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半步玄皇儆猴鸡
修士扎堆靠后之处。
那个故意压制自己修为的玄王巅峰,突然是不在隐匿修为。
修为一路暴涨,直至玄王巅峰境,好家伙的一阵让旁侧几个悠然看戏的几个真正就是低阶的修士给一阵瞠目。
而后更是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生怕自己身旁再出现个本不属于他们之中列的修士。
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一刻会出现一个修为吓死人的,就像是他们隔一张桌子上吃着酒,吹着上三境牛皮,陡然发现其中一个牛皮吹的最为响亮的那一个却是没有再吹牛皮,你还敢喝酒?你还怎么喝酒?
那个不在隐匿自己修为的玄王巅峰修士,待顷刻间修为直达巅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调转方向,撒腿就跑。
玄王巅峰,还是个看上去也不及两百载的,放在哪,都能算得上是小有脸面的山上修士了,可此时却是没有丝毫半点的脸面可言。
尤其是那位转身就跑的的玄王巅峰祭出了一柄飞剑之后,更是让先前已经咂舌的看热闹修士更是咂舌不已。
他娘的修为不低就算了,你还是个剑修。
只是此时的逃窜修士可谓是恨不得自己多张两条腿,多有几把飞剑。
原本以为这里的水虽然是深,但好歹自己个还能看得出七八分的深深浅浅,但现在他才是知道,自己的这点看着还算是凑的过去的修为再加上自己那只虽然勉强但到底也还是半个剑修剑,也是不行。
而且就在方才,那个表面上同样亦是玄王巅峰修为的紫衫男子却是显露出了他从来没有去想象过的修为,这就算了,毕竟桥这么大,路还有两条,各走各的各寻匿各自的机缘也就是了。
但是那份对方故意显露给他自己个一人的气息之中却是尤为不善,非常不善的那种。
就不说自己个的那半把剑,就算是把半把给换成一把,连带上他自己,都打不过人家,自己若是不走,还白白的杵在这里任人宰割不成?
再者言,这方祖境可不是只有眼前这丁大点的地方,这处大机缘,指不定自己一回头,再寻上个一两日,细细的找找,谁知道不会就又是一处泼天大机缘之地。
虽然自己只要是不瞎不傻的也都明白,此地机缘不仅仅是很大还能明确感觉和触摸到,可这狼多肉少,僧多粥少的,也不知道最后打破头皮的又能挣多少?
原本他还以为凭借着自己个的修为还能是分上一点粥,吃上一口肉,但现在看来那位看着像是发粥的、分肉的紫衫男子不想给他发粥,不愿给他吃那口肉,这就算了,毕竟是对方修为高他修为低没得个法子,怕就是怕他自己个吃肉喝粥不成,反而给人给当成了盘子肉腕中粥。
所以他没有疑虑的转身就跑,没有半丁点的丝毫犹豫,毅然而决然。
什么大道机缘,命要是没了还谈什么狗屁的大道机缘,他又不是那些个排名靠前的宗字号山门里的数得着的年轻弟子,在自家的祖师堂里面能供有一盏祖师堂魂灯,做事寻机缘都是那般一往无前的阔然气魄,反正就算是碰到了那个万分之一的不幸,还可以大道漫漫从头再始,指不定这次的不幸反而成为了修行登山道之上的一次可大的机缘。
徐渭转身,笑颜迷离,对于对方的反应自然是早有预料,甚至于这反应还是他故意使然的一手促成。
先前他与褚良所言,三七分是真,而这个隐匿修为的修士忒不识趣,若是早些时候显露修为,他指不定还会分上对方一成半成的毕竟在他眸眼之中,对方的修为还算是勉强的看的过去,不至于泯然于众人。
就连他自己个也没想着做那螳螂捕蝉之后的黄雀,而对方却是打起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那就没得个办法了。
山下世俗王朝之中有句“攘外必先安内”的言语道理,他徐渭觉得很是有道理,刚好,他徐渭也是需要一个威慑,一只儆猴鸡,玄王巅峰的半个剑修,修为高了他又不舍得杀,先前的三七分就只能是从头来划,修为低了,分量有不够,凑上那半把剑,刚好是半步玄皇,恰恰好。
于是那个明明就是跑的很快很快的玄王巅峰半个剑修,奔窜途中蓦然回首,满面皆是惊恐色。
一股逃也逃不掉,萦绕心头上如何的也挥散不去的骇人可怖气息,越发靠近,本就是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玄王巅峰更是差点吓的昏厥过去,成了那在山下世俗界之中第一个被吓死的山上修士。
而后更是让那个玄王巅峰感到满目绝望的是,一股子真正的剑意拔然而起。
另一旁,女子舒棋尤为不服气的掂起了被自己个起名为先手的重剑。
之所以会起这么个名字,还是和自己个的这个“输入一棋”的名字大有相关,因为当初给她起名的舒家祖师辈老祖宗,猜棋赢的是先手,可就是本应该略占便宜的先手,却是倒输。
小姑娘这是赌气,想气一气那个其实对她差不多能称得上溺爱的老祖宗,不然她身上那件堪称是舒家这个流传极为悠久的剑修家族之中,绝对是数得着的压箱底宝贝,怎么会到她舒棋手里面。
按照规矩,别说是她舒棋了,就算是她那位如今是代族长的爹都还没那个资格拥有。
其实舒棋输的倒也不是崔濮阳,而是崔濮阳手里面的那把上品神兵承影。
还未起势,崔濮阳便是像害怕一般的摆了摆手:“怕了你了怕了你了,我不和你打。”
舒棋皱眉,眉峰紧凑,极为不善,剑修比剑,输人剑是一回事,但被人瞧不起就又是一回事。
正如那个尤爱下棋,却总是被人给戏称为臭棋篓子的老祖宗说过,棋可以输,人不能输,剑可以不如人,但人不能不如人。
崔濮阳亦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连忙改口道:“今天有事,是真有事,要不改日再比?”
第494章 御剑千里斩头颅
暮然间,恒峰脚下,又是一道光亮冲天而起。
一道剑光冲天,尽管相较于前几道有些稍稍微弱,但却是来不得半丁点的虚假。
恒峰顶一道,左右峰腰各一道,在加上这山脚之下的一道,不偏不倚的凑足了四道。
一个好似没有什么过异之处但却是犹有深意的数字。
玄王巅峰的半个剑修死了,这位费尽了机缘心思这才来到这个山下世俗界的半个剑修,抱着以一博百,发狠要拼出自己剩下半把剑的修士死了。
死在了他梦寐以求的一把剑下,可惜又不可惜,毕竟剑不如人修为还不够,弱的不死谁死?
原本的他是不会死的,只要更早一些的时候显露修为,以一博百,自己的那份一都去打个折扣,妄想着以那打了半个折扣的半个一去博求一个百,你不死谁死?
就像是山下世俗王朝之中的懒汉子,不干活却还想吃个饱饭,要是家境富裕就算了,关键还一贫如洗的家徒四壁。
一个乡下的富裕人家和帝都城里的大富贵人家比富裕?一个芝麻小官和龙椅之上的那位比权利?可不就是上赶着找死。
剑气划破长空,天空之中亮起了阵阵耀眼紫色,只是当那些修为稍低的修士抬眼看向半空之中的紫光之时,却是直觉一阵阵刺眸,和剑意森然。
紫光尽头是那个紫衫年轻修士,方才刚刚显露出修为便让在场修士近乎是同样的想掉头就跑的玄皇巅峰,还是个真真切切的山上剑修。
剑修徐渭踩着紫色剑光,悠然漫步于稍高一些的半空之中,长发飘飘,衣袍猎猎作响。
若不是手上还拎着个鲜血直淌,双眸不瞑目的头颅的凶煞模样,简直就是众人心目之中完美的山上剑修风采。
随意抛掷出了手中头颅之后,徐渭低下了头,以居高临下之态度,俯瞰着正和瘦瘦女子舒棋交谈之中,面露诘然拧巴色的崔濮阳。
此时,正欲打算拔剑而出的舒棋亦是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了头顶之上。
徐渭面庞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自家宅院里面闲庭散步,好不悠闲。
脚踩紫云梯,一步跨十步,两三步便是行至崔濮阳身前,依旧是高于崔濮阳大半个身子,所以依旧是以居高而临下的姿势。
紫云散去,显露而出一把烁烁紫光的剑刃,被徐渭踩于脚底,亦是方才千里御剑,一剑斩去那位半个剑修玄王巅峰脖颈,而后又让徐渭御剑而返犹若腾驾紫云的那把紫剑。
那位玄王巅峰炼了大几十年的剑,也只不过就是炼成了半把,临了临了,生死之际到底是还没能拔出那半把剑刃。
徐渭笑着,面庞依旧是先前那般的和煦,好像方才那个拎着血淋淋脑袋的紫衫剑修而不是其人一般,道:“喂!小子,再不报出你家山头门号,你家师尊名讳,可是会要倒大霉的啊!”
脚底紫剑,剑刃玄光暴涨,颤粟而不止,与其主人截然相反的一种样貌,是把不安分的剑。
一滴水珠能映照出源头处的一片大海,在山下世俗王朝之中亦是有类似于的这般说法,一副字,一张丹青能看出一个的风骨有多高,腰杆子有多硬,江湖之上同样也有拳脚武夫的功夫深浅看两掌老茧的厚薄程度,一个挎剑游侠的剑术高低还得看掌心虎口处。
所以紫衫男子有着这把饮血不止,喋傲不已的长剑,心性也绝非就是这般的平淡寻常。
崔濮阳像是给吓了傻,长大了嘴巴愣愣的瞅着紫衫剑修徐渭。
徐渭也好像是不着急,言语过后就只是一般无二的以和蔼相貌看着崔濮阳。
不超过两手之数的在场修士才能察觉到这表面平静之下的不平静。
环抱剑男子许沧然是一个,其实不及七,八十载,按照山上修士的悠然岁月折和计算便是个实打实的不及二十岁还未及冠年龄的年轻少年郎的满嘴周边皆是大髯的年轻人周郎也是一个。
衣着好似黑红双煞的王姓两兄弟,王奔雷,王惊雨算是两个。
先前和崔濮阳迎上了一剑后任就是憋着一肚子气,此时依旧是十分窝火的女子舒棋算是一个。
还有南州修士,褚良,亦是其分之一。
若不是那个已经是被徐渭给一剑斩掉脑袋的半个剑修的玄王巅峰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然还能是多添上一个的。
几人都是能明确感觉到,这一呼一吸一转化之间的灵力之中夹杂着满是暴躁的气息。
就好比詹言小的时候,最热最热的夏三伏天之中最热的一天当中,骄阳最烈的正午时分,让他詹言站在头顶无一物纳凉的空地之上,练习扎马步。
明明就是心中燥热而难以平息的心境,可为了能早早脱离却要咬牙坚持着心中的那一份燥热。
灵气之中便是饱含这般无二的急躁剑意。
同时又是犹若游走在悬崖峭壁边缘处,一个不留神的没忍住,便是忍不住的跌落崖间而无丝毫顾及的爆发时分。
好一会,崔濮阳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满脸好奇的看向了自己身前的徐渭,一副的天真无邪面庞,若不是先前握剑困众修士的手笔大了些,此时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书香门第,高墙大庭院之中的小公子小少爷,让人都是忍不住的上前捏起其极有肉感的小脸蛋,然后问上一句“你怎么怎么可爱”诸如此类言语。
只是崔濮阳仰首抬头,朝着徐渭轻声疑虑问道:“你是剑修?”
言语过后,原本还有着微微嘈杂的众修士彻底是闭紧了嘴巴,一时间是静的可怕,针落且皆可闻。
好半响,徐渭陡然笑了起来,仰起头常怀大小,眼角洋溢出泪珠的那种。
直至徐渭咳嗽了两声,深喘了两口气之后,这才算是悻悻的平复笑意。
再看向崔濮阳之时满眼只有强烈而浓郁的剑意。
于是脚下紫剑,更加是颤粟不止。
修为低的,玄师后期巅峰的那几个,只觉一呼之中的灵气都是破碎的剑刃。
第495章 喋血剑修徐渭
人群靠后,最靠后的几人之中。
一个模样生的极其俊俏的青衣男子,玄师后期,属于这里面修为最低,没得选的那种。
先前身旁站着的是一个寻常修为的玄王初期,而后那个玄王初期修为暴涨,一跃成为了玄王巅峰,尤其还是个能踏剑御空的剑修,没让这个模样俊俏的玄师修为男子暗暗生羡。
只不过当没过多久之后,那颗原本让自己尤为生羡的头颅就滚落在了自己个的身旁一侧之后,模样俊俏修士宋青峰只觉的一股子的浑身通泰怅然,就像是那个御剑斩落对方的不是旁人而就是他自己个一般。
这种愤然情怀也不仅仅就发生在那个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的玄王巅峰半个剑修的男子身上,好想是他宋青峰所能看到的,遇到的,听到的,年纪比他小的,修为却是比他高的山上修士,都算作是其中之列。
相距与宋青峰不远处的是个模样极为端正,称得上一句美人胚子赞誉的女子,女子修为还看的过去,至少也能算是步入了玄王之列,区别了玄师不是?
只是气息,以及玄力运转都还是有着不太稳当,和些许的迟缓,想来也是刚刚步入玄王初期没多久,尤其是在这山下的世俗界之中跨出一大境,要多多花费在远超山上修士界数倍时间才能是适应这其中之变化。
女子正是林妍儿,二人皆是吴尘在那艘州内渡船船尾之上所偶然撞见的二人,来自于排名好顺行,至少也是不上不下中游水平的山上二流门派寒暑宫。
只是原本是林妍儿看向身旁男子宋青峰更多一些眸光现在却是陡然之间掉了个个。
女子林妍儿除了还站在距离他宋青峰不远处,好像是伸手便可触及之处,但其实就是双眼眸光时时刻刻的都在紧盯着自己个的身前不远处,最为耀眼而瞩目的那几个人。
有那个明明像是握不住剑却能使出一整座剑意牢笼困住他们说小个子,还有小个子生前那个修为高到了吓死人的玄皇巅峰,真正称得上大剑修的紫衫男子,还有那个身形瘦瘦修为却同样是不低的握着一把重剑的,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股怪异样的女子。
最后还有那个让他直感一阵不舒服的模样俊朗环抱剑男子,本以为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却是让他没有想到,是个以轻飘飘一剑便能破开那个声势骇人的玄皇初期南州男子修士。
修为怎么看怎么都不会低。
所以此时宋青峰看向了这般人的眼神眸光,皆是满满当当的嫉妒眸光,好像那些本该就有的很高很高的修为,和那把很难很难炼的剑,都应该是拢聚在他宋青峰自己身上,应该就是由他宋青峰去取代那个修为最高,剑意也是最为浓郁的紫衫男子,让后踏着方才的紫色剑云,以居高临下之姿态,去问上一问那个小个子,姓甚名谁。
不过就以他宋青峰的这般想法,剑修岂非是这样般的麻烦?何必有怎么多的弯弯绕绕?也太忒没有他宋青峰心目之中的半丁点剑修风范。
若是换成他宋青峰,早就是见谁不爽一剑递出,玄皇巅峰的剑修修为在这里岂不就是一种无敌姿态。
而此时的宋青峰看向女子林妍儿,原本被自己列为掌上玩物,悠然于股掌之间的,为何现在的修为还要比他宋青峰高?先前高出一个小境界也就算了,现如今竟然还是高出了满满一个大境界。
不是原本每月例领的修炼资源九成的都给了他宋青峰所用吗?难不成就是那没给的一成比那九成的还要丰厚,还是自己眼中的这个原本还看不上的女子其实是大有心眼?所以他宋青峰此时看向女子的眼神眸光,针芒带刺。
其实二人间的变化原本在渡船之上的最后几天都已经是有些淡淡变化,应该而言是林妍儿的修为抵达到了某种地步之后,这种变化便是在悄然之中慢慢开始。
到了这山下世俗界,尤其是进入这武祖秘境之后,林妍儿的修为有了一个大境界的提升之后。
就好比此时的宋青峰是满腔怨意看向周遭众人,是因为他在这里修为最低,最没有存在感,生怕自己声音大点,便就是招致了一位修为高的剑修,就像是先前那个御剑千里,取对方脑袋的紫衫男子剑修,没准下一个被取脑袋的就会是他宋青峰。
而林妍儿却是在看向那些个修为更高,剑意浓郁的剑修身上,没有羡慕亦是没有妒忌,有的也只是对于自己未来以后的臆想怀揣。
怀揣自己以后也会是这般剑修,不论修为单论心境一道,林妍儿绝对算得上是远超于越走越偏锋,道路愈发狭隘的宋青峰。
宋青峰忍了忍,没敢吭声,毕竟若是他这个修为最低的玄师后期陡然突兀,那可谓真的就是离死不远。
刹那之间,天地变换颜色,一抹抹紫光平地而起,继而凝聚于脚底之下,脚下紫剑越发的尤显狰狞。
紫剑名唤不嗔,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却是名为怒嗔,是徐渭曾经半只脚接近于上三境门槛之后,又亲自给挪了回来之后,改的名。
寻常的半吊子剑修,类似于先前那个只能是算作半个剑修的现在无头的男子不算,真正的剑修手中剑,改名就像是玄修转武修,天大的一桩事。
对于修为越高,剑道一途走的越高的修士越是严重,需要抑制原本剑意。
怒嗔变不嗔之后,原本那把日日饮血不绝的嗜杀之剑,陡然间变得极为抑制沉默起来,而那把不嗔的主人剑修徐渭,更是变得不显露容颜于常色,颇有些藏山而不露水。
褚良这个南州的玄皇初期修士为何就因为一句极其不讲道理的“三七分”就会显露修为,出尽全力,甚至于不惜的迎上哪个怎么看怎么都是极其不好惹的环抱剑男子。
因为他认出来紫衫男子到底是何人。
南州有个被那些南州山巅境戏称为找死榜的青年才俊排行,喋血剑修徐渭,高居榜单第二。
第496章 余者皆为后
云巅之巅,好似鸿蒙未开,四下皆黑无颜色。
类似于这般情况的场景不多,但也有几个,北州与之中州之间的那条阻隔是这般,四海城,边缘处最西边的那片无光处,还有一些没被或则而言至多也就是少有的几人,见识领略过的地方。
在这片混沌未开处,陡然之间微薄颤粟不止,一道好似同样无颜色的虚影,生生割开空间。挤了进来,刚刚挤进来的虚影凝固成型,是个高大的人型模样。
人形模样站定之后,便低首朝着下方窥视而去。
定然是不会平凡的眸光穿透了这片鸿蒙混沌,穿透了这片混沌之下的 那方独立世界的阻隔,悄无声息。
而后更是堪破云巅,最后这道眸光便是一生一,二生二,三生万万道,于是这一道眸光就变成了万道眸光,开始四散而去,或是停留在街角巷陌,或是繁华城镇,或是那处被隔断的武祖秘境。
于是就有更多的千千万万道眸光来到这武祖秘境,四窜而风散,于是,不论是恒峰山脚,还是半山腰,亦或者就是在山巅之上,便是皆皆出现了这道眸光。
而这好似悠久而漫长的时间,其实亦不过也就是弹指之间的一瞬息。
但就是在这一瞬息,天地万物,世间百态,近乎皆是处于其的那道从始至终亦不过是仅有一道的眸光之下监视。
不过神人犹有力竭之时,九祖不是没有做不到之事,总归也有这一眼窥万物而窥视不到之处。
比如说在那恒峰左侧峰的恒殿之中的石阶最上端,还有数千丈巍巍恒峰巅,那座凉亭留滞之处,还有吴尘所处的那处那片皆是云彩处。
于此时,吴尘身旁侧的武二陡然间便是兴奋异常,满面皆喜色,武祖秘境可谓算是其自家山门后的自家庭院,毫不夸张而言,但凡有什么丝丝微豪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
这与修为境界一道并无什么过大关联,而是某种别人就算是不承认也只能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所以此时的武二手舞足蹈一般的转身看向了云海间翘着二郎腿悠然悠然载的吴尘,激动异常道:“主人,主人来了来了,那家伙来了。”
本就是在极有耐心等着对方的吴尘,同样是不比小家伙武二知道时刻慢上多少,既然是知道了那就是更加不用着急。
再者言本就是能肯定之事情,多多少少的也不过就是快慢早晚,如是这般想象,那就是更加的不用着急了。
总归就是这般心理情况,不确定之时心若火燎,知道之后反而是能云淡风轻饮茶去。
吴尘虚压手掌,而后摆了摆手,轻抬眼皮子道:“咋滴,你还想着敲锣撞鼓的迎接对方不成?”
武二讪然,只得是不言语不说话,不过在他心底里面却像是比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尽管同样是归属于天地小世界法则凝聚而成的,武二这个小的与那个还未曾谋面的大的,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性。
前者武二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后者那个掌管着天地之下所有的世俗王朝天上事的那个,更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端坐王庭宝座的世俗君王。
不苟言笑,亦无表情,在自己的地盘之上是神邸断案,一切皆是以规矩二字为先。
所以按照规矩,这方天地,这处被硬塞进来拼凑而成的武祖秘境,便同样是他眼眸之中的管辖之地。
同样的在这规矩之中亦是有些必须存在的不规矩之事,都是尤为合理且必须有的。
就像是世俗王朝之中,为何会有如此那么多的有鼻子有眼的怪哉诡异事,这些可不是因为那方最高处天地法则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而是这本就是同样属于规矩之内的规矩之事。
武二与那个最高,更大的天地法则从来都是不对眼。
毕竟他自认为的自家老窝,却是旁人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看就看,关键是在自己家地盘他还拿对方没得个什么法子,这就是显得尤为气人了。
更为气人的是他武二去别人底牌就像是偷偷摸摸的,还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还得被那个家伙以蛮横不讲理的手段给强行撵走过去。
所以此时的武二心目之中有着一种的孩子心里。
你不是自己很厉害吗?我的你的好像都是你的吗?现在主人来了,看你该怎么办,还敢说都是你的?那就真的是让他武二可以好好的看个热闹,大笑上一番。
毕竟这所有的一切一切,可都是自家主人一手而成。
武二识趣,不去回答那个说是,不是,说不是,也不是的问题。
岔开了话题,道:“主人呐,这几个小家伙在底下过家家呢?那个拿把紫剑紫剑就以为天下无敌的家伙,我武二可是最看不起这样的家伙,一身的剑意扭扭捏捏,原本多好的一条路,非要去学什么圣人再造从头来过,真当他自己是主人这般天地英杰了?可惜了可惜了,本来还是能去山巅玄帝境瞧瞧高一点的风景的,现在倒是好,自己把自己的路倒给堵死了。”
故作老成的深叹一口气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呐,就不能是踏踏实实的好好修行吗?”
然后偷偷瞥眼,看向了自家主人,发现一如自己心中的威武异常,面无表情,心底便是放下心来。
吴尘陡然间朝着武二问道:“猜猜谁会赢个满盘?”
武二脸不红心不跳,好似义正严辞的山下世俗王朝之中的断案排板官老爷,直言道:“当然只会是主人赢得个满满当当。”
然后赶在了吴尘虚空伸手以灵力化形手段敲其板栗的动作之前,算是添作补救道:“不过要是单论底下这几个小打小闹的年轻人的话,当然也就是那个咱武二最为中意的小子了,忒和脾气。”
吴尘点了点头,若是连这点眸光都没有,那他只能是关起门来,扪心自问,自己是弄出来个什么东西了。
第497章 仰天长呼搬救兵
峰脚处,像是紫云压顶人欲摧。
剑光烁烁而不止。
不管是如何的改名,不嗔仍就是怒嗔,剑也高越是难改,剑意映照主人。
不嗔剑更是深受徐渭所影响。
徐渭本就是强行压制自己个原本暴捩心性,寻常时日还好,但凡是有点什么的突然变化,正如此时此刻,那就是海水倒灌,飞瀑泻千里。
南州喋血剑修成名之作,便是在玄皇初期之时,单人单剑屠尽了一个男子小负盛名的山上二流门派,门派之中一个玄皇巅峰坐镇,至于徐渭当时的启始源头很简单,心情不好,总得有个发泄处吧。
南州的一贯州风是心情不好找上另一个心情不好的,打上一场只分生死,不分胜负的架。
而他徐渭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喋血剑修的原因便是,但凡是他心情不好,便就是屠人灭满门,好在南州什么都缺就是门派不缺,你死我活的打了有好几千年,大小门派不但是没有消减,反而是呈现稳健上升。
至于当时的玄皇初期徐渭与那位玄皇巅峰的一派之主之间声势不小的争斗结果,是徐渭这个刚刚步入玄皇的年轻人输了,不过也只是输了,那位修为足足高出三小阶的玄皇巅峰到底是没能,亦是留不住那位剑修年轻人。
南州还有一个备受争议的州风,那就是不记仇,这种不记仇可不是今天你灭我门,明天咱们还能在一块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而是两个修士之间,光明正大的一场争斗之后,不管是死是活,是一个躺着还是两个站着,而后便就是云淡风轻,大道朝天。
不然南州宗门这么多,仇敌死敌这么多,修为稍稍高了点的,仇敌也就多了点,难不成就要天天提防着谁要杀我,谁想杀我?那还了得,天天还要怎么修炼?
不过这位名列找死榜第二位的喋血剑修徐渭却是丝毫不惧。
不及半载之后,一位玄皇巅峰的修士惨死某一处还算是热闹的街头,一剑贯穿眼中眉心处,神魂皆灭,死的是不能再死了,动剑之人自然也就是毫无例外可言的喋血剑修徐渭,那时他的修为已经是从玄皇初期步入玄皇后期,半载弹指间的短短岁月,徐渭能硬生生的拔高自己一小境修为,可谓是天才二字。
而这也就是剑修徐渭名头前冠以成名喋血二字的一小块垒石罢了,所以想杀徐渭的南州修士,他州修士很多,时不时的,也许是吃饭之时,也许是闭目冥神的休息之时,甚至于在他徐渭放开手脚,杀人之时,总是会有修士想着以不折手段的手段,杀他徐渭。
于是这些人便就是成为了他徐渭成名脚下的一块又一块垫脚石。
不过徐渭能活到现在,尤其是还能在南州境域内闯下诺大名头,便是由于南州一条不成文的成文规定,那就是上三境的山巅强者,不得对上三境之下的天才修士打杀,名气越大的越就是不行,不然哪个山巅境看上三境之下的不顺眼,随手一拍就拍死了怎么办?南州上三境的那么多,都那么的没有顾忌,那以后还有几个巧合偶然挤升山巅境?
至于不遵守的,那就只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当一个天天提心吊胆上三境。
所以,中三境剑修徐渭,喋血剑修徐渭,能安然活到如今,也是多亏了南州山头上的这条不成文的成文规定。
当然,上三境之上也就是毫无禁忌可言,谁拳头大谁就能活的长远。
你不服气你就得出剑,上三境之下是生怕能跨过上三境的修士太少,而搁在上三境之上,那就是生怕上三境的修士太多,你多吸一大口的山巅灵气,那别的上三境就得是少吸上一口,所以,徐渭若是能跨出那一步,等着他的定是有几个早就是看他不爽的上三境。
徐渭的本性其实没变,至少是现在没变,仍就是那个喋血剑修徐渭,变得只不过就是浮现于表面之上的浅浅面庞罢了。
所以此时此刻的漫天紫云之中犹有血腥味显露,又像是漫天的火烧紫云。
徐渭的脾气不好,剑修徐渭的脾气就是更加不好,而喋血剑修徐渭的脾气那就是尤为不好。
所以此时此刻的徐渭便是丝毫的不加以掩饰自己个的原本脾性,看向崔濮阳的眼神眸光,皆是必杀之意。
而且还是先打断其玄脉,而后保持其神识清醒,自己在一点点的剥离出其的一缕缕辛苦凝聚而成的剑道,大道崩塌之下,他徐渭还要费出不小的代价,留对方一命,任由其犹若垂濒小狗一般的自生自灭。
当年那个二流门派宗门为何会招致他的仗剑屠满门,便是缘由其宗门之中的一个估计算是嫡传弟子的那种弟子,碰到了当时没有刻意显露出自己修为的徐渭,估摸着是要在自己属意女子之前显摆威风。
看着当时好像弱不禁风,软软糯糯好似好欺负的徐渭问道,:“你小子是个剑修?你小子也是个剑修!”
其实当时的玄皇初期徐渭的脾气,可比现在的玄皇巅峰徐渭的脾气,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只是旁人不知道,他徐渭也不会说罢了。
庞杂修士,包括褚良,皆是倒退离开了那一高一小的百米范围内,神人打架,往往就是殃及池鱼。
崔濮阳面庞越发的享受天真无邪,陡然间转过头,朝着身后的头顶上方,扯开了自己的大嗓门吼道:“喂!老家伙,再不来,你最爱最爱的宝贝弟子可是就要被人给打死了啊!没了我这么可爱的一个弟子,你以后只怕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下一个喽。”
万般寂静,皆是无以言语,所有眸光皆是齐齐的瞅向了那个好似在撒泼的小个子崔濮阳身上。
首先是离崔濮阳最近的徐渭,浑身的剑意战意越发浓郁,头顶紫色剑云密布越发的沉重,血腥味近乎就是实质可闻。
而后便是环抱剑的许沧然莫名握紧怀抱之中模样好看长剑。
第498章 剑修齐齐多
于那紫色压城剑云之中,陡然间像是开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口子。
天地开一线,于是乎间便就是整个的光亮倾斜。
犹若破晓时分缓缓升起的那轮初阳,更也像是正当午之时的那一轮灼日。
寻常修士难以察觉此次之外的丝毫微微变化,但是那些手握剑的剑修,却是能不自住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手中长剑在微微鸣颤。
不是碰到了自己想要御剑制敌的那种相对剑修,而是恐惧之下的颤粟。
剑痛人心而人知剑,所以握剑之人便是第二个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语的怪异感觉。
刹那间,天色大变,一只大手横空出现,手之大,数以百百丈,而后这只大手便是像轻轻拂去身前蚊蝇一般的挥向那片剑光骇人的紫色剑云。
于是,那片紫色剑云继而散,天际半空,澄澈透明,连带着本不应该大亮的恒峰脚下恍若白昼,天边之上,紫色剑云消散处不知何时陡然之间出现了一轮白日。
白昼便是由于那一轮极不像日的白色圆状散发而出。
徐渭连连吐出数口的殷红鲜血,紫色剑云不是旁物,是他以身价性命打造而成的一支依托不嗔而铸就的剑招,那只大手不是消散了那片剑云,而是完完全全的夺走了他半条命。
脚底之下的紫刃剑不嗔,如今变得尤为老实,半丁点的不敢动弹。
不嗔不嗔,只有如今才是不嗔。
相较于徐渭而言,他对那即将到来之人,即将到来之事,才能尤感清晰,所以此时的不嗔完全就是不敢,平静剑身之下,蕴藏着一副颤粟的剑魂,生怕自己的一个不老实,自己就好像那片很值钱的剑云一般,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到时候别说是破铜烂铁,只怕是就连破铜烂铁都不如。
白光垂地之后,众人身前,紫衫紫剑徐渭面前不及十步处,陡然间突兀出来了一道身影。
一道瘦瘦不高,发缕之间解是斑白身影。
是个像是盘怡弄孙的老人模样,老人明明是身着亚麻的素净宽袍,两只大袖口仿佛就是能承载天地,腰间却是以一白色腰履带束缚衣袍,好似劲状武夫的腰束。
脚底是双草鞋,估摸着也就是类似于山下世俗王朝之中,贫困偏远地区的寻常百姓,买不起纳鞋鞋底以及昂贵布料,这才以寻常的耐磨麻布,一搓一捻后,慢慢编就而成,模样自然算不得上是怎么个好看法但胜在是便宜不要钱。
老人站稳了身子之后,故作潇洒的兜了兜宽大衣袍之后,掀起了阵阵霖然罡风,而后一个转身,顺势伸手,不偏不倚的捏住了其右耳耳垂,再顺势一提,这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却是直接导致了崔濮阳疼的是丝毫没有形象的嗷嗷叫。
连忙叫唤道:“哎哎老黄!你可不能是窝里横啊!可是有人想要你宝贝徒弟性命来着,真的没骗你啊,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刚才那家伙是怎么说的,什么乖乖报出名号,说出你自家山门来然后欣然领死。”
然后崔濮阳斜眼看了还在提着自己耳垂的“老黄”,连忙火上添油,祸水东移道:“可谁知道我都搬出你老黄能吓死个寻常上三境玄帝一重天,还是个剑修的诺大名头之后,他说了句没听过是个什么玩意,然后就想要对你的宝贝弟子下手了,你宝贝徒弟这点修为压根就是不够看啊!对方可是个吓死人的玄皇巅峰,还是个剑修,你说咋办嘛?”
紧接着已经闭上眼眸的崔濮阳,只觉是耳垂一松,心中陡然间一喜,连忙睁眼看清楚外边是个什么状况,只见是那个被其称呼为老黄的灰麻袍老人,弯下了身子,眯起了本就是不怎么大的双眼,笑着问道:“怎么?今天的话好像是有点多呐。”
一语过后,也不管自己个这个独独只有一位的关门嫡传弟子是个什么反应,先是看向了崔濮阳身后,帮忙拦路打劫的四人。
四人皆是认识老者,可是称谓却是不尽相同。
许沧然称呼老者为黄爷爷,那个大髯年轻人称呼的是黄前辈,最后两个,王奔雷,王惊雨皆是以黄城主称呼。
灰麻袍宽大袖口男子一一的点头示意,最后眸光停留在了称呼他为黄爷爷的许沧然身上,面庞极具威严的问道:“许小子呐,是不是真的就像是那小子说的啊?”
于是,崔濮阳的一颗心可谓就是提在了嗓子眼上,可劲的朝着许沧然使着眼神,只是对方却是浑然不朝他这边看过,算是尽打了水漂。
许沧然尤为认真的想了想之后,缓缓点头,这般模样落在了崔濮阳眼中,不禁的是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感慨一声道:果然就是自己个的好兄弟。
灰麻袍宽大袖口老人面露笑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许小子的话老头子是能信的过的,不过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我怎么发现你许小子的浑身剑意好像是有些个松松散散的懈怠啊,这可不行呐,殊不知剑修于那武修一般,都是需要昨天追今天,今天追明天,天天不可懈怠,这一点我可是得好好的找许老头好好说上一说的。”
许沧然只能是满嘴角苦涩的连连低头答是。
先前的剑修有个无关紧要的小规矩,那就是出剑之前先报名号,只是剑修越来越少,新剑修换掉老剑修,后浪奔涌于前浪之上,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规矩就消失了。
宽大袖口老者转过身子来,对着浑身气机关辖皆是被一道道犹若锚钉钉死了的徐渭道:“老夫黄九龙,无门无派只有一座小城,是那不成器小子的师傅,我知道那小子八成都是在满口胡言,不过谁让那小子是我徒弟,而剑修好像从来也不怎么奖励,只能当他说的都是真的了,不过放心,没人的时候,那小子少不掉一顿打。”
老人继而满意一声道:“呵,剑修还不少。”
于是乎,手一挥,握紧了那把长剑承影,紧接着,众人眼中好像只是剩下剑了。
第499章 神人遗址
恒峰左侧,先前吴尘与褒宜二人行过的恒殿阶梯。
之前被崔濮阳嬉称为俞真贱的俞真剑,步步登石阶。
俞真剑的传承极为悠远长久,久到了就连崔濮阳的那位同样是悠久的师尊黄九龙,那位有一整座剑城的城主剑修,见到了俞真剑都得称得是高看一眼。
不是传承,而就单单是俞真剑本身就是传承。
很别扭却是不矛盾。
南州佛修有个大道轮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说法,他俞真剑便是属于轮回修士,是那种集大机缘大运道为一身万中无其一的。
修为越高的修士越是难死,难以真正的死,就像是上三境的山巅境修士兵解归尘之后,自家有祖师堂的都会留有一缕残神,依托于祖师堂留存于这世间,只是这残魂就真的只是残魂,浑浑噩噩犹若风雨飘零之中,自家后辈修士若是想得到这一缕的神魂倾寐,全凭运道之身。
而他俞真剑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情况,他那一缕神魂堪称是不灭,寻常修士都是先有自己在修神魂,而他俞真剑却是先有那一缕神魂,后有他俞真剑。
此中先后次序,颠倒而论就是一种截然而不同的说法。
都知道北州有个玄帝三重天能战玄圣的大剑修,堪称是玄武大陆的第一把剑,其实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一桩事了,搁在如今,几百年后的今朝,难不成那个很早之前就是玄帝三重天的剑修这几百年来载就只是光去饮酒了不成?
其实那位玄武第一剑,很早之前便就是真正的玄圣剑神境,是真正的当之无愧剑神,只不过也仅仅只有少有屈指可数几个才知道,才有资格知道,同样是知道的还有那些很大很大的宗门势力。
为何中州的那些个数得着的宗门势力,愿意和北州以平等的正常山上关系来往?
不论北州宗门天道院,还是类似于山下世俗王朝统辖的那种山上王朝势力天道府,还是那个除了那把剑好像就是什么也没剩下的隐剑门,但单论哪一个都没法子和中州那些数得着的宗字号山头势力相媲。
但就是那位剑神,那位站在修为巅峰处的玄圣剑神。
所以才会有了如今这般,不论你愿不愿都得是愿意的情况。
黄九龙的修为虽然比不上那位就算是在万年前的九祖时代都能称得上是英杰无双的北州剑修,剑神龙一。
但有一点,就算是剑神龙一也比不上他黄九龙,那就是他黄九龙活得够久,久到了见证过无数天才耀眼之辈,黯然逝去,见过无数的擎天大宗,宗门破,祖师堂灭,活的越久也久越麻木,越是包容。
再者,他黄九龙的不论是剑道天赋还是玄修一道的天赋,其实皆是不高,虽然不至于泯然于众人,但也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之所以会有今天这般看着还说的过去的修为和一手不论是旁人还是他自己个都觉得是看的过去的剑法,便是因为他黄九龙活得久了,就算他黄九龙在修炼一道上是蚂蚁啃大树,小蛇游大牍,那这七八千年的光阴岁月过后,树也该啃尽了,大牍尽头也上了岸,所以才有了今天这般的寸步不进的玄帝三重天,也绝对是称得上山巅上的最少最少一小嘬人。
至于他这一身的剑道修为,同样也是生生熬出来的。
中州很多的地方不被九成九的山上修士所熟知,一些知道的站得高瞅的远的山上修士称呼这些地方为神人遗址。
是属于九祖之前,或者而言就是九祖时代的遗留。
同样亦是近乎每万年间的一次堪称毁天灭地的大洗牌之后侥幸留脱下来的东西。
拒瘴山是其中一处神人遗址,还是一处极其悠久的神人遗址。
先前的那个大髯年轻人称呼黄九龙为城主,便是由于黄九龙所在的那处神人遗址就叫剑城
而他黄九龙所处的位置便是大抵类似于拒瘴山的那个看山人,目盲年轻人刘卜焘,属于自己身处的神人秘境之中的一个看门人。
每个神人秘境各不相同但却是有着两个又不禁相同的共同点,其一是每个神人秘境中人的寿元都是堪称悠久二字,说是不生不死亦不灭都不为错。
其二便是因为每个神人秘境都有着自己各自的大小规矩,说是规矩,更是对于这些看门人的任务或者而言便是职责所在。
拒瘴山的规矩不少,不得擅自离开拒瘴山的四峰一河流是其一,所以便会是有了先前的鹿割儿对于褒鸾鸳所言的“戴罪立功之身,划山而为牢”,不得主动出手是其二,还有一个,一个让武修鹿割儿丢掉了一条腿,让原本玄帝三重天大圆满之境界的褒鸾鸳跌掉了玄帝二重天还摇摇欲坠境界不稳,还有一个孔小子也因此而在腹部之上多了个拳头大小的通透伤痕,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道卖命伤痕,才让其在后来的刘卜焘手底下捡了一命,大致是类似于功过相抵。
拒瘴山的第三个不得不做的职责便是阻止对面东州的一处同样是神人遗址上面的看门修士,进入到这中州境域内。
很没道理同时又是很讲道理。
剑城的规矩也多,但相较于拒瘴山就连踏出山头一步都不行的刘卜焘,要松上很多,至少他黄九龙现如今便就是在这恒峰脚下,黄九龙要做的事不多,也就是一,二,三,三件。
其一便于这剑城二字有关,剑城剑城,自然是与剑有着推脱不掉的关系,黄九龙便是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守这些剑,这些从万年之前,甚至于更早一些时候便传承至今的剑,是真正站的高的剑修手中剑。
第二,便是寻匿那些有资格放置于剑城之中剑,低了绝对不行的那种。
第三,便是寻匿一位下任的剑城看门人,顶替他黄九龙的下一个黄九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下一个黄九龙,而是如他黄九龙一般是得到了剑城承认的。
第500章 先后俞真剑
修士寿元无尽头,好像是一件让众修士皆是孜孜以求,求而有不得的事。
可只有他们这些个活的够久,接下来也只会是还久的神人遗址看门人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光是寻匿下一任看门人一事,黄九龙就勤勤恳恳的找了有几千年之哉,有修为高的天赋好的,堪称惊艳之辈,亦是有修为勉勉强强,天赋也是勉勉强强,总体就只能算是个勉勉强强的。
因为修为天赋对于一个神人遗址的看门人而言,并无太大影响,毕竟修为敌了又该是如何?只要是活的长了,见的多了,滴水都能汇聚成汪洋,对于看门人而言便是皆有可能。
可他黄九龙找了那么多年,看上的倒是不少,但却是没有一个是能被剑城承认的。
所以他黄九龙还在找。
崔濮阳便是在黄九龙坚持之下寻匿到的,最近最近的一个。
同样的也是唯一一个能被那座即是剑城又叫剑坟的地方所承认,承认的事情说难很难,说简单同样是很简单,那就是能动用那座剑城中之剑,能动的剑越多,品质越发上乘便就是代表着剑城对于你的承认度越高。
而在他的弟子崔濮阳身上,好像就没有不被承认之剑,就像是那把承影,虽然在剑城之中只是属于中游水平,但却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玄王修士就能拿的起来的,只有被剑城承认者才有资格。
他是一个,他徒弟崔濮阳是一个,只不过这过度传承亦并不是一件简单之事,是个慢刀子割肉的慢功夫,得剑城承认也只是等于刚刚拿到一张必不可少的入场卷,还需慢慢来。
黄九龙这个神人遗址的看门人之所以会对俞真剑高看一眼,便是由于俞真剑的这缕神魂大抵也类似于他们这般,是个周而复始,往转反复之事,同样也是不死不灭的年年积累之中。
只不过他俞真剑有与黄九龙这般看门人又有质的区别,俞真剑是属于没过一个俞真剑便要从头在走一次路,每一次到达的顶端高度同样也是不尽相同。
可能这一世的俞真剑只是个玄帝一重天,而上一世的俞真剑却是玄帝三重天,下一世的俞真剑就是实打实的玄圣强者亦是无不可能性。
世世都是他但世世却又不相同。
石梯道上,俞真剑一步接着一步,没有看去旁侧,甚至于就连微微抬首便能看到的殿顶壁画都是没有去看,只是这般平缓走着。
其实原本之前的恒殿同样是一处神人遗址,只是如今的恒峰只能算是半个。
恒殿没有看门人,或者而言从前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以万年为计算之时是有的,但最后却还被人给强行打落成了半个神人遗址,那个凭借着自己巅峰时期修为作出这件事情的家伙,之所以会如此这般做,不过是为了其留下一条,只能退而不能进的退路,毕竟他即将所做之事,只有五五开胜算,需要给自己留上怎么一条退路。
没想到,到最后,他终究是用上了这条退路。
俞真剑陡然间止步不前,从始至终都未能抬起头的他在这一刻至于是抬起了头。
头顶与吴尘褒宜二人先前所见,没有半丝半丁点的相同,浩瀚若天外天的一眼望去神魂都像是要深陷其中的天际星空不见了,有的也只不过就是平淡而无常的那种条条板石组成的寻常殿顶。
虽然搁在寻常的山下世俗王朝的百姓眼中,亦是一样堪称平生所见为之最的奇景,但在修士眼中,尤其是俞真剑这种,什么没见过的修士眼中,太一般般。
俞真剑像是在抬着头,看着顶,发着呆,陡然间轻笑起来,笑声之中带着微微轻蔑,冲着空无一物的殿顶石墙暮然道:“怪不得你会败,还是败的个一塌涂地,就因为你怕死,还没开始之前都要先行准备好一手五指数的退路,没有那个破釜沉舟,一往无前气势,你不败谁败?”
四下无人应答,皆是寂然声,俞真剑却是继续的对着头顶,像是自言却绝对是言有所指,听有所人,道:“你看你,现如今居然还有些沾沾自喜,咋滴,觉得活得久就是赢了?这地方可是让我找到了不少的那家伙气息,怎么?见过了?也对,这本来就是人家自己个的地盘,你就算是苟延残喘有如何,还不是一辈子又一辈子的寄人篱下?”
殿顶上空终究是陡然间起了变话,一缕缕尤为苍然悠久气息四散而出,一呼一吸之间也是大变样,丝丝缕缕之中夹杂着股股的原始且暴躁灵气。
修为弱的,定力稍微不行的,站在这里,一呼一吸之间,都像是在吞咽刀子,而不是增长修为。
“怎么?缩头乌龟做的久了就真的就成缩头乌龟了?还是说你这个明明就是心高气傲的被打怕了,脊梁骨让人给打断了?”
不论是俞真剑如何的言语相加,殿顶之上总归是丝毫的未有半丁点的变化。
于是俞真剑不再言语,做无用功。
眼神眸光陡然之间变得严厉而异常,浑身上下显露而出一种不同于寻常一般的气势,很是古朴少见。
于是乎,站立于原地之处毅然不动的俞真剑,浑身上下就像是一柄长剑。
俞真剑动作怪异,身形弯曲,以至于就是直接压低了身子,右臂横张,食指中指比作剑刃状,两腿站立也是尤为极奇的讲究,右腿半蹲而下,左腿呈现斜直状。
是一个极为久远前的一个古朴起剑势,大抵就是类似于同样是很久之前武修所衔接天地之间的武把式。
于是乎这一刻,俞真剑就不是俞真剑,而是一把切切实实的剑。
场景未有变换,殿顶与俞真剑所站立的石阶地面好似拉近变短,来自于空间的层层阻隔层层刺破。
而后,没有什么骇然气势的一剑,就像是平淡无奇的那样刺出。
殿顶上空,总归是有了变化,黑色犹若粘稠墨汁,渲染绽放在了殿顶上空。
第501章 玄龙离吻
殿顶为布,黑色如墨,有物书于其上。
细长若游龙。
剑意为剑,便是俞真剑。
墨顶之上龙抬首,两须飘飘然,一股沧然而久远的气息油然而陡生。
剑至其中,犹若投石问路,却没能是激起半丁点的浪花朵朵。
只是片刻之后,墨龙口处,一束白色光线,先是犹若芥子般米粒大小,后又陡然成线,一条白色洁然光线,光线越发粗壮,最后浓缩凝聚而成球,半隐半现于墨龙口中尖齿之后。
随即便是墨龙盘形再仰首,龙口之中激昂不止。
于是间,米粒光芒骤然大放光明,耀眼而炫目。
石阶之上,俞真剑悄然落地,抬头看向头顶之上出现的那条墨色游龙,只见游龙身上墨色悄然褪去,一片片的金色龙鳞开始翻新,近乎也就是片刻间的眨眼功夫,一条威武异常的,泛着金色光亮的神龙,跃然其上。
一对龙眼,金白瞳黑竖眸,宛如铜铃般大小。
鼻息之间喷涌着金光,原本就只是土黄石岩墙,土黄石岩阶梯,一时间竟然是明惶惶的格外瞩目。
俞真剑丝毫不畏惧相当于玄圣境界的一阶玄龙的神魂威压,搁在以前,哪怕就只是万年前对方刚陨落之时,他还会是掂量掂量自己个的分量。
至于全盛时期,立于巅峰的一阶玄龙,就算是他俞真剑的那一缕轮回神魂,同样是恢复至巅峰,都得要好好的掂量掂量自己。
能与九祖并肩的一阶玄龙,绝对是超脱一般寻常修士的想象。
俞真剑眸眼直视那个体积其实大到了吓死人的玄龙,这个万年载以来独独抵达到了一阶的玄兽,笑着开口道:“想好了没有?只是借,借来用一用,反正都是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从前的我也许能拿一半,现在的我不行。”
一阶玄龙名离吻,一个同样是没有多少修士知道的名字。
离吻可谓是刚出山便是直达巅峰,然后又在巅峰之上的一朝一夕间跌入泥潭。
离吻冷哼一声,百丈长躯,忽隐忽现于金光之中盘旋,道:“就凭你?也想借走我的修为,真当你还是诸神之一?难不成你以为你就比上我好多少?一缕残破的不能再残破的残魂,万万不存一,还是你以为就凭借你那丁点的笑掉我大牙的剑意就能让我低头不成?你看看能不能给我挑挑牙缝?哈哈哈哈。”
俞真剑面庞容颜不改,身为一缕的轮回之魂所化的他,经历过的,体验过的,感受过的绝非是寻常修士所能感受体会到的。
被对方耻笑的这丁点到底是不算什么,再者言,对方只不过是添加了一点自己的语气说出来了一个明确的事实罢了。
抬起头,面庞浅露笑道:“你怕了。”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一阶玄龙离吻动怒,于是四海翻腾,大泽如烹。
俞真剑的身形在不断的遭受神魂威压,体表之上密密麻麻的裂痕犹若破碎开来的瓷娃娃一般,于这裂痕纹路之中流淌而出的却并不是寻常的殷红鲜血,其色若金。
十面八方,似有剑意鸣颤,俞真剑却是抻手覆压,压制那些是属于那一缕神魂俞真剑,而不是属于他俞真剑的剑意。
神色容颜皆以惨淡二字相言论的俞真剑,研究是直挺而立,面庞露笑。
似乎是觉得自己还能承受,那头玄龙,准确而言是那头玄龙泯灭后残留下来的一种意念,实在是太老了,就像是世俗山下王朝,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将相王侯,你敢站在街口指着对方的鼻子面庞,言语谩骂?
若真的是这般做了也只能说是一点,帝王不复帝王矣。
风波平,威压散,一切如初一切又是不如初。
离吻戒言,粗壮的数人才可环抱住的脖颈,前倾些许于,两个铜铃般的眼眸,直视俞真剑,张开嘴,显露出了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尖齿,吐露言语道:“我是怕了,你以为你自己又好到了哪去?武祖在时,你们这些个破碎众神那个不是俯身做狗?摇尾乞怜求苟活?我离吻就算是如今再怕,但当初也是没怕过,如今之所以在你面前还能有我离吻,那都是因为我离吻以命换命,拼出来的,玄武大陆,玄兽万万千,可真敢打破僵域的只有我离吻,你,一个连一缕完整神魂都没有的家伙又凭什么评论我离吻?正当没了九祖,没了那些修为高的,你们这些东西就因为可以再次为非?玄武当无神,玄武再无神,好想就是你们这些个家伙里面那个最高的说的吧?”
俞真剑却是笑了起来,更胜于先前三分,“那是一阶玄龙离吻,不是你,你所言的也是神邸俞真剑,而不是玄皇巅峰的剑修俞真剑。”
离吻闻言,便是陡然间笑了起来,于是在那殿顶之上的墨色便是犹若雨下,下起了一场墨雨。
就算是墨雨是那种可遇不可求,而且绝对算得上是少一滴,没一滴,此时此刻的离吻亦是没有半丁点的肉疼。
有些东西万年不变,一潭死水,而另一些东西却是千年难遇,犹若投入那谭死水之中的石块,就算是这石块激起了点点滩水又当是如何。
俞真剑以手逝去面庞之上的金色液痕,于是面庞之上蛛网一般密密匝匝的裂痕便是自动复于原状。
于是一个同样完完整整的俞真剑便是笑着对着离吻言语道:“就当是你同意了。”
离吻隐匿住了庞大身躯,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轻缓语气道:“有人想找那家伙的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你这本就是风雨浮萍般的破烂身躯也想要承载我的全部玄力,口气忒大了点,五成,借给你五成,不过却是要你这个不人不神的家伙还给我七成,怎么样?”
俞真剑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道了个好字。
五成就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自己所求之事若是成了,别说是还其七成,就算是十成又当该是如何,只不过到时候对方敢不敢接这十成,亦或者是这七成,那就不一定了。
第502章 不胜酒力就不行
峰峦右侧山腰,高大石像处。
鹿割儿的武像外身右手握拳,拳带罡风,狠狠的朝着砸去。
能独自开辟空间法门,于空间之中如鱼得水的只有三重天的玄帝之上境界才能做到之事,半步玄帝也只能是勉强而为之。
但武修虽然没有玄修那般以自己沟通天地间的法门,却有着拳破虚空,脚踩天的口气极大,大到吓死人的那般言语。
鹿割儿就算是曾经积年之前的巅峰时期,也不过就是勉勉强强的做到前者罢了,至于现在,那就是勉勉强强都无法算得上,不过毕竟是曾经打出过巅峰一拳的武修,其中之感觉自然是有的。
为何剑修一重天就能越阶而战二重天修士?便就是因为不论是一重天,二重天就连最后的三重天,且不论是剑修还是玄修,其中亦是有强弱。
就好比官员帽子还分个大小,两个富贵人家还分寻常富贵和举朝首富,不论是中州山上还是南州山上门派,也分个宗字头与寻常二三流。
就连那些个字号山头也是分个祖师堂大小,排名先后次序。
玄帝之上的每一阶修士也是会分出个强弱来。
就像是他鹿割儿如今只是个跌了境的八阶武修,但对上犹如杨湛天这般好似拼拼凑凑来的玄帝三重天修士,还是尤为上手。
出拳出脚之中,不用有过多的那般忧忧虑虑,有拳递拳,有脚递脚便是了。
真正让他鹿割儿觉得打得不痛快的只有据瘴山以西的最西边的那些个恶心人的家伙。
一拳一脚皆是算计之中别说是多一拳,多上半拳都不行。
所以此时此刻的鹿割儿却是在想着,褒丫头天天说自己个讲的那些什么百丈化身,近千米之高的不仅是能恶心人还是能打死人的沼泽怪物,都是他鹿割儿自己个多喝了两口酒水之后,不胜酒力之后瞎捻胡扯之言。
这就让他鹿割儿很是揪心了,说他瞎捻胡扯倒是没有什么,毕竟他每每讲授而出的故事之中,他都是绝对占上风,而且还是威武异常的主角人物,什么一拳能打死都能让徐小子吓尿裤子的怪物,两脚能踢飞,就连你褒丫头的师傅那个刘半神都觉得是棘手的怪物。
这些这些,到底是有些个他鹿割儿添油加醋,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作祟,毕竟西边东州边缘的那处神人遗址之中的怪物哪里有那么好打杀的,说句托底的真实情况,他们据瘴山在和对方这长达近乎有七八千载的征伐之中一直都是赢多输少。
但有一点,也就是让他鹿割儿感到的揪心之所在,褒丫头居然说他酒量不行,不胜酒力?
试问鹿割儿在这据瘴山的四峰一溪流,再算上山脚之下的那些个稀里糊涂的寻常人家,哪个敢拍着胸脯子言语上一句,能有他鹿割儿海量的?
鹿割儿身前的杨湛天就没有那般悠闲悠闲,本以为是个玄力顶破天也就相当于寻常玄修二重天的勉强武修七境。
但这高达百丈之巍的武修外身,在他杨湛天阅过的典籍之中,怎么也不是个七境武修,至少不是寻常的七境。
于是杨湛天的脑海之中就没有那么多的杂乱念头,因为对边的武修化外身,转瞬即至,一拳罡风之大,撕破空间。
不过绕是他杨湛天是个如何不如人的玄帝三重天,到底也是个三重天。
杨湛天衣袖前挥,几个似小塔,似黑钉,似世俗文人书房之中的案头玩供,还有几个似玉非玉,外形模样端正之物,悬滞于身前,犹若排兵布阵一般,一字并肩而罗列开。
随即又是犹若剑矢般直射四散开来,转瞬即逝甚至于更快,半个眨眼不及的功夫,拢共五件,皆是奢侈至极的中品六阶玄器,像是提前排布好的一般,各自寻着各自方向,像是漫无目的无厘头,其实是大有讲究。
是一套源自于阵盟之中的一套极为悠久的阵法。
武像外身的极为慢腾腾的一拳至,而那套阵法已然是自行的布置成功。
阵法落根,玄力运转,带起周遭灵力犹若旋风龙卷一般,汇聚于阵眼之中。
于是天地之间,这侧峰之右,灵力便是犹如飞瀑倒流,直灌其中。
法相外身的巨石一般的硕大拳头,覆盖在了杨湛天所站位置的头顶上方/
“砰”的一声极闷的闷响,犹如盖着被子里面敲锣打鼓。
法相外身的拳头触碰之处,荡起了圈圈涟漪,随后下沉。
其中又是犹若星光咋泻,喷涌而出点点星光。
杨湛天抖了抖宽大袖袍,轻呵一声道:“这套阵法名为谴灵锁空,是那几个老家伙费了好些劲,这拆那拆,东拼西补的这才拼出来合适的,又在上面花费了同样不低的大心思,铭刻阵法符文于其上,这才会有如今这般,用途偏窄,专为上三境,而且还是剑修尤佳,说是为了专防剑修也不为过,只不过那两个老家伙抠抠嗖嗖,生怕我用了不还似的,其中又设禁忌颇多,还是尤为特别棘手的那种,倒是没有想到,剑修没防到,反而是在你这个武修身上用上了,这倒是一个尤显意外的收获,想必那两个家伙知道了,反而是更加开心才对。”
武像外身抽回了像是打在了一团海绵之上的一拳,而后变拳为腿,朝天而落。
这次的响声大若雷鸣,饶是一旁石像都像是有着微微颠顿。
只是一如先前,丝毫未变。
不论是这一拳一脚,落下的感觉皆是一般无二。
鹿割儿瞅着前方大抵也算是明白,那套阵法的主要用途不是阻止,反而是引导,引导他这一拳一脚。
鹿割儿上前一步,又两步,紧接着便是三步四步不断,道:“像你这样的,若是在我们那边山头上,只怕早就被那个脾气不好的家伙一天一顿,毕竟话忒多。”
而后,鹿割儿一腿猛然跃起,高高而上,脚下那块早就是蜕变为法宝阶级的石条,段段为碎。
第503章 门槛不够天赋难凑
阵法名唤遣灵锁空却并不是封锁空间,反而是主动的破开空间。
以三重天之上顶峰修士才有的手段,硬生生的让空间处撕裂出一道口子,而后又自动复原,其中之关卡,力道,掌握在了一个刚刚好。
而先前鹿割儿的那一拳可不是打空了,而是大到别处,类似于世俗小说传记之中的乾坤大挪移。
所以先前的杨湛天才会所言,是一套专为剑修所准备的阵法。
只是对于寻常剑修,寻常玄修,亦或者是寻常的七境武修,都堪称有用,可惜他杨湛天面前站立之人是拒瘴山鹿割儿。
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之处上的一个本不应该存在却切实存在之人。
于是拳意汇聚,天地灵力退让于左右,寻常玄修若是站于前方处,只会是觉得犹如鱼搁浅滩,浑身不得劲,好比身处于山下世俗王朝中,浑身堵塞。
拳至罡风起,拳未落下天地却像是先行的承着拳意一分,于是天地都像是陡然间下沉一寸,整个恒峰都像是下沉微不足道,却是能吓死人的一寸地。
杨湛天双眉紧簇,愁而不展,到底是少见的武修,还是境界这么高的武修,他杨湛天更是头一遭的于高阶武修交手,原本想着当成个弱一点的玄修来看,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个不分强弱的剑修。
思虑不间断,手上动作更是不停,又是一面小旗丢掷而出,旗本巴掌大小,随着不断接近于地面,小旗暴涨陡然变大旗。
大旗呈现暗沉青色,旗面之上有怪异符文于其上,明惶惶显现金色,青面大旗无风而自摇摆,猎猎作响,旗面之上的金色符文愈发耀眼。
于是乎漫天遍地的金光显现,阵法气息之尤为浓郁。
先前的遣灵锁空阵此时不再是星光乍现,反而是喷涌而出。
原本破出的空间越发大了起来,鹿割儿的拳头每每推进于半厘半毫,维持着阵法的五样物件便是越发暗淡上三分。
显然是撕扯开来的空间间隙,超出了阵法本身的控制范围所致。
杨湛天先前所想,便是印证在了此处,阵法本身的威能绝非如此,就算是如今此时也不过就是发挥了其不过是五成威能,倒不是他杨湛天无能,而是明面上大方不得的那几个阵盟老头子,背地里面实在是没那么大方,阵法之中皆是层层阻隔层层限制,即是限制了他杨湛天自己个的那一份绝对会有的贪念,同样的亦是会限制到阵法本身的威能。
不过这样用起来也是有好处,到底不是自己个的东西,自己不会心疼,用起来舒心,还不用在乎其中损耗。
阵盟的那两个活的最久的老家伙,不会算计不到他杨湛天所能发挥出法宝本身的几分威能,所以给在某些方面到底是大方了些。
比如他手头上,寻常上三境玄帝一二重天都难有一两件的法宝,不算他杨湛天自己个的家底就足足有三件,皆是品相极好,攻伐有之,只不过都是些与阵法相关的物件,他一个不懂,不怎么懂阵法之人用起来到底是不算怎么个顺手。
先是嵌入青石板路之中的黑钉脱落,阵法的东南角陡然间像是一下陷,而后那块似玉非玉方形物光芒暗淡,变成了一块青玉状。
作为阵法枢纽之处的寸长黑塔虽然是光芒依旧,但却不再是稳如泰山,镇于原地,倏尔悬浮起,暴涨数倍,变成了个当真的像模像样塔身。
塔底第一层,五面塔身最为中间的那一面有两扇小门,门自开来。
于是,剩下的四件维系阵法之物,便是鱼贯而入其中。
顷刻间,阵法不见,原先阵阵的空间驳动皆是无踪影。
代最后一件没入黑塔之中,黑塔便是回复于原本样貌大小,黑塔后撤,倒飞而去,掠起一阵玄光,玄光遥向杨湛天所站之处,直至没入于其身体之中。
鹿割儿见状轻笑一声道:“许久为出乱象峰倒是不知道现如今的法宝都是这般的,缩头缩尾,原本褒丫头说我那乱象峰还不如叫个老鳌峰,看来这个称号给你倒是更为贴切。”
先前鹿割儿说杨湛天是个话忒多了,其实他的话才是多,还是停不下来的那种。
杨湛天不为所动,面庞之上更是丝毫变化未有,修为境界到了他这般的地步,若是再为言语所动,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于是乎,杨湛天衣袖袍一挥,一方好似锈迹斑斑的圆形罗盘样物什选于身前。
其上铭刻有密密麻麻好似随便刻于其上的怪异符文,其实若是细细观于其上,肯花费大功夫的话便会发现,其上不亚于大几千的符文之中,有着几个的符文于先前的郝霖然额头之上的九个符文近乎就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一个在修士的眉眼额头间,一个是在那锈斑罗盘之上。
前者为后,后者为先。
准确而言,是郝霖然眉眼额头之上的那些阵法符文大半皆是出自于那方罗盘之上。
阵法师铭刻阵法符文借以勾连天地间,以达到那种修士所无法达到之境界,或者而言是以下三境修士能力借以达到中三境修士方能及之地步。
换而言之,一个阵法师的大半生精力都是消耗在了这些个的阵法符文之上,每一个由线条组成的阵法符文都有着近乎是不相同的用途。
或是阻隔窥探,或是勾连天地,或是加剧灵力运转,玄力凝练,为何天下间的阵法师只有那么一小嘬,便是与这被前人摸索过数千年才整理而出的成熟稳定阵法有着推脱不掉的关系。
阵法师更加的注重于传承,那些个熬死了不知多少的前人前辈,这才汇聚成了丁点的阵法符文。
所以而言,阵法师往往而言大多是出自于那几个大门大姓之中,也就是现在的那些个由大门大姓,原先的大宗组合而成的阵盟。
所以阵法修士往往不是天赋不够,而是自己所处的那个门槛不够高。
正应了那句,有些东西只能是出生就有,然则就再难有之。
第504章 罗盘勾天
罗盘算是阵盟之中的那两个老家伙之中,更老的那一个的压箱底之物。
别说是他杨湛天了,就算是给他罗盘之物的那个老家伙,相处了将近大几百年的另一个老家伙都是没能想到,对方会把自己的一件当真是压箱底之物。
好在阵盟没有祖师堂不然绝对称得上是一件祖师堂的压胜之物。
罗盘有着一个狂妄至极的名字,叫做勾天,让人直觉的是口气到底是忒大了些。
但只有此时此刻手持罗盘勾天的才知道,就算是禁忌重重,他能操控罗盘勾天不过五成的情况之下,那句像是口气忒大的言语,就不算是口气忒大。
若是能让他掌握罗盘勾天八成,指不定他杨湛天都以为那个给他勾天的老家伙说出的勾天之名,都是有些个谦虚了。
先前的那面旗帜也有个同样是有些个口气忒大,名曰“困笼”,同样是件极有历史源头的物件,据说先前的名字叫做困龙,所以才会有那句口气极大。
只是到了那个名为巫显祖的老家伙手里,不知为何就改了名字,借以谐音,“龙”同“笼”,便就叫困笼了。
好像是在旁人眼眸之中,阵盟的法器皆是口气极大的那种。
不过这倒是和宗门得天独厚的那般优势,有着推脱不掉的关系。
困笼困笼,如其意,便是一件困束法宝,原本的困笼其实是阵盟成立之初,某位阵法老祖拿出来的一座束缚大阵之中的压阵法宝,那座束缚大阵更是极有来头,是阵盟缔造者的那位既是大阵法师同样也是大炼器师的那位所打造而成。
那位被山上修士称呼为独占千年之州运的那位。
只是不知为何,那座绝对是阵如其名,可困兽中之龙的束缚大阵破损严重,不论是怎么修复都难以恢复一成以上。
不上不下,对于下三境,中三境都堪称有用,对于上三境而言就是鸡肋之中的鸡肋,到底是大才小用了。
于是传到巫显祖手里面,不在对其做那好似无用之功的修复了,直接是拆解大阵,取出其中的可用能用。
便就是有了如今的困笼阵旗
中下三境,只要不是那种半步玄帝,或者而言是以玄皇巅峰却能和上三境玄帝一重天过过招的剑修,任凭在已然成阵的困笼旗之中如何挣扎,也只能是挣扎。
只要持阵之人时刻维持着阵法秩序,那么被困之人就只能是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又或者是原地打转浑浑噩噩。
阵盟里面那两个近乎就是快要成为立碑供奉之人为何会对他杨湛天如此的倾寐于加,不论是先前为了他杨湛天,而付出了一笔就连是阵盟这个特别不差钱的都能是感受到一阵阵肉疼,还是如今就连自己都压箱底宝贝都肯借予。
原因之所在,他杨湛天从始至终,自打从娘胎里面爬出来的那一刻起,身上就烙上了阵盟烙印。
世俗山下王朝之中,有着一个鸠占鹊巢的典故,讲的是讲的是一个从来皆是分雨飘零居无定所的鸟类,却是把自己个的蛋,下在了旁的鸟类窝中。
他杨湛天就是那个鸠,而中州两大姓族之一的杨家就是那个鹊巢。
所以说,他杨湛天就是中州世阀杨家培养的阵盟上三境,当时的玄帝一重天,现在的玄帝三重天。
武修不多见,一个堪称八境的七境武夫就更加的不常见,只是这又该如何,他到底是个玄帝三重天,当惯了的玄帝三重天自然是有其傲气之所在,所以在打一开始,他杨湛天就没有打算是放过对方。
鹿割儿倒退一步,身前武像外身却是毅然不动,,不然就是真正的倒退一步。
杨湛天于武修交手次数屈指可数,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经验,但还得还能是把武修当成剑修来打。
但他鹿割儿有何尝不是没有什么和这种玄修交战呢。
困笼已成,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犹若鸟笼之上的细细边框,以玄力作线形成了个隔断区域,在这区域之中唯有两人载。
鹿割儿嘴角露笑,似乎是调侃而道:“小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战场越小,对于武修越有利啊,咋滴,还想自己主动送死不成?”
杨湛天面庞不屑,冷哼一声道:“孰强孰弱,到底是谁要送死,可还都是个不定数,不过老夫倒是怕你这个武修不顶事,跑了。”
鹿割儿会心一笑,果然是同道知己,他方才还怕自己完全的放开手脚之后对方跑了,毕竟是个上三境的玄帝三重天,若是铁了心的要跑,他这个独腿的瘸子武修,可是跑断了这条独腿也是赶不上对方。
杨湛天还未有片刻反应,鹿割儿身前武修外身法相便是率先一步跳出,武修可没有被动挨打一说,有的只是自动之中不如人,但就算是不如人那有该当是如何?
只管出拳去,其他的就交给其他。
武像外身一拳挥出,亦就是巅峰的七境武修丝毫没有退让的一拳,拳落之中,似有炸裂声响,尽管脸面之前,拳头所击之处,这个空间的空气,灵力皆是被推动,朝向他杨湛天,不过杨湛天却是轻哼一声,似是嗤笑的不以为意。
身前的那件勾天,一转一顿,每次运转时间长短皆是不尽相同,一缕缕丝毫抑制不住,杨湛天也不打算抑制的鸿蒙初开般的悠远古老气息,犹若花开一般的绽放开来,整件勾天都是显得尤其的古意盎然。
在那气息的烘托之下,越发显得神神秘秘。
勾天勾天,于此时便是真正的开始了勾连天地间。
鹿割儿身形陡然间消匿于原地而不见。
武像外身依旧是悍然的一拳挥出。
于是一拳两拳三拳不间断,可却像是拳拳打在了棉絮之上,空间激荡而出数个水波圈纹之后,便是卸力一般。
就算是如此,武像外身依旧出拳不间断。
在一拳之后,鹿割儿身影显现而出,于这间隙,补上一拳。
杨湛天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只能是站在这里让你挨打?”
第505章 天地任逍遥
半峰腰右侧陡然间旋起了一个漩涡,在这漩涡最中间位置,便是那方罗盘勾天。
勾天不再是吐露先前那般古意盎然的悠久气息,而是犹若长鲸吸虹一般的疯狂吸纳灵力。
在这右侧峰的半峰腰上,灵力岂是以斗量减少,简直而言就是海量。
愿本在一旁抱着些许丝毫侥幸之心,观战看个热闹的雷正罡脸色突变,心中猛然一跺脚,暗道一声坏了,简直就是大凶之兆。
亏的他临来之前,以山上特殊手段推算其中,得了个虽然凶险,但结果只会是有惊无险。
雷正罡只得是在心中暗暗想着,果然就是学艺不精害死人呐,老祖宗都说了多少遍了,算人不得算自己,不然挂挂借变。
果然不听前人言,吃亏于眼前,好在自打那个三重天玄修和那个武修打得热火朝天之时,他身前的那种被人监视感觉已然消失不见。
于是雷正罡极为肉疼的拿出了一张就算是在方才都没舍得拿出来的一张泛黄致纸张,巴掌长短,三指并笼的那般粗细。
泛黄纸张似纸而非纸,柔软若绢帛。
上面像是随笔涂鸦于其上道道的怪异纹路。
当雷正罡咬紧牙关,狠下心来,单手攥紧,自身玄力以源源不断奔涌于其中。
那张泛黄的古意盎然绢纸,亦是像着无底洞一般的疯狂吞吐玄力。
旁边又罗盘勾天,犹如鲸鱼吞水。一旁有雷正罡手中古意盎然绢纸像是在小口猛嘬。
一个吸纳天地灵力,一个是吞吐其主人本身。
只是不同在于,罗盘勾天依旧是在源源而不断的吸纳这半峰腰之上的灵力。
而被雷正罡攥于手掌之中泛黄古绢纸确实停止吸纳。
瞬息之间泛黄绢纸消失不见,而在雷正罡的脚底之下却是出现了一条流淌着黄色液体的窄窄长河。
杨湛天瞥过来一丝的眼神眸光,随即更是以玄力牵引那面困笼旗帜。
旗帜之上的金色绣文光芒陡然绽放,于是笼罩于周遭之中的密密匝匝金色丝线开始了陡然紧缩。
天地之间的束缚之力就变的是越发紧了起来,也变得是更加细密了起来。
雷正罡其实心中是尤为紧张,甚至于还是紧张不得了的那种。
毕竟是头一次的用着祖传的压箱底物件。
先前郝霖然还是郝霖然之事,褒宜还在三人同行行列之时,他没少光明正大,生怕二人不知道自己在中州山上是有祖师堂的,只是现在落魄于至今的这般地步。
估摸着也只有褒宜这般不谐世事的天真女子才会信上个半分。
其实雷正罡最开始的那番言语九成为真。
在以千年为计的很久以前,中州山上有个与道鸣山仅仅相差一字的雷鸣山,与道鸣山一样,皆是源自于南州。
只是一场变故,便是不复往日荣光,在加上时光岁月流逝,知道那个本就算不得是多么悠久的雷鸣山的修士就更少了,毕竟没有几个修士能像是九祖一般,历经上万载依旧是留存人心。
耳听八方,神观四面便是武修,所以雷正罡这边变化依旧是在鹿割的眼皮子底下。
一时间鹿割儿只觉得那条金光流淌好似源源而不断的金色溪流有些个熟悉,脑海之中却是堵塞在了熟悉之上,不论是如何回想,却总不能再进一步。
脑海之中便是不禁的浮现而出那张轻笑淡然的面庞之上,那个被他们所有娃童都称呼为先生的那位男子身上。
大抵是对方讲过,而他鹿割儿自打小就不是个能认真附耳倾听的。
两道或多或少的神识注视,他雷正罡皆是有所感知,所以此时此刻紧张异常的反而就是他雷正罡,据他雷正罡的脑海记忆,符咒本名逍遥符,据他那个修为不高不低玄皇中期的师傅所言,关于这件雷鸣山祖师堂压箱底之物的逍遥符,还有一句与之遥向而呼应的诗句来头,是由世世代代口口而传的,至于是不是那种那一任雷鸣山老祖宗绞尽脑汁或者而言随口捻来,不好说。
天地之间,任我逍遥,便取其名逍遥符。
口气也是忒大,不比勾天,困龙小上多少。
摒弃杂余闲念,拢了拢心神之后,雷正罡一脚没入那条金光长河之中,继而是整个身子没入其中。
另一旁的鹿割儿却是早一q步的归拢心神,武修外身法相金光暴涨,拔高数丈,接连两拳悍然而出。
代拳脚拢收的空闲之际,鹿割儿的身形陡然间加快,犹若闪电划破天际间,倏尔不见,仅余一道浅灰虚影,飘然不定且是难以捉摸。
鹿割儿的这般做法其实是尤为不符合中州修士,尤其是身处山巅之处的修士气魄。
得人空闲,占人便宜,忒没有半丁点的山巅英雄气魄,只是对于百年见一小血,千年见一大血的神人遗址拒瘴山鹿割儿而言,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山巅境的生死之争,除非是一重天越阶三重天不然只会是凶险异常,祸兮旦福皆是转瞬顷刻间之事。
远非是那般犹若小娘子打架的你挠我一下我推你一把。
只有远僻空间战场的山巅境之争,才是真正的那般生死之争。
为何剑修总归是能越阶而战,就算是玄帝一重天的剑修都能向玄帝二重天出剑,更是有隐剑门门主龙一,以玄帝三重天大圆满之境界,独战中州玄圣境强者而立于不败之境界。
其中之原由,便是因为剑修眼中只有两物,其一是手中三尺剑,其二便是眼中的对剑之人。
余者其他,皆是罗列其后,所以便有了那句剑修眼中多是无情。
其实不论是剑修还是玄修,但凡是做到这种,放得下之境界,都不会差。
只不过寻常的山巅境玄帝修为达到了如此境界,所面临的诱惑,往往大到了成为登山路途之中的一块数得着的阻挠巨石。
杨湛天慢了半步反应过来,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甚至于还有些期待,对于罗盘勾天他的兴趣可谓是丝毫半点的不弱。
第506章 佐菜美谈多是死人之谈
金色溪河之中并不昏暗,同样亦不是明惶惶金光,而是于寻常一般无二。
若不是他雷正罡自己个亲自的一脚步入其中,压根就不会觉得自己就是步行在了淌淌的金色之中。
突然之间,一股子的骇人剑意,传入了雷正罡本来半松的一口气之中。
于是乎的下一刻,惶惶流淌着的金色再次的映入了他雷正罡的眸眼之中。
流淌着金色的溪流却是陡然倒瀑,玄于半空之中的高处。
溪流高处的最前端,雷正罡像是飘飘然落下,尤为的有那种大能修士风范,只不过也是只有他雷正罡自己个知道,自己可正谓是满腹的苦水而无处倾斜。
像是一脚踩空,跌掉而下的雷正罡,其实就是被那一缕好似不可抗拒的剑意所牵引而下,自然也就不会是他雷正罡想如此这般,而是不得不以之。
饶是他雷正罡不愿意那一缕剑意难不成就会放过他雷正罡?
此时的雷正罡心中只有一种刚出狼窝又掉虎穴的无奈感觉。
而且光凭借这剑意就知道,只怕是个更加不好惹的。
此时的雷正罡心中尽是无奈,怎么自己这个上三境玄帝一重天混成了这般模样,还能有比他这般惨的上三境玄帝一重天?
自己就算是在中州,那也绝对是被人给前辈前辈叫着的,怎么到了这里,他雷正罡反而是要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活的反而还是不如个中三境下三境的。
脚掌触底,雷正罡微微踉跄一两步之后便是站直了身子,一个身着灰袍,相貌尤其和蔼的老人样貌映入眼眸之中。
可他雷正罡却是没有半丁点的放松警惕之心。
山下的世俗王朝的山野江湖之中盛传着两大不好惹。
一是不惧人言的稚嫩娃童,而是半百靠上的白发老人。
各有各的道理。
在山上虽然没有那么绝对但也许有那么点点道理。
毕竟前者可能是背景通天,指不定今天你欺负了他,明天人家宗门姓氏里面指不定的就出来个给其找回面子的上三境,至于后者,万一碰到个就是喜欢隐匿自己修为的活了有六七百载修为,高到吓死人的那种老怪物呢?
那个在他眼中好像是没有丝毫修为的老人,雷正罡感拍着胸脯中保证就是属于后者。
于是雷正罡的面庞就更加显得难堪起来了。
灰袍老人首先是尤为和善的朝着雷正罡点了点头,丝毫的没有半丁点因为自己出手,才会导致对方滞留于此地的歉意,毕竟在玄武大陆之上,不论是中州还是南州,东州,修为高的好像真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灰袍老人于是便又转过了头,看向了紫衫男子徐渭,这位南州山上找死榜上的第三位,也许就成为真正的那种找死之人。
灰袍老人黄九龙转身对着徐渭点了点头,颇有些欣慰道:“都说剑修出剑,是不管前路的一往直前,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了样了?指不定你一出剑,我这个勉强算是握剑的,会对你这种剑修气魄感到尤为欣慰,然后就放过你了,那时岂不就是一桩搁在你们那边尤为算是下酒菜的嘴边美谈?”
喋血剑修徐渭以尤其不符合其在南州山头上的诺大名号,极其端正,甚至于是堪称一丝不苟的动作双手半抬叠于胸前,以双手两食指与大拇指间的虎口合围处紧握住了紫剑不嗔剑柄。
行了个就连在中州剑修门派之中都少见的剑礼。
一种尤为久远,大抵类似于出剑之前报上名号的不算规矩的规矩。
都说剑修出剑而无禁忌,其实不然,剑修需要戒守很多禁忌之后方才能达到,剑出无禁忌。
黄九龙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是紫源一脉的作风,不过这还不够啊,你的那位老祖宗到底也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再者言,就算是你的那位埋土里面的老祖宗就算是爬出来,走到我跟前,那也是没有这般大的面子。”
徐渭先是一愣,是真的一愣的那般,不过也是释然,好想一位三重天的剑修,前辈之上的前辈,能光凭自己的一身剑意倒出自己的此处身份,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南州紫源一脉,世代修剑,其地位大至也就是类似于中州舒家,也就是先前向着崔濮阳出剑的身形瘦瘦却环抱重剑的女子舒棋的舒家。
而且紫源一脉的传承甚至于更加剑走偏锋,属于承剑修士,单脉单人,一一相传。
也就是上一人的承剑剑修兵解离世,亦或者是生死剑道消之后,才会继续挑选下一个的承剑剑修。
所以剑修一道好像是大门开的贼大,一人一剑,再加之一颗向剑之心足矣,其实不然,绝非如此是。
剑修的门槛极高,那些以为门槛极低的往往最后的最好结果就是弃剑重修。
中州有个广为人知的例子,迩名宗的两位老祖宗之一的玄帝二重天山巅境强者卜箫安,年轻之时便是幕羡剑道,以修剑。
只是到了玄皇巅峰之境困顿不前,这才以寻常山上天才修士都难以有之的大毅力,弃剑重修,这才有了那位扛起迩名宗一根支柱的玄帝二重天强者卜箫安。
而不是一个被困中三境的玄皇剑修卜箫安。
一个宗字号山头之上的嫡传天才修士,修习剑道都走的如此之艰难,最后还只能是弃剑重修,可想而知,寻常修士,还不及迩名宗的那些凡凡修士,仅凭借着一腔热血和满脑子的剑修荣耀事,踏上的该是怎样一条不归死胡同。
所以剑修与阵法修士一样,九成的都是源自于传承了不知多少载的传承。
而能凭剑直迈上三境的剑道传承并不多。
而后,徐渭摇了摇头,轻声道:“前辈所言的那种美谈,九成九的都是死人之谈,徐渭还算是年轻,剑道漫漫路,这条登山狭径徐渭也才是刚刚攀登,甚至于眼前一处算是步入剑修行列的门槛都还未能跨过,自然是不想成为别人嘴边的死人之谈。”
第507章 好好看剑
黄九龙微微前倾身子,双手皆是拢于身前袖口之中,道:“你们紫源一脉的口气何时都是这般大了?还要和老头子我掰扯掰扯这手中道理了,还是你这个小子觉得自己手中的那把剑,就该这般硬朗?”
于是乎,四面八方的灵力皆是犹若潮涌一般,奔向徐渭。
深陷灵力之中的徐渭却是半丁点的感觉不到灵力如体的酣畅淋漓,反而是提起来心,胆子都悬在了嗓子眼。
四面八方灵力皆是独子成型,片刻眨眼间,他徐渭身旁就只剩下密密匝匝的剑。
以天地之间的灵气组成的寸余剑刃,关键在于,把把寸余剑刃之上皆是遍布着骇然剑意,身处其中的徐渭犹若坐针毡,浑身不得劲儿。
最为难受之处还不是这般感觉,而是自己的心神之上,已然是初具雏形的剑道根基。
源源不断的不可抗拒剑意,便是好像在时时刻刻压迫着他自己个的雏形剑道。
剑道崩塌,是一桩丝毫不亚于玄修断玄脉之事。
徐渭紧咬牙关,嘴角有血液益出,明明还算是看的过去,但却是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极为惨淡的感觉,神色漠然道:“前辈,先前之言皆是我徐渭一人之错,全由徐渭一人承担,其中之对错,以及后果,就全以前辈。”
黄九龙轻笑一声,微微抬脚,上前一步行,轻声喃喃道:“你徐渭一人承担?你徐渭?”
而后抬起头,浑浊眸眼直视徐渭,语气稍稍加重道:“可你徐渭怎么承担,你徐渭就能承担的了?果然是剑修,还没握好手中剑就想着学学那些耳熏目染的剑修风采了,若是你们紫源一脉的那个还算是勉强成器的老祖宗说出那句话来,到底是还有一些分量,你徐什么来着的。”
黄九龙抬起头,轻缓道出三个字:“还不行。”
紧接着,黄九龙便是前脚为后脚,后脚上前迈开为前脚。
一抬一落之间,天知之间都像是刹然失色,于是在场众人,包括称呼黄九龙为师傅的崔濮阳,都像是出现了一瞬息之间的窒息感,像是天地之间的间距在不断压缩变小,头顶之上的朗朗乾坤,在不断的覆压而下,心中即是莫名压迫,亦是油然而生恐惧之感。
其中,作为承受这般压迫之力最为严重的自然也就是当属于剑修徐渭。
徐渭面露狰狞神色,双腿打颤,以至于直接就是跪倒在了地面之上。
口中无声哀嚎,尤为之惨烈。
像是很久很久,其实亦不过也就是瞬息之间。
徐渭已然是四肢大张,面朝下的横躺在了地面之上。
还只算是打磨了个雏形的剑道,寸寸碎裂,荡然而无存,先前近两百载勤勤恳恳的积攒剑意算是做了无用之功。
黄九龙面庞依旧是笑意淡然,转过身子朝着自己唯一的弟子崔濮阳走去。
每每落脚一步,天地之间都像是拉升开来人力所难以丈量的距离。
嘴角边却是不得闲仍旧在自言道:“一身的杂乱剑意也就是算了,勉勉强强还能是看的下去,毕竟紫源剑脉本就是属于偏门剑脉,你还没入门槛之中,门外之人又是瞅不见门内之景,可你却偏偏把自己本还能勉强算是能半只脚踏入门槛之中的半只脚又给强行的般了出来,换上另一只脚,原本好好的一把剑彻底的被你给折腾到剑不是剑的地步,你以为你徐什么的是谁?是天赋禀然的千、万载难得一出的那种天才剑修,是被着天地之间所选中的修剑之人,大道契合,还是你紫源一脉有着玄帝三重天大圆满之境,甚至于是相当于玄圣境的剑神?不论是你徐什么的怎么折腾都可以从头再来?可惜都不是你也只是你。”
黄九龙止步,看着立于自己身前,已有小剑修模样的崔濮阳。
黄九龙的岁数,或者而言是其存活时日,将近九千年,剑城的这座神人遗址的规矩也是很奇怪,一千年苏醒,两千年沉睡,又两千年作那日复一日的拭剑之事,然后再次沉睡两千年,苏醒一千年,如是此反反复复。
如今的黄九龙正是处于苏醒的那一千年之中,而且黄九龙更是心有预兆,自己的这一千载,年满之后,只怕会是陷入漫漫沉睡之中,对于此,黄九龙早就是没有感觉,活得久了,见的多了,好想也就没有什么值得之事了,有的只是可有可无的活下去罢了。
为何神人遗址的看门人又被称呼为画地为牢的待罪之人,便就是源之于此。
所以,类似于如同黄九龙这般的神人遗址看门驻守之人,即是天选的幸运之人,同样又是山上的悲哀修士。
不在沉睡的那几千年之中,尤其是最近几千年,黄九龙没有一刻懈怠的寻匿这下一任的剑城看门人,所以勉强算是他黄九龙的徒弟的并不算少,其中不论是天赋异禀的,还是得他喜爱的,如今的崔濮阳不说占不上个名次,但绝对是排不上前五之列,只不过有一点却是他原先那些个或许最后默默无名兵解于天地间,或许在某一州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都比不上的一点。
那就是不管他黄九龙对于崔濮阳的喜好如何,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崔濮阳是他黄九龙至今为止所遇到的,最为合适的一点。
未来有没有且不知道,但如今也只有他崔濮阳一人哉。
黄九龙抬头看着自己这个自己亲自选择甚至于只怕就是他最后的一任弟子,先是将那把承影归还于了对方,然后双手别于身后,两道宽大袖袍一左一右,“怎么样,明白些了什么?”
崔濮阳先是以双手抱稳了五尺之长,还尤高于他半个脑袋的长剑承影,而后,极为认真的回答道:“以后好好练剑。”
只是才发现对面自家师尊的脸色好想是不对。
自打睁眼的那一刻就是自己师傅这张不变面庞的崔濮阳在一看,果然就是不对。
于是崔濮阳连忙改口道:“以后好好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