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 五行本源
噢，原来是这样。
王劲、杨玉、王再兴、赵月，四人一边行功，一边细细体会。
大家除了感觉不到虚空能量，其它的方面渐渐都能和赵明所说一一对应。
赵明等大家感悟了一会儿，决定再次向大家讲一下此次回盘龙镇的另一重要发现。
以前他和大家一直都在逃亡之中修炼，没有留意自己修炼的功法和别的修士都有哪些不同，但这次回盘龙镇，因为衍化出了无相元神，再接触到众多的修士，在不断探查别人的过程之中，尤其是探查处在行功状态的修士时，他发现了这个不同。
回到明月潭，他再用无相元神观察大家在行功之时的情况，更加确定了这个不同。
其实赵明刚才已经提到了这个情况，但他讲的东西显然有点多，大家还没反应过来。
“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炼化的天地元气和其他修士全然不同，我们可以把天地间千变万化的每一种五行元气全部炼化吸收。”
“这一点，现在我还没发现有其他修士或其它功法可以做到。”
“我接触到的炼气、筑基、金丹修士，他们只能借助和自身灵根属性一致的功法，从天地元气之中吸纳炼化和自己灵根五行属性相同的天地元气。”
“而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则不受这个限制，不论哪一种五行的天地元气，我们都可以来者不拒，统统炼化成阴阳太极之气。”
“这就意味着大家修炼的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不会受外在环境的影响，在任何环境之中都可以修炼，因为我们可以把任何五行属性的天地元气吸纳炼化成阴阳之气，然后衍化成我们所需要的五行元力，衍化的行功秘诀我会教给大家。”
“其他修士就无法做到这一点，比如一位火系修士，在大江大河之上，或者在大雨天对敌，因为水元气浓郁，火元气衰微，同等境界修为之下，必定不敌水系修士。”
噢，原来是这样，这太好了。大家修习功法已久，现在一经点醒，顿时恍然。
“冬梅姐，你有甲、乙木灵根，还有火灵根，你修炼的鹰形拳功、火元功、隐灵诀，这些功法，只能炼化天地元气之中的木系元气和火系元气，而其它土、金、水三系的天地元气，因为你没有这三种灵根，所以无法炼化是吧。”
“哦，是的。”石冬梅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赵明。
可以炼化五行全系天地元气？赵明的这一番话给她带来太大的震憾。
自从和赵明相识以来，这个少年虽然从她这里学习到了许多关于修炼方面的基本常识，但她从少年身上却见识到了更多可以让她大开眼界甚至产生更深刻感悟的东西。
以前她从没问过大家所炼化的天地元气和她有什么不同，这些基础常识她和大家刚接触时就讲过一次，此后便再也没有提及，因为不必问，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常识。
只要灵根五行相同，大家能吸纳炼化的必定是同五行属性的天地元气，如果灵根五行不同，各人能吸纳炼化的天地元气的五行也必定不同。
明月潭众人都是多灵根，所修功法有相同也有不同，所以能吸纳炼化的天地元气肯定有相同也有不同，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曾经以为的不同，和大家真正的不同完全不同，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因为所有的修真功法，只能吸纳炼化和自身灵根属性完全相同的天地元气，其它和灵根属性不同的其它五行元气，修士们只能朦朦胧胧地感应到它们的存在，但却无法吸纳炼化。
其实说无法吸纳炼化有点绝对，因为所有修士都能使出最基础的五行法术，这说明还是多少能炼化一点儿，赵明当然也知此理，但这一点儿对境界修为的提升一点儿用也没有，真正提升修为和境界，依靠的只是灵根天赋五行所炼化的同种属性的天地元气。
不论是风火丹宗还是其它任何宗门，所有的功法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再一次打破了石冬梅对原有修炼体系的认知。
石冬梅抬起头，看向赵明，目光中露出问询之意。
赵明向石冬梅点了点头，肯定地确认刚刚所讲出的话是真的。
“王叔和杨婶的两仪阴阳之气，五行元气在外围相生相克，轮转不休，阴阳之气在中心消长不已。五行气旋把天地间千变万化的天地元气炼化成五行本源，而五行本源又被中心不断消长转化的两仪炼化成后天本源阴阳太极之气。”
“五行本源？”王劲和杨玉异口同声。
赵明之前说了先天本源虚无无极，又说了后天本源阴阳太极，现在又出了五行本源？
“没错，我认为组成你们阴阳五行气旋的五行元气是五行本源。”
“我们对外可以把它叫做五行元力，也可以叫做五行元气，但我们要知道，咱们修炼出来的这种五行元力或五行元气，和别的修士修炼出来的五行法力有本质上的不同。”
“因为我们修炼出来的每一种五行本源，都可以吞噬同五行所有种类的内力或法力！”
这太好了！王劲和杨玉相视一眼，两人兴奋不已。
虽然两人的两仪阴阳气现在还是后天圆满境界，还不能象先天武者一样外放伤敌，但如果进阶先天，或者法武合一，元力外放，就能用五行源气吞噬敌人的法力法术了。
“小胖，你用金系法术攻击我。”赵明让王再兴出手。
他要让大家亲眼看一下，同时也要验证一下他的判断。
王再兴飞掠而出，一回身，六道银中泛着金色的刀气劈向赵明。
这是赵明杀死赵一天和龙腾杀死天刀宗筑基修士所得两部金元功合成一功的金元功。
赵明同样一抬手，也发出六道同样银中泛着金色的刀气。
“轰”十二道刀气在空中相撞，轰鸣之后元气四溢消散。
“这是同五行的金系法力相抗。”赵明出言解释，“小胖，再来一次。”
王再兴再出手，同样六道刀气发出，行至半途，忽地合为一，化做一柄巨大的刀刃。
赵明同样再度挥手，不过这次大家并没有看到刀气，只是意念感知之中，空中似乎出现了一道无形的波动迎向王再兴劈出的巨大刀气。
“噗”一声轻响。
第377章 无形有相
王再兴劈向赵明的法力刀气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一半，而另一半则漫天溃散，几乎同一时间，他额前的一缕头发忽地断裂，缓缓向下飘落。
王再兴后退几步，头上冷汗直冒，看着飘落的头发，回味着刀气消失和溃散带给他的感觉，和第一次两道金系法力的刀气硬撼不同，这一次他的刀气遇到的是一道无形之刃。
这道无形之刃眼睛看不到，意念感知也探查不到，他的意念感知只是发觉石室中的空气似乎有微弱的波动，可如果不是赵明已经告诉他要试验五行本源，他根本想不到这丝连微风都算不上的细小波动会是一道致命的攻击。
法力凝聚的刀气在与这道无形之刃相遇之时，刹那之间就消融溃散，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额前的头发就已经被削断，如果是真的战斗，这一刻，他已经身首异处。
太厉害了！不过越厉害越好。王再兴一缓过来就两眼放光。
他修炼的混元太极功比两仪阴阳气还要完善，按大哥的说法，阴阳太极可以化生木、火、土、金、水五行，如果两仪阴阳气能修炼出本源之刃，那他也一定能修炼成。
“哥哥，我也要试一下。”赵月按耐不住，一个高蹦了起来。
“好吧，大家都试一下，感觉一下五行源力和法力的不同。”
大家轮番出手之后发现，赵明衍化出的每一种五行源力都是无形无色的，并不象众人的五行法力一样有形有色，不但眼睛看不到，就连意念感知也探查不到。
这是大家直观感受到的源力与法力最大的差别，比如火系法术可以打出各种形态的火焰，火球、火蛇、火雨，其它五行系的法术也差不多，但五行源力打出的法术只有在大家的法力被吞噬消失了，法术被破坏崩散了，才能确认到它的存在。
如果不是赵明提前告诉大家这是五行本源的作用，众人肯定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更让人绝望的是，随着交战次数的增多，赵明对五行本源的衍化和掌控变得更加自如，就连原来大家意念感知可以察觉到的天地元气的细微波动也没有了，简直让人防无可防。
看到大家有些泄气的样子，赵明提醒大家，五行本源之气，别的修士不一定能感应到，但修炼了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的人一定可以感应得到。
赵明让大家通过感应各自丹田气海之中的混元太极之气和两仪阴阳气来寻找感觉，进而感应这种五行源力的攻击，因为大家修炼出来的气旋其实就是阴阳本源和五行本源。
得到赵明的提醒，众人开始不断尝试，赵月、王再兴、王劲、杨玉四人渐渐能模糊地感应到赵明衍化出的五行源力，不过这种感觉太过微弱，仍不足以正确判断赵明的攻击。
此刻石冬梅最为苦恼，因为她除了在法力被吞噬或者法术被破坏时能确认五行本源的存在，其它的时候，无论在法力，意念力还是感觉方面，都察觉不到这种五行源力的存在。
“赵明，五行本源之气也象你的混元太极一样无形无相吗？”石冬梅问道。
“不是无形无相，因为我的神识天赋可以探查得到，所以应该是无形而有相。大家的意念感知探查不到，应该是意念力境界太低的缘故。”赵明解释道。
赵明以淡金元神和无相元神都可以探查到五行本源之气的存在，只要这两种元神都能探查到的东西，他认为都是有相的存在，只有这两种元神都探查不到的他才认为是无相。
无相的东西他现在认为只有一种，那就是虚无无极。
他的混元太极之气，无相元神，还有玄空界，都是虚无无极。
他的淡金元神和无相元神都十分特殊，虽然在修为上只和筑基三层的神识相近，但在境界上远超神识，所以这两种元神才能探查得到的五行本源之气，他认为就连寒香金丹修为的神识也应该探查不到。
“我刚刚使用的每一种五行元力，都是五行本源，这和我之前与大家对战练习，和我在盘龙镇对外展示的法武合一的那种火元力是不同的。”
“我对外展示的火元力，只是武者先天功法的内力和炼气功法的法力融合，不是虚无无极，不是阴阳太极，也不是五行源力，所以其他修士可以用意念力和神识探查出来。”
“我现在使用的五行源力，和天地间生克交杂的五行元气相比，和修士们各具自身灵根特色的五行法力相比，无比纯粹，无比内敛。”
“因为纯粹和内敛，五行本源各自的特性便都不扬显于外，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就象是无形无相，但实际上，五行本源无形而有相，也象五行法力和五行元气一样，具有五色。”
“木、火、土、金、水五行本源，在无尽深微之中，同样对应青、赤、黄、白、黑。”
“不过，五行本源的五色，大家现在应该探查不到，感应不到。”
众人点点头，大家现在不但探查不出赵明发放于外的五行本源之色，就连自己丹田气海当中修炼出来的阴阳气旋和五行气旋也是混沌一片，只能感觉到在运转，有消长转化，有相生相克，但还不能感应到细微之处。
赵明当然知道大家现在的情况，炼气修为的境界，连筑基都不到，只是处在一个凡人向修仙者过渡的初始阶段，怎么可能对有关修炼本质的东西有透彻的认知和了解。
如果他不是有淡金元神和无相元神，可以对其小无内之处做以探查，可以把自己和别的修士进行对比，他也会象大家一样，对自己修炼出来的东西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的无相元神和淡金元神虽然能探查到五行本源的五色，但如果衍化成其他种类的元神，便再也探查感应不到。
赵明由此知道，在他可以衍化的各种元神之中，淡金元神和无相元神，是最为非凡的存在，有这样的天赋，他可以提前看透更多的修行本质。
他更由此知道，因为他的元神境界远超神识，所以就连金丹修士的神识也探查不到五行源力，更不用说筑基修士了。
“大家如果进入先天，法武合一，同时学会归一和衍化，以后用五行本源形成的法术，将会成为继灵根天赋之后的又一个保命绝杀天赋。”
“因为就算是筑基修士的神识，也无法探查到五行本源之气的存在，这一点我可以十分确定，所以我们这种特殊的五行元力，如果配合冬梅姐的隐灵诀，就能杀敌于无形！”
这太好了！众人听得心潮澎湃。
王劲和杨玉相视而笑，心里又轻松了不少。
两人虽然认为出谷一事势在必行，但对小胖和月儿这两个小孩子还是十分担心，现在再多出一项连筑基修士都无法察觉的天赋秘技，大家出谷之后的安全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第378章 易之道
“月儿和小胖的混元太极，中心的虚空本源你们还感应不到，但阴阳气旋你们感应到了。天地元气直接被消长变化的阴阳之气炼化，而阴阳之气和中心微不可察的虚无之间是混融的，这两者之间应该有无极和太极的转化，只是现在我还探查不出。”
“你们的混元太极，周围虽然没有五行本源环绕，但阴阳太极是比五行还要初始的本源，因为五行是由阴阳化生，所以只要你们学会了归一和衍化，就能够使用五行源力。”
“噢”赵月和王再兴欢呼相庆。
两小虽然早就料到了，但这话由哥哥嘴里说出来才让人放心。
“哥哥，刚才你讲的这些东西，我只能听懂一点点。”高兴过后，赵月有些发愁。
“没关系，我讲的这些，大家先记住，以后随着修为提升慢慢感悟就好。”
众人现在修为尚浅，有些东西就算是修炼了出来，也不能清晰地感知，这就象一个世俗凡人，身体虽然是自己的，但却对自身脏腑的细微之处一无所知。
现在因为赵明有神识天赋，提前把探查到的东西告诉大家，大家在修炼当中就可以加强在这些方面的体察和感悟，让自己提前领悟到别人无法知晓的东西。
石冬梅在无限感慨之中以意念感知反复向王劲、杨玉、王再兴、赵月四人探查，奈何境界修为太低，除了能隐隐感觉到几人在行功之时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天地元气漩涡，根本无法探查到大家在行功时炼化的到底是不是全系的天地元气。
石冬梅感应到了几人身上拳功十大形和炼气功法的法力，也感应到了武者先天功法的内力，但就是没有感应到大家修炼出来的阴阳五行之气。
她相信刚才和赵明对战时的真实感受，并因此更加相信赵明所讲述的修炼感悟，她意识到不论是先天本源虚无无极，还是后天本源阴阳太极，或是现在的五行本源，都和已有的修炼体系不同，似乎超越了现有的修炼体系，具有更高的境界。
看来，如果不修炼这种功法，就无法感应到赵明所说的本源之气。
石冬梅直到今天才真正知道到四人所修习的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并不是简单的后天武学，混元太极功在赵明这里变成了法武合一的修仙功法，她感觉得到，赵明今天讲出这么多修炼秘诀，就是想让大家全都进入法武合一的境界。
在蛇王洞的时候，她只学了鹰形拳功，那时她以为混元太极功只是一部不成熟的后天武学，所以没学，但现在，她很想学。
“就我当前的感悟，修仙之道，既是自身不断的突破，不断的进化，不断的改变，也同时是对外在环境的改变，但从无尽微小处看，从本源上看，就象玄空风雷阵中的阴阳五行之气和外界并没有丝毫不同一样，一切又都没有任何改变。”
大家一起点头，赵明的这种说法，刚才已经讲过，大家虽然似懂非懂，但已经能接受。
赵明又重新回到了最初所讲的变与不变，这是混元太极的根本。
他要让这个根本在众人心中扎下根，所以不厌其烦地再次提起。
这个根本就眼前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用，但如果他和大家想要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这个根本就无比重要。
他这次想再换一个角度讲一下，并把一些阴阳消长升降的细微变化让大家提前知道。
“大家可能会有疑问，一切都在改变，一切又都没有改变，到底有没有改变？”
“改变了，形态改变了，千变万化；也没有改变，因为本源不变。”
“变与不变同时存在，这就是一阴一阳，无上经文说，一阴一阳谓之道。”
“变与不变，甚至一阴一阳，都可以用一个字来表达易。”
赵明抬手在石桌中央刻了一个大大的“易”字。
这个易，就是他记忆之中《易经》的易。
《易经》讲的是“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太极分阴阳，阴阳两仪交融，化生老阴、老阳、少阴、少阳四象，四象交融，化生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八卦成列，卦气交融，衍成六十四卦，六十四卦的卦气再度交融，如此不断向外衍生，以至化生无数卦象，就象其大无外的自然一样，没有边际。
可无论如何无边广大，其内无尽的微小之处，仍是一阴一阳。
这种卦象之变既复杂至极，复杂到衍化无穷，却又简单至极，简单到无论卦象有多少无穷无尽的变化，但构成卦象无穷变化的最根本变化都是一阴一阳的消长之变。
赵明知其理，并且已经通过混元太极之气和元神的归一和衍化有所感悟，但距卦象所示的无穷之变还有无穷远的距离，他也不能在现有境界清晰感知归一和衍化中的诸般细节。
虽然如此，他还是要把《易经》中的阴阳卦象衍化之理传给大家。
出谷之后他很难有机会象在明月潭一样，在一个详和的环境当中跟大家交流修炼心得，所以他要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提前教给大家。
土金二老，龙腾和琪琪，做为明月潭众人的朋友得到了三句无上经文，明月潭众人做为混元一心的核心，当然要知道得更多，要知道阴阳之气升降消长的一些秘诀。
这些秘诀，就在《易经》的卦气动变之中，在一阴一阳的消长转化之中。
赵明在石桌上刻下阴爻和阳爻的符号，然后一步一步地推衍两仪、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的阴阳升降消长过程，把《易经》当中关于阴阳变化的规律传授给了大家。
看到大家越听越迷糊的样子，赵明道：“理解不了就先记住。这是恒前辈传给我的，是解释无上经文秘密的易之道。恒前辈说，无上经文讲的其实是阴阳卦气之变，而卦气的阴阳之变，其实就是自然的生发与衍化。”
大家一听是恒前辈所传，立刻精神大振，跟着赵明画了好一会儿，虽然不懂，但因为意念力都非常强悍，所以很快就都记了下来。
“易就是变，同时也是不变。”
“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但本源永恒不变；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但这种永恒变化的本身，其实就是一种永恒的不变。”
“混元太极道，是易之道。”
第379章 都是魔鬼
赵明静静地看着大家，看大家的神情，各有所悟。
他知道，这些感悟对众人以后的修炼必定会产生巨大影响。
他讲的这些不仅是记忆之中对无上经文的认知，更是这段时间在修炼、应用、探查之中的真实感悟。这些感悟远远超过了他现在的境界和修为，让他的目光看到了更远的前方。
不过，修炼之道可不只是功法的境界和修为这么简单，还是生存之道。
他决定再多讲一些记忆中的知识和这段时间的感悟，以便让大家，尤其是月儿，以后可以更好地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因为如果月儿拜了寒香为师，就要和他分别好长一段时间。
他希望最疼爱的妹妹，在暂时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时候，也可以生存得很好。
人生的聚散离合也是阴阳，所以对于可能的暂时离别，赵明看得很开。
疼爱不是溺爱，如果一直把妹妹拴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只能让她失去自我生存的能力，如果未来遇到不可知的危机，过往严密的保护反而会害了她，所以在教会她本领之后，要让她出去经历风雨，当然，在这之前，得让她更透彻地认识这个世界。
孟烈魂魄当中惨绝人寰的诸般景象还不够让人警醒吗？不够，赵明认为远远不够。
“关于阴阳本源和五行本源，我们还可以了解更多。月儿，小胖，冬梅姐，我下面要讲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可能要比之前讲过的修炼感悟还重要。”
众人面露不解之色，还有什么能比提升修为和境界重要呢？
“我们生活在盘龙山脉，这里羊吃草，狼吃羊，虎吞狼，野兽吃人，人吃野兽……”
“草木、野兽、妖兽、凡人、修士，还有其它我们没有见过的妖魔鬼怪，亿万年来，这些不同的生灵，为了各自的生存，相互杀戮……”
噢，原来是让我们警惕这个世界的残酷啊，这个大家早就知道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可不论是一时的得失和胜负，还是最后的生死和存亡，所有的生灵，最终都腐烂在泥土里，被永远被践踏永远被吃掉的草木吃掉了。”
啊？众人一下子愣住。
这个世界好残酷，大家在逃亡之中早已深有体会，不过，草木竟然最厉害？
草木竟然能吃掉所有的生灵？
大家一琢磨，好象是这么回事啊，但赵明接下来的话，让大家意识到，他要说的，不止有这一种意思，还有更让人震憾的含义。
“这是自然之道，没有无情或有情，没有残酷或仁慈，就那么往复循环。”
“这些生灵，不论是异类之间还是同类之间，你吃我，我吃你，就这样相互吃食，相互劫掠，亘古未变，往复循环，直到今天。”
“而且，这种情况未来还会继续进行下去，直到永远。”
哦！这回大家由愣住变成了呆住。
众人生活在盘龙山脉脚下的盘龙镇，自然知道野兽之间的生存确实如此。
至于人与人之间的残酷，大家既有平日所见，还有被追杀的经历，更有从孟烈魂魄当中看到过的惨烈景象，不过众人平日里除了慨叹生存不易，却从没想过这种现象亘古未变，也没想到过这种现象竟然没有善恶之分，也没有仁慈和残酷之别。
众人一时觉得难以接受，可一想到这种现象确实亘古未变，便无话可说。
“我们也是这无数生灵中的一员，我们也在吃与被吃。”赵明抬头望着明月洞外的朗朗睛空，此时此刻，在祥和的阳光之下，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劫掠和杀戮正在进行。
这些劫掠和杀戮，放在一时一地，放在一种一族，或有善恶，或有有情与无情，但如果放眼到自然之中无数种生灵的生死存亡，放眼到亘古未变的往复循环，哪里还有什么善恶？
王劲夫妻看向赵明的目光开始有些异样，这话说得太深刻了。
这哪里象是一个十五岁少年说出的话。不过在盘龙山里久经杀伐，勉力生存的他们知道，赵明的这番话道出了这世间最真实的情况。
石冬梅忽然喃喃自语：“我们也在吃与被吃……我过去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没想到世间如此残酷，我忽然觉得其实每一个生灵都是魔鬼，就连我自己也是。”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自从风影和雷柔出生，我把它们当做小孩子，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前段时间，我不知杀死吃掉了多少条蛇，我，我就是魔鬼……”
哦，冬梅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从赵明身上移到石冬梅身上，只见她目光之中竟然带着悲悯之色，显然是对那些被她吃掉的蛇产生了同情，不由得全都吓了一跳。
“冬梅姐！你想什么呢？！”赵明冲着石冬梅大喊了一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石冬梅打了个愣神，似乎还有些茫然。
赵明凝视着石冬梅，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妹妹和小胖没事，但冬梅姐却有事了。
“冬梅姐，连小蛇风影都爱吃蛇呢！只有蛇中的王，才以蛇为食，那可是它最爱吃的点心，而且我觉得，蛇羹汤很好喝呀，这没什么的嘛！”赵月奇怪地看着石冬梅。
“是啊，冬梅姐，小鹰雷柔也吃蛇呢，它和风影如果不吃别的小动物，就会饿死的呀。”王再兴心里就不明白，冬梅姐悟性那么好的人，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通。
“冬梅，你的怜悯用错地方了，”杨玉拉过石冬梅的手，用力拍了一下，“我们在逃亡的时候，后面有修士追杀，天上有暴雨闪电，地上有洪水泥石，周边饥饿的野兽时刻想吃掉我们，我们斗天、斗地、斗人、斗野兽，染血千里才得以活命，谁怜悯我们？”
“冬梅，你想得太多了，也想偏了，”王劲的神情有些严肃，“在毒蛇谷被群蛇攻击时，你有这样想过吗？在饥肠辘辘，不吃东西大家全都会饿死的情况下，你有这样想过吗？”
“哦，没，没有。”石冬梅低下了头，脑子清醒了许多，忽然觉得刚才在冒傻气。
“冬梅，那些随时会把我们分食的野兽，它们当时都很饿，是不是我们站在那里让它们活活吃掉，成了它们的食物，就不是魔鬼了？”杨玉晃了晃石冬梅的手，揶揄道。
石冬梅偷偷看了杨玉一眼，赶紧低下头。
“可是毒蛇谷的蛇，漫山遍野，只有我们几个，也不够它们吃的呀？”王劲不由得笑了起来，“哈哈，就算够吃，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冬梅，难不成你能往复循环地活过来，不停地让它们吃，结果成就了易之道，永恒不变？”
石冬梅的头垂得更低了，脸也红了，而且还噘起了嘴，使劲摇头，有点象赵月被哥哥批评时知道错了但就是不服气的样子。
杨玉也笑了，“冬梅，我们可是猎人出身，杀死的野兽多了，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我吃虎，虎吞狼，狼吃羊，羊啃草，有一天我们死了，都化做枯骨变做泥土，变成了生养草木最好的肥料，这一遍循环下来，谁善谁恶，谁是魔鬼呀？”
第380章 照灭心魔
是啊，这种情况循环往复，亘古未变，谁善谁恶，谁是魔鬼？石冬梅在心中自问。
“冬梅姐，生灵之道的本来面目，没有善恶，没有有情无情，没有仁爱残酷，更没有什么圣贤魔鬼。”赵明说着话，拉过石冬梅的另一只手，感觉这只手还在微微颤抖。
“那有什么？”石冬梅还是有些茫然。
“只有生存。”赵明看着石冬梅的眼睛。
只有生存？石冬梅低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冬梅姐，被我们吃掉的那些野兽，和风影、雷柔不一样，你不能把它们同样看待。风影和雷柔虽然是妖兽，但却是我们孵出来的，而且它们有灵智，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宝贝不但和我们有感情，还可以交流，所以是我们的家人，但其它的野兽可不是！”
噢，好象是这样。石冬梅再次点点头。
她有些明白了，她不能因为把风影和雷柔当成孩子，就把天下间所有的野兽都当成孩子，因为那些野兽可不会因为被她当成了孩子就不吃她。
“冬梅姐，不要说野兽和妖兽，就是同为人类，你觉得孔义、孟娇、孟烈这些人，如果他们和风影、雷柔生死厮杀，你希望谁吃掉谁？”
听赵明提到这几个人，石冬梅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孔义、孟娇数次要害死她，只是没有得手，孟烈带兵杀光烧光养天和医馆，绑架折磨她的爹娘，还想借此害死明月潭所有的人，她当然希望风影和雷柔能吃个痛快。
看到石冬梅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起来，赵明知道，她以后不会再滥用仁爱之心。
“虽然生灵之道的本来面目并没有善恶，更没有有情和无情，但每一种生灵自身，自诞生之时起，却都有有情和无情。只不过这种有情和无情，都是针对自身的。”
“有情和无情，只存在于以某一个生灵自身为中心的太极之中。”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无数生灵中的一员。”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太极。”
“王叔、杨婶、小胖、月儿、你、我，还有风影和雷柔，我们每个人都各俱一太极。”
“因为我们明月潭混元一心，所以我们八位成员一起，也构成一个太极。”
“在我们明月潭的这个太极之中，有阴阳，有善恶，有有情无情……但我们的善，我们的有情，我们的仁爱，最先给到，最多给到的，一定是可以相互关爱的人。”
“冬梅姐，刚才你之所以把自己当成魔鬼，那是因为你混淆了内外，把我们这些相互关爱的人等同于那些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生灵。”
“这种无差别地等同，会把那些只要为了生存就会不择手段劫掠杀戮我们的人也等同进来，甚至会把我们的仇人也等同进来。”
“这种无差别地等同，无差别地仁爱，最终不但会害到自己，还会害到我们的亲人。”
王劲、杨玉、赵月、王再兴四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赵明，大家不明白石冬梅刚才为什么会冒傻气，现在一下子明白了，是无差别地仁爱。
如果赵明不解释，大家有还以为这种仁爱有多伟大，但如果这种仁爱把无关的生灵甚至仇人都和关爱自己的人同等对待，这得是多么无情的有情啊。
石冬梅十分惭愧。赵明的一番话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自小长在医者之家，有病必治，有伤必救，不问病人善恶，因为在医者眼中，有救无类，这种仁爱是一种美德。
不问病人善恶，是因为病人的善恶与她无关，但如果数次想杀她的孔义、孟娇，还有绑架了她爹娘，想要害死明月潭众人的孟烈此刻前来求医，她还会施以仁爱吗？
按赵明的说法，那她岂不成了杀害自己和爹娘的帮凶？岂不成了明月潭众人的仇敌？
“冬梅姐，除非你是养育万物的土地，可以厚德载物，生发万物，你才有可能去做普渡众生的事……”
土地？厚德载物？石冬梅的眼神亮了一下。
赵明当然看到了石冬梅神情的变化，摇了摇头，又道：“不过就算是厚德载物的土地，也有江河改道，洪水滔天，也有地震火山，生灵涂炭，所以，我们脚下的土地实无善恶。”
哦，石冬梅愣了一下，又有些迷茫了。
“善恶唯心，唯我之心；有情无情唯心，唯我之心。”
“不同的生灵，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人，其心必异。”
“心不同，是非善恶，有情无情，都不会相同。”
“我们明月潭混元一心，我们的心相同。只是我们的混元一心现在还太小，力不能及，如果强行去厚德载物，普照天下，除了自我毁灭，结果是什么也载不到，什么也照不到。”
石冬梅这回听懂了，用力点点头，眼神之中带着感激。
她觉得之前那种下意识的状态，就是修炼之中的心魔，这个心魔如果不断生长，肯定会毁了她自己，并会因此伤害到亲人。
不过这心魔，如今已经被赵明的一番话如阳光般照得灰飞烟灭。
她心中现在一片光明，仁爱不是无差别的，仁爱要力所能及。
赵明冲石冬梅笑了笑，也用力点点头，冬梅姐的心结已经解开，他很开心。
冬梅姐心地善良，是个好人，不过赵明不希望她做一个好人。
在赵明看来，好人一定没有好报，好人一定都不得好死，因为好人下意识地就会舍已为人，所以就会置自身于险境之中，所以极易被天诛地灭。
他记得桑子期曾经对他说，赵明，你是个好人。他明确告诉秀气兄，我绝对不是个好人，但也绝不是个坏人。赵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不想被天诛地灭。
在他看来，一阴一阳谓之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好人独阳不长，怎能存活在这世间？
“阴阳五行就这样在各种生灵的吃与被吃之间，在生与死之间，在万物之中流转。”赵开口继续向大家讲述他的感悟。
大家对这句话瞬间理解，这是易之道在生灵当中的体现。生灵的形态千变万化，而构成生灵的本源不变，生灵的生死循环变动不休，这变动不休又永恒不变。
“阴阳之气的交融让生灵们在最快乐的时刻诞生后代。”
“亿万年来，那些已经衰老死掉的生灵，其实都通过繁衍后代，实现了自身阴阳五行的传递，实现了生命的延续，实现了修仙者们所追求的长生。”
啊？还有这样的长生？
大家这回听得差点傻掉，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那我们还用修炼吗？”小胖偷偷看了一眼可爱的月儿，心道，我们生孩子长生吧。
赵月发现小胖在偷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真可恶呀！小姑娘羞恼了。
她和小胖都翻看过孟烈的魂魄，由此懂得了许多让人害羞的事情。
在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赵月伸出小手狠狠地掐向了小胖腰间的肥肉。
第381章 混元太极天
好痛呀，月儿一定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王再兴咧了咧嘴，有些幽怨地看着正在坏笑的月儿，没敢运功抵抗，选择了默默忍受。谁让自己的心思被月儿看透了呢，看月儿的样子，掐得好开心，那就掐吧。
赵明笑了笑，这两个小家伙，心有灵犀呀。他脑海中忽然闪过琪琪泛着红晕的小脸儿，耳边响起清脆动听的声音，“有什么送别的话，快快对我说”。
赵明轻轻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当时那种甜密而又怅然的感觉，元神感知扫视了一下静静躺在储物空间里的千里传音符，然后睁开眼，继续讲他的感悟。
“当然，如果出现意外，种群灭绝，这种生命延续的长生也就结束了。”
啊？种族灭绝？长生结束？大家又愣住了。这变化也太快了，这种长生也太不可靠了。
“孟烈的魂魄大家都看过，灭家、灭国、灭种的事他全都干过。龙腾前辈也向桑子期讲过西复国被灭国灭种的事。在盘龙镇，我们经常听到一些武者被人灭了满门，就连我们自己，也是差一点就被别人斩尽杀绝的人。”
众人顿时沉默，是啊，大家都是这样的人，也正因为这样，才走到了一起。
“生灵之间，弱肉强食，在这种丛林法则之下，只有强大的族群才能延续下去。”
众人点点头，都明白了赵明的意思。易之道也是生存之道，而生灵之间的生存之道，就是弱肉强食，最终是强者生存下去，而弱者被劫掠，被吃掉，直至种群灭绝。
大家都是差点被强者食掉的弱肉，要想不被灭掉，只有努力修炼，全都变得强大起来，不但如此，还要抱成团，混元一心，只有这样，才能变得更强大，更好地生存。
“生灵之道，只是自然当中微不足到的一小部分，因为除了生灵之外，还有非生灵。”
“斗转星移，日月寒暑，江河改道，地震火山，风雨雷电，都是非生灵的自然现象。”
“自然现象的本来面目也同样也没有无情或有情，没有残酷或仁慈，但它的变动却会对生灵的兴衰和存亡产生重大影响。自然的巨烈变迁，会改变已有的生存环境，让许多生灵灭绝，结束它们无尽繁衍的长生之路。”
噢，确实如此。众人陷入深思。
自然的力量实在是无与伦比，看来生灵们繁衍后代的长生之路既受其他生灵的影响，还受生存环境的影响，总之是由不得自己，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出现修仙之道吧。
“但也有些生灵幸运地活了下来，适应了变化的环境，并因此产生变异和进化，而后自然再变迁，幸存下来的再变异再进化，不断适应新的环境。”
“修仙之道与此相似，也是不断地变异和进化。修士每提升一个境界，就会摆脱原有环境的一些束缚，起码世俗凡人无法抗巨的力量，境界越高的修士受到的影响越小。”
“对于只有炼气期的我们来说，这种天地的力量太过浩瀚，无法抗拒。”
“在我们还不能利用、对抗、掌控、改变这种浩瀚的自然力量之前，我们和其它的生灵一样，只能去适应它，在适应之中进行自我的变异和进化。”
“眼下，在玄天星的这一片天地之中，我们得牢牢记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玄天星上所有的生灵都在遵循这一自然法则。”
“哥哥，物竞天择是什么意思？”赵月有些迷糊。
“物竞，物，就是生物、生灵，竞，就是竞争、争夺。不同种群的生灵之间，相同种群的生灵之间，为了生存，为了活得更好，相互劫掠，相互杀戮，争夺领地，争夺资源，争权夺利，弱肉强食，最终强者生存下去，而弱者被劫掠，被吃掉。”
“天择，天就是生存的环境，择就是选择。天，可以是玄天星的天，可以是东震大陆的天，可以是百炼宗的天，可以是北云国的天，可以是盘龙镇的天。”
“天择，就是这个环境会选择适应这个环境的生灵，让它生存下来，而且越活越好。”
“月儿你以前差点被孟娇打死，那是弱肉强食，而哥哥到龙脊岩寻找灵草，掉下悬崖差点死掉，那是我本领低微，不能适应龙脊岩的这一片天。”
“我们之所以都能活下来，是从我的幸运开始，我们都是幸存者。”
“现在，我们这些幸存者，都在修炼之中进化了，可以御剑飞行，自如上下龙脊岩，自如进出玄空风雷阵，还可以和孟娇、孔义等人对抗，我们已经开始适应这个环境。”
噢，原来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赵月完全听明白了，大家也听明白了。
“哥哥，这么说，等到我们出了谷，进了百炼宗，也要去适应百炼宗的天吗？”赵月眨了眨大眼睛，十分疑惑地看着赵明。
大家之所以要进入百炼宗，一是为修炼，二是为报仇，而报仇就必定要干掉那个修真世家，那可是要捅破百炼宗的天，这样的天，还用得着适应吗？
赵明向妹妹点点头，明亮的目光扫过大家，“我正要说这个事儿，百炼宗有百炼宗的天，明月潭有明月潭的天，我们的天，是混元太极天！”
混元太极天？众人眼前一亮，是啊，我们混元一心，当然自成一天。
“只不过，我们的天，现在十分弱小，所以我们出谷之后，就一定要去适应外面的天。可适应并不代表放弃本心，混元太极是变化之道，我们可以在形态上千变万化，适应外面大大小小所有的天，但混元一心的本心，永恒不变。”
没错，就是这样。大家都知道出去之后该怎么做了，齐齐点头。
“我们的混元太极天还很弱小，只能去适应吗？”赵明抬头望向明月洞外的天，“呵呵，象孟烈这种生灵，它适应了百炼宗的天，适应了北云国的天，被这一片天择了出来，活得既滋润又猖狂，但遇到了我们的混元太极天，就无法适应，无法生存，只有灭绝。”
第382章 心大如天
“不错，别的天可以选择，混元太极天也可以选择，择其兴衰生死。”王劲道。
“我们生在此地，是天择我，但我在其中，又何尝不是我择天？”杨玉道。
“我听懂啦，”赵月站了起来，两手叉腰，眼中带着兴奋，“我们生在盘龙镇，既是天择我，也是我择天，我们进百炼宗，不是天择我，而是我择天！哼哼，以后我要吃了这个天，尝尝它的味道。嗯，小胖，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是不是很狂？”
“嘿嘿，月儿，你一点儿都不狂，”王再兴竖起大拇指，“按大哥的说法，生灵们亘古繁衍都难以长生，我们修炼求长生，可比吃掉百炼宗这么大的天难多了。如果连一个百炼宗二十万里的小天都吃不掉，我们以后怎么能修炼出日升月落那种无敌的力量？”
“小胖，你果然是我的好弟弟。”赵月眼波流转，对小胖的回答感到很满意。
“月儿妹妹，我是哥哥。”王再兴虽然很喜欢月儿看他的眼神，不过关于哥和妹的排位，他可一点儿也不想让。
石冬梅看着大家，心中掀起了波澜。她十分认同赵明所说的天，孟烈之死让她已经成为了这个天的一部分，自赵明说出混元太极天的那一刻，她就明白眼前的少年心大如天。
大家这么低的修为，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吗？
不，决对不是。石冬梅摇摇头。
赵明所讲的天，比她过往所知的一切都要广阔，那是一个无边无尽的自然。
与无边无尽的自然相比，一个百炼宗确实算不得什么，就连玄天星也算不得什么。
任何人有了这样的眼界，他的心都会变得不一样，他的做法，也会变得与众不同。
她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微笑的少年，他的目光坚毅而又深邃，锋锐而又温情，既有少年的激扬，还似乎有长者的平和，眸子里就象有无数的星辰在闪烁。
想到这一整天赵明所讲的东西，从法武合一，无有意境，到追溯本源，仰观天，俯看地，贯穿古今，探寻幽微，以至于生灵繁衍，生存之道，这哪里是交流，这分明是在传道。
可这样的道，博大精深，岂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所能领悟？
但事实就是如此，所有这些，都是从少年的嘴里讲出来的。
“赵明，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石冬梅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无法想象赵明以十五岁的年龄，如何能感天悟地，讲出如此多让人震憾的道理。
赵明笑了笑，他还没有说日月星辰也会有盛衰和生灭，玄天星外还有无数的星系，还有无数的星河，这些都是他灵魂穿越时空亲身所历，不过他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他所说的这些，对于站在玄天星上抬头只能见到日升月落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多，无论对懵懂的月儿和小胖，对人生经验丰富的王劲夫妻，还是思想单纯的冬梅姐，都已经足够用了，如果讲得再多，也许会过犹不及。
“冬梅姐，这世上有一种天才，他们感悟出的道理，亘古不变，这种天才，既使过了千万年，后人也难以超越，嗯，有时候这种天才会在某一个时期扎堆出现。”
“这种天才，未来或者天妒早夭，或者泯然众人，或者成就非凡，什么可能都有。”赵明调皮地笑了笑，看了看有些不适应他自吹自擂的石冬梅和王劲夫妻，道：“我就是那个天才吗？我们大家是扎推出现的那一群人吗？哈哈，我不说是或不是。”
我们是这样的一群人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会心微笑。
不管是不是，大家至少也不差啊，真希望我们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啊！
“哈哈，嗯……我之所以会想到这些，会感悟到这些，是因为有恒前辈啊！”赵明笑了笑，“是恒前辈的无上经文让我感悟到这些。”
哦，恒前辈说的，对啊，有传授无上经文的恒前辈，赵明当然要比别人懂得更多，感悟得多，这再正常不过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
“冬梅姐，你想不想学”赵明看着石冬梅，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中带着鼓励。
“想学，”石冬梅点点头，“我想学两仪阴阳气。”
先天本源虚无无极，她应该是修炼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经修炼过别的炼气功法，不能把混元太极功做为她修炼的第一部功法了，不过她可以象王劲夫妻一样，修习两仪阴阳气。
太极阴阳之气和五行源气，这两种别的炼气功法甚至连筑基和金丹功法都无法修炼出来的后天本源之气，王劲夫妻能够修炼得出来，她应该也能，这太令人向往。
石冬梅看得出来，赵明刚刚通过各种方式讲解阴阳五行之气的永恒变化与永恒不变，王劲、杨玉、王再兴、赵月四个人因为修炼出了本源之气，所以理解起来比较轻松，但她因为没有修炼出这两种本源之气，也感应不到，所以只能在先认同的情况下去理解。
她知道，这种理解只是因为对赵明的信任和认同，并不是真正的理解和感悟。她只能以自己所能感应到的木系元气和火系元气来进行肤浅的理解。
她可以感应到王劲、杨玉、王再兴、赵月身上拳功十大形以及炼气功法火元功和金元功的法力，但却感应不到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的阴阳五行本源之气。
在蛇王洞的时候，她和赵明相互传功，因为拳功十大形可以产生法力，而周天炼神诀可以修炼意念力，所以她选学了鹰形拳功和周天炼神诀，但并没有学混元太极功。
她原本以为混元太极功和这种功法派生出来的两仪阴阳气都只是后天武者的功法，而她不是武者，所以当初就没学，但赵明此次回来，法武合一的元力让她倍感震憾。
虽然她现在是炼气七层圆满，在修为上和赵明的混元太极功七层圆满一样，但在昨天的对战练习之中，她感到就算十几个她也不是赵明的对手了，再加上赵明这一整天的传道，让她已经认识到混元太极功的不凡，这种功法，竟然和恒前辈的无上经文完美契合。
这样的功法，她当然想学。
“没问题，大家互学互教。”赵明的火元功和隐灵诀就是学自石冬梅，现在已经融入了混元太极功，大家混元一心，一起变得更强就是他想要的。
“我现在就把归一和衍化的秘诀传给大家。”
第383章 荣枯生死境
十日之后，明月潭聚元阵中。
赵明聚精会神，以无相感知观察着大家的行功情况。
五个巨大的元气漩涡包裹着众人，大家远远地围坐，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
聚元阵里的天地元气极其浓郁，就连石屋之外的玄空风雷阵都无法比拟，更不用说明月潭之外的天地元气了，这里的天地元气，至少要比外界浓郁数百倍。
王劲、杨玉、王再兴、赵月，四人已经突破先天，并且已经进入到先天六层，武者的内力修为已经与炼气功法的法力修为并驾齐驱。
王劲选择了赵明得自孟烈的先天功法玄阴毒煞功，而杨玉、王再兴、赵月则选择了杀死天刀宗武者所得的天元功。
他们此刻正在按赵明所教，在混元太极功和两仪阴阳气的引领之下，通过混元归一大周天和两仪阴阳大周天，通过周天炼神诀，进行内力和法力的融合，向法武合一迈进。
看到几人的进展暂时顺利，赵明又把无相感知探向石冬梅。
石冬梅的武道修炼在初期进境较慢，但现在已经后来居上，在聚元阵浓郁的天地元气助力下，两仪阴阳气和天元功此刻已经突破到先天七层圆满，她正在尝试连通体内两仪阴阳气、天元功、火元功、隐灵诀以及鹰形拳功的诸般脉络。
有了赵明以混元太极功为根，以混元归一大周天为枝叶，以周天炼神诀为花朵，一体融合生长的经验，有了归一和衍化秘诀，大家这些天的进境还算顺利，偶出意外也有惊无险。
因为众人所修习的所有功法，除了拳功十大形当中还没有打通脉络的几形，赵明对于混元太极功的奇经八脉、先天功法的经脉、炼气功法的脉络，全部掌握，并且对这些功法在细小络脉之处相互连通的所有关窍可以通过无相元神探查入微。
在这种情况下，当赵月和王再兴进行混元归一大周天的连通，王劲、杨玉、石冬梅进行两仪阴阳大周天的连通之时，一旦出现细微的差错，赵明便直接衍化元力协助通关。
石冬梅的身体忽然轻颤起来，身上热气蒸腾，脸上显出焦急之色。
赵明的无相感知一直在探查关注之中，自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见状抬手一指点出，无形无相的混元太极之气透体而入。
这是一处三脉相连的关窍，石冬梅刚一打通，天元功的内力，火元功的火系法力，鹰形拳功的藤萝系甲法力，三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元气立刻冲突激荡起来。
如果换做其他修士，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必定穴窍崩溃，经脉破裂，身死道消。
石冬梅已经有了一些经验，急运归一之法吞噬融合，但三股不同的元气冲突，与之前的两股大为不同，威力数倍增长，关窍交汇之处，犹如小河容大江，似有决堤之势。
糟了，石冬梅万分紧张。
她修习两仪阴阳气的进境太过顺利，以致于高估了自己对两仪阴阳气的掌控，也高估了经脉的承受力，在两脉交汇还没有全部打通的情况下，就过早地去打通三脉交汇的关窍了。
她没想到服用过生脉丹和生灵丹，经脉的坚韧和宽大已经远超寻常修士数十倍，但仍然禁不住三种不同元气的冲突激荡，如果关窍爆裂，经脉受损，这一身的修为就全都废了。
正在此时，一道阴阳五行源气透入到这处三叉交汇的关窍之处，和她的两仪阴阳气融合，随后源源不断地注入，而三叉交汇处正在激荡的三种元气，立刻如同江河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石冬梅刚要松口气，耳边就响起赵明的声音，“干掉孟烈，向前冲！”
随后，在这道源远流长的源气引领之下，她的两仪阴阳气兵分三路，逆流突进，所过之处，不论是经脉中的急流险滩，还是穴窍中的壁垒雄关，皆被攻克。
两仪阴阳气一路迅疾前行，吞掉内力，歼掉法力，就象踩着敌人头颅的士兵，蹬上如铁雄关，一越而过。
畅快！无比的畅快！这种激扬奋进，让石冬梅感到每破一处关隘，都似站到山峰之巅，俯看如海苍山，如血残阳。
无坚不摧！石冬梅精神大振。明月潭混元一心，无坚不摧！
丹田气海之中，两仪阴阳气旋疯狂加速，石冬梅身体周围的元气漩涡瞬间扩大了一倍。只用了几个呼吸，她便一鼓作气打通了全部经脉，贯通了两仪阴阳大周天。
赵明见石冬梅两仪阴阳大周天顺利打通，诸般经脉已经连通一体，内力与法力已经全部被两仪阴阳气吞噬归一，实现了法武合一，当即撤回源力，任由她自行运转周天。
八十一个周天过后，石冬梅一声清喝，睁开双眼，挥手之间，元力连续衍化。
在连串的轰鸣声中，聚元阵中心的空冥石柱上暴出烈烈火光。
武者的火系罡气，修士的火系法力，法武合一的火元力，无形的火源力……
再一变换，带着生机的木系元力，如参天大树般的甲木元力，如藤萝缠绕般的乙木元力，刚柔相济似有春秋变换的藤萝系甲元力……
赵明看着正沉浸在修炼当中的石冬梅，感受到她衍化的诸般元力之中，除了带着一股生机，带着一股承天载地的包容，还带着一股子奋进激扬，不由得抬手挠了挠头，笑了。
说实在的，赵明内心有点小小的得意，因为他成功影响到了善良的冬梅姐。
冬梅姐也许没意识到吧，她平和的性子被自己逆境之中绽放生机的武道意境影响了。
影响得好啊，赵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否则以冬梅姐“所有生灵都是魔鬼”的傻气，没准哪天旧病复发，厌世了，不想活了也说不定呢。
生机，承天载地，只靠平和哪行？必须要有激扬。
易之道，八卦衍化六十四卦，化生出的第一卦，就是乾，乾为天。
在赵明的记忆之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是乾卦的卦意，就是逆境之中绽放生机的武道意境，当然，更是自成一天的心。
只要有了这种激扬的心，冬梅姐就永远不会冒傻气。
咦？赵明发现石冬梅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是，感悟到了什么？
石冬梅一挥手。
赵明心头巨震。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花开花落，草木荣枯。
“荣枯生死境。”石冬梅缓缓道。
第384章 寂灭术
无相感知之中，赵明发现石冬梅的藤萝系甲元力在她挥手之间，发生了变异。
藤萝系甲元力原本生机盎然，但现在，盎然的生气之中交融着一股寂寥的死气。
荣枯生死境，这就是冬梅姐法武合一的感悟吗？
赵明细细探查。
这道还未消散的元力，生气和死气交融缠绕，荣枯生死消长变幻。
他很轻易就辨别出了生气。盎然的生气是由甲木、乙木两种元力构成，甲木为阳，乙木为阴，这道生气阴阳皆备，就是原来的藤萝系甲元力。
不过，这死气是什么？赵明在这股死气当中感受到了寂灭之意。
这股死气似乎也是由两种不同的元力构成，但这两种元力极为奇特，以无相感知的玄妙，也只能感应到这两种元力的存在，但却探究不到其中的细微之处。
自然的无尽深微无比玄妙，看来自己的修为还是不够啊，不过……
赵明脑中灵光一闪，一挥手，衍化出两仪阴阳气融了过去。
融到了，这两股带着寂灭之意的奇异死气融进了本源阴阳之气的阴气当中。
赵明心中略有所悟。
甲、乙木元力虽然分属阴阳，但当它们合为生气之时，便一同归属于阳，而与之对立的死气，就归属于阴，这两种死气，也分阴阳。
石冬梅衍化出的这两种死气，一种是甲木之死气，一种是乙木之死气，这两种死气，也是异五行元力的混合，也属于藤萝系甲元力。
如此一来，石冬梅现在藤萝系甲元力的构成就变得极为复杂，本身荣枯生死阴阳已分，但荣分阴阳，枯分阴阳，生分阴阳，死分阴阳，阴之中分阴阳，阳之中也分阴阳。
荣枯生死境，果然玄妙。赵明心中慨叹。
这种阴中含阴阳，阳中蕴阴阳的衍化，是他过去没有领悟到的。
赵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想到就试，当下元神和法力不断衍化，元神衍化出神识和意念力，法力衍化出木、火、土、金、水。
他要测试一下，在其他炼气修士或者筑基修士的感应之中，这种死气有何不同。
果然，与他所料相符。不论哪种神识或意念力，不论哪种内力或法力，都只能感应到藤萝系甲元力当中生气的存在，但根本感应不到元力当中死气的存在。
赵明暗自点头，生为实有，死为虚无。石冬梅修炼出来的这种死气，虽然不是虚无无极，因为淡金元神和无相元神都能感应得到，也不是阴阳五行的本源，因为这种死气可以融入到阴阳五行本源之气当中，但也不是其他修士的神识所能察觉的。
这种死气，应该是生灵在生死循环之中，在消亡之后形成的一种无形的寂灭之气，并不是生灵因为死掉腐烂而产生的那种可以通过眼、耳、鼻、舌、身感应到的有形死气。
如果没有如他一般的元神感知，或者没有修炼出太极阴阳之气或者五行源气，恐怕没有人能感应到这种无形的死气。
冬梅姐能衍化出这般元力，这悟性，真是非同寻常。
赵明暗自赞叹。
石冬梅缓缓收功，转头望向赵明，目光之中带着感激。
刚才若不是赵明出手相助，她法武合一失败，此刻已经经脉破裂而亡。
不过也正是因为在行功之中，在生死之间又徘徊了一次，她才有机会灵光一闪，把道法自然和甲乙木灵根的天赋结合起来，催生出荣枯生死境，衍化出阴中之阴阳的无形死气。
“我以后能救人也能杀人。”石冬梅深吸一口气，“赵明，刚才你救我时，我感应到了你的混元一心和一往无前。我以前性子过于平和软弱，但这段时间的生死磨砺，这些天的修炼感悟，让我明白，很多时候，为了救人，就一定要去杀人，恶不惩，善便不扬。”
“那当然，冬梅姐你能明白就好。”赵明更加安心，冬梅姐是混元一心的重要一员，混元一心要想坚不可破，每一个人都要信念坚定。
“冬梅姐，刚才你衍化出的死气，和寻常草木或者野兽死掉后散发出的死气大不相同，我感觉这是一种无形的寂灭之气，估计除了咱们明月潭的人可以感应到，没有修炼出阴阳本源和五行本源的人，是感应不到的。”
“嗯，我原本不太确定，现在你一说我就确定了。”石冬梅很开心，“这是自然之道，没有善恶。善恶唯心，唯我之心。以后救人，我用生机术，杀人，用寂灭术。”
石冬梅抬手从聚元阵外摄过一株尺许高的灵草，翻掌之间寂灭术笼罩。
不见任何元气波动，如深秋降临，灵草瞬间凋零枯萎。
石冬梅翻掌一振，春暖花开，盎然生机之中，枯萎的灵草枝伸叶长，繁茂如初。
“藤萝系甲，生死之气转换，循环无端。我现在可定一树之荣枯生死。”石冬梅道。
如春，如秋，可春可秋。真是玄妙。赵明连连点头。
他创立混元太极归一衍化之法，当然可以做同样的尝试，但在还没有尝试的情况下，他就下意识地感觉，眼下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是一种用心去感悟的自然之道，他的经历与石冬梅不同，因此，由感悟而实证到的东西便有所不同。
春秋变换，这个法术不简单啊。赵明似乎从石冬梅身上看到了日升月落的气象。
不过冬梅姐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法术之中有日升月落，春秋变换的气象。
赵明刚要开口述说，忽然一股浓郁的血气在聚元阵之中暴发开来。
两人齐齐望去，只见正在盘坐运功的王劲周身血气弥漫，血气之中还带着点点淡黄、淡金、淡灰的气芒，血气翻滚之中，似有无数凶兽厮杀，最后幻化出一熊、一鳄、一龟。
三兽争斗不休，血气也渐渐扩散。
赵明和石冬梅看出来了，王劲此时已经法武合一，现在弥散在外的正是戊土血煞金元力，不止是元力，他意念力形成的血煞幻境也与这种元力融合在了一起。
第385章 无声雷火境
在元力和意念力交融的血煞幻境之中，三兽之间的厮杀瞬间沸腾到顶点。
争斗之中，棕熊按住金龟，一把掏出血淋淋的龟身，不料却被血鳄一口吞去，棕熊狂怒，扑向血鳄，一双熊掌掰开鳄口探头夺食，血鳄巨口猛力咬合，翻滚旋转，两兽较起劲来。
“噗”血气喷发，诸般幻象化做一片浓郁翻滚的血光。
在赵明的无相感知之中，鳄腹被熊掌蹬烂，熊头被咬碎，鳄熊同归于尽。
血光翻滚之中，血煞幻境融出一头怪兽鳄首、熊身、熊掌、鳄尾、龟甲。
这头怪兽，头尾是深血色，身肢是棕黄色，护甲是暗金色。
“这”石冬梅吞咽了一下喉咙，转头看赵明。
“王叔用两仪阴阳气把鳄、熊、龟三形和玄阴毒煞功四种功法合而为一了。这次合形可比之前彻底，不但先天功法的罡气和拳功三形的法力合一，连血煞意念也合形了。”
血煞幻境之中，怪兽缓缓转身，四下里看了看，向赵明和石冬梅点点头，而后渐渐消散，重新化做一片血气，血气之中翻滚着点点棕黄、暗金、灰黑的气芒。
一直盘坐行功的王劲睁开双眼，笑了笑，收起笼罩周身的血煞元力和血煞幻境。
“王叔，你感悟的是什么意境？”石冬梅好奇地问。
“当然是血煞境。”王劲道，“其实叫杀戮境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喜欢血煞。”
石冬梅和赵明相视一笑，王叔真省事，直接把血煞幻境的意念天赋感悟成了意境。
“我是猎人，要想不被野兽吃掉，就得手中有长枪。生灵间的杀戮亘古循环，以乞求谋生存，命系人手，必亡，以杀戮求生存，命系我手，才有无限生机。”王劲道。
“劲哥，说得好，但一时杀不过，要记得跑路哦。”一直盘坐不动的杨玉忽然发声。
“噢？你行功结束了？怎么无声无息的？”王劲惊讶转头，“万一杀不过当然要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现在能杀得动我的同级修士估计没有几个。”
王劲说着话，站起身来，周身忽地凝出一层血气，血气之中棕黄、暗金、灰黑，三种气芒隐隐闪烁，“这是鳄、熊、龟、玄阴毒煞，四种功法合一的血气凝甲。现在两仪阴阳气六层圆满，比土金二老炼气九层巅峰时的法力还要强横一倍，如何？”
“除了我们明月潭的人，筑基以下恐无敌手，没人能打得动你。”赵明道。
王劲和杨玉点点头，两人相信赵明的眼光，而且也有自己的判断，认为确实如此。
大家见识过炼气七层的孔义、炼气八层的黄不、炼气九层巅峰时的土金二老，也见识过天刀宗筑基一层的修士，更见识过筑基四层的龙腾，此番法武合一，心中自然有所比较。
“我也刚刚结束行功，还算圆满，”杨玉身形忽然出现在王劲身旁，扬手之间一道红白光芒闪过，“劲哥，见识一下我的无声雷火境，于无声处听惊雷。”
嗤嗤声响之中，杨玉缓缓探出的鹰爪携着红白电光一点一点地穿透王劲的血气凝甲，不过当她的手掌最终触碰到王劲的肩头时，红白电光已然被王劲的护身血气消耗殆尽。
“怎么样？我的震雷巳火元力也够强悍吧？”杨玉抿嘴微笑。
“嗯，够强悍，”王劲对妻子的本领早已深有体会，但马上发现了异常，“原来是震雷巳火两种元力混融一体，威力倍增。不过怎么没有声音了？你以前行功的时候，雷电法力噼啪作响，巳火法力呼呼燃烧，极有威势。”
“没有声音，那是因为我悟到了一些东西，可以把雷声火声收敛起来。现在电光起时，可不是噼啪作响，而是隆隆声一片。你这样一说，我更确定别人是听不到的了。”
“这么神奇？”王劲挠了挠头，深感不解。
“我用神识探查时，能听见，但我肯定别的筑基修士听不见。”赵明道。
赵明此刻既感慨又兴奋。明月潭众人各自天赋不同，感悟出来的东西也是大相径庭，现在纷纷形成各自独有的意境和本领，这些本领就连他也难以掌握。
这太好了，这是正他所期望的，这也是他对明月潭众人最大的期望。
在无相感知之中，赵明当然能听到杨玉所说的隆隆雷声，这种声音，缓慢而低沉，就象来自另一个空间，有一点儿象他躲在玄空界中，在土金二老劫云之下炼体时的感觉，但在他的耳中，确实和王劲一样，听不到雷火闪耀时发出的声音。
赵明探查出来，杨玉在法武合一之后，震雷巳火元力发生了一些玄妙的变化，元力的波动变得和以往不同了，除威力也变得更大，这种波动不但令人听不到雷火发出时的声音，就连衍化出的意念力和神识也察觉不到。
看来杨婶的无声惊雷和冬梅姐的无形死气有异曲同功之妙啊。
赵明一时之间难以探明其中的玄妙，自然也衍化不出这种无声的雷火。
“哈哈，当然神奇。”得到赵明的肯定，杨玉高兴地扬了扬眉毛，“我的灵根是震雷巳火庚金，雷霆烈火是自然之中强大的毁灭力量，我便从这方面去感悟。”
杨玉向赵明和石冬梅点了点头，到王劲身边坐下，忽然叹了一声，“劲哥，记得初相识的时候，我是什么性子吗？”
王劲拉过杨玉的手，目光里满是柔情，“玉妹，你原本是刚烈泼辣的性子，但这些年，尤其是有了小胖以后，变得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有智慧，刚柔相济。如果不是有你，我不知在与人厮杀之中死掉多少回了，咱们的家也早就不存在了。”
杨玉凝视着王劲，眼睛里闪着水润的波光，“为了我们这个家，近二十年来，我只能委屈求全，所以生出了智慧，但其实我压在心中的怒火已经如同雷云一般，越积越厚。”
王劲叹了一声，点点头，他太理解妻子的感受了，他有完全相同的感受。
他和杨玉以后天中期修为在盘龙镇这个武者和修士混杂的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其间的血腥争斗与忍耐退让不知有多少。
生活要继续，他和杨玉苦中做乐，但也只能在小家之中才能觅得一点温情和快乐。
“我心中早已有无尽的雷霆和烈火，”杨玉看了看明月洞外的天，“在醒悟这自然之道没有无情和有情，有情无情唯我之心之后，我忽然顿悟于无声处听惊雷。现在，我的雷火意念可以由脑穿心，再透入丹田虚空，感应到灵根震颤，进而收起雷火之声。”
第386章 吹遍天下
感应到灵根振颤？王劲和石冬梅十分惊讶地看着杨玉，赵明也感到有些意外。
王劲有些激动地问：“玉妹，“你又能感应到灵根了？”
王劲和石冬梅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两人除了在蛇王洞服用生灵丹时感应到过灵根，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应到过，大家都知道，如果不到筑基，根本不可能再感应到自身的灵根了。
“没错，感应得到。”杨玉点点头，“我灵根有雷火，天地之间有雷火，一朝顿悟，雷火意念似乎变得无物不穿，心意合一之下，就那么自然而然穿进了丹田虚空之中，感应到了灵根。哈哈，劲哥，我提前筑基了哦，你要努力啊。”
“嗯，美丽的玉仙子，你提前筑基了，恭喜恭喜。”王劲一边夸赞杨玉，一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我会一万倍地努力，跟上玉仙子的进度，哎呀，别掐我……”
王劲咧咧嘴，揉了揉腰间的肥肉，“玉妹，你以后掐我的时候，背着点大家好不好？唉，月儿掐小胖就是跟你学的呀。”
杨玉扑哧一笑，抬手掩唇，“那怎么是跟我学的，挠人掐人，小女孩天生就会。”
王劲翻了翻眼皮，很无奈，只好转移话题，“炼气六层圆满，就算法武合一，但这么早就感应到灵根，赵明，冬梅，她的功法是和你们学的，这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赵明和石冬梅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两人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赵明的无相感知和淡金感知虽然可以探查到别人的灵根，但也只限于看出灵根品级。
杨玉和王劲的灵根，在服用过生灵丹之后，已经是上品，而且都是混合异灵根，除此之外，关于灵根的玄妙，他所知甚少，自然无法解释杨玉现在的情况。
“我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应该没事。”赵明认真想了想，语气很肯定，“自从大家修炼了混元太极功，服用了生灵丹，身上出现的异常太多了，顺其自然就好。”
四个人议论了一会儿，试图分析出个所以然，结果什么也没分析出来，不过大家最后都想通了，因为对众人来说，见惯了异常，异常也就是正常了。
赵明的玄空界，王再兴的乌龟域，王劲的血煞幻境，哪一个不异常？都异常。
论速度，赵月的风遁已经超过炼气圆满的修士，杨玉的雷遁已经接近筑基一层，此番法武合一，自然更加厉害，还有石冬梅的无形死气，杨玉的无声雷火，也都无比异常。
大家一聊之下，觉得没筑基就感应到灵根，也没什么，连杨玉自己都觉得这很正常。
四人一边聊着一边关注赵月和王再兴的修炼情况。
两个小家伙在赵明去盘龙镇期间就已经初步实现了混元太极之气和法力的混融，只不过当时还没有到学归一和衍化之法，混元太极之气只能融合各种不同的法力，并把这些法力当中的一少部分转化成太极阴阳之气，但并不能全部归一成神识探查不到的本源。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月仍然把蛇鹤两形拳功的经脉和基础法术风行术的经脉连通，形成了混元巽风大周天，进而修炼出了风刃，产生了风遁天赋。
现在赵月和王再兴已经法武合一，混元太极功六层圆满，浑身的气势涨了一倍不止，而且还在攀升之中，大家对两小接下来的进展都很期待。
“呼”众人感到赵月和王再兴身体周围几乎同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元力波动。
聚元阵所在的石屋面积极大，赵月和王再兴两人相距数十米之远，但两人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还是接触到了一起。
“噗”沉闷的响声之中，聚元阵中元气汹涌激荡。
两小同时睁开双眼，两对乌溜溜的眼睛都挑衅地看着对方。
赵明的无相感知探查出来了，月儿之前没有修炼出来的风行域终于修炼了出来。
在赵明看来，月儿的风行域应当叫做巽风域更恰当一些，因为此刻在她身体周围旋转的风，都是由巽风元力构成，足足笼罩了周边近六十米的范围。
小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和以前的乌龟域有些相似，只不过以前的乌龟域是由戊已阴阳土混合法力构成，而现在已经转换成了戊己阴阳土混合元力，并且这种法武合一的乌龟域笼罩的范围与以前相比扩大了数十倍，差不多有三十余米。
风行域和乌龟域各有一部分侵入到了对方的范围，两下接触，正在激烈交锋。
“小胖，我看你能坚持多久，过一会儿乌龟域就会被我吹散。”赵月眼里透着兴奋。
“哼，月儿，快快认输吧，一会儿风行域就会被我压垮。”王再兴信心十足。
众人大眼瞪小眼，大家都是从小孩子过来的，可这两个小家伙也太能闹了吧？
十几个呼吸之后，两小好象同时加了把劲，忽地元力剧烈冲击，聚元阵里元气翻滚，然后风行域和乌龟域就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看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两小，大家不由得都笑了起来，两个小家伙旗鼓相当啊。
“月儿你输了，”王再兴站了起来，“咱俩差不多元力耗尽，现在只能凭力气打架，我比你力气大，你打不过我。”
“哼，我没输，你也赢不了我，”赵月一个高蹦了起来，撒腿向赵明跑去，边跑边喊，“我是鹤我是鹰，小乌龟你追不上，等会儿元力恢复，你更追不上。”
“我还是老虎，嗷呜”王再兴一个虎形穿林式追了上来。
“哎呦，”赵明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妹妹，转了个圈儿放下来，“都歇会儿，元力快耗尽了还闹腾，风行域和乌龟域虽然是厉害的本领，不过消耗太大，以后不要轻易用哦。”
“知道啦！”两小异口同声。哥哥说是厉害的本领，那一定非常厉害。
“月儿，小胖，你们突破先天，法武合一，感悟到的是什么意境呢？”赵明心里对此还是很好奇。
两小虽然经历了千里逃亡，也见识了孟烈的魂魄，更听他讲了一番自然之道和生存之道，讲了生灵繁衍，善恶有情无情，可必竟年纪小啊，能不能理解啊？
应该理解了，因为没有武道意境，就突破不了先天，更不可能法武合一。
可到底理解出来的是什么意境呢？
“风，吹遍天下。”赵月扬起小脸。
第387 无时无处
“哈哈”王再兴忍不住大笑，“月儿，我看到你吹死了一头天大的牛。”
“死小胖，你敢笑我。”赵月脸红了，张牙舞爪向王再兴挠去。
小胖这么一说，她感觉“吹遍天下”这个“吹”没用好，变成了“吹牛”的“吹”。
小胖太坏啦，风不就是吹的吗？吹过一阵风，这和吹牛有什么关系？
想到以后只要继续感悟风之意境，就会不由自主想地到自己正在吹一个天大的牛，哦，这个牛好大啊。赵月心里这个气呀。
王再兴心里有点小得意，能气到月儿真是不容易啊。不过面对月儿带着巽风元力的一通鹰爪，他还是衍化出锋锐的庚金元力，以牛虎两形拳功小心地防守。
月儿的巽风元力很厉害，这种风可不同于普通的风，渗透性极强，能从肌肤毛孔吹进五脏六腑，甚至还夹杂在天地元气之中，吹进周身的穴窍和经脉，让人骨软筋麻。
赵月抓了几下，发现小胖的庚金法力转化成元力之后变得更加坚韧锋锐，她的巽风元力打出之后，很大一部分还没等透入对方的身体就被消耗掉了，透进去的少部分除了被经脉中的庚金元力消耗，还被小胖以归一之法吞噬掉了，不禁有些无奈。
现在大家都学会了归一和衍化之法，对于别人攻入自己体内的元力，多多少少都能吞噬一些，归一成本源的太极阴阳之气，所以对于她和小胖来说，在境界修为相同的情况下，谁要想胜过谁，直拼到元力耗尽也不见得能分出结果。
“好啦好啦。”赵明一把抱过妹妹，“月儿的风是要吹遍天下的嘛，遇到山川河流一吹而过，遇到牛羊虎狼也同样一吹而过呀，所以，吹个牛实在不算什么，该吹就吹，哈哈……”
赵月听了哥哥的话，大眼睛眨了眨，心道，是呀，吹个牛算什么，哼哼，风是无处不在的，我的巽风，可不是普通的风，不止能吹牛，还能吹虎狼，吹山川河流，那才够劲儿。
杨玉在一旁拉过儿子，在他头上轻轻弹了个崩，“小胖，不许再打岔啦，月儿感悟的是风之意境，你要认真听哦，大家都在认真听呢。”
王劲也道：“咱们各自感悟的意境虽不相同，但都源出混元太极，源出道法自然，所以相互之间可以借鉴的地方太多了，外面的武者和修士们相互猜忌，只有咱们明月潭才有这样相互启发，相互参悟的机缘呢，要珍惜哦。”
王再兴点点头，“知道啦，”抬头看了看赵月，一挑眉毛，“现在聚元阵里没有风。”
哎呦？赵月从哥哥怀里挣出来，掐起小蛮腰，撇起小嘴，“小胖，听姐姐给你讲讲风。风，无处不在，小胖，你喘气儿都有风，现在聚元阵里到处都是风，我感应得到。”
王再兴刚要开口反驳，马上又闭上嘴，顺便连气息也憋住了。
“哈哈，”赵月得意地晃了晃小脑瓜，“憋气也没用，大家都在喘气呢，而且就算你闭住气息，心也在跳，五脏六腑也在动，也有风，这些我都能感应到。就算你用龟息式，把这些全都停下，我也能感应到你体内血液和元力缓缓流动带出的风，哼哼，厉害吧？”
哦，这个，太厉害了。王再兴睁大了眼睛，月儿的风之意境这么厉害？
众人纷纷点头，月儿不愧有极品巽风灵根，除了风遁和风行域这两种天赋，对风的理解和感应竟然到了这种细微的程度，在这方面，大家确实不如呢。
“呼”王再兴吐出了憋着的气，用一吸了一口，然后挠了挠头，四下张望，随即眼前一亮，指着聚元阵石屋的岩石墙壁道：“无处不在是吗？山里没有风，石头里没有风。”
赵月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挥了挥小拳头，气道：“小胖，你跟我抬扛是吗？”
“嘿嘿，哈哈，”王再兴晃了晃脑瓜，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得意，“月儿，不许挠人，不许掐人，我可没抬扛，我这是在帮你继续感悟风之意境呢。”
死小胖，你这是在帮我吗？你这是在给我添堵。嗯，肯定是因为我一直想当姐姐，所以你不愿意了，所以你就，你就这个样子了。
赵月气鼓鼓地两手叉腰，开动脑筋使劲儿想。不行，山里一定有风，石头里也有风，因为风是无处不在的，可怎么证明呢？
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赵月抬手摄过一块石头，翻掌按去，巽风元力勃发，石头化为齑粉。她能感觉得到，巽风元力无孔不入，确实渗透吹过了石头，她的意念力也跟着透过了石头，但除了自己的巽风，她并没有感觉到石头里有风。
感觉不到就是没有吗？才不是。哥哥说过，有很多感觉不到的东西都是存在的，而且哥哥的混元太极之气，冬梅姐的无形死气，杨婶的无声之雷，都是这样。
赵月转头，以目光向哥哥求助。石头里是有风的，哥哥一定能证明。
看到妹妹求助的目光，赵明笑了笑，以无相感知扫向四周的山体岩石。
无相感知透入到厚重而坚硬的岩石之中，消耗十分剧烈，而且探查的距离由在空中的六、七十里之远缩短到只能探查出数百米。无相感知之中，一片混茫，有一股无形而巨大的吸力剧烈消耗着他的感知微虚空。
有点头晕的感觉。赵明立刻收回无相感知。
他没感应到风，但他认为那股无形而巨大的吸力就是一种风。
运起周天炼神诀稍稍恢复了一下，赵明睁开双眼，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
“月儿，小胖，你们还记得我讲过的易之道吗？”赵明循循善诱。
“记得，”两小异口同声，“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但本源永恒不变；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但这种永恒变化的本身，其实就是一种永恒的不变。”
“我知道啦，”赵月兴奋地一拍手，“易是一阴一阳，本源之气消长变化。阴阳化五行，五行衍万物。石头是万物的一种，外面凝形不动，里面阴阳消长。消长则变，变则动，动则生风。哈哈，风，无时无处不在无时无处境！”
王再兴和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可了赵月的说法。
关于易之道，大家虽然似懂非懂，但因为是恒前辈所传，所以众人已然完全接受。若按此推导，赵月刚刚的感悟就是对的，只不过大家的境界修为实在太低，无法感应得到。
“月儿，你的风之意境真了不起。”王再兴心悦诚服，“可我的重之意境也不差啊！”
第388章 动如不动
赵月扬起小脸看着明月洞外的天，“动则有风，变则有风。风，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哎呀，我的风之意境，由吹遍天下一下子就变成了无时无处，真厉害，太厉害啦！”
“我的重之意境也很厉害！”王再兴大声提醒月儿。
赵月明显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十分陶醉，“日升月落，一定有风，江海流动，肯定有风。山峰大地，树木石头，木、火、土、金、水，不论万物凝成何种形态，不论从外面看起来如何一动不动，但在无尽深微之处，全都在动呀，全都有风呀，哈哈……”
赵明在一旁边暗自点头。有了他之前对自然之道的讲述，月儿现在感悟的风已经不是简单的空气流动所形成的风，而是已经扩展到无边大处，已经深入到无尽微处。
有了这种磅礴而深微的认知，月儿以后的修炼想必会与众不同，他对此十分期待。
“月儿，你听我说呀，”王再兴拉了一下赵月的衣袖，“我的重之意境也很厉害呢，能让你的风动不了。哎，听我说，我能让你动不了。哼，让你动如不动，就这么厉害！”
动如不动？以前都没听过这个词，赵月回过神来，“小胖，动如不动是什么意思？”
王再兴这回可高兴了，这可是他的最新感悟。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没这么清晰，不过刚才经赵明提醒易之道，再经月儿讲出感悟，于是对重之意境的感悟又深入了许多。
“我的乌龟域，除了要让所有进来的东西都变重，变慢，还要让这些东西跟着乌龟域一起动，只要跟我一起动，这些东西就动如不动了。哎呀，无敌的乌龟域啊，不许动！”
赵月眨了眨大眼睛，有些迷糊，不明白小胖在讲些什么，其他人好象也不明白呢。
赵明知道小胖在说什么。动如不动，小胖这是悟到了动与静的相对。
王再兴是众人之中，在杨玉感悟出无声雷火境，感应到灵根之前，唯一一个在生灵丹的激发效果过后，还能感应到自身灵根的人。
当初在蛇王洞，赵明曾经以淡金感知探查他的戊己土灵根，帮助他以灵根的旋转控制了乌龟域的收放，并且告诉他，乌龟力是重力，而重力就是让大家无法脱离玄天星的星球引力，现在看来，小胖在这方面有所感悟。
“你在说什么呀，你说不许动就不许动呀，我想动就动，不想动还在动，哎呀，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呢。”赵月刚刚感悟了风之意境的无时无处之动，才不会同意小胖的不许动，而且刚才小胖一直在抬扛，现在她也要抬扛。
赵月心道，哼哼，小胖，我也要通过抬扛帮你提升一下感悟。
“我的灵根是戊已阴阳土，阴阳化五行衍万物。我衍土，衍石头，衍山，衍玄天星，”王再兴越说越来劲儿，“我衍出无边广大又无尽深微的乌龟域。山川河流，风雨雷电，法力神识，不论什么，只要进入其中，都逃脱不得，都要坠落，都要随我而动，动如不动！”
赵月张大了嘴巴，盯着激动的小胖，好一会儿才合上。
在小姑娘的心中，感觉这一刻，小胖好威武呢。这家伙要把山川河流，风雨雷电，都装进无敌乌龟域，动如不动。这个乌龟域不小呀，好象比自己吹遍天下的牛也不差呀！
王劲夫妻看看儿子，又看看小姑娘，心道，这两个小家伙可真敢想啊，一个要吹遍天下，一个要装进天下，一个要无时无处，一个要动如不动，这可真是投缘的一对儿啊。
赵明见状开口点拔道：“小胖，恒前辈曾跟我说，在日升月落之外的无数星辰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力，这种力无边浩瀚，连日升月落都要受其影响。希望有一天，我们真的可以修成仙，到那时，你的乌龟力也许能生长进化成这种力。”
王再兴一听，目光变得更亮，大哥的话让他陷入深思，这番话让他的心变得更大。
众人听了赵明的话，一下子全部怔住。能够影响无数星辰的力量，难以想象。
恒前辈到底是什么人，连影响日升月落和无数星辰的力量他都知晓。真的会有这种力量吗？他是神仙吗？成仙之后会变得如此厉害吗？真是太让人想往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明提醒道：“这段时间我们感悟到的东西，无有意境，荣枯生死境，血煞杀戮境，无声雷火境，无时无处境，动如不动境，还有我们修炼的各种功法，各种感悟，出谷之后，除了继续暗中领悟，都不要讲给别人，也不要再谈论。”
“是啊，大家千万要注意啊，事关生死，”杨玉感慨道：“功法、感悟、意境，这些东西在宗门之中应该都是绝秘，更何况我们这些东西都与恒前辈有关，更不能外传。”
王劲提醒到：“小胖，月儿，听到了吗？大家在明月潭里可以交流感悟，还可以争论，因为这里有玄空风雷阵，但出去之后，能人异士太多，隔墙有耳，不要再谈论这些。”
两小连连点头，象小鸡啄米一般。两人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得重视。
赵明想了想，此番回明月潭，跟大家讲了许多东西，但必须要提醒自己和大家，现在的境界和修为太低了，不能因为知道了这些东西就好高骛远。
“还有啊，这些感悟虽然极其重要，可以决定我们未来修炼的方向，但我们出去之后，还要学习功法、法术，丹、器、阵、符，等等，包括应对日常的各种琐事，月儿、小胖，我们在这些方面还很无知，所以一定要以众人为师，一样一样地认真学。”
众人点点头，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大家这些天各自领悟法武合一的意境，多少有了一些睥睨天下的感觉，现在经赵明一说，立刻警醒，修炼一途，既广博又精深，大家其实对许多许多的东西还一无所知呢。
“出去之后，大家要隐藏一部分实力。我以火元力展示人前，月儿寒冰元力，小胖金元力，王叔金元力，杨婶火元力和金元力，冬梅姐火元力和木元力。混合元力和灵根天赋不遇危险不能使用，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底细，至于大家衍化出的各种元力……”
赵明想要提醒大家，以衍化之法形成的各种元力可以用来学习丹、器、阵、符等杂学，每个人最好选择其中的一、二样做为以后在修仙界谋生的手段。
战斗的实力虽然是护身保命的根本，但如果在一个有许多强大修士坐阵，有固有秩序的环境当中，只靠打杀并不能很好地生存，必须要有能和其他修士交换资源的本领。
“哥哥，我除了能衍化出甲乙木、巽风、寒冰和水元力，其它元力都衍化不出呀！”
“大哥，我也是，除了土元力和金元力，我根本衍化不出水、木、火元力。”
“是啊，哥哥，这是为什么呀？”
其它元力都衍化不出？赵明非常意外。
看来大家的归一和衍化，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第389章 无形化有形
三天之后，入夜。
两轮明月升起，夜空之中星光点点。
赵明，赵月，王劲，杨玉，王再兴，石冬梅，明月潭一众六人站在龙脊岩上。
巨大的龙脊岩半悬在峡谷边缘，峡谷下方薄云缭绕，似玉纱轻拂，众人如在云天。
月光之下，微风吹动，林海涛声之中，隐隐传来野兽的嘶吼。
玄空界中，赵明冲众人点点头，御剑而起，众人紧随。
赵月胳膊上缠着花斑小蛇，脚踏壬水寒冰剑，这柄剑是由壬水珠灌注寒冰法力化成。
王劲祭出星纹梭，儿臂粗的星纹梭此时已如一叶扁舟。
杨玉打出法诀，火轮化做一片丈许大小的火旋出现在脚下，伸缩不定。
石冬梅轻盈迈步，褐色的铁斛藤轻轻摆动，把她缓缓托起，忽地如蛇突进。
王再兴和其他人不同，法诀打出之后，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大铁瓜上，铁瓜后面还悬浮着长长的铁链，这正是他的三件法器之一，星纹链锤。
“雷柔，站稳啦。”王再兴和肩膀上的小雕打了招呼，大铁瓜如金龟游水，快速跟上。
众人在御器飞行之中都没有言语，虽然在玄空界里说话外人听不到，但该说的话，该商量的事都已经反复讨论过多次，现在大家只想早些到盘龙镇，并希望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外界不要发生什么意外的变故。
赵明把淡金感知探出玄空界，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法武合一之后，元神探查的距离再度增加，由原来的六十余里增加到七十余里，这个距离，已接近筑基四层的龙腾。
如果不发生什么特别的意外，对于大家回到盘龙镇的安全，他还是很有把握。
在众人各自领悟法武合一的意境之后，赵明发现大家虽然不能象他一样衍化出所有吞噬归一过的种种元气，但每个人都可以衍化出与自身灵根具有同种属性的元力。
大家有哪几种灵根属性，就可以衍化出哪几类元力，至于本源的太极阴阳之气在内力、法力、元力之间的衍化与转化，自然不在话下。
只此一点，就可以让众人把适合自己每一种灵根属性的所有功法，全部在混元归一大周天的统摄之下，合成一部功法。
这种修炼方式，与其他修士产生了根本区别。不同属性的内力与法力之间，不同功法的经脉之间，不但没有相互冲突，每一种功法还能同时获得了其它功法的经脉，并同时获得其它功法衍化出的元力，身俱多少种功法，实力就会增加多少倍。
象王劲是戊土血煞金灵根，他的灵根由戊土、血煞、金构成，当他吞噬了儿子小胖的庚金元力之后，可以衍化出庚金元力，但当他吞噬了妻子杨玉的巳火元力之后，因为自身没有火灵根，所以无法衍化出巳火元力，但他可以衍化成自己独有的血煞金元力。
现在，王劲已经把两仪阴阳气、熊鳄龟三形拳功、先天功法玄阴毒煞功、百炼宗和天刀宗的炼气功法金元功、以及炼气基础法诀的诸般脉络，全部归摄到了两仪阴阳大周天之下，形成了与杨玉和石冬梅功理相同而形式完全不同的两仪阴阳功。
这种同理而不同形，不但王劲、杨玉和石冬梅如此，赵月和王再兴也是一样。
在通过淡金感知和无相感知探查之后，赵明发现，在衍化元力的过程之中，大家的灵根属性似乎干扰了两仪阴阳气的衍化，无法衍化生发出灵根所不具备的属性。
不过在随后和众人的反复对战和交流之中，他注意到，大家不管有没有某一个五行的灵根属性，都可以衍化出五行源气。五行源气的衍化不受灵根属性的干扰。
这太奇怪了，赵明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这个传功者都不知道，大家更是不知。
众人想了一阵子之后，想不出原因，就开始试验五行源气的攻击威力。
结果这一试验，不但众人目瞪口呆，就连赵明也不敢相信。
五行源气的攻击，不论木、火、土、金、水哪一种，打出去的时候，不但连一块石头都打不碎，打在水面之上，连个波纹都不起，连吹口气的威力都没有。
赵明以前修炼的时候，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归一和衍化之上，还从没想起对五行源力的攻击做一下测试，现在一试之下，效果和大家没什么不同。
众人再试太极阴阳之气，也是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面对大家疑问的目光，赵明稳住心神，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一阴一阳谓之道”，默念“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念了许多许多遍后，赵明脑中灵光一闪，睁开双眼，讲出他的感悟。
“阴阳五行本源，意念力和神识探查不到，是无形之气，要化成有形的内力、法力、元力之后，无形化有形，才能对有形之物产生破形攻击。”
“阴阳之气和五行本源，本身是无尽深微之物，所以，它们的直接作用，在无尽深微之处，这也许是它们在有形之处似乎没有任何威力的原因。”
赵明的感悟让大家立刻恍然。
石冬梅叹道：“阴阳五行源气，和意念力、周天炼神诀、归一衍化之法结合，无形之时，可以炼化归一所有种类的元气，把别人的内力和法力吞噬，有形之时，可以衍化成内力、法力、元力的攻击。如此看来，阴阳五行的威力，自无形化有形，一直都有攻击力。”
赵明感觉得到，离开明月潭之前的这最后一次感悟，让大家形成了无与伦比的信心。
其实不止是对功法的信心，还是对无上经文的信心，更重要的是，是每个人对自身的感悟能力的信心，对自身的信心。
有了这种信心，以后不论众人身在何处，身处何境，修行之路永在。
一座座山峰，一片片山林，一条条山溪从身下掠过，盘石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月光之下，峰顶之上，巨石巍峨。
半山以下，许多洞窟之中都驻扎着准备进山的武者或修士。
赵明淡金感知扫过，没有筑基修士。
寒香正坐在庭院之中行功。
已经半个月了，她并没有等到身具极品冰灵根的徒儿。她觉得自己被少年骗了，不知不觉间心情越发焦躁，这两天只觉一股怒气在不断上涌。
恒有欲，你就是个骗子。寒香停止行功，站起身来。
她再次放出神识，探向盘石山顶的那块巨石。
峰顶巨石之上，皎洁月光之下，虚空之中突然出现六道身影。
第390章 修炼歧途
六道身影就那么突然从月光下的虚空之中次递显现，寒香不由得心跳加速，手捂胸口站了起来。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如此神秘的景象，恒有欲的本领太不可思议。
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视了过来，寒香倒退一步，差点重新坐回到身后的石凳上。
那目光似乎一瞥即逝，转瞬间就了无踪迹。寒香细细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再凝神细看，神识感知之中，六人收起法器，落到巨石上。
这六人都隐匿了部分修为，不过在她金丹境界的神识之下，根本隐匿不住。
赵明还是炼气七层圆满，身上的火系法力没什么变化，仍然是那种和其他火系修士大不相同的怪异法力，那是法武合一的法力，只不过与之前相比，少年身上的气质似乎多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虚幻与缥缈。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寒香不由得想起少年与她接触时的从容，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其他五人身上，从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少年曾经说起过的妹妹。
小姑娘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灵动，气质灵动，身形灵动，大眼睛灵动。
这是一个又灵动又可爱的小女孩，炼气六层圆满修为，神识探查之下，寒冰法力异常浑厚，这是和正常法力不一样的一种浑厚，没错，也是那种法武合一的怪异法力。
寒香瞬间就探查了出来，赵月此时的法力比孟娇在炼气六层圆满时要强大十几倍，和孟娇进入炼气七层之后相比，仍然要强过数倍。
孟娇在服用过上品生灵丹之后，灵根由中品进阶上品，经脉扩展了数十倍，修为也从炼气四层一路突破到炼气七层，再加上身具异五行冰灵根，法力远远超过同阶修士。
现在，这个小姑娘比孟娇还要强出数倍，那一定是极品冰灵根了。
寒香十分欣慰地点点头，兴奋之余，心中还稍稍带着一丝气愤和庆幸。这么好的资质，却在修炼上走入了歧途，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让她遇到，这么好的天赋就毁了。
只有无知的散修，或者一些发现自己有杂灵根的武者，才会去妄想法武合一。在东震大陆，在北寒大陆，所有的修仙大派都知道，这是一种错误的修炼方式，没有筑基的可能。
不过，现在还没筑基，小姑娘还活蹦乱跳，还来得及修正，只是要花费许多精力。
可以看得出来，这六个人，包括那个风火丹宗的女修，他们的法力都是和少年赵明类似的怪异法力，都是法武合一的法力。
这种走入歧途的修炼，这种作死的修炼方式，恒有欲你没看出来吗？
你乱看女人身体的时候怎么不瞎？
寒香哼了一声，见六人落到巨石上之后，并没有立刻动身，也没有说话，而是坐下来静静地休息，心中便有些急切。她想早些见到小姑娘，探查一下她的灵根，不过想到恒有欲的厉害，还是忍住了马上动身前往盘石山的想法。
坐下来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寒香向少年神识传音，“赵明，你回来了，很好。我对月儿这个弟子很满意，你直接带她来我的行宫吧。”
赵明在探查到寒香的神识之时，淡金感知就透过神识延伸到了行宫之中，看到了她的情况，不过他只扫视了一眼寒香，就立刻把淡金感知转换成了无相感知。
寒香的神识传音在明月潭众人的耳边轻轻响起，把大家吓了一跳，不过众人都没吭声。大家对寒香的情况有所了解，但都是从赵明这里听说的，面对一个随手就能把众人捻死的金丹修士，大家觉得对她的话除了听从，任何违逆似乎都会带来危险。
如果寒香有过分的行为，恒前辈会出手相救的吧？可现在去不去行宫呢？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赵明身上。
赵月眼巴巴地看着哥哥，眼神里流露出不情愿。
赵明拉过妹妹的小手，抚了抚她的头，然后望着盘龙镇方向，轻声道：“寒仙子，你要收月儿为徒的事我问过恒前辈……”
“恒，恒前辈怎么说？”寒香马上追问。
“恒前辈，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只说由我和月儿自己决定。”赵明道。
“哦”寒香松了口气，语声中带着喜悦，“在东震大陆，极品冰灵根只有我才能教导。你同意我是知道的，月儿也一定会同意，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机缘。”
“寒仙子，月儿不喜欢孟娇，有些不情愿，我要花点时间劝劝她，所以现在去不了行宫。这样吧，明天或者后天吧，我带月儿去行宫登门拜访。”
“她怎么会……”
“她怎么会拒绝这样天大的机缘是吧？寒仙子，她还是小孩子啊，做事全凭喜好，全凭心里高不高兴，根本不会象大人那样考虑那么多，我再哄哄就好了，仙子早些歇息吧。”
寒香站在庭院之中，心里有些气，随即就变得有些无奈。
这种师父倒求徒儿的事，她以前还没遇到过。如果换作别的孩子，她直接就抓来了，不行也得行，但赵月不行，因为这两兄妹身后有个神秘莫测的恒有欲。
她恨恨地望了望月光之下巨石之上的那一片虚空，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抓起石桌上的茶壶，咕嘟嘟，一口气喝下大半，然后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我明后两天在行宫等你们。”
赵明看到寒香起身向居室走去，随后无相感知中的景象消失，知道她收回了神识，不再探查盘石山。没了寒香的神识，无相感知的范围便无法延伸，自然什么也探查不到了。
“哥哥”赵月噘起了小嘴，两只小手摇晃着赵明的胳膊。
“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说，”赵明掐了一下妹妹粉嫩的小脸蛋儿，“哥哥会充分考虑你的想法，然后呢，你也充分考虑一下哥哥和大家的意见。”
赵月点了点头，其实在她已经决定听哥哥的话了，她不是普通的小孩，不用哄的。
她经历生死，经历千里逃亡，经历血腥厮杀，经历法武合一无时无处境的感悟，小孩子的天真只存在于她和明月潭众人之间，出了这个范围，她看到的就是日升月落和生灵之间吃来吃去的生存，她的寒冰诀，巽风掌，壬水寒冰剑，毒舌鞭，雷水符，全是夺命的。
赵明站起身来，无相感知笼罩四周，遥望盘龙镇方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异常，准备启程，但就在要祭出飞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直在稳定涌动的心血，似流水中被投入一粒石子，产生了一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