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埋雷
赵明静静地站立，心中警觉，他想起当初在黑熊洞心血来潮时的情景。
那时候心血如潮水般震荡，让他头晕目眩，心慌，心中不安。正是那种极度的不安，让他立刻决定千里逃亡毒蛇谷，从而躲过了赵玄东和李计两位筑基修士的追杀。
现在，这种情况再度出现，只不过，在程度上轻微了许多倍。
没有头晕目眩，没有心慌，只是略有不安。
也许在盘龙镇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吧，赵明心道，但我应该能够应付。
经过在土金二老的雷劫之中震荡炼体，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身体和经脉已经堪比二级下品法器，如果以本命混元阴阳戟再刺碎一次筑基三层的上品法器，虽然元力仍会消耗将尽，但应该不必再服用生脉丹和生灵丹，只靠正常的修炼就可以恢复。
“赵明，什么情况？”王劲和杨玉齐声问道。
“我感觉，盘龙镇的情况可能有变化。”赵明道。
“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吗？”杨玉问道。
众人在明月潭设想了许多种不同的情况，对每种情况都做了相应的准备。
“不好说。不过，和黑熊洞开始的千里逃亡相比，应该只是小麻烦。”
月光之下，半空之中，众人渐渐慢下身形，盘龙镇就在眼前。
赵明以无相感知笼罩半个盘龙镇，发现了一些不同。
时间虽已半夜，但镇中异常喧闹，尤其是在任务堂外面的空地上，聚集着成群的武者，镇中的街道上也是人流如织，酒楼客栈也是如此，这其中有大量十几岁的少年。
赵明看到盘龙镇执法分堂的一些炼气弟子分做几队，正在不同的区域巡视。
任务堂前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瞬间就猜到这是怎么回事。百炼宗在盘龙镇的外门弟子招收开始了，外门弟子的比武选拔即将举行。
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自黑熊洞和土金二老一别，就快三个月了。
赵月和王再兴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小嘴，又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
当初在黑熊洞，土金二老给了赵明和两小武者选拔的参赛玉牌，那时大家热血沸腾，但现在，两小对这个选拔，就象对小时候撒尿和泥，比谁摔的泡更响一样，已经没了兴趣。
他们已经法武合一，混元太极功六层圆满，如果再次遇到孟烈的那个先天六层护卫，那种世俗间的绝顶高手，取其性命只需隔空一掌。
两小同时微微一笑，从储物袋里取出玉牌，感慨一声，轻轻捻成粉末，随风扬散。
赵明在执法巡视的弟子当中没有看到桑子期，感到有些不解，这样繁忙的时候，秀气兄做为执法弟子怎么可能闲着，难道王安堂主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
他的无相感知下意识地扫过秀气兄的店面，发现桑子期精神不振，正有气无力地向过往的少年武者们叫卖杂货，身上并没有穿分堂执法的服饰。
这时五十余里外的空中掠过两道人影，赵明注意到这是两位筑基一层的修士，这两人相貌相近，看年纪三、四十岁的样子，以前没见过，他们御器飞行的方向是寒香的行宫。
以这两人的修为，神识只能看到周边二十余里的情况，还发现不了众人，但如果大家继续御器飞行的话，盘龙分堂的弟子们就会发现大家的行踪，现在情况不明，小心为好。
赵明招呼大家落到地面，避开盘龙分堂的弟子，穿街过巷来到桑子期的店面。
“明师兄，”桑子期看到众人，激动不已，看样子象要哭出来，“我被赶出宗门了。”
桑子期的话让众人吃了一惊，刚要问话，就被赵明止住。
赵明让桑子期关了店铺，然后无相感知探路，避开盘龙镇的修士，带着大家来到金丙的庄园，确定防御阵一切正常之后，这才问桑子期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几天前，宗门派来五位修士，对盘龙镇火灾和盗库的几处阵法进行修复和加固，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位筑基二层的修士，叫李计，被内务殿委任命为盘龙镇的堂主。
李计带来四位助手，三人筑基一层，一人炼气七层。
其中两位筑基一层是两兄弟，叫展飞、展向，听说都是极其厉害的三级阵法师，还有一位筑基修士叫黑虫，也没见他做什么，李计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象谋士一样。
那个炼气七层是一位漂亮女修，叫吴珊，跟李计形影不离。
这几人来了之后，展飞和展向就开始修复丹药阁在火灾中破损的阵法，而李计就把王安和其他分堂主叫去，详查盘龙镇以往的人员情况，而后就把桑子期的普通弟子身份取消了，同时被取消身份的还有王劲、杨玉、王再兴和赵月。
李计么？赵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光头胖子的形象，同时也想起了被他腰斩的李荣和毒杀的李忠，这一家子，这是抢不着来出气来了。
按秀气兄所说的这些事情，这个李计是有备而来，是来封死明月潭众人的修行之路来了。此人为了和土金二老做对，为了对付明月潭众人，不敢得罪寒香，更不敢招惹恒有欲，于是就使出了孩童般的手段。
呵呵，取消普通弟子身份，太可笑了。赵明笑了。待我埋个雷，光明的雷，无声的雷，一个毒雷，就让你们看着，封也不敢封，挖也不敢挖，坐在上面，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有土金二老的消息吗？”赵明问道。
“没有。”桑子期摇摇头。
“我的普通弟子身份取消了吗？”赵明问。
“没取消，你还是普通弟子。我问过王安堂主，为什么其他人的会取消。王堂主说，李计的理由是我们的杂役弟子身份是伪造的，按宗规，只有宗门的杂役修炼出法力才能晋升普通弟子。明师兄，我，我完了，修炼之路断了。”
“子期，你恨李计吗？”赵明问。
“明师兄，当然恨，他要绝了我的修行之路，要灭了我的复仇之火，他和孟娇一样，都是我的仇人。”桑子期咬牙切齿。
“哈哈，子期，你的路，你的火，别说李计断不了，就是李家的金丹老祖亲自出马，也灭不了。明天，你就能有一位金丹修为的师父！”赵明目现寒光。
第392章 禁令归藏
赵明停止行功，睁开双眼，无相感知散开。
庄园里一片安静，有了防御阵的保护，大家都睡得十分安稳。
桑子期的脸上带着笑容，仿佛梦到了被金丹修士收为弟子。石冬梅和父母在一起，一家人的脸上还带着团聚后的悲喜交加。
王劲夫妻和两小象往常一样以坐息行功代替睡眠，经历过生死逃亡和法武合一的意境感悟，大家的胸怀已然承天纳地，可以泰然面对一切，取消普通弟子的身份，只是小事一桩。
赵明隐入玄空界，祭出飞剑，穿过防御阵，直奔镇府。
月光之下，盘龙镇的喧嚣已经散去，街道上偶尔出现一、二个行人，在一些隐蔽之处，院落、墙角、小树林，可以看到一些十几岁的少年正在挥汗如雨地苦练武功。
经过桑子期的店铺附近，赵明略一盘旋，眯起了眼睛。
按秀气兄所说，在他被赶出宗门之后，李计下了一道命令，所有店铺禁止出售百炼宗弟子与人发生争端打斗的影符，这类影符一经发现，全部收缴销毁。
这个禁令影响了很多人的生计，不少店主托关系打听，最后了解到这是由百炼宗内务殿发出的禁令。不只盘龙镇如此，在百炼宗二十万里的疆域之中，所有分堂，包括世俗王朝，全都执行这一禁令，如果私下流传争端影符，由各地分堂执法捉拿入刑。
内务殿发出的禁令？想到此处，赵明不由得笑了，某些人怕了。
他听土金二老说起过，内务殿的殿主赵玄破，筑基九层，和前些日子回宗的赵玄东是同宗。这个禁令的下达，想必和执法殿使者回宗有关，更和相遇洞影符事件有关。
影符事件让宗门弟子和世家子弟的凶残和丑恶现于人前，令宗门和世家丢尽了脸面，被武者和修士们在私下里嘲笑，这件事想必令某些人产生了恐惧。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承认这是一种恐惧，也不会承认这是恼羞成怒，他们应该认为这是在维护宗门的稳定。
这个禁令一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件，事件之外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按内务殿的说法，只有内务殿调查的结果，才是唯一的真相。
现在内务殿派李计来盘龙镇任分堂堂主，说明某些人不打算放过明月潭众人。
李计已经来过盘龙镇一次，在凭空送玉简时被寒香暴发的寒冰神识所伤，回宗疗伤这段时间，恒有欲的虚空尖刃刺碎了赵玄东的上品法器，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李计知不知道恒有欲的事情，赵玄东、白丁巳和吴耐等人有没有把后来的情况告诉他，赵明想要在暗中确定一下。如果李计不知道恒有欲，那说明这些人都希望他死。
落到镇府房顶之上，赵明盘膝而坐，淡金感知弥散出玄空界，搜索探查。
李计和那个叫吴珊的女修住一所单独的院落，透过居室的数道屏蔽阵纹，赵明看到了正在翻云覆雨的两人。室内一片狼藉，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在空中激烈碰撞。
“师父，一个多时辰啦，我快要死了，饶了我吧。”
“哈哈，你比吴莹差远啦，她要是没被雷劈死，我怎么会带你来。”
“师父，姐姐除了比我蠢一点儿，什么都比我好是吗？”
“哈哈，是啊是啊……”
在隔壁院落的居室之中，赵明透过阵纹看到了展飞、展向这两位三级阵法师。
两人没有休息，也没有行功，相对而坐，眼中透着谨慎，静静地看着对方。
赵明发现，黑暗之中，两人的神识正不断交替着探向李计和吴珊所在的院落，不过他们的神识感知并没有探触李计居室的屏蔽阵纹，只是在院落之中悄悄地观察。
在另一处院落的居室之中，赵明看到了秀气兄所说的那个谋士一样的黑虫。
这是一位身形削瘦的修士，看年纪比展氏兄弟大出许多，脸上带着刀刻般的沧桑。
他同样没有休息，盘坐在那里，双目微闭，面向李计院落的方向，头脸微微仰起，左手拇指与其余四指不停地点触，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有意思，这里的情形很诡异。赵明淡金感知笼罩三处，静静地观察。
几个呼吸之后，黑暗之中，黑虫忽然睁开双眼，放出神识，有些疑惑地四下观瞧。
赵明见状，暗道，难道此人也象寒香和龙腾等人一样，对淡金感知有所察觉？
黑虫左手拇指快速地在其余四指上点触，脸上先是露出茫然之色，随后转为惊恐，筑基一层的神识快速向李计所在的院落探去，几乎触到屏蔽阵纹，但最终还是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收回神识，站起身来，望空一拜，低声道：“恒前辈，我是归藏传人，已经被李十心控制了数十年。”
归藏传人？赵明记忆之中闪过“归藏”二字，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在他的记忆之中，易之道出自远古；初为“连山”，以艮卦为八卦之首，艮为山；次为“归藏”，以坤卦为八卦之首，坤为地；不过这两种易之道在远古就已经失传了。
他所得的易之道，是乾坤易。乾为天，为八卦之首，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坤为地。天地之间有泽、火、雷、风、水、山，是为先天八卦。
被控制了数十年？赵明略一沉吟，淡金感知向黑虫的身体探查过去。
黑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中噙泪，刀刻般沧桑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
肌肤，筋骨，经脉，丹田，泥丸宫，瞬息之间，赵明就把这些地方探查了一遍。
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黑虫的丹田和泥丸宫两处，象各吸了一只透明的水蛭一样，印着阵法禁制。这两处禁制的阵纹比寒香行宫的三级阵纹要复杂得多，里面隐含着毁灭的威压。
赵明探查过寒香金丹修为的经脉，见识过她经脉之中比铅汞还要沉重千百倍的法力洪流，还因此被她的寒冰神识重伤，所以对这种级别的恐怖能量印象深刻。
这应该是四级阵纹禁制，里面封印着金丹修士的法力和神识。
第393章 吞印
黑虫感到泥丸宫里封印所形成的威压正在减弱，丹田处的封印也是如此。
他感到一直以来难有进境的修为正在快速提升，只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就由筑基一层的初阶增长到了圆满，这时他只要运行下一层功法，就能突破到筑基二层，不过他忍住了，他不想让李计察觉到他的修为有太明显的提升。
这时威压的持续减弱停止了，黑虫感觉现在的封印与以前相比，威压减弱了三分之二。剩余的威压对他以后的修炼将难以产生压制作用，他已经可以象正常修士一样提升修为。
看来，他来盘龙镇之前的推算是正确的，他的气运终于开始发生变化，他以后有可能摆脱金丹老祖李十心对他长达三十多年的控制。
恒前辈的存在是真实的，盘龙镇当地人在私下里的议论不是谣言。黑虫眼中的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被禁固了三十多年，终于看到了希望，一定是恒前辈出手了。
他刚才象往常一样呆呆地谋划着自己的未来，他虽然精通归藏的推算之道，年青时就是世俗间的占卜大师，但在遇到李十心之后，他就失去了自己的未来。这段时间，远离宗门，远离李十心，每当李计和吴珊双修之时，就是他难得的可以暂时思考自身未来的时机。
呆坐之时，他忽然心有所感，不由自主地推算吉凶，但卦象蒙昧，吉凶难辨。
这种情况他以前从未遇到，于是动用了归藏残卷中的秘法，但仍然无法推算下去，卦象一片混茫，这先让他茫然，然后让他惊恐。他想到如果归藏之法失效，无法占卜吉凶，他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的结局会十分凄惨。
他下意识地放出神识，想要触发屏蔽阵提醒李计，这是他对所有李家子弟的职责，但事到临头，他想到无法确定吉凶，更想起了来盘龙镇之前对自身气运所做的推算，想起了这些天暗中听到的关于恒有欲的传闻，他决定趁李计正在屏蔽双修之时冒险赌一把。
结果他赌对了。他对着空气告诉恒前辈他是归藏传人之前，除了心有所感而起卦，除了那无吉无凶的混茫卦象，他其实什么都没发现。
但他的话真的有效果了，只数十个呼吸，他体内的封印威压就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凭空消失了大半。他无法理解是如何发生的，恒前辈的手段果然如传闻一般神秘莫测。
“恒前辈，我，我可以见到你吗？”黑虫泪流满面。
没有回答，除了丹田和泥丸宫中被削弱的封印，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兄长，威压的减弱停止了。”展向的双眼在黑暗之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封印的威力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我们有望破除这个封印，这些年来保留的实力终于有用武之地。”
“兄弟，不要高兴得太早，封印减弱不知能持续多久，现在原因不明，破除阵纹的尝试不能进行。这个封印得一直留着，直到有一天我们可以反制李十心。”展飞叹道，“按往常估算，双修还要一个时辰才能结束，到时候不知李计会不会发现封印异常。”
展向沉默了一会儿，道：“兄长，二十多年了，我快要疯了。”
展飞又叹了一声，道：“兄弟，只能慢慢等。不说这些了，时间有限，我们得把这段时间的阵道感悟交换一下，距离下次上交感悟没多久了，交什么留什么得再议一下。”
展向恨恨道：“他们李家就靠掠夺弟子们的天赋才智才有了今天的阵道成就，可惜我们看清得太晚了，感恩戴德十几年，直到封印胁迫才知道入错了门。”
…………
赵明收回了探出玄空界的无相元神和一双手掌。
周天炼神诀快速运转，被无相元神微虚空吞噬的金丹神识渐渐归一，化做无形无相。
混元太极功也快速运转，被混元太极之气吞噬的金丹法力也被渐渐归一，化做无形无相的混元太极之气。
无相元神在快速增长，混元太极之气在经脉之中一浪一浪地四下冲击。
混元太极功七层圆满的经脉看来是容纳不下了，原有的混元归一大周天也容纳不下了，赵明脑海中闪过诸般先天功法和炼气功法的第八层脉络走向。
先天功法天元功，先天功法玄阴毒煞功，炼气功法火元功、金元功、隐灵诀……
“轰轰轰”混元太极之气四下冲击，混元归一大周天不断扩展。
诸般功法的第八层脉络被一一打开，混元太极功第八层，八层初阶，八层中阶……
诸般功法的所有脉络都被打通，但被炼化归一的混元太极之气还在源源不断地生成。
赵明可以借此机会一鼓作气打通诸般功法的第九层脉络，但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拳功十大形是混元太极功的重要基础，他要继续扩展拳功脉络，扎实基础。
…………
“师父，我已经死了。”吴珊四仰八叉瘫在地上。
“哈哈，那你就死好了，你死我生。”李计打出清水诀，室内立刻焕然一新，“我家老祖常说，山水相依，气运升腾，男子为山，女子为水，只有双修之法才是修行大道。你一个炼气弟子，能和师父我双修，进境之速远胜其他弟子，这是我赐于你的福份。”
“多谢师父赐福呢。”吴珊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储物袋里取出衣裙换上，“师父，盘龙镇这个地方太差劲儿了，和潜龙峰一比，简直天地之别，咱们为什么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我听说这里死了好些个宗门弟子，就连玄东师叔也吃了亏，有个恒，恒什么的，很神秘。”
“啪”吴珊捂着被隔空打红的脸转了好几个圈儿。
“呵呵呵”李计晃着光头，脸上带着微笑，眼里闪着凶光，“没记性，你那个被雷劈死的姐姐，她的蠢就是你最缺的，记住呦，以后不要再问为什么。”
第394章 腐烂生虫
赵明以无相感知静静地看着屏蔽阵里怪异的一幕。
吴珊脸上带着红印，楚楚可怜，挤出媚笑向李计倚了过去。李计斜眼撇视，突然一把捏住吴珊白嫩的脖颈，提起来用力晃动，直到她张口吐舌，翻起白眼，才随手扔到一旁。
吴珊头发披散，跌落在地，喘息了好一会儿，再度爬起，一挥手，干脆利落地撩起头发，然后眼里带着兴奋和依恋，一步一摇，媚笑着又向李计走了过去。
李计哈哈大笑，披上长衣，一把搂过，连连赞好。
赵明见此情景，甚感无趣，收回无相感知，御剑而起，回奔庄园。
既然探明了情况，李计知道恒有欲，那就不必行险，不必即刻刺杀。
从两人刚才的对话之中，他推测李计和同来的几人，从宗门出发之时，可能并没有得到有关恒有欲的情况，因为吴珊的问话，说明她听说的传闻并非来自李计。
她与李计同来，消息不是来自李计，那就只能是这几天在盘龙镇听到的议论。
如果李计在来盘龙镇之前听说过恒有欲，应该会提前告诫随行的下属，如果他告诉了吴珊，吴珊也不会跟他说“我听说……有个恒什么的很神秘。”
看来执法殿的人回宗之后，有可能并没有把恒有欲的事情告诉李计，这些人不知安的什么心，但也可能告诉了李计，而李计并没有对随行之人提起，也不知李计安的是什么心。
不管怎样，刚才吴珊说起了恒有欲，李计对此毫无意外，说明他已知晓。
赵明通过两人之间的对话，得出结论，恒有欲对李计有威慑，这让他稍稍放宽了心。
现在，天色渐明，他要赶回庄园，带明月潭众人去见寒香。
在恒有欲不能出现的情况下，寒香就是一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一次的探查，让赵明收获良多。
随李计同来的三位筑基一层，两位三级阵修展飞、展向，一位修炼卜筮之道的黑虫，这三人都被李家的金丹老祖李十心封印控制，恨之入骨。这让他看清百炼宗并非如表面上那样一片兴旺。百炼宗就象一棵大树，至少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腐烂生虫。
这还只是一个李家，只是在百炼宗位居第三的世家，其它的世家可想而知。
这个收获可能以后有用，但这个有用可能要等几百年，他现在需要实在点的东西。这东西刚刚他已经得到了，过去的这一个时辰，他在修为上的提升可是实实在在。
刚刚不到一个时辰的行功，他的元力修为就由七层圆满突破到了九层中阶，元神感知探查的距离由之前的七十余里增加到八十余里，这已经相当于龙腾筑基四层的神识。
如果不是他借助拳功十大形的修习，打开了牛、虎两形拳功的脉络，使修成的拳功由五形增加到七形，并且龟、蛇、豹、鹰、鹤五形的脉络大幅延展，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也再度延伸，这些新增的脉络终于容下了汹涌的封印法力，他有可能突破到炼气大圆满。
拳功十大形，他现在还剩下熊、鳄、龙三形的脉络没有开启。已经打开的脉络，除了主脉形态与以往大体相同，支脉和络脉的延伸都是他记忆之中从未见过的。
不止如此，玄空界的空间，整体扩展了一倍；丹田空间，半径由原来的百余米扩展到了二百多米；经脉空间，长度由原来的千余米延长到了二千余米。
赵明此刻御剑的速度，与昨夜巡查的展飞、展向两兄弟相比，已经明显超过。
在炼化封印时，他通过对这三位筑基一层修士的探查，发现他们虽然法力已经压缩了千余倍，凝气化液，但因为受经脉资质和功法种类所限，这些人经脉空间的广度和长度，都与他相差了数十倍之多，所以在元力的总量上，他已经超过了筑基一层的修士。
如果暗中偷袭，再来一次虚空尖刃，他可以成功刺杀筑基二层的李计。
回到庄园，赵明并没有向众人提及探查的情况，不过他九层中阶的修为还是让大家吃惊不小。赵明只说因为对无有意境的感悟，修炼时打开了牛、虎两形拳功的脉络，混元归一大周天再度扩展，所以修为大幅提升。
众人吃罢早饭，石磊和梅映雪两位长辈留守，赵明带上赵月、王再兴、王劲、杨玉、石冬梅和桑子期一同前往寒香的行宫。
桑子期被赵明拉着手臂一起御剑飞行，心情复杂。明师兄说今天他就会有一位金丹师父，那一定就是寒香护法了。寒香可是孟娇的师父，而孟娇是他的仇人。
他心中忐忑不安，他年龄大，修为低，什么都不懂，如果被寒香拒绝，此生便再也没有机会修炼，更没机会报仇。
下方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队盘龙分堂的执法，这些人看到在半空中御器飞行的众人，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他们显然认出了赵明和桑子期。
桑子期做过半个月执法，认得这些人，他发现有些人激发了通讯腕符。
“明师兄，他们可能通知新来的堂主了。”桑子期很担心。
“没关系，我们应寒香护法之邀，谁也奈何不了我们。”赵明虽是这样说，但还是稍微加快了速度，但也快不了多少，因为他还要和大家同行。除了杨玉的雷遁和赵月的风遁，王劲、王再兴、石冬梅的速度快不起来。
只数息时间，行宫北侧三十余里处就有两道人影飞起，是展氏兄弟。
赵明的无相感知可以笼罩八十余里，早已发现二人。如果没有人通知，以他们的神识还探查不到大家。现在二人各御一件旗形法器，如踏织锦，也向行宫方向飞来。
距行宫还有二、三里，展氏兄弟先到，兜头拦在前方。
展飞御一面三角红旗，旗形似飘动的火焰，展向御一面方形黄旗，旗形似平顶之山，两旗以枪为杆，旗面非布非金。
“盘龙分堂弟子赵明，堂主有令，命你速到镇府，有重要任务指派。”展飞道。
“我不认得你们。”赵明道：“我只接受执法分堂王安堂主的指令，你们请回吧。”
展氏兄弟对望一眼，都觉得眼前的少年不但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死活，这样不通人事的狂妄少年，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李家每年不知要整死多少。
眼前这少年，即便有炼气九层修为，但只是个分堂的普通弟子，想必背后没什么势力，堂主已然下令，必有深意，既不识趣，那就按惯例，死伤勿论，直接拿下。
展飞一抖手，烈火阵旗现于手中，向前一挥，火焰扑天盖地卷向赵明等人。
“轰”一声巨响。
火光之中，展飞倒飞而出，脸上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烈焰之中，衣衫褴褛的少年手持明光闪闪的战戟纵身劈下。
第395章 战筑基
展飞体内气血翻腾，少年挑起阵旗的一戟，力量极大，差点把他的烈火枪带飞，而且在挑击之中，对方灌注戟身的法力攻了过来，他的经脉之中透进了一道怪异的火系法力。
这道怪异的法力虽然被阵旗和旗枪之中布刻的阵法消减了许多，但攻入的部分仍然凶猛霸道，直灼得他手臂之中经脉剧痛，不但如此，还有几丝法力几乎攻到了胸口。
展飞心中大惊，对方竟然有和他相当的修为，这怎么可能？
他急忙运功抵御，在排除透入体内的法力时，他发现用来抵御的那部分法力除了消耗巨大，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许多，他只有调动更多的法力才能驱散。
在这刹那之间，让他感到震惊的还不止这些。
烈火阵旗虽然只是二级下品法器，但与其他筑基初期所用的下品法器大不相同，他因为精通阵道，所以用阵法弥补了这个不足，这是他深以为傲的地方。
阵旗中的烈火可以在阵纹加持之下发出相当于中品法器的攻击，但现在，这相当于中品法器攻击的烈火，却被眼前的少年以身体硬扛了下来，这让他心生寒意，更心生退意。
中品法器的攻击，除了用法器或者护甲，没有任何一个筑基修士敢用身体抵挡，对他来说，既使他有下品护甲，挨上同样的一击，也会受伤不轻。
他看到少年褴褛的衣衫之下穿着护甲背心，露出一身鼓涨坚实，闪着光泽的肌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少年在烈焰之中扑过来的身体没有丝毫损伤。
这一瞬间，展飞心态巨变，由轻视到难以置信到有些恐慌。
除非布下二级中阶杀阵，否则他无法伤到对方，要想杀掉对方，恐怕得布下二级上阶杀阵，但空中布阵需要时间，他现在不要说十几息时间，就连十分之一息的时间也没有。
这少年有不下于他的修为，手中还有一杆上品战戟，攻杀已至。
展飞退无可退，只好暴喝一声，擎起烈火枪迎向劈来的战戟。
…………
赵明以异五行巳火功行混元归一大周天，并把无形无相的混元太极之气混融其中，面对法力千倍压缩，凝气化液的筑基修士，他自然不敢大意。
他的混元归一大周天此时由十四种功法经脉连成。混元太极功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拳功十大形中的七种拳功脉络，天元功和玄阴毒煞功，火元功、金元功、隐灵诀、寒冰诀，十四部功法合一，混元归一大周天的经脉长度差不多是其他修士的十四倍。
武者的先天功法，每突破一阶，先天罡气就要压缩十倍。他现在先天九层中阶，法武合一，早已用先天功法的罡气压缩之法，把体内的元力压缩了九十余倍。
九十多倍的凝聚，与先天大圆满的百倍已相差不多，但与筑基修士的千倍凝聚相比，还相差十余倍，但这十余倍的差距，已经被赵明经脉空间超常的宽度和长度弥补。
当初服用生脉丹与千年生灵丹让他的经脉空间比其他修士宽大了至少数十倍，现在十四种功法合一，让他的经脉长度超过其他修士十几倍，这两下相合，使他经脉空间所能容纳的元力至少比他修士多出数百倍。
正是这多出的数百倍，让他的元力既使只有九十倍的凝聚，但在总量上也不输于筑基初期。筑基初期的经脉空间虽然是炼气修士的百余倍，但仍无法与赵明的数百倍相比。
甚至在元力的品质上，赵明现在的元力虽然还未化液，但也与筑基一层相差不多，因为元力与法力不同，元力是内力和法力的融合，内外一如，本身就要比法力凝聚数倍。
赵明早就凭借淡金元神和无相元神的探查知晓这一点。这也是他敢于和展氏兄弟动手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这里距行宫的大门只有千余米，寒香就在里面。
…………
赵明以牛形拳功挑角式一戟挑开展飞的火焰战旗，而后虎鹤双形合一，虎扑式融合鹤形穿云式，轻灵而又迅猛，如电闪般扑出，一戟劈下，同时心意一动，脚下的飞剑刺向展飞的小腹，在丹田气海中温养的半月刃则袭向惊愕的展向。
明月潭众人心有灵犀，在赵明挑开火焰的刹那，一声不吭，同时发动攻击。
赵月要辅助哥哥，蛇摇如风，掠向展飞侧面，身在半途，左手一个水漩涡缠其双腿，右手法诀一指，壬水寒冰剑带起一条雪白的寒雾刺其胁下。
石冬梅在展飞发动攻击的瞬间就直扑观战的展向，手腕翻抖之下，铁斛藤的前梢如惊蛇般蹿起，五根藤刺呈梅花状电射而出，梅花鞭紧随其后穿向敌首。
石冬梅并不担心赵明，所以没去应对展飞的攻击。
不但她如此，王劲、杨玉、王再兴都一样。
大家在日常对战练习之中，早已知道赵明的身体已经如同下品法器一般坚韧，而且他还有隐空术这样的天赋奇术，只要他不想受伤，恐怕没人能伤得了他。
有赵明应对正面之敌，对付另一个敌人大家自然一拥而上，不图打败，只求缠住。
王劲以飞梭遥击，王再兴打出链锤，杨玉遁退之中拉开霹雳弓，射出电光箭。
“轰”巨响声中，赵明一式鹰翻，单手握戟，腾身而起，丹田旋转，一股股混元太极之气混融着巳火元力由胸至肩至臂至双手，一路消耗吞噬攻入体内的筑基法力。
“轰”几乎同时又一声巨响，袭击展向的半月刃被旗枪崩飞。
“噗噗噗”石冬梅的五根梅花刺被展向以厚土旗挡住。
“当”王劲的梭刺，“咚”王再兴的链锤，“叮”杨玉的电光箭，瞬息之间，展向被集中而来的数道攻击围在当中，疲于应付。
直到应对完毕，他才发现只有第一道来自半月刃的攻击才有致命威胁，其它攻击只是依仗法器之利，其中的法力却是有限，他只需分出厚土旗安稳抵挡即可。
既然其他人没有威胁，而兄长那边面临危险，他要过去双战，拿下持戟少年。
凝气化液，筑基修士的法力果然厉害。赵明感受着经脉之中火辣辣的疼痛，鹰翻势尽，长啸一声，蛇鹤双形合一，蛇惊蹿，鹤穿云，电闪而下，挺戟刺出。
元神衍化之下，赵明以无相元神混融巳火意念，心意到处，被展飞以阵旗挡住的飞剑和被展向以旗枪崩飞的半月刃突然回转加速，上下前后夹攻，同时向意图夹击的展向袭去。
明月潭众人见状，身形在空中疾退，同时打出法诀，向目标发动第二轮攻击。
第396章 原谅一次
硬接了少年劈出的一戟，展飞脑中嗡嗡轰鸣，胸口隐隐作痛，双臂酸麻，就连手中的烈火枪都几乎握持不住，因为虎口已然崩裂，鲜血直流，而身体正在空中急速坠落。
这少年不但法力浑厚怪异，令他消耗巨大，而且力大无穷，同时还有上品法器的优势。
烈火阵旗被戟刃挑破了阵纹，划伤了旗面，灵材受损，烈火枪不但阵纹断裂，枪杆还被月刃劈出了一道深痕，两件法器操控起来已然有些不便。
撤吧。展飞心念动处，烈火阵旗旋至脚下，就要向镇府方向逃蹿。
…………
桑子期被赵明一股柔和的元力送下飞剑，正快速落向地面，可头上烈焰飞腾，轰鸣暴响，法器纷飞，元气激荡，刹那间出现的壮观景象让他忘记了身在空中。
在阵阵轰鸣声中，他只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看到赵明双手持戟从高空俯冲而下，“轰”地一声刺飞了那个逃跑修士回身迎挡的长枪，宽大而锋锐的戟刃紧贴着对方的头顶铲过。
那修士吓得一低头，长枪也不要了，御起阵旗磨身再逃，但赵明刺过的战戟忽地回抽，四只龙爪擎出的月刃象巨大的弯刀，划向了那修士的脖颈。
这么近的距离，一个向前逃蹿，一个向后勾削，下一刻必定鲜血飞溅，头颅飞起。
“杀”桑子期兴奋地嘶吼，突然肩头一紧，眼前景物晃动，天旋地转。
他赶紧御起风行术，待稳住身形落到地面，这才发现头顶两旁盘旋着小鹰雷柔，游动着小蛇风影。二宝看他的眼神之中明显透着鄙视，雷柔还抬起一只鹰爪指了一下他的肩。
桑子期马上就明白了，刚刚有点忘乎所以，要不是雷柔抓住他的肩膀提了一下，他差点成为一个因为看热闹而从半空掉下来摔死的修士。
他尴尬地笑了笑，向这两位不会说话的小师姐作了个揖，然后赶紧抬头向空中看去。
战斗已经结束。
赵明单手持戟，闪着寒光的巨大月刃正架在那修士的肩头，勾着脖颈，看样子只要轻轻一拉，就会人头落地。那修士紧张地盯着贴在下颌处的锋刃，随着赵明一起缓缓下落。
赵明身前丈余处，已经缩小到尺许的两件法器，飞剑和半月刃，正在吞吐闪烁。
再向前十余丈，另一位修士面对赵明，神情凝重。
这位修士手执长枪，脚御土黄色方形阵旗，看样子想要冲上救人，但又顾虑同伴的安危，正在犹豫不决。
赵月等人都已经撤到赵明身后，手中各执法器，神情严阵以待。
小鹰清鸣一声，振翅向王再兴飞去，小蛇荡起一阵微风，凌空游向赵月。
桑子期见状也不怠慢，赶紧向众人下落的方向飞掠。
…………
落到行宫门前，赵明看了看压在戟下的展飞和站在对面的展向，叹了口气。
“两位兄台，我这个人，肚量还可以。我们之间有所不同。我命由我不由人，你命由人不由己。念你二人身不由己，听命与人，我就原谅你们一次。”
见两人似乎还没缓过神来，赵明又叹了一声，语声落寞，“天上地下，现在未来，对我动了杀机，但能让我原谅一次的人，应该不会有多少。”
赵明心道，原谅敌人，就等于成为敌人的帮凶，我即使心大如自然无边，可也不会帮敌人杀死自己，希望你们不要成为我的敌人，希望你们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展氏兄弟这回惊醒了。少年的话让他们后背直冒凉气。
我命由我不由人，你命由人不由己，天上地下，现在未来……
这样的话，很难想象是从一个少年的嘴里说出来。
如果在动手之前听到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少年是个疯子。
他们会心生厌恶，也许会忍不住一脚踩死这个狂妄的蝼蚁，但在动手之后，在命系人手的当下听到这样的话，二人心中忽然生出了难以言明的情绪。
我命由我不由人。少年这话说出了他们被封印之后企盼了二十多年的希望。
天上地下，现在未来。太大了，太远了。这话透出了少年怎样的心境？
对我动了杀机，但能让我原谅一次的人，应该不会有多少。这话是威胁？是，又不是。
展飞看了展向一眼，二人目光相遇，心情复杂。兄弟同心，感受相同。
这话的本义就是威胁。在这一次的原谅之后，他们以后如若再对少年动起杀心，就不会被原谅。但从少年缓和而落寞的语气之中，他们并没有感到威胁之意，只感受到同情。
同情！他说，“念你二人身不由己！”
两位几十岁的筑基修士，阵道天才，被一个炼气期的少年同情了！
展氏兄弟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手持重戟，正在威胁着兄弟二人性命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威胁他们，似乎在怀着同情向他们述说心声，还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回应。
赵明静静地看了展氏兄弟一会儿，心中一叹，心念一动，战戟、飞剑、半月刃全部收归丹田，同时挥手一道元力将展飞推送到展向面前。
在展氏兄弟复杂目光的注视之下，赵明挥手一道法诀传入行宫，朗声道：“寒仙子，盘龙分堂执法弟子赵明，应你之邀，带妹妹赵月前来拜访。”
无相感知之中，庭院之中的寒香正面带满意之色看着这边，显然已对众人观察多时。
展氏兄弟听了赵明的话，心中更是惊异。他们之前以为赵明只是一介普通弟子，这种连内门都进不了的人，必定无依无靠，没想到他们兄妹竟然得到寒香长老的赏识。
“嗯，不错，”寒香的声音传了出来，柔和之中带着喜意，“我很满意，进来吧。”
防御阵光晕一闪，行宫大门自动打开，显出通道。
赵明当先而行，众人鱼贯而入。
…………
“走吧，回去向计师兄禀明情况。”展飞抬手从地上摄起被赵明刺落的烈火枪，挥手一抖，与烈火阵旗合而为一，看到受损的旗面和枪杆上的深痕，叹了一口气。
两人御旗而行，数个呼吸之后，展向靠了过来，“兄长，阵器受损了吗？”
展飞摇了摇头，展向见状松了口气。那少年使的是上品战戟，如果损坏了阵器，哪怕只损坏一件，也会影响二人的实力。
这些阵器是用来构筑阵基的，都是由二级灵材炼制而成，平常就隐藏在旗面夹层的储物空间之中，战时在十几息的时间里布散，一旦阵基布置完毕，开启隐匿，就可以形成二级中阶的幻阵、困阵、杀阵。
兄弟二人以此为隐藏手段，在执行宗门和李家的任务时，灭杀过不少筑基中期的修士，也曾以此在筑基后期的修士手下逃生。
“兄长，我们得想办法把烈火旗和厚土旗炼制成上品法器。”展向道。
第397章 废灵根
明月潭众人见到了寒香。
宽敞的庭院之中，花草生机盎然，夏日的阳光之下，寒香一袭白裙坐在石桌旁。
庭院之中没有烈日下的酷热，这里一片清凉。
赵月和王再兴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对面这个似真似幻的仙子。
金丹修士在世俗百姓的心中就是神仙，他们对面的寒香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啊。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地想。
两人眨眼再看，和冬梅姐姐那种容易让人亲近的美丽不同，这位姐姐虽然面带微笑，却让人感觉凛然不可犯，高贵不可攀，虽然近在眼前，却让人感觉远在天边。
“坐吧。”寒香抬手指了一下前面的两张石桌。
赵明领着月儿和小胖坐到稍前一桌，王劲、杨玉、石冬梅和桑子期坐到稍后一桌。
寒香打量着面前的众人，微微颔首。盘龙镇之行，她发现了沙中之金，璞中之玉。
眼前的七人，再加上两只幼年的妖兽，九位成员，个个不凡。嗯，要说哪里差一点儿，就是那个秀气的青年修为太低了，只有炼气四层，估计是灵根资质太差吧。
刚刚行宫之外的打斗寒香全部看在眼里，内心十分震撼。
赵明炼气九层，与半月前相比，修为再次提升。这倒没什么，因为一些天才少年得逢奇遇之时，短时期内修为连进数阶也是有的。可少年表现出的实力竟然超过筑基一层，一人操控三件法器与两位筑基修士同时作战并且取胜，这让她难以置信。
炼气修士，哪怕是炼气大圆满，与筑基修士相比也差着一个境界。由境界差距所形成的实力差距，对所有修士来说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但这少年竟然跨越了天堑。
寒香自问，以她异五行极品冰灵根的天赋，已经世所罕见，同境界之中跨越二、三阶战胜对手实属平常，但当年在炼气九层的时候，绝对无法跨越境界战胜筑基一层。
筑基修士在身体、经脉、法力、神识，甚至灵根方面，都已经超凡脱俗，法力化液，千倍凝聚，意念力蜕变成神识，筑就了仙道之基，绝非炼气境界所能比拟。
不但炼气和筑基之间如此，筑基和金丹之间也一样。每突破一个境界所形成的差距，不是几倍，十几倍，而是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她从未见到有谁可以无视这种差距。
寒香又仔细看了一眼赵明，少年已经换了一套武者劲装，脸庞、脖颈和手臂的肌肤实在看不出有何异常，这与她第一次看到少年出现在兴盛酒楼时一样，可就是这样的身体，却扛住了烈火旗相当于中品法器的攻击。
难道这少年修炼了某种炼体法门？不太可能，世间哪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又或者，他之所以安然无恙，是与恒有欲暗中相助有关？
赵明无相感知察觉到寒香的探查，不过他装作不知。
雷劫之中震荡炼体，不但让他身体内外坚韧犹如下品法器，更令他返璞归真，肌肤筋肉看上去与先天武者们没什么不同。
寒香一时间探查不出什么，只好把种种疑惑压在心底，目光移向赵月和王再兴。
除了最让她震撼的赵明，她要收为弟子的小姑娘，还有这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也都让她十分意外，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之中，这两个小孩子表现出的实力都不逊于她当年。
两个小家伙虽然只有炼气六层后期修为，但如果和宗门之中那些具有中品或上品灵根的弟子们相比较，在刚才的战斗之中，他们每个人都表现出了相当于两个炼气九层的战力。
赵月刚才出手，虽然壬水寒冰剑两次都被烈火阵旗挡住，但这两次都成功干扰到了对手，水漩涡也起到了迟滞作用，对赵明挑、劈、刺、勾四戟瞬间擒下展飞助力不小。
不但两个小家伙如此，就连那两个同样六层后期的中年男女也具备同样的实力。
这肯定是生灵丹的功效啊。寒香既感慨又高兴。
孟娇吃过上品生灵丹后，灵根由中品提升到上品，这是她亲自探查的结果。
眼前这几人，除了那个秀气的年轻人，全都服用过生灵丹，所以就算他们以前的灵根资质都只是下品，现在也至少提升到中品了，如果以前是中品，现在必定是上品。
不能再固执了，否则人单势孤，寒香心中暗道，寒冰一脉得有所改变，除了冰灵根之外，也应该收些其它灵根的弟子，只要资质达到中品或上品，就可入我门墙。
一念及此，寒香就有了把眼前七人全部收归门下的想法。
“月儿，过来，”寒香向小姑娘招了下手，温和地道：“让为师检查一下灵根。”
赵月眨了眨大眼睛，转头看哥哥。检查灵根，命系人手。现在哥哥心意一动就能把大家带进玄空界，可如果被寒香按住了丹田，可能就来不及逃开了。
“去吧。”赵明用目光鼓励妹妹。
赵月起身走了过去，坐到寒香旁边的石凳上。
寒香看到小姑娘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伸出一手抚向赵月的丹田。
法力和神识一经探入，寒香就十分满意。
好宽广的经脉，足足有普通炼气修士的数十倍，就是和服用过生灵丹之后的孟娇相比，也要宽出十余倍，经脉中的法力更是极其浑厚。
小姑娘的经脉之中，先天功法的内力和寒冰法力毫无冲突地混融在一起。对于这一点，寒香有所预料，但她认为，这种情况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最终一定会导致经脉暴裂。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探查灵根，其它以后再说。寒香把法力和神识向丹田深处探去。
她心中满是期盼。
寻到一个极品灵根的弟子太不容易了，百年不遇，今天遇到了。
灵根在丹田的深处，就象长在虚空之中，一般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个品级，品级越低，形态越模糊，颜色越淡，色彩越杂乱，品级越高，形态越清晰，颜色越纯粹，色彩越单一，光泽越明亮，极品灵根还会散发出奇异的光晕。
随着探查的进行，寒香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在小姑娘的丹田虚空之中，她只探查到一些模模糊糊，若隐若现，如烟似雾的东西。
要说形态，好象有，又好象没有，时聚时散，好象随时都会消散，更好象随时都会消失。至于颜色，非常淡，差点辨别不出来，似乎有点绿，深绿浅绿混杂不纯。
其它，冰灵根，根本没见到。
至于上品灵根的明亮光泽，极品灵根的奇异光晕，统统没有。
这是灵根，确实是灵根，不过却是连下品都不如的下下品。
这是废灵根！
第398章 我瞎了？
赵明发现了寒香神情的变化，不但他发现了，大家都发现了。
赵月感到很不安，扭头看哥哥。
赵明感觉有些不妙。
淡金元神和无相元神虽然极为玄妙，但论修为，只与筑基四层的神识相当。他可以衍化出炼气境界的各种意念，可以衍化出筑基一层到四层的各种神识，但炼气境界的意念和筑基境界的神识都无法探查到灵根。
赵明无法衍化出筑基五层以上的神识，更无法衍化出金丹境界的神识，他也没有金丹修为的法力，所以无法知道寒香以法力和神识结合，探查之下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灵根。
在他的无相感知当中，月儿的四条灵根虽然若隐若现，但却如流光般清晰。
甲木、乙木、巽风、寒冰，四条形若根须的灵纹从丹田虚空之中生长出来，由中心向四外延伸，灵纹闪着眩丽的光晕，如烟似雾般缥缈。
这些灵纹全部呈半透明状，一条如翠竹，一条如水草，一条如轻风，一条如冰凌，每一条都象一株小小树，干、枝、茎、叶俱全。
与蛇王洞时相比，法武合一之后，这四条灵根又长出了一些细小的灵纹。
月儿的灵根多漂亮啊。元神的玄妙让赵明确信探查准确无误。不过看到寒香此刻大失所望的表情和眼中渐渐升起的怒意，他意识到寒香探查的结果和他不一样。
情况出乎预料，他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
明月潭众人回盘龙镇之前设想了种种不利情况，做好了种种应对，但并没有这一种。
寒香一旦发怒，后果不堪设想。赵明知道情况危急。
他向妹妹挤出一个放心的微笑，无相感知立刻衍化成淡金感知，笼罩住整个庭院。
寒香在探查出废灵根的那一刹那，根本不相信，马上又探查了一遍。
没错啊，没错。若隐若现，模糊不清，看起来随时会消散掉，这是下下品灵根。
寒香心中的欢喜瞬间消散，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旋即，失望变成了恼怒。
就在这时，那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出现。有人在暗中窥视，目光无处不在。
寒香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立刻抬头观望，神识感知骤然放出。
还是象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现，那种被目光注视的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恒有欲。他悄然地来，又悄然地走。寒香一时间有些失神。
“寒仙子，月儿的灵根……”赵明探身询问，眼中透着担心和企盼。
寒香回过神来，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少年，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金丹修士以法力和神识对灵根进行的探查，比测灵阵更准确更清晰。
小姑娘在服用了生灵丹，灵根品级提升之后，竟然是下下品，没希望了。
这样的废灵根，哪怕现在经脉再宽广，实力再强，以后也不会有筑基的可能。
虽然她已经修炼到炼气六层，经脉数十倍拓展，法力浑厚，但生灵丹已经把她仅有的一点点灵根天赋激发殆尽，甚至彻底榨干，从此以后，境界修为再难寸进。
“你们走吧。”寒香挥了挥手，意兴阑珊。
如果能收到极品冰灵根的弟子，兴致盎然之下，她还能收些其他灵根的弟子，但现在极品灵根变成了下下品，冰灵根连个影子都没有，她对眼前这些人失去了兴趣。
除了赵明，所有人都呆住了。
赵月愣在当场，大眼睛里已经泛起雾气。
她本来不愿意拜寒香为师，要不是哥哥相劝，她才不愿意和孟娇有一个师父，因为按冬梅姐姐的说法，四条极品灵根，天下间所有的宗门都会抢着要！
我没完成哥哥交待的任务。赵月看了看已经对她不理不睬的寒香，又看了看似笑非笑，一脸无所谓的哥哥，心里委屈极了。哥哥不在意，可我在意，很在意！
“走就走，”赵月擦了一下眼睛站起来，一边向哥哥身边走，一边小声嘟囔，“哼，我看到过自己的冰灵根，半透明的，象冰凌，一闪一闪发光，可漂亮呢！”
看到过自己的冰灵根？赵月的话让寒香一愣。
赵明也站起身来，拉起妹妹的小手转身就走，“月儿，不必在意，冬梅姐会把你介绍给她的师父何君。恒前辈说，你有极品冰灵根，我看没错，因为你的寒冰诀比孟娇厉害！”
恒前辈说小姑娘有冰灵根。赵明的话让寒香陷入深思。
“那当然。”赵月一撇小嘴，抬手就是一道水漩涡。
“哎呦”惊叫声中，王再兴的身形如龟游又似虎穿林，带起一片水花冲天而起。
“咔咔咔”眨眼之间，王再兴身下的丈许范围，石桌石凳已被冰封。
冰封术？寒香看着眼前的巨大冰块，有些难以置信。
炼气期的寒冰诀里并没有冰封术，这个法术要突破到筑基境界才能做到。
不对，这不是冰封术。这是由水漩涡转化的冰封。在她传给孟娇的玉简里，并没有这种冰系法术。她自己在炼气期的时候也没有修炼过这种法术。
“站住，”寒香站了起来，“月儿，这个法术是谁传给你的？”
“是”赵月想说是哥哥传给我的，但马上想到哥哥现在只以火元力展示人前，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可以衍化寒冰法力，于是决定吹一个牛，“我、自、已，悟、出、来、的！”
自己悟出来的？寒香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自得的小姑娘。
才炼气六层，就可以自创功法？这得多好的悟性啊！
寒香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把小姑娘赶走？下下品灵根，废灵根啊，不会看错的。可小姑娘炼化生灵丹时看到过自己的冰灵根，而且恒有欲说她有冰灵根，还是极品。
难道我看错了？我会看错？恒有欲没瞎，我瞎了？寒香忽然有点生气。
“嗡”庭院里的防御阵纹传来一丝波动。
是传音诀，有人来了，请求进阵。
寒香挥手撤去阵法屏蔽，冷哼一声道：“李计，你来这里做什么？别来打扰我。”
“嘿嘿嘿，寒香师叔，师侄我来此，是有宗门公务啊。”李计的声音传了进来。
第399章 探查不出
有公务？寒香压下心中的不快，略一沉吟，挥手打出法诀，“进来吧，”而后看了看正要离开的赵明等人，“你们都回来坐下。”
众人不知寒香何意，都停下脚步看着赵明。
赵明无所谓地笑了笑，指了一下封住石桌石凳的巨大冰坨，“月儿，消了吧。”
赵月打出哥哥教的控冰诀，挥手之间，冰雾弥漫，冰块消失不见。
寒香再一次难以置信，因为这个控冰消冰的法诀也是炼气期的寒冰诀里没有的。
炼气期的寒冰诀里，只有控水诀，没有控冰诀，打出的寒冰刺只能自然消失，要做到象控水一样控冰，让其瞬间消失，要到筑基之后学了冰封术再学会控冰术才能做到。
赵月现在使出的控冰术，消冰的瞬间还有冰雾出现，比不得真正的控冰术，但和刚才的水漩涡化冰一样，这两种法术显然都是她自悟自创，有这份天资，怎么可能是废灵根？
寒香想起小姑娘刚才所说的话，心中越发犹豫难决。赵月说在炼化生灵丹时看到过自己的灵根，是半透明的，象冰凌，一闪一闪地发光。
小姑娘所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必定是极品冰灵根。
光晕也好，闪光也罢，灵根只要发光，那就是极品。
寒香以神识内视，她自己的灵根是丹田虚空之中生出的一朵小小冰莲。冰莲含苞待放，银白的花瓣晶莹剔透，闪着迷人的光晕，这是极品冰灵根。
小姑娘所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寒香心念电转。
因为孟娇在炼化了生灵丹之后，行功结束时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我看到自己的灵根啦，象一大片晶莹的雪花！”
孟娇以前的中品冰灵根，形态就是一片大雪花。寒香探查之后发现，炼化生灵丹之后，这片雪花由以前的洁白滞涩，变成了现在的晶莹润泽。这说明灵根进阶上品了。
有关灵根的一切都是修行中的秘密，复杂难明。就算是筑基修士，对自身灵根的观察也是模糊不清，至于炼气修士，根本不可能知道灵根到底是什么样子。可赵月却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灵根形态，这足以说明，在生灵丹的激发之下，她确实看到过灵根。
小姑娘看到的是极品冰灵根。恒有欲也说赵月有极品冰灵根。这个小姑娘悟性非凡，学了寒冰诀之后，在没有师父教导的情况下，竟然自己悟创了两门寒冰法术。
如果错过了极品冰灵根，让别人捡了便宜，我一定会后悔莫及。寒香暗道。
“月儿，你这两门法术都叫什么呀？”寒香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又重新透出了喜爱。
“化冰诀，控冰诀。”赵月已经坐下，噘着小嘴巴，大眼睛斜看地面，就是不看寒香。
“呵呵”看到小姑娘气哼哼的样子，寒香忍不住笑了。
“寒仙子，月儿的灵根是什么品级？”赵明问。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在寒香的法力和神识探查之下，月儿的灵根到底是什么情况。
寒香看了一眼赵明，略一沉吟，没有回答。
她并没有怀疑自己探查的结果，因为她反复几次，看到的就是下下品灵根，而且没看到冰灵根，这是事实。
不过她现在清楚地知道，她探查的结果和小姑娘炼化生灵丹时看到的不一样，和恒有欲看到的也不一样，这让她十分困惑。
“寒仙子，月儿到底是什么灵根？”赵明再问，目光直视过去。
看到少年注视过来的灼灼目光，寒香没来由地有点心虚，因为她从少年这里得到过千年雷魂草，至今还欠着两千九百八十万下品灵石没还，而且刚才一气之下还要赶走众人。
寒香叹了口气，决定把探查到的结果告诉这对兄妹，必竟刚才她要赶走人家，任谁都能猜到小姑娘的灵根品级肯定不好。不是我不想收徒，实在是废灵根就算神仙也扶不起来。
“木灵根，而且是杂木灵根，下下品。没探查到冰灵根。”寒香缓缓道。
除了赵明之外，众人先是全部呆住，随即面露愤怒之色。
这不可能！众人瞬间就否定了寒香的结论。
炼化了生灵丹，灵根还是下下品，那月儿一身浑厚的寒冰法力怎么能修炼得出来？
而且明月潭众人还有一些无法说出口的东西。
那就是月儿不但有寒冰元力，还有寒冰意念，寒风意念，除此之外，还有风行域，风遁，巽风刃，巽风掌。她的风系天赋以蛇、鹤、鹰三形拳功施展出来，论威力，与寒冰法术不相上下，这足以说明月儿不但有异五行冰灵根，还同时有异五行风灵根。
最重要的一点，大家在炼化生灵丹时，都反复看到过自己的灵根，并且赵明以神识天赋数次探查描述，与大家各自看到的灵根细节完全一致，所以，寒香看错了。
做为一名修行了两百多年的金丹修士，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赵月忽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刚要张口反驳，就被赵明起身挥手止住。
杂木灵根。赵明冲大家轻轻摇头，然后安稳地坐下。他隐隐有些明白了。
甲木、乙木、巽风，这三种灵根在五行上都属于木五行，所以如果这三种灵根的五行气息混合在一起，就会呈现出杂木之气的特征。
这种杂木之气被极少量无形无相的混元太极之气混融，就会若隐若现，再加上月儿丹田虚空之中有大量的太极阴阳之气，这些本源之气的存在会让灵根虚幻不明，看起来就象会随时消散，所以，杂木灵根就变成下下品。
至于寒香没有探查到冰灵根，赵明也想到了原因。
月儿的巽风灵根是透明的，冰灵根差不多也是如此，再加上她的混元太极之气充满整个丹田，让这两条灵根若隐若现，而这种程度的若隐若现，以元神看来虽然如流光般清晰，但以法力和神识探查过去，就是什么都没有。
金丹修士的法力和神识，探查不出混元虚无之气和太极阴阳之气。赵明得出结论。
“下下品灵根？”李计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观瞧，只见一个光头胖子带着三名修士走进了庭院。四人之中，刚才战败而退的展氏兄弟就在其中，另一人是一位削瘦的中年。
“这么差的资质还想混进百炼宗？看来取消你们的身份就对了，我要把此事上报宗门，土尘和金丙这两个家伙逃脱不了处罚。”李计来到近前，脚步不停，冲赵明一摆手。
赵明转身侧坐，静静地注视着此人，并没有起身让开。
李计抬手摄拿，突然眼前白光一闪，“嗡”地一声，飞剑正指着掌心。
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刚才这一下，差点被利剑穿掌。
第400章 炁
赵明缓缓起身注视李计。
对方筑基二层，论法力修为，他不如，但论神识修为，他的元神相当于筑基四层，操控飞剑快过对方，更何况还有不曾动用过的诸般元神攻击手段，所以不惧。
“小崽子，你敢对堂主动手？”李计双目圆睁，一条火蛇突地现于身前。
“哪里来的堂主，自我介绍一下吧。”赵明道：“对我动手，我一定杀回去。”
李计微眯圆眼，心道此子果如展氏兄弟所说，不论实力还是心性，都与寻常少年大不相同，想到和恒有欲有关的传闻，冷笑一声，压下心头的不快，收起地煞火，向寒香见礼。
“寒香长老，我来此公务，要带走盘龙分堂的执法弟子赵明，以完成一项重要调查。”
“那是你们分堂的事，按宗规办就好，我不干预。”
“小子，走吧。”李计看着赵明，等着他乖乖听话。
利用家族势力和宗门地位压住别人，甚至指派修为高过自身许多的师兄们做不情愿做的事情，是宗门中人惯用的手段，百试百验，他相信这个只有炼气修为的小子不敢不听。
“噢，原来是新任堂主。”赵明收起飞剑，“我虽是你的属下，但是执法弟子，不直接听命于你，按照宗规，只听命于执法分堂堂主王安，所以，你要通过王堂主才能调动我。”
嗯？！李计眉梢跳动。
赵明抱了抱拳，“前任堂主土尘师叔走前，我请了长假，昨天回来，今天有要事，明天才会消假，所以，今天王堂主也调不动我。堂主你先回吧，明天我向王堂主报到。”
“你”李计盯着赵明，目露凶光，心道，不识时务，活不长。
赵明以无相感知笼罩，防备此人出手，转回身道：“寒仙子，月儿如果只有杂木灵根，没有冰灵根，为什么能修炼寒冰诀，为什么能使出寒冰法术？”
寒香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实在想不出原因，她还在犹豫。
月儿施展的化冰术和控冰术让她心动了，再加上她探查不到的冰灵根，月儿自己看到过，恒有欲也说有，所以她想收下小姑娘，可一想起探查到的是废灵根，又犹豫了。
“赵明，你们都炼化过生灵丹，炼化之时，看到的灵根情况如何？”寒香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她要探查一下这几个人的灵根，相互之间做一个对比。
生灵丹必竟是传说中的丹药，服用之后效果到底怎样，灵根形态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只探查孟娇和赵月两个人，似乎并不能说明问题。
见李计站在那里阴沉着脸，寒香挥手道：“计师侄，赵明今天应我之邀而来，确有要事，你要调查什么事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办吧。”
李计额上青筋直跳，刚要解释，黑虫把他拉到一旁，“师兄，我们先在一旁听听。”
寒香这是要探查大家的灵根啊。赵明回头，目光和明月潭众人碰了一下。
大家马上明白了赵明的意思，众人的灵根情况，统一由他来述说。
检测灵根的事大家商议过，做了些准备，原本还担心因为灵根检测而暴露大家可以衍化出多种法力的情况，这对以后隐藏报仇不利，不过看今天的情形，似乎不必担心了。
众人已经有所察觉，寒香的法力和神识无法探查出大家修炼出来的阴阳太极之气，也无法探明大家的灵根情况，这在月儿的身上已经初步得到证实。
“寒仙子，我炼化生灵丹时，曾反复看到过一小片虚空。”赵明缓缓开口，先从自己说起，“后来遇到恒前辈，他说，他之所以和我结缘，就是因为这一小片虚空。这是一种特殊的极品灵根，叫做没灵根。”
不是火灵根？一小片虚空，极品灵根，没灵根？寒香偏头思索，难以理解。
李计一行四人则面面相觑。没灵根？开玩笑吧，还有这种灵根？
“小胖的灵根是银色的树枝。”对王再兴的灵根，赵明只说了一种。小胖以后在外人面前只展示普通的金元力，庚金元力不会轻用，与戊己土灵根有关的乌龟域更不会轻用。
“王叔的灵根象一条铁树枝。”赵明略去了王劲灵根的戊土和铁血。王劲对外也只显示金系元力，不遇生死之战，不会使用血煞元力和戊土血煞金混合元力。
“杨婶的灵根有一条是和小胖一样的银树枝，还有一条象是火苗。”赵明把杨玉的震雷巳火混合异灵根说成了火苗。杨玉以后会常用金系和火系元力，而雷遁，雷元力，雷火混合元力，以及雷箭，雷火箭，不遇生死杀伐，不会启用。
“他们的灵根都是什么品级？”寒香问道。
“不知道，我们没检测过，恒前辈也没提过。”赵明回答。
“小家伙，你过来。”寒香向赵明招手，“让我查看一下你们提升过的灵根。”
赵明起身走了过去。他也想知道在金丹修士的探查之下，他的灵根情况到底如何。寒香的探查，足以代表所有修仙宗门的灵根检测，他很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原来认为只有他自己的灵根有问题，这会成为他进入修仙宗门的巨大障碍，为此，他做了多种准备，但现在看来，月儿表现出来的下下品废灵根，可能也会出现在明月潭其他人的身上，这样一来，大家就会遇到和他相似的麻烦。
他的障碍是由没灵根引起的，而明月潭其他人的障碍，是由混元太极功引起的。
这是因为混元太极功修炼的是本源，虚无无极先天本源，阴阳太极后天本源，木、火、土、金、水五行本源。现在看来，以金丹修士的境界，根本探查不到这些本源。
在明月潭众人的丹田虚空之中，被这些本源围浸在其中的灵根，就象沙中之金，璞中之玉，不能展现光芒，所以会被认成是下下品的废灵根。
没人能想到，这外面的沙，外面的璞，这弥漫在丹田虚空之中，就连金丹修士的法力和神识结合在一起也探查不出的存在，其实是无比玄妙的本源。
在坐到寒香面前时，赵明突然醒悟，“气”不足以描述本源。
他想起另外一个字“”。
这个字其实在他当初发现混元太极之气无形无相时，就一直萦绕在心间。
“气”和“”是相同的读音，但含义完全不同。
能探查到的是“气”，探查不到的是“”。
寒香以金丹修士的法力和神识，对月儿灵根的探查，更印证了他对“”的理解。
混元太极功修炼出来的，不论是先天混元虚无无极，还是后天阴阳实有太极，又或是木、火、土、金、水五行本源，都不是“气”，而是“”。
混元太极功修炼的是混元太极之。
看着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少年，寒香带着一丝好奇，挥手抚向他的丹田。
只一瞬间，她就震憾不已。
与其他炼气修士相比，百余倍宽广的经脉，数百倍近千倍凝聚，眼看就要化液的法武混融的火系法力，差点让她以为是在探查一位筑基修士的丹田。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因为后面还有更震憾的事。
她的法力和神识在向丹田深处探查时，竟然探不到尽头，竟然在不断消失！
第401章 无尽丹田
寒香自问以她金丹三层的修为，法力和神识何其浩荡凝聚，就算是用来探查的法力和神识只有一小股，那也不是炼气修士的丹田所能容纳。
她探查别的炼气修士，只要法力和神识进入丹田，就可以瞬间遍布，并探到灵根有无，但在赵明的丹田之中，她越向深处探查，越感到那中心的一点无尽深邃，而且随着探查的深入，她察觉到法力和神识有加速消失的迹象。
这种消失开始并不明显，但当消失的量由一丝增加近乎三分之一时，她才惊觉法力施放的距离已经达到了极限，而前方还是无尽的深邃。
她现在金丹三层，神识可探查六百余里，法力施放可达六十余里，但她感觉得到，因为这一股探查的法力莫明其妙地消失了不少，所以探出的距离能有四十余里就不错了。
寒香惊异之中猛然抬头，正遇上少年明亮的目光，那目光若有所思。
寒香吓了一跳，她的失态被少年看到了。
她赶紧收摄心神，略一沉吟，摧动神识继续向前探查。
很快，神识的探查也到了尽头。寒香知道，这距离如果放在外界，足足有五百余里，可前方还是无尽的深邃，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丹田？这样无尽深邃的丹田，连金丹修士都不具备！
这就是少年所说的一小片虚空吗？这就是恒有欲所说的极品“没灵根”吗？
“呼”寒香收回法力和神识，长长吐了口气。
除了无尽的深邃，什么也看不到。平稳了一下心情，寒香抬头再看，只觉眼前的少年有些虚幻，有些不真实，还有些……
总之，和那个经常在暗中偷窥她的混账一样，有些神秘。
不过现在她确定了一点，恒有欲说的是真的，这少年真是“没灵根”。
至于她探到的无尽丹田是不是灵根，又是不是极品，天知道。
“没有尽头，真让人难以置信……”寒香喃喃自语。
没有尽头？这话什么意思？李计四人相视不解。
没有尽头？这个探查结果，很好。赵明从寒香的感慨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寒香的法力和神识探查他感觉到了，而且感觉十分清晰。
赵明先是担心如果寒香发动攻击，他必死无疑，连躲进玄空界的反应都不会有，然后他感觉寒香的法力和神识快速布满丹田，紧接着就向丹田的中心一点探去。
丹田的中心一点是玄空界。
面对金丹修士的探查，赵明当然有所准备。
他既然说在炼化生灵丹时看到过一小片虚空，他就让这一小片虚空真实地存在。
这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
在炼化生灵丹之前，他丹田的中心是玄空珠，在炼化生灵丹的过程中，玄空珠异变，与丹田和经脉融为一体，进化成了玄空界。
现在，他把玄空界收归丹田中心，仍然化为一点。
就象当初半径百米的玄空珠化为极微的一点一样，玄空界此时也化为了极微的一点。
虽然极微，微小到比一粒无相感知微虚空还要小，但赵明感觉得到，玄空界内部空间的大小并没有改变，还是一个半径两百余米的空间。这个空间向周围伸出了许许多多的触手，每个触手的长度大约有数百到二千米不等。
赵明感觉这时的玄空界就象是一个触须密布，飘荡在丹田虚空中心的圆形水母。
赵明知道寒香的法力和神识不可能探查到玄空界，因为他当初凭空送玉简，虚空出尖刃时就隐在玄空界当中，而寒香毫无所觉，但他还是想知道，当玄空界收归于丹田中心，被当做了“没灵根”，并且有了明确的位置，寒香能探查到什么。
赵明感觉寒香的法力和神识探进了丹田中心，然后就触到了混融界。
混融界是他在玄空界初成时，在蛇王山顶隔界取物之后命的名。
在他的感觉之中，混融界只是他进出玄空界时带起的一片光影，而玄空界是一个和现实重叠的空间，所以他一直体会到的是，玄空界和现实空间之间没有任何距离，但寒香的法力和神识探入混融界，让赵明以事实印证了他对混融界的另一个推测。
混融界不但无限之小，同时还无限之大。
这种推测，赵明在土金二老的雷劫之下，躲在玄空界中，以空间震荡炼体时就曾有过。不过在雷劫震荡炼体时，因为雷劫太过凶猛，他要时刻面对身体被撕裂的痛苦，没有可能细细体会，但现在有了。
当他自己进出或者摄物进出时，混融界无限小，但当寒香的法力和神识探触到混融界时，混融界给他带来的感觉变成了无限大。这是一种极其玄妙，让他无法理解的感觉。
赵明清晰地感觉到寒香的法力和神识在混融界里探啊探，一直向前，一直向前，法力足足探出了数十里，神识至少探出了数百里。这是来自他从丹田向玄空界方向感应的感觉。
可这一直在前行的法力和神识，和玄空界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变得更近一些，一丝一毫都没有。法力和神识在探查之中带起道道闪烁的光影，不断地变换方向，甚至有许多次都在向和玄空界完全相反的方向行进。这是来自赵明从玄空界向丹田方向感应的感觉。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完全相反的感觉，极其矛盾。
随着探查的进行，赵明确定，和土金二老的雷劫震荡到达过玄空界不同，就象他初融玄空珠时，毒龙潭里那道劈向他的闪电一样，寒香的法力和神识，永远也无法探到玄空界。
赵明对玄空界和混融界的认知由此又多出了一些，但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境界和修为，暂时无法由此感悟和修炼出什么，只能记住这些感觉，逐步积累，直到有一天蜕变到来。
不过这一次，也不是一点实在的收获都没有。丹田之中，因为衍化了大量火元力而缩小了许多倍的混元太极旋和无相感知融合在一起，在他没有特意阻止的情况下，自动把寒香探查进来的那一小股法力和神识融合归一了不少。
这让他的元力和元神修为再度有了些许增长。这些最新炼化归一的混元太极之，他没释放到丹田之中，因为这样会自动拓展出许多细小的脉络，引起寒香的警觉。
他直接把这些混元太极之收进了极微玄空界，在极微玄空界内部空间略略增大了一些的同时，他又体验了一次混融界的无限之小，因为只在动念之间，混元太极之就由丹田进入到了玄空界，没有任何距离感。
感觉到寒香收回了探查的法力和神识，听到她对探查没有尽头的感慨，赵明抬起头问道：“寒仙子，我的灵根情况如何？”
“什么都没看到……”寒香下意识地回答。
第402章 押一注大的
“哦，还不能确定……”回过神来，寒香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法力和神识并没有探遍丹田，因为丹田中心无尽深邃，无法到达，所以尽头之处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有没有灵根，无法确定。
李计一行四人相视而惑，他们难以理解，这少年的灵根何以连金丹修士都无法确定。
赵月听了撇撇小嘴，心道，哼，连我的灵根都查错，四条漂亮的极品灵根一条都没看出来，哥哥的灵根更神奇，那是空灵根，能隐身，你更弄不懂，就这样还想收我为徒？
这一刻，金丹修士在别人眼中的无上形象在小姑娘的心中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寒香注意到了小姑娘的表情，心下有些窘迫，面带复杂之色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法力异常浓郁，经脉异常宽广，好象经脉的数量也非同寻常，不过因为专注于灵根探查，她还没顾得上这方面。最不可思议的是，丹田无尽，深不可测，而且探查的法力和神识还无缘无故地消逝了许多。在这少年身上，有太多让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是少年天赋异禀，还是生灵丹造就了这种奇异？不得而知。
沉默了一会儿，寒香决定还是暂不做出有无灵根的结论。
小姑娘的灵根她可以得出结论，因为不管赵月和恒有欲怎么说，她探查到的就是下下品，和小姑娘的情况不同，赵明的丹田，探不到尽头就无法得出结论。
“我再查一下其他人的灵根。”寒香一指王再兴，她想快些摆脱这种尴尬。
这回只花了不到半刻，她就连续把王再兴、王劲、杨玉三人的灵根全部探查完毕。
寒香眉头紧锁，看着几人，沉默不语。
赵明不问，其他几人也不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寒香。
寒香目光扫过众人，神情有疑惑，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失望，良久，叹了口气，一指赵明，道：“没灵根，”又指王再兴，“土金混杂，下下品，废灵根，”再指王劲，“土金混杂，下品灵根，”最后指向杨玉，“金火混杂，下品灵根”。
听到寒香得出的结论，一直在旁边默默企盼的桑子期如坠冰窖。
这段时间，他和大家相处融洽，在修炼上得到了所有人的指点，心中感激不已。他希望月儿小师姐能被寒香收为弟子，更希望这些吃过生灵丹的朋友们个个都前途远大。
至于明师兄要介绍他成为寒香的弟子，他虽然有这个梦，但美梦成真实不敢想。他只希望这些关心他的朋友们都变得更厉害，然后能象现在这样经常指点他。
可寒香探查的结果，说明大家都没希望了，那他也就没希望了。
“呵呵”站在后面的李计忍不住咧嘴开怀，眼中闪起阴冷的光，一指一脸无所谓的少年，“寒香师叔，这小子没有灵根？”他现在看到赵明这个表情就生气。
“蠢货，连话都听不懂。”寒香冷冷地看了李计一眼，语声中带着一丝厌恶。
李计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缩了一下肥头，挤出一个尬笑，不敢再言。
恒有欲凭空送玉简那天，他因为偷窥，被寒香暴发的寒冰神识所伤，回宗治了许久才好，眼见寒香没来由地起了怒意，唯恐应对失当再伤一次。
寒香看了看赵明等人，见除了那个秀气的青年，其他人对探查结果全都处之淡然，根本没有宗门检测时那些个失意者的一脸丧气。
也许是自知仙路无望，彻底看开了吧，这帮人，心倒是挺大。寒香心道。
她把目光落到赵明和赵月身上，沉吟不已。
通过对王再兴、王劲、杨玉三人的探查，寒香认为，这几个人因为先天禀赋太差，即便得到了奇遇，炼化了生灵丹，经脉拓宽了数十倍，法力也浓郁了数十倍，但提升后的灵根还是如此之差，那么无论境界还是修为，此生都到头了。
他们虽然现在的修为远超同阶，但根本没有筑基的可能，而其他的炼气修士，只要有中品灵根，就有七、八成的可能筑基成功，所以这几个人，没一点儿价值。
至于赵明和赵月兄妹，有些特殊，恒有欲说他们有极品灵根。可如果不考虑恒有欲的话，按照正常的灵根探查，赵明没有灵根，赵月是废灵根，两兄妹也没有丝毫价值。
不过，赵明有无尽丹田，有浑厚的火元力，可力战筑基，赵月么，没探查到冰灵根，但能修习寒冰诀，还自己悟创了化冰术和控冰术，这些都让人难以理解。如此看来，以恒有欲这个混账的神秘手段，他有可能探查到自己探查不到的东西。
想到此处，寒香有了一个想法，既不要错过，同时也要不过错。
“赵明，赵月，以你们的灵根，很难拜到什么师父了，唉，真可怜，”寒香轻轻摆了一下衣袖，美目中透着狡黠，“如果，我给你们二人一次机会，你们可愿入我门下？”
寒香的话让在场的人大感意外。
明月潭众人的目光刷地落到赵明身上。大家本已不报希望，但现在看来，寒香改主意了。众人都在想，快快答应啊，这可是两个人的机会，比原本预期的还要好。
赵明迎上寒香看过来的目光，在这目光里，他没看到初始的那种惊喜和热切，而且从刚刚听到的话里，他感觉到灵根探查之后，形势逆转了。
现在不是寒香在求着收月儿为徒，而是在施舍，而且要他和月儿先行感激涕零，才可能得到这个施舍，而这个施舍的结果肯定不是亲传弟子，也不可能是正式弟子，甚至连记名弟子都不一定是。收入门下，那意思就是观察一些年头，合用则留，不合用则弃。
呵呵，虽然长得嫩，可必竟二百多岁了，就是个老妖精。赵明在心里狠狠地腹诽。
“寒仙子，真抱歉，让你失望了，”赵明没说愿不愿意，而是站起身来，拉起后面的桑子期，轻轻推到前面，“我这儿有一位兄弟还没测过灵根，说不定能给仙子带来惊喜。”
寒香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看向少年的目光之中带着寒意。
桑子吓得手足无措，直往后缩。
“子期兄，别慌，看我在你身上押一注大的。”赵明拍了一下秀气兄的肩膀，然后认真地看着寒香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寒仙子，我这可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帮你。如果没有惊喜，你欠我的二千九百八十万灵石就不用还了。如果有惊喜，请帮我个力所能及的小忙。”
“噢？”寒香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冷眼撇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过了一会儿，忽地展颜一笑，“呵呵，好啊，就随了你的心愿，让你输个一干二净！”
第403章 宗门弟子
“极品木灵根！”探查之下，寒香惊呼出声，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
明月潭众人齐齐看向赵明，因为他曾说桑子期是极品毒灵根。
赵明很开心地冲大家点了点头，示意寒香没错，他也没错。他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结果，因为寒香的神识不如他的元神看得清晰，还因为寒香不知道这种灵根可以化毒，不过他也因此意识到毒灵根的五行归属是木。
在一边旁观的黑虫和展氏兄弟都无比惊讶，无比羡慕。极品灵根啊，在此之前，百炼宗的修士，从炼气到筑基，只有孔义一个极品灵根，现在出现了第二个，这是宗门大事。
李计的神情则十分阴沉。桑子期和王劲、杨玉、王再兴三人一样，是前任堂主土尘新收的分堂弟子，但他一来，就以这些人的收录违反宗规，取消了他们的普通弟子身份。
他这一举动，等于直接把一位极品灵根的天才赶出了宗门，不但犯下过错，还给自己和家族树了一个前途无量的仇敌。
李计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正在淡然微笑的赵明，对这个少年越发痛恨。
“好，好，好！”再次探查确认之后，寒香连声赞叹。
看着眼前这个秀气惶恐的年青人，她十分满意。此子虽然不是冰灵根，但极品木灵根同样百年难遇，这样的天才让她遇到了，自然不能再让别人抢了去。
“我要收你为徒，成为我寒冰一脉的亲传弟子，你愿意吗？”寒香语气极其温和。
“我，我……”桑子期的脑子已经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有些眩晕，他恍恍惚惚转身，看到了，明师兄正在冲他用力点头，还不断地向下摆手。
桑子期一下明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嗑头，嗑着嗑着，脑中闪过惨死的妻儿，回忆起群蛇噬咬的绝望，一时悲恨交加，泪雨如注。
“起来，起来，”寒香叫了两声，见地上的呆子只顾磕头，连她的话也听不见，于是轻笑一把他摄起来，“看把你高兴的，拜师仪式回宗就办。”
待桑子期情绪恢复，施了清水诀收拾好满脸涕泪，寒香让他站到身旁，然后看了看对面目光明亮的少年，点了点头，“赵明，把你的身份牌给我。”
赵明不解其意，但能感受到寒香目光中的赞赏，于是取出身份牌递了过去。
寒香接过，又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符牌，法力激发之下，对着赵明的身份牌一划，阵纹光芒一闪，然后收起符牌，把赵明的身份牌递还了过来。
赵明伸手接过，发现身份牌由原来的淡青色变成了淡青之中闪着一道银芒。
探查之下发现，原来记录分堂贡献的阵纹，数字还是零，而记录宗门贡献的阵纹，数字由原来的零变成了十万，赵明心中惊喜，再抬头时，感觉寒香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赵明，你向宗门举荐极品天才，立下大功，我以护法长老身份，依宗规奖励你宗门贡献十万。”寒香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惊喜，满意地点点头，“宗门贡献和分堂贡献不同，可以到潜龙峰任务殿兑换功法、法器、丹药、灵符、灵材等物。”
“寒仙子，这是怎么回事？”赵明晃了晃多出了一道银芒的身份牌。
寒香微微一笑，道：“你的宗门贡献超过了一万，自动由分堂普通弟子晋升为宗门普通弟子，地位已与内门弟子相当。呵呵，这样的人，百炼宗现在只有你一个。”
赵明很是意外，转头看向石冬梅，石冬梅轻轻摇头，显然对这种事情不懂。
寒香继续道：“现在你有宗门贡献十万，积功所至，成为宗门十级普通弟子，所以身份牌上激发出了一道银纹。嗯，如果论宗门贡献，你已超过绝大多数筑基初期。”
赵明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大体明白，现在他这个十级的宗门普通弟子，完全是靠立功得来的，而且在地位上相当于宗门正式收录的内门弟子，不再比这些人矮一头。
看到眼前的情景，李计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的一个打算因为赵明得到十万宗门贡献而无法实现了。
因为普通弟子可由分堂堂主依当地需要收录，但如果犯下过错，分堂堂主可依宗规废除其身份，这一切只需先决定而后报备，但如果普通弟子有了一万以上的宗门贡献，积功晋升为宗门正式弟子，这时其身份的免除，再也由不得分堂堂主。
李计本想借分堂普通弟子的任免来要挟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一边治得他服服贴贴，一边调查一些事情，但现在还没开始，这种手段就失去了效力。
赵明注意到了李计的神情，不过他对此人早有警惕，也有应付手段，所以并不在意。
“好了，这一注你押得不错，现在告诉我吧，想要我帮什么忙？”寒香问道。
寒香认为赵明求她帮的力所能及的忙，肯定是想要投入她的门下。
赵明身为分堂弟子，想必知道一些宗门中的情况，要想被金丹修士收为弟子，没有极品或上品灵根，亲传弟子根本不可能，没有中品灵根，正式弟子想都不要想，至于下品灵根，金丹修士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想求个记名弟子都做不到。
如果少年此刻请求收录他们兄妹为记名弟子，她承兴之下，还是会同意的。
她原本只打算收录这兄妹二人到北幽峰做些杂务，然后慢慢观察几年，如果以后能筑基，再收做正式弟子，如果不能，就随便派个外出任务调开，任其自生自灭。
但现在看来，这少年眼光不错，运气也不错，做事也有魄力，可以收做记名弟子，教一些不那么核心的功法，让他处理一些北幽峰的杂事，至于以后，也要看能否筑基再定。
“我想请寒仙子讲解一句功法秘诀。”赵明在寒香不解的目光中道：“有一次我问恒前辈，修炼成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他传了我这句功诀，我不解其意。”
“噢？修成仙会是什么样的境界？”少年竟然没有请求拜入门下，寒香先是皱了皱眉，不过随后被这个问题所吸引，“恒，恒前辈怎么说？”
“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语于冰者，笃于时也。”赵明回道。
第404章 平生仅见
“呵呵”寒香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子，恒前辈这是在笑话你！”
“啊？是吗？”赵明一脸茫然地看着寒香，“这话什么意思？”。
“他说你就是井底之蛙，困于洼水而不自知，终生见不到海，无法理解什么是海。他还说，你就是夏天里的一只虫，生死限在一季，永远看不到冬天，无法理解什么是冰。呵呵，恒前辈的意思是说，你的境界太低太低，说了你也不会懂，不如不说。”寒香笑着解释。
“噢，我懂了，太感谢了。”赵明起身行了个礼，“仙子，打扰了许久，也该告辞了。子期兄，祝你将来筑基金丹一路顺利，月儿、小胖、王叔、杨婶、冬梅姐，我们走吧。”
赵明说罢转身，明月潭众人纷纷向寒香行礼告别，随后跟上。
这就走了？寒香看着赵明兄妹转身离去，发现事情完全出乎了预料。
她不想错过恒有欲口中的两个极品灵根，可同时也不想过错地收下一个没灵根和一个废灵根。她开始的时候想让两兄妹做北幽峰的杂役，但在收下桑子期这个极品灵根之后，高兴之余想法有所改变，想给这对兄妹一个记名弟子的机会。
可少年竟然放弃了这种机会，只问了一句可笑的功诀，然后就带着妹妹走了。
这是灰心放弃了吗？寒香神识笼罩过去，发现少年和众人的眼神之中并没有黯然，一丝都没有，少年眼中带着无可撼动的坚定，还有，嘴角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井蛙不可语于海，夏虫不可语于冰。再次回味这句话，寒香忽然脸若冰霜。
她很想把这个可恶的少年摄过来，狠狠抽他的嘴，可是一想到恒有欲，生生忍住了。
这是一句含义广大深邃，意境超凡绝伦的话，这句话可以让人轻易理解不同境界之间存在着无法理解的鸿沟，无法言明的差距，但越回味越象恒有欲在借少年之口讽刺自己。
他在讽刺自己看不出这两兄妹的灵根，他在讽刺自己眼界狭小，境界太低太低，他让自己用自己的话讽刺了自己，而且讽刺完了之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情况继续下去。
看着决然离去的少年，寒香胸口剧烈地起伏，太气人了。
“师父，我不懂灵根，可我觉得明师兄和月儿小师姐的天赋都比我好，小胖小师兄的天赋也比我好。师父，你能收下他们做亲传弟子吗？”呆子徒儿的话忽然在寒香耳边响起。
哦寒香长出了一口气，缓了过来。
她撇了一眼有些惶恐的呆徒儿，再看赵明等人，已经穿庭过院，就要走出行宫。
我是蛙，我是虫？不，我是海，我是春夏秋冬。寒香眯了眯美目。
看来，我的心意变化，这小子感受到了。由当初想收为亲传弟子，到刚刚改做收为门下，这小子听出了不同，所以决定转投他处，看他决绝的眼神，不改条件是收不到门下了。
寒香盯着少年的背影，心念翻转如电。
赵明在决定离去之前，还是把子期这孩子推荐给了她，并且还押下了二千九百八十万的重注，在这个恨不得所有人都不如自己的修仙界，这样的人，如今寒香只看到这一个。
敢和金丹修士对视的少年，她平生只见过这一个，敢和金丹修士打赌压注的少年，她平生也只见过这一个，敢放弃金丹修士收入门下机会的少年，天下间也许只有这一个。
如此少年，平生仅见。
“赵明，你回来。我有话问你。”寒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已经走到行宫大门处的赵明停下脚步，转回身，从这个位置向前看去，前面是都是亭台楼阁，不过他的无相感知可以看到寒香。
“寒仙子，有什么话请说。”赵明平静地道。
“你不愿意入我门下吗？”寒香问道。
赵明很有礼貌地笑了笑，看了看身旁的妹妹，拉过来，抚着她的长发，沉默不语。
赵月向哥哥身上拱了拱，小脑袋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学着哥哥的样子，一脸无所谓。
寒香的神识看到小姑娘学哥哥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道：“我想收你兄妹入我门下，做我的入室弟子，如果十年之内能顺利筑基，就收你二人为亲传弟子，你们愿意吗？”
入室弟子，可得师父真传，也可以经常到师父的府上请教疑问，虽然比不上亲传弟子那样带在身边时时传授，但这已是难得的大机缘了。
赵明算了一下，月儿现在炼气六层圆满，十年之内筑基，寒香这是按上品和极品灵根之间的资质做出的要求，这对月儿来说，不成问题。
“好，我同意。”赵明道：“我带月儿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送她过来。以后我和她天各一方，不知要多久才能团聚一次，请仙子多费心。另外，二千九百八十万下品灵石，仙子就不用还了，那是我代妹妹提前赠送给仙子的拜师礼金。”
听了赵明的话，除了明月潭众人，不但桑子期不敢相信，寒香讶然，就连旁观的李计、展飞、展向、黑虫四位筑基修士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只是将近三千万下品灵石不要了，这挥金如土的豪气就连金丹修士都要心跳，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赵明同意了妹妹拜师，自己却拒绝了。
少年竟然拒绝成为金丹修士的弟子！
“你”寒香神识越过重重庭院，注视着少年的眼睛。
少年的目光平静而清澈，没有坐地起价的意思，只有不可更改的决然。
寒香忽然感觉到，这少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拜自己为师，就算她开口收为亲传弟子，少年也会拒绝，他只是想让妹妹拜自己为师。
为什么？寒香这会儿丝毫没有生气的感觉，只觉有点委屈，还感觉被抛弃了。
“哥哥！呜呜呜”小姑娘的嚎啕大哭惊到了寒香。
看到抱着少年“砰砰砰”用力撞头的小姑娘，看到搂着小妹妹轻声安慰的少年，寒香忽感心口一酸，眼角湿润，仿佛看到了两百年前的自己。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寒香不明白少年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轻叹一声，挥了挥手，“子期，你先回去陪陪你的朋友们，明早和月儿一同来此，我带你们回宗。”
第405章 心印
清晨，旭日初升，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
行宫门前，赵月左臂上缠着有些打蔫的花斑小蛇风影，右手提着一个两尺长短的水晶葫芦瓜，泪眼朦胧之中决然转身，壬水寒冰剑现于脚下，向空中的浮舟飞去。
这是一艘长约五十米，宽约二十米，高约十米的梭形飞舟，舟身银灰，闪着青蒙蒙的光晕。飞舟中部的仓门敞开着，赵月飞到门前，收起壬水剑，飘然落入。
眼前是宽敞的大厅，桌椅家具一应俱全，都是灵材炼制，寒香和桑子期正坐在里面，随着她进入大厅，寒香打出法诀，身后的仓门缓缓滑伸，无声无息地合拢。
“此去潜龙峰，十万余里，要一天一夜，大约十来个时辰。这里吃住用齐全，你们可以随意取用。后仓是飞舟阵源所在，有杀阵，不要触碰。前仓有五个套间，你们可以在后两间休息。途中无事不要扰我。”寒香说罢，进入前仓首间，关上房门。
飞舟缓缓启动，逐渐加速。赵月见客厅两侧都有和舟身一体的宽大明窗，急忙掠过去，只见哥哥和小胖等人正在下方仰头观望，哥哥的神情有些落寞，小胖的眼里闪着泪花。
感到眼泪又要涌出来，赵月狠狠地憋了回去。哥哥说，她已经快十三岁，长大了，而且此去潜龙峰深入险地，就算有寒香为依靠，也要时时警觉，所以不能再哭鼻子了。
飞舟越飞越快，越飞越高，只瞬息之间，下面的人就在视野和意念感知中模糊了，赵月抱着水晶葫芦瓜，找了一张宽大的椅子靠在上面，而后把感觉沉浸到心房。
在她的心房之中，有一个心印，哥哥说，这个印叫做“心心相印”。
这个心印，是赵明和石冬梅昨天下午花了一个多时辰合力研究出来的。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赵明提出了一个可以让大家超远距离相互感应的想法。
赵明告诉明月潭众人，他在李计的三个下属身上，发现了一种封印阵纹，就种在心脏之中，里面封印着金丹修为的法力和神识，可以对人进行远距离的感应和控制，这给了他启发。
在储物袋里留下印记可以自如取物，在衣着上留下印记可以进行追踪，以此推导，如果在人的经脉或者脏腑之中留下印记，就可以感应到这个人的方向和位置。
石冬梅凭借对隐灵诀经脉阵纹的熟悉，参考跟踪时常用的意念印记，借助炼化储物袋时的留识印记，再根据赵明提供的这种封印阵纹，绘制出了一种由三重阵纹叠加的印记。
这种印记和赵明提供的封印阵纹在复杂程度上虽然没得比，而且也不能封印海量的法力和神识，无法成为攻击手段，但这种印记具有和隐灵诀一样的隐匿性，让人难以发现。
赵明用无相元神把大家各自分出的一丝意念混在一起，融入到本源的阴阳太极之当中，然后按照石冬梅设计出来的三重叠加阵纹，把这个印记附到了每个人的心房之中。
这种心印，因为阵纹是由阴阳太极之凝炼，所以只有修炼出了阴阳太极之的明月潭众人才能感觉得到。如果换作旁人，就算是金丹修士专心探查，也难以发现。
赵明之所以有这个信心，是因为金丹修士根本就探查不出混融在本源之中的意念。
经过几次反复试验，赵明确定，大家都可以用混元太极功或者两仪阴阳气把这个心印轻易炼化，这说明心印的存在对众人没有任何不利。
赵月把感觉停留在心印之上。
在眼睛看不到，意念感知也探查不到哥哥时，心印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不但能感应到哥哥，小胖、王叔、杨婶、冬梅姐，还有正蹲在小胖肩头的小鹰雷柔都能感应得到。
赵月细细体查，方向、距离、位置都十分清晰，看来哥哥推测得没错，心印可以感应到的距离，差不多能达到意念力或者神识感知的十倍。
她现在的意念力差不多是炼气圆满修士的三倍，足足有六里远，如果以后哥哥到潜龙峰找她，只要进到六十里范围，她就能通过心印提前感应得到，而以哥哥八十里远的神识探查距离，隔着八百里就能够感应到她的位置。
希望哥哥能早些来看自己，还有小胖，希望小胖也快快来看自己。
飞舟的速度太快了，心印的感应很快消失。赵月发了会儿呆，抓起小蛇风影放到一旁，让它自己爬着玩儿，然后抱起空冥石做成的七彩葫芦瓜，认真端详起来。
这个水晶葫芦瓜虽然只有二尺长短，但份量却有千斤之重，是按照王再兴的星锥刺瓜槊缩小了比例做成的，前端的尖锥和葫芦上的刺都特意做了钝化，这样平常拿着玩儿的时候就不会刺破肌肤，但赵月知道，这些钝刺，每一根都是大凶器，用力一戳，足以刺穿上品护甲。
长满钝刺的瓜身上刻着六个字，“小胖的葫芦瓜”，不过字迹是哥哥的。
小胖这家伙，什么都学哥哥，哥哥送给琪琪一把明戟，小胖就送给我一个“小胖的葫芦瓜”，而且还请哥哥刻上字，恐怕我会忘记他，哼，送人家礼物，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用极品空冥石做成的礼物，这世上也只有两件，因为空冥石的坚硬，就连玄空风雷阵的攻击都不能伤损分毫，只有哥哥才能以混元太极功的吸收和炼化制作出来。
嗯，要记住哥哥的叮嘱，空冥石这东西，如果大小合适，放到阵槽里就能被阵法吸收，成为超级阵源，让阵纹快速生长，这是空冥石的弱点，但也是优点。另外，这个瓜，是七彩水晶葫芦瓜，是礼物，其他人么，许看不许摸。
赵月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玩了一会儿小胖的葫芦瓜，心情渐渐平稳了下来，抬头看到桑子期正看着舷窗外面的风景发呆，就收起葫芦瓜，凑了过去。
舷窗之外，碧空广袤无边，向前看，朝阳高悬，光芒万道，向下看，是连绵不尽的云海，云海偶尔翻卷漂移，裂开一道缝隙，只见群山蜿蜒如线，江河交织如网。
“月儿小师姐，当初我进山寻找灵草，想发点小财，结果被毒蛇咬伤，多亏明师兄相救，明师兄又向师父举荐我，这份恩情我会永远会记得。今后在宗门之中，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力而为。”桑子期忽然开口道。
寻找灵草？发点小财？赵月转身看到桑子期极为认真的神情，一下子明白了，秀气哥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孟娇的仇怨，“放心吧，哥哥嘱咐过我了，大家互相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