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居住地(二)
剑雾没有听取守望月的意见,反倒是讲得更加津津有味,夏左对这样的故事不是特别排斥,虽然他心底里认为自己不存在想厮守终生的人。
桑吉尔夫问过剑雾的意见,如果剑雾不肯帮他,他会施法将剑雾的灵魂从玉环中释放,剑雾可续自由的寻觅来世。但剑雾还是答应下来,她很乐意效劳。
桑吉尔夫为剑雾施法召唤出了那身她生前最爱样式的盔甲,以及武器,给予可靠的助力。
剑雾此刻在夏左面前摘下头盔,那被遮挡的上半部分脸露出,夏左看到的是一位年轻且英气十足的女性,眼神透露不输龙歌的坚毅。她也接着为夏左讲述。
就在殿下父母遇袭的宴会上,殿下也遭到了诅咒——自此流下的每一滴眼泪,将化作摄取生命的蝴蝶,对年幼的她来说,也许飞走一百只就会要了性命。这是一项桑吉尔夫也无法规避的诅咒,被朱红王国的一位年轻法师利用古老卷轴施加,也许战胜不了桑吉尔夫,但他可以用诅咒绕过桑吉尔夫,处理掉王女。
桑吉尔夫立刻让守望月佩戴魂玉,并施展召唤魔法,成功召出剑雾作为她的守护灵。而后通过魔法,将蝴蝶的生命摄取转移到剑雾身上,蝴蝶能摄取生者的命,让生者一步步靠近冥界,但对已经是亡魂的剑雾来说,诅咒失去了作用,无论摄取出多少蝴蝶,亡魂依旧是亡魂,不痛不痒。
就这样,成长过程中的守望月以剑雾为剑术导师,留下眼泪所化作的蝴蝶总和也许比全大陆人口还多...剑雾还一边训练她控制眼泪,只在遇到敌人时,合适的释放出眼泪化蝶作为挡箭牌——桑吉尔夫还将进阶创造的「断首之蛇」附加到守望月的眼泪中,那也伴随着无法为她本体施加「断首之蛇」作为守护的代价。
“原来一切是这么回事,”夏左恍然大悟的瞪大双目,“桑吉尔夫,真不愧是一位史诗级的魔法师,会的真多。”
“他也是殿下的父母逝世后,唯一陪伴的监护人以及护卫...也许殿下也害怕护卫的继续丧生,才不肯接受你留在她身边。”剑雾担忧的望了一眼守望月。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守望月别过头冷冷的说,“剑雾女士,别再揣测我的想法了。”
她踏出下一步,竟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龙歌惊叹道。
“幻象魔法而已,”夏左冲她笑了笑,“宁静之湖中心的岛,不也是这样。”
剑雾还显露在他们面前,对夏左点点头,这说明守望月没离开太远。
“这里无需「破除」魔法,”剑雾提醒着夏左,生怕他使用,并不知道「掣剑术」已经屏蔽了其他魔法,“只要是我认同的人,都可以进入,不会被不可见的屏障迷失掉方向。”
说话间,夏左与龙歌皆通行了守望月刚刚走过的地方,原本阴沉的天瞬间敞亮。
日光照耀下,夏左与龙歌怔住片刻,他们眼前,铺了一片明媚的花海,抬头可见晴空,这儿仿佛是台风眼,在迷彩魔法的遮蔽下别有洞天。
花海蜿蜒的小路通向一座精制三层木屋,守望月正独自走向前方,松开了马绳,白马会自己寻找草坪进食。
平时居住于此,敌人很难能找上门来,夏左表述时却遭到了剑雾的否定。
“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太久,”她说,“原本迷彩屏障存在三层,已经被靛青之森擅长魔法的精灵破坏了两层,只剩下这薄弱的一层了。”
“也就是说曾经的「台风眼」面积比现在宽阔更多。”夏左显得好奇,而非担忧。
“是的,所幸那两个精灵族,被殿下与我及时解决,才没败露这安全所的位置。”剑雾飘到守望月身边,后者也停驻原地,“所以形式很不乐观,夏左先生,两大王国的追兵袭来是迟早的事,如果失去了这里,我们将无处可藏。”
“如果你继续坚持做我的护卫,”守望月转过身,终于郑重的说道,“你就不得不面接下来连续遭到王国势力敌对的命运,要知道守护我到十六岁还有整整九个月。”
夏左沉默了一阵儿。
“两个王国的力量加起来难以想象,”剑雾也抱着遗憾的说,“那不是孤身一人能对抗的,原本安全所预计能支撑几年,但如今已是危在旦夕,夏左先生仍坚持吗?等待你的也许是死亡。”
剑雾终于说了一句守望月爱听的话,后者嘴角微微翘起,心想夏左该放弃了。
“一年,那也太久了,我根本没想花那么长时间去做这件事。”夏左摊手的说。
剑雾有些失落,守望月与龙歌则刚好相反。
但龙歌是摩拳擦掌,做好了绑架的准备。
“是吗,那很遗憾,也无可奈何,”剑雾叹息,“按照巴恩先生对您施展的魔法「弥神的誓言」,您拒绝了担任护卫,接下来待您你开后,会忘记关于这里的一切,忘记安全所的地点,忘记守望月殿下这个人,也将忘记我...”
“等会儿,”夏左打断道,“我什么时候拒绝了?”
三人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剑雾问道。
“守望月是有继承权的人,两国之王的亲生女儿,”夏左面露自信的解释,“现在的问题是,朱红王国仍然存在一位有权继承的人——女王的弟弟,而靛青之森有与王室平权的议会——五名长老...如果他们不存在,那就没人能对守望月的继承权提出质疑了,因为不会有第二个比守望月更适合继承王位的人。”
“恕我没弄明白...”剑雾迷惑。
“你说不存在是什么意思,”守望月忽然放声问道,一反冷静的常态,从夏左的表情上读懂了什么,“...难道你想,暗杀他们!?不,还是说,你有施加诅咒的办法,就像曾将那该死的魔法师绕过桑吉尔夫先生,远在他方就对我实施诅咒一样。”
“不是,是前面一个。”一边说着,夏左退后几步,“依我现在的速度,要没人察觉的抵达敌人身边,不是难事,再加上...”
夏左忽然消失在众人眼前,无论剑雾与守望月怎么看四周,都无法察觉他的所在。
“...嗯?你们瞎了吗?...不就在你们身后?”面朝他们的龙歌歪了歪头,疑惑道。因为夏左不再龙歌背后的270°范围。
只见蹲伏姿态的夏左极速移动,令自己始终保持于守望月的身后。
听龙歌一说,剑雾才转身发现了他,但守望月自始至终没有察觉夏左。
剑雾直觉得奇怪,夏左一直站得那么近吗?但在亲眼看到他之前,都探不出他的魔力气息,再加上他无气味的特点,隐蔽得一丁点也不被察觉,难道是某种消除气息与行动噪声的魔法?
如果是这样,让夏左潜入到王宫中,便有了较大的可能性。
241.锻造师陨星
「同伴的仇敌」
这个因夏左杀掉半兽人而被施加的标记buff,会为内贝特提供位置信息,当夏左接近他或者远离他,都会被感知到,就算蹲伏潜行也无法避免。
不过该buff目前为灰色,因为夏左从背包里使用了能暂时让它失去作用的道具,灰色图标的右下角,存在一个五分钟倒计时,倒计时完毕,屏蔽便会失效。
但五分钟对夏左来说已然够用,他只要望着地平线,就瞬间去往目所能及的点停下。当然他也可以一直跑,只是担心任意停止脚步时,会停留在水面或者树枝上,因为反应力太难望清周围的路况,所以盯准一个安全的地方跑到那儿停下比较保险。
龙歌被安排留在守望月的避难地等待夏左归来,顺便也可以提防敌人,她显然不大乐意。
十秒不到的时间,夏左走走停停,就顺着剑雾女士所说的方向,来到朱红王都附近,于山丘俯看城市「银绯」,它有着不同于泽别尔的宏伟,城墙、民居、国王城堡的顶端,皆铺设红色瓦片,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
夏左刚感叹完的下一秒,就从山丘转移到城墙其中一哨塔顶端,足下棚内有个哨兵,他完全意识不到头顶有人,当夏左完全蹲下后,行走的脚步声也不会传到哨兵耳朵里,只要哨兵没目击他。
说到目击,环城的远方墙上巡逻兵仿佛看见该座哨塔顶上有个黑点,在移动...人影?他将长戟靠在墙角,双手揉揉眼,再次睁开时望到那儿什么也没有。
“连续站太久了吗?”他担心的自言道,摸摸脑袋确认没发烧。
转瞬,夏左已经抵达王宫的城墙,刚好位于守卫背后,蹲伏着,寂静无声。
曾在游戏中上百次出入属于国王或者皇帝的城堡,夏左觉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国王常待的地方,王座厅、花园或者寝居。
宫廷法师内贝特,正大步流星的走在王宫长廊,这条路通往储备武器的地方,他刚刚问士兵得知,影子此刻待在弟弟身边,明明是这种紧急的时候,却老找不到人。
哐的响动,内贝特推开大门,只见武器库里灯火通明,影子正背靠着搁置武器的架子,与指挥几名工匠打铁以及其他锻造工序中的弟弟相谈甚欢。
武器库四面无窗,门口也有重兵把守,为的就是不被闲杂人等看去了锻造工艺,只在房屋上头留下通风的开口。
咚咚铛铛,负责指挥工匠们锻造的,是一位年仅十三岁的矮人,他身高比同龄的人族还要低一些。
矮人名陨星,长着一头棕红色的头发,也许年纪大些也会想其他矮人那样蓄起浓密的胡子,但不是现在。
陨星和影子样貌完全不像,仅从影子露出的上半张脸看,可以说他俩根本不是一个种族。内贝特曾好奇过影子为什么视他作弟弟,影子说陨星的父亲救过他,在其父亲死后,影子便担起了照顾陨星的责任。
“影子!”内贝特呼叫道,急促走上前,“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了?”影子微微弯曲的眼角表示他在微笑,但望向内贝特时,表情又沉了下来,“不是说好,你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然后让我和贾德去找私生女的新护卫吗?”
“问题正出在这儿!”内贝特抵达桌前,猛地拍桌子,令桌上陌生的零件倒落,破坏了排序,“我感觉不到他了!”
陨星慌乱,立即按住桌上滚动的小铁珠与零件钢管,生怕它们落到地上。
他的埋头也展露出脖子上有一圈紫色奴隶咒印,那咒印的主人属于国王陛下,内贝特从前猜到这是影子为王国卖命的原因,便没再多问。
“感觉不到?”影子皱紧眉头,语气显得遗憾,“你的那什么定位魔法,出问题了吗?我还以为你是个擅用诅咒的人,不会失手。”
“我内贝特从不失手!”他愤然,外挥手的否决,“一定是哪儿出了岔子...那家伙用某种魔法规避了我的感应?明明被杀掉的布鲁克斯,有将标记诅咒下到他身上。”
“你今天灰溜溜的逃回来,不算失手吗?”影子泼了他一盆冷水,不过见他心情不好,没再往下说。
“...那家伙一定是想溜走,快,影子,你移动最迅捷,即刻出发,去我检测到的最后地点。”说着,内贝特从行囊里拿出一张地图于桌面展开,地图上全是标注的小圆圈与数字——按照夏左移动位置的次序,内贝特指着5,“去这儿,南方的山脉,这是我感知到的最后地点,祈祷他不会跑远吧...”
“啊...”陨星连忙捡起因地图展开,撞散落到地上的武器零件,“好不容易才排列好,第二把就快制作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内贝特不悦的看着陨星说,也因为影子没注意地图,而是担忧的望着他弟弟捡东西。
“这可是我研制的新武器!杀伤力很强,给没魔法学习天分的普通人使用,都有可能战胜会魔法的人!”陨星激动道,他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才会被国王奴役在王宫里研制武器,生性内敛,内贝特从没见他那么维护过自己的东西。
“哼,可笑,一对破铜烂铁,还狂妄认为普通人可以打败魔法师?王国还重视魔法师与天赋者做什么?国王陛下就不该在你做的玩意儿上浪费时间。”
内贝特话音刚落,影子就不悦的从背后掏出一个不大的装置,那便是陨星研制的新武器,形似弓弩却没有弓与弦的部分,最前端为钢管开口,就跟桌上摆放的钢管零件一样。
“你瞧!”影子肃杀道。咔嚓地扣动扳机,带动装置末端旋转物擦过类似打火石一样的小石子,令火花引爆管内炸药。
砰——!
火光与烟雾从钢管开口迸发,炸药推动小铁珠射出,擦破内贝特脸颊,鲜血流下。
……
硝烟过后,是一阵寂静,所有工匠都胆战心惊,停顿手里的活儿。
内贝特微颤,回眸望去,刚刚不知从那装置内射出来的什么,竟然最终击碎地板!令那厚实的地砖以一个撞点为中心,破成两半...
242.闯入者
“现在,你还觉得陨星做的是破铜烂铁?”影子带着嘲讽的语气,率先打破寂静。
“你、你想杀了我吗!?”内贝特震怒道,一边内心念咒施展治愈术,绿光在身上播撒,皮肤吸收血液,伤口愈合。
“当然没有,”影子从定制腰带行囊中抽出一卷纸,将炸药倒入枪管,再装填小铁柱,卡稳固后,收武器回背后,“我只是为你演示一下,那点小伤,你的魔法就可复原。”
怔住片刻的陨星回过神来,冲着内贝特赔罪的摆着笑脸,“内贝特法师,多有得罪...不过你也看到它的威力了吧。说来真奇怪,明明过去炼金术里就有火药这种产物——远国有一种叫「烟雾弹」的东西,就是以它为原料,但没有前人制作出这种武器的记载。开山凿石多半使用爆炸卷轴,就很少用到火药,爆炸卷轴无法小型化装填进铳管,火药却可以,既然我造就了这把武器,我命名它为「铳」,你觉得怎样?”
“...那又如何!”内贝特咽下这口气,低声回应,“这玩意儿的杀伤力,无非就是威力大些的魔法球,要击碎石板,我一抬手便能做到!”
“普通人呢?他们能击碎石板吗?”陨星却紧接的说,“一千个普通人里也许只有十个人具备魔法学习适应性,一个为天赋者,那剩下的九百多个人,常规状态下也战胜不了那十一位魔法使吧?但装备了我的铳却可能做到。”
内贝特沉默的思考了一下。
“试想一下,一千个普通人使用它,在战场上齐发,那就是一千个魔法球的威力,我想这整座城,都找不出一千个魔法适应者。”陨星愈发兴致盎然。
“...无聊,这种事你还是留给陛下说吧,不过是个被当做工具的小鬼,还乐在其中。”内贝特表面不屑道,但心里还是有所动摇,他优先意识到魔法师的地位可能会遭受影响,尤其是一些魔法威力羸弱的废物法师,倒与自己无关。
影子不悦的将手搭在陨星肩上,冲他摇摇头,示意无需跟内贝特解释,去忙自己的吧。
“时间不多了,影子,”内贝特指着地图说,“你要是追不上消失的私生女护卫,我会让陛下拿你试问。”
影子走来,仔细的看几眼地图,将那地形记入脑海,“你说得不恰当,如果目标没找到,那就是你对自己的标记魔法过于自信,但又失败了。”
内贝特抱起双手,愤愤不平的吸气吐气。
“到时候我会很乐意谏言国王,委托陨星制作标记类型的道具,说不定会比魔法靠得住。”
“你!”内贝特指着他的鼻子。
“这太难倒我了...”陨星摆手,“做那种东西,我现在毫无头绪呀。”
影子轻轻一笑,踏入内贝特在地面的黑影,如落水般突然沉下去,消失于众人视野。
“我会好好使用你的「铳」,”房间角落传来影子的声音,众人回眸,发现他转移到屋门前,被火光照耀产生的木箱阴影下,脑袋探出黑影,“然后给你回馈意见的,陨星,相信你会不断的做出改进。”
“嗯!”陨星自信地点头。
说罢影子再次沉入地里,没人知道影子的真名,包括陨星,对他的称呼由来已久,也是他的自称。影子是一位天赋者,能够穿梭与不受光照的黑影内,附近相隔一段距离的黑影,影子可以自由跨越。借着这样的天赋,很少有人能幸存于他的暗杀。
“想听一下我对铳大型化的设想吗?”陨星在影子离开后,又饶有兴致的对内贝特说,“如果大型化,让铁珠换成大铁球,那肯定比一般的魔法球威力高多了,说不定能一下子打穿城墙!”
“哼。”内贝特收起地图,不待见的转身离开。穿梭入王宫内来往的行人中。
侍女端举放置咖啡的托盘,从后厨起,经过一道道侍卫把守的大门,抵达国王陛下的寝间。
她没有敲门,而是在守门仆人的帮助下轻轻推开木门,侍女入内,将热腾腾的咖啡放到精美圆桌上。
对着昨夜操劳过度,白日刚刚离开王座厅会议,又立即入睡的代理国王赞格威尔鞠了一躬,随后悄然离开,尽管这一切不会被熟睡的国王看见。
每隔一段时间国王都有可能醒来,但也不一定会苏醒,他的呼噜声门外经过的人都能听见。
待那杯咖啡凉了以后,门前仆人又会命人重新换一杯。所以这道门时常静悄悄的打开,又关闭。
就在刚才那一次关合之间,侍女离开的背影里,夏左从蹲姿站起身来。屋门关闭,房间内只剩他与赞格威尔。
...不知是闻到咖啡的香气,还是脖子上感到一丝金属带来的冰凉,赞格威尔缓缓睁眼,赫然发现陌生男人用剑刃抵住自己咽喉,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无声的饮用。
“别出声,不然你知道后果。”吮下一小口咖啡后,夏左抿抿嘴的说。赶在赞格威尔惊呼之前。
赞科威尔吸半口凉气,瞬间意识到处境,没敢继续往下喊。
“我问你话,可以小声回答,但我让你做任何事,你就安静的做,明白了就点头。”
赞格威尔点头,脸侧在枕头上擦出声。
“双手交叉平放胸前,”夏左将咖啡搁到床柜,换左手拿剑,腾出右手掌心图案,“然后直视这里。”
保险起见,做了这件事以后再继续接下来的安排。
“双水滴的图腾...”赞格威尔轻动嘴唇。
“我没让你说话啊,等会儿,你认得?”夏左皱起眉。
为了奴役那矮人小鬼让影子为自己卖命,赞格威尔没少看奴隶咒印相关的书,还请教了途径本国的法师旅人,那人真是水神弥的信徒,他说过弥神的魔法存在一种直视水滴图案遭到奴役的术式...
赞格威尔意识到眼前的图案极其危险,那只会为自己带来一个后果——被奴役。
一国之君怎么能被奴役!?意味着整个国家都会落入他手。
“卫——兵!”
夏左向前一步,在最后个字喊出一半时,将剑刺入他的喉咙,声音顿止。
稍稍瞪大眼睛,这是夏左没料到的,对方居然会不顺从威胁...
243.围困之墙
“陛下?”守在门前的仆人冲经过的守卫一挥手,他立即推开屋门,看到那惊悚的一幕。
代理国王赞格威尔的颈部鲜血喷薄,已经浸染了床。但很奇怪,国王并未伸手去捂住出血的喉咙,
仆人立即上前,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有特殊咒文的纸,将其撕碎。
“发生什么事了!?”头盔内的朦胧声,迟仆人一步的卫兵入门,望到仆人将手按压到代理国王伤口处。
但为时已晚。
“陛下的颈部...被贯穿了...”仆人颤抖着嘴唇回头说。
难怪国王已失去知觉,仿佛是一把锋利无阻的刃,直接刺穿他的颈椎,使其极短时间内丧失掉性命。
穿梭在外,刚离开城堡的影子,感受到上衣口袋内一阵炽热。
他将里边的物品拿出,分别为不同颜色咒印的几张纸,红色的那张纸被烧毁一半,说明王宫发生了最紧急的事件。
影子立即止步,半身陷于城郊外的一处树荫之内,他紧接转身跳跃每一片黑影,往回城的方向赶去。
除了影子外,国王城堡大多战斗力不俗的法师、护卫,皆随身协带咒印纸,让他们贴身感受到灼烧。
不约而同的,众人纷纷往国王寝居聚拢而去——这是优先事项。
但有一队势力除外,十个宫廷法师,他们去往国王寝居之前,合力释放了一道魔法,绝大的金色十字,悄无声息将国王城堡包围...
夏左止步在人来人往的城堡空地,环视四周高塔,可以肯定这里与泽别尔的王宫一样,有一处建筑是存放魔法卷轴或魔法书的地方,既然别无选择解决了国王,那趁着现在的混乱,可以去顺便找找看。
这里并没有白色的塔,根据以往的经验,夏左挑选其中最接近魔法机构的一座塔,在守卫只留下一人,其余三名跟着慌乱的人群一起赶往国王所在地时,夏左看准了时机绕到他身后。
咯吱一声,推开大门。
守卫回眸,只发现半掩着的门,空无一人。
是没有关好吗?他隔着头盔蹭了蹭脑袋,环视四周没发现异常,耸耸肩的将门拉上。
他并不会担心什么,因为高塔内有十多个魔法师,这里是魔法师之塔,可算得上城堡里最安全的地方,任何敌人都不敢轻易接近,显得把守完全多此一举。
几眨眼功夫,夏左已经从高塔一层楼梯道,走走停停的登顶,就快到达最高处。如果能在高速状态下连续转弯,他也不用立即停下,看准一段楼梯道的直线尽头,冲过去,「自动闪避」会帮自己止步。
他之所以这样义无反顾的奔向顶层,不是因为他很肯定存放魔法文书的房间在最上边,而是上方隐隐约约闪耀的金色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随着接近,光芒愈发显眼,对极致的速度来说,顶层与一层差别也不大。
最终夏左成功止步在顶层的一处巨大房间前,光芒是从内部传出,房间四壁都是可看到外界的窗口,特别是在最高层,城堡围墙的景色尽收眼底。
踏入房间,只见一道金色的法阵延伸到自己脚下,抬眼望去,十个魔法师手拉着手围成一圈,嘴里念着咒语,没有注意到半蹲的闯入者。每完整的念出一段,脚底的法阵就会像展开的扇形一般新添十字法阵笔画。
夏左注意到,那个法阵,仿佛一张城堡的地图——该城堡。
刚好最后一段咒语念出,夏左稍感诧异的站起身来,向窗口外眺望,果然,王宫被金色巨大十字组成的围墙包围,十字与十字间的空隙,也有一层半透明的魔法墙弥补,数十米的十字顶端,为半球体魔法穹顶,王宫已然成为一处苍蝇也无法出入的空间。
“什么人!?”就在夏左站起身开始走动,魔法师们有一两个忽然注意到他。
“有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快拿下他!”
有的法师举起法杖,将房间门关闭,并顺便在门的表面施加一道封印之阵,为杀掉这个闯入者新添了活捉的选项。
“我认得这个魔法墙...”夏左左右晃动眼珠,“必须击杀「信标」,才会解除的魔法墙。条件型魔法,甚至无法直接击溃墙体。”
“你好像很在行?”一位魔法师微笑的说,将法杖前端蓄积的火焰球对准夏左,“你就是引发这阵恐慌的人吗?还是说你是破坏分子的其中之一?”
“没多少魔力气息,刚刚甚至没被察觉。”另外的魔法师说。
“究竟是有多大本事,才能在王宫内引起红警戒的释放。”法师将怀中被烧焦一半的纸展开于手中,又看了一眼确认无误,“难道是发信人搞错了?要是弄错这种事情,可是死罪。”
“你们谁是「信标」!”夏左转身,对他们不客气的问道,因为夏左早就决定,绝对不能被困住,牢笼对自己的自动闪避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克制,意味着死亡,必须赶快揪出「信标」,处理掉现在的困境才行,“你们是施法者,之中的一个人就是「信标」吧,快站出来,主动解除魔法墙,我会放他一马。”
听闻,十个魔法师一个接一个的发出讥笑声,一时停不下来。见这位陌生人似乎搞错了状况,现在是十个宫廷法师包围他一人。
“会解除的,只要你被打残,然后被卫兵拖入打牢,搞清楚你闯入的目的,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乘囚笼车出王宫,送上刑场。”其中一个魔法师说,法杖蓄积的冰锥瞄准夏左的膝盖,打算不取性命的致残。
“...目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夏左平复情绪的深吸一口气,虽然被困住了,但还没到绝境,眼看交涉无果...“我杀了国王,所以才有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红色信号,没猜错应该是最紧急的事件?替真正的王女处决掉篡位的国王,怎么也得符合这种程度的事件。”
“什么!?”众人一惊,“...你撒谎!”
“去确认一番就知道了,在国王刚刚还熟睡的卧室。”夏左补充道。
为首的法师愤怒大喊:“杀了他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所有瞄准非致命部位的法杖,纷纷对向夏左的头颅。
夏左觉得求之不得,微微弯起嘴角。
轰然,高塔此方的墙被击穿出一个大洞,灰尘与硝烟缭绕,但那儿并无夏左尸体。
夏左已经站在十名法师最末尾那人的身后,正收剑回鞘。
血液同时从十个人眉心呲出,在空中弥漫起一阵血雾,所有法师如断线木偶般摊倒在地。
244.信标
王宫的魔法围墙并没有因施法者的被解决而遭到解除,它们巍然屹立在城墙之外,街道行人纷纷投来惊异目光。红警戒?这都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上次还是十年前,女王遇害的那次。
王宫方面当年发布公告,据说女王汉娜遇害跟靛青之森的精灵王有关,精灵王愚弄了女王汉娜的感情,还在宴会上毒害女王,着实可恶...朱红王国的人们想到此事时,总会咬牙切齿。
国与国之间只是小冲突不断,近年来大规模战斗的次数越来越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面战胜他们,替女王复仇。
但愿这次红警戒的集结,是关于对靛青之森全面战争的事儿,靠近王宫的人民交谈着这件事。隔着半透明围墙,所有人都不知道内部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发现高塔之上被炸出一个洞口——宫廷法师的高塔在王宫之内不算太起眼的建筑,完全没有主堡高。
同样觉得魔法围墙壮观的,还有守在高塔大门的唯一一名士兵,他入伍不久,上次高墙升起,自己还是个孩子。
大门再次响动了,士兵受惊,回过头——与之前一样,大门半掩着,刚好可以通行一人,但那儿什么也没有。
警觉的士兵握紧长戟凑近,是里边有谁不小心推开大门了吗?一再的...刚刚高塔上有一阵轰隆的声音,大概是宫廷法师们召唤魔法围墙时产生的效果,那也会有一阵气流推开这道大门吗?这样想便不足为奇了。
停留在遥远角落的夏左,看士兵将大门合上,对方真是心大啊,连高塔背面落下的砖石玻璃都没发现,因为是背着的,得绕过去才能瞧见。
就算再细心些也无济于事,别人的眼睛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毕竟自己都跟不上。
夏左整理行囊新道具的排序,将之关闭,里边是新获得的魔法卷轴。不比安度王国,这里的魔法传播似乎不太受限,魔法只是锁在一间门比较厚的屋子里,连续用雷刃攻击就可令高温一点点破坏它。
这下手头的魔法又多了起来,依旧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空间系,但夏左仍充实不少,今后撤销掉「掣剑术」,自己还有不尽的魔法可以学,等待累积的魔法数量,实力碾压「掣剑术」时,就可毫不犹豫的展开那张「掣剑术·消除」。
顷刻间,夏左从房屋胖,转移到城堡高墙之外,面前便是巨型十字组成的魔法屏障。他知道信标型魔法除了摧毁信标这一条路外,别无攻破防御墙的方式,但那是从前游戏得到的经验,现在每个方面都该尝试一下。
没人注意高墙之下站着那个人影,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将视线对准城内,收到传信,似乎是国王陛下遭遇袭击,刺杀者一定躲在城堡内某个角落未跑远。
夏左召出剑形雷刃,对准墙体高速斩击——挥剑不再需要时间,只有停顿与再次挥剑这一间隙需要,若自己的反应力更高,那挥剑速度将会更快,可惜目前很困难...
雷刃舞动,如电锯般在墙体切割出连续的火花与噪声,这引得高墙上士兵们的注意,其中二人疑惑上前,埋头往下看,什么也没发现。
斩击一百多次...夏左此刻背靠着墙,上方角度轻易望不到自己,而受攻击的墙体在士兵与他看来,别无异常——攻击连一丁点刮痕都没造成,跟自己设想的一样,夏左无奈叹气,只好回到城内,去寻找真正的信标在哪。
“刚刚的声音是什么?”士兵扭头问着同伴,显然他们两个都有听到。
同伴扶稳墙,前倾往下望了个仔细...确实什么也没有。
“是魔法墙的声音?”
“这魔法墙会发出声音吗?你从前听过。”
“谁知道,十年前我还不是王宫侍卫呢。”
五分钟仍未过,国王房间内,负责医疗的宫廷法师围站于他身旁。
“只被贯穿了咽喉,还没准备好吗!?”为首的宫廷法师内贝特回眸问着仆人,他们之中有一名未到的法师,在收到传令后立即从炼金室拿取药水,现正在赶来的路上。
“已经是最快速度的通知了,炼金室应该很快就会来人。”仆人战战兢兢说,他是国王的贴身侍者,也是第一个发现国王死亡的人。
“你干了些什么好事...”高大的重甲战士贾德,咬牙切齿道,隔着金属盔都能听见从中发出的不悦摩擦声,“都被入侵者行刺过了你才进来!废物!”
贾德一挥拳,控制力道的手背打在仆人胸口,将他整个人击飞,撞塌了靠墙的书架。
仆人无力扑倒在地上,匍匐着,书架碎片于书本零零散散的砸到他身上,他捂住胸口,发出痛苦的声音,认为自己的肋骨全断掉了。
“要不是陛下会醒来,待会儿还有些事得问你,我非扒了你的皮!”贾德怒吼道。
此刻,炼金室赶来的宫廷法师终于抵达,从半掩着的门撞入,“陛下呢!?”他即刻从怀中掏出一瓶护着的药水——「苏生药水」,锥形玻璃瓶装的金色液体。
“快!时间已经过去三分半了!”守在床边的内贝特高呼,“我已经为陛下止血,只要不超过时间,一切都还有得救。”
持着药水的法师立即上前,同时拔开瓶塞,准备将药水倒入国王口中。如内贝特所说,国王的创口已经被治愈术止血,流到床上的大部分鲜血都经皮肤吸收,就差这一瓶药水倒入其口。
哗啦裂声,药水瓶被唰一下飞过的金色匕首击碎,药水随着玻璃渣子洒满一地。
所有人都惊诧得目瞪口呆,金色匕首刺入墙体,将在五秒内消失。
“谁干的!?”贾德大喊。
“没想到你们会有苏生药水?看来我不该给他留全尸。”夏左的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苏生药水只对尸体完整的目标有效。”
房间内所有人望过去,不知何时出现的年轻人,堂而皇之置身于此。
墨蓝色头发,与青蓝双瞳。
“...是你!”内贝特惊恐的颤抖嘴唇道。
“告诉我,你们谁是信标?”夏左说,重新握紧召出的雷剑。
245.毒雾弹
暂时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剑拔弩张,就快上前撕碎夏左。
信标魔法为隐藏buff,正如夏左所见那样,现场每个人头顶,都没显示出与之有关的buff图标,最坏的打算是要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
“还好时不时练习投掷,获得不少投掷经验,刚刚才能丢得那么准。”夏左避免心情表露于面容的说。杀掉对方的想法,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容易付诸?他不禁诧异。
“就是他!”内贝特大喊的同时,在法杖前端蓄积能量,“他就是守望月的守卫!”
众人惊异,内贝特话音刚落,风系魔法护盾展开在自己、几名法师与贾德身上——主要战力,风系护盾分担得越多,防御力越弱。而与战斗无关的仆人们仓皇逃出卧室。
贾德立即抄起背上的长弓,上全铁箭,拉满。从箭尖到箭尾,只有平衡飞行轨迹的羽毛不属于铁材质,整支箭在窗外映入光线下反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金属弓身的长弓比木弓更加难以拉动,贾德所使用的更是如此,特殊材质的金属弓,要被拉开所需力道,几乎等同于城墙上守城的巨型床弩,至少需三名士兵配合使用,能一箭贯穿铁敌军重盾方队。
所以贾德拉弓时,站在他身旁的人都能感受到震震威压,觉得只要他的金属护手一打滑,瞬间绷紧的金属弓弦就会把人耳膜震碎,人们纷纷捂住双耳,站得远远的。
“等等贾德!没听我之前说的吗!?别对他攻击!”内贝特大吼道,但为时已晚。
贾德释放长弓,弹射箭的弦四散一阵爆炸音,足底震动,家具颤移,每一扇窗的玻璃因此碎裂,贾德一直被认为不适合在室内作战。
箭飞袭夏左,他没反应过来,只看得出那名全身甲壮汉随时有可能射击。
后来的砰声几乎与窗户被震碎同时发生。
毫无征兆的,贾德被自己的箭击中胸口,防御风盾如纸般不堪一击的被穿透。胸甲受力,贾德消失于众人视野,背部撞出了屋墙,不知所踪。
夏左现在摆着举起雷剑的姿势,没人见他有动过,仿佛是一瞬间,姿势被替换了那样。
“发生了...什么...”一名宫廷法师顿时无措的说。
事情过后,夏左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雷刃的利刃方向可以破坏一切魔法——条件魔法除外,如需破坏信标才能开启的魔法墙。故「掣剑术」掌握者被誉为魔法师杀手。但风属性克制雷属性,雷刃对风属性魔法的破坏效果也较弱。
而雷刃的侧面,可以弹开魔法与绝大部分攻击,后者包括重甲骑士对自己的射击,未抑制反击意识,所以反弹方向对准了重甲骑士。
“这就是那家伙的本事...”内贝特六神无主的提示道周围人,这下国王死了,贾德也被反击打飞,这局面还有什么维持下去的意义?
...不,自己还可以扶持新的国王——国王的子嗣,只要这一仗能胜出,内贝特安排影子进攻没有守卫的守望月有功,还有被提拔的空间。
守护贾德的护盾无效,内贝特尝试以风牢困住夏左。
“听我的安排,”施法同时,内贝特轻声对周围的宫廷法师说,以确保对方听不见,“就像我在王座厅里描述的那样,按计划进行,不要对他发动常规攻击,不然他会以诡异的方式还击。”
“那要怎么做?”身旁的宫廷法师面挂冷汗的说,他已然忘记计划。
“贾德都被他打飞了...我们的攻击能凑效吗?”
“别慌,可以试试看毒雾魔法,”内贝特愈发压低声音的责备道,“他的反击只会以牙还牙,如果是毒攻,也许有效。”
“真的可以吗...”
“万一不是你说的那样怎么办?”
“你们在嘀咕什么?”夏左等得不耐烦的单手叉腰,“我问谁是信标,怎么还没有人回答我?”
同时张望窗外,靠近高墙方向,巨型十字屏障健在,而且没有获得经验的信息,刚刚的骑士没死...
风从夏左那边的窗户吹入,流通于贾德消失的洞口。
哗啦啦...墙洞的碎片掉落些许,几个人回头望去,惊觉一只巨大铁手攀着边缘,身影从破洞后钻出。
“久违的让我感受到了些疼痛啊...”那是贾德的声音。
“你还没死!”内贝特惊讶道,不过也收起了几分惊讶,毕竟是王国防御力最强劲的战士,“哼,都说了别乱来。”
“这次不会出意外了,”贾德拿出背上的重剑,于地面拖出火花,“我直接正面去找他算账。”
“停下!”内贝特一挥法杖,在贾德面前展开一道屏障做阻拦,“先按照我的攻击方式对付他。”
“既然你没死,”夏左平淡的对远处的贾德说,“那你仍有可能是信标。”
不愧是看上去那般魁梧的重甲,被击穿墙体的威力打中,都没受伤,hp依旧100%。
内贝特好不容易拦下贾德,催促另外几个魔法师向夏左身边的地面发射毒雾球。
五名法师照做,于法杖前端蓄积的毒雾弹齐发,同时为己方人员开启防御魔法面罩。
接下来只好祈祷对手不会也掌握防毒类的魔法,毒雾球对准夏左脚边的红地毯,并不会击中夏左身体的任一部位。
这便是内贝特的计划,只要不击中身体部位,就不会引发针对部位的反击,而飘散的毒雾会杀死那个人。
撞击发出噗呲的爆响,顿时紫气弥漫,而夏左消失在了原地。
去哪儿了!?
内贝特的口鼻眼耳已经被半透明的魔法半圆所笼罩,那可以有效避免毒气的侵袭。
唯独国王的面部没有,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他的尸首,但他已经死亡超过五分钟,目前已知的方法无力回天...
同样的防护魔法出现于其他法师面部,贾德的头盔上则没有,因为头盔表面的魔法咒印可自动过滤有害气体。
“没有看到...”贾德不悦的说。
“我也没,”内贝特回头问身旁,询问发动攻击的五法师,“你们呢,有感知到吗?他本就微弱的魔力气息似乎也消失了。”
五人没有回应,微张着嘴,眼珠已一动不动,忽然整齐的倒下,露出各自胸口部位浸血蔓延的衣衫。
发生了什么...
贾德诧异得没说出话,但内贝特知道发生了什么。
哒~哒
玻璃窗被指关节扣响了,之间薄雾后的屋外,夏左的身影站在窗前,因风向为那方吹内,夏左丝毫不会接触毒雾...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就像最初不知他什么时候进入房间那样。
246.连续投掷
房间内毒气弥漫,这大概就是自己会转移到屋外的原因吧。
敲了敲玻璃窗未破碎的部分,意在提醒内部两名敌人更换战场。夏左顺着这栋城堡高楼的侧面望去,城墙方向,魔法墙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意味着刚刚反击杀掉的五名魔法师,也不是信标。
所以,也许是他们二人,夏左回过头,发现头顶名为贾德的重甲战士,与法师内贝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内贝特神情凝重,面部被无开孔头盔遮挡的贾德先是松弛的站姿,而后镇定下来,拖着重剑向夏左方向走去。
“他得由我来解决。”贾德头也不回,严肃的说。
这一次内贝特不再阻止他,“是我估算错误...我对他的本领还不够了解,连没有触及他本体的毒气攻击,都会被致命反击...致命,对啊!”内贝特似乎恍然大悟,“不一定是以牙还牙,而是对等伤害程度的反击,刚刚的毒雾致命,所以会遭到他的「致命」反击。”
“我会取走他的性命,如果不给予致命一击,怎么杀得了他?”贾德驻足,与夏左仅一墙之隔,“就像我最初做的那样,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因为我就是他的克星!”
见贾德缓缓举高重剑,内贝特舞杖,为自己与他都展开风的护盾,以抵御敌人雷属性攻击,“我支援你,贾德,损失了陛下与那么多位宫廷法师,我们如若今天怯战放走他,就是朱红王国的罪人。”
“笑话,怎么可能放?”
夏左后退着步伐,虽然闪避会帮自己,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想将战场转移到无毒雾触及的户外一些,才能更多的降低风险——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在主动逃亡的过程中,一失误,明知前方是毒气还毅然冲入其中。
贾德巨剑挥下,产生如同重锤打击屋墙才有的效果,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墙体轰然坍塌,砖石与窗户碎片散落户外满地,但没有一片击中夏左,就算会闪避,夏左已经抑制了反击,只为等待对手上前。
“你会为行刺国王,付出惨痛的代价。”风护盾加持下,贾德沉重的金属靴每前进一步都会散发震震威压感。
见识过太多危险,夏左已经波澜不惊,觉得自己若是从前,心脏会也许颤一下——进游戏以来就感觉不到心脏的存在。
夏左主动进攻,将雷剑投掷,剑笔直出手,触碰到物体前不会减速,勉强消除魔法,将风护盾穿出一洞口,给予贾德的头盔面罩微弱一击,擦亮火花并弹开,但刮痕都没留下。
贾德咬牙切齿,一想到夏左是用这招碎掉药水,害国王丧失复活机会,就怒不可遏。
他一把握住弹落中的雷剑,奋力投回去,但就在剑离手前,五秒时间到——雷剑消失。更加热闹了他,仿佛遭到戏弄。
看来风系魔法在贾德身上能防住夏左,内贝特松了口气。但自己要小心,因为对方伤不了贾德,就会优先解决自己这个风护盾魔法维持者。
想到这儿的内贝特往房屋深处藏了藏,不置身于夏左视野中。
但听戗的一声,第二支雷刃——矛——趁贾德的风护盾缺口闭合前,击中他的胸甲。
这一回,贾德承受了夏左全部的臂力,沉重如他,也不禁后退半步,但胸口无损。
在夏左眼中,贾德依旧满血,原本设定中不管防御力有多高,总会掉一些血,更别说是有穿透与灼烧伤害的雷刃。所以那身盔甲没那么简单,八成有吸收伤害的隐藏buff——吸收了物理与灼烧伤害。
竟无视自己的威吓,直接展开进攻,贾德朝着夏左径直靠近,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吸收伤害的buff也存在上限,夏左以不被看清的速度连续眨眼,一把把雷矛竖直的生成在眼前半空。顷刻间,贾德的才踏出一步,雷矛的数量上升至二十。
正当内贝特疑惑夏左的投击为什么这么快时,第二把、第三把...雷属性兵刃连续飞打在贾德身上。
火花如庆祝夜空的烟火,在贾德胸前极速绽放,雷矛弹开,掉落贾德沿途的满地。
风盾早已荡然无存,那不可思议的攻击速度令贾德与内贝特为之一惊。
贾德自认能在万军之中存活到最后,因为同一时间对自己发动攻击的,无非最前方的几十人,他们不管如何努力,都达不到护甲魔法对攻击的容纳顶峰。
重甲表面的特殊咒印,会让护甲大概在十秒之内承受单兵全力长戟戳刺一千次,而不受任何损伤,但超过那一值,护甲便成了普通的合金甲。
原本没有一次战争能让贾德考虑护甲损伤的问题,但现在夏左的攻击速度,让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前进的速度也怕持久战,越来越快。
内贝特对贾德的护甲魔法知之甚少,那算是战士的秘密,从前仅推断过,现在瞧他反应,自己推论的结果**不离十了。
“别犹豫!贾德!”内贝特撤销自己的风护盾,转为全力支援贾德,令他前方的充斥满风元素,“快上去杀了他!”
但夏左愈发熟练,贾德距离他六七步远时,投掷速度已经达到夏左反应力的极致,也在五秒内满了千次攻击——重复机械式动作超乎想象的易处理。
俨然贾德胸甲已经成了普通合金甲,下一支长矛击中时,胸甲终于出现刮痕,炽热的雷属性攻击让刮擦点冒起薄烟。
贾德千钧一发重剑挥下,轰隆声响,大地被挥打出陨坑,大理石板碎块如鼓面的散沙震起,砂石散落后,夏左没有现身在攻击范围内。
“咳——!”鲜血从贾德口中喷出,他缓缓埋头,赫然发现矮自己一个头的夏左,半蹲伏姿态双手握矛,矛头从自己胸甲被烧融的缺口刺入。
雷矛让伤口烧焦出烤蛋白质的气味,胸口迸发的血液也在浇灌烧红的护甲,白雾阵阵,夏左抽出长矛后撤,瞬间拉开贾德数步远。
贾德未动时,内贝特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还是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目,只见贾德庞大的身躯缓缓如山倒,重甲压裂石板。
247.支援的铳
“这下可以很明确,你不是信标。”夏左对倒地的贾德尸体说,应该说是「准」尸体,因其还存在全尸,之前没料到过这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人族国家会存在苏生药水。
魔法十字高墙健在,排除下来,信标极有可能是屋内那位之前放跑的魔法师。
贾德平躺于地,恰好让胸甲的融口朝上,省了夏左翻身他尸体的工夫。夏左从行囊里掏出类似烟雾弹外型的道具,却不是烟雾弹或闪光弹,而是合成手雷。
他拉掉引信,青烟冒出的圆球状手雷,被夏左丢入胸甲开口,掉落搁置到贾德的伤处。
夏左往前冲刺,远离贾德的尸体,随即轰隆一声,手雷在盔甲内部爆炸,即便这样都没让盔甲损伤甚至变形丁点,那可真是一幅结实的铠甲,但可以保证内部的**已不再完整。
房屋内毒气未散尽,在那儿的魔法师内贝特似乎不愿意出来。夏左已经准备好一排熠熠发光的矛立于眼前,立即往建筑破洞内展开极速投掷。
轰击响声不断。
谁知展开风护盾的内贝特从侧面破窗而出,打算接近贾德尸体。但夏左不会令那样的事发生,尽管已经不是全尸,内贝特还有个办法能让不完整的尸体重新加入战斗,就像之前对半兽人尸体做的那样,他掌握得有死灵召回魔法。
夏左立即改变投掷的方向,因为转向非机械动作,减缓了攻击频率,无法立即提升到极致的速度。矛头刺入石板,倒也及时拦住内贝特的继续逼近。
“内贝特大人!”此刻城堡长廊传来一群士兵的呼喊声,他们跟手持长矛不敢接近的士兵不同,他们没有扭头逃跑,显得十分有自信。
“你们...”内贝特注意到,同时分心的用风护盾完好的部位,斜挡夏左投来的雷刃,可以有效偏离对手的攻击方向,加上夏左现在还没将投掷速度提升至最顶端。
七八名士兵手里拿的是长铳,而非寻常内贝特能见识到的任何一种冷兵器。
“我们是工匠先生之前训练的火铳兵,特来支援!”为首的卫兵说话间,八名士兵齐刷刷抬起火铳瞄准夏左,“放心,我们皆经过专业训练,在影子大人之前,工匠阁下就命我们去消灭了郊区不少棘手的魔物,这把武器相当好使...”
内贝特领略过它的威力,速度比魔法球还快,好歹魔法球的速度能被肉眼跟上,而名为铳的武器,丝毫不能。
“快帮我拖住他!”内贝特下令到,自己则继续朝着贾德的尸体靠近,说不定小鬼的产物现在帮上了大忙。
夏左稍稍怔住,目瞪口呆盯着长廊方向八个「火枪手」。
稍稍引起内贝特的注意——难道私生女的新护卫也知道矮人小鬼的发明,不,也许那根本不是矮人小鬼独创的,而是早已存在这世间的东西,才让夏左感到如此惊讶,那快得看不清的弹丸,能伤到他吗?
砰声迸发,八支枪管冒出硝烟与火光,发射出人眼看不清动向的铁弹。
但就在士兵们发射的一瞬,夏左消失在原地,子弹也远去打在墙体上。众人回过神来,夏左已经出现在八名士兵身后,跟最初对付宫廷法师时一样,胸口、咽喉、眉心...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道致命伤,除了其中一位没有瞄太准的士兵,他的子弹大概会击中夏左肩膀,所以夏左瞬间移动到他身后给予的反击,只是雷剑贯穿其肩,焦灼白烟与噗呲声冒出,幸存的唯一一名士兵陷入痛苦的叫喊。
夏左没多触目惊心,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一把把新奇的武器上——火枪。
“枪?那真的是枪吗?”似乎此刻内贝特接近尸体中的事情已经惊扰不到夏左。
他抽出雷剑,士兵捂住伤口痛苦的卧倒,烧焦的伤口甚至不会流出鲜血。在此过程掉落火铳,被好奇的夏左立即捡起。
仔细端望起来...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以前遗留在游戏内的mod,但好好想想,自己似乎没有下载过任何mod。玩其他游戏也一样,总要等到把一款游戏玩腻了,无法为自己带来更多乐趣时,会下载mod增加它的可玩性,可惜《龙与剑与魔法》还没达到那个时段,仅五周目,自己就被带到这儿来了。
“看来不是。”夏左观察后说。因为这把火枪跟自己在mod图片里看到的根本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它并非常规枪的形状。
夏左松手雷刃,其五秒后消失,转为双手握持长枪,凑近眼前瞄准移动中的内贝特。它有着与拉栓枪类似的形状,但没有机械瞄准具,枪体上方十分平滑,大概要靠感觉来瞄准,十分落后。
“既然这里能出现丽芙村那样的铁轨,会有火枪也不足为奇了,”夏左轻轻微笑的说,“老早就有想过。”
咔~他扣动扳机,类似击锤的装置打响,但什么也没发生...
自己似乎想当然的以为这与mod一样了?夏左疑惑的再次观望,刚想看看枪管内部,但作罢了这个打算,万一走火怎么办,关于走火自己会不会闪避,他不想弄清楚。
他做了拿到大多数电器或者工具都会进行的常规修理办法——拍打,枪管向下,夏左拍了拍枪托部位,以为是装置的卡住,不料一些燃烧过后的火药灰从枪口落下...这让他反应过来。
“这不是一把上多颗子弹的枪,而可能是海盗时期才使用的,”夏左蹲下,果然在士兵的尸体上搜刮出弹丸与火药纸包,“射击铁珠的火铳。”
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一笑,但内贝特已经抵达贾德尸体身边,俯身将手搭上,念起咒语,过于慌张,这次必须精准发动才行。
谁知一抬眼,夏左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他手中松落一个拔了引信的手雷,紧接人又消失。
只留一个危险的道具落地弹起。
远去的夏左等待爆炸发生,内贝特只知道那是个危险的玩意儿,立即用风护盾包裹自己,站起身跑远。
爆炸威力破坏护盾绰绰有余,撕碎内贝特背部衣物,血黑与烧焦,但暂未给他造成致命伤。受爆炸风压,内贝特向前扑倒,在地面翻滚几圈方才停下,死灵召回魔法施展失败,也许接下来只能靠自己对付夏左了...不,为了一场胜不过的战役送命,完全不值得。
砰~!
忽然听一声枪响,弹丸从夏左脸侧擦边而过,没造成伤口,也没引起闪避与反击。
“...影子!”内贝特咳嗽几声,从地面仰起头发现,影子于前方树荫之内缓缓升起。
他利用天赋的本领,无阻进入魔法高墙,只要是有黑影的地方被他看见,都可远程跨越。
影子出现了,也许他可以对付那神出鬼没的家伙,因为影子也是个神出鬼没的人。
248.开火
“快解决他,影子,他行刺了国王!”瘫坐在地,似乎受了些爆炸震伤的内贝特催促。
而夏左不紧不慢,正尝试着将纸包的火药装入枪管,再填入铁珠,“原来如此,枪托上的装置是打火石...确实可以运作。”想尝试新武器的好奇心挤占了此刻破坏魔法墙的迫切。
内贝特的话惊诧到了影子,国王被行刺,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这帮混蛋!怎么保护的国王!”影子突然怒吼,隔着黑色面罩,都能让人感到他张口印出尖锐的牙齿,眉心已经褶皱成了愤怒的形状。
内贝特一时语噎,见影子还没对夏左展开进攻,而是迟疑一下,遁入脚下黑暗,大概是要上了。
“记住我对你的忠告,影子,不要随意攻击他的致命部位,那会遭到等同反击,”趁影子消失前,内贝特着急提醒,“你要在确保自己能躲避的情况下,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如果是影子,他应该能做到,只要将大半身体藏匿黑影中,仅露出手开火射击,或者他常用的利刃攻击,那样敌人的反击就伤不了他。
内贝特期待的扬起嘴角,看夏左装填武器,津津有味,却不知自己身处在长廊的黑影中,阴影,那儿就是影子的天下,等他出现,便到了夏左的死期。
影子从未失手,断然这次也不会。
……
很安静,因有魔法高墙的阻挡,这里听不见风声,只有王宫众人渐渐消失在远方的碎碎脚步,卫兵部队主要去保护王室,内贝特大概卫兵确认王室安全后,就会继续来支援自己,击杀行刺者,他们十分的靠不住,内贝特已不做指望。
但现在...影子遁入黑暗已经两三秒,再也没出现过。
...他去了哪儿?
夏左终于完成,掰起擦火花装置,只要扣下扳机,就会引爆火药将铁珠射出,于是瞄准远处仍坐在地上的内贝特,他似乎受爆炸伤害,暂时无法站立与跑动,正好不会打偏。
内贝特瞪大双目,“...影子!?”他按捺不住,忧心叫喊,却没换来一声回应,“影子——!”
原本内贝特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夏左接着追击,因为神速的影子会及时阻止他,但现在...
“不用叫我了。”影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从原来消失的阴影内出现。
“你在干嘛!?还不快...!”内贝特提心吊胆的望去。
只是这次,同影子一起出现的,还有他的弟弟——矮人工匠陨星。
夏左也重新注意到了他,还发现矮人少年双手捧着...手枪?
那看起来比长铳还要精致,是改良版吗?引起了夏左极大兴趣,一时没有开火击杀内贝特。
“见鬼的国王,居然骗我...”影子咬咬牙的自言道,“陨星就在锻造工坊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躲躲,就知道摆弄自己的玩意儿。”
“我就快完善它了,”陨星自豪的说,同时脑袋被影子责备地轻点了两下,“看我做的这把,不是已经比兄长手中的更小型,更加便于携带了?”
“你在说些什么?影子?!”内贝特怒吼道,“快去解决敌人,他杀了国王陛下啊!”
影子没有理会内贝特的呼喊,观望夏左一眼,见对方投来好奇眼神。
“杀死国王的,果真是你吗?”
夏左点了点头,影子根据现场,大致判断出刚才的战况。
“那还用问他吗!我都说了,他就是凶手,国王刺客!”
内贝特话音刚落,影子接过陨星的小型铳开火。小型铳承受着同等的反冲力,却只能单手掌控,也难不倒影子,他肌肉结实的手臂绷得很紧,子弹精准射出——击中内贝特的头部。
内贝特话音顿止,从坐姿无力摊开,沉寂的躺向大地,死去...
这也出乎夏左的意料,一时怔住。
包围城堡的魔法高墙传来裂解的声音,巨型十字缓缓消失。
影子牵着陨星的手,遁入黑影,又从夏左所在长廊的阴暗里浮出。
“没感觉到你有敌意...”尽管影子身旁,陨星畏惧的往他身后靠了靠,他还是没有任何紧迫感的对夏左说。
夏左没从刚才的无措中完全恢复过来,应了一声,木讷的对陨星点点头。是的,自己没有主动进攻的敌意,估计自动反击时都不会有敌意,因为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是你杀了国王,为我证明了他的谎言。”影子接着说,对夏左鞠躬作揖行礼,展现出不同于这片大陆韵味的礼仪方式。
“嗯?什么谎言?”夏左挠了挠脸颊,直到那声枪响前,还以为眼前戴面罩,打扮酷似忍者的男人是敌人。
“这儿...”影子指向陨星的脖子。
在夏左看来十分干净的一条脖子,仔细瞧,也就发现长年累月的细小烧伤痕迹,如此一位少年,是怎样在身上累积下霍尔夫或者比彻那些工匠才有的伤痕?
“那儿怎么了?”
“从前有一道紫色的奴隶咒印。”
“紫色,仅次于红色的束缚力...”
“是的,”影子含恨的咬咬牙,令外露太阳穴皮肤青筋一动,“那混账欺骗我,说如果我忤逆他,哪怕他因为我的保护不利丧命,奴隶咒印会直接杀了陨星,现在他死了,陨星却活得好好的,咒印也完全消失。”
夏左摊手的摇摇头,“就我所见,不管什么咒印,杀掉奴隶主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解印方式。”
“但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影子愁眉的说,陨星十分同意的点头,“过去妄图伤害国王的奴隶,全都死于自毙,连同为奴隶却安分守己的陨星都受到了那几次波及,奴隶咒印损伤了他。”
“那应该是误会吧,要不就是国王故意设下的手段,”夏左思索着说,“就算有杀掉奴隶主会让奴隶丧命这样的特殊条件咒印,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是紫色能够办到。”
夏左话一说完,影子姿势端正的单膝跪地,手也压低陨星的头一些。
“我已经表示清楚了我的意图,给予我们恩惠的先生,是您杀了国王,提前挫败他对我们的阴谋,所以我打算感谢您,”影子手分别放于自己与陨星胸前,介绍道,“您可以称呼我为影子,他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传奇工匠「银锤」之子——陨星,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夏左。”
“夏左先生,再次对您的恩情表示万分的谢意,”影子毕恭毕敬的说,“但为您除掉一个生命岌岌可危的敌人,也算不了什么报答,有任何我能帮上您的地方吗?不计多少,不论难度,我都会为您赴汤蹈火。”
“我怎么会让刚见面的人去做赴汤蹈火的事?”嘴上这样说着,夏左还是期待的搓了搓手,然后指向陨星胸前的道具,那把火铳,“听你弟弟刚刚说改进,也就意味着,枪是他制作的?”
影子点头。
“枪?”陨星对那名称抱起疑惑。
“是的,枪,可以为我也锻造几把吗?按照我要求的外型与构造。”夏左兴致盎然,仿佛忘记魔法墙已经解除,随时可以离开。
249.告捷
“什么!?子弹还有这样的构造!?”陨星惊讶的说,直盯着桌面那涂鸦得脏污的张纸。
三人身处锻造房间里,平日里辅助陨星工作的几名工匠,紧张的同他们一起围站桌前。
工匠们大致知晓夏左是这次王宫动乱的元凶,最初就不该躲进工坊,现在留下也不是,要逃也不敢,影子先生似乎在偏袒他,众所周知影子是个不好惹的人。
夏左于纸上涂鸦了带弹壳的子弹、弹夹、瞄准器等设计——十分粗略。终于体验到一次做甲方的感觉。
他愁眉,挠了挠脸颊,大致是这样,自己又没仔细记忆过枪械构造,话说普通人能将枪械零件背着绘制在图纸上吗?自己既不是枪械爱好者,也不是从事危险事业的人。
“自动步枪,第一发子弹打出去后,弹夹内的第二颗子弹被弹簧推上移...另外,击锤受刚刚弹壳爆炸的推力后移,紧接返回,撞击第二颗子弹,如此往复实现连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夏左几乎双手在图纸上瞎比划着,讲述他的设想,尽管他没有在图纸上画出具体的构造,因为构造细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搭建,只好向陨星提出要求,具体由他来完成。
陨星摸着下巴,发出沉思的哼声,“嗯...应该不难,我想我能设计出来。”神情逐渐茅塞顿开。
“真的吗?”夏左惊异道,“我明明什么都没能画出来。”
“我想了一下,应该是个很好实现的构造。”陨星十分肯定的回应,紧接脸上又充满疑惑,“...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这种设计,就算我想不到,伟大的前人工匠们应该很容易做出来呀?可是一点相关的记载都没有,要是这样强大的兵器早点被制作出来...大陆的格局不会是今天这样。”
“我想你是对的。”夏左轻轻的笑
他猜测,这个世界在自己进入时,或者进入的没太久之前,都是《龙与剑与魔法》的背景设定,直到某一刻,世界人的意志自由了,累积的科技基础,一下子可以发展出一些大势所趋的工具...是这样吗?那这个世界是因为某种原因,从虚假变为了真实,这也是导致自己进入这个世界的原因,很有可能。
“夏左先生...夏左先生?”
夏左回过神来,意识到陨星正呼喊。
“还有别的方案吗?这就是全部?如果就这些的话,我接下来要着手创造了~”陨星期待的活动手指,“真让人跃跃欲试呀。”
“我想想...”夏左扫视自己画那幼儿园涂鸦的图纸一番,忽然指着枪管,“对了,膛线。”
“...膛什么?”陨星见夏左握笔,往枪管内绘制螺旋的纹路。
“这样,尖头的子弹射出时会保持旋转,不然弹头飞不笔直,应该是的...”
夏左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为陨星讲述,越详细就能越缩短工期。至于「自动步枪」这个简单的机械设计,也许算不上太大机密,就算没有自己,陨星凭自己的本事,或者大陆其他卓越矮人工匠花些时间,总会摸索出来,如铁轨。
又不是原子弹那样的道具...夏左抿嘴的笑了笑,祈盼着使用这把新武器,就算目前不缺远程手段。
随后,陨星和工匠们紧锣密鼓的开始打铁。
闲站着的只有他俩。
“有什么我也能帮上忙的吗?”影子上前一步,行礼的对夏左说,“您说我们可以继续留在这个国家,似乎继续担任王宫工匠,是陨星十分乐意的事情,虽然之前也一样,但他现在不再是没有安全保障的奴隶了。”
“当然,他和你都可以继续留在王宫里,若你们要离开,我也不做阻拦,”夏左和蔼道,“我有件事确实需要你帮忙,我听他们称赞过,以及见识过你的本领,影子。”
“请尽管提吧。”他谦虚的埋低了眼。
“你们能不能继续留下,还不是我说了算,我需要你去夺得这个城市的权力,你比我更了解,目前国王死后,哪些大臣、哪些将领最具掌管这个国家的权力。”夏左郑重道。
“是的,我很清楚。”影子转动他的眼球,已在内心清点起来。
“嗯,我需要你去告诉他们,接下来前女王汉娜的女儿,守望月殿下,将会成为他们以及这个国家的新女王,”夏左强调,“这里的「告诉」,是指强迫他们接受,能办到吗?如果很难做,可以把大臣们的名单给我,让我想别的办法。”
影子轻轻的一笑,“这很简单,我能胁迫这个国家的任何人,要是早些知道国王在骗我,我甚至会主动杀了他,他身边的人也无法阻止我。所以这件事大可放心,包在我身上。”
夏左冲影子自信的面庞点点头。
影子即刻动身,沉入地面的阴暗。另一边,陨星也在高度集中精力的忙碌。
“事情差不多了,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吧。”夏左盯着摊开的手,自言道。
双手捧着的,是已故代理国王赞格威尔的黄金指环、项链,分别嵌有最顶级朱红色宝石,向外散发充满魔力的光芒。
“你说,这是赞格威尔的戒指和项链?”身处高山上的安全点,剑雾对夏左手心瞪大双目。
她观察得很仔细,凭自己多年累积的冒险经历,那红宝石不假。
“这确实是真的...”守望月颤抖手指接过,“这是母亲曾经戴过的戒指,王权的象征,那场血腥的宴会过后,赞格威尔夺走了它。”
“夏左,这次出行,比我想象得快,有遇上什么危险吗?”见他们焦灼的商量出现了点间隙,龙歌终于可以插嘴道。
“没有。”夏左摇了摇头,“这里呢?没任何异常吗?”
龙歌挺直的拍了下自己胸脯,“有我在,怎么可能发生异常。”
夏左冲她微笑,但转眼看向守望月与剑雾时,又将脸严肃起来。
“那么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吧。”他向沉浸在对遗物回忆中的守望月说。
“您有新的计划吗?夏左先生,”剑雾问,作揖行礼,“短短时间,就为殿下消灭了一方大患,真是太令我难以置信了,由衷的感谢您...”
“是时候离开这儿了,去朱红的王都,银绯诚。”
守望月与剑雾都露出诧异表情。
“去接管属于你的国家。”夏左接着说。
“等等!”守望月疑惑的看向夏左,“你让我去敌人本营?”
夏左点头,剑雾略微思索了一下。
“...那怎么能?”守望月打破冷静的说,总觉得一切进展太快,本以为有很多艰难险阻在等待自己,“会不会,银绯城,还没你想象得那么安全...”
“你最大的敌人已经不在了,”夏左一一例举,“国王、棘手的魔法师、全身铠甲的战士...听影子说,再也没人能威胁你。”
250.树中长老
“你值得信任吗?...这一切在我眼里,很虚幻...”守望月回忆着自己对夏左说过的话,“朱红王国是个强大的国家,母亲的弟弟,赞格威尔有几个可与大军抗衡的部下,特别是你提到的影子,影子是个能一己之力解决军队后方将领的神秘杀手...”
夏左在她印象中只是点点头。
“除了靛青之森,这一方势力追杀我多年,你仅出行一次,回来就告知我一切都解决了?”
守望月接着说时,剑雾也表示了赞同。
龙歌看她不同意夏左的意思,迄今为止,夏左做到的都是对的,竟然怀疑,龙歌很是懊恼,想对守望月说道两句时,夏左开口了。
“那你觉得还没到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夏左严肃神情,“16岁?”
“是的,按照原来的打算...16岁时的我才有合法继承权。”
“合法,”夏左忽然打断她,“法律是他们定的,他们可以改,比起信任我,你更愿意信任他们保持原有法律的操守,然后等你年满16,乖乖把位子让给你吗?”
“律法是在神明面前立誓定下的,他们不可能怀着忤逆之心再去教堂修改...”守望月说着说着也陷入犹豫。
“就算他们不去修改,你可以试着等到16岁时再回到城中,那会儿他们一定会用别的手段阻止你,你越靠近王位,敌人的利刃与毒药要触碰到你就越容易,该面对的,现在面对吧,我已将一切处理妥当了。”
“你觉得呢?剑雾女士,我需要听你的意见。”守望月拿不定主意。
“抱歉,最初我认为一切不可思议,如您所说,最大的敌人仿佛一夜之间,不,两三个小时内,就被覆灭了,”剑雾对守望月行礼的说,“以至于我一时忘记,夏左先生是经过半精灵巴恩筛选的人,经过巴恩的魔法,夏左先生已经无法撒谎,他对您的话没有半句虚假,否则「弥神的誓言」会阻止他。”
龙歌不悦叉腰。
得到剑雾的肯定,以及与巴恩来往一封信后,守望月才同夏左去银绯城。
现在他们正通过城门,在两排士兵的迎接下。
来前,士兵们就疏散了人群,平日里的行人只能将主路让开,通行靠近房屋的两旁。
士兵们神情紧张,平民们议论纷纷——关于守望月的外貌、身世。
她有半精灵的尖耳朵,以及酷似已故女王汉娜的面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争议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进入王宫后,关于此前赞格威尔向平民隐瞒的实情,全会公布出来。
“待会儿随我同行,”缓缓走在守望月的马侧,夏左偏头在龙歌耳边小声说,“影子胁迫过那些大臣,但只是暂时拖住了他们,要永久的确保万无一失,还得「奴役」,然后你的「光之迷彩」怎么样了?”
“我已经会使用了,”龙歌自信的说,“虽然不太熟练,但可以施展出。”
夏左稍稍惊讶于龙歌的学习速度,总以为口头背诵那大篇幅的卷轴,会耗费一周时间,但短短半日?——也许龙歌擅长完成背诵作业。刚刚会使用,技能等级应在Lv1,刚好够用,被破解的可能性也很大。
“抓紧些练习,使用次数越多,境界越高,”夏左对龙歌督促,“魔力不够,我会为你提供魔力药水。”
“那不是问题,夏左,”龙歌饶了绕额头垂下那一缕发的说,“玛塔族人的魔力恢复很快,因为我们的自愈力,变换四肢、翅膀,乃至体能,都会消耗魔力,大量进食就可转化远超其他种族的魔力,魔力很难见底的,这点小魔法不在话下。”
盯着龙歌爽朗的笑容,夏左回忆起最初见她那会儿,“万一魔力见底了,又会变成石头?”
龙歌点点头,“石化是一种自保措施,而且不是一般的石头,常规攻击破坏不了,如果敌人攻击石化的玛塔人,用了哪怕一丁点魔法,都会被石质吸收魔力,化为己用,让玛塔人复苏...但如果一直没人攻击,就会像我,沉睡一万年...”龙歌忧伤的垂下眼神。
“感觉就像时空穿越一样,度过一万年,”夏左安慰道,“但最终结果是,你安全的苏醒了。”
“嗯~!这要谢谢您。”龙歌行进说话间,将视线转移向街道一旁的店面,那是一家贩卖陶器的店,门口与店内,都摆满了精美土陶——从小件的杯盘,到一定大小的瓶与艺术品,部分陶器表面还上了一层白釉或彩釉。
“在泽别尔对我的帮助,已经算是谢意了,现在不必再提,不过委托你的练习魔法,不对着目标也行,「光之迷彩」随意释放,击中人也不会产生杀伤力...”夏左察觉自己说的话似乎没被她听进去,也瞧见龙歌集中注意力那家店,她似乎对陶器很感兴趣。
他抿嘴的笑了笑,要不,这次的委托,就和上回一样,买她喜欢的瓷器作为谢礼吧...不知不觉,仿佛自己变成了发布委托的NPC。
围观群众中不乏人心惶惶者,他们普遍都是对未知感到惶恐,但其中存在一两人,惶恐的是已知——潜伏在人群中的普通外表男人,他深知通行大路的女骑手是谁——前朱红女王汉娜和精灵王希克斯的女儿,他甚至比在场的每个参与过秘密任务的士兵都清楚。
因为这男人是靛青之森安插在银绯城的间谍,就算是人族,也可通过金钱被收买。他会定期向靛青之森发出派斯鸟,禀报城内情况,作为多方消息的知情人,在发现城堡异常,以及入城者是守望月后,也分别在每个时间段及时向靛青之森传去消息。
巨树之屋内,年迈的五精灵长老围坐在一张仿佛天然长成的圆桌前,其中一人敲响桌子,露出他如同枯树枝的手与长指甲,一旁,是阅后褶皱的信件。
“朱红王国竟然接纳了私生女!他们什么意思!?”他说。他也是五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年岁过五百的理查兹,与另四位长老一样,干燥的白发披到不协调纯白色袍子的肩部。
“别心急,记得第一封信的内容吗?”年长些的一位长老举起同枯木样的手发言道,“王宫开启了巨十字防御墙,那是银绯城最高戒备才会弄出来的高阶魔法。”
“难道...是私生女的势力?威胁到了朱红王国?”又一位长老说。
“最高戒备...”最年长的长老威尔莫特睁开久闭的双眼,“上次银绯的最高戒备,是多久前的事了?”
“十年前。”一位长老缓缓回复,“能让银绯城开启最高戒备,无非是私生女拥有碾压朱红王国的军队。”
“军队?闻所未闻!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理查兹显得激动。
“除非她有匹及大规模军队的力量,或者相当于大规模军队的少数帮凶...如果是那样,后果难以想象。”
“做好最坏的打算,”威尔莫特轻拍一下手,让所有人肃静,“最后关头,我们也许需要召唤精灵族由古以来的守护者,森木之神的力量。”
251.投递
靛青之森,那是一片苍郁群树环绕单棵古老巨树的森林。
每一棵直径超过十步的树,都会被森林住民——精灵们,改造为树洞之屋,除此之外,也有单独建成的木屋住所,但隐藏极深,外人闯入森林,都还没来得及辨别,就将遭到森林住民的拘捕,或者作为制造危险的人被猎杀。
最中心的巨树比这儿每位精灵都要年长,其内部也是五名长老议事的场所。
这日巨树连续收到多封信件,全来自精灵势力安插在人族城内的线人。
派斯鸟来回穿梭于那树梢间,被盯梢的年轻精灵接住,再灵活跃下,从正门进入巨树,交给诸位长老。
这样的传信行为一直持续到晚上。
“王室被流放了...”理查兹看着最新的信,对其余长老说,“那可是赞格威尔的几个妻子和儿女,全在夜间被秘密流放出境。”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它代表了某种信息,”另外的长老说,“自己的家室被流放,身为国王的赞格威尔不可能不做阻止。”
“他丧失权力了吗?”
“我觉得他很可能死了,只是没在银绯城内公布,”理查兹丢掉信纸,叹气的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我们商议一番,不是推断私生女握有强大的力量嘛,可能那股力量已经消灭了赞格威尔,群臣目前不得不对私生女俯首帖耳。”
“决定好了吗?如果私生女掌握朱红王国的大权,她极有可能昭告所有臣民——她就是人族女王汉娜与精灵王希克斯的女儿,”一位长老对最年长的威尔莫特说,“包括森林的子民,万一他们知道这个消息,议会的地位会遭到动摇,子民也许会倾向于和平,接纳那只混血种。”
四位长老纷纷望向主席位的威尔莫特,前一位长老所问的「决定」,是对森木之神求助的决定,他们一致认为,要在守望月将那权威的消息放出前,及时阻止——杀了她。
森木之神莫里与古代精灵族订立过契约,为表彰他们在神魔战争中做出的巨大贡献,此后靛青之森传承的每一代,都可以以特殊条件与神明进行交易——牺牲一个魔力合格者,换取莫里神对许愿目标的击杀。
纵观全族,满足莫里神眼里标准的魔力合格者,只有五名年岁已高的长老,所以这是一项不到危急关头,绝不能动用的交易权。
“我们尚未明确,赞格威尔的家人被流放还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朱红王国对付私生女的...某种计谋。”威尔莫特缓缓说道。
“有这个可能,”别的长老附和,“但朱红王国最强的战士贾德,与稍显年轻,却功劳显赫的魔法师内贝特,都与我们有密切来往,他们两个算得上除国王赞格威尔,最能代表朱红王国方面,与我们商议对付私生女的人...无论是他们两人,还是代理国王本人,都没有提前告知我们今日的计划。”
“他们考虑的,终究是朱红王国的利益,”理查兹抱起双手抱怨的说,“也不是任何事都会同我们交换意见,为此我们才另外收买安插了别的人不是吗?”
“是的,但这两个人都有匹及王**队的实力,不可能轻易败下阵来让私生女入城为所欲为,所以可能不是私生女握有的力量颠覆了银绯城王宫,而是他们故意为之,却没有与我们沟通。”
“私生女也是议会的敌人,他们没理由自己独揽处置她的苦差事,保密有什么好处?”
等待许久,焦灼的商议又一次展开,似乎回到之前的话题。
直到森林内传来一声坠地的巨响,桌上杯子震动,阻断几位长老交流,数秒后,年轻的精灵战士推开大门,行礼禀报突发事件。
“长老们,天上落下来一袋重物,不知装了什么,”他说,“目前森林里的战士已经保持了对袋子与天空的戒备,请定夺。”
五长老随他来到事发地,只见不知名材质的坚固巨大袋子,装满重物,将林间草地砸了个深坑,留下土壤四溅的结果。
精灵族战士悄然守在树后,树梢上,备着弓箭,观望双圆月的夜空,因为那袋物品就是悄然从垂直的上空落下。
然而,什么也没发现——月明星稀。
“这是!?”理查兹动用观测魔法确认不是什么危险品后,率先上前,念动魔力拆开了它,堆叠的物品一下子平铺散开。
“我认得...战士贾德的盔甲!”一位长老指道。
地上平铺的散乱物品中,就有贾德那身各种附魔的特殊甲胄,包括破洞并沾满血迹的胸甲部分。
“还有内贝特的法杖...这支特制的金杖,是协作捕杀私生女前,我们制作了赠与他的。”另一位长老略显惶恐的说,因为那只法杖也沾满了凝固的血。
威尔莫特在那些遗物之间,看到了一封折好的信纸,他即刻抬起手。
受魔力操控,信件飘起,落到他的手心。被人丢来这些遗物,已经很能说明对方想传达的信号,一切细节,全写在这封信里。
威尔莫特展开信纸之际,其他长老还震惊于那些遗物中。
他阅览得很快,然后轻轻松手,任飞去的信纸飘到别人手里。
“是让我们接受条件的信,”威尔莫特凝重的说,“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朱红王国已经完全沦陷,被私生女掌控。”
他向暂时没有看到信件的众人讲述内容,信里提议靛青之森的王位,还是由守望月来继承,而精灵族议会也将按照之前的方式,与新的精灵王平权,共同管理这片属于精灵的国度。
远空的传信人龙歌,已经飞远,她煽动着黑龙的翅膀,搭配龙甲,其颜色在夜空中不易被察觉,受夏左之托来此丢下那袋东西。
装遗物的袋子落地同时,龙歌就已极速远去至精灵们肉眼看不见的距离。
信中提议的内容,精灵们显然不乐意接受——理查兹阅后用掌心火焰烧掉了它,十分愤怒,尽管别的长老还没来得及看。
“着手准备吧——祈求莫里神的帮助,”理查兹抬眼望向威尔莫特,“我们都不畏惧牺牲,靛青之森的掌控权决不能落到人族血统手中。”
威尔莫特点点头。
252.英格玛
风形状与叶形状雕塑围绕,中心立有森木之神莫里的神像,它是靛青之森内最显眼的地标,相比那些浑然天成的木屋与树洞。
没有一个平民,五长老带着值得信赖的数名精灵战士来到莫里祭坛。
接下来将要进行的仪式,不能被任何平民知道——精灵战士们警惕周围以防有人目击——因为仪式要解决的目标,是具备一半精灵王血统的私生女,守望月。
月光洒在神像表面,映出洁白如乳的高光部分,转而映在威尔莫特苍老、略沉思的踌躇双瞳中。
“你还在等什么?”理查兹仿佛催促的问道。
“...没什么,”威尔莫特转身,面相四位长老,“开始吧。”
他心里已经有了结果,虽说与神明交易,神明将从五人之中随机选择牺牲掉的灵魂,但神明倾向的,一定是他这个最年长,魔力也最高的精灵,存活千年,最后思考自己价值时也不禁会陷入空洞。
威尔莫特带领下,五精灵有序各自进行一段复杂咏唱,最后再齐声咏唱,脚下的巨型法阵如流过的荧光墨水线,一丝丝生成。
站守的精灵士兵们紧张瞟了一眼这边,有的吞咽口水。
很快,几乎遍布到最远方那名士兵脚下的法阵完成。
“我们在此,贡献自己,恳请您的施舍。”五长老齐声念道。
话音落,位于法阵中心的莫里神像两眼发光,这示意着神明听到了请求,五长老都认定这一点,因其来自于精灵高层的记载。岁数不超两千的五长老,并未参与过对神明的求助仪式。
神像左手握住的巨大树枝,上方一片石雕树叶竟化作真实绿叶,从树枝飘落,触碰地面的一瞬间散作阵金色光点,重组、塑形,化身为某人,或者说是某种生物的外型。
半人马
所有目击者,包括五名长老心中,都对那两公尺高的生物形状抱以认知,但没人敢说出来,不管怎样,眼前这即将出现的生物,都是神使,不得不敬。
马蹄一踏,光芒散去,露出人的上半身与马的组合体,上身为一位魁梧的男性,一头仿佛在水波中无视重力飘逸的黑色长发,面容俊美年轻,比起在场的精灵战士毫不逊色。墨绿双瞳内宛流动星辰大海,向外散发凡界不该有的神圣光辉,透人心灵。
他额头系古老图腾的布带,手持异域不知名风格的长柄马刀,表面泛起青绿色。
从人的身体到马的身体,覆盖少许就像装饰用的轻甲,看上去并无太多防御作用。
望着眼前的所有凡者目瞪口呆,严肃并洋溢几分高傲神情的人马率先介绍到自己,否则很难想象凡人下一步该如何表态。
“掌管三界每一片森林、每一片树林、甚至每一片草叶的至高之神,莫里神,其使者英格玛,响应尔等对莫里神的祈求,现身于尔等面前。”
自称英格玛的人马话音落后一秒,众精灵皆单膝跪地,齐声道:“尊贵的神使英格玛啊~为您献上崇高的敬意。”
“嗯,”英格玛点了一下头,“道出你们的愿望,凡人,但谨记,将以我认可的一位献祭者作为交换,他会化身为富含灵魂魔力的晶石,由我贡献给莫里神,同时也意味这此人会丧生。”
“我们明白,”威尔莫特低头恭敬道,“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请神使挑选。”
英格玛抬起手指,果断的指向威尔莫特——这没有出乎所有长老的预料,威尔莫特是靛青之森目前魔力最强的精灵。
威尔莫特稍稍闭眼,不被察觉的呼气,内心明明坚定了死亡的结果,可那结果真正来临时,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遵照您的意愿...”威尔莫特说,同时将自己的法杖递给身旁一位年龄仅次于他的长老,作为传承。
英格玛手指未放下,复杂构造的献祭法阵在威尔莫特所跪的地面生成,法阵的光瞬间吞噬了他,在众人心惊胆战的视线下,坍缩为一颗五彩斑斓的晶石,飘到英格玛手中——瞬间传送不见,晶石去往了神明之地。
“灵魂魔力晶石已上交莫里神手中,我能感觉到,莫里神很满意,”英格玛对众人点头道,“说吧,你们要诛杀的目标是谁。”
理查兹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这下,终于可以消灭掉那顽固的隐患。
“最好也是我想去的方向...”在听他们表态前,英格玛深吸一口气,眺望,露出神秘微笑,“久违了这样的感觉,上次来凡界还没感受到呢?是谁...?太过长远让我记不清是谁,应该是条漏网之鱼。”
英格玛自言自语的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但也没人敢问...
熟悉的魔力气息从即将抵达银绯城上空的龙歌背后传来,她汗毛耸立,内心一悸,回眸...是错觉吗?
不是气味,也不是声音,更看不见任何异常,这种感知很奇妙,仿佛是自己的同伴,玛塔族人,身体魔力的共鸣,这在过去族人遍及的环境中,往往不会被龙歌重视。
还有玛塔族人的幸存者吗?龙歌率先排除掉这一可能性,因为更加的可能性,是那个男人——英格玛。
龙歌的忽然振翅往前方煽出一道强气流,迫使身体空中急停。
她眉头压紧,犹豫了...同族的共鸣感觉,没有移动,而是突然出现,他有可能逃走,自己必须现在就去找到他。
但龙歌并没果断返程,她想起与夏左的约定——发现宿敌时,夏左会帮自己,协同作战。
夏左仔细问过龙歌与敌人万年前的战况,那似乎胜算不高,龙歌才会面临耗尽魔力石化的局面。
而今原地停滞了万年之久的龙歌,更没可能是英格玛的对手,她冷静的认识到这点,比起放任不管,让敌人逃脱,应该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毕竟复仇机会也许仅一次,丧命代表着永不能达成计划。
龙歌咬牙,继续向银绯城飞去,她决定寻求夏左的帮助。
253.瞭望塔
夜间的王宫内,夏左闲庭信步,抬头观赏双月,上次仔细看它们时,还是第一次祭坛练习技能。
靠着长廊的柱子,来来往往的仆人离夏左远远的,他们都知晓,夏左是白日引起王宫动乱的人,也很有可能是他行刺国王。
但不知道为什么,群臣全统一命令,要求仆人与卫兵们保密,如果议论此事将处以重罪。他们只觉得,群臣神情状态怪怪的,进出王宫维护秩序时魂不守舍。
这时,一只蓝色荧光描边的灵体靠近夏左,那是剑雾。
“你能离开主人身边那么远!?”夏左惊异道。
剑雾还没说话,正开着口,就迟疑的望了夏左一眼,“...这有什么不可?”
“哦不...守护人形是可以远离主人的,我好想记混了。”他挠了挠脸颊的说。
剑雾轻轻吐气,向夏左恭敬,“感谢您给予的帮助,一日之内,竟让殿下夺得了朱红王国首都,接下来只要对管辖内的村子与小镇下达王室继承人变更的通告,就将全面完成让守望月殿下掌管整个国家的壮举,您的恩惠将得到丰厚回报,夏左先生。”
“客套话免了吧,反正那回报,我不觉得会比得上一个国家,”夏左微笑的眯起眼,“你来是有事要说?”
“流程当然要走,”剑雾毫不避讳,言谈自信,“嗯,确实,与夏左先生聊天,能够速战速决,那我就直说了,守望月殿下找你,现在跟我去王宫花园塔楼,与她见面。”
“正好,”夏左不再靠柱,站直抱起双臂,“我也需要与她商议一下接下来的战术,现在还有森林里的精灵们需要摆平,凭借我此前对战争的经验。”
“噢?夏左先生经历过许多战争吗?让人刮目相看,明明是那么年轻的一位人族。”剑雾抿嘴笑道。
夏左没有明确回应,因为自己的经验,全来自过去玩的五周目游戏罢了。
他跟随剑雾向花园方向走去,但路途中,仆人们只见得到夏左,望不到剑雾。
处于守护灵状态的剑雾,可以凭意志,令无关者望不到她,无关者不包括敌人,如果攻击一个人,那么提起敌意的一瞬,对方就能望清剑雾。
二者穿过王宫大同小异的一道道门,抵达宽阔的花园,登上那座泽别尔国王城堡都不曾有的瞭望塔,楼道直到顶上平台点满油灯,从这座瞭望塔,可以俯瞰整个城市,与此刻夜空。
守望月就抬头仰望着那对月亮——被大陆居民广泛称为红月与蓝月的两个卫星。它们只在每年秋季,才隔得如此之近。
“殿下,夏左先生到了。”剑雾率先上前提醒。
后方夏左没有遵照太多礼仪,未行礼,直接上前,同守望月相隔两步的站到木栏杆旁,抬头继续观望天空。
他并非对看过好几眼的月亮抱有太多欣赏之意,而是那边为龙歌离开执行任务的方向,还有多久能回来?是否顺利?自己应该跟过去的,有不能离开守望月太远,以防止潜在敌人。
给了龙歌符咒纸,万一出什么事,她将符纸撕碎,夏左能立即从地图获取龙歌坐标点,往那边立即赶去。
龙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夏左遂顺便设想起,该在她感兴趣的店里获得什么样的陶器比较好,这一回,夏左不再打算单单购买,而是自己亲手烧制,只要借用商店里的炉子,以及高价买下一些配方,自己就能练级,然后做出比商店里任何一款商品都要上乘的陶器,再赠与龙歌,她一定会爱不释手。
守望月对夏左率性的行为不抱任何意见,即便所有站在己方的人都会尊敬自己这位殿下,仅敌人不怀好意,但夏左,他是个一样的人。
“找你,没别的事,”守望月犹豫的停顿片刻,神态僵硬,仿佛在组织构想多时的语言,“首先我想改变之前的观点,你是诚心来辅佐我的合格战士,夏左。”
说罢,守望月向夏左轻轻鞠躬,哪怕是未来的君主对臣下,都是十分隆重的礼仪,“万分感谢你,夏左,没有你今日的作为与付出,也许如你所说,即便年满十六岁,我也很可能继承不了任何一方的王位、手刃仇人、向两国昭告两位先王逝世的真相,并且遵照他们的意愿,和平统一人族与精灵两国。”
“...不客气。”夏左心不在焉的说,仿佛望见远空的黑点,定睛一瞧,原来只是夜空被风吹起的落叶,刚好达到视角的高度,也算是某种少见的现象,但不是龙歌归来的狂风造成。
“嗯...”守望月别过头,飞速思考接下来要说什么,像这样考虑去跟相对陌生的人进行对话,还是头一次,成长环境中充满背叛者、难以信任的接近者,以及一位位离自己而去的至亲、导师...
夏左安静的站在她左边。
“咳哼~”此时剑雾飘落到守望月右边,手肘轻抵了她一下,微笑着指向夜空提醒。
“...你知道我名字的寓意吗?夏左。”守望月忽然转头说,见夏左直盯着月亮。
“嗯?什么。”夏左也扭过头,看样子就没太集中精力。
“朱红王国与靛青之森,两个国家的名字,你不觉得正对应了红月与双月吗?”她摊手示意夜空。
换得夏左木讷的点头。
“那正是父母给予我这个名字的寓意——和平的管理与维护好这两个国家。”守望月饶有兴致的说着,消退去不少初见时的冷漠。
“那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夏左漫不经心的回应。
守望月似乎对那回答满意,但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被夏左紧接的话语打断。
“如果靛青之森那边不接受我方的提案,到时可能面临开战局面,我也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守望月,”夏左矛盾的摇摇头,“不,我需要你展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我用掣剑术帮你对付那个国家的每一个强者,你需要展示自己的强大,证明自己有实力拿下一个国家,才能服众,当然我也会在背后支援你,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会有我在。”
守望月还没弄清夏左说的什么时,剑雾就指着夜空一道阻挡月光的极速掠影,“龙歌小姐回来了。”
二人也停止交谈的眺望道,夏左从未见她以那样带着心烦意乱的节奏飞行,仿佛是有天塌下来的紧急事件。
254.月夜
“夏左。”龙歌呼喊着他的名字,极速斜落到瞭望塔平台,变为龙爪的四肢在木地板上挂出几道纹路。视力极强的她在远空就发现夏左身影。
“啊,王宫的建筑...”剑雾捂嘴的感叹。
“有受伤吗?”夏左同时愁眉的追问过去,“怎么慌慌张张的?”
“您安排的任务达成了,”龙歌站起,急促的说,“但我在离开不久,发现了那个男人的气息。”
“哪个男人?”夏左眉毛一高一低。
“英格玛。”龙歌念出仇人大名时,不由得咬牙切齿,停顿些许。
“英格玛...”夏左摸起了下巴,“...谁?”
“我的同族,也是我毕生的宿敌之一,过去我曾向您提起过他,与莫里联手杀掉了除我以外的所有玛塔族人。”龙歌的眼里杀气腾腾,不由得释放黑龙的捕食者威压,令守望月不寒而栗,握紧了手中的刀。
“是他...那岂不是活了一万年的人物...还与神明有交结。”这提醒到了夏左,一万年能让一个人变得有多强?难以想象,也让他不安的打开道具栏,翻找起来,“你确定是他吗?龙歌,你们遭遇过,然后你全身而退了?”
瞧见龙歌这般慌张,多半是不敌的逃了回来,更加令夏左警惕,他很快从行囊里拿出一叠纸,翻越,同时丢落一地。惹来守望月与剑雾疑惑的目光。
“我没有碰见他,”龙歌略显失落的否定道,“因为同族都不在了,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英格玛,他应该也感应到了我,所以我按照您曾经说的,先寻求您的帮助...夏左在干嘛?”
“让老村长每个魔法手抄1000遍还是挺麻烦,那么多重复的...”夏左略后悔的说,从离开泽别尔起,每个时段都会收到派斯鸟送来的信件,那是之前惩罚格瑞威尔德,让他手写的咒语,到手后又觉得不能乱扔,就全放进行囊里,现在打算寻找其中一些强力魔法,将其学会,“这个可以...虽然学会才1级...这个也行...这个是复刻...1级概率太低,但愿能派上用场吧。”
说话的同时,夏左连续对每段咒语浮现的学习图标眨眼,一阵阵光芒在他身上闪耀。
龙歌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学魔法,“您在备战吗?”
他俩的对话与行为,没有一样是剑雾与守望月能弄懂的,暂时不知从何问起。
“现在学会也用不了,”夏左看着技能栏里,新学的技能与其他锁定技能一样,全是灰色图标,除非自己不掌握掣剑术相关技能,所有的技能才可以使用,“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接触和神明有关的敌人,到时候如果掣剑术派不上用场,就不得不使用那张消除卷轴,让我回到以前的状态了...”
夏左面露几分焦虑,让守望月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掣剑术如果对付不了神明级别的敌人,那变成原来的状态也八成无可奈何,毕竟掣剑术阶层远在之前的每个技能之上,夏左思考时,回过神简短的回应守望月。
“如果龙歌说得没错,我们即将面对极为危险的敌人,那会比整个国家的敌人都要危险百倍、千倍...”他说。
“什么意思?”这很突然,守望月冷峻的神态露出几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我们的敌人,不是靛青之森吗?”剑雾也问道。
龙歌能一直感受到对方与自己共鸣的强弱,强弱反应距离,她忽然抬头,毛骨悚然的望向远方,双目顿时失神,“他来了!”
这么快!?
夏左本想斟酌一番战略,他立即转身望向龙歌面露畏惧的方向,“正在接近吗?!还有多久抵达?!”
满脑子雾水的守望月与剑雾都望向相同的方向。
“现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近处半空传来,只有六七步那么近。
众人瞪圆双目,望见人马的形体,在背月光下呈现黑影,似乎以飘浮魔法悬停半空,右手单握长柄刀,肃杀之气蔓延袭来,甚至盘踞在木质塔楼表面的藤蔓,叶片都会受那气息蜷缩。龙歌的捕食者威压在其面前相形见绌。
英格玛,lv???
与此前遭遇的亚尔维斯类似,对方也隐匿了魔力气息,等级数字不可见,但在夏左眼里,更加掩饰不了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家伙。
“什么人...”剑雾拔出武器,护住守望月。
英格玛扫视眼前众人,就有精灵们祈求击杀的目标——守望月,以及,“龙歌,”他露齿微笑的念出她的名字,“别来无恙啊。”
“英格玛!”龙歌强制自己直面恐惧,即便全能生物的本能警告着自己,对方万分危险。
她从头到脚即刻生长出黑龙甲片覆盖,几乎将面部也完全围住的全身铠,再抽出黑鸢尾果断解开卷轴,释放其全部质量。
瞬间煽动龙翼,向英格玛袭去。
夏左刚抬手,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龙歌的掠影就从目前闪过。
轰的一响,英格玛身前迸发出一阵强烈火花,与黑龙甲的无数碎片,龙歌遭击飞——笔直撞向花园外墙,墙体垮塌,大地凹陷,月色下白尘扬起。
没人看清英格玛的动作。
怒火刹那从胸内涌上,夏左瞬移般掠过英格玛身子,已然手持雷剑,呈斩击完毕姿势。
他攻击了对方,仅在其颈部留下一道浅浅的创口。分毫切伤还没流出血来,英格玛脖子就已愈合——比龙歌的愈合速度还快,而且身体很强固。
凡人的刀剑不可能做到这种事...英格玛没生气,而是饶有兴致的回眸,这凡人做到了刚刚龙歌都没做到的事情,那般迅捷究竟是什么?奇特的魔法?
位于半空的夏左没有着力点,无法展开下一步移动,但他早有准备,并未停下,就在攻击完毕时,他连续召出雷矛掷向大地。
每一支矛间隔不到半公尺,如连发子弹连接了夏左的位置与地面,英格玛想处置掉这个妄动的凡人时,对方又瞬间消失,已然抵达龙歌所在的陨坑。
“夏左先生!”剑雾惊呼道,回眸示意守望月做好防备,“你应该待在殿下身边,她需要你的守护...”
她话音刚落,就被英格玛冷淡的看了一眼,顿时止声...加上灵体生涯,自己可是活了五百多年,为什么会被眼前的半人马震慑到,对方仿佛是在自己以上的存在。
目标守望月近在眼前,英格玛却没展现出马上击杀她的意图,因为那随时可以做到,现在他更感兴趣的是自己的故人,随即俯视陨坑。那个迅捷的男人已经将龙歌扶起。
黑龙甲就像碎玻璃一样,可能是夏左目前见过最坚硬的铠甲,竟遭英格玛一击即碎。黑鸢尾矛头已然折断,仍被龙歌牢牢握紧手中。双臂骨折,裂开皮肉,一直到肩膀,都留下惨不忍睹的伤,正高速愈合中,头部因刚才的震荡,一时间失去意识,现在才慢慢苏醒。
这是夏左第一次见龙歌受过那么严重的损伤,以前都未曾见过其伤口。他抬头提防英格玛,似乎此刻丝毫不在意与守望月、剑雾的交易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