赵大人的要求,就是与赵大人的关系远了一些,恐怕将来不好控制……”苏西卿轻声说道。

    肖文轩也说道:“还有,名字也不好听,最好能换一个。”

    听到苏西卿与肖文轩的轻声交谈,赵德清顿时大喜。

    从各方面来讲,赵德清都不希望赵俊臣把张招娣送入宫中,一来张招娣与赵家的关系实在远了一些,即使能进入宫中,赵家也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实在得不到多少好处;二来,赵家这些日子以来对待张招娣并不友好,若是让张招娣日后入宫,赵德清也害怕赵家会遭到报复。

    所以,赵德清连忙插话道:“是啊,两位先生,我赵家的好女子非常多,比她好的也大有人在,两位先生大可不必在意这个张招娣。”

    苏西卿先是打量了赵德清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赵族长说的有道理,陛下的意思是招一位赵家女子入宫,而这位张招娣姑娘却是姓张,自然不大合适。”

    肖文轩也在一旁点头道:“正是此理!”

    听到苏西卿与肖文轩的回答,赵德清自然放下心来,但赵德清在欢喜之余,却没发现苏西卿与肖文轩神色之间的意味深长。

    实际上,赵俊臣打算借着这次机会送入宫中的女子,并不是一人,而是二人!

    明面上的,自然是一位赵家女子。

    但在暗中,赵俊臣还要为这位赵家女子搭配一位美貌丫鬟,而这位美貌丫鬟,才是赵俊臣这次的挑选重点。

    毕竟,赵俊臣十分明白,德庆皇帝这次招选赵家女子入宫,只是一种对赵俊臣的笼络,但赵家女子入宫之后,德庆皇帝也必然会心生防范,所以这位赵家女子是绝对无法怀上龙种的!

    不过,若是赵家女子身边的陪同丫鬟,德庆皇帝就未必会这般严加防范了……

    而一旦这位陪嫁丫鬟受宠于德庆皇帝,并有幸怀上了龙种,那么对于赵俊臣而言,今后的许多事情与计划,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这一次,赵俊臣派苏西卿与肖文轩前来扬州,除了约束赵家这段时间的言行之外,也正是为了筛选这陪同丫鬟的人选。

    事实上,相比较陪同丫鬟人选,正式的入宫人选,赵俊臣反倒不会太过重视。

    如今,在苏西卿与肖文轩的眼中,这个张招娣,倒是这“陪同丫鬟”的适合人选。

    “这陪同丫鬟的人选,性子最好柔弱一些,模样也楚楚动人一些,这样不仅能激起陛下的保护欲,也能降低陛下的防范……你们要知道,在许多时候,弱也会是一种优势……”

    想到临行前赵俊臣的叮嘱,苏西卿与肖文轩虽然表面上没说,但皆是把“张招娣”的名字记在心中,准备日后向赵俊臣举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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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聚宝商行(上).

    ……

    就在苏西卿与肖文轩二人在扬州依计行事的时候,此时的京城之中,赵俊臣也开始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重要的一项计划,那就是——渗透军队!

    这些日子以来,赵俊臣越是了解明朝制度,就越是深深明白,在明朝,皇权是不可抵抗的力量,这是因为明朝的历代皇帝对军队都拥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而赵俊臣若是手中没有掌控军事力量,就算是在庙堂中拥有再大的权势、在民间拥有再好的名声,面对皇权也依然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日后也难逃卸磨杀驴的困局。

    其实,赵俊臣很早之前就想要渗透军队了,然而却迟迟没有动作,这是因为赵俊臣觉得自己之前的实力、底蕴、声望都暂且不足,也没有遇到太好的时机,手下更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才可以托付,所以才一直按耐着,只是借着何明灭门案的机会,在暗中收服了禁军二十六卫之中的龙骧卫指挥使关武元罢了。

    但如今,赵俊臣已是朝中的几大权臣之一,虽然依旧无法抵抗皇权,也比不过首辅周尚景的权势,又有黄有容、沈长茂、程远道等阁老相制衡,但这般名号报了出去,也是可以吓住一些人的,可以说声势已足——当然,在渗透军队之初,赵俊臣并不会站在明面,只是有了这般声势,渗透军队的时候终究会方便许多。

    此外。随着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在朝中的权势逐渐扩张,虽然分了不少好处给自己的门下官员,每天花费的银子如流水一般。但入账的银子反而变得更多了,如今赵俊臣手中的财力,已经足够实行赵俊臣的渗透军队计划了。

    然后,经过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心经营,无论朝堂还是民间,都已经收拢了不少忠心可靠的人才,如此一来。赵俊臣隐在幕后、由这些忠心可靠的人才出面渗透军队,也会降低不少泄密的风险——事实上。赵俊臣当初创建“悦容坊”,赚钱还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借着“悦容坊”培养一批商业上的人才,并留在这个时候使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接下来随着德庆皇帝南巡,而赵俊臣又准备了几个马蜂窝交给了太子朱和堉去捅,可以预料,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朝廷各大势力的注意力都会转移,而赵俊臣的渗透军队计划,也会增添许多的空间与余地,正是最恰当的时机。

    再加上“密折制度”带给赵俊臣的紧迫感。让赵俊臣终于下定决心要实行这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计划了。

    说这个计划充满危险,是因为赵俊臣渗透军队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那么赵俊臣就会迎来万劫不复的境地——文官掌控军队一向是明朝历代帝王心中的最大忌讳——到了那个时候。德庆皇帝绝不会放过赵俊臣,抄家问斩将是必然的事情,而赵俊臣也将会提前迎来自己被卸磨杀驴的命运。

    说是这个计划充满机遇,是因为一旦赵俊臣成功了,那么赵俊臣将会是明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权臣!也将彻底摆脱被德庆皇帝操控的命运!

    在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赵俊臣也曾犹豫过。毕竟风险太大了,只要稍有不慎。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但赵俊臣最终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

    因为,赵俊臣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命运受人摆布,尤其是这般命运的结局并不好的时候。

    相比较浑浑沌沌的活着,赵俊臣宁愿冒险拼搏一把,哪怕是赌上自己的一切!

    …………

    “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般的赌性……”

    这一天,下了早朝之后,赵俊臣来到自己的书房,回想着自己下定决心时的心态转变,不由轻轻一笑,喃喃自语道。

    原本,这般风险极大的计划就要开始了,赵俊臣应该很紧张才对,就算不紧张,也至少应该很严肃认真,但出奇的,赵俊臣此时的心态竟然很轻松,甚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赵俊臣的心态还从未这般轻松过。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接下来的计划也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但许多事情,总是需要命运的眷顾,而此时的赵俊臣,也正等待着命运的选择。

    而赵俊臣喃喃自语之间,许庆彦推门而入,向赵俊臣禀报道:“少爷,你让我挑选的那些‘悦容坊’掌柜,我已经全部秘密的接到府中,你现在就要见他们吗?”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现在就要见他们,不过要分开见,在计划进行之前,我还要对他们进行一些考察!倒不是信不过你的眼光,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至关重要,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更何况,我也要从他们之中,挑选几个领头的人。”

    说话间,赵俊臣从书桌上拿起一份名单——这是那些“悦容坊”掌柜们的详细资料——细细看了几眼之后,又吩咐道:“恩,你先把这个赵安叫进来见我。”

    许庆彦答应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但很快,许庆彦又带着一名中年人来到赵俊臣的书房。

    这名中年人,名叫赵安,今年三十七岁,原本是一名小有财富的商人,然而他在五年前倾尽家财购买了一船锦绣,准备从苏州运到京城贩卖,若是成功了自然是大赚一笔,奈何运气不好,货船竟是半路沉了,结果赵安不仅赔光了家产,还欠了不少外债,一度走投无路,最终赵安一家为了活路,全部卖身给了赵府,只是因为他本身的才干不俗,所以很快就成为了赵府中的一名管事。

    赵俊臣开办“悦容坊”的时候,看中了赵安做买卖的本事,便把他调到‘悦容坊’办事,并成为“悦容坊”的第一家分店的掌柜,而这个赵安没有让赵俊臣失望,将“悦容坊”办的风风火火,目前“悦容坊”在长江以北各省总共开办了四十七家分店,而其中就有十三家是赵安亲手开办的,可谓是居功至伟。

    此外,赵安的妻子目前是赵府厨房的女管事,赵安的儿子如今也在赵府做事,可以说赵安全家老少已经与赵俊臣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所以,在许庆彦举荐的一众“悦容坊”掌管之中,这个赵安排名最前列,也最受赵俊臣重视,如今赵俊臣第一个召见的人,也正是赵安。

    却说赵安来到赵俊臣的书房后,因为是赵府老人了,所以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熟练的向赵俊臣行礼问安,口中说道:“小人赵安,见过老爷。”

    赵俊臣轻轻点头,并抬手道:“你是府中老人了,明白我的性子,就不必多礼了,我今日招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老爷请问。”赵安毕恭毕敬的说道。

    “目前,‘悦容坊’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规,接下来也不需要我们再倾注太多的精力与心思,所以我打算另外再开一家商行,恩,是与各地的军镇与卫所做生意。”赵俊臣一脸轻松的说道,就好似只是在说一件小事。

    然而,赵安却是一惊,略有些紧张的说道:“做军队的生意?老爷,这可是犯禁啊,一旦被人发现了……”

    赵俊臣挥手道:“这些你不必关心,我自有计划,我只是想问你,若是这门生意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见赵俊臣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赵安也只好按下心中的惊乱,反问道:“老爷你打算做哪些生意?”

    赵俊臣早有准备,说道:“目前诸军镇与诸卫所的情况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军户们逃忘不断,而军中的百户、千户则是趁机大肆吞并逃亡军户的家产,所以不仅没有禁止,反而颇多鼓励,还会从逃亡军户的手中收取贿赂,而上层的指挥使与将军们,因为能得到许多孝敬,对此也是默许的态度……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大有利益可图吗?”

    赵安沉思片刻后,点头说道:“确实大有利益可图,军户逃亡之后,逃亡军户的家产虽然会被千户、百户们吞并,但这些家产终究还是要换成现银才能安心,又因为这些家产得来很容易,所以那些千户、百户们也会贱卖不少,这转手之间,就是一笔银子。此外,军队吃空饷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朝廷每年依然按着在册人数发放粮草,这多余的粮草也可以廉价买下……若是再大胆一些,那些库存的多余军械兵甲,若是能够廉价买来,将刀枪铁甲重新熔炼成铁块,将皮革木材拆换为民用器具,省略了最初的提炼与加工,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见赵安在短时间内能想到这么多,赵俊臣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并补充道:“不仅要从军镇与卫所中买东西,也要卖给他们一些东西,如今军镇糜烂,军中的指挥使、千户、百户们手中都有大笔的闲钱,恐怕他们也会需要一些奢侈品,你也可以在这方面下点心思,不仅能多一些收入,而且也可以进一步的联络情谊、加深关系。”

    赵安连连点头,说道:“还是老爷英明,正是这个道理。”

    赵俊臣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赵安的马屁而开心,只是再次问道:“那么,这门生意会赚钱是一定的了,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将这门生意交给你来做,你会从何处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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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聚宝商行(中).

    ……

    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后,赵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垂头思索着。

    对此,赵俊臣也并不着急,更没有催促,反而露出了欣赏之色,并静静等待着。

    终于,在良久之后,赵安抬头问道:“还望老爷告知,我办这门生意的时候,可以用老爷您的名号吗?”

    赵俊臣摇头道:“我身为朝廷重臣,这门生意又颇是敏感,自然不可以用我的名号。”

    听了赵俊臣的回答,赵安并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反而早有预料一般,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收购现有的商行,然后从下往上、以点扩面、多处展开,并且扶持咱们在军镇中的代言人,最后再与各大军镇的上层军官们联合经营!”

    赵安的这番回答,与赵俊臣心中的构想已经很接近了,让赵俊臣不由得暗暗点头,但口中依然问道:“哦?详细讲来。”

    赵安缓缓答道:“老爷,这门生意既然获益颇丰、一本万利,就必然已经有商人在做了,又因为这门生意涉嫌违纪,那些军镇里的千户、百户们,也必然会更加信任老主顾,咱们若是突然出现、横插一脚,难以取得那些军镇官员们的信任不说,更会引起那些已经在做这门生意的商人们忌恨!如此一来,咱们不仅难以拓展门路,又因为受人忌恨,还会增添许多风险。”

    见赵俊臣点头。赵安继续说道:“所以,依小人看来,这门生意的第一步。就是寻找那些已经在做这门生意的商行,先收集他们的把柄,再许以重利,如此威逼利用之下,将这些商行全部收购兼并,如此一来,咱们不仅有了现成的门路。并且还省去了许多麻烦,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商行站在前台,而咱们隐于幕后,更是减少了许多风险!”

    赵俊臣再次点头,面带赞赏。说道:“很不错的想法,继续说下去。”

    赵安并没有露出多少得意之色,只是认真讲解道:“在第一步之后,咱们的商行已是初有规模,在一番整顿与整合之后,无论效益、还是效率,皆会有大幅提高,收益也完全可以保障,然而这毕竟是违法的生意。咱们也必须要考虑周全,等生意越做越大之后,咱们这边虽然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各大军镇那边就很难说了!

    所以,咱们不仅要整合自己手里的资源,还要把各大军镇里的军官们整合起来,让他们形成一个利益密切的整体,如此一来,不仅咱们做生意时会更加方便。也能防止军镇那边出现问题,最重要的是。军镇里的军官们一旦形成了整体,这门生意就会变的很大,到时候除了咱们的商行之外,其它商行都将会因为银钱不足而被淘汰,到了那时候,这门生意就等于被咱们垄断了。”

    赵俊臣满是赞叹,说道:“很聪明的做法,不仅要整合自己的力量,也要整合对方的力量,你的这般眼光与眼界,怕是许多朝中大臣也比不上。”

    赵安垂首道:“大人过誉了,这只是做生意的常识罢了,在生意场上,生意伙伴的实力往往就等于自己的实力,所以帮助生意伙伴提升实力,也是常有的事情,从某方面而言,这也是一种生意上的投资。”

    顿了顿后,赵安继续说道:“只是,正因为需要整合各大军镇的力量,所以咱们在展开生意之初,就需要从下往上、以点扩面、多处展开,先拉拢与收买一些下层军官,将他们喂熟、喂饱之后,再把他们的同僚与上司拉下水,如此一层一层的稳步扩张,在不久之后,各大军镇里的所有军官,都会是咱们的合作伙伴,到了那个时候,在咱们的帮助下,这些军官也很容易就会形成一个利益密切的团体,并且与咱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愈加密切。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可以在军镇之中寻找一些可靠的、容易控制的军官,培养他们成为咱们在军镇里的代言人,对于这些代言人,咱们不仅要给予更多的好处,还可以花银子帮着他们升官往上爬,这样一来,咱们也更容易控制对方。到了那个时候,这门生意也就算是初步成型了。”

    赵俊臣沉吟之间,点头不断,并示意赵安继续说下去。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虽然咱们垄断了生意,但军镇里的军官们联合在一起,也就有了店大欺客的资本,所以为了长远考虑,咱们还需要邀请军镇里的上层军官入股咱们的商行——当然只是那些被咱们收购与兼并的小商行——这样一来,咱们的商行与各大军镇融为一体,再也没有主客之分,有钱大家一起赚,不仅可以减少许多麻烦,还能进一步增加咱们对各大军镇的影响力,从此这门生意也就算是彻底步入正轨了。”

    听赵安说完,赵俊臣连连点头,抚掌道:“果真是思虑周全、面面俱到,我并没有看错你。”

    赵安依然是垂首谦恭道:“老爷您这般称赞,小人愧不敢当,不过是一些官商勾结、侵吞朝廷钱粮的手段而已,怕是民间的商人们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能力,如今小人只是把地方官换成了军镇里的军官罢了。”

    见赵安这般态度,赵俊臣愈加的赞赏。

    正所谓“见微知著”,赵安屡屡受到赵俊臣的夸赞,但依然没有得意忘形,则定然是一个谨慎稳重的人。

    所以,虽然还没有考察其他的“悦容坊”掌柜,但在赵俊臣的心中,眼前这位赵安应该就是执行自己计划的最佳人选了。

    不过,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赵俊臣并没有马上下决定只是向赵安说道:“虽然民间的商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手段,但能像你这般条理清晰、考虑周全,恐怕也只是少数罢了。无论如何,你的这些建议,我都会认真考虑的……恩,你先下去吧,说起来你近段时间一直都在外地忙着‘悦容坊’分店开张的事情,已经很久没见老婆孩子了吧?我已经吩咐厨子为你们准备了一些精致菜肴,今天你也不用再忙其他事情了。就和家里人好好的聚一聚吧。”

    见赵俊臣这般为自己考虑,赵安连忙道:“多谢老爷!老爷这般体恤小人。赵安感激不尽。”

    ~~~~~~~~~~~~~~~~~~~~~~~~~~~~~~~~~~~~~~

    随着赵安离去后,赵俊臣又陆续的接见并考察了其他的“悦容坊”掌柜。

    不过,正如赵俊臣所料,其他的“悦容坊”掌柜们。或者没有赵安考虑周到、又或者心性不似赵安这般稳重谨慎,再或者不似赵安这般忠心耿耿,所以赵俊臣选来选去,最终还是觉得赵安最为合适。

    所以,在傍晚时候,赵俊臣再一次的召见了赵安。

    不过,这一次赵俊臣并不是在书房里召见的赵安,也不准备一个人接见赵安,而是在赵府的一间偏厅中置办了一桌酒菜。打算和许庆彦、方茹、还有赵安三人一同吃晚饭,并且边吃边谈。

    赵俊臣的晚饭并不奢华,平时与许庆彦、方茹二人一同吃饭。也只不过是四菜一汤罢了。

    今天因为有赵安的缘故,赵俊臣还特意吩咐厨房添加了两道菜。

    只不过,菜肴虽然不算丰盛,但与赵俊臣等人一同吃饭的待遇,还是让赵安有些受宠若惊。

    却说赵安进入偏厅之后,赵俊臣的态度颇是随和。笑道:“赵安你来了,快坐吧。听闻你最喜欢吃板鸭,奈何府里的厨子并不擅长这道菜,所以我特意派人去天海阁买了回来,专门为你准备的,你来尝尝味道如何。”

    见赵俊臣竟是这般了解自己的喜好,赵安在吃惊之余,也愈加的有些拘谨紧张,更没有得意忘形,只是快步来到赵俊臣、方茹以及许庆彦面前,行礼道:“小人赵安,谢过老爷赏赐,也见过如意夫人、见过许总管。”

    然后,在方茹与许庆彦接连示意之下,赵安才站起身来,并小心翼翼的坐在赵俊臣的对面。

    “说起来,我会这般看重你,还是茹儿与庆彦一同举荐的缘故,而我在考察之后,也同样认为你人才难得、并对你寄予厚望,今后你也会像茹儿与庆彦一般被我委以重任、成为我的亲信,所以你大可不必紧张,就像平常一样就好,似今日这般相聚同餐的机会,相信今后还会有很多。”

    赵俊臣看着赵安,并意味深长的说道。

    随着赵俊臣话声落下,另一旁的方茹也是点头笑道:“是啊,从前我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而你就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帮手,后来我兼管了‘悦容坊’的事情,你还是我手下最得力的掌柜,前些日子老爷要我举荐一些懂得生意的人才,我更是第一个就举荐了你,今后你可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才好。”

    见惯了方茹平日里精明强势的模样,此时再看到方茹这般态度温和亲近,赵安愈加的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多谢如意夫人的抬举,小人永不敢忘。”

    然而,赵安的话声刚刚落下,就听到旁边的许庆彦轻哼一声。

    赵安是赵府里的老人了,自然了解方茹与许庆彦之间的关系,于是又连忙说道:“也多谢许总管您这些年来对小人的栽培,说起来,小人当年入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了府中管事的职位,这全都是许总管您的栽培,若是没有许总管,怕就没有小人的今日了。”

    听赵安这么说,许庆彦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然而,许庆彦的这般态度,却是让赵俊臣颇为不快,在狠狠的瞪了许庆彦一眼后,赵俊臣再次看向赵安,依然是态度宽和,温声说道:“今天我考虑许久,心中终于有了决定,接下来,我会交给你一笔银子,还有一些人手,再由你出面开办一家商行,并通过这家商行与各地的军镇、卫所做买卖,恩,这家商行的名字就叫做‘聚宝商行’好了。”

    聚宝商行,意喻着“收聚国之宝器”!

    而在赵俊臣的心中,所谓“国之宝器”,自然是代表着明朝的军事力量了。

    这般名号,可谓是野心不少!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多少人能意识到,这家商行在日后会拥有怎样的规模与能量!

    ……

    ps:因为电检的缘故,周五会停电一天,所以趁着还有电,通宵写了这一章,提前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聚宝商行(下).

    ……

    聚宝商行?

    并不了解赵俊臣深意的赵安,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俗气。

    不过,既然是赵俊臣的决定,赵安自然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只是答应道:“既然是老爷您的意思,那么咱们的商行就叫做‘聚宝商行’了。”

    赵俊臣轻轻一笑,又点了点头,并拿起筷子给赵安夹了一块板鸭,也不理会赵安神色间的受宠若惊,说道:“快吃吧,这道菜是专门为你买的,再耽搁就凉了,我这人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咱们边吃边说……恩,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聚宝商行的大掌柜了,无论财力还是人力,我都会全力的满足你,你放手去办就好,至于商行的经营思路嘛,就按照你今天说的那些办法,不过却有一点要注意……”

    说话间,赵俊臣目光炯炯的盯着赵安,缓缓说道:“因为这门生意太过敏感,所以你在开办这家商行的时候,绝不能透露我的存在,甚至再过几天,我会找个理由让你离开赵府,从此在外人眼中,你与赵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听赵俊臣这么说,赵安身体微微一震,面色变幻良久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听老爷您的吩咐就是。”

    其实,早在知道了赵俊臣不会亲自出面做这门生意的时候,赵安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只是事到临头,赵安还是有些心情矛盾。

    倒不是赵安舍不得赵府管家的身份。只是如今由他出面开办这家“聚宝商行”,商行所经营的生意又颇是敏感,接着他又与赵府撇清了关系——如此种种。可以预料的是,日后事情一旦暴露了,他就必然会成为赵俊臣的替罪羊!到了那个时候,或许还有被杀人灭口的可能。

    只是事到如今,赵安也无法拒绝了。

    此时,赵安正在品尝赵俊臣夹给他的板鸭,这道菜肴原本是赵安的最爱。然而此时赵安心事重重,吃起来却觉得味同嚼蜡、不知滋味。

    见到赵安的这般模样。赵俊臣自然也能猜到赵安的心绪变化,于是笑道:“其实,你离开赵府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与你的妻儿从此就摆脱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像你的妻子如今虽然是府中的女管事,但毕竟还是仆从的身份,更别说你的儿子了,难不成你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在赵府之中厮混一辈子不成?”

    赵俊臣的说法,也确实让赵安颇为心动,所以赵安犹豫片刻后,终于面露坚定之色,说道:“既然老爷您这般信任小人,小人定然全力效命!”

    赵俊臣笑道:“我当然信你了。记得一个月之前,曾有人想要从你那里暗中购买润肤水的配方,开价三万两白银。说起来咱们‘悦容坊’的润肤水虽然销售火爆,然而配制却很简单,被别的商行研制出来也并不奇怪,就算你把配方卖了出去也不会引人怀疑,但你还是断然拒绝了……三万两白银,足足是你百余年的收入。但这般诱惑你都能忍住,我又如何不信你的忠心耿耿?”

    听赵俊臣这么一说。赵安顿时心中一惊。

    在一个月之前,确实曾有人出价三万两白银想从赵安手中购买润肤水的配方,而且赵安也确实心动犹豫过,只是担心事情暴露后会引起赵俊臣的惩罚,所以还是咬着牙拒绝了,只是这件事情赵安从未向旁人提及过,那么赵俊臣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赵安只想到两种可能,或是赵俊臣一直都在密切监视着他的所有动向,又或是这件事原本就是出自赵俊臣的授意,而赵俊臣这么做也正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忠心!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皆是让赵安心中有些惊慌,并且在暗中下定决心,今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能背叛赵俊臣——谁知道那会不会是赵俊臣的又一次试探?

    见赵安的神色变幻,赵俊臣轻轻一笑,并没有进一步明说,许多事情点到为止就好,说透了只会过犹不及。

    然后,本着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的原则,赵俊臣神色态度愈加温和,说道:“哦,说着说着,话题跑偏了,咱们还是说你的事情吧,你的孩子我也见过了,虽然年纪还小,但聪明伶俐,让他在赵府当一个小厮实在是太委屈了,今后你离开赵府后,再请一位教书先生好好教导他,他定然会十分出息,我也向你保证,你那孩子日后若是想要走科举为官的道路,我也一定会关照他的,虽然不敢保证入阁称相,但也绝不会委屈了他。”

    说到这里,赵俊臣意味深长的一笑,补充道:“毕竟,今后你们一家虽然离开赵府了,但终究还是自己人。”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除了寥寥少数的徽商晋商之外,官商之间的身份差别有如天堑,所以听到赵俊臣的这般保证,赵安自然大喜,连连说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小人今后唯万死以报答!”

    赵俊臣笑着摆手道:“不用你万死,用心办事就行了。不过,虽然说你从今往后会在表面上与赵府脱离关系,但除了人力与财力之外,我还是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别的帮助的。”

    “老爷请讲。”赵安连忙说道。

    “首先,你在开办了聚宝商行之后,可以去秘密拜访禁军里的龙骧卫指挥使关武元,他是我的人,并且混历军伍多年,对其中的门道颇是了解,又有不少旧部遍布各地,有他帮你,想来你也会受益良多。”

    听赵俊臣这么说,赵安心中不由惊讶,听闻这位关武元自称是关羽的后人。为人最是骄慢,没曾想竟然已经在暗中投靠了赵俊臣!

    不过,有了关武元的帮助。聚宝商行今后做生意的时候也确实会方便许多,而赵安也由此增加了几分信心与安全感,于是连连点头答应。

    接着,赵俊臣又说道:“还有,年前在京城之中,开张了一家名叫‘天上人间’的私人会所,听闻那里面颇有情趣。号称可以满足人间的所有欲望,最是堕人心志……我这里收罗了三十面‘天上人间’的身份银牌。有了这些银牌就可以在‘天上人间’之中获得免费招待,我把它们转交给你,你也可以用这些银牌收买那些军镇里的上层官员。”

    听赵俊臣这么一说,赵安又是一惊。

    他早就听人提及过这家“天上人间”的神奇之处。据说每一个去过那里的人,都会对那里念念不忘、流连忘返,按照民间百姓的说法,这家“天上人间”是“清官进去、贪官出来”——开办至今不过四五月时间,就已经让许多位盛名享誉的清官与清流们转变了阵营立场,从此自甘堕落!

    没想到,这家“天上人间”竟然与赵俊臣大有关系!

    虽然赵俊臣并没有明说,但若是他与“天上人间”没有关系,又岂能一口气拿出三十面“天上人间”的身份银牌?

    不过。赵安此时也不敢深想,只是连连点头答应。

    ……

    其实,赵俊臣还是对赵安隐瞒了许多事情。

    比如。赵俊臣暗中创办“聚宝商行”,并非是为了赚钱,而是借机收买各大军镇里的上下军官,并收集这些军官们的把柄罪行,最终逼迫这些军官们为自己办事!

    不过,仅仅只是吃空饷、倒卖军械、违反军纪的罪名。也未必就能吓倒所有人,所以赵俊臣还需要“天上人间”的帮助!

    比如说。某位军镇里的指挥使来到“天上人间”之后,玩的忘乎所以,在酒醉之中、又在旁人鼓动之下,与“天上人间”的姑娘们玩起了“皇帝与后妃”的游戏,并当场写下一封反书……那么这般把柄一旦落入赵俊臣的手中,这名指挥使从今往后又如何还敢违背赵俊臣的命令?

    当然,关于这些计划与安排,赵俊臣并不会向赵安详细解释,一来赵安还没必要了解太多,二来赵安一旦了解太多,说不定就会被吓着!

    所以,见赵安点头答应之后,赵俊臣只是神色淡然的继续吩咐道:“除此之外,我还会吩咐西厂,帮你收集那些已经在做这门生意的商行的名单与罪证,如此一来,你将来收购这些商行的时候,也能省去不少麻烦与手脚……”

    另一边,赵安又是连连点头答应,只觉得有了赵俊臣这么多的帮助,接下来聚宝商行的生意展开,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心情也随之舒缓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紧张。

    ……

    接下来,待赵俊臣全部讲完之后,赵安犹豫了片刻,终于问了他心中最关切的问题。

    “还望老爷告知,您让我开办这家‘聚宝商行’,准备投入多少本金?”

    赵俊臣神色平静,口中说出了一个数字,却差点把赵安吓趴倒地。

    “先期会投入四百万两银子的本金,若是不够,后期还可以追加。”

    四百万两?还只是先期投入?

    赵安只觉得自己听错了,脑袋眩晕了一阵后,有些磕磕巴巴的确认道:“四、四百万两?”

    赵俊臣点头,重复道:“四百万两,这只是先期投入,若是不够,还可以继续追加。”

    “太、太多了!”赵安连连摆手,说道:“老爷,这门生意虽然很大,但也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赵俊臣见赵安这般模样,不由摇头失笑道:“这些银子,并不是全部用来做生意的,其中大部分银子,你要用来收买那些军镇里的武官们,你可不能小看了那些武官们的贪心,这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打仗的本事或许不行,但捞钱的本事却比谁都强,不过我倒不怕他们伸手要钱,他们要多少,你就给多少,四百万两白银,足够你应付一阵了!”

    说着,赵俊臣面现冷笑,又补充道:“不过,你当散财童子的时候,也记得要把他们的把柄抓在手中,录成账册,每隔一段时间就为我送来一份……我的银子虽然好拿,但若是拿了银子却不听话,这些银子也会烫手的!”

    ……

    当一切事情全部谈妥、也吃完了晚饭之后,赵安心思复杂的向赵俊臣、方茹、以及许庆彦三人行礼告退了。

    看着赵安离去的背影,赵俊臣先是轻轻的饮了一口茶水,然后向方茹吩咐道:“虽然我敲打了他一下,又给了他许多好处,但事关重要,为了以防万一,茹儿你今后帮我盯紧他一些。”

    方茹笑靥如花,娇躯向赵俊臣身体轻轻倾靠,却是娇声邀功道:“茹儿早就知道,老爷您若要办这件事情,就必然会重用赵安,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如今赵安的老婆,已经成为了同济庙的信徒,他的那位窑姐相好,也已经被我秘密收买,还有他最重用的两名亲信,也全都是咱们的人,所以老爷放心,他若是安心为你办事还好,若是稍有异心,我马上就会知道。”

    赵俊臣叹息道:“茹儿深知我心!当初我把情报机构交由你来负责,或是我这一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只是让你负责这么一大摊子事,实在辛苦你了。”

    方茹听到赵俊臣夸奖,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劳心劳力全都是值得的,妩媚的笑靥愈加欢畅,并带着一些娇憨,说道:“老爷你明白就好。”

    此时若有其他人在场,看到一向精明强势的如意夫人竟还有这般娇憨的一面,定然会惊掉下巴。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在不同时期、在不同人的面前,行为表现也皆会有所不同。而方茹这般娇憨痴恋的神情,却只在赵俊臣面前展现。

    另一边,见方茹邀功撒娇,许庆彦不屑的撇了撇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有一名赵府仆人匆匆来到偏厅,眼见方茹正痴缠着赵俊臣,犹豫了片刻后,却是递给许庆彦一张纸条,同时俯在许庆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许庆彦微微一愣后,挥手让仆人离开,然后也不理会旁边的方茹,只是把纸条转交给了赵俊臣,并说道:“少爷,这是宫里面传来的秘信,说是让你亲自拆看。”

    赵俊臣点了点头,接过纸条后拆开,却见上面写着“今日下午申时,程远道求见陛下,上呈李纯臣之殿试考卷,陛下反复阅览数遍,大为赞赏”。

    密折制度,终究还是让德庆皇帝知道了。

    而且,也正如赵俊臣所料,对于这般建议,德庆皇帝大为赞赏,今后密折制度的实行,也将势在必行。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赵俊臣叹息一声后,把手中的纸条送到火烛处,看着它燃成了灰烬。

    第二天,就是殿试发榜之日,也不知李纯臣借着这份答卷赢得了德庆皇帝的欢心之后,会取得怎样的成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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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殿试结果.

    ……

    第二天,早朝之上。

    进入大殿之内,赵俊臣向着首辅周尚景的位置看了一眼,却见周尚景依然是一副低眉垂目的模样,神色间不见有任何异常。

    赵俊臣相信,德庆皇帝在昨日反复阅读李纯臣的殿试答卷的事情,周尚景一定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毕竟,宫里的那些太监们,全都是“有奶就是娘”的性子,既然收了赵俊臣的好处后会向赵俊臣通报消息,那么收到别人好处后也自然会货买三家。

    然而,如今看周尚景的模样,显然是打定主意不会阻止了。

    对此,赵俊臣虽然遗憾,但也无可奈何,事实上,若是没有周尚景带头,赵俊臣也绝不会当那个出头鸟。

    不过,虽然周尚景与赵俊臣不会出头,但再看一旁的沈常茂与黄有容,以及两人的门下官员,此时却皆是一脸的阴沉——自从他们二派联手之后,自觉朝中无人可以争锋,已是很少出现这般神色了。

    显然,沈常茂与黄有容也同样得知了消息,因为畏惧“密折制度”会带来的莫大威胁,却是打算要在今天早朝上“力挽狂澜”了。

    赵俊臣很清楚,群臣若是没有周尚景带头,是绝无可能斗过德庆皇帝的,不过沈常茂与黄有容二人究竟打算怎么阻止德庆皇帝,赵俊臣亦是颇感兴趣,所以也学着周尚景一般低眉垂目。静静等待着两人的发挥。

    ……

    却说群臣在殿内等候了片刻之后,随着大太监张德高呼一声“陛下驾到”,德庆皇帝终于驾到了。

    在行礼问安之间。赵俊臣偷偷抬眼打量,只见德庆皇帝神色如常,就像往常一般威严尊贵,只是他此时打量群臣的目光,却满是探寻,好似一名厨师打量着一块死猪肉,正在考虑自己该从哪里下刀一般。

    不过。德庆皇帝坐在龙椅之后,却是突然宽和一笑。仿佛殿内百官皆是他十分满意的爱卿良臣一般,并温声道:“众爱卿平身吧。”

    随着众臣起身后,德庆皇帝扬声道:“众爱卿,今天是我朝的大喜日子。今科的殿试,至今日终于尘埃落定,昨日众阅卷大臣把试子们的答卷呈给朕看,朕阅后颇是高兴,因为其中有不少金玉良言,连朕也觉得受益匪浅,比如周首辅的孙儿周素文的‘教化官民说’,比如江南赵山才的‘臣论’,皆是难得的好文章。经此一科,我大明又能收获不少良材,实乃大幸!”

    听德庆皇帝这么一说。群臣自然是纷纷恭贺,期间有许多大臣抓住机会溜须拍马、歌功颂德,自是不提。

    不过,像是赵俊臣、周尚景、黄有容、沈长茂等等知情者,听到德庆皇帝的这一番话后,却皆是一愣。

    按理说。德庆皇帝最欣赏的殿试答卷,应该是李纯臣的那篇“磨剑论”——认为德庆皇帝与其防备朝中官员为祸朝野。还不如打磨一柄悬梁之剑时刻警醒群臣,而这柄悬梁之剑自然就是“密折制度”了——怎么此时德庆皇帝对于这篇文章竟然提也不提?

    几人暗自琢磨之间,德庆皇帝又说道:“今日,朕已经御笔圈定了本科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至于二甲三甲名次,则与往届殿试一般,其中大部分就依一众阅卷大臣的意思而定,而朕只是略作修改!张德,宣榜吧!”

    随着德庆皇帝的话声落下,大太监张德上前一步,展开德庆皇帝的圣旨,扬声宣布道:“依圣逾,陛下亲裁,本科殿试第一名状元,周素文,授为翰林院修撰……

    ……本科殿试第二名榜眼,赵山才,授为翰林院编修……

    ……本科殿试第三名,曾炜,授为翰林院编修……

    ……本科二甲第四名,王伯之,授为翰林院庶吉士……

    ……

    ……本科二甲第七名,柳子岷,授从六品推官,遇缺先补……

    ……

    ……本科二甲第十三名,李纯臣,授通政司七品经历……”

    听到德庆皇帝的旨意,落入一众知情者的耳中,又皆是一愣。

    本届殿试,别说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了,竟是直到二甲第十三名,才念到李纯臣的名字!

    德庆皇帝不是最欣赏李纯臣的那份答卷吗?李纯臣原本就是本科会试第四名,如今在殿试之中竟是落到这般名次,难不成德庆皇帝不仅没有加恩于他,反而在暗中打压?

    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的周尚景与赵俊臣二人倒还罢了,对于早有准备的沈常茂与黄有容二人而言,却好似蓄力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难受至极!

    原本,沈长茂与黄有容早已经打算好了,一旦德庆皇帝给了李纯臣较高的名次,两人就会立马出列表示反对,表示李纯臣“谣言惑主”、“所献之策扰乱朝纲,让朝野官民人心惶惶,绝不可重用”云云,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制造舆论声势,并阻止德庆皇帝实行“密折制度”。

    只是,没曾想,李纯臣最终只是二甲第十三名这般不上不下的名次,授予的官职也只是正七品的小职,至于李纯臣在答卷中所写的诸般论策,德庆皇帝更是提也没提,最终沈长茂与黄有容二人准备了整整一晚的说辞,此时竟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众人皆是历经宦海多年的聪明人,转瞬间就已经想到了德庆皇帝的用意。

    想来,德庆皇帝一定是明白,若是他从一开始就重用李纯臣、并把李纯臣的“磨剑论”公布于众,就一定会迎来众臣的反对,所以德庆皇帝便反其道而行之,把李纯臣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并且提也不提李纯臣的“磨剑论”,如此冷处理一段时间,避过了群臣的蓄力反对,接着再徐徐图之!

    从某方面而言,德庆皇帝这次“打压”李纯臣,本身就是对李纯臣的一种爱护!

    事实上,德庆皇帝把李纯臣安排在通政司衙门里面,也是表明了一种态度与决心!要知道,通政司是转呈奏折、通达民情的衙门,德庆皇帝让李纯臣在这里历练一番,自然可以增长许多的相关经验,再等到将来德庆皇帝准备实行“密折制度”的时候,李纯臣也正好可以得到重用!

    更何况,由于通政司的特殊性,这个衙门里的官员还经常负责为皇帝草拟旨意!非常容易成为皇帝身边的近臣!

    德庆皇帝对李纯臣的安排,也可谓是煞费苦心!

    可惜,明白虽然明白,但德庆皇帝这般做法,黄有容与沈长茂等人却再也找不到理由表示反对了。

    于是,德庆皇帝这份精心准备的榜单名次,就被张德这么顺顺当当的读完了。

    接着,德庆皇帝环视群臣,并在周尚景、赵俊臣、黄有容、沈长茂四人身上略有停留,见群臣都没有反对,其中黄有容与沈长茂的神色间还有些惊疑不定,德庆皇帝眼中有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并缓声宣布道:“既然众爱卿没有其他意见,那么就这么张榜吧!”

    接下来,自有礼部官员跪领了殿试的榜单名次,并匆匆前去张贴榜单不提。

    而德庆皇帝又勉励了群臣几句后,刚准备说一些接下来南巡的事情,就见有太监匆匆进入殿内禀报道:“启禀陛下,恭贺陛下,太子殿下他回京了!”

    赵俊臣早已经得到消息,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微微一笑,知道随着太子朱和堉回京,庙堂之上,怕又有一番热闹可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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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子断更这么长时间,其实也不敢再奢求这本书能有怎样的成绩,只是想认认真真的把它写完罢了,然而看着各项数据总是不变,心中不免有些寂寥,总有种“这本书还有人在看吗”的错觉,所以还请大家给虫子一点动力可否?拜谢!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满朝哗然!.

    ……

    太子离京之后,从北京城到南京城,一路上严查着“南巡筹备舞弊案”,如今历时近两月之久,终于功毕归京了。

    这般大事,自然引起了满朝文武的重视,而德庆皇帝也不耽搁,马上宣太子觐见。

    接下来,无论德庆皇帝还是朝中百官,在等待太子进殿的这段时间内,皆是有一些神思不属,暗中考虑着太子回京后的政局变化。

    于是,一时之间,大殿内气氛显的有些沉闷,德庆皇帝与众大臣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不过,针对太子回京的事情,赵俊臣早已经做了充分准备,此时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趁着这段时间,总结着之前的殿试排名。

    抛开李纯臣出乎意料的名列二甲第十七名之外,其他考生的排名倒是与赵俊臣预料中相差不大。

    本届殿试的状元周素文,虽然实力不凡,但若论真正的学问才华,应该还是逊色于赵山才的,而德庆皇帝之所以会钦点他为状元,恐怕还是看在周尚景的面子上——事实上,当初德庆皇帝任命周尚景为阅卷大臣,本就是一场交易,如今对周素文的特殊照顾,也是这场交易中的一项默契——只是周尚景门下的官员们看到了周素文勇夺状元后,认为周尚景后继有人,接下来必然会士气大振、愈加团结,所以也会更难对付。

    赵山才的学问与才华。在本届考生之中,原本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只是因为朝堂中无人相助。所以才落到第二名——若是赵山才投靠了赵俊臣,赵俊臣自然会为赵山才全力争取,奈何赵山才投靠了太子一党,而太子一党最是标榜“公正”,自然不会私下帮助赵山才,只是在如今的朝堂形势之下,太子党人的“公平”对赵山才而言。何尝不是最大的不公平?至少,本应该是他的状元成了周素文的囊中之物。

    至于榜眼曾炜。本身才华不弱,又得到了赵俊臣的暗中帮助,如今获得第三名榜眼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再加上曾炜的眼光、见识、手段皆是不凡。所以赵俊臣已是暗中决定,日后会全力的培养与扶持于他,而在赵俊臣的全力扶持下,想必曾炜也很快就会成为赵党中的核心人员之一。

    不过,柳子岷竟然能够获得二甲第七名,在投靠了赵俊臣的一众考生中,其名次仅次于曾炜,可谓是意外之喜,此人虽然见识、手段、城府皆远不如曾炜。私德也令人不齿,但优点是办事用心、见机奇快,再加上他那位曾是清流领袖的亡父颇有声望。所以赵俊臣决定今后还是要扶持一下柳子岷。

    除此之外,投靠了赵俊臣的二十一位考生之中,还有十一人进入二甲,另十人则是名列三甲,对赵俊臣而言,这一届的殿试可谓是一场大丰收。而赵俊臣日后也会根据他们的名次、能力、心智、为人等等方面的差别,分别给予不同程度的提拔扶持。

    “我的那些党羽们。尽是些鸡鸣狗盗、歪瓜裂枣之辈,虽说声势渐大、人数不少,但其中可堪重用的却没几人,如今也该注入些新鲜血液了……这些考生在我的帮助下科举得官、身上早已是打上了‘赵党’烙印,今后又会在我的帮助下步步高升,忠心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们初入官场,还没有被官场的大染缸改变了颜色,只是有些喜欢投机取巧罢了,可塑性较强,若是培养好了,或许才是我在庙堂中真正崛起的开始……”

    而就在赵俊臣心中规划着赵党今后的发展路线之时,大殿之内突然有人扬声道:“太子殿下到~!”

    ……

    当太子朱和堉大步迈入太和殿的时候,赵俊臣转头偷偷打量之间,眼中却是露出了意外之色。

    无他,只是一段日子不见,太子朱和堉的气质之间,竟是有了极大的转变。

    或许是因为太子朱和堉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各地审办贪官、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缘故,此时太子朱和堉在举手抬足、顾盼之间,总给人一种霸气十足的感觉,这种霸气配合上他原本的坚毅与刚正,更是会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许多心中有鬼的贪官,此时看到太子朱和堉的模样,竟会不由自主的胆怯慌乱。

    朱和堉的霸气与威势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太和殿内的百官皆是有所察觉,一众清流们自然是欢欣鼓舞,只觉得太子经过这次离京办案,果然是成长不少,而太子有了这般霸气与威势,今后自然可以尽扫朝中魍魉、群邪辟退、还乾坤之朗朗!

    然而,赵俊臣却暗暗摇头。

    在赵俊臣看来,太子朱和堉这次离京办案,或许真的成长了许多,但成长的方向却是错误的!

    正所谓刚则易折,太子原本就已经十分刚直了,若是再学会一些圆滑与变通,从此刚柔并济,今后未尝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奈何太子朱和堉在审判“南巡筹备舞弊案”期间,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又有厂卫相助,沿途的贪官们在太子面前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违抗,却让太子朱和堉错以为这世上的贪官们皆是软弱无能之辈,不仅没有学会圆滑与变通,反而愈加强硬了。

    “这般变化,倒不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俊臣暗暗想道。

    ……

    正在赵俊臣暗思之间,太子朱和堉已是来到御阶之前,向德庆皇帝跪拜道:“父皇,儿臣奉旨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如今已尽全功,前来复命!”

    另一边,德庆皇帝看到太子朱和堉的转变,也是意识到了一些不妥。不由眉头暗皱,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哦?‘南巡筹备舞弊案’已是办完了?结果如何?速速向朕报来。”

    太子朱和堉一脸的坚毅。抬首答道:“父皇,儿臣这次奉旨查案,由北直隶一路查到南直隶,发现沿途的地方文武官员,大多数都有参与‘南巡筹备舞弊案’!又经儿臣严查之后,如今有七十一名官员已是罪证确凿,被儿臣奉旨罢官并抓捕入狱。其中,共有七品以下官员三十二人。七品以上县令级官员二十九人,五品以上的知府级官员七人,三品以上省道级官员三人……

    ……另外,还有二十三名地方官员尚有嫌疑。品阶不等,只是因为时间仓促,儿臣一时间还没有抓到罪证,只是将他们控制起来,还请父皇下旨,命儿臣继续严查……

    ……此外,儿臣在审案期间,发现‘南巡筹备舞弊案’不仅涉及沿途官员,在各地的乡绅与商贾之中。也有许多人参与其中,如今儿臣已是将其中犯案最严重的三十余人拘捕下狱,至于这些犯案的乡绅与商贾究竟该如何惩办。还请父皇下旨……”

    德庆皇帝虽然城府深沉,但听到朱和堉的这些禀报,面色不由大变!

    他完全没能想到,太子这次离京办案,竟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先后定罪了七十一名地方官员!并且还有二十三名地方官员待审!更还有大量的地方乡绅与商贾被抓捕!

    这么多的官员被定罪。那么从北直隶到南直隶的地方官,岂不是差不多被太子朱和堉一扫而空了?!

    这般情况一旦被世人所知。究竟会造成多大的朝野震动?在百姓眼中,如今的朝廷又将是怎样的藏污纳垢?这么多的地方官员下马,地方的治理又该如何进行?因为德庆皇帝南巡而牵扯出了这么大的舞弊案,可谓是自古未有,后人又该如何评价德庆皇帝与大明朝?

    这么多问题,难道朱和堉从未考虑过吗?

    自古便有“法不责众”一说,难不成朱和堉竟是从未听说过吗?

    事实上,不仅德庆皇帝面色隐隐泛白,随着朱和堉的话声落下,太和殿内的文武百官,也皆是震惊了!

    然而,还不待德庆皇帝与百官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朱和堉又在太和殿内投下了另一枚重磅炸弹!

    “父皇,儿臣这次奉旨严惩各地贪官,发现这些贪官大都是首辅周尚景、阁老黄有容、阁老沈常茂三人的门生故吏,这些年来这些贪官之所以能升任到今日的官位,也全靠这三位阁老的扶持与举荐,所以儿臣还要弹劾三位阁老识人不明、用人不当、任用私党之罪!”

    此时,太子朱和堉一脸的刚毅与正气,但口中的话语,却是让满朝文武愈加的哗然!

    好嘛!朱和堉把北直隶到南直隶之间的地方官员清扫一空不谈,如今更还一口气弹劾了三位阁老!这需要多大的魄力与莽撞?又会造成多大的震动与混乱?

    一时间,百官皆是议论纷纷,太和殿内的情景也愈加混乱嘈杂。

    而就在此时,面色变幻良久的德庆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

    “朕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就先退朝吧,诸般朝议,明日再说!”

    说着,德庆皇帝也不理会太和殿内的混乱,就这么起身离开了。

    步伐匆匆,神色肃穆。

    随着德庆皇帝的离开,太和殿内的情况终于再也不受控制,百官们或是相聚在一处议论纷纷,或是寻找各自的靠山商议应对之策,一时间太和殿内变得混乱不堪。

    正如赵俊臣的预料一般,随着太子朱和堉的回京,原本已是渐渐趋于平静的庙堂,再次热闹了起来!

    事实上,若是没有赵俊臣在暗中的推波助澜,恐怕事情也发展不到这一步!

    只是,对于这一切,赵俊臣却好似事不关己一般,只是看了一眼依然站立在御阶之下的太子朱和堉之后,摇了摇头,并转身向着太和殿外走去。

    事实上,因为赵俊臣的影响力目前还仅止于京城,在地方上并没有多少朋党,这次“南巡筹备舞弊案”的涉案官员也没有多少是赵俊臣的党羽,所以太子朱和堉这一次并没有指名道姓的弹劾赵俊臣,这般情况在近年来倒还是首次!

    所以,从某方面而言,这次事情与赵俊臣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看到赵俊臣的离开,一众赵党成员也连忙跟随。

    他们并不清楚赵俊臣的计划,只觉得如今朝廷形势混乱,想要与赵俊臣商议对策,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只是,赵党众人刚刚离开太和殿,就见太监张德匆匆来到赵俊臣的身前,并轻声说道:“赵大人,陛下有旨,要您前往御书房觐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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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蚁穴与种子(上).

    ……

    “赵大人,陛下有旨,要您前往御书房觐见。”

    听到张德的话,赵俊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左兰山等人轻声吩咐道:“如今朝中形势混乱复杂,我一时间也不能理清思绪,你们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浑水摸鱼固然好,但若是水太深的话,说不定就会淹死,所以咱们这个时候也要小心一些。”

    当左兰山、詹善常等人纷纷答应之后,赵俊臣便随着太监张德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步行之间,赵俊臣思索着德庆皇帝这次召见自己的原因。

    今天的早朝上,太子朱和堉再次因为他那“天真的正义感”,而招惹了天大的麻烦,一旦处理不好,朝野形势就会动荡不安,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在这个时候,德庆皇帝不去寻找周尚景、黄有容、沈常茂这三位权高位重的当事人商议谈判、妥协让步、暗中交易,反而第一时间召唤赵俊臣觐见,却显得十分奇怪。

    这段日子以来,赵俊臣的权势与影响虽然日益增涨,但太子朱和堉这次所招惹的麻烦实在太大了,即使赵俊臣拼尽全力也没有改变与扭转的可能,对于这一点德庆皇帝应该十分清楚才对。

    那么,德庆皇帝在这般敏感时机单独召见赵俊臣,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难道……德庆皇帝发现了什么。开始怀疑我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赵俊臣迈向御书房的脚步不由微微一顿,眼中有凝重之色一闪而过。

    但只是片刻时间。赵俊臣就已是恢复了正常。

    “不思胜,先虑败”——这是每一位深谋远虑的政客所必须的政治素养之一。

    而赵俊臣也是这么做的,当初在计划实行之初,赵俊臣便已经考虑到了所有的形势变化与应对之策。

    所以,赵俊臣虽惊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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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德庆皇帝坐在御案之后。却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正为今天早朝上的事情而发愁。

    说起来。德庆皇帝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像今天这般左右为难了。

    德庆皇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太子朱和堉在回京后竟会这般鲁莽,并且一点余地不留,借着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的机会。不仅把北直隶到南直隶之间的地方官吏一扫而空,更是当众弹劾了朝中三大阁老!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是也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

    所以,德庆皇帝接下来必须要面临两种选择——或是全力支持太子朱和堉的弹劾,借机打击三大阁老的势力与声望,或是全力阻止太子朱和堉的行动,防止这件事情所造成的混乱进一步扩大。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选择,否则只会让太子朱和堉与三大阁老皆不服气。到时候朝中形势反而难以控制。

    只是,第一种选择,会让朝中形势动荡。而第二种选择,却是破坏朱和堉身为储君的威望。

    所以,德庆皇帝此时只觉得两面为难,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而与此同时,对于太子朱和堉做出了这般蠢事,又把自己逼到这般境地。德庆皇帝更是心中恼怒。

    原本,德庆皇帝派太子朱和堉离京办案。是想借这次机会锻炼太子朱和堉的心智与手段,让太子朱和堉在与贪官们斗智斗勇之间,学会一些帝王所必须的智慧!

    没曾想,竟是适得其反,太子不仅没有任何的长进,反而愈加的固执莽撞,并在今天早朝上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只是,朱和堉毕竟是德庆皇帝的亲生儿子、是大明朝的太子储君,所以德庆皇帝即使再不喜欢他,即使十分恼怒他的鲁莽刚直,但这个时候也必须要帮着他擦屁股!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德庆皇帝也开始怀疑,自己坚持把朱和堉立为储君,究竟是不是一个好选择?像是太子朱和堉这般天真且刚直的心性,今后真的能治理好大明江山吗?

    原本一直坚持着的观念,在这一刻微微动摇了。

    只是,这般想法很快就被德庆皇帝抛在脑后了,一来朱和堉毕竟是德庆皇帝最年长的皇子;二来德庆皇帝的一众皇子中,除了七皇子朱和坚之外,其他皇子的才能与手段还不如朱和堉,而朱和坚的身子又一向病弱,所以除了朱和堉之外,德庆皇帝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教导改变了,哎,真不知道和堉他为何偏偏养成了这样的性子,真是让人头疼,像是今天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

    德庆皇帝叹息一声,轻轻摇头,眉头愈加紧皱。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张德进入御书房内,向德庆皇帝禀报道:“陛下,赵俊臣赵大人来了。”

    德庆皇帝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阴沉之色,说道:“让他进来吧。”

    ……

    正如赵俊臣所猜测的那样,德庆皇帝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因为,当初若不是赵俊臣突然间生了重病,这南巡筹备的事情也轮不到太子朱和堉负责,然后朱和堉在贪官们的欺瞒之下,自然是办砸了差事,然后声望也随之大损!

    接着,又是因为赵俊臣的建议,德庆皇帝让太子朱和堉亲自负责“南巡筹备舞弊案”,结果却让太子朱和堉因此而受到朝中百官的敌视,接下来又是一场麻烦!

    如此一来,先是声望受损,又是百官敌视,朱和堉的储君位置,又岂能安稳?

    可以说,正是在赵俊臣的“突然病重”与“出谋划策”之下,太子朱和堉才会一步步的走向了今天的困境——更让德庆皇帝无可奈何的是,太子朱和堉本人对此竟然还懵懂不知!

    而德庆皇帝精通帝王心术,为人又一向多疑,在这个时候,自然会对赵俊臣产生怀疑。

    所以,德庆皇帝一定要调查清楚,在太子朱和堉一步步走向今日之困局的过程中,赵俊臣究竟是怎样的立场?秉持着怎样的心态?又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这也是德庆皇帝突然召见赵俊臣的原因!

    若是赵俊臣在今天不能消除掉德庆皇帝的怀疑,那么可以预料的是,德庆皇帝必然会在天牢之中为赵俊臣预留一间牢房!而不久之后,赵俊臣就会住在里面了!

    毕竟,目前的赵俊臣,还完全没有抵抗德庆皇帝的能力。

    …………

    接着,在德庆皇帝的审视目光之下,赵俊臣步入御书房中,并态度恭敬的向德庆皇帝行礼道:“臣赵俊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德庆皇帝点了点头,缓声道:“起身吧。”

    “谢陛下。”赵俊臣面色平静,缓缓站起身来,并问道:“不知陛下唤臣觐见,所为何事?”

    德庆皇帝反问道:“你说呢?”

    赵俊臣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装糊涂,点头道:“陛下是为了今天早朝上的事情?哎,太子殿下他实在鲁莽了。”

    德庆皇帝轻哼一声,说道:“这个不用你来说,朕自然知道太子鲁莽了,接下来也会有所训导,但朕这次招你觐见,却是想知道,对于这件事情你这么看?太子他一口气抓捕了七十余位地方官员,又当众弹劾了三位阁老,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让朝野动荡,朕有心平息这场乱子,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所以想让你帮朕出出主意……”

    说到这里,德庆皇帝微微一顿,然后目光炯炯的打量着赵俊臣的神色变化,又说道:“还有,太子他虽然性子倔强,但平时还算懂得分寸,而今日这般鲁莽行事,朕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认为暗中或许有人在推波助澜,俊臣你管着西厂,对此有没有什么消息?”

    来了!

    赵俊臣心中一惊,明白德庆皇帝这是在试探自己。

    德庆皇帝的这番询问,明着是让赵俊臣出主意,好似对赵俊臣推心置腹一般,但赵俊臣若是因此而丧失警惕,在回答中出现破绽、又或者表露了某种意图,那么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不过,在表面上,赵俊臣却好似神色迟疑,又犹豫了片刻后,才向德庆皇帝禀报道:“陛下,您这么说,难不成您在怀疑……东厂?”

    “东厂?”德庆皇帝微微一愣,他刚才的那番话,正是在试探赵俊臣,却没想到赵俊臣突然间提到了东厂。

    “是的,陛下,正是东厂衙门!”

    赵俊臣好似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认真的点了点头,并语气严肃的回答道。

    “祸水东引”,正是赵俊臣为了今日局面所定下的应对之策!

    而东厂,则是赵俊臣已经准备多时的替罪羔羊!

    “难道你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细细讲来!”

    德庆皇帝眉头一皱,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神色肃穆的吩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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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蚁穴与种子(下)

    ……

    “难道你那里查到了什么线索?细细讲来!”

    赵俊臣缓缓禀报道:“陛下,臣并非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只是觉得,在这次‘南巡筹备舞弊案’的审办期间,东厂的动态实在太奇怪了。£∝,”

    “哦?怎么奇怪了?”

    德庆皇帝沉吟之间,并没有表态,只是示意赵俊臣继续讲下去。

    赵俊臣也不着急,只是继续禀报道:“陛下,您也知道,‘南巡筹备舞弊案’的审办,虽是以太子殿下为主,但太子殿下的相关经验不足,所以具体事宜,还是大部分交由三司衙门与厂卫负责,这件事本身很正常,而三司衙门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唯有东厂,在审案期间实在是太积极、也太活跃了。”

    “继续说下去!”德庆皇帝眉头一挑。

    赵俊臣点头道:“陛下,据臣所知,东厂在辅佐太子办案期间,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沿途的地方官员们,只要稍有嫌疑,也不管有没有确凿罪证,就都会被东厂抓起来严加逼问,如此在东厂的酷刑之下,被抓捕的地方官员们自然是东厂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了,这次太子殿下总共抓捕了七十余名地方官员,并还有不少地方官员与乡绅商贾入狱待审,可谓是牵连甚广,但依臣看来,这其中怕是有不少人是被东厂屈打成招的……也就是说,若不是东厂在旁边推波助澜,太子殿下就绝不会抓捕这么多人,这件事情也绝不会闹得这么大!而东厂为何要这么做。实在值得深究!”

    其实,东厂衙门会在审案期间这么的活跃与积极。只是因为在前段时间屡屡被赵俊臣的西厂抢去风头,于是德庆皇帝认为东厂无能、并大加斥责!所以东厂打算借着这次辅佐太子朱和堉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的机会。重新向德庆皇帝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与西厂争功邀宠,于是在办案的时候自然就过火了许多。

    对于这一点,德庆皇帝自然也能猜到,只是当这般情况有了另一种解释的时候,而德庆皇帝又一向心性多疑,就难免会多想。

    于是,德庆皇帝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说下去!”

    另一边,见德庆皇帝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转移到了东厂,赵俊臣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神色依然不变,只是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东厂还有一处可疑的地方!陛下您也知道,太子殿下他在离京审案期间,每隔几日都会向陛下您上折子汇报进展,在那些折子里。所提及的涉案官员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人,怎么等到太子回京之后,人数猛然增加到近百之多?若是早知道太子会审办这么多的官员,以陛下您的圣明。恐怕早就阻止了,又怎会在今日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随着赵俊臣的暗示,德庆皇帝神色愈加肃穆阴沉。并问道:“你是说……东厂在暗中动了手脚?”

    赵俊臣点头道:“据臣所知道的消息,因为陛下您南巡的事情。留给太子殿下办案的时间不多,所以太子殿下他每到一地之后。都只会缉审一些重点的涉案官员,待案情查明之后,就会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至于该地的其他涉案官员,就会交由东厂来负责……所以,太子殿下发给您的汇报折子之中,涉案官员仅只有二三十人,然而等太子回京之后,涉案官员竟是猛增数倍,这恐怕是因为东厂赶在太子殿下回京之前,向太子殿下补交了他们的审案成果……只是这般时机,未免太巧合了……”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补充道:“而且,正如陛下您之前所说的那样,太子殿下的性子虽然刚直,但平日里也还懂得分寸,然而今天早朝上竟是这般鲁莽行事,恐怕也是因为看到了东厂所提供的犯官名单与罪证,竟是有如此之多,所以一时间被气昏了头脑的缘故。”

    “东厂……”德庆皇帝面色阴沉似水,缓缓说道:“太子他的所作所为,若真是他们在暗中推波助澜……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们敢背叛朕不成?”

    关于东厂这么做的理由,赵俊臣自然早已经想好了。

    于是,赵俊臣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向德庆皇帝解释道:“陛下,太子的性子您也知道,他遍读史书,只觉得历朝历代都有宦官乱政之事,即使本朝,也有刘瑾、魏忠贤、汪直、王振之流,所以历来不喜宫中的宦官,这些年来,更是多次建议陛下您精简宫中太监数量、缩减内廷十二监的权柄,而东厂一向由宦官掌权,并还是内廷十二监的重要组成部分,又如何会拥戴太子殿下?说不定……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动摇太子殿下的储君位置,不想让太子殿下顺利登基啊!”

    “哼!”

    随着赵俊臣的话声落下,德庆皇帝冷哼一声,赵俊臣偷偷抬眼看去,却见德庆皇帝此时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而御案上的一张白纸,如今已是被德庆皇帝揉成一团!

    见德庆皇帝这样,赵俊臣知道,自己在德庆皇帝的心中,已是彻底摆脱了嫌疑。

    毕竟,赵俊臣的权柄再大,也不可能干涉到东厂的决策,而东厂在审案期间的所作所为,经过赵俊臣这番添油加醋、刻意歪曲之后,也实在可疑了些!

    另一边,德庆皇帝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道:“今天你在御书房与朕说的这些事情,不可让旁人知道,朕接下来自有安排。”

    见德庆皇帝的神色阴沉似水,赵俊臣知道,德庆皇帝已是拿定了主意,而东厂则即将要倒霉了,一场清洗与整顿在所难免!

    而这也是赵俊臣的目的之一!

    赵俊臣接下来的计划重点,就是渗透军队!但若是东厂依旧是照常运转,以它那无孔不入的渗透力,赵俊臣渗透军队的计划就很有可能会被发觉!到那个时候,自然是天大的麻烦。

    但随着德庆皇帝开始怀疑东厂的忠心,一场整顿与清洗之后,东厂不仅会混乱一段时间,接下来更会实力大减,这样赵俊臣渗透军队的计划也就可以减少许多风险!

    与此同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因为东厂的削弱,德庆皇帝也会更加倚重赵俊臣的西厂!

    再加上赵俊臣借机清除了德庆皇帝对自己的怀疑,正是一箭三雕!

    不过,赵俊臣并没有显露任何的得意之色,只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谦卑,因为赵俊臣明白,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否则只会功亏一篑!

    所以,赵俊臣只是说道:“臣明白,还请陛下放心,今日御书房内的事情,臣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德庆皇帝点了点头,在沉吟片刻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这件事就暂且不说了,关于太子他在今天早朝上惹出的那些麻烦,你怎么看?朕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若是朕接下来支持太子,就必然会朝纲混乱,若是朕驳回了太子的弹劾,则不免会打击太子的威信,却是让朕左右为难,俊臣你可有什么办法教朕?”

    赵俊臣微微一愣,没想到德庆皇帝真的找自己讨主意。

    不知道这是不是德庆皇帝的又一次试探,所以赵俊臣颇是谨慎,在沉思片刻后,终于答道:“陛下,如今殿试已经结束,您准备半年之久的南巡就要开始,若是在这个时候引起朝堂混乱,这南巡怕就要耽搁了!”

    德庆皇帝面色一沉,说道:“你是说让朕驳回太子的弹劾?但如此一来,太子身为储君的威望岂不受损?朕的大明江山,今后还是要交给太子的,若是他威信有损,今后又如何让百官信服?”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并不坚定,毕竟德庆皇帝对于接下来的南巡已经期待许久了。

    赵俊臣微微一笑,向德庆皇帝提醒道:“陛下,您如今身体康健,太子殿下他继位的时间还早的很,就算一时间威信有损,但只要陛下您还在,就不愁把这些威望给补回来!更何况,陛下您还可以把太子殿下这次鲁莽行事的责任,一口气全部推给东厂,让东厂承担责任,这样也可以减少太子殿下的威望损失!”

    听到赵俊臣的建议,德庆皇帝眼中一亮,不由点头!

    反正已经拿定主意要整顿东厂了,既然如此,让东厂替太子朱和堉承担责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之前,太子朱和堉所招惹的天大麻烦,全是因为赵俊臣在暗中的推波助澜,这是因为赵俊臣想要扳倒太子。

    如今,德庆皇帝不想太子朱和堉威望受损太大,而赵俊臣也是竭尽所能的出主意、想办法,这是为了取得德庆皇帝的信任!

    因为,赵俊臣深知,德庆皇帝如今还不想放弃朱和堉,所以赵俊臣也无法一口气扳倒朱和堉,只能通过蚁穴溃堤的办法,一点一点的消磨德庆皇帝对朱和堉的耐心与信心!就算不能一次成功,但耐不住时间长!

    经过今天早朝上的事情,再加上太子朱和堉之前已经办砸了南巡筹备的事情,德庆皇帝恐怕已是对朱和堉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这种怀疑,就如同一颗种子,已经种在了德庆皇帝的内心深处,接下来只要再有水土养分,就必然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而这些“水土养分”,赵俊臣早已经准备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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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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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赵山才的迷茫.

    ……

    在京城之北,有一家叫做“得闲楼”的客栈,虽然不甚奢华,名气也不大,但胜在干净幽雅,花费也不高,所以包括赵山才在内的许多考生,皆是在这里居住,平日里,考生们在客栈中相聚一处,谈些风花雪月、诗词书画,倒也颇是热闹。

    只是,这一天是殿试名次发榜的日子,对于考生们而言,这关系到他们一生命运的转折,所以在天色刚亮的时候,绝大部分考生就已是急不可耐的赶往礼部等待消息,于是“得闲楼”也一时间空荡清净了许多。

    然而,与其他考生不同,赵山才此时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在,不见有任何的急切焦躁,并没有前往户部等待消息,反而趁着这段难得的清净时间,呆在自己的房间中读诵一本名叫《菜根谭》的书籍。

    “势力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尤洁;智械技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

    赵山才读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将手中的《菜根谭》放在一边,闭目细细品味着这一句发人深思且又耐人寻味的句子,良久之后,才睁开双眼叹息道:“本朝之著,唯此书而已。”

    随着赵山才的话声落下,房间之外,突然有人扬声笑道:“没想到,山才兄对还初道人的这部作品评价如此之高,可惜在我看来,这部著作虽然简炼明隽。兼采雅俗,其中也有许多道理引人深思,奈何观点太过中庸了一些。若只是一味守着这些道理,或许自保有余,但若是想要有所作为、成就事业,却是绝无可能……以山才兄的心性与志向,竟也会喜欢这部作品,实在让我有些意外……”

    赵山才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曾兄来了。还请进房间说话。”

    话声刚落,房门已是被人推开。而进入房间的,则是被赵俊臣寄予厚望的曾炜。

    曾炜出身于官宦世家,他的父亲曾从荣如今官居四川布政使之职,手头上自然是银钱宽裕。原本住在京城中最奢华的客栈“神仙居”之中,然而前些日子却突然搬到了“得闲楼”中居住,并且每天都会拜访赵山才、与赵山才闲谈些朝野趣闻。

    进入房间后,曾炜笑道:“怎么?今天是殿试发榜的日子,赵兄不去礼部那边等候消息?”

    赵山才亦是笑道:“曾兄不是同样没去吗?”

    曾炜摇头道:“殿试的排名,由陛下钦点,又岂是我去或者不去就能改变的?名次该是多少位就是多少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去?……更何况。住在这里的考生、这家客栈的老板、乃至于我身边的随从,如今都去礼部等候消息了,我又何必去凑那份热闹?在他们回来之后。自然会把我的名次告知于我,所以我在这里静候消息就是了。”

    说话之间,曾炜已是在赵山才的旁边坐下。

    赵山才点头道:“曾兄的想法,与我相同,奈何在这般时候,考生中又有几人能够定下心来静候消息?曾兄的这份淡然心性与过人度量。足以令人敬佩。”

    曾炜神色淡然的点评道:“俗话说,‘聪明人动嘴、愚笨之人跑腿’。所以聪明人总是会懒散一些。我受家父教导多年,却不敢妄自菲薄,这个时候自然要以聪明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倒是与心性、度量无关。”

    说话之间,曾炜又摇头自嘲一笑,说道:“更何况,以我的才学,无论如何,成绩都比不过赵兄,当然,也比不上周首辅的那位孙儿,但同样不会被其他人给比下去,名次大致可以预估,自然就更不着急了。”

    赵山才却笑道:“科举所需的才学,终究只是书本上的死知识,与处世之道、治世之学关系不大,然而我与曾兄相交多日,深知曾兄你或许在才学方面稍逊于我,但若论见识、眼光、手段等等,曾兄却不逊于当世任何一位同龄人。”

    曾炜摇头道:“若是面对其他人,我还敢这么说,但赵兄你却是前太子太师何明的关门弟子,已是得到了何老太师的真传,我的那些见识与手段,就更不敢与赵兄相提并论了。”

    赵山才摇头道:“曾兄刚才还说不敢妄自菲薄,怎么如今又这般谦逊了?”

    曾炜叹息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却还要请赵兄赐教。”

    赵山才点头笑道:“赐教不敢当,曾兄请说就是。”

    曾炜沉吟片刻后,问道:“以赵兄之眼光,对人情世故可谓是洞若观火,那么也自然应该明白,当今的这位太子殿下,虽然为人坚毅、正直,但性格天真、固执,又为自己设了许多没必要的原则与底线,绝不是理想的辅佐人选……而赵兄你继承了何老太师的帝王之术,其核心之处,就是讲究人性弱点、不折手段,却皆是太子殿下他无法接受的东西,所以赵兄你即使投靠了太子殿下,也绝不会被太子殿下喜欢,即使被太子殿下引为心腹,谋划之策也很难被太子殿下采纳,到了那般时候,赵兄你不免会束手束脚,传承自何老太师的一身才学也皆是无用,岂不是可惜之极?”

    赵山才的神色无奈,摇头道:“曾兄,你我二人这些日子以来深谈多次,在此期间,你曾多次明里暗里的想要说服我与你一同投靠赵俊臣,如今我倒是想要向你请教,那赵俊臣究竟有何魅力,不仅让你一心投靠,更还要拉着我一同投靠?

    那赵俊臣的手段与城府固然少有人及,如今在庙堂中自成一派,其权势影响,已是不逊于朝中阁老。但毕竟只是一名声名狼藉的贪官,朝野官民无不知晓,曾兄你遍读史书。自然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像这种贪官权臣,即使得势一时,最终也绝没有好下场,曾兄你聪慧过人、眼光长远,又为何要一心投靠于他?”

    曾炜沉默片刻后,缓缓答道:“我想要说服赵兄与我一同投靠赵俊臣。一是因为我深知赵兄的能力心智,所以实在不愿意在日后与赵兄为敌;二是我钦佩赵兄的为人心性。更不愿赵兄投靠错了谋主,平白浪费了一生所学!”

    顿了顿后,曾炜又说道:“至于我为何一心想要投靠赵俊臣……在他人眼中,是因为随着赵俊臣的那份《四川盐政改革折子》开始实行。四川布政使的位置瞬间成了肥缺,而家父因为没有后台,官位也随之摇摇欲坠,而我投靠赵俊臣,也只是想借此保全家父的官位罢了……但赵兄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么急功近利、目光短浅之人……”

    赵山才点了点头,并静待曾炜说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赵山才与曾炜二人数次深谈,相互间引为知己。曾炜固然钦佩赵山才的心智与学识,而赵山才也同样欣赏曾炜的才能与手段,所以赵山才其实也颇是疑惑。以曾炜的见识与眼光,又为何偏偏要投靠赵俊臣?

    之前,赵山才数次询问,但曾炜总是避而不谈,如今殿试终于结束,两人即将进入官场。曾炜也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了。

    另一边,曾炜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不否认,我想要保全家族的荣华,正是我投靠赵俊臣的原因之一,然而这并不是全部,记得赵兄你当初评价赵俊臣,称之为‘治世之奸臣’,我是深表赞同的,只不过赵兄你的这般评价,是从诸般传闻之中推测而来,而我却是亲眼所见!”

    “哦?”赵山才微微一愣。

    曾炜耐心解释道:“赵兄是江南人,进京赶考是由南到北、沿大运河北上,而我家住四川,赴京赶考的路线却要麻烦的多,先是从川北进入陕西,再从陕入晋,最终才能到达京城。而在此期间,我经过了潞安府,却发现在那里有无数的百姓将赵俊臣视为青天,甚至还供奉着赵俊臣的长生牌位,无论官农商工,皆是对赵俊臣赞誉有加……”

    赵山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也曾读过那本《潞安府灭蝗实录》,本以为这本书只是晋商为了川盐之事而讨好赵俊臣之举,里面的内容皆是夸大其词、无中生有,但如今看来,应该是我想当然了。”

    曾炜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事实上,百姓们总是人云亦云,当所有人都在传说赵俊臣是位大贪官的时候,百姓们自然是信以为真,并一同唾骂,但如今随着晋南的百姓们争相传颂赵俊臣的功德,周围的百姓们也自然会渐渐改变对赵俊臣的看法,至少在我途经的那些地方,赵俊臣的名声已是不再狼藉了。”

    赵山才沉吟之间,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消化着这个新消息。

    曾炜则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事实上,如今不仅仅只是晋南附近,从北直隶到南直隶之间,四省十三府之地,赵俊臣的名声皆已是悄然转变了!赵兄你应该听过消息,因为太子办砸了南巡筹备的差事,所以沿途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在此期间,赵俊臣一直都在尽力赈济,先后也不知救活了多少百姓,又不知有多少百姓对赵俊臣转变了态度看法……”

    说到这里,曾炜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山才,问道:“既然如此,难道赵兄你还认为赵俊臣只是一名纯粹的贪官?是的,赵俊臣如今固然是声名狼藉,但也只是如今罢了,随着赵俊臣的刻意改变,可以想象,这些狼藉名声很快就会发生变化,到了那个时候,赵俊臣难道还是十死无生、必然败落的局面?恐怕未必吧?”

    想起当初与赵俊臣的接触经历,赵山才沉默片刻后,说道:“即使善于装点门面,但贪官奸臣终究还是贪官奸臣,我又岂能与他同伍?”

    曾炜却笑道:“赵兄不是评价赵俊臣是‘治世之奸臣’吗?既然能治世。又何必追究细节?以赵兄所学的帝王之术,应该绝不会在意这些才是。”

    赵山才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我所学的是帝王之术。自然就应该卖于帝王之家,这是我当年拜师之时,先师让我发的誓言,若是我投靠了赵俊臣,那么不仅违背了誓言,更还要与太子为敌……我所学的帝王之术,虽然讲究人性弱点、不折手段。但终究还是有个底线,还望曾兄可以理解……更何况。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是正统,只要太子可以顺顺当当的继位,那么赵俊臣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曾炜突然笑了。悠悠道:“赵兄无论才学、机变、心智、还是口才,皆远在曾某之上,然而今天你我交谈,却是我说一句、你辩一句,你我数次深谈,我还是第一次占了上风,赵兄以为这是为何?”

    不待赵山才回答,曾炜已是冷笑着说道:“因为,赵兄你同样心知肚明。太子并非是你理想中的谋主,相比较而言,赵俊臣才能真正发挥你的所长。所以你心中犹豫了,所以你才在交谈中落了下风,是不是这样?太子……固然是未来的皇帝,固然是正统,在继位之后也固然无人可争锋,但以太子的心性为人。真能顺顺当当的继位吗?赵兄,实话实说。若不是太子他是这样的性情,我当初还真不敢投靠赵俊臣呢!”

    赵山才听到曾炜的话后,却沉默了许久,又突然一笑,神色间已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镇定,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会顺利登基的,我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就真是辜负一生所学了……大丈夫当世,有所为、又有所不为,赵俊臣的手段固然高明,名声也固然有了转变,但他在朝中的那些朋党,尽是些贪官污吏,如今这些贪官们虽然拥簇于他,但也是尾大不掉的局面,所以若是让赵俊臣扳倒太子殿下、并在庙堂中一手遮天,那么大明江山必生大乱!如此一来,我若是再投靠于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说到这里,见曾炜还想要说些什么,赵山才已是态度坚定的补充道:“曾兄,我意已决,虽前途艰险,但我义无反顾!无论成败对错,我皆不后悔!所以,你就不必再说了。”

    这一次,却轮到曾炜沉默了。

    而曾炜沉默片刻后,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是殿试揭榜的日子,也是你我进入官场的开始,我本想借此机会再劝一次赵兄,但现在看来,我是没法让赵兄改变主意了……哎!从今天开始,你我二人将各为其主……可惜了,我真的不想与赵兄为敌……”

    说话间,曾炜已是从赵山才的房间离开。

    而赵山才,则是沉默依旧,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挽留。

    当曾炜走远之后,赵山才拿起了手边的《菜根谭》,再次缓声读诵到:“好利者逸出道义之外,其害显而浅;好名者窜入于道义之内,其害隐而深……”

    读到这里,赵山才微微一顿,接着却翻过了这一页,继续读诵后面的文句。

    读诵之间,时间流逝。

    ……

    当赵山才将《草根谭》读诵了近半之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了匆匆脚步声。

    接着,赵山才的书童赵睦推房门而入,并兴高采烈的大声说道:“少爷,好消息,大好消息,您在今科殿试中得到了第二名榜眼!”

    听到赵睦的话,赵山才却不见有任何高兴的模样,只是表情淡然的问道:“哦?那么今科的状元是谁?周素文吗?”

    见赵山才这般模样,赵睦也稍稍冷静了一些,并略带不服气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是那个周素文,要我说,周素文的才华与学问也未必强过了少爷,只是他的家世好罢了,有一个当朝首辅的祖父,否则今科状元一定是少爷!”

    赵山才轻轻一笑,却不见任何的愤愤不平,缓声说道:“家世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并不公平,但却是事实,不仅现在如此,可以预计的是,这般情况在千百年后也不会改变,所以你也不必不服气……对了,听说太子今天回京了,你去礼部看榜单的时候,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赵睦连连点头,说道:“打听到了,现在六部衙门都在传这件事情呢!说是太子在离京办案期间,总共抓捕了近百名地方官员,回京之后,更是在早朝上当众弹劾了周尚景、黄有容、沈常茂三位阁老……”

    “啪!”

    随着赵睦的话声落下,赵山才手中的《菜根谭》已是滑落在地。

    赵睦抬头看去,却见一向淡然镇静、好似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赵山才,此时却是一脸的震惊!

    赵山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明明已是通过左都御史吕纯孝提醒了太子朱和堉,但太子朱和堉还是把事情闹大了!并且闹得比想象中还要更大!

    原本,赵山才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心的辅佐太子朱和堉,但在这一刻,赵山才突然觉得,这件事情的难度或许还要超乎自己的想象!

    …………

    ps:恩,五千字大章节!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南巡之前(上).

    ……

    太子朱和堉在离京办案期间,一口气抓捕了近百位贪官污吏,又在回京之后,当众弹劾了周尚景、黄有容、沈常茂这三位权高位重的内阁阁老!

    这件消息是如此的惊骇震撼,以至于短短一天之内,便已是传遍了京城朝野!

    对于太子朱和堉的这般举动,有人称赞,认为太子朱和堉一举肃清了南北直隶之间的官场弊病,震慑了庙堂中的鬼魅魍魉,朝中风气定然会因此而大变!但也有人批评,认为太子的这般举动太过鲁莽,必然会引起朝野混乱,危及了朝堂信誉,并且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原本,这一天是殿试揭榜的日子,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状元、榜眼、探花们究竟会花落谁家,然而太子朱和堉终究是出手不凡,竟是瞬间就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让京城的官民们顿时忘了殿试的事情,只是纷纷讨论着接下来庙堂上的风起云涌!

    损失了大量朋党、并且被太子朱和堉当众弹劾,周尚景、黄有容、沈常茂这三位阁老真能咽下这口气?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报复举动?

    德庆皇帝接下来又该如何选择?是支持太子朱和堉并借机打压三位阁老?还是驳回太子朱和堉的弹劾,以平息庙堂上的混乱?

    还有太子朱和堉,一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他,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动作?是偃旗息鼓?还是再接再厉?

    每一个问题、每一种可能。皆是让朝野臣民们议论纷纷,认为第二天早朝之上必然会有一番争斗,庙堂之上。更是一副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然而,暗流涌动之下,最终的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

    第二天,早朝之上,形势超乎意料的平顺安稳,竟是一副君贤臣恭的和睦景象。

    首先。周尚景、沈常茂、黄有容三位阁老因为太子朱和堉的弹劾,同时向德庆皇帝上了请罪折子。而德庆皇帝则是驳回了他们的请罪折子,并且还宽言抚慰了一番。

    接着,德庆皇帝肯定了太子朱和堉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的成果,并夸赞太子朱和堉“颇有太祖高皇帝之风”。然后又驳回了太子朱和堉弹劾三位阁老的折子。

    最后,德庆皇帝与百官们商议了南巡的事情,并任命太子朱和堉为监国太子,而黄有容则被任命为辅政大臣,而百官各派,对此决议也是纷纷赞成。

    在此期间,虽有一些波折,但大体上风平浪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涛骇浪、风起云涌。既没有相互争吵,也没有相互攻讦,三大阁老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太子朱和堉也没有损失太多的威信,而德庆皇帝也借此稳住了庙堂局势,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般局面,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待消息传出之后,朝野臣民一时间皆是心中疑惑。但即使思索良久,却也想不出原因究竟!

    事实上。古往今来、无论中西,真正会产生重大影响的决策与决议,往往都是由少数掌权者在私下里商议着决定的,而下位者们的议论与猜测,并不能产生任何影响,至于事后的公议与投票,也只是一种糊弄百姓的表面流程罢了。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就在太子朱和堉回京的这一天,就在朝野臣民们议论猜测、慌乱自危的时候,德庆皇帝在傍晚时分秘密召见了周尚景、黄有容、以及沈常茂三人,期间德庆皇帝与这三位阁老究竟商议了什么,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只是,没过几天,内廷传出了消息,因为东厂“诓财挟仇,视干事者为窟穴,冤死者相属,造就冤假错案无数”,所以德庆皇帝颇是震怒,并下令整顿,接着东厂衙门自厂督冯德胜以下,大量人员遭到清洗,甚至连内廷十二监也因此而受到了影响。

    接着,在南北直隶之间、四省十三府之地,因为“南巡筹备舞弊案”而出现了大量的官位空缺,这些官位空缺也自然需要另选官员接任,又因为周尚景、黄有容、以及沈常茂这三位阁老“德高望重、慧眼识人、并深悉朝中百官的心性作风”,所以接任的官员人选,德庆皇帝将其中一半交给了三位阁老商议拟定!

    这些事情,自然是德庆皇帝与三位阁老的暗中交易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这些消息还属于隐秘,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当它们传播出来的时候,已是德庆皇帝开始了南巡之后的事情了。

    ~~~~~~~~~~~~~~~~~~~~~~~~~~~~~~~~~~~~~~~

    对于这般结局,赵俊臣并不意外。

    事实上——将责任全部推给东厂衙门,并借此平息三大阁老愤怒——还是赵俊臣提议给德庆皇帝的。

    最终,德庆皇帝也采纳了赵俊臣的建议,然而东厂倒霉了,朝中各大势力满意了,庙堂局势也随之平稳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朝野臣民议论纷纷的时候,在赵俊臣眼中这件事情却已经尘埃落定了,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而忙碌着!

    却说这一天,早朝结束之后,当赵俊臣结束了户部衙门的办公并回到府中,时间已是临近傍晚。

    此时,在赵府书房之中,西厂千户魏槐已是等候许久了。

    魏槐帮着赵俊臣管理西厂,身份颇为敏感,而赵俊臣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厂卫”痕迹,也很少与魏槐见面,只是在暗中遥控,但这一次却是赵俊臣主动召见魏槐的。

    ……

    当赵俊臣步入书房之中。魏槐在轮椅上躬身道:“卑职见过厂督大人。”

    赵俊臣笑容宽和,一边向着自己的书桌走去,一边抬手说道:“你腿脚不便利。就不必多礼了,你我之间,大可随意一些。”

    说话间,赵俊臣已经坐在了书桌后面,并向魏槐问道:“东厂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魏槐点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情。卑职自然知道了,东厂成了太子与三位阁老斗法之间的牺牲品。陛下已经秘密下旨整顿清洗,如今包括东厂厂督冯德胜在内,东厂的官员们纷纷被秘密缉捕,如此东厂已是元气大伤。怕是需要许久才能恢复。”

    赵俊臣点头道:“自从西厂重建以来,便已是与东厂有了许多的明争暗斗,如今东厂衰弱,没了掣肘,你也要好好把握机会,借机扩张西厂的权势,并降低东厂在各地、各衙门之中的影响。”

    魏槐答道:“厂督放心,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

    赵俊臣又说道:“还有,如今既然是东厂衰弱。西厂自然会愈加势大,而随着西厂权势愈加扩张,怕是陛下他就更不放心把西厂交到我手中了。我估摸着,陛下他从我手中收回西厂的日子会进一步提前,所以你暗中控制收买西厂人员的计划,也要进一步加快才是……对了,陛下他前些日子不是在西厂中安插了一个名叫骆祥的人吗?他最近表现如何?”

    魏槐沉吟片刻后,答道:“厂督大人的顾虑。卑职心中明白,如今咱们暗中控制收买西厂人员的计划进展顺利。即使大人您现在交出了西厂,卑职也敢保证西厂中会有许多人继续在暗中效命,所以厂督大人不必担心,至于那个骆祥……并不安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到处收买人心,可惜手中的权财没有咱们多,所以进展不甚顺利。”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把骆祥安插进来,就是为了日后从我手中顺利的接收西厂,他的那些所作所为,怕都是陛下的意思,所以你也不必阻止,任他去做就是了,反正在咱们的监管下,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对了,我这次找你来,除了一些询问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大人请说。”

    “以你的眼光,自然能看明白,这次东厂之所以会倒霉,是因为陛下要他们成为太子朱和堉的替罪羔羊,只是这件事你虽然能看明白,但这世上终久还是糊涂人更多,怕是如今东厂有许多人还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要你暗中把这件事传播出去,让东厂乃至于内廷十二监的宦官们全都知道,他们这次倒霉是因为太子朱和堉!”

    说到这里,赵俊臣冷声道:“如今,太子已经彻底得罪了三位阁老与朝中百官,还有许多地方上的乡绅商贾,如今再把这般消息传播出去,那么从今往后连内廷的宦官们也会敌视太子,到那般时候,太子他四面树敌,我再办事也会方便一些!”

    魏槐听到赵俊臣的吩咐,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芒!只觉得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谋略越加的高明、手段也愈加的老辣,他虽然见惯了风雨,但如今对于赵俊臣竟也渐渐有些敬畏了。

    不过,这些心思只是一闪而过,在表面上,魏槐还只是一脸平静的答应承诺!

    接着,赵俊臣又叮嘱了魏槐一些事情后,就让魏槐离开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挽留魏槐一同吃晚饭。

    因为,赵俊臣今天已经有了晚饭安排,他要宴请那些投靠了自己的新科进士们一同进餐,说起来,这还是赵俊臣与这些新晋进士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而赵俊臣说明白了原因之后,魏槐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向赵俊臣行礼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当魏槐离开之后,赵俊臣则是趁着空闲,开始处理书桌上的折子,如今德庆皇帝即将南巡,有许多事情需要赵俊臣提前安排。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却突然有赵府下人来报,称魏槐去而复返,再次求见赵俊臣,说是有重要消息!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南巡之前(中)

    ……

    看到魏槐去而复返,赵俊臣不由奇怪,将魏槐招进书房之后,问道:“魏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魏槐的神‘色’严峻,眉头微微皱着,并禀报道:“卑职刚刚得到消息,大人您府里的那位丫鬟,在今天下午时候,暗中前往了左督察御史吕纯孝的府中,并‘交’给了吕纯孝一本册子,也不知里面记录了什么,只是吕纯孝在得到这份册子后大为欢喜,并连忙拜见了太子朱和堉,又没过多久,太子朱和堉召见了一众亲信,如今他们正在东宫之中密谈,只是他们的‘交’谈内容,如今还不得而知。.访问:. 。”

    魏槐口中的“丫鬟”,自然是指太子朱和? 峙傻秸钥〕几?械拿芴匠?吴?耍?br />

    只是,楚嘉怡并非是专业的密探,城府心机也并不深沉,所以她来到赵府之后没多久就‘露’出了破绽,然而赵俊臣并没有揭穿她,反而留在自己身边给太子朱和堉传递一些假消息,只是派西厂的人在暗中密切监视。

    所以,如今楚嘉怡只是稍有动作,便已是被西厂的人发现,接着又把消息传到了赵俊臣这里。

    另一边,在禀报之后,魏槐略有担忧的向着赵俊臣打量而去,以为楚嘉怡‘交’给吕纯孝的那本册子是关于赵俊臣的某些重要罪证,所以太子朱和堉等人才会如此重视,但如此一来,赵俊臣接下来恐怕是处境不妙,所以魏槐也自然是心中忧虑。

    然而,在打量之间。魏槐却惊讶的发现,赵俊臣不仅没有任何的担忧恐慌。反而一如既往的镇定自如,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哦?”赵俊臣轻轻笑道:“楚嘉怡她终于把那份册子‘交’给太子了吗?既然太子他们对那份册子如此的重视。那么我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以来,我还真担心他们这些眼高手低、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们不识货呢!”

    说话间,赵俊臣又向魏槐笑道:“魏先生不必担心,那份册子并不是我的把柄罪证,更是我刻意‘交’给楚嘉怡的,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见赵俊臣这般模样,魏槐知道,自己这次是白白担心了,以赵俊臣的心智与手段。既然明知道楚嘉怡是太子朱和堉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又如何还会让楚嘉怡掌握到自己的把柄罪证?

    显然,这所有的一切,只是赵俊臣的计划罢了!

    而赵俊臣的目标,显然还是太子一党!

    魏槐暗暗思道:“太子朱和堉,看样子又要倒霉了,只是他这般不断的被赵大人轻易算计,也不知还能在太子储君的位置上坐多久?或许……”

    想到这里,魏槐目光闪烁。向赵俊臣说道:“既然如此,卑职也就放心了。大人您接下来还要宴请那些新晋进士们,卑职就不打扰了。”

    说话之间,在不知不觉之中。魏槐对赵俊臣的态度也愈加的恭敬了。

    赵俊臣点头笑道:“魏先生‘腿’脚不便,路上要千万小心一些。”

    ~~~~~~~~~~~~~~~~~~~~~~~~~~~~~~~~~~~~~~~

    与此同时,东宫之中。

    太子朱和堉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赵俊臣的算计。他坐在东宫正厅之中,反复阅读着手上的册子。脸上满是兴奋之意。

    良久之后,太子朱和堉终于把手中书册放到一旁。叹道:“我虽然不齿赵俊臣的为人、为官,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份《商税改革折子》,见解新颖独到、想他人之未想,令人茅塞顿开!其中对我朝商税的评价,更是一针见血!若不是看了这份折子,我竟是不知道我朝的商税每年会流失八成以上!若是按着这份折子里的办法进行改革,我大明朝多年来的钱粮窘态,将再也不复存在!”

    说话之间,朱和堉已是一副神‘色’振奋的模样!

    原来,楚嘉怡‘交’给太子党的这份册子,是赵俊臣之前所写的《商税改革折子》!

    这份折子,凝聚着赵俊臣的大量心血,里面的所有言论与观点,皆是赵俊臣的真实想法,可惜明朝的商税弊病,牵扯甚广,相关利益者无数,赵俊臣虽然看的明白,却从不敢着手改变。

    然而,太子朱和堉却是刚猛勇进的‘性’子,所以赵俊臣也就借着楚嘉怡之手把这份折子‘交’给了他,相信太子朱和堉必然会依计行事。

    当然,太子朱和堉在实行了这份《商税改革折子》之后,会得罪多少人、会引起多少‘混’‘乱’、又会遭到多少反弹,赵俊臣就不会去管了。

    果然,在看到了这份折子后,太子朱和堉已然心动,向周围一众心腹们询问道:“诸位,你们怎么看这份折子?这份折子虽是赵俊臣所写,但内中见解却无疑是有利于朝廷与百姓的,所以我们是否应该按着这份折子里的建议推动我朝商税改革?”

    在此之前,一众太子党的核心人物们皆已是看过了这份折子?心思.胩?又旌蛨忠谎??痪醯么笥锌晌??br />

    吕纯孝当先说道:“殿下,据我所得到的消息,这份折子确是赵俊臣的心血之作,按照赵俊臣的想法,当他日后罪责难逃之际,就会把这份折子呈给陛下、用来讨取陛下欢心,可谓是赵俊臣的保命折子!但与此同时,这又是赵俊臣的催命折子,众所周知,陛下他离不开赵俊臣,是因为赵俊臣的理财手段,若是这份折子得到实行,我朝的银粮周转将不再困难,他赵俊臣的作用也就可有可无了,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又如何会继续庇护他这个贪官污吏?所以赵俊臣虽然写了这份折子,却又藏了起来。”

    顿了顿后,吕纯孝接着说道:“如今。这份折子落入我等手中,而赵俊臣又不打算将它公之于众。咱们却不能无动于衷!为了我朝的财政税收,也为了扳倒赵俊臣这个贪官‘奸’臣。下官认为咱们应该将这份折子呈给陛下,依着这份折子里的方法,推行商税改革,这既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亦是‘一箭双雕’、‘一举二得’,此外,还可以借此树立太子殿下您在朝野件的威望,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阁老程远道冷声道:“这个赵俊臣,不仅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如今有良策却不献于朝廷,只是为自己考虑,更是不忠不臣!吕大人说的有道理,咱们如今既然得到了这份折子,就按着折子里的办法去办,如此一来既可以给朝廷增加税收,亦可以为借机除掉官场一大祸害!哼!到了那个时候,赵俊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倒要看看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说起来。当初程远道入阁成为阁老的过程中,赵俊臣是出了大力气的,虽然赵俊臣这么做是因为德庆皇帝的‘逼’迫,然而程远道终究还是欠了赵俊臣的人情。奈何程远道却压根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在赵俊臣帮助下入阁是人生一大污点,所以在太子党人之中。他对赵俊臣也最是反感。

    另一边,礼部‘侍’郎鲍文杰突然叹息一声。说道:“真是可惜了,仅看赵俊臣的这份折子。里面无论是褒贬分析,还是对策方法,皆言之有物、真知灼见,就知道他的智慧才能,远在我等之上,奈何却是一个贪官,品‘性’低劣、与天下正道为敌……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真是‘浪’费了他这一身才华!”

    听鲍文杰这么说,一众太子党人皆是沉默。

    虽然他们厌恶赵俊臣的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然而却也知道,像是《商税改革折子》里面的卓越见解,绝不是他们能想出来的!

    期间,太子朱和堉更是表情复杂。

    对于朱和堉而言,承认赵俊臣不仅是一名贪官污吏,更还是一位能臣干吏,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朱和堉也不得不承认!

    所以,此时太子朱和堉的心思,颇是复杂,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赵俊臣若是能为我所用该有多好”的想法。

    见众人皆是沉默,鲍文杰又是一声轻叹,接着却转移了话题,说道:“不过,这份折子里的论述,虽然见解高明、也似乎行之有效,然而我们要怎么实现这份折子里的建议,却需要认真考虑。如今,太子您刚刚得罪了三大阁老,咱们若是在这个时候推行商税改革,他们出于报复心理,恐怕会暗中阻挠,更何况,商税改革离不户部.闹c郑??p咳缃裾莆赵谡钥〕际种校?夥菡圩映鲎哉钥〕贾?郑??匀幻靼咨趟案母镆坏┦敌芯突岫?∷?牡匚唬?脖厝换嵫舴钜跷ァ??褂校?趟案母锴r环6???恚?钍锹榉巢还???缃衲涎布‘唇’??迹?菹滤?峙‘乱’脖e哦嘁皇虏蝗缟僖皇碌男乃迹?幢鼐突嶂c帧???br />

    鲍文杰的这一番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却是让一众太子党人皆是眉头紧皱,才发现要推行这份《商税改革折子》里的建议,并非是那么容易!

    而鲍文杰则是面‘色’愈加沉重,接着说道:“此外,也是最重要的,我朝商税之所以流失无数,是因为从中枢到地方、从上层到下方、从官员到商贾,有无数人在借此牟利!而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势力影响皆是极大,我们若是推行商税改革,就动了这些人的利益,他们也必然会视我等如敌寇!到那个时候,咱们也不知要面对多少的明枪暗箭!与此相比,三大阁老的暗中阻挠、赵俊臣的阳奉‘阴’违、又或者陛下的态度偏向,都只是小事罢了!所以,下官还请殿下您能慎重行事!”

    鲍文杰说的固然有道理。

    然而,瞻前顾后又岂是太子朱和堉的作风?

    只见太子朱和堉在考虑了片刻后,突然一挥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既然这份折子里的建议确实有利于朝廷与百姓,那么我等就必然要推行,若是因为怕人阻挠与报复就止步不前,我大明朝又如何还能扭转颓势?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还能成就功业?不过,鲍‘侍’郎也言之有理,我们要推行商税改革,确实要准备万全,我想过了,当父皇他南巡之后,首辅周尚景、阁老沈常茂、还有赵俊臣皆会随行伴驾,朝中只剩下了一个黄有容,而我身为太子监国,手中也有了足够的权力与影响,到了那时,正是阻力最小且咱们力量最大的时候!也正是推行商税改革的良机!所以,这份折子,咱们暂且先不呈于父皇,等父皇他南巡之后,再由我等独力推行!”

    听太子朱和堉这么说,众人皆是眼前一亮,觉得大有道理,于是纷纷赞同。

    其实,太子朱和堉的这般决定,还存着另外一份心思,德庆皇帝这段时间以来,总共‘交’给了他两份差事,一个是南巡筹备的事情,另一个则是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第一份差事太子朱和堉办砸了,第二份差事太子朱和堉自觉办的不错,但德庆皇帝却依然极不满意。

    所以,太子朱和堉这次想要独力推动商税改革,也是存着向德庆皇帝证明自己的心思!

    鲍文杰虽然还有些顾虑,但他本质上和太子朱和堉一样,也不是一个做事瞻前顾后的人,所以犹豫片刻后,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太子党众人达成了共识,决定在德庆皇帝南巡之后,由他们独力推行商税改革!

    只是,就在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却是谁也没有发现,太子少傅郭汤此时却是沉默异常,眼中更是有莫名的情绪不住‘波’动着。

    明朝的商税弊端,有无数人以之牟利!官shanggou结、偷税漏税,本是寻常事。

    而事实上,郭汤虽是太子一党的骨干,平日里的享有清名,然而他的家族,这些年来却一直借着明朝商税漏‘洞’牟利!

    如今,眼看着太子一党要推动商税改革,郭汤自然是心情复杂,只觉得自己在公‘私’之间,颇是左右为难!

    ……

    ps:电脑死机了一次,写的东西全不见了,所以更新迟了,大家见谅!。--22137+dsuaahhh+27309262-->

第二百八十八章 .南巡之前(下)

    ……

    太子党众人议定了商税改革策略之后,又约定了守口如瓶、暂时低调行事,就陆续离开了东宫,各自回府。

    却说那太子少傅郭汤,在回到自己府中后,则是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的嫡亲弟弟郭敏。

    在郭家,名义上的家主是贵为太子少傅的郭汤,但郭家的大小杂务、上下人等、诸般产业,却一向是由郭敏负责管理,别看郭汤学问高深、位高爵尊,但对于那些账目数字、财米油盐、生意经营,说是一窍不通也不为过。

    从某方面而言,郭家真正的家主是郭敏。

    不过,这并不是说郭汤不重要,事实上,若没有郭汤这个太子少傅做招牌,郭家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家大业大!

    “兄长,这般匆匆找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来到郭汤的书房后,郭敏连忙问道。

    郭汤犹豫了一下后,并没有说出今天在东宫中的决议,只是问道:“郭敏,你和我说说,咱们家的生意如今做的如何了?规模有多大?收益有多少?”

    听到郭汤的讯问,郭敏不由一愣。

    在郭敏眼中,自己这位哥哥一向清高、不涉世务,视银钱为充满铜臭味的阿堵物,平日里连提也不远多提,生怕提了银钱就会让自己变得俗气,怎么今日竟是一反常态,向自己讯问家里的生意了?

    于是,郭敏问道:“兄长问这些做什么?可是需要银两够买古董雅玩?若是这样的话,兄长提一下就是,咱们家族如今生意还算顺利。获利颇丰,兄长若是需要。拿出几千两银子并不是什么大事。”

    平日里,郭汤的俸禄银两大部分都用来够买古董真迹、文房四宝。在这上面花费颇多,郭敏还以为这次郭汤讯问家里的生意情况,是有什么雅玩之物价格颇高,而郭汤的俸禄支付不起,所以想要从府里拿些银子出来。

    见郭敏想偏了,郭汤皱眉道:“我哪里是向你要银子?你提银子干什么?怎么你什么事都能联想到银子上面?这些年来你真是愈发的俗不可耐了!……算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你只管和我说一下咱们家族目前的生意状况就是。”

    郭敏见郭汤斥责自己,不由摇头苦笑。

    ……

    原本。郭家并不是银粮丰裕的殷实家庭,实际上,在郭汤进入官场、并且步步高升之前,郭家的家境非常一般,只是寻常的务农之家,但因为郭汤自幼读书、立志功名、并且天赋颇高的缘故,郭家上下对郭汤寄予厚望,认为郭汤必然可以光耀门楣,却从不曾委屈了郭汤。

    当年。郭汤的父母日耕夜织,幸苦非常,然而郭汤别说是下地种田了,竟是连家务都没做过;弟弟郭敏从小就在市井之间摆摊做小买卖。受尽了白眼,但郭汤每个月都有半两银子的零用钱以供花销;郭家省吃俭用,只是倾全族之力供郭汤读书。而郭汤的生活质量,却与寻常地主家的公子哥没什么区别。

    再然后。郭汤并没有让郭家失望,竟是考取了榜眼的功名。进入翰林院后又凭借着文章诗词而步步高升,于是郭家也借助着郭汤的声望而愈加的兴旺,期间郭敏更是打着郭汤的旗号办起了生意!

    郭敏从小就在市井间摆摊,心思玲珑、反应机敏、见多识广,又有郭汤的名号作为后盾,生意自然是越办越大,银子也越赚越多!期间,因为郭敏深知自己兄长的心性为人,所以做生意的事情从来不在郭汤面前提及,只是每个月都会交给郭汤的长随一大笔银两,郭汤一旦看上了什么东西,长随就会马上付银购买,期间郭汤不仅从不经手银钱,更是连价格都不问的。

    所以,郭汤从未体会过缺钱少粮是何等的窘迫痛苦,自然也就不会懂得银两这种东西是多么的珍贵与有用!在郭汤眼里,银子是从来都不缺的东西,为何还有人对此念念不忘、贪得无厌?甚至为了这般俗物而贪污受贿、祸害百姓?真是大大的庸俗!

    虽然郭汤从未体会过民生之疾苦,大半辈子都呆在翰林院里编注经史,但既然圣人都说过这么做是不对的,那么这种事情自然是错误的,并且还是无法理解的。

    也正因为如此,郭汤在官场中可谓是清誉颇著,出了名的“视金银为粪土”,多年来的为官生涯从未贪污受贿,又在“物以类聚”的定律下,郭汤不仅成为了太子少傅,更还是太子一党的核心人物之一!从此“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品行也因此而愈加的清高孤傲了。

    于是,在郭汤眼中,自己弟弟郭敏这般动不动就谈银子的作为,也实在是俗气至极。

    事实上,郭汤已经不止一次的批评郭敏的庸俗市侩了!

    对此,郭敏也只能摇头苦笑,却从来都无法反驳。

    ……

    此时,郭敏同样是苦笑摇头,但见到郭汤追问,却也没有隐瞒,只是解释道:“兄长,如今咱们家的诸般生意进展顺利,家业也越来越大,每个月都有大约近万两银子的入账,并且日后还会进一步增加!”

    每个月都有上万两银子的入账,那岂不是每年都有十余万两白银的收益?这么多的银子,能置办多大的雅致林园?又能购买多少的古董珍玩?至于曹氏的宣纸、绩溪的徽墨、上好的湖州紫毫笔、名贵的洮砚,岂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即使郭汤从不知金银的珍贵,在这个时候也不由微微动摇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清醒了过来,并摇头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我只想知道,咱们家的生意都涉及哪些方面?有没有做过走私偷税的事情?”

    郭敏又是一愣,见郭汤询问如此详细。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兄长。咱们家里的产业之中,虽然也有一些米粮店铺、酒馆客栈。然而其中盈利最多的,还是大运河的航运,兄长你也知道,南方的米盐丝茶、瓷漆竹器,一旦运到北方就能获得数倍的收益,而北方的皮毛、药材、牛马,运到南方也是获利颇丰,而咱们的商行……自然也有一些走私漏税的情况,但这种事情如今只是寻常。每家商行都在这么做,更是逼不得已的,兄长你不知道,如今朝廷的商税实在太多太重,过县要交税、过府要交税、过省还要交税、甚至路过皇庄兵营都要交税,这么多的商税、过路税、许可税,林林总总,若是全交了,咱们的商行不仅没法赚钱。反而要损失数倍的银钱!”

    听到郭敏的回答,郭汤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吩咐道:“这些生意,全都暂且停了!今天我去东宫。太子已经有了决议,今后要严打走私漏税的商行,我是太子身边的近人。你这个时候可不能顶风作案、坏了我的名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太子他除了要严惩走私漏税的商行之外。也还要整顿我朝商税,并裁撤冗杂的税收站。到了那个时候,商税不再繁杂,你再继续经商就是了。”

    听到郭汤的话后,郭敏却是脸色一变。

    郭敏很明白,郭家的生意之所以赚钱,就是因为走私偷税!若是无法走私偷税,即使商税减少一些,郭家的生意收益也会大幅减少。

    与郭汤相比,郭敏却有些爱财,于是连忙道:“兄长,你一定要劝劝太子殿下,这么做绝不可以!”

    郭汤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为朝为民的好事情,怎么不可以?”

    郭敏明白郭汤的心性,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说这么做会让郭家损失许多银子,但总要找到一个可信的理由,于是心思急转,片刻之后还真让他找到了切实的理由!

    “兄长,太子这么做,树敌太多啊!您想想,这从南到北、自东往西,有多少的税收站?有多少官员靠这个赚取好处?只怕天下官员,在其中者会有十之五六之多!太子这么做,就是得罪了天下过半官员!除此之外,天下的商行,大都靠走私来盈利,太子整顿了商税之后,虽然商税减少了,但因为不能走私,商人们的收益也同样减少了,如今许多商行的背后之人皆是勋贵高官,太子这么做,又等于得罪了天下的商人与勋贵!还有……对了,还有就是,我朝物价不高,也是因为商人们走私的原因,若是不能再走私了,那么必定会物价增长,到时候太子更是得罪了天下百姓!所以,这么做万万不可啊!”

    若是赵俊臣在此,见到郭敏在转念之间就想到了自己为太子朱和堉设计的陷阱,怕是马上视郭敏为大敌!

    可惜,赵俊臣并不认识郭敏!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但此时还并不重视。

    从某方面而言,郭敏的见识,要比太子党的那些清流们强的多!

    只是,即使郭敏看出了其中隐患,又如何能说服太子一党转变主意?

    甚至,郭敏连自己的兄长都无法说服!

    “哼,虽前途艰险,但只要对天下百姓有利,我等又有何惧?”郭汤听到郭敏的理由,却是满脸的不屑。

    见郭汤这般表态,郭敏愈加的着急,于是心中急转,待看到郭汤书房里的诸般古董珍玩、名贵的文房四宝,却突然又有了注意。

    ……

    ps:电脑这段时间反复花屏死机,实在受不了就去修了,结论是“用了这么多年早该换了”,所以就换了一台,也耽误了更新,大家见谅。

    另,看到评论区里许多新老读者要求虫子更新《逆臣》,谢谢大家对《逆臣》的喜爱与肯定,虫子也向大家保证,《逆臣》一定会完本,在《摄政》完本后第一时间就会恢复更新!只是同时更新两本书,实在超出了虫子的能力,前段时间试了一下,也实在吃力。倒不是情节会混乱,而是文风有所不同,《摄政》的风格偏黑暗功利,文法也偏实用顺畅,而《逆臣》的笔风则需要清淡雅致一些,情节更加的悠然温婉,两者相差太远,是虫子的不同尝试,转换起来,也实在很难,还请大家理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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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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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介绍:
他青云直上、他深受圣眷、他万众瞩目,他位极人臣。
他受世人唾骂,清流们对他恨入骨髓,他是满朝上下所有贪官污吏的最大靠山。
在民间,有一半百姓认为他是世上最大的贪官而整日诅咒,另一半百姓则在家中供奉着他的长生牌位夜夜祈福。
他就是赵俊臣!一个天生即已注定的贪官奸臣。
因为偶然的原因,赵俊臣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成为了一个恶名满天下的贪官。在这里,昏君当政,遍目皆是奸臣,清流无用,百姓受苦。
赵俊臣没有揭竿而起的魄力,亦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更无意于辞官隐退,成为平民百姓,受那世间动荡之苦。
所以,他只能融于满朝贪官之中,借贪官之势,用贪官之力,成为这世上最大的贪官,自上而下,还乾坤之朗朗。
摄政大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摄政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摄政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