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月夜（二）
在剑雾的提醒下，守望月主动落下泪水，滑落脸颊的泪滴顷刻间化作蝴蝶，似蓝色荧光，在夜色里一闪一闪接近英格玛，他不为所动，六七只很快将他包围。
“用这个来欢迎取你们性命的人，真觉得合适？”
英格玛空余的手一挥，接触蝴蝶一瞬将其打得支离破碎，一阵无形之力的重击作用在英格玛身上，顿时，他的体肤渗出血来。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哈哈哈哈...”英格玛的内脏与骨头都有一刹那粉碎，溢出体表的血看不出来这事实，因为越致命的部位愈合速度越快，甚至有些地方比受伤的速度还快，所以外表体现得蝴蝶反伤没起作用。
剑雾与守望月都十分诧异，顿时无措，分别持剑同步动作防守。
即便对方让自己感受到一阵痛苦，英格玛也没因此生气，还是按照原先打算——先找龙歌。自己对自己是说话算话的。
至于这两个，随时可以兑现对精灵们的诺言，没多理会，英格玛便向陨坑飘浮去。
“龙歌。”此时扶着龙歌肩膀的夏左，见她将皱紧的眼皮终于睁开一条缝，忧心呼喊。
“呃...夏左，”她睁开双眼，模糊的视野很快恢复，眼前是一位熟悉的人，“我...被打败了？”
“你只是太莽撞，现在你还没死，那你就不算被打败。”夏左对眼神里透露极度不甘的龙歌说。
“抱歉，我...”
“龙歌，愈合能力还是跟从前一样啊，玛塔族人的天赋。”英格玛咫尺之遥的声音打断了她。
头部受到的撞击还没恢复吗？竟未察觉敌人的靠近！
龙歌与夏左都惊觉得向斜向上空望去，咄咄逼人的英格玛悬停。
夏左发现守望月与剑雾仍健在于瞭望台上，那么说突然现身的英格玛，目标果然是龙歌？
“族人的叛徒，”龙歌怒不可遏，“你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万年你都藏哪儿去了？还活着，真令我惊喜跟欣慰。让我猜猜你现在正想什么？”英格玛没有回答问题，却说，“同族的共鸣让你大致知晓我距离你有多远，但近处，你却无法精准把握我的位置，也感受不到我的杀意，感受杀意原是玛塔族天生的本领，就算不用练习，但你现在感觉不到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英格玛抬起双臂，展示自己的身体，“所以你明白我问什么要这么做了？这些都是我的成就换来的——神使的身份，远非一介凡人能够匹及，自然你也感受不到我的杀意，因为我们处在不同的层级。”
还在说话的英格玛，忽然抓住一支光组成的长矛，矛头对准自己咽喉，尚有几寸距离。
“你做的吗？”望向夏左的英格玛捏碎长矛，矛化作无数光辉的碎片消失，“但我没看到你在投掷武器，嗯...只是手的位置不知不觉变了，你似乎有不得了的速度。”
“不管你是谁，竟敢重创龙歌，”夏左从地上冷峻的站起，几乎阻挡了英格玛对龙歌的全部视野，“我现在要替她还回那一击，把你也砸到地上，撞出同样的大坑为止，你接受我的挑战吗？半人马！”
“夏左。”龙歌抬手抓住他的衣服，自己不需要被人替代，现在应该合力击败对方，但夏左却握住了她的手指，她话音顿止。
“挑战？哈哈哈...”英格玛忍俊不禁，“凡人也有资格说这种话吗？血统上还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族。”
“你不接受？”夏左打断，“不接受的理由又是什么，畏惧吗？畏惧跟不上我给你造成浅显伤口的速度。”
“你说什么...”英格玛拉下脸来，变得笑不出。
龙歌没阻止夏左，也弄清了他的意思，他想让自身变成对方的攻击目标。
夏左背后松开握住龙歌的手，然后比划，指向瞭望台上...
龙歌理解——是趁机救走守望月。确实，那出交易仍然重要，龙歌意识到不能只看重自己的目标，夏左同样也需要帮忙。
“那就如你所愿，凡人，你侮辱了我，”英格玛旋转了一圈长柄刀，“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脚被割下来，然后再是脖子以下的部位，一点一点，最终不得不忏悔你的狂言，向我求饶。”
对方答应了，那需要趁热打铁，强化他的意图才是。
接连的三把雷矛投向英格玛，龙歌同时从夏左身后冲出，极速震颤龙翼，前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冲瞭望塔顶端。
英格玛徒手掌击，截打三支飞矛，更加愤怒的望向夏左，在说话中途被凡人愈发不礼貌的打断，他的额头已暴起几条血管，仿佛不再把离开的龙歌当回事。
英格玛伸直，松手长柄刀，该武器仿佛搁置在空气中，悬停得一动不动，而后他左手比出食指对准夏左，拇指垂直。
“我不是人马，而是和龙歌同族的玛塔人，之所以是这般姿态，是因为我吞噬了神兽的心脏，它具备如下的能力。”一把刺眼光芒外观的长弓在英格玛左手组成，随后他右手一拉，同样耀眼的箭也凭空出现。
夏左已经做好准备——心里上。
双手握紧新召出的雷剑，目测对方使用的魔法应该是光属性，可被雷刃轻易消除与弹开...然后，就是自己快到没影的反击，反击比主动攻击，更能在这样的距离命中对方要害。
其箭悄无声息放出，朝夏左飞袭。
嗖的一下，箭在夏左眼前拐弯了！不仅没袭击夏左，更是背道而驰。
所幸夏左反应够及时，向龙歌的背影追去。龙歌刚好抵达平台上，速度比箭还快的夏左，移动路径是地面与垂直的木架，瞬间来到顶端，停在自己事先确认止步的地方——箭路与龙歌之间。
自动反击驱动夏左以雷刃挥砍光元素箭，具备破坏魔法特性的雷刃，刃部接触箭一瞬，就将其化为细小的魔法术式光点，消失半空。
夏左惊魂未定的稍稍呼吸，英格玛吹了个升调口哨。
“反应可真机敏，不，应该多亏你那反常的速度，究竟是什么魔法？”他饶有兴致的问。
“你不是说了...以我为目标吗，居然变卦。”夏左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身前的龙歌一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过什么。只知道这边一阵武器碰撞的巨响。
“之前是开玩笑的，我为什么要如你所愿？”英格玛摊了摊手，露出不屑的眼神，“神使没有被凡人安排的理由，本来想看看你因那女人死去，吃惊懊悔的脸，嗯...无可奈何，那奇怪的速度究竟是什么，真是凡人能掌握的魔法吗？”
266.月夜（三）
“快走！”夏左对三人说，立即转身最大速度的召出雷刃，向英格玛密集投出。
不仅是瞄准英格玛，还有他周遭的空间，以防止躲避。
龙歌没有闲着，上前一把搂住守望月，最大力气扇翅产生的狂风甚至将瞭望台的木栏杆碎裂，以最大加速度冲出瞭望塔，展至最大的翅膀撞出些许木料碎片，守望月感受到瞬间加速的压力，险些晕厥。
缓慢时间流动下，英格玛面对的是宛若雷刃组成的墙，向前推进，即将令他体无完肤，却面不改色。
夏左投掷的动作未完，惊觉英格玛消失了，所有雷刃飞向遥远星夜天际线，消失为点。
夏左的第一反应是英格玛又要去威胁龙歌，没多想，就向后投掷连续的雷刃，连线自己与龙歌身旁，踏足雷刃，转移过去。
果不其然，英格玛抡下的长柄刀，被夏左以雷刃侧面弹开，伴随刺耳撞击声的火花霎时照亮几人。
龙歌诧异回眸一眼，但她没多犹豫，出于对夏左的信任，继续义无反顾飞离。
英格玛不易动容的脸现在抬高了眉毛——为什么他能够挡开自己的攻击，刚刚的光之箭，现在的挥砍，根本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
自动闪避的挑开作用后，未展开反击，因对方敌意的目标是龙歌而非夏左。但夏左没放弃主动进攻，疾速挥动雷刃，从英格玛身体正面造成一处刀伤，剑路未经过要害。
但下一瞬间，英格玛与夏左拉开距离，英格玛的愈合速度终于跟不上这一击伤害的速度，伤口尚浅。
夏左紧跟，又是一击，造成很长的道新伤。
仿佛拉链闭合，从左肩斜向腰侧的浅显切伤位移般闭拢，但重复的斩击是机械式动作，所以第二击很快，远比最初投掷武器还要快，宛如短时间内的极致进步，让英格玛感受不出第二击与第一击存在间隔，两次攻击让他觉得是一次。
此刻，攻击速度比愈合速度快，便发挥了巨大作用。第二击在原来浅伤基础上，再次造成伤害，将伤口变深。夏左的主动攻击本不该精准到第二次切向第一次的位置，丝毫不会偏移。恰好，因为这并不是他主观意识操控的进攻，而是连续摆动手臂的机械式动作，所以第二次动作与第一次动作一模一样，会通过完全相同的路径，接下来的第三次也是。
但第三次不会顺利发生，英格玛终于反应过来了，第三次切到一半的时候。即便在夏左挥动武器的极致速度下，英格玛也做到了瞬间消失，与夏左拉开十步距离。
落地过程中，夏左见远离自己，悬浮半空的英格玛胸口，有一道明显的切伤，那是之前都不曾有过的，但是伤口上半部分显眼，下半部分微弱——第三次攻击只触及了他一半？夏左反应过来，于落地前，英格玛伤口愈合如初。
“那是什么？”英格玛终于不再追击远去的龙歌，而是停留，俯视着陆屈膝的夏左，好奇与怒火复杂地充斥内心，“为什么可以弹开我的攻击，无论是魔法，还是我的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弹开...而且还有莫名其妙的速度。”
任何魔法都可以弹开，只有克制的风魔法效果稍弱，倒也能弹开，以及破坏，夏左微弯嘴角站起身来，看来即便是神明的魔法也是魔法，受掣剑术的作用机制一样，他感到踏实不少，本以为是个站胜不了的敌人。
“你的速度才莫名其妙好吗？”夏左没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我的挥剑是最大速度，第三次挥剑也是，这个世界上已知最大的行为速度，你是如何拿出更大的速度后撤逃开的，只让我第三剑斩到一半？”
“这不是速度，而且，轮不到你来问我问题。”又一次，英格玛消失。
从夏左耳根传来的声音说：“与速度无关。”
轰然，夏左背对着英格玛舞剑，再弹开英格玛早在说话前就挥出的刀。
反击展开，夏左极致的速度带领他瞬移般去到英格玛身后，给予同样致命的一击，刺向他的心脏。
他俩同时反应过来——英格玛的胸口被刺穿。
夏左没有停止，企图顺势破坏掉他更多的内脏，将被卡紧的雷剑上提，还未开始施力，英格玛再次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道被雷刃炙烤过体液的白烟。
“我大概知道了，”夏左神情严肃，对远方的英格玛说，“比极致速度还快的事物，就只能是真正的瞬间移动。”
“你猜对了，可恶的人族，仅认可你这一点吧。”英格玛不屑的说，埋头望了眼已然愈合的伤，明显比上一次慢些，“接下来我会对你展开惨无人道的攻击，你竟敢刺伤一个神使。”
“空间魔法...”夏左小声嘀咕，对威胁的敌人不为所动，“是除了罗德尼的门之法阵以外，我见到的第二种...到底是什么机制？叫什么魔法名？...没接触过瞬间移动。”
英格玛和上回一样召唤出光之弓，猝不及防对夏左发射。每射出一箭，他就瞬移到另一个地方，再射出一箭。
霎时间，十多支箭包围夏左袭去。不仅是陆地，英格玛接下来还瞬移至半空，打算给夏左一次空间的围剿。
但就在那实行前，夏左也仿佛瞬移般离开原地，箭支射空，于大地重创出一坑洞。
十多支箭的致命伤判定，让夏左连续反击十多次，心脏、头部、咽喉...英格玛的各处要害瞬间产生刺穿复数伤口。这出乎了他的预料，因为自己的魔法是瞬间移动，那不是夏左的高速移动能够比拟的，但夏左似乎还掌握某种预知魔法，才能弥补速度的缺陷，给予他如此之多致命反击。
一切太反常态，英格玛反应过来，夏左主动攻击自己时只是速度快，却不太精准，会偏移要害些许，动作也极其普通。可在自己攻击他，惹来反击后，却出奇的强，招招致命，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一位剑圣。
英格玛闪耀于多处的连射完毕，气喘吁吁止步，夏左的反击也没再继续进行。
“...你，为什么不，继续攻击！？”因脏器破损，魔力转换变弱，也让英格玛的修复慢了半拍，咬牙道，觉得夏左是在莫名其妙怜悯自己。
“嗯。”夏左无话可说，因为自动反击的突然停下，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刚刚才意识过来，接下来应该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做好冲刺准备，发现英格玛的伤势又康复了，为了掩盖刚才风驰电掣的反击不是因为自动产生的结果，夏左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即将上前的一瞬，一道刺眼光柱破云而出，直冲地面，让轰击点向四周扩散飓风，飞沙走石，草木连根拔起。
自动闪避带领夏左率先退后很远，避免风沙袭击。
英格玛还留在原地，惊恐的望着光柱内渐渐显露出的人影，表情反常，颤抖嘴唇的说：“莫里大人...您，为什么会亲自来这儿...？”
257.月夜（四）
光束轰击大地，已让花园一片狼藉，相邻房屋垮塌，碎片朝离心方向散去...无数白色垂落粒子流中徐徐走出人影，远在王宫内某处完好屋顶的夏左勉强看清。
莫里，lv？？？
即便不看那身秘家伙的头顶信息，仅凭半人马对他跪地的态度，就知道来了一个远在英格玛之上的人物——神明本尊。
莫里神的外貌，是身穿柔软白袍，手持嫩叶长木杖的浅金色短发男人，表情像是雕塑一般，不会产生变化。
“您为何亲自来到凡界？”英格玛问道。
莫里向前走去，身后光束消散，他踩的每一个脚印，都会长出幼苗与照亮周遭的荧光花朵。
“我看到一切了，太难堪，英格玛。”他冷峻的声音说。
“嗯？”英格玛也许听懂了，但他还是想以无辜不知的态度，仰起头来。
猝然，莫里一手击中英格玛脖子，其头颅飞出，无首人马身子无力倒下。
在地面翻滚数圈，撞到废墟碎块的头颅方才停下，他还没死，只是没有肺气，暂时无法说话。
紧接英格玛脖子的断口开是向下生长出生物组织——骨骼、肌肉纤维、血管乃至皮肤。
不出一会儿，没穿衣服的英格玛又从地上站起，不过是以人身姿态，立即使用魔法，控制周围残败植物根须，往自身编织一件有模有样的衣物，蹲伏姿势靠近莫里，继续表现恭敬。
与龙歌相同，吞噬神兽心脏的英格玛可以继续化身为人马形态，但他认为对莫里来说是无礼的表现，遂暂保持人形。
夏左直看呆了眼，迟疑注意到，自己血条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个buff——眼睛形状的图标。
这是什么？没见过的buff，自动被加上的...难道是debuff！？
夏左直视其，浮现出介绍框。
标记魔法，受标记者无法离开施法者百步。
谁是施法者！？什么时候的事！夏左一惊，百般疑惑，如果真有人标记自己，那自动闪避应该会避免这件事发生才对，特别是如今能把速度发挥到极致的自动闪避加掣剑术。
难不成...夏左抬眼继续看向英格玛那边，因为能做到这件事的，现场只有一种可能——神明。
“夏左！”轰击后硝烟弥漫的空中，传来龙歌的声音。
她只身落到夏左所在的屋顶，吹散一片尘雾，“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夏左摇摇头。
“我已经把她们丢到安全的地方了，然后察觉这边发生一场风暴，有些担心您，就折回了。”
龙歌舒了口气，正述说时，见夏左指向所谓风暴的事发地。
“你的另一个仇人，莫里出现了。”
龙歌难以置信的向那边望去，她转化出鹰一般的眼睛，将莫里看得一清二楚，绝对是他，不会有错！
莫里似乎也有注意到她，一个略熟悉的面孔他嘴部口型的动作如此，然后抬起手掌，产生一阵强大吸附力，扭曲空间与视野，龙歌视野周遭的景物被拉得很长，又瞬间缩短。
霎时间，龙歌赫然发现自己抵达了莫里与英格玛面前。
“什...！”惊诧之余，龙歌拔出黑鸢尾，同时警惕回眸，担忧夏左的安危。
后者却不在身边，也不在最初的屋顶。
此刻远在另一处的夏左也注意到了，自动闪避令他率先跑离会被莫里吸附去的范围，现正站废墟之上，大概已经到了距离莫里百步远的极限，夏左无法再向后挪动半步，身后仿佛有一面逾越不了的空气墙。
为什么自动闪避可以应对那突如其来的吸附魔法，却应付不了敌人对自己的百步标记？
为了确认这一点，夏左果断向前跑去，顺便朝后投掷雷矛，企图破坏不知是否存在的空气墙，雷矛却能无阻的穿过，没有任何击中，五秒后雷矛也不会消失。
这就不存在雷刃可破除魔法的用武之地了，因为空气墙只对夏左本身有效。
瞬间抵达龙歌身后不远，发现她已经展开与敌人的交手，不知是否出于自保，因为单独行动不符合二者刚刚商定的策略。
只见莫里随意挥手，就将坚不可摧的黑鸢尾切断，断面炽热发亮，快要融滴，这是龙歌始料未及的，紧接展开龙爪火焰进攻。
但在行动前，一阵刺眼的闪光迸发，龙歌被莫名击飞，夏左上前接住。
还没问询伤势，夏左就听到龙歌身前发出蛋白质烧焦的呲声与气味，她腹部与肩膀都严重灼伤，胸甲熔融后处于凝固中的状态。
“混蛋...”夏左抬头望向敌人，一边眨眼拿出治愈药水给昏厥的龙歌饮下。
尽管龙歌自愈力尚在，治愈药水也可加速助她康复。
雷矛触及其他物体后消失的时间为五秒，难受其他魔法作用，也许没太多效果，夏左还是在极短时间内用雷矛刺入大地，将龙歌身前列出一排做阻挡。
龙歌恢复如初，缓缓睁眼，朦胧视野发现夏左已经双持雷剑上前，主动挥砍莫里。
“你敢对莫里大人不敬！？”英格玛上前阻拦，但莫里一抬手，他便作罢。
“我在神界看得很清楚，这个人类不太一般。”莫里金色罗盘纹路的双瞳看向夏左，“他适应每个魔法属性，而且全身上下掌握了不少魔法，不愧是能够伤到你的凡人，英格玛。”
莫里说话时瞟了英格玛一眼，全然不夏左的袭击。
瞬间，夏左已出现在莫里身后，呈双手外向挥剑的斩击完毕姿态，他认为自己砍过了莫里，只是砍过了...没有砍中物体的实感。
但夏左身后，被雷刃于夜色下拖出的两道剑影，也确实穿透莫里身体，夏左回过头看，拖出的光渐隐消失。
“你说是吧？陌生人，”莫里却毫发无损的转身对夏左说，“我的这双眼睛能够看清你的魔法适应性，全元素的适应性，放在从前，你有成为神明的资格呀...那么告诉我，你在寿命上是否永生？”
神明...不会受到伤害吗？夏左站起身，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一时间思绪混乱，对方用了什么魔法？能够击中并斩碎一切魔法的雷刃，不可能失效啊，这完全不符合设定说明。难道是幻象魔法？
“面对神明提问，你竟敢不吭声？”英格玛斥责道。要不是有莫里神的制止，他真想上前了结刚刚带给自己屈辱的战斗。
“我不仅看出你有全元素适应性，在神界对凡界的观测里，我目睹了你与英格玛的战斗，”莫里仿佛有几分夸赞的语气，“你的主动进攻与刚才一样，简单直白，但只要对你展开攻击，你会以某种神乎其技的魔法迅捷反攻...就像这样。”
莫里食指对准夏左眉心，毫无征兆的射出一道激光，激光轰向远方街道，所经之处，将木屋烧毁，大地、石房与城墙灼为熔融玻璃状，这条路径却无夏左。
因为夏左已然躲避，展开反击，剑刺穿过莫里头颅后方，贯透出脑门。
...成功了吗？夏左忽然意识到自己反击了，而且有击穿对方。
龙歌从地上站起，身前一排插地的雷刃刚刚消失，赫然发现夏左击杀了莫里...他真的做到了吗！？可是一旁的英格玛却不做反应？
“看吧，就像我说的一样，”莫里若无其事的说，向右挪开一步，竟让剑从头的左侧移出，“而且反攻，往往为以牙还牙，不多也不少，我很好奇你的魔法是什么呀，凡人，在我解决你之前，请全部告诉我。”
这不是掣剑术能击败的敌人！尽管体表没有汗毛，夏左还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竖立起来了，他认识到，不仅是掣剑术...甚至反击都没办法伤到森木之神。
已经没时间去纠结这一切是为什么了，无法战，也无法逃，临危，夏左做起最大速度思考。
258.月夜（五）
“凡人的武器伤不了神明，”莫里没有还手，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看不出有在生气，退后一步面对夏左，仿佛在悉心教导一个孩子，“虽然英格玛立下不少功劳，在我的建议下，神界准许他成为神使，但他仍不是一位神明，所以你可以给他造成伤口。”
英格玛惭愧的朝莫里低下头。夏左却没把那段话听进去，正纠结着接下来的打算，这仿佛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只要对方想，可以于百步内进行地毯式打击，那自己必死无疑...
“可这不能成为他没有战胜你的借口，”莫里终于透露出几分斥责，“作为神使，被凡人击伤是失格，你还想继续担任神使吗？英格玛？”
听闻，英格玛立即改为双膝跪地，摊开双手，手背触地，怀着最谦卑的姿态，“莫里大人...请原谅我，请给我修正的机会...”
夏左转身，因为即便正视他们，听他们言语，也帮不了自己，他有了方案，接下来必须得展开赌的成分。
向龙歌走去的过程中，从行囊里拿出掣剑术·消除卷轴，于眼前展开，已将能学的魔法全部学会，只要消除掉掣剑术，其余魔法皆可再度使用，他的眼睛里透露决心。
“我当然是在给你机会，否则，不会让你活着，”莫里对英格玛冷漠道，然后望向行迹可疑的夏左，也并没放心上，“你还没回答我，人族，你是否永生，要知道选出全元素适应性，并且永生的种族，将他们解决掉，维持与巩固现有神族的统治，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但见夏左身体金光闪闪，紧接将龙歌扶起，“不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永生者？”
“我会与您并肩作战...”龙歌低声说，“或者，我会助您逃走，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
即便是她，也意识到夏左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对付今天的敌人。
“我被标记了，逃不了。”夏左严肃的看着她。
“你也察觉了吗？”英格玛翘起嘴角，“伟大的莫里神，在神界可以观察凡间一切事物，也包括与我作对的你，在神界的目光下，你无所遁形，就在那时，莫里大人给你施加了一道诅咒。”
那道诅咒即是无法离开莫里百步，夏左回过头，同时打开技能栏快速寻找，准备来一场魔法的组合施展。
“包括你身后那个玛塔族人，”莫里不悦的说，“早在万年前，我就应该把玛塔族肃清了，只留下英格玛一个。”
“那是不幸的漏网之鱼，莫里大人...”英格玛行礼道。
“这就是你屠戮掉我所有同胞的理由吗！？莫里！”龙歌震怒。
“他担心有全元素适应性的永生者，最终强大到能匹敌神明，”结合对方之前说过的话，夏左解释道，也在一边给自己制造出排列寻找可用魔法的时机，连续翻阅密密麻麻图标的技能栏，从中拖出到快捷处，也有几经犹豫，“因为永生者具备无限的机会学习魔法，达到神明级别的实力，只是时间问题。”
“你说的很对，”莫里称赞的语气，“今天很荣幸，面前的二者皆是，但在除掉你们之前，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所以我会留你们活到现在，还给你们解释这么多。”
那句话似乎暂时震慑到夏左内心——意味着无法战胜与无法逃避外，还有第三个选择，妥协？但他眼部的动作还没有停下，失去极速加持，眨眼动作已经被对方清晰可见，英格玛对此投来厌恶与疑惑的表情。
“什么机会？”夏左问。
莫里摊手示意向英格玛，“就像他所做的那样，出卖自己的同族，那样你不仅有机会活下来，还可以跻身神使或者候选人行列。”
听起来不错...如果成为神使，没准儿可接触更多魔法，比如英格玛展示过的空间魔法，离自己的目标也将更近...
夏左眯起眼睛，但是，如果与敌人妥协，不就意味着背叛了龙歌的期望？眼前两个，可是龙歌最大的宿敌啊。
龙歌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搭在夏左胳膊上，她由情绪复杂，渐渐转变为单纯坚定的直视夏左。
“我会支持你的选择，夏左...如果目前有无法逾越的障碍，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她说。
“...同族？你不觉得我是人族吗？”夏左没果断答应，却对莫里说。
“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莫里平淡道，“永远不要小看神明能动用的魔法。”
夏左确实有注意到他奇特的双瞳，自己也没见过。如果接下来不能撒谎，那就算谎称自己能出卖同族求生，岂不是也行不通了！？
“决定好了吗？否则等待你与她的，就是真真切切的死亡。”莫里施压道。
“没办法...”夏左释怀的叹了口气。
“你似乎做了个不同的决定。”莫里略感不悦。
“没错。”夏左连续眨眼满级技能木精灵召唤——每施展一次，可召出二十只木精灵。
一排排哥布林大小的木精灵从夏左周围地里冒出，以小树木为躯干，树根为足，树枝为爪，全身长满锋利叶片。
快速眨眼十多次，数百只木精灵诞生了，直将夏左附近挤满。
“你在做什么！？”英格玛先是愤怒，然后差点笑出声，“你想用这点小伎俩对付伟大的森木之神！？”
夏左沉默，已经没什么拖延时间的机会了，他立即动用另一个魔法标记这些小家伙。
莫里失落的摇摇头，下令道：“罢了，弥补你的失态，英格玛。”
“夏左！准备迎击！”龙歌提醒的同时，全身长出龙甲，失去武器的她只好依赖燃烧龙焰的双手。
在那之前，夏左动用魔法献祭，瞬间牺牲掉所有木精灵，这只对等级低于自己的生命有效——森木属性召唤物不同于其他，是存在生命的。
这也换来一次满概率施展技能的机会。
目前掌握的最高阶魔法都应对不了神明，那要击败神明，只好利用神明的魔法！
复刻的魔法阵在夏左双瞳展开，接下来可立即学会对方显露出的一个魔法，不管那是什么。
极短的时间内，夏左内心祈祷多次，他本是个不会祈祷的人，无比期望敌人使用一个强力魔法，自己学会再立即奉还。
因为受命展开攻击的是英格玛，夏左只好先咬咬牙的将复刻目标选定为他。
“瞬间移动？”夏左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英格玛要近身攻击，那这就是自己将要复刻的魔法。
果然，率先的一低头，夏左躲过英格玛瞬移到其身后的横向斩击。
学会了新的技能：既视之地
信息区域滚动文字，夏左体表也闪耀一阵学会技能后的光芒。
...能够瞬间移动到目击与记忆中的地点...
夏左打开技能栏设置时，快速扫视了关键信息，摸索这项新技能的用法，顺便身体自动侧躲，避开英格玛第二次斩击。
英格玛大可动用一次魔法攻击，但之前总被夏左躲开长柄刀攻击，现在他想一雪前耻，可事实证明，即便夏左速度莫名比最初慢了许多，依旧能百分百预判的躲开攻击。
掣剑术已经没了！？龙歌见夏左状况过于危险，未攻击支援，而是撤销双手火焰，煽翅飞扑向夏左，抱住他的腰一同，躲开英格玛的第三次斩击。
“做得很好龙歌，我正要去触碰你！”夏左欢呼道。
龙歌还没来得及询问，二者翻滚于地面。
“抓稳了。”夏左提醒的时候，也搂紧了她，然后在脑内回忆起历史去过的地方，同时对既视之地图标眨眼。
怒不可遏的英格玛终于耐不住以魔法的能量环绕刀锋，向前挥出一道划裂大地数十步的气刃。
飞沙走石，刺耳轰鸣。
过后，是寂静中石子连续落地的响动，而英格玛攻击的方向，却空无一人。绝非是目标已化为灰烬，因为连一滴血迹都没有，身为玛塔人的英格玛只要动动鼻子，就知道空气中没有血腥味。
“你扑空了，英格玛。”莫里轻笑一声说，“真是有趣，他居然在那一刻学会了你瞬间移动的魔法？既视之地？还是我传授予你。”
这是英格玛少有听到莫里的笑声，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又失败了——放走敌人，这下更加惶恐的来到莫里面前跪拜。
想开口求饶，但这一回，仿佛无法再开脱责任。
“莫里大人，我...”
“你还在等什么？”莫里一念之间，在英格玛身下唤出一轮法阵，“我给你的挽回，可没有时间限制。”
“可是，敌人已经瞬移逃了...”英格玛眼珠颤动的抬起头，“恕我不知该往何方追击...”
“还没有，”莫里自信的说，“我对他的标记是不能离开我百步远，无论什么魔法都不可实现，就算瞬间移动到天边。”
“什么...？”英格玛惊讶之余，发现足下法阵散发出与莫里此刻身上相同的红光。
“对，我的标记魔法也会将我们带到他瞬移抵达之处，”身体渐渐半透明消失的莫里说，“我同化了你的状态，英格玛，接下来我们会去到他身边，但愿你接下来的战斗表现不会再让我失望。”
话音落，英格玛与莫里一起，消失在这片废墟中央，仿佛王宫地界的破坏者一开始就未曾来过。
259.既视之地
既视之地能否逃出不超百步那个怪圈？
夏左也拿不定结果，而且他也不知道，是只有自己一人能瞬移？还是可以带着龙歌一起瞬移？情急之下，他本能的做了，如果带不走龙歌，大不了再回去一次...如此打算。
夏左睁开朦胧视野的双眼，听觉未完全恢复，但渐渐的他能听清周围人声，还有环境的声音。
“...夏左！”
很近的地方，龙歌在呼唤，意味着自己成功了！成功带着龙歌一起瞬移，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凭借平躺在地面的触感可知，这片大地不是废墟。
说到触感，颈部与脑袋触感肉乎乎的，还很温热，是两根光滑且饱满有力的...大腿？
夏左赫然发现，躺地的自己，竟然靠在跪坐的龙歌腿上，并且从自己的角度望去，龙歌的胸甲整整遮挡了下半张脸。
“你醒了，夏左...这是哪儿？”龙歌抬头，不安的环视周围，但语气很坚定，“为什么当地住民都奇怪的看着我们？不过别担心，我会为您驱散他们的。”
汽车鸣笛驶过的声音，传入夏左完全恢复听觉的耳朵。
围着他们的四五个现代着装行人议论纷纷，正因阻挡了楼房前不宽的马路，才引来鸣笛。为此，围观者很快散去。
“真的吗！？”夏左猛的从地上爬起，也看清周围，“是这儿...哈！居然传送到了这儿！”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最安全的港湾，夏左也不例外——童年时居住的旧楼房，在那小卖部旁的楼梯道口上三层，就能抵达自己11岁前的家，小时候通过楼梯道口，自己惹到的人就不会追上自己...但后来搬家了。
眼前的旧楼年龄可能与夏左相当，也许还没到拆除的时候，两旁一排都是相似楼房，而一条窄窄的马路伴随林立搂前，通往城区主路。
“我只是想一下，第一个念头是这儿，但又觉得不妥的增加了第二个念头去丽芙村，然后眨眼既视之地...没想是按照第一个念头，真就回来了！”夏左激动述说的声音，让这不高的五层楼顶住户都能听见。
围观者觉得二人应该是从漫展归来，又或者最近新出了什么科技特效，能让人隐形又忽然出现？毕竟2022年了。
“不过那个女孩子真的挺高呢~”
“看五官是外国人？外国人都挺高的。”
两位散步的阿姨离开时相互交谈，不过就算2022年，外国人出现在这座小城市的频率依旧很低。
“所以夏左，这里到底是哪儿？”龙歌眯着眼，看夏左已经激动的原地转圈好久。
“这里是我的世界，龙歌！我的故乡！”夏左回头昂首，双手握紧龙歌肩膀。
“您的家乡...那我们暂时安全了吗？周围会不会还有敌人？”龙歌尚未完全放松警惕。
直到一位秋末里穿着毛衣的中年大叔从小卖部走出，靠近二人，龙歌盯住他，握紧拳头。与之前的围观者不同，这位中年大叔走得过于接近。
夏左对那人有记忆，先拦下龙歌，不过大叔率先开口。
“是夏左？...刚刚就觉得你的样子有点像，又听她叫你，”中年大叔眨眨眼，喜笑颜开，不稳的手指向楼房上头，“你果然是夏左，前些年住在三楼那个闹腾小鬼。”
说着说着，中年男人一把拍在了夏左肩膀上，龙歌刚想挥打阻止，却被夏左拉住她手腕，龙歌稍稍惊诧的瞪大眼睛。
“吴叔。”夏左对大叔呼喊道，“是我，好久不见呀，近来好吗？”
“还好还好，”吴叔连连点头，手往身后比划，“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那么多年都不回来一趟，进去坐坐吧。”
“不了，我有要紧事。”夏左连忙摆手，刚回到这个世界，得赶快去家人身边报个平安才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寒暄，龙歌想告诉夏左一件刚发现的事，却没插上嘴，只好先再次确认的看了眼自己掌心，这是人类的手掌，纤纤玉指，但刚刚防备周围时一直想变换成龙爪或者剑齿的爪子，丝毫没有效果...
“啊？你要先回家啊？”得知的吴叔略感失落，“我店里有你小时候最喜欢的芒果布丁，本来说这次免费给你。”
“我现在好像很少吃那个...糟糕，这里离我家十公里，打车去身上又没钱。”夏左忽然忧心的说。
“没钱坐车回去啊？”吴叔啧声，“出门怎么不带钱呢，瞧我说的吧，现在的年轻人，啥都靠手机支付，手机一坏就没辙了，还身无分文。”
“...我是没带手机。”夏左不好意思的说，扫视视野界面，ui图标一切都还在，这么说依旧能使用魔法...那这具身体，岂不还是游戏里的身体？“没关系，我有办法回去，便捷着呢，毕竟还记得家的位置，只要转念一想，再眨眨眼...”
夏左没往下说，若是使用既视之地瞬间消失在吴叔面前，吓着他可不好，先带龙歌去一个没人的小黑巷。
“原来没带手机，还不是和我说的一样，我给你些现金吧，”吴叔翻起口袋，一边嘟囔，“我算算，你今年二十出头了吧？怎么都大学毕业了，才想起去染头发，一头蓝色的...”
现在的身体是游戏里建模的身体——与自己长得很像，那么，真实的身体在哪儿！？夏左细思恐极，但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往左下角看，发现mp槽为空——0%，一滴也没有，而hp却是满的...
“夏左，我变换不了魔物的肢体...更无法释放出火焰，”龙歌再三确认后，担忧道。
“我也是，龙歌...我现在的魔法全是灰色，没有一个满足释放条件，就连魔耗为0的满级魔法也不行，真奇怪，就算魔力为0，不耗魔力的魔法应该可以使用啊...”
夏左莫名其妙的话语，让吴叔皱眉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啊我懂，你们年轻人爱玩儿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扮演动画片人物？”
焦虑的二人没有同吴叔对话，思索了一阵。
“可能，我还是得向您借钱了，吴叔。”夏左无奈道。
“什么话，拿去拿去，不用还我啊~”
吴叔将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塞过来时，夏左身后不远忽然展开一阵旋涡。
黑洞洞的旋涡时而闪耀白光，迸发刺耳声响，吹开了地面的落叶与碎垃圾，令三人毛骨悚然的同步望向那边。
随后旋涡开合，收拢消失，两个熟悉的身影默默出现。
260.追击的莫里
难道？
本来细思恐极之余更多是沉浸于归家喜悦中的夏左，忽然产生强烈不适的感觉。
“你打算跑到哪儿去？全元素适应性的年轻人，还未告诉我你是否永生，现在反悔，透露与你有相似体质的同族人在...”莫里没让英格玛直接动手，率先说道，不过话音渐渐停止。
不是因为被周围钢筋混凝土组成的建筑、马路上停放的车辆、寥寥几个奇怪着装的过往行人给吓到，魔法时代没有什么奇观能震慑住他这个神明，而是另一件事。
有关无关者都在凝视他，一脸洋溢自信的英格玛除外。
“...好冷。”瞠目的莫里轻动嘴唇道，眼神左右摆动，不可思议。
“...秋天快过去了，”吴叔愁眉的插嘴，“你穿那么薄，肯定会冷的。”
莫里穿的是一身薄薄的白袍子，随微风都会飘摇起来，他不禁哆嗦，本能驱使双手摩擦上臂。
身旁的英格玛看上去却没他那么冷，只是那一头原本在上一个世界中漂浮起的黑色长发，此时自然垂落肩上，没引起他太多重视，也许是随莫里神空间跨越带来的副作用？
“那个是最近流行的全息投影吧？”吴叔凑到夏左耳边好奇地问，指着莫里二人身后，“刚刚出现的黑洞，挺逼真的，他们两个也是你漫展的朋友吗？”
“不，他们很危险，吴叔您后退些！”
夏左说话间，龙歌走到了他前方，此刻夏左没有魔法，自己也没有，那就本身的实力而言，玛塔族人体能更强，自己必须保护好夏左。
“您觉得冷...？”英格玛也匪夷所思。
“不对！”莫里忽然大声呵斥的打断了他，“早在数万年前！成为最强魔法师那一刻，任何寒冷与炎热，就已无法侵袭我了，更别说取代旧神成为新神的如今！”
“夏左，”龙歌未回头，小声的呼喊，“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也有些冷...”
听闻，夏左用手指背部轻轻触碰龙歌颈部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确实比最初接触她时要降温许多，记得刚才自己激动的握住过她肩膀，那会儿还是四十度的体温，与从前无异。
“...我想你们种族的体温，或者说特殊到不太科学的体能...都是依赖魔法存在的，现在你体内魔力耗尽了，我的家乡不能为你补充更多的魔力...”夏左也低声解释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莫里忽然大喊，惹得稀少的行人稍稍驻足，“我感觉自己不对劲！”
“御寒应该是你的被动技能吧，莫里，”夏左感觉很奇妙，微笑着对他说，“现在你的被动技能无法施展出来了，所以会觉得冷。”
“什么被动技能！？”莫里终于带有几分怒气的说，而且感觉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般有力。
“莫里大人，恕我踰矩，我觉得这小子什么也不打算说，不如直接杀了他吧，我会为您寻找他的同族。”英格玛建议道，渐渐的，他也感觉体温有些下降，说话的牙齿开始打颤，“...怎么回事？”
夏左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或者说，对温度的感知超过一定程度，就不会有感觉了，他对此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早在游戏世界面对敌人的冰与火攻击时，就是这样——这是一具游戏角色躯体，游戏角色可以只穿条短裤穿越冰原，游戏角色也可以穿得十分厚重的淌过岩浆不会出汗，但会掉血。
夏左叹了口气，“意思就是，你现在丧失掉所有魔法了，莫里。”
莫里第一时间不会相信对方的任何鬼话，摊开手打算凭空召唤出自己的法杖，毁掉这片诡异的地方——自然也包括夏左...然而身旁什么也没出现。
怒不可遏的他抬右手指向夏左，准备释放出十倍的光线，让对方渣都不剩，几秒过去，指尖什么也没有冒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莫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甚至念出那段数万年不曾念过的咒语，“via irimio lit.”
上次念咒还是个魔法学徒！依旧什么也没产生，重复多次亦是如此。
“莫里大人...您要我怎么做？”从未见过莫里如此失态，英格玛一时无措。
“这是他的魔咒！快杀了他！别犹豫，快去杀了他！”莫里忽然催促说，以现在的状态，他有几分不想上前，内心也不会承认这是出于畏惧。
“遵命。”英格玛说，然后气定凝神...什么也没发生。
“做什么！”莫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瞬移没法使用！直接上去杀了他！”
原地怔了一秒的英格玛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魔法没一个用的出来。老规矩瞬移到对手身后刺杀的计划失败。
英格玛遂举起长柄刀，冲刺上前...奔跑的额速度也比以前慢不少。
“吴叔，快后退些！”夏左发现他还在身边，连忙推着他往后走。
这样的场景让三两个路人以为是在拍戏，却没有看见摄像组，不禁产生那把刀是否为道具的念想。
视保护二人为己任的龙歌，没经夏左意见，主动上前迎击。
捕猎与一系列战斗累积的本领还在，虽然动态视觉减弱，龙歌仍十分熟练的挥出拳头。
长柄刀与她的手臂外侧擦边而过，划出一道长长创口，龙歌的拳也结结实实揍在英格玛脸上。下颚受重击带来的颤动，瞬间令英格玛脑震荡，滑脱手的武器在地上掉落出清脆金属声，英格玛也翻起白眼，暂时晕厥倒地，不省人事。
“连拳头的威力也变弱了吗？”龙歌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本以为会将他打飞的...不过英格玛，你的搏击技巧变弱了，是过于依赖魔法吗？”
路人女子发出惊叫。有人摄像，有人站在原地询问状况。
那真的是拍戏吗？为什么会受伤？听声音不是道具吧！？惶惶的行人发出类似疑惑。
意识到问题不对的吴叔，在后方掏出手机，拨打起了号码。
“龙歌！”夏左赶回她身边，“你怎么就上去了！你应该跟着我一起护着吴叔逃远啊！”
“没事的，英格玛被我击倒了不是吗？”龙歌露出爽朗的笑容，然后看了看手，少有体验过这么久的疼痛，“奇怪啊，自愈力哪儿去了？”
“先别乱动伤口！”夏左呵斥，急忙眨眼打开背包栏，寻找治愈药水的同时，也顺便寻找绷带，因为目前药水很可能也已经不管用了，那也与魔力有关。
ui界面能够操作，这与魔法无关吗？夏左一边疑惑着，但愿能够取出应急道具。
261.追击的莫里（二）
跟从前一样的操作方式，夏左眨左眼，复选单并点击丢弃，只要在丢弃前捏住，那便是原设定没有的取出功能。
手自动伸入行囊，一阵淡淡的光线闪过，夏左将药水瓶子拿出来了，之后也顺利拿出绷带。
“怎么回事...行囊功能与魔法没太大关系吗？”虽感到不可思议，夏左还是扯掉瓶塞，将药水瓶递给龙歌。
没从英格玛战败这一事实中接受过来的莫里，看夏左似乎能使用魔法，露出惊恐与几分羡煞的眼神，“果然是你干的好事！你给我下的诅咒！而你却能使用魔法...”莫里失神的停止了话语，因为仔细感受周遭，让他发现了什么，一时难以确认。
龙歌快速饮用药水，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长柄刀，因为两个一生中最大的敌人还没解决。
“等会儿龙歌。”夏左却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治愈药水饮下，并没有往常那样的绿光在龙歌身上闪耀，她手臂依旧出血不止。可见治愈药水的功用与魔法有关。
围观的一名年轻男子在询问是否需要叫救护车，但没能在夏左一行紧张的局势内插上嘴。
“为什么阻拦我？莫里待会儿就跑了，我得先用刀刺死晕过去的英格玛，趁他现在毫无自愈力。”龙歌的手被夏左拉住时，还被夏左顺势缠绕起绷带，勒得很紧，方才让出血少些。
智者不会吃眼前亏，对方会魔法，自己被莫名封印，作为明眼人的莫里退缩半步，却听龙歌那语气，停住了脚，神明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
“嘘！”夏左连忙捂住她的嘴，还好包扎完了，不过两只手都沾了些血，“不要说杀人这种话，随便杀人在我的故乡是犯法的！”
“可我没打算杀夏左故乡的人啊，如果他们没威胁你与我的话...他们两个又不是这里的公民，这座城没理由袒护他们。”龙歌皱起了眉头，被捂住的嘴巴支支吾吾道。
“总之先听我的。”夏左少有的强硬道。
龙歌因大仇不得报，郁闷起来，有些烦躁的将夏左的手拉下，勉强的说：“好吧，我先照你说的做。”
这时，警笛声从道路尽头拐角处传来，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愈发靠近。
直到那辆车在空旷的路面急刹，车上下来四名神情紧张的警务人员。
“出什么事了！？”带头人厉声问道，前两者拔出伸缩棍，后两者手按到手枪收纳袋。
见势的四五个围观者连忙退得老远。
警务人员们从莫里身后走近，看清夏左二人面前掉落的刀、不省人事的人、以及地面呈溅洒状的血迹。
“他们是？”龙歌警惕的问。
“不要乱动，听他们的，”夏左小声警告着，“他们就相当于，嗯，我故乡的卫兵，不是坏人...吴叔，是你报的警吗？”
吴叔指着手机，点了点头，活这么大岁数连商店被抢劫的事都没遇上过，今天体验了人生最强烈的一次提心吊胆。
“他们、他们是坏人，警官先生，请逮捕那个人，还有地上晕过去这个，”吴叔喊道，“就是他用刀划伤这位姑娘的，不过被运气好的姑娘打晕了。”
“对...我们都瞧见了。”站远的围观者说。
警务人员们不得不警惕起来，面前背朝的奇装异服者，也许是个危险分子。
“请配合我们。”最前方的警官拿出手铐，准备限制住莫里。
谁知冰凉的手铐刚一触碰莫里手腕，后者反应很大缩手，低身回撞警官，给了一个过肩摔，并夺过伸缩棍。
“你在做什么！？”警员警告道，掏枪瞄准。
但不知枪为何物的莫里丝毫没听进去，回眸怒视夏左，也许想办法解决他，诅咒破除，自己的魔法就能回来，自己不太愿意承认前一个思考的结果。
莫里二话不说朝夏左奔去，是时候动用自己似乎早已忘却的搏击技巧了。
龙歌本能的上前一步守护，却被夏左拦下。
“你已经受伤了，让我来。”如果背包功能还在，那说不定同样不是魔法的自动闪避并反击也可使用。
龙歌还没来得及同意，莫里就已近在咫尺。
“别开枪，那边会伤及无辜！”警务人员冲同伴喊，持棍追了上去。
“正好！”莫里对最前方的夏左说，因为他是莫里的目标。
身体会作何反应？夏左觉得自己不该等它，如果没效果，岂不是坐以待毙。
带着从前搏斗的经验，夏左主动出拳，但手忽然僵住——因为自动闪避并反击开始作用。
他露出惊喜表情，自动闪避并反击调整了他不成熟、不合适的动作，闪避引领夏左，掌击莫里挥棍而来的右手，击中伸缩棍底部，将其武器打飞。
另一只手同时出拳，狠狠地命中对方肋骨，造成一阵心肺剧烈的绞痛——与莫里会对夏左造成的伤害相当。
莫里难以忍受的蜷缩在地，哀怨不断，被上前的警务人员当场制服。
围观的四五人发出一阵欢呼，拍手叫好。
不久，一瘸一拐的莫里，与完全晕厥的英格玛，被三名警务人员押上车，带血刀具也被收缴。
留在原地的警官神情严肃，打量同样古怪打扮的夏左与龙歌。
“你们和嫌疑人，都是...参加漫展的？熟人？”警官发问，一边拿出本子准备笔记。
“警官先生，他们是好人啊。”吴叔这会儿终于可以安全的来到前方，“这位小兄弟是我认识的人...”
“不管怎样，常规的问话还是要进行的。”警官的打断让吴叔止声。
“吴叔没事的。”夏左冲他摇摇头，然后单独对警官说，“我和朋友是去参加过一场活动，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也在那儿，路过此处时，他们就冲出来袭击我们，划伤我朋友的手臂。”
“不认识？发生过什么过节吗？有没有一点印象？”
夏左只是摇头。
“是这样啊？”警官在小本子上快速记录几笔，收起了本子，“不过还是希望你和你朋友接受调查，和我们去局里一趟，做下笔录，要不了太久的。”
警官看向龙歌时，不禁皱了会儿眉头，因为这个小城市，像她这样的肤色与外貌着实少见，大概是外国人吧？
而且刚刚那两个押送走的也像是外国人，普通话说得倒是挺标准的，令人感觉奇怪。
“当然，我会配合你们。”夏左微笑道，一边牵紧了龙歌的手。
262.问询
龙歌是哪国人？什么时候入的境？请提供护照与签证...
普通的办公桌前，夏左面临着一些列问题，他很庆幸这不是审问室...不过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很多问题答不上来，除了为没带身份证的自己报了证件号码。
另外，在指纹比对上也出了些问题，夏左也是头一回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没有指纹，最初只觉得有指纹，只跟原来的身体不一样。
“...请问，你能详细的解释一下吗？”办公桌对面的两位警员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你说你叫夏左，”自我介绍姓程，被夏左称呼为程警官的警员说，在外率领其他警员逮捕莫里一行的也是他，那会儿十分的严肃、干练，但现在通过电脑系统数据，了解夏左情况的他，面露出几分和蔼与忧虑。
程警官一而再的看电脑显示器，“确实长得很像...但有件事，系统数据显示，你已经被注册死亡了。”
“什么？”夏左忽然瞪大双目，停顿了一下，“是哪里，搞错了吧？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此刻只有夏左在这间办公室，龙歌听从他的安排保持沉默，只好待在别的房间等候。
“根据日期，”程警官接着说，“你的家人在半个月前为你做了死亡登记，死亡登记是自然人在死亡后，由其家属向其常住户口所在地公安派出所申报死亡的登记制度。”
半个月...夏左记得自己去那个世界十天未到，难道两个世界时间不同步吗？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夏左战胜心虚的强调。
“请先别担心，总之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他们在赶来的路上。”另一位警员推了推眼镜。
夏左松了一大口气，但是，如果家人以为自己死了，现在却发现自己还活着，对心脏不好吧？
“那龙歌怎么办？”夏左忽然追问。
“抱歉，你说她是你的朋友，但她无法提供签证与护照证明自己是哪国人、入境是否合法，你也无法为她提供，我们不得不认为她是个偷渡者，将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最终她也会被遣返，所以我们必须先弄清她是哪国人？然后再移交处理。”
“有的，只是暂时没找到！”夏左略激动的说。不过被遣返？警方总没可能开启异世界大门吧...
“既然这样，可以联系大使馆，或者远程联系她国家的管理部门，提供一下证明，”程警官叹了口气，“要是知道她原本的姓名与国籍，我们可在联网系统里查到她的签证与护照信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说？”
“你的隐瞒，会耽误她现在的自由。”另一个警察也提道。
“那是个...很偏远的小国，名字也很拗口，我暂时想不起，但她的护照与签证都在我家里，包括她的外文名也很拗口，我无法拼写...”夏左态度诚恳的说，“能给我些时间去找找吗？”
对方二人点点头，程警官说：“如果你的家人抵达，证明了你的身份，你就可以走了，不过你的朋友需暂时留在这儿。”
夏左只得同意。
乘车来警局的途中，不知是不是因为晕车，龙歌表现出了一些不适，咳嗽不断，所以抵达警局分别时，夏左很是担心。
焦急等待许久，夏左的父母终于抵达。
两个熟悉的中年身影径直走入大门，面对夏左时，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怔了两秒。
而夏左只是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也才分开几天，他们的脸上感觉好像分开了几年。
“爸，妈。”夏左和往常一样叫了两声。虽无法完全设身处地的为他们考虑，儿子死而复生会带来什么样的心情，也许该做下悲伤的表态，但想想还是算了，从小到大都没太多肉麻的表态，就跟平常一样。
夏左的父母不算年迈，但悲痛让人显得衰老，他们上前与夏左相拥，喜极而泣。
受到哭声的感染，夏左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不想被别人看到泪水盈眶。
“夏左，真的是夏左吗？...你是怎么...我们明明举行了葬礼，还把你...”母亲退回脸，面对夏左哭诉时，被后者一把捂住嘴巴。
“这里面有很多误会，详细的事我们回家再说吧。”夏左急促道。
他料到母亲下一句话是要说——把他安葬了。这话要是一出口，事情会变得更复杂，难以收拾。
“儿啊，怎么回事？...你现在看上去好好的，接到电话说你在警局，我们都还不相信！你...你的样子看上去怪怪的，头发也染成了墨蓝色，”夏父眼里充满疑惑，伸手触碰夏左的脸，“还戴了蓝色的美瞳吗？你以前好像没这习惯。”
“哎呀，这些都是道具，”夏左握住了父亲的手，“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有一次就有无数次，开头那次过了就渐渐习惯了。”
场景看似感人，身后的程警官还是捂嘴咳嗽一声，“抱歉打搅你们，二位能证明，他就是你们的儿子夏左吗？”
“当然是我们孩子，”父亲斩钉截铁的说，“这打扮也许在街上不容易认出来，的确是他不会有错的。”
“夏左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他，不是他能是谁？”母亲也紧跟着说。
“那好，”程警官翻找抽屉，递出一张表格，“请做一下登记，然后你们就能离开了，至于注册死亡的事，我会在网站申请将死亡登记取消。而你们虚报注册的事，会另外处理，当然伴随着相应处罚，之后会再通知你们家的，夏先生、夏太太。”
父母拥抱着夏左，没分开过，即将来临的处罚相比夏左还活着这个事实，根本不算什么。
“那龙歌...”夏左焦急的问道，“她会先暂时留下，等我找来手续就可以了吗？”
龙歌是谁？夏左的父母正想问他时，一位女警忽然推开屋门，像是仓促跑来的急喘着。
她是负责看住龙歌的警员，“那个女孩子！...她高烧晕倒了，从刚刚起就不断的咳嗽，越来越厉害。”
听闻，夏左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从女警身旁空隙窜出。
“请先别打急救电话，我们开车送她去市医院，那会快一些，”女警提醒的同时，也跟上，“你是她的朋友吗？如果暂时不能联系上她的家人，请你陪同一下。”
留在原地的夏左父母相视一眼，与两位警员，也很快的追随过去。
263.紧急
对龙歌的状况不忍直视，停驻在急诊室也于事无补，夏左果断冲出病房，眼下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解救她...
乙肝炎病毒抗体、脊髓灰质炎病毒抗体、由麻风杆菌抗体、甲型病毒抗体、白喉杆菌抗体……一个正常人从小到大会接触到的病原体，或者出生到成长注射过的灭活病原体疫苗，所产生的常见抗体，龙歌体内几乎一种也没有。
前不久，提供抽血化验报告的医生对夏左说，龙歌就像是在与世隔绝，或者说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起来，那位医生也不愿相信这一点。从龙歌血液里检测不出常人具备的抗体，但标记试剂，却染色了一些类似的抗体，经过对那些抗体的进一步分析表明，虽然常见的抗体她没有，但龙歌体内具备常人没有的抗体，可惜那些抗体在这个环境中，可以说毫无作用。
关于医治龙歌的办法，夏左只问过一遍，几乎是响彻楼道的厉声。医生却表示没有办法，虽然针对最致命的病原体方面，为患者注射过几针抗体，但医院的抗体注射剂种类有限，而环境中已知存在的病原体确不胜枚举，一个人一生的大小病症，绝大部分都依赖自身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慢慢累积。而龙歌是要一次性面对目前周遭存在的所有病原体。
一般人无法在短期内，从零开始产生各种各样足够的抗体，侵害龙歌的病原体不止一种，成百上千种类的病毒，以及致病菌，都在一点点瓦解她，而免疫系统完全工作不过来。医生如此告诫着，让夏左做好心理准备。
一般人无法，但是魔力完备的玛塔族人可以，眼下唯一的办法是寻找可供龙歌使用的魔力。她的自愈力消失了，那与魔力有关，龙歌魔力清零却没有石化，那么石化也与魔力有关，也许是当身体魔力过低，而不是完全为零时，会进行一次自保的石化。
夏左疾跑在捷径，脚步频率极高，在向急诊科通道动用了毕生最大的奔跑速度——掌握掣剑术期间除外。
也正是这一举措，让他与两张被推进来的病床擦肩而过，其中一个病床上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夏左袖子。
“...是你。”夏左埋头发现，是三个医生正推着戴上呼吸器的莫里，往急诊科内部赶路途中。可想另一张远去病床躺的是英格玛了。
“我很熟悉这种生病的感觉，回忆起来了...那还是在我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时候，那会儿我也是个全元素适应的天赋者、永生者，”莫里用尽力气般向夏左诉说，全然不顾医务人员拉扯他的手，企图令他松开，“我随船远航过，去到陌生且遥远的岛屿，在那儿船员们大都不适应的生病死了，而幸存下来的人，能健康的通行两个大陆，你！你就是那个能健康通行两地之人！”
“我帮不了你，我的身体不会感到过度寒冷与炎热，因为它符合游戏角色的设定，游戏角色是不会感冒的，更不会患上肺炎、肺结核、胃病，你知道吗，我主动割破过自己的手指，甚至不会流出血，”夏左摇头，凑到莫里耳边低声道。
大概自己经过x光机都不会背照出骨头吧...
紧接他协助医务人员，将袖口从莫里手中拽出，莫里甚至有些抓破了指甲，令挣脱时的夏左掉落袖口的扣子。
然后夏左继续他前进的步伐，医务人员们按牢莫里，让他别再挣扎，也向病房赶去。
“这个世界的大气没有魔力！但是你能使用魔法，拜托你快救救我！只需要提供给我一点魔力就好，一个神明怎么死得这般下场！”夏左能听到的声音渐行渐远。
对，魔力，夏左也正认为，这是他目前需要为龙歌寻找的。他试过用行囊里的魔力药水，甚至是行囊本身，但无济于事，与治愈药水一样，明明只要一点点魔力，让龙歌稍微恢复一些自愈力，就可战胜各种各样的病魔...
既然如此，只好去存在魔力的地方寻找魔力——《龙与剑与魔法》的世界。试试看，也许复制之前的做法，就能再度穿越了呢？
夏左眼里布满血丝，哪怕现在也都觉得那是天方夜谭，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也正是看到了夏左这样的神情，父母才答应暂时替他守候在龙歌病床边，一同在那儿的也有程警官。
被催促的出租车急停在一处小区大门前，几乎快刹出轮胎印。
“欸，还没找你钱~”
夏左不顾那声呼喊，急匆匆进入小区，上了电梯。
电梯里一位阿姨是认识夏左的人，但如今夏左换了身行头，也染了发，那位阿姨就跟电梯里其他人一样，只是对夏左的cos装投以好奇目光，交头接耳。
开门闯进家中的夏左甚至没拔出门钥匙，第一件事就是去卧室，打开自己的台式电脑。只要能通过那个方法再进入游戏世界一次，就可以通过既视之地穿越回现实世界，然后又用同样的办法把龙歌也带回去，她就平安了。也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象。
急诊室内排满了空旷的病床，最近没那么多需要急诊的患者。
龙歌紧闭双眼，无知觉状态下表情痛苦，微张嘴呼吸，让透明面罩内往复起一层白雾，又消去。
夏左的平安带给母亲极大欣慰，她本该洋溢笑容，但在看到这个女孩子的病情后，心又再一次悬了起来。
同坐在长椅上的夏父搂住夏母肩膀，安抚着，他的神态就显得坚强许多。
“我觉得这姑娘一定是夏左的女朋友，”夏母哽咽的说，“我瞧他那样，就知道他想的什么，是有多担心这姑娘。”
夏父只是和蔼的笑了笑，然后对隔了一个座位的程警官伸出右手，“警官辛苦了，我们在这儿是因为儿子的委托，没想您也上心的守在这儿。”
“她姑且处于拘留阶段，我看着她是应当的。”程警官与之握手。
尖锐的铃声闯入悲伤的氛围，夏母接听手机，发现是夏左打来的电话时稍稍抬高眉毛。
“喂，怎么了，夏...啊你别急，慢慢说...嗯？为什么？...什么云端存档？嗯？本地存档？”
“您就别管为什么了！？”电话那头加大音量，即便是旁边的夏父与程警官都能听清，“直接告诉我，我的笔记本在哪儿！？”
“你的...笔记本电脑？我们让那个跟你陪葬了。”夏母回应。
“陪葬！？”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又大了几个分呗。
“啊对，”夏母忍受不了震耳的将手机拿开了些，“那台笔记本是你用前两个月的实习工资，加上家里资助买的吧，瞧你生前挺喜欢，我们就把它埋在了你的骨灰盒旁边...”
话音刚落，夏母就捂了捂嘴，觉得这说法好像不妥，夏左明明还活得好好的。果不其然，程警官眼睛一闭一睁，露出发愣的表情。
“我的坟墓在哪儿？快告诉我！”夏左追问。
264.自掘坟墓
上次前往异世界的操作是，绘图软件渲染、视频软件渲染并导出、迅雷下载不占内存...然后同时玩游戏，电脑会卡住，使得游戏奇慢，在这个时候三张秘境传送卷轴与两张史诗召唤卷轴自动消耗掉，如果不消耗，夏左决定主动点击使用它们。
每张卷轴的使用都会有个读条时间，只要在这读条时间内每张都点一遍，就算是同时使用了。
可是，夏左并没有在云端找到这些卷轴消耗前的存档，而且台式机配置是笔记本的两倍多，根本不卡。也许是之前的笔记本太卡，迅雷将带宽占满，才会造成存档没上传到云端吧，现在只能去笔记本里找本地存档了。
书桌上摆着从办公室里拿出来的遗物，就像是辞职的人主动抱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办公桌上的全部个人用品。
父母已经帮自己辞职了吗？肯定的吧，死人又上不了班，夏左从行囊里掏出一枚金币搁置到桌上...这几千枚金币够自己很长时间不找工作，也可以支付龙歌的治疗费用，可是常规办法治不好她。
箱子里没有笔记本，却有自己的手机——还有一半电量，心急如焚的夏左拨通了母亲电话，简短交流得知最爱的笔记本被当做自己的陪葬品。在挂电话之前，母亲说笔记本还是开机状态，卡在一个页面里，关机键没效果，而且新世代笔记本与电池是一体的，也无法拆卸，所幸就这样与夏左的骨灰葬在了一起，待没电后自动会关闭的。
弄清坟墓所在地后，夏左出门打车前往。
那是西边城郊的一座山，四季如茵，这座小城市没有规整的公墓，在那座山上几乎选一处不错的地方，经过审批，就可下葬。
夏左来祭拜过几次祖辈，自己的坟墓就在离祖辈坟墓不远的地方，从最近的马路边下车，他很快就找到其所在。
刚下葬没多久的新墓，夏左只在墓碑上扫到自己的名字，刻意不去看照片以及其他字，面对自己的坟墓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正好是新墓，还没有砌砖，只埋上一层紧实的土。
夏左眨眼，从行囊里拿出铁镐与铁锹，挖矿时候的道具，没想到有一天会用来挖自己。
看着手里的铁镐，夏左不禁发呆了一秒，因为直视铁镐时，会显示出物品名，以及眨眼后物品的相关信息。但回到现实世界，看其他物品都不会浮现物品名称，在家面对的台式电脑，简约书桌，纸和笔等...因为那些都不是游戏里存在的物品。
是这么回事吗？
他随即展开挖掘工作，举起镐子，不再有游戏世界的图标与进度条，现在只能一个人靠力气去挖。
还好墓地人际罕见，他的这番行为不会惊扰到别人。
铁镐与铁锹交替使用，不知过了多久，满头大汗的他感受到镐头击中硬物的颤动，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嘡~。
坑内的夏左迫不及待俯身，用手刨开泥土，露出黑木箱子一角，这个箱子比自己想象得要大。似乎不是很重，挖开周边土壤，轻易露出木箱的盖子。
盖子边缘被钉上了铁钉，夏左从行囊拿出备用的瓦尔基里钢剑，对着固定部位连续斩击，顿时木屑横飞。
如果是在游戏里，以目前的攻击力，一击破坏掉整个木箱不成问题，但回到现实世界，之前该有的攻击力仿佛不作数了一样，夏左的力量与这个世界没有锻炼过的平常人无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把宝剑，它本身材质是现实世界没有的，也比一般的铁要牢靠，三下五除二便可破坏掉一根长钉。
没多久，夏左斩断了木箱周围每一根固定用的钉子，将剑随手一丢，俯身打开掀开宽阔的盖子。
只见偌大木箱内，照片的副本，自己生前最喜欢——现在也喜欢——的零食，ps5以及自己收藏的所有光碟，将比箱子小的骨灰盒围绕在中间。
这都什么跟什么？夏左一脸嫌弃，确实，父母用心良苦，但要让自己看着这些还是感觉万分怪异。他立即翻找起来，果然在杂物堆内，找到了那台顶配笔记本。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拿起它时，通风孔内还在往外吹出散热的风。
“嗯？”夏左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后提心吊胆的打开笔记本屏幕——果然，电脑是开着的，“这电量怎么回事！？我用的时候怎么不见这般耐用...”
屏幕画面是当时的游戏画面，《龙与剑与魔法》五周目通关时，所有奖励卷轴被消耗后卡住的画面，画面撕裂出一些方格与横条，仿佛信号不好那样，但夏左不会认错的。
“既然这样，那不正符合当时的状态吗？”夏左拿起笔记本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也没发生，“软件正在渲染作品，卡住了说明没渲染完，现在正应该是穿越的时机...等会儿，迅雷也算吧？”
夏左忽然发现笔记本并没有联网，也许这是唯一缺少的条件，他随即打开手机热点供笔记本连接...可是，卡主的笔记本要怎么连上wifi？
仿佛怎么做也无济于事，他长长的吸气又吐气...可事到如今笔记本都还有电量，不正表明，它与自己的穿越脱不了关系吗？也许太过笃定，但夏左还是很坚信这一点。
他皱起眉毛，来回端详笔记本的过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键盘，大概在字母键g的位置，视线扫过，或者挪动笔记本让视点经过g键时，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浮现物。
夏左遂看准了字母键g，保持不动...两秒，一个信息框浮了出来——显示物品名称的ui框，品名为以太环。
夏左一怔，当对准该名称眨眼后，却不会进一步弹出详细介绍框，与别的道具规则不同。
这是夏左第一次见到真实世界会显示出名称的物品，也就是说这件物品，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自己去往过的那个异世界。
“这太神奇了，可是，这是电脑啊？什么环？”夏左来回的望，发现品名框对准的也许不是g键，而是g键底下，内部的某样东西？
是否应该想个办法把它拆开看看？夏左犯起了难，若那样做，把电脑损坏，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泡汤了。
但不那样做，卡死的电脑又该如何操作...似乎没别的选择。
下定决心，夏左重新捡起瓦尔基里钢剑，用它锋利的刃，切开笔记本塑料外壳背板，在保证不会断它电池的情况下，拆开它。
265.以太环
以太环？
夏左在拆开外壳露出的主板上，看到一个元件，显示这样的名称，该元件实际上是电感线圈，铜线缠绕绝缘环，通过电磁感应起到阻流作用的部件，夏左依稀记得。
笔记本仍在通电状态，跟那个如红玉般的绝缘环有关系吗？
夏左伸手触碰该电感线圈，只见mp条缓缓增长到5%，左右浮动。部分耗蓝为0的魔法图标由灰色转变为可点击的彩色。
“哈！”他惊喜的呼出声，“真的？”
触碰电感线圈的手指离开，mp又降为零，技能也全回到灰色，接触这东西能带给人魔力！
可是，5%的mp也许能用满级技能，对lv1的既视之地肯定是不够的。
但那已然没太大必要，现在，只要让龙歌接触这个绝缘环，5%的mp应该够她找回些许自愈力，撑过现在的危及时段。
大致收拾现场，夏左已经抱着笔记本，往返程的方向跑去，一边盯着笔记本内的配件。再度将手指按压上去，可能是更用力了些，这回mp竟然涨到6%。
是接触得越充分，mp回复越多吗！？
绝缘环被铜丝缠得密密麻麻，手指根本触碰不到那红色的表面。他继续拿出瓦尔基里钢剑，轻轻割断铜线，露出绝缘环更多部分，笔记本仍然没有关机，收剑，再用手指充分接触，mp瞬间涨起来，直达100%。
果然是这样，不止可以涨5%。
夏左激动的捏紧绝缘环，直接将它从电路板扯出，数条铜线被拉得笔直，断裂出阵阵清脆的声响，他完全将那枚血红无垢的绝缘环捏在了手中。
被莫名其妙的当做绝缘环，制造成电感线圈组装入电脑，多么渺小的概率。
“以太环...”夏左刹住了脚，盯着手中物品端详一眼，他已经不用再赶路了，“是外星科技的造物吗？还是地球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实验？”
他轻笑一声，眨眼会消耗20%mp的复刻，技能发动，双瞳浮现旋转的法阵。
直到技能效果消失，夏左的mp始终是100%，只要接触该环，mp便源源不断。
以太环的口径合适，夏左把它戴入左手食指，这样一来就方便许多。
“无限的mp...”
发动既视之地，他消失于这片荒野。眼前景物瞬息万变，夏左已看到医院杂物间内的景象，这里堆积了不少清洁工具与纸箱，门是关着的。
离开医院前，夏左去过洗手间，也去过一些隐蔽的位置，本想通过笔记本，若能再度抵达异世界，到时候利用瞬移技能跳跃回来不会引起恐慌，他提前记忆了这些不易被人所见的地点，显然杂物间要优于洗手间。
夏左夺门而出，往龙歌的病房奔去。
“她怎么样了！？”
快要睡着的三人，听夏左一声呼叫而惊醒。与他们同在的，还有正为龙歌换吊瓶的护士。
“夏左，你回来了？”母亲见他急匆匆的快跑过来，停下时扶稳在龙歌病状的栏杆上。
“请不要在医院内奔跑！”白衣护士呵责道。
夏左比了个道歉的手势，立即上前拉起龙歌没有插输液管的右手。不知道两个人同时接触以太环会不会起作用，他没想太多，直接将以太环摘下，戴到龙歌无名指上。
这一幕被家人与警官都看在眼里。
难不成夏左是要在姑娘临终前表白？父母心中不由产生同样的疑惑，夏母潸然泪下。
“先生，请别擅自触碰病人...”
护士话音刚落，就听一旁高频响动的心电仪，忽然间恢复正常跳动，屏幕显示心率为波动的75。
两个人同时触碰以太环不会有效果，夏左判断，因为自己正握住那枚戒指，而自己的mp固定在0%。
龙歌猛然睁眼，左手挣脱输液管的针头，拔掉呼吸面罩时，力气大得将它捏碎。
“龙歌，冷静！”夏左双手搭在一下坐起的龙歌双肩，对方满脸惊魂未定的表情，“冷静，你没事了...”
周围人直看呆了眼，刚刚有发生什么？病患突然间气色恢复健康，也不再咳嗽。
护士一把按到床头呼叫按钮上，嘴里一边嘟囔着：“怎么回事，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的病人，忽然间恢复正常了？”
“夏左...”龙歌看着他说，皱眉的歪歪头，“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去和守卫聊天了吗？我一直在等你。”
守卫是她理解的警官...自愈力帮她一瞬间制造出了全部抗体？
“天已经聊完了，有感觉好些吗？龙歌，”夏左和蔼道，“比如，体内充盈魔力之类的。”
龙歌也恰好注意到了这点，“好像突然觉得，体内充满了力量！为什么一下子又可以了？现在应该能...”她抬起手准备变身龙爪测试一番，被夏左急促的按下。
“别在这儿...”夏左轻声对龙歌说。
护士上前抚摸龙歌的额头，“呀，温度还这么高！？不行，你得快些躺下！医生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搭她肩膀的夏左自然感受得到龙歌此刻的温度，却一点也不担心，大概40°的样子。
“别慌张，护士小姐，这是她的正常体温。”夏左纠正道。
这时候，医生团队从房门走入，“怎么了？”赫然发现病危的患者龙歌，仿佛没事人一样，正强行下病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带头的医生问道，他是龙歌的主治医师，先前已经很明确龙歌不会醒来，将在那痛苦的昏迷中衰歇死去，仪器对各个严重损伤中的脏器检测也说明了这点，然而现在...
“给她进行抽血化验吧。”夏左回头对医生们要求道，“她体内应该已经有了足够的抗体，短时间内生成的，如果有，她就不用住院了吧？”
“怎么可能...才几个小时的工夫。”主治医师的助手难以置信道，露出苦笑。
“夏左，”喜极而泣的母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定是你的告白感动了菩萨！真的太神奇了，龙姑娘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什么感动了披萨呀，”夏父无奈的撇嘴角，“你母亲她就信这些不着边际的，龙姑娘当然是自己挺过来的，医院也医治有方。”
“快给病人检测吧，仔细些，弄清是否还有需要进一步医疗的地方。”程警官郑重的催促。
266.以太环（二）
于病房内抽血前，龙歌应要求摘下以太环交给他。
“我感觉，魔力又消失了...”龙歌盯着自己的手，静悄悄变幻出一片渺小龙甲都做不到，“而且没有魔力，也不会石化...”
“石化过程是魔法效果，要是一丁点魔力都没有，不会发生也很正常。”夏左安抚的回应，“现在感觉如何？有之前那种不舒适的感觉吗？”
“哪种不舒服的感觉？”龙歌不记得太多。
“就是坐车去城市守卫据点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咳嗽吗？”
“噢~那会儿真有些不舒服，乘坐您家乡神奇马车，那东西居然不用马...”龙歌恍然大悟的回应道，似乎不被提醒，都不会有这段记忆，“我只记得，我们把他们打败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当着程警官的面，龙歌不会提莫里和英格玛的名字，之前答应过夏左，要对那两人保持不认识的态度。
“他们的事待会儿再提，现在先关心自己身体，”夏左稍微斥责，扶龙歌坐回床边，退后一步给护士让出位置，“请吧。”
等待许久的护士叹口气，上前为龙歌涂药水，并抽了管血。
对他们奇怪的对话，夏左父母与程警官都听得一头雾水。
抽血完毕，护士让龙歌用棉签按住扎针部位，跟龙歌预料的一样，针眼没有立即愈合。
护士带着血样离开病房，临行前嘱咐龙歌躺下休息不要乱动，直到结果出来。
化验结果需等上一段时间，在那之前，夏左决定了却龙歌的心事，他来到程警官面前。
“警官，今天袭击我们的人，也住进了这间医院？”他问道。
程警官点点头，“我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他们的症状跟龙歌极为相似，同时产生了不适应的现象...他们是一个国家的人吗？仿佛是很偏远的国度，普通话这么好让我觉得挺意外。”
“不，我也不知道，”夏左矢口否认，“只是我与我的朋友，莫名其妙遭到了他们袭击...另外，我朋友的护照不在家中，应该是随身带出来了，我还想起，之前两个服装隐蔽，但身材相似的人撞了我们一下，我觉得护照应该是失窃了，也许与那两个人有关？”
“...既然你这么说，之后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过证实前，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龙歌小姐，痊愈后依旧处于拘留状态，五日过后移交移民局处理。”虽然看到龙歌无事，程警官松了口气，他还是重新提起几分严肃的说。
“能不能让我们和他们当面对质？您也知道时间紧迫。”
考虑一番，程警官同意了夏左的请求，带他去往莫里与英格玛的病房，尽管护士再三强调过，但龙歌没有听从，与夏左同往。
“不过前提我得确保他们能够正常对话，而不会影响他们目前的健康状况。”
走过楼道时，程警官询问过几句，关于龙歌的国家叫什么，她原本的外文名，但龙歌缄默不语。
被带到警局前，夏左就强调过，让她全程不要与别人说话，一切交给夏左来应付。
“她只会跟你说话啊？”程警官无奈的对夏左说。
“有些怕生而已。”夏左笑着回应。
“怕生？不见得，之前医生们要给她抽血，她那坚决反对的态度，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对方，还是靠你几句话相劝，她才同意的抽血，自己什么状况了还不知道吗？都住院了也不多加珍惜自己的身体。”
话未说完，程警官的手机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大变。
夏左好奇的望着他。
“...什么时候的事？...好，我知道了。”程警官挂断电话，凝重的看向夏左，步伐也缓慢不少。
“怎么了？警官。”夏左问。
“我想，你们可能当面问不出什么了...”
三人走入被医务人员围绕的病房，在那儿也有陪同的警员。只听心电仪拖出无间断的长音，略刺耳。
夏左与龙歌，看到了莫里跟英格玛的尸体，他们刚停止呼吸不久，氧气面罩内一点点消失的白幕说明了这点。
两张病床上，两幅瞠目、微张着嘴的面孔，龙歌永远不会忘记。
“请让一让。”医务人员上前进行心肺复苏抢救，两张病床同时进行。
尽管周围人都知道，患者死于多种病原体入侵，内脏衰竭，并不具备继续生存的基础条件，但抢救依然要进行。
大概过了几分钟。
“已经可以了吧？”夏左看向有些发呆的龙歌。
后者若有所思，对夏左点点头。在向程警官打过回到病房的招呼后，夏左拉着龙歌准备离开这间病房。
“这里也有事情需要我忙一下，回病房后稍等，你们不会逃，对吧？”程警官面容严肃，让人辨认不出他在打趣。
“当然不会，”夏左笑着回应，“到处都是监控，我要是让龙歌逃了，不是瞧不起您吗？”
程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夏左与龙歌走出不断有医务人员涌入的房门。
“大仇得报了，”夏左替龙歌释怀道，踌躇一番接着问：“那你与我的交易算是彻底完成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他们的尸体会怎么处理？”龙歌还是有几分不安。
“会先推到停尸间，之后是火葬场吧...如果不放心，火化那天你要去看看吗？”夏左悄悄的告诉她。
龙歌摇头，“既然您确认了这两个敌人最终的结果，我会相信的...接下来的打算，我不知道，”她一时间仿佛失去了些许动力，“我从没想过，复仇会达成得这般快，以为找到他们的行踪都会耗费许多年月。”
“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确实比想象得快，”夏左左右看了一下，“你想回去吗？龙歌。”
“回房间？我们不是正在路上？”
“不是，回到你来的地方。”夏左有些不忍心的问，不过还是想弄清她的意愿。
龙歌忽然停下脚步，“...那您，不会跟我一同去往了吧？毕竟您已经完成心愿，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你更希望我一起去吗？其实没什么会不会的，”夏左炫耀一番手里的戒指，“我要去，随时可以。”
“如果您现在不想去，那我现在也不急着回去，我的族人已经不在那儿了...”龙歌握紧双手，“我可以继续，在您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吗？虽然我现在比以前弱小，但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会尽力去做的。”
“当然可以！”夏左惊喜的回答，“啊，其实我是想，如果你打算回去，务必多等几天，因为他们怀疑你偷渡的事儿还没完，要是直接把你送走，我家可能就得遭殃了。”
“很严重吗？”龙歌愁眉。
“解决了就不严重了，”夏左抚摸着戒指，“正是我现在要去做的事。”
“对，您恢复了魔法，”龙歌凑近些，压低声音，“要解决掉为您制造威胁的守卫们吗？我可以帮您，不过现在没了魔力，也赤手空拳，请先为我提供一把武器吧。”
“嘘！什么！？”夏左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虽然周围来往的医院人员与病人家属听不懂她说的守卫是指什么，“当然不是，我要解决的是这个问题，不是守卫，以一个合法的方式。”
267.护照取得计划
世界上最偏僻的国家
医院杂物间，夏左只身一人在手机上搜索该信息，得到的前几个结果中，他看到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国家——赤道几内亚。
位于非洲中西部，西临大西洋。该国长期以来被列入世界最不发达国家名单，但是1996年在赤道几内亚领海内发现了大量石油资源，此后该国经济快速增长，然而绝大多数石油收入被政府要员及执政集团掌握，因此该国国民总体经济收入仍然处于贫困状态。这条关键信息让夏左看到了计划的可行性。
非洲国家，从图片中看管理人与住民都是黑色人种居多...夏左拖住下巴的思考，龙歌的皮肤也有些黑，虽然远达不到黑人的程度，五官更偏向欧美，银白色的直发...又像是哪个国家？
不过谁在乎呢？说不定在这里可以，只要有身份证明，没人会怀疑。
让他们的官方给一个无身份者办理护照容易吗？有了护照，就可以向我国申请旅行签证，免得龙歌遭到遣返。
护照...
夏左琢磨一小会儿，继续在屏幕上动手指输入那个非洲国家名称，加关键词**，进一步搜索后凝重的压低了眉毛。
确实有相关结果，总统家族**的新闻，此外还有当地治安混乱，给华人造成迫害的帖子。
几分痛心之余，夏左叹了口气，也许是个合适的地方。
官方用语有西班牙语、法语、葡萄牙语，抵达那儿了可以雇一位翻译。夏左打开行囊，瞧眼四位数的金币，用这笔钱，应该足矣贿赂相关部长，办一本护照。
治安乱，倒远不是一个战争国家，夏左看着自己要翻好几页的全彩技能图标，认为自身安全很有保障。
关键是现在要怎么去？既视之地只能瞬移到有印象的地方，那么...照片也行吗？
夏左浏览赤道几内亚介绍而滑动的拇指停下，盯准首都马拉博一处海滩边的街景。
“居然是海滨城市...”怀着紧张心情，他眨眼既视之地。
一阵扭曲光线瞬间收缩与轻微声响，夏左凭空消失于杂物间。
仅有小窗射入一缕光线的杂物间寂静五秒，同样的动静再次产生，夏左又回来了。
他急促呼吸着，就像刚刚进行过百米赛跑。
“成功了！”他激动道，急促呼吸是因为兴奋，刚刚忽然出现在街上，惹来周围人奇异目光，与听不懂的外语惊呼。
夏左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忘了一样东西，他立即冲出屋门。
龙歌已由急诊室转到一间单独的舒适病房，夏父夏母陪伴床边，嘘寒问暖，数次问起龙歌家在哪儿，与夏左如何相识。
但龙歌始终遵照夏左的吩咐，对除他以外的人保持沉默。
见状，夏父抱手老老实实坐回椅子，夏母却锲而不舍，将床头的苹果削皮、切块、去核，再递给龙歌。
“这个营养好，龙歌，有助于病情恢复。”她和蔼的说。
“什么病情，刚刚医生不是已经把结果送来了吗，”夏父纠正道，“姑娘各项指标正常，住院观察一日过后，就可以出院了。”
“啊？你想龙歌出院，然后被警官带去拘留吗？”夏母回过头，腾出空余的手狠狠点了夏父额头一下。
“可这，一直待在医院也不是办法呀~”夏父捂住脑袋，埋怨，“为了照看龙姑娘，我都在单位请假一天了，还准备把这个月余下的三天都请完，如果龙姑娘病情不乐观的话。”
“哪儿不乐观，夏左给她戴上求婚的戒指，就好了~，你呀，还是赶紧回去上班，”夏母不满道，觉得举着的手忽然轻飘飘，“哎，也不知道龙歌听不听得懂我们讲的话...”
赫然发现，龙歌不知何时吞掉了那半儿举着喂到嘴边的苹果，明明常人起码两口才吃得下，龙歌已津津有味地在吞咽。
“听得懂，人家一定是害羞，你没听程警官说，她去警局的路上，普通话好得很嘛~一定是为了来我们国家勤学苦练过，说不定跟儿子是在大学认识的呢，那混小子一直没告诉我俩。”
夏父说着，夏母已经保持了沉默，看龙歌吞咽后，夏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即刻拿起下一半苹果递过去。
“觉得好吃吗？龙歌，”她说，“是程警官带来的慰问品，如果还想吃别的尽管说，我们立刻去准备。”
那似乎很诱人，但龙歌听到了更令她在意的词。
“求婚？...是指，求我结婚吗！？”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破誓言的问。
龙歌与二人的第一次对话，令他们又惊又喜。
“没有阿姨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戴戒指而已，求婚应该跪下来吧。”夏父率先打破沉寂的说。
“那就是夏左的意思！”夏母呵责，“不是求婚也是示爱，我能看懂那孩子的心思，他对龙姑娘是喜欢，才会那么心急。”
“喜欢...”龙歌埋下头一时半会儿未抬起，二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给人戴戒指意味着这个吗？”
“是的，就是这意思...哎呀，龙姑娘的戒指哪儿去了？”夏母忽然发现她的手空空的。
“...被夏左拿回去了。”既然打破誓言，少说一句、多说一句，都是说，龙歌畅所欲言起来——只聊这件事，其他一概不提。
“真是的，龙歌别担心，我一定替你好好说说他！”夏母握起她的手。
“说吧，他来了。”夏父下巴往门方向抬了抬，那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打开房门。
“夏左！？”夏母叫道，“你都干了什么？戒指怎么又从龙歌那儿拿回去了呢？这样小气，人家姑娘还会看得上你吗？进屋也急急燥燥的。”
夏左丝毫没听进去，正在聚精会神在手机里下载应用。
龙歌见夏左出现，愉悦的仰起头，后者二话没说急停在她病床正前方，以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她。
“对，微笑，你做得刚好，龙歌。”咔嚓一声，夏左抓拍其正脸照，扭头就走，一边点击屏幕操作，“我用app帮你处理成白底卡片照，办护照的时候会用上。”
夏左的声音渐行渐远。
“诶诶？我说你听见没有，怎么来了又走了！？”夏母抬手，着急的问。
“啊？我现在很忙，妈，晚点儿再说！”他一把合上房门离开，身影也很快消失在半透明的门玻璃后。
“我之后一定说道说道他！”夏母愤恨的脸在转向龙歌时180°大转变，和颜悦色的又抓起她的手，“龙歌...你是外国人，看情况，你对我们这儿的习俗不太了解，那你觉得夏左怎么样？愿意去扯个证吗？没关系，我会保密，觉得不妥的地方我让他好好改改。”
268.护照取得计划（二）
花了一整天，夏左才从偏远国家归来，也顺便带上了一本深蓝色表皮的赤道几内亚护照，与国内深红色的封皮不同。
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大概流程第一步，是用手机直译问街边十多岁的小伙在哪儿可以找到懂中文的翻译——手机直译app太过机翻，无法顺利传达真切意思。
接着黑人小伙露出一排整齐白牙的微笑，表示知道，让夏左跟着他。
夏左有几分警觉。
果不其然，被带到一个昏暗小巷内，在那儿有四个小伙的同伴等着夏左，简单交流后，他们将夏左围堵。
那家伙是个迷路的旅客
看起来弱不禁风
穿得怪怪的，古代皮革与盔甲？屈指轻巧肩甲，发出清脆金属音。
不知道带钱没有，最坏的打算，把他身上全部扒下来，看那做工，应该能去集市上卖点钱。
直译app将几人的对话完整翻译成普通话，以谷歌娘的语音念出——对方听不懂。
这几句翻译贴切到位，让夏左感到几分惊讶，深刻令他意识到事态严重性。
主动把钱交出来！
他听得懂吗？
干脆直接扒衣服吧。
围住夏左的几人叫嚣内容也被app翻译了出来，生硬的机器语音带来的氛围，夏左实在严肃不起来。
听见没？
果然是听不懂，上吧！
面对他们的围剿，夏左只是微笑的摊开手。
紧接从巷口路边，隐约可见其内闪过一阵炽热，又一阵寒冷的光，以及两声惨叫。
巷内，四个黑人小伙嘴被冰封住，衣衫褴褛一半被烧为灰烬，夏左控制得很好，没有一个人受重伤，尤其是先前带路的黑人小伙——坐在地上，哆嗦着连连后退，面露惊恐，嘴里嘟囔着什么。
魔鬼！
魔鬼！
app将他重复的话翻译为语音。
“那你现在愿意好好为魔鬼带路吗？找一个货真价实的翻译给我，并且了解当地各个部门。”夏左说给手机app翻译给他听。
接下来的流程更加简单，支付翻译兼导游一枚金币——对金币表示怀疑的翻译先带夏左去黑市鉴定，惊异其为真货，精细的做工加上年代分析，应该属于某古代文明，价值翻数倍。夏左顺便将几枚金币换成钞票。
到首都马拉博有关部门，找到部长，给予一提箱的贿赂，并传给了他龙歌的卡片照。
原本一脸严肃的部长笑逐颜开，从办公椅站起，豁达的想给夏左一个拥抱，随后无奈改为握手，很快吩咐助手办理了护照。
其实护照是次要的，龙歌在该国被注册了公民身份，出生证明、身份id、驾照、家庭住址、学业与毕业证件等，一应俱全。都装在了一个提包里交由夏左，他不禁感叹对方的办事效率。
不过，回国用得上的只有护照而已。顺便夏左也拜托那位部长替龙歌申请旅游签证，经由部长的帮忙，这条申请会优先于前边所有赤道几内亚国民的排序，大概几天内搞定。
交易完毕，夏左瞬间移动回到国内，已经傍晚。
手机一有信号，叮咚叮咚叮咚...就是母亲的三十多个未接来电提醒，出境后是没有信号的。
还未等夏左拨通，对方就又打来一个。
“你都死哪儿去了！？龙歌的事你还管不管！”电话那头发出强烈吼声，夏左不得不将听筒隔耳朵远些，免得耳膜发痛。
听到一个好消息，龙歌出院了。母亲想把她接回家，程警官十分不同意，所以龙歌现在仍在警局，进行她的第一天拘留。
程警官表示，签证遗失也没有关系，只要说明龙歌外文名与国籍等身份信息，就能在系统内查到，并不用补办。但龙歌有没有签证，夏左十分清楚，现在还不能告诉对方龙歌在赤道几内亚的身份信息，得过几天，部长给夏左发邮件提醒签证办理完成，那时才行...对方保证在三天内，但是，夏左又有些担忧，迟迟不核实龙歌身份，之后可能遇上别的麻烦，自己家也会被记下知情不报的罪名。
坐医院杂物间箱上的夏左无奈抖了抖脚，还是先把身份信息提供给警方吧。
剩下的之后补上，万一三天不行，再去赤道几内亚催催，反正到部长面前，也就一眨眼的事情，有必要的话可以武力——法力——警告对方。
再度眨眼，夏左瞬移到警局洗手间一隔间内，该隔间马桶已坏，门外还立了块警告的牌子，所以之前来过这儿的夏左，断然不会有人。
万一有修理工怎么办？夏左已经做好在出现一瞬，以魔法将对方眩晕的准备，所幸那事没有发生。
“警官，如果龙歌和我儿子结婚，那是不是就不用拘留了呀？”夏母在办公室不依不饶的追问程警官，“她就算是我家人了，可是有实质身份的。”
龙歌坐在靠墙的一排椅子，安静饮茶。程警官特别允许她暂时待在办公室，而不是铁窗的拘留间，考虑到龙歌大病初愈，不宜身处寒冷的环境。
而夏左的父亲已经离开，处理工作上余留的事情，尽管走前想拉走夏母，后者态度很强硬的选择留下，放心不了嘴边念叨的未来儿媳。
“自然不行，”程警官无奈摇头，“没有身份信息是无法办理结婚证的，用结婚证来证明身份就是本末倒置了。”
除程警官，集体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在忙碌手头的工作，他们对程警官的耐心深感佩服。
话音刚落，就见夏左推门进入。
“夏左，”龙歌忽然惊讶的站起，放下水杯，左右手指触碰，踌躇一番，“我...”
“快去吧。”夏母在一旁推推她肩膀，鼓舞着，“还等什么？”
“我找到护照了，但签证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先用这个证明龙歌的身份...”夏左举起本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龙歌凑过来挡住去路。
“是吗，那先给我核实身份，不过，没有签证还是要被拘留的。”传来程警官隐约的声音。
夏左也知道系统内还没龙歌的签证信息，不过给出护照，可以保证她接下来万一移交其他部门时，不会被审问来自哪儿了。
“干嘛？龙歌。”夏左疑惑道，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龙歌已经近到完全挡住前方视野。
“我听你母亲，说的那些...我觉得我愿意。”她腼腆的低声道。
这不太像她平时的性格，夏左挠了挠脸颊，“...愿意什么？”
“...就是，她告诉我你的想法了，你其实对我是那种想法吧？所以我也想告诉你，我愿意去领那个证件。”
“嗯...？什么想法？”夏左瞟了眼母亲合拢双手期待抿嘴的表情，料想龙歌肯定被母亲灌输了些思想，“她跟你说了什么？”
龙歌咬咬牙，一鼓作气的豁出去了，摊手介绍道，“...夏左！在我们部族中，也有类似的习俗——结婚，两个人在族长见证下以刀割腕，然后饮下对方的血，往后相伴一生，但是夏左没有自愈力...现在的我也失去自愈力了，所以相互饮血的步骤就免了吧，我愿意遵照你们传统，和你、和你去领那个叫做证件的东西，与你共度接下来的时光，夏左对我有那样的想法吧？我也十分愿意，接下来的人生和夏左相伴！”
269.护照取得计划（三）
夏左微微睁眼，然后露出释怀的笑容，“我也期望那样...”
听这话，儿子是答应了。夏母兴奋得捂住额头，另只手扶稳桌面角落。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直接结婚...少了个步骤吗？”夏左斜上的左右望了望，有些不好意思的紧接说，“...恋爱，之类的。”
“恋爱？”龙歌歪歪脑袋，“是什么？”
“就是婚前相处的一个过程...”夏左嘴角快缩成一团，扭捏道，“龙歌还没看到我的缺点，等看完我所有的缺点，给我时间尝试改正...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和我度过接下来...”
“夏左没有缺点！”没等对方说完，龙歌就笃定道。
夏母早已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正伸手，打算一把揪住夏左耳朵，“混小子，你还在磨叽什么！？好生答应行不行！高中毕业起就叫你找对象找对象！这都多少年了！？”
自动闪避触发，夏左轻易埋头便躲过那只迅猛的手，还好抑制住反击，没有去捏母上大人的耳朵，不然就成逆子了。
“嘿~？你还敢躲！？”夏母十分意外，儿子从小到大没有一次成功躲掉过，更加令她生气，血管就要在太阳穴凸起。
还是龙歌率先一步的挡在他俩之间，双手一字排开，“为什么要强迫夏左做不愿意的事？”
夏母的脸色忽然变得和蔼了，仿佛龙歌才是她亲闺女
“哎呀龙歌，我这是为了你呀~”她耐心的说道，紧接是一段劝说龙歌现在就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立即要求夏左举办婚礼的游说。
夏左浑身不自在，当着这么多人，竟要面对母亲和龙歌讨论这样的话题，万分焦虑。
“...可以把护照给我了吧？我的查询系统已经登录好了，就等着呢...”程警官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没有传进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
接下来的三日，龙歌都在温暖舒适的办公室度过，夜间睡在警员们值班的休息室内，但她一次也没睡着过。
同样不需要睡眠的夏左，不分昼夜的给她带去各种吃的、用的，将平板给她看视频与资讯，告诉她外界都有些什么，了解这个国度的一切。
就算局里到点有龙歌的餐，夏母还是每天按时送饭来，全是她精心准备，心满意足的看着龙歌吃得一点不剩。
当然，夜间的夏左来时保持安静，尽管不被允许晚上带零食过来，让龙歌嚼得咔嚓作响——任何零食都不被允许，夏左仍以半蹲的潜行姿态，将一些不会发声的零食带了进去，潜行在这个世界依旧凑效，操控的游戏角色身体所拥有的每个功能，都有效，加上自带魔力的以太环，夏左觉得自己跟游戏世界里没什么不同。
办公楼每条通道装有监控，所以他没像人来人往的白天选择既视之地瞬移去洗手间，被拍到了会解释不过去。潜行对人起作用，但还是会被记录进监控里，事后顶多遭几句程警官的责备。
直到第三日早间，程警官刚敲开警员休息室的门，就看见夏左与龙歌正开黑打游戏。
他们玩的是一款吃鸡类手游，程警官闲暇时间也体验过，知道那是什么游戏。
“哇，龙歌你也太厉害了！”夏左感叹的叫出声，“不愧是天生有动态视力的种族...嗯？这个不受魔力限制吗？”
“当然~”龙歌略微翘起鼻子。
“看屏幕呀，看屏幕！”
“别担心，夏左，这个游戏很简单。”
二人都坐在简便的单人床边，你一言我一句。
“又遇到满队的四个人...不，这是两队人在交火，我们整整有八个敌人！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夏左聚精会神望着屏幕，极速动着手指，有些发抖，有些动作多余。
没太注意到程警官已然凑过头来。
“当然。”龙歌自信的轻笑，也能从这款游戏与夏左的合作中，找到不少乐趣。
程警官埋下头，发现夏左控制的角色只有丝血，龙歌满血，而另外两个队友已经阵亡离线，“房顶和窗口那么多人，你们这打得过吗？”
程警官话音的最后两个字进入龙歌耳中时，仿佛音轨被拖得无限长，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成了慢动作——包括手机游戏。她动用了自身的动态视觉。
人物此刻拿着的是空投枪mk14，于屋顶跃下，半空落体之际，恰好能望见现场的每一个敌人——窗口、屋檐、以及地面草丛。
拇指从屏幕表面滑动，在她眼里亦为缓慢，而每个敌人的动作速度宛如蜗牛，龙歌轻易就做到准星经过每个人头顶时开两枪。
砰砰、砰砰...16颗子弹，一粒也没浪费的干掉八个人。
而在夏左的视角，一切只发生于一瞬，连发的枪火声音后寂静了，只见屏幕左侧赫然排出一列信息——全是龙歌解决的敌人。仿佛麦克雷开了个大。
就是瞄准镜又开又关，在龙歌的感受里，需要等待不少时间，她不耐烦的撇了下嘴。
喂！你们开挂的吧！
手机里传来对面成盒登出前，最后的全部语音。
举报！举报！
不过已经吃鸡了，夏左对那些话语充耳不闻，关闭手机屏幕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向程警官。
“啊，警官您来了？”几分惬意道。
而龙歌还很精力充沛，盯着赛果界面，人头数分别为龙歌的角色43、夏左的角色5、队友a的角色0、队友b的角色0。
“开挂...是对强者的尊敬语吗？”龙歌体会些许自豪，翘起嘴角，也对为夏左带去荣耀感到自豪，“举报又是什么意思？别的称谓？...夏左，刚刚杀死的人，真的全是假人吗？”
“这哪儿是拘留的日子？”程警官叉腰的对二人说，语重心长，“别高兴太早哦，念在龙歌姑娘刚出院，我才给予特别待遇的，她没有签证，这点已经在系统内查实，拘留满五天依然会移交移民局。”
叮咚~
夏左手机响起邮箱提醒。
“...收到了！”他激动的从床位站起，打开那封法语邮件，并点击邮箱的翻译功能，扫了几眼，“签证办理妥当了！”
“办理？”程警官歪了歪眉毛，“...啊？你说办理是什么意思？”
夏左从他身边跑过，夺门而出，“龙歌和程警官等我一下。”
他捏紧手机赶往洗手间的路上，邮件中说旅游签证已经办理完毕，请夏左先生回复邮寄地址。
哪里用得着邮寄？“我自己去取。”夏左一边输入文字，并长按翻译为法语回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