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星空
五华山现在商业氛围比几年前浓了很多，到处是拉客吃饭的当地人。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直跟着他们，虽然蒲素之前拒绝过，但是小伙子也不一直纠缠，就在他们身边跟着，看到什么还充当导游进行讲解。
不得不说，他们的套路都是经过实战反复验证的。这么一来，到最后蒲素也不好意思了，问他家饭店在哪，价格和口味怎么样。小伙子也明说了，价格和做法这边每一家都差不多，道了饭店看价格点菜就行，不想吃也没事。
听到话都说明白了，他们反正也要吃晚饭，于是就跟着小伙子到了他家饭店，说起来是饭店，其实就是家庭式的馆子，甚至都不在沿街门面上。收拾的到是很干净，蒲素看了菜单点了当地特产石鸡、石鱼以及地皮炒鸡蛋等等，又要了一瓶啤酒，一家人坐在门口慢慢吃了起来。
菜是不便宜的，石鱼非常鲜美，但是只要沾到荤腥的所谓特产，每份价格都在一百以上，这个价格实际上是脱离当时社会物价的。只不过那个鱼拇指粗细没有鱼鳞，老蒲都没见到过，可以肯定大概确实只是本地才有。蒲素上次来就吃过，据说这鱼只生活在当地一个深潭的石缝里，很难捕捞而且出水即死。之后的一二十年里，蒲素又去了几次，确实再也没吃到过这种鱼，这个物种大概是被当地人灭绝了。
吃饭的时候，小伙子自告奋勇明天当导游带他们上山，免费服务，只要下山还来他家吃饭。当时蒲素也没有答应下来，他认为五华山根本不需要导游，而且现在又开了缆车，省力很多。
山里的晚上很是凉爽，吃完饭一家人随意在五华街闲逛，这个时候游客也不是很多。早上出门到现在毕竟也是累了，逛了一会就回了酒店，打算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趁着凉快去做缆车上山。
蒲素知道这里其实不是旅游好去处，而且也没什么风景，他估算下午他们下山就可以出发去黄山了。山里原本就很清净，东崖宾馆里更是，房间里靠在床上开着电视，蒲素拿起地图和孙莉指了一下路线以后，孙莉就催促蒲素早点休息，明天早起爬山。她第一次出来旅游，心情还是比较期待的。
第二天吃完早饭出了宾馆，昨晚小饭店的小伙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很自然的凑过来帮他们带路。蒲素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索尼摄像机，老蒲则拿着胶片佳能单反，都是蒲泓从日本带回来的，这就显得这家人不光洋气，肯定条件也不错。
蒲素说他们要坐缆车上去，小伙子就说没关系，他在上面等他们。蒲素心想你们当地人再厉害还能比缆车快？只不过他嘴上没说，一直到了坐缆车的地方，小伙子看到他们买了票进去，又叮嘱了几句，上面再见才转身走了。
坐缆车的人很少，价格记得是几十元一人，而且五华山原本就不高，所以坐的人不多。循环式的那种缆车，四个人正好一辆，上去以后看着慢慢升空，还是有点刺激的。老蒲和蒲素都拿着各自的设备在上面进行拍摄。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缆车在开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抖了两下居然停了……，开始的时候这一家人还都不怎么怕，只不过停的时间长了，而且山上风大，吹的缆车摇摇摆摆，这时候气氛就紧张了。
蒲素看着缆车外面，还好停在这里的位置不是在正当中，而是过了最险峻的地段，往上爬升的阶段，缆车位置离山坡也就十几米的样子，而且来回的两条缆车线都停止了，蒲素猜测是停电引起的。
孙莉开始也没当回事，停的时间长了也不免害怕。梅芳和老蒲都很安静，大概都观察过了。从这个高度掉下去觉得摔不出什么大事。
在这位置停车，喊破喉咙也没用，所以也只能故作镇定，好在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在空中摇摆了一会的缆车又在一阵抖动之后缓慢向前，到了缆车站，蒲素跳下来之后就质问工作人员，太他妈的吓人了。只不过人家压根不理不睬，换到现在绝对是个重大责任事故，在当时人家不搭理你，你还就是拿他们没啥好办法。
梅芳担心蒲素的脾气，和孙莉一起把他劝住了，而老蒲也在质问了几句工作人员后被梅芳拉走了。一出缆车站，就看到饭店的小伙气定神闲的在外面冲他们招手，一点也没有爬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迹象。
蒲素问他啥时候到的，他说来了一会了。而且看到缆车停了。蒲素可以肯定他没坐缆车上来，因为缆车是循环的，他们上去以后在透明的缆车车厢里四周看的清清楚楚，蒲素就觉得他这个爬山速度也太了不起了。
问他怎么做到的，他是觉得没啥，说从小爬上怕习惯了，就和他们城里人走路一样。而且他听出他们桑海话口音，还说自己到桑海打过工，只不过没多久就回来了。
缆车下来到天台还是要爬一段的，就在这个时候，蒲素看到了一个闭着眼睛盘坐在山道上的一个苦僧人，僧衣褴褛，面露菜色，身边台阶上摆着一个功德箱。而他眼睛闭着嘴唇翕动，似乎在诵经，对身外事似乎全然不顾。
蒲素仔细看了看，觉得他貌似就是当年自己在山门看到的那个三跪九拜的那个会武功的和尚。因为当时蒲素看到他跪拜后是用两根手指撑起身体站起，所以觉得他一定武功高深。
蒲素掏出一张五十的摆在功德箱里，而那个和尚也恍然不觉，没有任何表示。蒲素印象里当年那个和尚，风姿神韵虽然是个和尚，却很是潇洒不凡，如果是同一个人，现在的他也太惨了。
然后继续往上面走的时候，蒲素问了带路小哥这个和尚的来历，然后带路小哥说，这个和尚是几年前从外面云游来的，然后在这边挂单，当地的佛教管理分配给他后山的一个山洞修行。那边游客根本走不到，本地人都不会去，所以根本没有香火，活不下去。所以才在上山的路上盘坐，摆个功德箱，自顾自修行。
听起来这就是等于欺负外地人，把人家安排到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人都去不了，路都不通，香火没有，那就只有等死。说的不好听，这个行当基本都不事生产，人家是精神导师，靠着信徒和香客养活，就算想种地，那个地也不是随便种的，得有庙产才行。
不过这种事当时想想也就算了。一家人到了天台，怎么看也就那样，孙莉和梅芳进了庙宇，蒲素则在外面抽烟根本不进去。
转了一圈实在是没啥好看的。蒲素就叫带路小哥回去让家里炖一只土鸡，他们等会回去喝鸡汤。小伙一听，先是担心等会蒲素放鸽子被别人家拉走，最后好歹是信了他们一家人，先下山回去张罗午饭了。而蒲素他们则走走逛逛，到了缆车站梅芳提议走下去，反正山不高，而孙莉之前也给吓到了，不敢坐缆车。蒲素则说，下山也累人，按照计划，吃完午饭就退房去黄山，明天还要爬黄山，今天要保留体力。
蒲素知道五华山这里让孙莉失望了，确实没啥好看的，宣传照片不能信。这边对虔诚的佛教徒或者那些伪信徒确实比较有吸引力，真正从游览的角度来看，几乎没有值得一看的地方。（说是这么说，各种原因之下活到现在，蒲素也去了五华山起码七八次。）
于是一家人怕归怕，还是坐了缆车下山。没想到带路小哥还在车站等着，大概是担心他们下来被别人家忽悠走了，而自己白忙活一趟不说，家里鸡还炖上了。
蒲素他们则是先回了酒店收拾行李，放到车里之后才和他一起去了饭店，泡上茶吹着山风，山里真的很是凉爽。中午喝了土鸡汤，又炒了几个菜，蒲素也没喝酒，下午要开车。吃完饭以后，他用笔在地图上划出线路，这条路不用担心迷路，因为路上都是旅游大巴，黄山和五华山之间每天客运旅游车有很多班，在路上一直能看见。
全程其实也就一百公里出头，但是当时没开通高速，路不是那么好走，国道质量很差，一路坑坑洼洼很是颠簸。而且路面狭窄，前车慢吞吞挡路速度就上不去。
他们出发上路时大概是中午一点多，开到黄山汤口那里已经接近六点了。汤口到处都是揽客的人，妇女儿童青壮劳力都有，还好蒲素他们开车，不摇下玻璃他们也搭理不了。
原本想找一家像样的宾馆，结果转了一圈一家都没看到，这就是属于配套服务设施跟不上。最后蒲素也只能下车找了一家像样的家庭旅社，窗外就是一条溪流，水流很大轰轰作响。开始蒲素和孙莉觉得很有诗意，坐在房间里就能看到外面的溪流和大块的山石错落其中。而流速很快的溪水撞在山石上，发出隆隆的响声，这才让他两觉得很有野趣。
洗漱了一下，一家人出去吃饭，饭馆也都是家庭式的，没什么其他选择。看了几家菜单也都大同小异，甚至和五华山也没啥区别，卖点主要是野味，名字叫的都差不多。
最后一家人凑活吃了一顿，从饭馆里出来时，顿时他们觉得这里真的不一样。只见头顶的天空底色漆黑，而点点繁星镶嵌在里面那种数量和亮度都是这一家人从所未见的。
汤口小镇那个时候远远没配套设施，除了几家店铺亮着灯，没有一盏路灯，对面走过的人根本看不清，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人影。因此也映衬的天上的星星更是明亮，可以负责的说，活了大半辈子就是那一晚在汤口看到的星星最是震撼，印象也最深，遗憾的是之后又去了几次故地重游，却再也看不到那样的星空了。
路过一家小店，围拢的人很多，凑过去一看是卖锁的，还有两个人在店里现场刻字。原来这里卖的看上去普通的各种锁，也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做同心锁，买两把锁刻上名字，在天都峰上挂在一起，有着很好的寓意。蒲素和孙莉对视了一眼也排队挑了两把一样的铜锁，让店员在现场刻了名字以后欢喜的回了旅店。
他们住的这种家庭旅店也分好几种档次，蒲素他们挑的是最好的那种。基本按照宾馆标间布置，而且有那种真空抽水的马桶，他们最怕的就是公共卫生间，所以条件虽然不能和正规宾馆比，也算基本满意。
房东兼职推销各种景点门票和代订车票，等蒲素他们回来就问他们明天还住不住。蒲素说明早上山，晚上在山上住一晚，房东就说山上很贵，而且没意思，不如当天就下来。蒲素没搭理她，只说后天下山还住在她这里。
然后又问了明早几点有缆车等等，才知道坐缆车还得坐车，好在他们自己有车也方便。行李还得留在这里，蒲素来过一次黄山，爬天都峰的时候当地规定任何包都不能自己背过去，必须要给挑夫背过去。大概地势实在是险峻，为了游客安全也为了给当地山民增加收入。
这一天跑下来其实很累，不管怎么说，半天时间登山，半天开车。蒲素仗着年轻感觉还可以，而老蒲和梅芳就有点不行了。在他们房间里和老蒲梅芳说好明天起床时间以后，分头回房各自休息。
只不过回房以后，蒲素和孙莉在窗前坐着看了半天的星空。两人一边拿出同心锁，一边商议着明天挂到天都峰最高处，然后不保留钥匙，直接把钥匙扔到山谷里，那就代表着他们这两颗挂在一起的心，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只能注定一辈子交织在一起。
两人靠在一起在溪流的声响你仰望着星空，心里充满着无限的遐想，孙莉之前对五华山的失望也完全因为黄山这里的景致而消失，还没进山，只是在山脚下都已经觉得不虚此行。
第三百七十五章 登山
第二天早上还是旅店老板的叫醒服务叫醒了蒲家人，小旅店提供早餐供应，稀饭和包子。一家四口吃过早饭后，把行李留在这里，出门上了三轮车到了缆车点，虽然起了个大早却发现还是赶了晚集，缆车站门口排队的人已经乌央乌央，前面的队伍几乎看不到头。
这还算是淡季，而且当年旅游并没有现在怎么火热，毕竟旅游这种事情不仅仅是意识，培养旅游意识很简单，大多数人都热衷游山玩水，关键在于出门就要花钱。只不过黄山实在是太出名了，队伍里不光游客来自全国各地，而且可以说是五湖四海，各个肤色的游客都有。
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办法？一家人从天光微亮开始一直排队排到太阳炙烤，大概排了两个多小时，队伍里还有一个女游客不知道是缺氧还是中暑，居然还昏迷过去，忙乱了一阵。
老蒲起先提议自己爬上去，蒲素直接提出反对。他上中专二年级的时候和同学偷跑到厦门看望当兵的同学，回程时来过黄山。他们当时逃票回来的，也就是买短乘长。绿皮火车票从厦门买到漳州，然后一直坐到屯溪，那时候不像现在分段卖座位，有座位就是有座位了。
当时火车上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听到广播里播报下一站是屯溪，有著名的老街和黄山时，他们正在吃火车上的铁皮盒饭，听了之后相互看了看，就放下盒饭下车，在老街转了一圈就坐车到了黄山。
当时体力好，第二天当天一个来回，原本想爬上去做缆车下来，结果下午四点半缆车就下班，在北海他们眼睁睁看着到云谷寺最后一班缆车开走，最后只能无奈徒步下山，到了云谷寺还要走几公里山路。那一次黄山的厉害他就有数，他断定以老蒲和梅芳的体力爬上去也够呛，第二天腿肯定打不了弯。
好不容易坐在缆车上，黄山的气象和五华山就截然不同了，恢弘大气，视野开阔异常雄伟，而且感觉非常刺激。蒲素和老蒲一路上开着摄像机和单反拍摄。出了缆车，一路上黄山的风景自是不用多说，蒲素第一次来黄山的时候就在天都峰下看到一个作画的画家，说他是第八次来黄山了，可见黄山有多吸引人。
第二次到五华山，蒲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同样是故地重游，黄山的风景依然让蒲素和梅芳啧啧惊叹。不夸张的说，黄山确实值得一个人在一生中多去几次，就是游客太多有点受不了。
风景如何各种景点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听说山上住宿困难，下了缆车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在北海宾馆登记入住，当时记得是八百多一间，老蒲在前台看着孙莉交钱办入住和梅芳小声说真不便宜，结果被服务员听到对他们讲，早来几天，这里根本就花钱也住不上。山上就没其他什么酒店，还有一家是大通铺也要百来块钱一个人，按床位算。基本没啥选择，这个北海宾馆的规格之高，在山上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奢华，据说也是当年为了领导人来登山而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建造的。
服务员说剩下的选择还有一个，在山上花几十元钱租件军大衣过夜。
开始蒲素他们还以为服务员夸张了，没想到到了晚上他们在宾馆里吃完饭出来散步，还真看到不少租了大衣啃着面包准备露宿的游客，这里说的不少，是真的很多的意思。他们三三两两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说得好听是迎接日出，哪有从前一天晚上晚霞就开始迎接的？
说起来其实都是满满心酸，出来旅个游弄成了乞丐一般。北海宾馆实在太贵，连蒲素一家都觉得贵，这个房价可想而知。而通铺说实话也不便宜，四个人的话也得好几百，而且那个环境，那么多人挤一个屋子，据说被子还是潮湿的，所以很多人根本接受不了，宁愿租大衣露宿。将近两千米的海拔，昼夜温差很大，山上的风也很厉害，在外面熬一晚上可不好受。所以更多的人原本打算在山上住宿的，得知这个情况也是果断当天下山，不和自己过不去。
至于山上的吃饭问题，别的不说，晚饭时蒲素叫了一个下饭菜，雪菜肉丝，宾馆收费三十八就可见一斑。不过这些物资都是挑夫挑上来的，贵也有贵的道理。就说这个宾馆收费确实高，但是一砖一瓦要在这个海拔建立起来真心不容易。一九五八年建造的，当时哪有什么缆车，完全都是靠山民肩膀挑上来的材料。
索道边上就是北海宾馆，所以开好房间后，一家人才开始游览，就算这样到了下午回来的时候，虽然视觉上非常享受，身体上却也是非常疲劳，尤其是不怎么运动的蒲素和孙莉，貌似还比不上老蒲和梅芳。为此，没少被老蒲嗤笑，说他两缺乏锻炼。蒲素也觉得自己现在虚的厉害，体力是真的不支，腿已经不能打弯了，上个台阶都和僵尸一样，直上直下。
黄山确实称得上黄山归来不看岳。风景妙就妙在多样，完全对得起“横看成岭侧成峰”这句话。同一个景点，不同角度看过去都有其不同的韵味。尤其是那些著名景点，猴子观海和梦笔生花这种，这些景点的名字不像是其他旅游风景区那样，名字起的非常牵强，往往解说了半天游客都不知其意，觉得一点都没关系啊。而黄山则不同，譬如猴子观海，不用多言，游客看到就知道确实就该叫这个名字。
晚上洗了澡又好好泡了脚，蒲素和孙莉依偎在宾馆外面在铁链前星空下，凝视了许久。两人还说好了，以后每年起码出来玩一次。蒲素在桑海就不想出来，一旦真出来了，旅途中自有乐趣，遇见各种各样的人，碰到各种各样的事，也是非同寻常的体验。
第三百七十六章 游览
第二天四点多蒲素和孙莉就爬起来了，出来旅游就是没法睡一个懒觉，不自觉中会感觉好像大老远到了这个地方再睡懒觉是浪费生命。
他们要出去看日出，敲了隔壁老蒲的房间没人回应，结果到了外边一边，老蒲已经支好三角架拿起保温壶和梅芳在喝茶取暖了。外面确实温度很低，老蒲因为要回南州住一阵，准备充分，长袖长裤都有还有外套。看到蒲素和孙莉抱着肩膀过来，不禁得意数落着他两，出门前让他们多带点厚衣服就是不愿意。
蒲素原本是不买账想顶嘴的，但确实瑟瑟发抖抱着胳膊哆嗦也没法嘴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度低到这个季节张嘴说话都有淡淡的白色哈气。
于是他和孙莉回了房间，把所有能穿的都穿上再出来，只不过一家人运气不好，今天老天不给力，哆嗦了半天也没看到黄山日出。最后勉强出了点太阳，说实话还不如平时桑海看到的。
于是一家人悻悻地回了宾馆，穿的正常了以后吃早饭，然后蒲素说他要回房间补一觉。今天只要去挂个锁就行了，下午缆车回去，时间来得及。
当天他和孙莉在天都峰挂锁的经过不详细说了，把钥匙扔到山谷里的时候，蒲素虽然也假装和孙莉一起欢呼，只是内心确实没有预想中那么激动。也不是虚假，就是没那么激动，但是得装作很激动，这个心情大家应该都有过体会。
下了山回到原先的那家家庭旅社，蒲素才体会到改开的好处。山上独家经营垄断性收费，根本就没道理好讲。山下因为这些当地人个体户参与经营，客观上解决了很大部分旅游配套服务问题。虽然经营存在无序散乱以及宰客和卫生问题，但是也得先解决有没有，然后再说好不好。
晚上没出去吃，房东这里也可以负责餐食，蒲素觉得这里更靠谱一些，而且做好了可以送到房间你吃。蒲素爱喝鸡汤，从小被灌输的就觉得鸡汤补身体，毫无疑问晚上点了一只土鸡炖汤，当时农村的土鸡真的是土鸡，之后的嘛，大家就都懂得。
然后又点了几个菜，房东做好了以后端到房间来，又开了几瓶啤酒。已经洗完澡换了衣服的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房东送饭来的时候还推销了套票，当时刚刚开发的翡翠谷还有九龙瀑等新景点，还有一个看猴子的地方。反正明天不走，蒲素就买了四个人的票。
第二天睡到七点多起来，吃完早饭去翡翠谷，原本蒲素觉得没什么，他第一次来黄山的时候没听过这个景点，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不虚此行。翡翠谷又叫情人谷，翡翠谷的池群之最美处，在于池池有异彩、或清亮如水晶，或碧绿如翡翠，或湛蓝如大海，或赫红如玛瑙，或橘黄如赤金，且一池多色，随时而异。
这里就不多赞美了，要把这地方夸到位，我的水平也只能复制。据说是1988年上海有36位青年男女到黄山游玩，邂逅于这条峡谷中。当时，此景区尚未开发，道路坎坷，甚至无路可走，他们只能相互鼓励，相互搀扶，克服了许多困难才能以脱险。
他们回到上海后，有10对结成了终身伴侣，其中有不少人还是翡翠谷内初次相识的，因此，有人提议将此谷改称“情人谷”。
当时宣传不是这样的，情人谷里有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面有个据说是王羲之写的一个“爱”字，阴刻在石头上，用红漆涂了。当时宣传是因为王羲之在谷里写的这个字，所以才叫情人谷。蒲素相信那个字是从王羲之的字帖里拓印的，但是绝对这个翡翠谷和王羲之没一点关系。
只不过以前人傻，怎么宣传都相信。哪怕蒲素这样的人，一样是防不胜防。确实有很长时间蒲素都认为这个翡翠谷和王羲之能攀上关系，就因为当时景区的宣传，还有那个“爱”字佐证。
翡翠谷里的水五颜六色，尤其是翡翠一般的蓝绿，美的难以形容，当时不禁止下水，孙莉都忍不住用手掬了一捧水，看着精英的山水在手掌里闪烁。
而且整个景点地势平缓，一点都不累人。蒲素用摄像机拍了大段的镜头，但是之后回到家里一放，却很令人失望，当时的像素哪怕是最高的技术，也无法还原本来的颜色，根本就拍不出他们眼睛看到的色彩。
中午吃完饭，原本计划一起要去看猴山，据说那个地方有固定时间，投喂的时候才可以看到，蒲素一直不喜欢猴子，所以不愿意去，说自己腿都僵了，孙莉趁机也表达不想去。两人在窗外轰隆的水声中看着乡野孩子在溪流里嬉戏，还有几条土狗跟着小主人疯跑，这场面还真的十分有趣。只不过当看到一条土狗在山石拉了屎，然后自己又吃了……
这让蒲素十分的倒胃口，赶紧离开了窗子躺下睡觉。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蒲素以前不明觉厉，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非常非常的觉得恶心。
等到老蒲和梅芳回来，蒲素他们问猴子看的怎么样。估计是没看到什么什么，老两口闭口不提反而说蒲素他们太懒，体力还不如他们老家伙。
等他两缓了缓，四个人在太阳不那么暴烈的时候去了九龙瀑。当时的九龙瀑所谓新开发，是完全不负责任的。除了路边的一个艳俗的广告牌和收取门票的地方，一点没有人工开发修缮的迹象。
满是枝叶的一条土路和寻常山路没有两样，需要拨开乱长的树枝和藤蔓植物，原生态的土路非常狭小，负责任的讲一点没有人为的迹象在这里开发过。
从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土路尽头钻出来，则又是一番气象。一条瀑布从对面山崖滑下，规模不算很大，却也有几分气势，尤其难得的是下面三个深潭，分为龙眼龙心龙肺。这三个潭颜色都和上午看到的翡翠谷里的颜色类似，就像是三块宝石镶嵌其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回程
蒲素他们到达瀑布的时候这里只有两名年轻的白人女游客，换到现在一个景点加在一起只有六个人根本不敢想象。两个洋妞大概只比他们早来一会，站在水潭前看着瀑布，没一会两个洋妞居然脱了外衣，里面原本穿的就是游泳衣，直接下到瀑布里去游泳了。
一句假话没有，这个景点一个工作人员都没，对于水潭也没有任何隔离防护，要说是原生态那是一点都不错的。说明白点，就是一点没投入，就圈了个地方开始收钱。也正因为此，广告除了一个牌子以外，也就靠当地人帮着买门票了。
蒲素看着两个洋妞在水里玩得畅快，觉得这么好的水不下去对不起自己，而且确实也没见到有人出来管，虽然没穿游泳裤但里面穿的也是阿罗裤，所以也没啥。于是在孙莉的鼓励下，也脱了衣服下到了潭水里，还特地游到龙心那里，感受了不一样的颜色。所谓三个潭水，其实就是个冰臼，因为深度不同所以颜色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据说这三个潭下面相通，不过蒲素也不敢潜水下去试验。
只是在试图接瀑布的时候被水潭边的老蒲和梅芳呵止，其实蒲素知道真危险的地方是在三个深潭，万一有吸力就麻烦了，而瀑布下面看似威势很大，其实那种规模的水流其实并造不成什么伤害。
潭水看上去很干净，那种颜色就算不干净，看了心里也舒服。于是蒲素在水潭游的很惬意，孙莉和梅芳以及老蒲也赤着脚站在边上试了试水，这么大的水潭里面的水清凉自然是清凉的，这种山水哪怕就算和自来水一样，心理上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自我暗示之下，自然是非常满足。
现在讲起来蒲家的这种行为是没有公德心，大概也算牵涉到破坏环境等等问题，只不过出来玩就是亲近自然，不乱扔垃圾不故意破坏，下下水主要还是安全问题，和环境破坏关系不大。
现在很多旅游景点，其实也是过度保护。游人被圈在一个固定的线路里走着栈道，完全不像是在外旅游，亲近自然，简直就像是排队参观博物馆，只能看不能触碰不能亲近。不过也没办法，我们人太多，高速公路和高铁管网铺设的密度这么大，还不就是为了流动起来这个目的吗。流动量如此巨大，不如此管理还真的后果不堪想象。
没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其实想想我们现在什么节也没多大意思，上面就是想办法凑双休弄出个长假让大家出门消费，在家不出去显得你生活没有品位还寒酸，出去吧，到处都是只能看汹涌的人头，而且什么都涨价，实在是花钱买罪受。
真正节日仪式性的东西几乎没有，而且越来越少，所谓的节早就不节了。每个地方多搞些类似巡游以及烟火表演等等，形成各个地区的特色，具有仪式感，这样的节日才是真的有意思。只不过这样的活动上面要不少花钱还要承担责任，而群众都在家享受节日不出去花钱，大概不合算。
两个洋妞早就走了，每个人都背着个大背包。一路上都能看到这些外国人背着包徒步行走，反而中国人都是进出山门，盘山路上除了当地山民，没有国内游客徒步。要说国内生活条件在当时是远远不如欧美国家的，别的不说，当时去境外，撇开新马泰不说，到那么远地方去旅游的中国人就寥寥无几，但是貌似人家更能吃苦，对旅游的概念也体会的更深。
最后蒲素也上了岸，直接穿上衣服回了旅社。他们的计划是明天就回去了，出来几天都有点受不了。晚上依旧炖了一只土鸡，另外炒了几个菜在房间里吃的。回去以后这么正宗的土鸡不管是南州还是桑海都基本吃不到的。
梅芳要在南州住一段时间，蒲素准备在南州待一晚上就走，他心里害怕一直有顾虑，一到南州就贼头贼脑心神不定。明知道没啥事了，心里还是不安定。本质上来说，蒲素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他有时看似盲目冲动，其实终究天性还算是谨慎的人。
而且桑海现在事情多，这趟出来玩并不是毫无顾虑的情况下出来的，而是硬着头皮更像是交差。两个地方他都来过了，实际上就真的是陪孙莉他们出来走了一趟。
吃完饭小两口又手挽着手在镇上转了一圈，今天的星星也有，只不过不像前天刚到那样的繁星密布而且离的很近，所以两人不免有点失望。原本想给阿买点土特产带回去，只是看到那些千篇一律的所谓山货，蒲素是一样不想买，最后拉走了孙莉，他两要坐火车回去，他不想带着东西上车。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今天的计划就是回南州，反正啥时候到都没关系。蒲素原本想给老刘打个电话，又觉得到时候太麻烦，肯定要喝酒，自己带着孙莉不大方便，所以最后也没给老刘打电话。
至于莫权和劲松，他准备明天再联系，晚上的火车，白天见一面吃顿饭就行了。所以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出发，没想到从黄山到南州的路那么难走，一路上大大小小隧道不知道过了多少，一直开到晚上天都黑了才进了市区。
蒲素在南州的家他根本不敢露面。他直接开到上次和孙莉来住的那家宾馆，孙莉在前台登记了一个房间，然后老蒲和梅芳就开车先回去了，说好明天再见。
到了南州，老刘在他心里还有点踏实，老刘不在他哪边都不想去。晚上在宾馆里吃的饭，虽然他和孙莉说起来都算是南州人，但是根本不想出去走走，明知道不远的地方过条马路就是一条著名的食街，他们也就在宾馆里吃了一顿，就回房间看电视了。
房间里两人说着开学以后的事情，正在改造的对面仓库，蒲素给孙莉留了一个车间和办公室。总共划了三百个平方，等仓库改造差不多了，那边要招收熟练缝纫工和打版师。最快也要九月份那边才可以上手，孙莉是准备上几套冬装，直接对准批发市场。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打算
那几套冬装都是孙莉自己设计的，当然她的样品面料都是高档的，但是针对批发市场就准备用那些化纤廉价面料填充了，主要就是卖个款式和颜色，买的人也清楚这一点。
之前那段时间孙莉一直在几个批发市场转悠打听价格。其实桑海本地服装厂的产品几乎没有，有也非常少，这边大的服装厂主要都自营外贸业务。所以批发市场里的货源都来自粤东和哲江一带，甚至从鄂北汉正街批发的都有。
孙莉这个主意其实也不是一拍脑门子想出来的，经过她的测算这里面利润实在是太丰厚了。当然还是说的是量，量上不去一件衣服哪怕百分百利润，卖不了几件也没用。但是假如几个批发市场都铺货，这个利润可观到比蒲素现在做的汽车生意都要厉害。
蒲素后来也测算过，一年四季大概除了夏天一两个月会比较清淡，服装设计加工和批发这个行业是天天都可以赚钱。
毕竟几十一两百的衣服大多数人都买得起，而且是必须买。一年四季要换服装，大多数就算不讲究的人，也要换个一两套。汽车不是人人都要有自备的，可是衣服没人想去租着穿或者穿公用的。
所以接下来招人，不光要招操作工人，蒲素还准备给孙莉招两个专业的服装批发销售，哪怕兼职都行，这边工厂上新他们就出去铺货。为此还要给孙莉这边注册一个服装厂，而且就在当地注册，不在市区。
为此蒲素还答应了要陪孙莉去一次少兴采购面料，那边的轻纺城全国有名，之前蒲素去过几次，在南联集团的时候采购，所以对那边也熟悉，而且服装要用到的辅料，比如拉链和松紧带这些那边配套的都很成熟。
早上起的晚都睡足了再起的，晚上两人越聊越来劲，主要是孙莉很是兴奋。关于孙莉搞这摊子，蒲素是没想赚钱的事情，只不过他觉得不会亏本，而孙莉又喜欢就随便她去。反正仓库当厂房，又不用交租金。在他看来衣服就算不好卖，但也总是有成本和价值的，比如面料和做工放在那里，这都是实打实的，真要是行情不好，大不了成本价甩卖，总不会亏到哪里。
而且孙莉算是科班出身，她的设计稿和样衣，蒲素看了多了，知道孙莉的水平在那里，就算性格关系，设计的衣服不算时髦，但识货的也一看就知道是有设计的。
值得一提的是，孙莉天性寡淡，设计出来的衣服也是，不像有的人性格是一回事，做出来的东西却截然相反，她到是恪守了表里如一。
比如普拉达这个品牌连着两季，设计师设计的款式和颜色都是素色，孙莉就非常喜欢那种极简主义的设计，蒲素能看的出她在往这方面风格靠拢，只不过内心来说，作为产品那么做他是不看好的。当然他不会和孙莉说，担心打消她积极性。
认真的说，品位这个东西很私人，谈不上高低，有的人喜欢的东西自认为有品位，但在别人看来可能根本没眼看。比如蒲素喜欢旧东西，在有的人看来就是一堆破烂。而认为旧东西是破烂的人，喜欢高科技，蒲素能认为别人喜欢的高科技是垃圾吗？
在一个著名的影评以及音乐社区里，往往能看到一个作品下面的影迷之间会开撕，互相抨击对方没有品位。我看了都忍不住想笑，大概翻翻他们的评分记录，人人都有交叉相同的评分，谁又比谁品位高了？
个人品位虽然没关系，但是做市场不能讲这些，想赚钱就必须符合大众。比如汽车就是这样，跑车再酷炫，再高科技，中国人的汽车文化还没培养到这一步。喜欢的人没条件，富二代还没出来，有条件的人都是创一代，还在苦苦挣扎中，买一辆大家都认识的奔驰当道具就很不容易了。
除非就是不想赚钱，有钱任性。比如有的人赚够钱了会去开个咖啡馆和饭馆，就为了聚聚朋友打发朋友，别的不多想，就是喜欢有这么一个地方干这么一件事。
而蒲素就是这么想的。孙莉就算亏了，他找郭娟计算过，也完全亏不了多少钱。一个月的开销，还不到他去翁微微那边开销一晚上的。就是给几个工人发工资的费用还抵不上给仇子英一个人的零花钱。
服装厂的名字和商标孙莉都想好了，就叫“茉莉”。孙莉一直觉得自己出尘不染以茉莉自居，所以蒲素也觉得适合她。这边所说的孙莉自以为，并不是讽刺她的意思，毕竟她还年轻，免不了有点自我感觉不一般。有的人觉得自己最美，有的人觉得自己最有魅力，而孙莉觉得自己很茉莉，这也没啥。谁年轻时还没点自我感觉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时候？
蒲素就还认为自己没有搞不定的女孩呢。目前为止也就是音乐没上手，那也是他自觉放弃的原因，要不是因为孙莉，他觉得自己绝对是百分百中早早拿下了。
说到音乐，后来两人又见到两次。一次是童蕾过生日，蒲素和孙莉一起去的。一次是晚上一起去钱柜唱歌，两人见面都目光闪躲，尤其是音乐看到蒲素就很不自然，这让蒲素心里不怀好意的美滋滋。
这种状态，在他看来绝对就是对他有意思，只不过强行压制非常苦恼的一种表现啊。对他来说，事已至此，该她知道的都知道了，要么两人之间就彻底不发生什么，一旦发生了，那他也是完全理直气壮对一切都可以不负责的。
皮球踢到了音乐的脚下，以后该怎么办，完全看她，蒲素反而是觉得轻松了。说来也怪，他和音乐之间一直没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但是彼此都有数，对对方的想法都很清楚。或许在音乐看来，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对于蒲素来说，对的人只有一个，一旦这个位置没了就是没了。这种事情哪有什么早一步晚一步，比孙莉早的人还多了，王艳就是曾经他认为对的人，结果又怎么样？
第三百七十九章 随想
另外还有郭娟，当年去香山找郭娟的时候，蒲素心里存着百般念头，只不过到了那里两人一见面，蒲素立刻就感觉到那种无以言表的隔阂，所以立刻对她开始佛系，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对她再也起不了什么男女之情。
当然，蒲素对音乐比对仇子英的初始感觉好。音乐身上没有那些习气，而仇子英之所以社会习气少，只不过是因为她年龄确实太小，还没来得及，其实在蒲素接触她的时候，仇子英已经有了那种苗头，所谓的苗头就是和夏东娜身上差不多的那种腔调。
他能收割仇子英只不过是趁了早，并不是他有多大本事。他不出现的话，其实不用多久，可能仇子英就会在一顿一两百元的小酒之后，被人带到一间一室户的破房子里solo了。
蒲素好的地方就是这一点，自从被王艳教育了之后，从不认为自己在异性面前有多大的魅力。
在王艳那里，男人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无论哪方面看都绝对符合一个好男人的标准。结果呢？最终差的不止一口气。其中差的最大的那口气，不是别的，他认为就是钱。
两人交往时的感情基础和交往深度，他觉得和王艳没问题。之所以王艳迟迟不肯全身心投入，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没有钱，使得她没有安全感，再者也是因为没钱，让她羞于和自己父母提起和自己交往，因为她觉得蒲素硬件不达标。
王艳当年的纠结在多年后，蒲素很能理解。她的性格导致了这样，所以这么多年王艳过的并不好。可是换成和孙莉交往时，自己也是当年那副样子，孙莉会接受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吗？这绝对不好说，甚至她很可能还不如王艳，两人之间连交往的机会都不会有。
自己和孙莉在一起时可是开出了不少的条件。包括桑海落户定居，可以安排华富留职和立刻租房。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条件基础，而且孙莉父母来桑海的时候，桑海公司已经有了规模，而且还能给孙莉买房。换了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条件，就算孙莉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她母亲能接受？
完全不可能！
他一直不愿意去想这里面的关联，可实际上他清楚事实是什么样子。孙莉确实是个好女孩，但是被她接受也并不是单纯依靠自己所谓的人格魅力和吸引力。
没钱什么都不好说，有钱什么都好办。同样的一句话，现在的自己说出来别人认为是幽默，以前说出来就会被人感觉傻的不行。
可能是被王艳教育的很彻底，现在和女人在一起，他非常注重利益交换。无论对方怎么想，他都坚持以我为主，适当的给对方利益输送，最起码也是不亏不欠。比如之前的陆美婷和张妮娜，后来的仇子英和翁微微。如果以为自己因为长相、性格等等就把别人弄的五迷三道，那他就觉得自己太没数了。
认清这一点其实对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是不小的冲击，基本上可以说否定了自己。但是被王艳冲击过以后，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如果这么大的感情波折还没从中吸取一点什么，那他也实在是很难获得进步的一个人。
啊，多么痛的领悟……不管多痛，有领悟总好过没有。
以前去舞厅，花两元门票在里面待两个小时，走的时候靠嘴就能带走一个。这当然是魅力，但是这种魅力没用。因为那个地方的人大多数不管男女，基本都是一样的货色。今天能被他带走，之前和以后也会被别的人带走。
而且如果要深交，他也有着非常挑剔的要求，一般人他看不上。对方哪怕对他挖心掏肺全身心的爱慕，他看不上有什么用？而他看上的，都是条件不俗，追求者众多的那一种。他可不敢说凭着内在外在，他蒲素最能打动人。
他已经很知足了，起码自己的条件比阿豪要好得多。起码投入以后，别人还很容易对自己付出真心，不像阿豪花了大钱还忍气吞声。其实在阿豪身上他看到了过去一些自己对王艳的影子，因为王艳日常对他条件不够而流露出来的迹象，莫名其妙就影响到了自己，从而产生了巴结的那种微妙心态。
可以负责的说，任何一个有着典型直男脾气的男人，生活里对异性是暖男表现态度，或多或少都是不自信的一个表现。骨子里男性对女人没这个性格继承，适当的关爱是一回事，过度了就绝对有问题。
在这里写这些，应该涉嫌夹带私货，反正写到现在就几个人看，也应该都是三观相合的朋友。
纯粹的男女之情肯定有，可惜只不过是一个念头，或者一刹那之间把两人联系在一起的理由。两人在一起不可能依靠初始那一眼，或者那一次接触维系一辈子。日子很长，大家还要活很久，不超过几天各种现实的问题就逼的各自要考虑很多很实际的问题。
而且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身边的环境和社交圈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而且两个不同的个体之间的碰撞融合，将会发生的变化就太多了。
要我现在说，不婚才是最好最洒脱的生活方式。现在有愿意要孩子的，去境外带孕或者试管一样能达成心愿。现在这个各种社交媒体爆炸的社会，婚后各自出轨的比比皆是。戏词里唱得好，“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在中国女性身上是一点都没错。
中国女性很多方面确实是比男性厉害，很多领域上的成就都超过了男性，比如足球。相应在出轨这上面也是不遑多让，以前社会封闭成那样，每天得从家里出来混舞厅的时候都没阻挡她们释放自我。现在坐在家里手指头戳戳，各种语音视频……就更方便了。
当然，我不是偏向。只是男的一贯如此，女的却也毫不含糊。尤其是当今社会，还愿意花费巨额财产去结婚的还真是很有勇气的一些人。
花点小钱做个婚前调查，绝对非常刺激。婚后两年，破解手机社交app我敢说那日子基本上过不下去，导致激情犯罪也很有可能。
第三百八十章 战友
说这些也不是因为偏激负面，而是事实更加过分，咱们不能太天真。人间当然自有真情在，只不过也得靠碰运气，大概率的人是没那种运气的。
少说也是数以千万计之前从事特殊职业的妇女最终都去向何处？那么多现在正在从事特殊职业的，都是孤家寡人？她们以后归宿又是哪里？
最好的结果就是渣子碰到渣子，两败俱伤。往往在新闻里可以看到，相互各怀鬼胎交往，最后技高一筹的一方财色双收获得大胜，而人财两失的那一方愤然报警或者实施极端行为，于是之前的胜者去了该去的地方，而所谓受害者也让人同情不起来。
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主动下场去赌，最后又不服输的人。
活到我这把岁数，最佩服的就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老老实实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那种人。相比于各个时期的弄潮儿，对社会的贡献其实他们才是最大的那一群人，而且也更容易享受到生活的乐趣。你简单，世界就是童话。你复杂，世界就是迷宫。
我这一生过的还不错，但我一点也不想再来一次。因为我不想简单，也不太复杂。
第二天醒来后，蒲素给莫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南州。很快莫权就到了酒店和他碰面，过一会劲松也带着那辆奥迪过来，原本要接他到生活区的收房办事处去看看，蒲素不敢去生活区，觉得在那边熟人太多。
所以最后哪都没去，就在房间里三个兄弟随意聊了聊。南州这里一直是不赚钱的，依靠秋香花园的输血，对于这一点蒲素心里有准备。好在开销不大，偶尔他们两也能解决掉一点自身的费用。
吃水不忘挖井人。抛开三人的感情，当年运输问题就是他们解决的，第一桶金的挖掘和他们密不可分。于情于理，在这里设立分公司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且眼看着可能不久就要开始有收益，因为市政以及区政府的改造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莫权和劲松都很兴奋，公司手里已经收了不少房子，蒲素大概算了一下，这些房子要是在桑海那是真的不得了，只不过南州的房价当时太低了，所以他觉得这一块勉强也就是一块蚊子肉，没多大来去。
劲松是摩拳擦掌想要参与到拆迁里，让蒲素和老刘打个招呼。他已经活动了，让老刘也帮忙疏通关系。蒲素就笑着说，老刘的关系已经交给他们了，都是自己人，他们可以自己去联系。
而且他也轻描淡写的劝告了一下，让他们不要和那边的流氓搅合在一起。他在生活区长大的，那边几个流氓和别的流氓不同。貌似天性就是流氓，从小到大无恶不作，从十一二岁开始就赫赫有名，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并不是像大多数所谓坏蛋是长大了以后，遭遇了什么最终变成了犯罪分子，在蒲素看来他们天生就是坏料，沾都不能沾。
莫权听了没说什么，劲松则说让蒲素和他们见见，说他和那几个流氓提过蒲素，他们表示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想给他们介绍一下。
蒲素听了心里就非常反感。自己以前是学生，再怎么样最多也只是调皮，和流氓是沾不上边的。劲松的意思好像是和这些人认识，他们知道谁谁谁是个很有面子的事情。这种思路在上学时期有还差不多，可是他现在都结婚了，居然还能这么想，简直是可笑。
这也是他最近尽量和他们不来往的一个原因。以前他们够意思讲义气，其实就因为原本就是这种人，不然的话只讲原则和理性，也不会帮助自己脱逃了。他们身上江湖习气其实是很严重的，而蒲素则是在自己有需求的时候就指望别人有这个特性，一旦事了，内心就有点看不上。总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希望他们是。
他也不想想，人家是正儿八经没有前科的人，他自己才是作为逃犯仓皇离开，至今还不敢抛头露面的那个人。
当然蒲素也不是恶意的有这种想法，人免不了在很多事情上双标，对自己不够客观。他考虑的角度，总的来说也是对的。而劲松的思路其实也没错，当时社会封闭，暴力拆迁现象还没传开，那都是互联网普及了以后的事情了。只不过起初的拆迁任务，大多数还真的就是那些流氓配合完成的。
劲松家里有点路子，意识比较超前，知道这一块的利润和操作方法，所以他也有他的理由。近墨者黑，最近经常和那些人渣混在一起，言谈举止不免受到了影响。蒲素现在是自己脱离了南州的环境，在桑海过的还不错，如果和以前一样，有了这种机会，那么毫无疑问也是积极参与者。毕竟，赚到钱了，不就能和王艳在一起买房结婚了嘛。
不具备一定基础空谈道德的行为，简直就是太可笑了。实实在在的说根本就无从谈起！
到了南州，蒲素不可避免什么事都能想到王艳身上。其实他很想到服装店门外偷偷看看她，但是觉得已经这样了没啥必要，最后还是忍了。
中午几个人就开始喝酒，先前劲松和莫权提议把谁谁谁喊来，都被蒲素拒绝了，哥仨聚聚就行了。然后孙莉看到他们那么喝都害怕，只不过知道都是蒲素的好朋友，不好劝阻。
白酒倒在玻璃杯里，劲松一口一杯，那一杯起码三两酒，莫权接着跟上也是一口闷了。貌似他们的酒量都增长速度很快。只是蒲素犯了难，他知道自己，一口下去肯定喷出来。
什么叫兄弟？兄弟就是不让你太为难，也不会像外人那样对你太客气。
“那就分两口吧！”劲松举着酒瓶，等着他喝完了再倒上。
为了公平，都是杯子清空再喝下一轮。蒲素不把酒喝下去，他两也不继续。无奈之下只能硬喝了下去，其实不止两口，起码四五口才喝完，鼻涕眼泪都呛出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查岗
蒲素貌似天生嗓子眼小，大口喝酒一直就做不到，不是酒量的问题，就是咽不下去，和意志也没关系，蒲素也不是狠不下心的人，只不过这种天生的敏感和生理排斥，心里再想拼都做到。
典型属于身体很诚实的那一种。
曾经在部队的时候，他谎称有胃病，在支队开了介绍信去总队医院挂号以图混病号，结果做胃镜检查的时候，军医拿着管子对着嗓子眼插了半天都进不了嗓子，嗓子眼那里太敏感，一有异物进入的反应实在是太剧烈，然后折腾了半天，活活受半天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直熬到医院下班时间，军医也只好放弃，他也只能擦着控制不住的眼泪出去另外想办法，并且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类似检查。
以前他的酒量一直就属于很一般，和不会喝酒的人比起来算是会的，只是在会喝酒的人那里一直是垫底。只不过和莫权、劲松他们的差距没这么大。
以前不管怎么样，喝到最后大多数大家都一起稀里糊涂，这几年他认为自己没少喝酒，酒量有提升，但是显然他们的进步更大。
最后莫权、劲松配合着孙莉把蒲素架回了酒店房间，让他们下午休息一会，晚上他和劲松再过来。两人走了以后，孙莉看着呼呼大睡的蒲素只能默默为他准备凉开水和毛巾。
吃晚饭的时候，莫权和劲松又来了，手里拎着几盒茶叶，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让蒲素带到桑海去，他不喝就送人或者在公司招待客人都行。
蒲素这时候已经醒了，然后一起下楼退了房，六点前退房算了半天房费。蒲素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和老蒲说了自己晚上就走了。然后莫权和劲松带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饭店，进去一看装修和菜单，有着粤菜的风味，只不过真的菜一上来也就一般。
其实在南州，吃吃地道的土菜就很好了。那些外来菜系无论怎么样，肯定是比不过桑海开的饭店。有钱才能请到名厨。有规模的餐饮投资者，如果在两个城市选择，也肯定是先在桑海开张而不是选择南州。
晚上还是喝了一瓶白酒，他的两个战友劝酒花式很多。主要是以他下午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为理由，现在不喝点酒，晚上在车上根本睡不着。想想在车上一晚上睁着眼睛，蒲素也有点害怕。最后三个人分了一瓶酒，这点酒对蒲素来说刚刚好，而对莫权和劲松来说就是沾沾嘴唇的程度。
吃完饭掐着时间去了车站，现在和出逃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是鬼鬼祟祟从铁轨走到月台，现在是大摇大摆不检票过检票口，直接上车到了宿营车打招呼安排铺位。
而且当时有很多小贩混在车上卖烧鸡之类的吃食给旅客，乘警只要兴致好去车厢抓，回来总能带着各种没收的食品，尤其以烧鸡和茶叶蛋最多。跑车的乘警和车长都很热情，蒲素坐了几次，几次都被拉着喝酒。所以孙莉在铺上睡觉，而蒲素在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就又喝了一顿夜酒。
早上到了桑海下车的时候，蒲素还是满身酒气，这一路行程也算是风尘仆仆。没让郭胜来接，和孙莉打车回家。进了蒲园安抚了对他们望眼欲穿的两条爱宠，和阿连请了安，好好洗了把澡就又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情况，反正蒲素只要一到外地，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感觉很疲劳。脱离了习惯的环境，不管怎么样都不是最舒服的状态，所以大概也会觉得疲劳。
他决定今天不去仓库和秋香花园，好好在家休整一天。
孙莉没有和他一样躺在床上，她在收拾自己开学的东西。蒲素一时也睡不着看着她收拾，过几天他也要去学校报到，郭娟已经帮他报过名交了钱。好在有老刘当初弄的本科学历，他们三个现在某种程度而言都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
最后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蒲素干脆起来到了楼下牵了两条爱犬出去遛弯。遛狗的时候，看着熟悉的街道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他发现自己现在更适应桑海的生活，反而是在南州却有了在异乡的感觉。
遛了一圈回家以后，他自己给两条狗洗澡，看着对他亲热无比，洗澡各种配合的两条爱犬，他心里感慨着狗狗这种生物对人类的忠诚，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想到了仇子英。
旅行之前他和仇子英说过自己要和家人出去一段时间，时间未定不过起码要一个星期，现在算是提前回来了。他决定等会去太子公寓突击检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安分守己。
等把两条狗收拾好，他上楼换衣服和孙莉打了招呼要出去一趟，然后拿了车钥匙开到太子公寓。在楼下没看到仇子英的车，他心里哼了一下。这个时候还算是早上，按照仇子英的性子不可能不在家睡懒觉。没看到车，这让他心里涌起了各种念头。
到了门口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客厅餐桌上摆着几样隔夜的剩菜，还有啤酒瓶。现在请了阿姨，确实这些事不用仇子英做，留给阿姨中午来了再做。
然后他进了卧室，看到仇子英孤零零睡在床上，他也没叫醒她，里外继续转了一圈，包括垃圾桶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拍醒了仇子英。
“呀，你怎么回来了。”仇子英被吓的一哆嗦，看清是蒲素后才下意识的问道。
“我不能回来吗？说，把人藏到哪了？”蒲素假装狞笑着。
“什么人？藏到哪？”仇子英迷迷糊糊。
“说，把人藏到哪了？”蒲素继续装模作样。
“十三点！”仇子英笑着不管，只抓着他胳膊往自己怀里拉，很快两人……
雨停雨歇之后，蒲素才问仇子英车子去哪了，怎么没在楼下看到。结果是送到修理厂了，毕竟新手开车，自己转弯进小区大门时转弯太小，半边车身蹭了铁门，送到修理厂去修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方向
蒲素之前就和仇子英说了过两三个月就要搬家的事情，说是嘉汇广场那里地段更好，而且租金也不贵。听到夏东娜和阿豪也一起搬过去，仇子英一点没有起疑，她还和现在的阿姨说好了，搬到那里以后还让阿姨来家里帮忙，貌似还自作主张给阿姨涨了工钱。
经过这次突袭，蒲素心里也很满意。之前一直对仇子英有点不放心，之后也慢慢放松了警惕，而且来这边的次数比以前还频繁了不少。随着年龄增长，仇子英的身材和相貌也发生了变化。
一直养尊处优的环境之下加上从少女转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她的气质也很快趋向于成熟。以前如果是一枚青涩的果子，不光看起来青涩，咬一口也酸酸的话，那么现在的她看起来开始变的娇艳，吃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的口感。
以前她的身姿在人群里就是特别显眼的那一种，绝对属于鹤立鸡群。现在更是多了不少风情，加上衣饰的衬托，蒲素对她还是越来越满意的。和自己跟孙莉老夫老妻那种感觉不同，仇子英对他的依恋和纠缠更让他有一种满足感。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想着摆脱仇子英，自从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后，他对仇子英的态度也有了变化。出入很多场合也都把她带着，渐渐身边熟悉的那些常走动的朋友都知道仇子英和他的关系。
孙莉和他目前的状态就是熟到已经开始忽略对方的那一种。从情人成功过渡到了亲人的阶段。对彼此的存在都习以为常，仿佛生活里就应该有这么一个人。就像是爸爸妈妈和姐姐和自己的关系，这些亲人都是理所应当的存在，从不需要去想为什么会有。
他的心态很危险。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外面这么做是对不起孙莉，而是认为男人如此是理所应当。他没觉得自己对孙莉不好，相反的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孙莉的感情没有问题。如果可以这么维持下去他很满足，而孙莉如果不满，那么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坚持认为自己有理由追求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假设孙莉阻拦他，让他人生失去颜色，那么他会抗争到底，这种抗争不是因为仇子英或者某某某，而是为了他所谓的自由。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具体的哪一个人才会这么想的。他可以肯定仇子英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有了她，他还会想着再有别人，比如一直没得手的音乐。
生活在他看来就是一首交响乐，除了主乐器定调，还应该有其他乐器的配合。钢琴主基调以外还应该有大提琴和黑管陪衬。如果仅仅是独奏，永无此境的单曲循环，哪怕是仙音，长此以往样岂不是也要枯燥的要死？
好在孙莉确实心大，或者是有自己专注的爱好和专业，反正她一直不怎么留意和为难蒲素。说不好这种态度是发自对蒲素的无比信任，还是其实压根就不怎么上心，这个无法测试。
很有可能她选择了蒲素以后就不去多想，她平时在其他事情上也是这样，确定好一件事以后就轻易不会改变和怀疑。这种人意志坚定，如果去修真大概更容易沟通大道获得永生。
就算她没那么在意蒲素，只是也更不会在意其他人。如果感情值一百分，她对蒲素只有四十，那么对其他人，连十分都达不到，除了亲人和少数好友，大多数大概只能是零分。
而像蒲素这种感情颇有点浓烈的人来说，假如对孙莉的感情有八十分的话，就算对仇子英再不好，其实起码也给了她差不多五十分。
那么到底是谁的感情值含金量更高呢？在我看来，博爱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好词！
对谁都爱，爱的还都那么平均，除非是人前显圣，否则这种爱对需要他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我要你把这个苹果都给我，结果你切了大小一样的九九八十一块，分了出去。
我要你把苹果给我，最后你切了两块，哪怕大的那一块留给了自己，却把小的给了我，我还是会非常高兴。因为只有两块，不是你就是我。
孙莉这种性格很好的维持了她和蒲素的感情，幸运的是她并不是刻意压抑自己、忍气吞声，而是天性使然，对蒲素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是毫无察觉，却也真的没怎么在意。
或许是经历简单，想法不复杂。也或者是容易满足，觉得一切都很美好。总而言之，只要蒲素不是过分的连着几天不回家，一般孙莉都觉得没啥不妥。
就算有时候打电话催蒲素回家，其实还都是阿和梅芳教唆她打的，她不打没办法，她一直认为这种妨碍蒲素的电话根本就不应该打，她自己在设计的时候就很不愿意有人打扰她。
蒲素不在家她除了遛狗给狗洗澡，就是钻到工作室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以前光是设计衣服就够忙的，现在还有珠宝设计，保险柜里放着那么多准保，除了几样是自己留下的以及给家人准备的，余下的她都想着设计出来以后去变现，这些珠宝的价值她知道非常惊人，蒲素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心怀感激。所以她没时间去想那么复杂的东西，也想不到蒲素会去搞其他什么名堂。
两人在一起以后，一个男人该做和不该做的，蒲素都做了，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呢？而且为了给家里创造更好条件，又买房子又买仓库，还扩展其他经营，蒲素做的这些她都知道，在她看来蒲素是为了这个家在外面拼搏，她心疼都来不及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所以蒲素成功做到了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他也算难得了，和孙莉其实还没结婚，理论上说有很多选择的余地，但是成功守住了底线。对他来说也是幸运的，因为孙莉这样的好女孩其实并不多。哪怕在那个时代的女孩，也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样。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进度
家里只有阿和孙莉，蒲素其实很想在太子公寓留宿，只是最后还是回了蒲园。他主要是担心被阿唠叨，一回桑海就夜不归宿。老人家特别在乎这个，在她看来貌似夜不归宿就没好事。而事实上，还真就是这样。
现在来太子公寓居然经常在走的时候有恋恋不舍的感觉，他知道这苗头不对，但是如果和之前一样，根本不想来，或者来了就想走，他和仇子英之间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已经不让仇子英去模特公司了，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和孙莉接触，第二他也不喜欢仇子英继续出去抛头露面，以她现在在圈子里默默无闻的新人身份，现在能参加的那种登台走秀让他觉得很廉价。
说实话，那种商厦里的表演确实就是廉价，走一趟就那么点报酬，下面的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还评头论足，根本就不值得。而且仇子英本人既不是个勤快的小女孩，也对模特这个职业没有一点向往。以前大概是出于虚荣或者是想证明自己，感觉还不赖。真的进了这个圈子，她自己也觉得后来没意思。
所以蒲素问她的意见时，她立刻表达了不想去。去学校培训，哪里有在家舒服，而且既然蒲素提出不想让她去，那就必然有义务对她负责。她是年龄小，但不是傻，这个道理还是能明白的。
第二天早上蒲素先去了秋香花园和郭娟见了一面，得知郭娟已经在陈建玲那里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郭娟在保险柜里拿出来以后，蒲素没想到有那么厚的一叠，他翻了翻貌似看到的公司抬头都是一些知名企业，也就没多看，没错，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招聘的人也都到位了，现在被打散培训，整个公司清一色的女儿国，还有两个姿色相当不错，只不过蒲素自动免疫，还知道不能在自己公司里搞这些东西，这一点算是他唯一的操守了。
出去这几天，也有销售签单成功，今天等会就有销售带着客户来付款。蒲素原本打算要去仓库的，听郭娟说了以后，决定留在这里，等签约付款了，再带销售回去。
销售现在热情高涨，相互之间比赛谁的营业额更高，默默计算到手的奖金。其实蒲素这里的销售奖金并不高，因为和洋酒一样，只要找对市场，销售根本就不困难。价格和渠道都是非常有市场的东西，几乎没有竞争对手，所以销售技巧并不重要，只不过需要一点专业知识。
客户去仓库提车，销售跟着车一起，带路到了这边，然后郭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协议让客户看了以后签署，然后打款或者清点现金。当时还是有很多客户都是带着现金直接付款的，按照比例来说比转账的要高很多。而郭娟和蒲素也乐于见到现金客户，风险比较小。
空头支票诈骗的虽然没遇到过，但是也一直有听说这种事发生。所以不是有根有据的客户，转账当天车子也不给开走，必须到账了以后再通知。
郭娟这里处理的清清楚楚，每次这边进账，那边就把该分出去的利润打进香山账户，这一点蒲素是强调过的，第一时间就去做，绝不过夜。给香山那边一个好印象，没有坏处。
通常销售跟车来了秋香花园，办完事情都打车回仓库。现在她们都觉得还是在仓库舒服，不管是环境还是伙食，无疑仓库那边更好。而出租车费，蒲素是给她们报销的。
郭娟曾经想一起迁到仓库那边去，既然有地方，在一起办公还方便。只不过蒲素坚持要在市区有个根据地，秋香花园这个地方，他认为是福地，轻易不肯放弃，机构多也能让外人觉得他这边实力大。所以在仓库看车提车，却要到这边来签约付款，客人都能理解，而且觉得实力强大很正规。
再过几个月余小姐那边把里面的独栋洋房交给自己，那就更合适了。以后这边统统都是文职工作，销售全部并到仓库那边，出货都在仓库出，销售和出库在一起也方便做业务。他准备把香山的陈诚调到桑海，顺便把依维柯开过来，以后洋酒出货和仓库清点由他负责，从而解放郭胜。
陈诚是第一个投靠他的手下，现在在香山长期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这样下去他等于把人弄废了。老夏就算了，安排在香山拿一份薪水，哪一天他自己提出要回去，那边就干脆撤销了。在香山他们除了帮自己跑跑旧货市场收点老家具，一点作用都没有。
带着销售回到仓库，离开几天这边又有了不小的变化。这次的改造是系统性升级，按照张明胜的方案，充分利用仓库层高的特点，能架设二层的地方都搭了架子做了二层。
除了蒲素最喜欢的休息室区域，开了玻璃顶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加设了二层。按照张明胜的说法就是充分利用空间以及环保，以前仓库顶高太高，确实在空调全力启动以后，绝大部分的能效都浪费了。
分隔开以后可以尽量的提高效能，而且更好的利用空间面积。全部完工以后，郭胜和销售的办公室都在二楼，楼下除了接待室以外都是展示的空间。
原先开放式从汽车展厅到台球桌完全不受阻碍的空间，张明胜设计了一道密码解锁的玻璃门，因为蒲素希望后面的休息区域更加私人一点，而且作为vip区域，有了这道门被带到里面的客户会觉得自己更受重视。
之前厨房这种地方，总有客人进去看看，现在好了，除了自己人一般进不去。客人想上卫生间，外面就有个星级的，不开玩笑的说，想洗澡都可以。
只不过原先这一排基本都规划好了，改造的地方有限。大动作都在对面那一排仓库。最里面靠着围墙的那一块还是作为仓库使用不做改动，然后所有的地方全是双层架构。
蒲素听取了张明胜的建议，不排除以后规模扩大再要继续改造，索性未雨绸缪一次性到位。张明胜知道孙莉以后要招工开服装厂，当时就提出住宿问题。工人出来打工，工资多少是一方面，住宿也很重要。工资再高，交了房租以后还是一回事，所以大部分地方都是包食宿。
张明胜自己就是外地人在桑海，虽然他进了高校并且留校，现在也是住的学校宿舍，对这方面体会很深。但原则上仓库是不能住人的，这就需要他动脑筋了，二层上面统统加装逃生楼梯，并且喷淋和灭火器都有配套。其实这个思路在当时已经非常超前了，不愧是科班出身。现在严苛一塌糊涂的消防验收，当时根本没有，摆几个灭火器那都算是意识到位，谁都知道那都是糊弄人的。
以前蒲素一点消防意识没有，在张明胜的提醒下才亡羊补牢，包括汽车停放的区域都加装了灭火设施，包括消防栓和笼头都到位了。想想要是之前遭遇失火，那个后果他简直不可想象。
电路这一块蒲素不懂，张明胜了解了配电以后也都全部做了改造，基本上杜绝了隐患。不过真要是出事，那也不可能百分百避免。
按照规划设计，现在仓库这里可以容纳二十人住宿，最多三十人也能住得下，而且男女分开在东西两头，免得出现混居现象。这个预案主要是为了孙莉那边的人准备的，而且陈诚来了以后也有个地方住。没人住也没关系，暂时空着就空着，总比以后有需要了没法解决好。
只不过后来这个设计被证实毫无用处，最终蒲素还是没让工人在围墙里居住，在房东那里收了一栋农家小楼做了集体宿舍。但即便这样，当时的规划还是有用的，原本的宿舍做了办公室，而逃生通道这些虽然没用上，那也是好消息，用上了才叫倒霉。
蒲素最最关心的是景观，最终设计是东面，也就是里面这一块开挖做池塘，上面假设个木桥方便他到孙莉那边去。
张明胜原本想做一个简洁规整的水池，长方形那样的一个水系，四周铺整块青石面，下面带过滤让池水显得清澈透亮，池底配灯晚上点亮，就这么简简单单极简的处理。但是蒲素这时候的审美完全跟不上人家，他喜欢花草假山，张明胜也只能听老板的。
为了营造假山，蒲素和阿豪，仇子英他们跑了几趟苏锡常，一边当做旅游一边去收太湖石。当时已经有人开始炒作了，太湖石价格很高，但是和现在比就不算什么了，基本上现在买不到正宗的太湖石，大多都是钻杆钻洞打出来的假货。
另外仓库边上开发了一个高尔夫球场，蒲素看那边的草坪颜色绿的非常好看，就让张明胜去打听能不能弄点他们的草坪过来。结果问下来那些草也不简单，各有各的门道。看上去都一样的草坪，也有好几个品种，有球道草、果邻草、攀可斯……
打听下来的价格，以草来说，确实是令人咋舌，而且后期养护成本更高。隔壁的高尔夫球场光是伺候这些草的工人就轻了请了好几十个，不过人家面积大就是了。十八洞的球场，专门有一个草坪部伺候这些草坪。
只不过蒲素这里就这么点地方，花不了多少钱，值得一提的是那边的销售厉害，长相一般但是那张嘴很是不凡，而且脸皮很厚，倒过来忽悠蒲素办了一张会员卡，花了八万八千八，又配了一套球杆和装备，只不过蒲素一次都没去过，他没这个圈子培养不出这个兴趣，后来都是给别人去玩。又过了几年，居然这张卡还升值了。
蒲园里的草，蒲素也索性都换了，品种草种上去确实不一样，整个院子都鲜活了很多，蒲素一直觉得这种草对视力有很大好处，真的是养眼。
对于之前老蒲在这里种的爬山虎和蔷薇，张明胜也给与了肯定。重新移植在两排仓库四周，又加种了不少，以后可以预见仓库的外立面会爬满藤蔓，观赏性是一方面，降温隔热以及吸收阳光的作用都很大。
孙莉的办公室在二楼，楼下是她的车间。以后花园弄好了，她这边就正对着景观位置和蒲素隔水相望。
这次的工程不小，还好请了张明胜，不光专业而且对各种建筑法规熟悉，在仓库的规制之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清清楚楚。很多地方做了永久性的改造，不能逾越的部分则一点没动。所以最终完工以后，不管是天上航拍还是地面进驻检查，这边都符合仓库要求。当然真较真了检查毛病肯定有，比如那么多办公室一看就有问题，只不过这边也可以解释，隔开的那些房间都可以解释为科学分类，细化存储的需要。
很多张明胜当时提出来的方案和建议，蒲素不认同，在修改之后他对最终效果还洋洋得意。但是在他自己系统学习了以后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无知，人家张明胜是没办法，只能对资本投降，而并不是觉得他说的才是对的。
不过工程量再大，终究也就是这点地方。后期是蒲园和这边同时开工，工人交叉使用，大大提高了效率。隔壁邻居搬走之后，蒲素和张明胜多次勘察，甚至张明胜还请了几个同济的专家同事过来出谋划策，最终在明确了蒲素的要求之后确定了方案，很快就进入了施工阶段。
因为两边都需要改造，这边动作太大，所以蒲素让阿和孙莉搬到了之前和郭娟一起买的大房子里住一段时间过渡。三室一厅还有个大露台，只不过楼层太高，阿都不敢往楼下看，住不惯高层的人，始终觉得不接地气。
这边蒲素也是第一次住，之前有一段时间丈母娘住在这里，不过早就搬走了。他觉得当时让蒲泓和郭娟在这里买，是买对了，这边不管做什么都方便的不行。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关兵
楼下就是一个很大的超市，应有尽有。周边吃喝玩乐一样不缺，哪怕半夜饿了下楼就有通宵饭店开张。唯一不好的就是，大业主在前面那一栋楼经营酒店公寓，车来车往显得很商务，不像是个住宅小区。
丈母娘现在已经走在通往明星企业家的道路上，隐隐成了回沪知青中的一个风云人物，在她娘家那里买了一套两房的商品房，听说办了退休把户口都迁回来了，算是得偿所愿、衣锦还乡。她娘家那个地段，以前被当做下只角，现在也算是市中心，地段不算差了。
她有时会打电话过来，叫孙莉和蒲素去她那边吃饭，新开了正经的饭店以后，蒲素和孙莉也去过几次。只不过后来联系越来越少，她忙的脚不沾地连女儿都顾不上，只想着实现人身抱负了。对于女婿的成就，她也并不在意，反正女儿衣食无忧就够了，在她看来有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生价值。
不得不说，蒲素这个丈母娘是被时代耽误了，在之前的环境里她绝对属于另类，不讨上级喜欢的那一种。一个铁血娘子，能干敢干而且有魄力，生生被耽误了好几十年。
只不过丈母娘现在之所以被大力扶持，也是迎合了时代的需要。正好需要她这样的典型，大规模的老知青回程，以及在原单位下岗的现象让桑海相关方面压力也很大。这些人回到桑海，住房就业就医等等都是问题。而且心态上都认为自己年轻时做了巨大贡献和付出，如今这样绝对不可接受，所以不时会有引发一些矛盾。
丈母娘现在做的一切，恰恰是为相关部门排忧解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光解决了一批人的再就业问题还提供了一个方向。典型的就有在东北下放的知青就联络东北老乡在桑海开东北饺子馆，包括鲅鱼饺子这种桑海人以前没吃过的手工饺子也风靡一时。
丈母娘最厉害的就是后来搞了出租车牌照，桑海出租车行业之前一直不然外地人介入，都需要本地户口。所以在前几批市区人赚到钱不做了以后，后期主要是大量崇明人在做这个职业。这些回沪知青正好符合条件，而且是只要考了驾照去出车立刻就有不俗的收入，当然需要路线熟悉有眼力，一般来说除掉份子钱，在千禧年左右这个时期，一个月赚个六千还是有把握的，就是人非常辛苦。
因为和很多部门熟悉，她又是典型人物，之后又搞到了网吧执照，这都是文化部门审批的非常严格的执照，一张执照只要批下来就价值不菲。尤其是在高校周围，简直是坐地收钱，每个网吧都是排队等着上机的学生。
丈母娘那代人觉悟高，真的不是一门心思赚钱。之后到处搞慈善募捐，她下放的地方就去了好几次，在那边修路、建造希望小学，还帮忙在桑海销售土特产，所以她到以前的茶场简直就是首长的接待规格。最后发展到去重走长征路，在老区穿着灰色八路军军服的照片还拍了不少。
每个人热衷的东西不一样，蒲家就没这个觉悟。老蒲每每一提到自己这个亲家，就是想笑又憋着的那种表情。毕竟蒲素爷爷的遭遇可没有迎来什么反转，那是彻底消亡。所以蒲家人对这一块都很……甚至是敬而远之，属于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在政治上都不要求进步的那一种。
这期间蒲素一直没让许爱军她们回来，继续让她们在锦海待着。其实许爱军她们去了一个月就多次提出可以回来了，操作非常简单，每天就那点内容。而且之后还是通过锦海订舱，现在都是熟人，更加便利。
蒲素知道确实应该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只不过还有一点是许爱军她们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在那边觉得不舒服。有一天下班以后，他让郭胜开车去接她们到了仓库，给她们看了预留的办公室，操作大厅和办公室都规划的很好，虽然还在施工，也算是稳定了她们的情绪。
现在回来也没地方办公，而且业务还没开始，不如在锦海那边顺便偷偷业务资料。锦海这种大企业，这边要是拉几个客户走，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鱼小虾。不过蒲素让她们留意的是直接客户而不是二代。
价格方面他这边毫无疑问是拼不过锦海的，一次两次通过大哥在航空公司这边拿个好价格还行，长期肯定不行的。所以放弃同行，只做直接客户才是唯一的出路。
直接客户那边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了，只要感情维系的好，业务是非常稳固的，反正不是自己出钱，都是企业的钱，对业务员来说根本无所谓，只要价格相差不是那么离谱。后来蒲素这边的客户，具体操作的人员，办公室里接到别的货代发来的报价传真，都是直接撕掉担心被别人看到。
另一方面就是回扣维护，蒲素让销售直接和询价的客户说自己这边到目的地的底价和杂费多少，你说多少钱合适，只要你开口我们就接单，利润一人一半。哪怕一公斤只赚一元钱，也分给你五毛。反正操作这边养着，闲着也是闲着。
客户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哪怕他们自认门槛很精，外贸业务再熟，只是物流操作里面的技巧他们又知道多少？货一拉到仓库，这边量好体积和重量，计算之后稍微做点手脚，哪怕你再不服气，明面上都是天衣无缝，而抠出来的部分都是零成本纯利润。
所以蒲素这里向来重视操作，销售拉来客户之后完全不用操心，具体的维护都是操作在负责。就是送回扣的时候，销售出个面而已。所以别的公司销售走了，客户跟着走的现象在蒲素这里压根不存在。
只要是操作和销售都觉得有价值的客户，蒲素都要求销售约出来和他见面。一方面显得公司重视，一方面蒲素这边重新评估，特别有价值的，他自己就发展关系确保把业务留住。
小公司灵活的很，包括客户业务员和女朋友约会，他这边奔驰都借出去让业务员装逼。时不时聚个餐，有长假之后他还组织旅游，业务员可以带上家属，销售跟着付钱买单就是了。
赚钱是一方面，这种钱来的慢，蒲素其实起先不怎么重视，他在乎的是维持和扩大规模。良性运转之下，每个部门先是能养活自己，然后有利润产生就更好了。只要开始盈利，他就要求招人扩大部门规模。直到后来，他偶然发现货运还可以那么做以后，彻底改变了他的思路。
仓库这边改造的差不多以后，蒲素这边也开始张罗招人，销售这一块毫无疑问是首要考虑的。他操作这边自己培养了，而专业销售则一个都没有。
所以他还是通过韦东渗透进了货运这个圈子的基层。大哥和锦海老总说实话属于高层，很多事情和他们说不上。真要办事，还是基层有用的多。
介绍韦东现在这个职位的是他一个朋友，之前就一直说给蒲素介绍。后来韦东生日，总算是见到了。这个人叫关兵，身形非常矮小，一般的矮小都算不上。但是他烫着头，穿着很有腔调的西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却不让人觉得有什么别扭。所以人靠衣装，他硬是靠外物和修养弥补了天生的缺陷。
第一次见面，蒲素就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慢条斯理的说话，不时掸一下西装上不存在的烟灰，还掏出手帕给手里拿的都彭打火机擦拭。韦东介绍了以后，两人一聊，原来有相似之处。关兵父母还在北京，小时候一直在北京长大，但是他来桑海比蒲素早，口音和腔调完全海派，一点没有在北京生活的迹象。但是他一开口说普通话，就是标准的京片子，非常好听。
这家伙居然还结婚了，老婆长相庸俗不堪，简直恶劣的没法形容，说话做事同样如此，虚荣做作。只是她貌似刻薄其实为人不算很坏，亲疏分明，对外人确实是不好吃相难看，但是对她认为的朋友则非常热情。她也是同行，做海运操作。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关兵，然后把他一举拿下。据说在蒲素认识他之前，关兵进行了一次反抗，认识了ktv某小姐之后，觉得遇到了真爱，可惜婚变未遂最终还是惨遭镇压。
因此他老婆对韦东这些人非常痛恨，认为是这群狐朋狗友带坏了自己老公。还好她知道之前的事情没蒲素的关系，所以和蒲素一直交往的不错。
接触了几次之后蒲素才知道关兵大有来头。他的姑父是在帝都外经贸委某部门一把手，具体到物流这个行业，就是所有一级代理的审批都要他姑父盖章。
所以关兵现在在一家香港人的一代公司里做着业务经理，没人可以管他去不去上班。哪怕他之前刚因为经济问题让公司遭受巨大损失，在牢里关了一段时间，出来后还是在公司里坐着业务经理，在寸土寸金的虹桥商圈写字楼里还有一个专用秘书和一间单独办公室。
这么说吧，勾结外面二级代理贪污公司运费大概过百万，也就是说二级代理从他这里订舱，然后不付运费，其实是私下分了以后，代理把电话号码一换只当公司不存在了。以前这种事，都是公司当坏账处理，后来代理因为其他事被经侦抓了，把关兵供出来。他被弄进去待了一个月，最后还是公司把人保出来，然后还能在公司里上班，就问出了这种事以后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
关兵这家公司名气也很大，主要是空运业务，在桑海排的上前五的一级代理。后来在关兵辞职之前，蒲素和他公司业务做的最多，和锦海合作反而占比很小。
因为和关兵他可以和朋友一样在很多事情上商量，而关兵在公司的地位又很不一般，舱位和价格都直达底价。所以和关兵勾搭上以后，蒲素这里连同行的生意都做了不少，因为就算是同行报价，他这边还是有利可图。
关兵这人说起话来也很幽默，和蒲素在一起有时和女孩子调笑，配合起来像是在说相声，北京长大的，天然嘴皮子就溜。他这人就有点不好，为人悭吝，小气得很，到哪都不买单，大概是给别人惯坏了。
后来和蒲素混成一片，算是有了些许改观。如果下午几个人就混在一起喝咖啡，计划晚上去哪吃饭，然后再去夜总会，他会选择性把最小的单子，咖啡这一场的单开发票买掉，接下来两场的消费就和他没关系了。这是他能做到的最慷慨和为人着想又使自己体面的程度，实在是很难得了。
其实他收入不菲，去掉工资和奖金，每个月报销额度就近万。但是他执着于买房，那个时候就已经买了两套房了，两个楼盘就隔条马路，在八万人边上，算是刚刚过了中山南路。为了让销售给他打折更厉害一点，做出承诺之后，他最后把卖房给他的销售都招到公司里去做业务了。
他比蒲素大两岁和韦东同龄，在那个年纪这算是很不容易了，而且是全款买房。韦东还和他父母挤在一起住着呢，韦东不是个小气的人，有钱的话比蒲素还会花，所以穷大方没啥好结果，口碑终究不实惠。
再慷慨的人，一旦入不敷出穷困潦倒，别人那时候伸把手就是帮助，你必须得感激。更多的人则是之前吃你喝你，那时候只会冷嘲热讽在一边看笑话。
好在蒲素知道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缺点。他和关兵交往，没两次就感觉到了关兵这个特点，所以他自动忽略他这方面，更加关注的是他的长处。无非就是买买单，他根本就不计较，抛开关兵的利用价值，这个人其实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雷军
关兵似乎身体不好，天生体质孱弱，个头矮小的很多，但是骨骼精干的人也是大把，只不过他除外，一咳嗽都是咩咩的声音，是真的身体不行。结婚好几年了也没生儿育女，而他那个圆滚滚的老婆却是膘肥体壮，一脸的横肉。
他基本上每天睡到下午起床再去遛狗，熟悉的人都知道，如果有业务联系在下午两点前是绝对打不通他电话。而公司他是一个礼拜只去一次，只在周一开会的那天到场，反正也没人管他，他平常的业务都是他的秘书coco在帮他操办。
说实话这一行也确实没多大来去，不是非谁不可。客户来询价，报上哪一天要飞哪个目的地，拿出报价表，按照区域找到价格报过去就行，其他的都是操作部门接手了。所以一个助理应付这些事情，绝对是绰绰有余。
关兵和蒲素相同爱好很多，平时很谈的来，也就是对脾气。关兵喜欢老玩意，当然谈不上古董，真的古董也不是他们玩得起的。所以只能说喜欢旧货和文玩，家里各种专业文物鉴别书籍几十套，都是附有原物实物图的精美画册。
他知道一些不出名的花鸟市场，认识几个河南的文玩小贩，其中有做翡翠的还有违禁品，比如象牙犀角这种，他一直用犀角刨丝泡水喝。每次他到了他熟悉的花鸟市场，一走进去店主都纷纷和他打招呼，拉着他去看新来的好东西，看的出在那边有一点面子。而且他还认识几个桑海工艺美术大师开办的玉石雕刻工作室，蒲素去过几次，当时还看不出有啥名气。
那段时间蒲素就在他的带领下收了不少和田籽料，虽然他不喜欢，但是也买了不少。其中还雕了几块牌子，尤其是名家雕刻带款的，后来升值的程度让蒲素都不敢相信。老蒲之前还不识货，拿去一块当钥匙挂件，和一大串钥匙串在一起……
盛世收藏，这句话一点不假。后来日子好过了，文玩收藏这一块炒作的厉害，基本上价值都远远脱离了实际，而且什么都可以拿来炒作，当大面积每年成百吨可以收获的种子都被炒作到按粒出售的时候，这还能算是正常吗？只能是在忽悠傻子。
只是这两年这股风头又开始熄火了，倒霉的是之前刚入门的那些人，基本都被高位套牢。任何时候如果抛开个人兴趣只谈投资收藏，只能是去收藏那些稀有和基本不可再生的宝贝和资源。当然兴趣除外，这世界上喜欢什么的都有，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收藏，只要自己喜欢。当时如果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升值，那无疑只能对稀有和不可再生这两样下手。
这种道理不用多说，包括画家在内也是人死了作品才大幅升值，活着的时候随时可以创造，数量看不到顶，所以价值有限。蒲素之前收的沉香就一直很稀有，从古代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不是一般人玩的。就是因为形成沉香，需要自然各种条件的巧合，而且需要年份的积累。
并不是说种了沉香树就一定能结出沉香，种种因缘巧合之下最后结的那点香实在是太稀少了，所以理论上虽然可以说是可以再生，但绝对是非常稀有。当然，这里说的是天然沉香，市场上那种人工或者火洞或者吊针催生出来的不算。
关兵带着蒲素捡了不少好东西，在龙华那边的花鸟市场，蒲素给孙莉买了个翡翠吊坠，之后孙莉自己在上面镶嵌了一个白金挂钩以便挂在项链上。那块翡翠是老坑玻璃种，料子水头十足，孙莉也是很喜欢。挂在脖子上戴出去以后，所有看到的人都认为这个挂件非常值钱，其实蒲素收的时候才花了三千多，而且有关兵的面子，还不用先付钱，鉴定了以后再付款。
关兵那时候喜欢发晶，手腕上带着一串，说是有法力加持。他喜欢打麻将，蒲素注意到他一到输钱时就抚摸念珠以图给自己发功，他看了就在一边偷笑。
说道打麻将，蒲素开始的时候一窍不通，后来被关兵影响了以后，开始是敷衍陪着他玩，最多输点小钱，之前他从来不赌博，后来也一直不喜欢，但也算是参与过了。后来有一段时间也上瘾，和关兵他们经常在宾馆棋牌室一打就是一个通宵。旁边跟着仇子英或者其他女孩，帮忙端茶递水揉肩膀陪着他熬通宵。
通过关兵介绍，蒲素招了一个业务员，底薪五千，奖金另算。这业务员不是桑海人，以前在一家外地的一代做副总，结果他的公司在桑海开分公司以后，因为待遇问题貌似是股份分配有意见，和老板闹的不愉快，从公司拿了一笔分家费出来另立门户之后情况很差，眼看着支撑不下去了，最终经过关兵介绍到了蒲素这里。
蒲素之所以用他，一方面是看在关兵介绍的面子上，再有他原先手里也有点业务，养活自己没问题。这样的人都是本事其实没多大，但是心气很高的人，所谓宁**头不做凤尾。蒲素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给他待遇就这样，根本就不谈合作问题，就是一个简单的雇佣，愿意接受就过来上班，不愿意拉倒，该给的面子也给了。
和关兵的交往中，蒲素又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居然在美国待了九年，最近才回来不久。之前在桑海的联邦快递当销售，不久前因为和上司开展办公室政治，影响闹的很大，结果双双被辞退。
他叫雷军，蒲素认识他的时候，他正好赋闲在家。看上去精明能干，实际交往下来也是个性情中人。据说他家是雷氏家族，六神丸就是他家祖先发明的。这不是我信口胡说，现在在公开资料里都可以查得到，只是当时人可撒不出这种谎。
当时联邦快递在桑海业务如火如荼，雷军和香港上司在争权夺利之下，不惜举报上司在桑海包养情人，在生日那天胁迫代理拿钱给情妇买车等等事实，最后事情闹大了，中华区大老板出面双双辞退。这种大公司，不可能放任这种情况公然出现，就算雷军举报的是事实，他这样的人公司也不敢留。
雷军也是个玩家，从雪茄到红酒无一不玩，给蒲素第一次见面时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那天蒲素这边空运部成立他请吃饭，雷军下午在关兵那里，晚上就一起来了，吃完饭，他们去了新华路一家酒吧，讲起来这个酒吧蒲素以前和蒲素还有点纠葛，刚开始做洋酒的时候，陆子明那边联系卖了一次洋酒，那也是他和陆子明的最后一次合作。
只不过这个酒吧现在显然换了老板，这个酒吧现在非常高档，统统是会员制。楼下一楼起码要买一千的卡消费，吧台女郎个个漂亮而且能说会道酒量很好。二楼起码五千的消费卡才可以上去。这点钱其实都不够两三个人一晚上消费的。
到了那边以后，蒲素把买雪茄的叫来，准备买点雪茄。结果这个雷军一看蒲素有这意思，直接说他回家拿一盒来，他家里有在迈阿密从古巴人那里买的正宗哈瓦那雪茄。然后他出去没多久，真的带了一整盒雪茄回来，橡木盒子还没拆封，打开了以后一帮人喷云吐雾，他顺便介绍了不少雪茄知识。
这个人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些事情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之前蒲素对他其实没啥印象，后来觉得这人不错，尤其是有关兵这样的小气鬼对比，雷军是个地道桑海男人，但是大概在国外时间长了，性格上不那么扣扣索索，而且非常健谈。
熟悉了以后他和蒲素说自己从美国回来时，在那边待了九年，身上总共就揣了三百美金，其他的都吃光用光。他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见识是一定有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蒲素之前闻所未闻的内容，所以很快也成了蒲素的挚友，加上关兵三个人两三天就碰个头，从下午就开始泡在咖啡厅里一直混到半夜。
反而韦东多数只参与下半场活动，没有蒲素和他们来往的频繁，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怂成那样，应该是心有余悸，非常珍惜眼前的机会。只不过他一来往往就买单，大手大脚的习惯还是如此，不过都是开发票可以报销而已。
说到韦东，从那次酒醉失态之后，他对童蕾开展公开追求，只不过童蕾始终若即若离，一起出来吃饭聚会她也参加，蒲素不顾孙莉反对，也算是帮了一点忙，在他们之间撮合了几次，但是童蕾始终和韦东保持距离，直到后来韦东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这事也就过去了。
雷军心气很高，之前因为回国后进的是联邦快递这样的国际大公司，所以关兵给他介绍一些公司他都不想去。要知道当时全国所有航空公司的飞机数量加一起也就是联邦快递的一半多点而已。这是不是很惊人？现在随着国内自己的飞速发展，像这样的公司在国内大家也觉得没啥了，但是当时这个差距大的简直就吓人。
他说当时在香港培训，每天的餐费标准一人就过千港币，一批接受培训的山珍海味大吃大喝都用不掉。他怀念的是这种国际大公司的强大底气、优厚的待遇以及晋升通道和后续培训，所以这种大公司相比于其他单位更能招聘到优秀人才。
蒲素这辈子最大公司就是南联集团，相比起来虽然是中日合资也是土气十足，毕竟实际上也只是金氏家族企业。以前在南州算得上是一号，但是和现在桑海这些国际企业来比只能算是蝼蚁。
所以和雷军的接触交流，对他帮助很大，真的是开阔了眼界。所以哪怕雷军当时条件一般，甚至赋闲在家，蒲素和他交往时也非常客气，并且很是真心的和他来往。几乎每次聚会结束，不顾他的反对都开车送他回家。
雷军这人非常有分寸，不爱占便宜。几个人在一起的开销都想分担掉自己那一份的花销，不强出头但是也不占便宜。但是蒲素这时候的开销基本没几个人跟得上，所以时间长了雷军也感到吃力，毕竟是坐吃山空。他又要面子，出来必须要买单，有时候叫他出来就不愿意出来，哪怕待在家里。
这时候蒲素就开车到他楼下给他打电话，硬逼着他出来和他们在一起鬼混。主要是感觉有他在有意思，他知道雷军财务状况不行，但是这种事他不能主动开口问，反正急不来，只要有机会他这里肯定伸手帮忙。
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明确和雷军表达过，如果有需要他这边肯定全力相助。雷军听了虽然没表示什么，但是信息接收到就行了。
混的时间长了，他和关兵也知道雷军一直在应聘大公司，但是貌似原来他那个国际快递行当是回不去了。那个圈子就那么大，他当时离职那个事情闹得影响还不小。联邦快递那时竞争对手只有一家，dps，同样也不可能接收他。
小公司不愿意去，大公司又进不了。他在美国待了九年实际上在瞎混，文凭也拿不出手。当时国内大学毕业后他去了美国密西西比大学，只不过没上几天学就忙着打工，只不过打工时间有限制，他索性干脆辍学一直是以黑户口身份待在美国。
他买了辆破烂二手车，一个人从东部开到西部最后到了佛罗里达。经过破败的西部，一所空无一人荒凉的加油站，只有一个败了颜色的美国国旗猎猎作响……
他之前那么多年，钱没赚到多少，见识确实很丰富。比如之前蒲素认为高尔夫是一项富人运动，结果在雷军看来，和马球相比高尔夫只能算是中产玩玩的运动。
他是这么说的，一场马球赛，这种激烈高速的冲刺运动，一个参赛选手一场下来需要换好几匹马，而那些马的血统，几十万美金一匹起步，而平时这些马匹的照管和养护，包括喂食，训练，包括换马蹄铁和洗澡烘干都需要配套的人员设施和场地。
第三百八十六章 包机
马球这个项目之所以堪称奢豪，还在于这些马一旦出去比赛，近的要用拖车，远的更是要包机空运，还有专用的马夫和兽医等等。假如出国比赛一套程序下来，哪一样花费都不是一般的惊人。
蒲素当时算是小有身家，默默算了算，发现根本不是他能接触的东西。所以与之相比高尔夫又算什么？雷军这么一说，蒲素听了觉得还真就是这样。
当时他还没接触过纯血马，不知道里面大有名堂，当时中国的那个条件大概也没人玩马，以前那些军马场的马，充其量也就是电影里做做道具。尤其是英式骑乘，对马匹要求很高，想象一下骑个矮脚马或者伊犁马，带个头盔和骑裤坐在上面怎么看也不像样。
特别是南方，在2000年之后帝都已经陆陆续续开了好几家马场出来，很久之后桑海就没一个像样的马场。和雷军谈到这个的时候，其实蒲素还没什么概念，什么纯血马，温血马，阿拉伯马等等，都是云里雾里没有具体概念的。他那时候和马的接触也就是小时候在公园门口，五毛钱一次那种田园马被大人抱上去拍过照片。
所以一个人的见识很重要。05年的时候蒲素去马尔代夫，在小岛上看人家老外玩冲浪玩风帆很是羡慕，站在岸边能看几个小时，满满的羡慕。度假村有教潜水拿证的，但是没教那些项目的教练，所以有钱也没法玩，其实他运动天赋很好，但是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有再多钱也只能看人家玩。
雷军懂得多，扯到什么都能聊半天，而且一听都很内行。谈到马场，包括马料等等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蒲素也给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时候他们哪里想的到，十年以后两人在帝都的昌平差点合作开了一个马场。
雷军无所不通的姿态，无疑引起了蒲素的好奇，好奇他怎么懂这么多。之前雷军还遮遮掩掩不好意思说，后来渐渐就透露出他各种在美打工的经历。送外卖，日料厨师，服务员，销售，贸易个体户、等等等等……他的从业经历实在是太斑斓了一点。
关于马球他的认知来源于在迈阿密一个富人度假区打工，曾经在一家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开的俱乐部上过班，那个度假小镇光高尔夫俱乐部好几个，但是马球俱乐部就一家。
而且在他嘴里意大利黑帮家族也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都是人渣中的人渣，反而素质高到不行。以他谈到的黑手党家族聚会，简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谦虚有礼风度十足。他举例那个家族里一个大人物，看到他问道：“chris，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啊！”chris（雷军）回答道。
“那太好了，可以请你帮个忙，帮我把这把椅子搬到那边吗？”家族大人物说道。
这个故事，从蒲素在他哪里听过第一遍之后，以后雷军又在各种场合说了好几次，显然当时对他三观冲击太大，以致被他作为一个绅士需要具备某种品德的一个教案来说。
而蒲素也自然听了进去，平时公司里在想得起来的时候也时不时来怎么一套，装个斯文绅士逼。只不过毕竟真的不具备这种素质，东施效颦有一时没一时，最终还是没成为他一个为人处世的长期特点。虚头巴脑的这一套，他就算知道很好用，也终究养不成习惯。
应该是在国外独立生活多年的经历，雷军做人很自觉，基本上具体表现就是不占人便宜，这应该是他在外多年形成的一个生存手段。除非像关兵那样有后台有实力，多数自以为聪明爱占小便宜的人走不长。其实就算关兵这样，背后不说他的人也几乎没有。大老板给他姑父送礼，通过他转交他都雁过拔毛留一半下来。其他对他姑父有所求的打听到他这里要求带个话，他都是心黑手辣。
他当时还能办桑海户口，通过人才引进这个渠道，费用也就两三万，这比买房子办蓝印户口投入少多了。（当时谁知道房价以后会涨成那样还限购？为了刺激买房还送蓝印户口。）他到是问了蒲素要不要办，只是蒲素一点兴趣没有，但凡涉及要和派出所打交道的任何事情他都敬谢不敏，尤其是户口这一块。
蒲泓在日本认识的很好的朋友当时能办在留孤儿身份，成为一个正宗日本人大概费用也就五到六万。当时办假结婚过去也不止这点钱了，胡建人偷渡过去更是要好几十万。没办法，当时日本对那个地方的人禁止登录，实在是胡建人在那边无恶不作，穷凶极恶。坏就坏在他们不光对日本人下手，往往对同胞下毒手，因为知根知底，更是防不胜防。
蒲泓想过与其弟弟在国内担惊受怕不如直接办一个日本身份，蒲素一度心动过，不过反复考虑之后还是担心中间出现什么波折以致东窗事发不敢去办。而且时间长了，他心里也不怎么担心。如果刚出事就有这个路子，那他肯定想都不想就走了。
因为雷军的为人，尤其这样，他不在的时候蒲素也和关兵谈到他，都想对他伸把手。但是这个人自尊心比较强，而且比蒲素大了四五岁，很多话他也没法说。首先蒲素是不能叫他到自己公司里来做事的，那样的话肯定影响朋友感情。但是其他方面，他在桑海就这么点关系，锦海那样的公司他可以介绍，但是雷军志不在此，国内公司他没啥兴趣。
于是他们就看着他一次次求职，信心满满的去，垂头丧气的回。从开始包括巴西淡水河谷公司这种世界第一大铁矿石生产和出口商桑海分公司都去求职，到最后连国内公司都进不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有能力的人，就是不行。
当时有出国留学背景的人并不多，所以才叫海龟。和现在每天一飞机一飞机的出去，根本不是一回事。而且雷军外形气宇轩昂，谈吐不凡，但就是过不了人力资源这一关，就算过了到老总面试那一关也是淘汰。为此他愤愤不已，大骂那些人担心他能力太强。后来连蒲素都帮他在国航货运代理那边介绍了一个副总的职位，老总介绍的关系，结果在香港总监那边给刷了。
这事弄的蒲素很尴尬，明明之前那边的老总都一起见过面还喝过花酒，面试也就是走个形式，结果想不到被香港派来的总监那边直接否决了。据雷军说面试全程英文，而那个香港人的英文一塌糊涂，还不如印度人的口音。那家公司主要做国航和港龙的业务，所以老总管不到人事上面，总监看不上他也没办法，最终也只能和蒲素打了招呼表示抱歉。
只不过只要有心，总是有机会的。蒲素这边空运业务当时一般，草创的时候全部是新人，唯一接触过的也就是许爱军这种在锦海委培的这几个操作，但是神奇的是从一开始就没亏本过。
虽然刚开始的一年，一个月最好的时候利润也就两三万，货量非常小。但是通过挖掘陈建玲那边的海运客户的空运业务，以及那个销售的自带业务，一个部门的人能够自给自足就已经很好了。
这个销售，之前说了，是关兵他介绍到蒲素这里来的，这个销售以前的公司是外地的一家一级代理，兄弟两个开的，而他是那兄弟两母亲的干儿子，所以那家公司原本算是三兄弟合作。
不知道我说明白了没有，这个销售的干妈有两个亲生儿子，都是在俄罗斯留学回来的。然后他在兄弟两开的货运公司里当了个副总，兼市场部主管，说白了就是专业销售。
但是干儿子觉得两个亲生的兄弟欺负他，让他在分钱这个事情上吃了亏。所以大闹一场，最终分家出来单干，结果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最后流落到蒲素这边。
他的特点就是非常上进，工作上不怕吃苦，非常负责。但是毕竟小地方来的，生活上虽然琴棋书画每一样都拿不出手，但是非常有文青气质，无比积极的想融入桑海这个城市。酒吧去了几次，结果就买一把吉他有事无事拿出来拨弄，看到别人抽烟斗，也搞了一只烟斗配上烟丝装模作样。而且接触到桑海美女就想追求，就是没有一次成功。
蒲素很感谢他为公司培养了两个真正的销售出来。他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那个学校不是一般的难考。对手下是真的如狼似虎，非常严厉。蒲素这边后来给他配了一个女助理两个销售，看到他都哆嗦。一点不夸张，看到他是真害怕。要求非常严格，而且经常对他们训话，几乎每天一个小会，言辞非常不客气。
后来他又出去单干了，只是他给蒲素这边培训出来的人都很有一套。他走了以后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助理和两个销售都在蒲素这里表示过很感谢他当时的严苛的工作作风，虽然当时难受，但是之后时时受益。
所谓的机会，就是他之前那家公司。那两个兄弟在在当地也算是**，在俄罗斯认识了几个帝都的官二代同学，其中有民航方面的干部子女。
九十年代初，国际上发生最大的事情无疑是苏联解体。当时中国沾了不少光，尤其是边境贸易和跨国贸易。当时所谓的国际倒爷，带着皮夹克和小商品坐国际列车，帝都出发还没出国境就连身上的皮夹克都扒下来卖掉了。到了莫斯科，有的人不用出站，在车站买点野生药材或者望远镜这种回头货就回来了。
很多人在这种初级的国际贸易里赚到了钱，甚至暴富。而且不少人一路往下，到匈牙利、捷克、保加利亚这种中东欧国家扎根做贸易。
后来贸易做大了，就需要运输，仅仅靠人肉背过去呃那些货量是肯定满足不了需求了。当时到莫斯科的货物都是灰色清关，包机包税。这方面这里就不多介绍了，算是当时俄罗斯的一个特色。
众所周知，前苏联解体以后相当一段时间社会秩序非常混乱。经济方面卢布贬值，通胀的一塌糊涂，所以民不聊生之下毛熊什么都能卖，也什么都敢卖。
两兄弟的同学就通过渠道和俄航搭上关系，搞了几架大名鼎鼎的伊尔76运输机跑国际运输。这里简单介绍一下，伊尔-76运输机是世界上最为成功的一款重型运输机。北约代号：candid，译文：耿直，通称：伊留申伊尔-76），是苏联一型四发大型军民两用战略运输机，其产量在所有大型军用运输机中遥遥领先------甚至超过的其他全部机型之总和。
起先他们在帝都边上的天境机场起降，后来乱七八糟出了不少很恶劣的事情，真的是很恶劣，搁到现在不少的人头和官位不保。虽然赚了大把的钱，但是这条航路却被中断了。那时候蒲素没赶上，应该是做这行最赚钱的时候，他后来参与进去连喝口汤都算不上。
伊尔76一次起飞重量四十吨没问题，野蛮装卸之下，硬往里面塞，像是挤公交那样用屁股挤进去才关上舱门的情况，五十吨也一样能上天。俄航驾驶员都有军用飞行员经历，胆子贼大，什么情况都敢飞。蒲素就看到过因为载重量太大，配载也不科学，机头差点拉不起来的情况。
当时很多机场不能落地起降，最后谈了大原的机场，机场搞定了起降手续，因为牵扯到进出口监管，又要搞定当地海关，因为是内陆海关，那地方哪有什么进出口业务？出煤炭资源的内陆城市。当地海关之前几乎没有一点经验和业务能力，为此后来还耽误过事情。
就这样还承诺了给当地盖两栋职工宿舍他们才答应承揽这个事情，派两个人在机场装模作样负责海关业务。当然盖楼的地皮是他们单位的，这边只负责出施工费用。
第三百八十七章 顺利
关兵谈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是无意之中当做闲聊，蒲素也没当回事，但是雷军听了心里立刻有主意。他认为从国内往返莫斯科是浪费，手续上可以打擦边球。大原-莫斯科来回往返，其实可以在莫斯科降落一下加个油继续飞西欧，在那边找个代理然后往全欧洲分拨。
理论上国内从桑海这边揽货，这边海关监管贴了封条，用监管卡车拉到大原起飞，到了欧洲再公路分拨。这样的好处很明显，价格比直飞便宜差不多一半，缺点是时间上按照从距离远近来算，最远的差不多要增加三天左右的时间，但无论如何比海运要快多了，对于交货时间紧迫，走海运肯定耽误，但是这么走时间还有富余的客户来说，这个航线无疑是最经济有效的一个选择。
蒲素听了以后立刻开始上心，然后他和关兵各自打电话回公司问路线和欧洲地图，以及现在的运力和价位。最后三个人索性也不喝咖啡了，直接去了蒲素公司看着地图研究。
其实我们的国际贸易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差不多都是美国和欧洲是大头，占比非常高。尤其是欧盟，现在市场价格不知道呢，当年旺季直飞价格都在30以上一公斤，还经常爆仓。
后来经过雷军和大哥、沈云他们找了专业的人员测算，他们算下来目前已知的各种费用包括打点等等，按照一个航次四十吨来计算，每公斤成本最多十元出头，一个礼拜一个航班，这条航线能飞个一两年绝对就是盆满钵满。
而事实上作为杂牌个体户，无知者无畏，只要能揽到货他们秉承能装多少是多少的思想，只要能起飞就行，利润远远不止他们计算的这点。
具体计算这一块，沈云作为曾经的专业吨控是专业的，黄冰冰现役机长就更不用说了。航线公里数、载重、燃油、起降费用等等等等都算的明明白白，而且沈云他们直接给了建议，如果只做欧洲专线，那么从欧洲分拨最好是在德国法兰克福机场这边开始辐射，所以当时还没找具体的代理点，价格是按照法兰克福为目的地毛估的，只不过市场行情在这里，实际费用最后确实差不多。
然后关兵把蒲素和雷军介绍给了那边，他们三个人早已谈好了，都算作蒲素这一方。见面的时候雷军做了一套非常详细的方案，把他们设想的线路做了详尽的阐述。
这个时候工作已经做得很扎实了，以法兰克福为基准辐射，比如到意大利到英国，下面米兰罗马，伦敦等等这种主要城市的分拨费用和时间都列的很清楚。只要加上上航线费用，成本价格基本就很清楚了，大家都是业内人士，再和现在的市场价格相比，优势简直是巨大。
况且只要不是大城市，原本就没有直飞。比如到米兰，原本东航直飞航班也只是到罗马，剩下的路还是公路分拨，只不过是航空公司用代理操作而已。
其实他们这边的想法很简单，你们既然国内有路子，事情都能办到这一步了，多走一步应该问题不大。那么你们只管去跑手续，只要手续办下来能飞，我们这边负责揽货还有在欧洲找代理分拨，利润一家一半。当然，如果是那边揽来的货，那么他们就不参与分成。
那兄弟两个很好说话，他们就是插一脚，哪怕份额再小也是白赚。主要是看帝都那边的人怎么想，关系其实主要是他们的，手续都是他们在办。那个时候大家其实年龄都不大，都不超过三十岁，帝都的人在包机圈子里已经非常有名了。他们确实路子很牛，蒲素是第一次知道事情还能这么办，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参与到包机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里去。
他们这边的思路毫无疑问是可行的，事实证明雷军的脑瓜子就是具备价值。这个思路不折不扣是给市场开辟了一条黄金线路，所以那边也没啥可多想的，基本就是一拍即合。
这条线路比之前仅仅莫斯科往返的价值高多了，都准备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只不过那边要求蒲素这边出资，之前他们拿出来的前期费用和后续资金，双方需要平摊。
除此之外还要蒲素他们负责揽货，因为一旦货舱装不满这里面的损失就太大了。而一直以来北方的出口贸易和桑海这边就没法比，要不是因为揽货问题，以他们的关系根本不需要找人合作。
要知道飞机起飞时不是满载的话，舱位空出一点体积和重量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不赚钱也就算了，而一旦亏起来根本就经不住。做这种生意还不赚钱，简直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还能对得起谁？
不过他们也给蒲素另外一个选择，什么都不操心，只管揽货，那么航线开始启动后他们可以卖给这边一个价格，保证是一级代理的价格，只不过那就等于是包舱操作，到时候随行就市，价格他们说了算。蒲素开始有点动心，后来和关兵他们一商量，最后决定去他xx的，这边只要关兵挖挖公司墙角，一个礼拜几十吨货应该就没问题。
而且雷军也可以针对从他们快递公司走货的客户那边下手撬客户，蒲素这边则直接可以放价格给同行，以二代的身份做一代的事情。
所以再三考虑后他们还是希望全程参与，这个决定里面其实多少包含了点三个人都有的虚荣心，不管怎么样，以后出去可以说自己是做包机生意的。
统一思想以后，很快雷军找了他以前的同事推荐德国代理，关兵他们自己公司在那边也有代理，加上韦东公司的德国代理，他们做了很考察名单，没多久雷军就跟着兄弟两和官二代一起去法兰克福考察去了。
蒲素不敢办签证，他自然是待在桑海等消息。巧的是那兄弟两的老大，他老婆就在法兰克福留学，提前租了一套房子，几个人住在那边东奔西走，搞了大半个月才定了一家代理，谈好了价格和到付收账问题。
这种分拨业务，其实没啥花头。代理在机场提货以后用卡车分拨，欧洲几个国家都不大，边境线都挨着，那边按照磅的单位来计费，这种业务很成熟，价格都是透明的，整个市场没啥区别。最主要的是有到付费客户的收费问题，也就是他们去送货的时候就在客人那边把全程运费收取，然后扣掉他们的费用后，再把这边的运费返还。
这种情况属于两头怕，预付费的客户，国内收费的情况下代理担心拿不到他们应得的钱。而到付客户，蒲素他们也担心。但是相比起来，代理强势一点，他们可以在把货送到客户门口的时候要求国内付费，否则不送。而国内面对到付业务的时候，则对代理一点办法没有，这种到付预付，不是他们能挑的，全部是贸易合同早就里约定好的条款，货运代理一点办法没有。
最后他们选定的代理还是和雷军以前联邦快递合作的那家公司。因为有信誉而且规模很大，最关键的是他们在桑海有办事处，有啥事找得到人，想跑也不那么容易，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依据。这种海外代理真卷了钱跑路，其实是一点办法没有的，打国际官司？别开玩笑了，这种念头在脑子里一想就马上过滤掉了。
到了这一步，大家其实已经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雷军积极奔走之下，又立下新功，居然还有回头货可以带。德国大众在桑海川沙那边有个零配件加工厂，从德国进口配件到桑海，被雷军通过关系拿到手里，只不过价格是在原本白菜价的基础上用烂白菜的价格卖出去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有回头货带回来也比空舱飞回来好。
遗憾的是，因为大原海关人员毛都不懂，真的是一点业务知识都没有，而且胆小怕出事不敢承担责任。飞机落地后准备清关上国内航班转运回桑海，他们一看清关品名和汽车有关立刻扣货，说是税率要按照整车来核算，拿了手册指着白纸黑字给他们看都没用，死活就是不放货。
这么一来就差点耽误生产线生产，都是奥迪的配件，生产线要是因为配件跟不上停产那损失就大了，厂家立刻急的团团转，从桑海派人去大原处理，搞了两天都不行。蒲素去的时候那个厂家代表愁眉苦脸，嘴唇上火，急的坐卧不安。
后来还是蒲素带着桑海海关的一个处长去了大原处理，等看到桑海海关、兄弟单位来了人，而且出了保证函，最终那边才同意放货，当晚还用公款请了一桌海鲜，在汾河边上的海鲜楼大吃了一顿，美其名曰招待兄弟单位来访。
第二天到桑海的第一个航班就飞走了，厂里那时候离停产已经不到十八个小时。最终可惜的是这么好的生意只做了一笔就再也没有了第二回，气的雷军大骂自己一直以来就是个走霉运的人。按理说当时这个业务不出问题是一直可以做下去的，明明对大家都有利。只不过第一趟就弄得太刺激了，越是大公司越不敢冒险，人家不在乎这点运费，要的是稳妥。
而且蒲素去了以后各种招待费用花下去，远远比这一票回头货的利润要高，简直就是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其实有了第一次趟路，以后继续再走肯定没问题。内陆海关没见过世面，都是混吃等死靠关系进去的人，只不过是第一次不懂，以后肯定就明白了。
只是工厂那里负责运输的原本没话可说，蒲素这里价格确实便宜，上面有人指定蒲素这边走货他也没办法，不出事他不好说话，出了事情以后他肯定是要把这个决定权拿回来的。想都不用想，每次空运几十吨的业务，随便交给一家公司，哪怕一公斤拿一元钱的回扣，他也早就赚的美滋滋了。
而且工厂的急迫做不得假，蒲素感受的清清楚楚，确实差点影响人家生产，和奥迪配套的也不是小单位，以前浦东主干道上立着一块很大的广告牌就是这家中德合资企业的。所以之后雷军也没脸再去公关，就当是认了倒霉。其实好在当时信息不怎么流通，要搁到现在的传播速度和范围，就这一次，他们这个航线的名声肯定就一塌糊涂了。
虽然这个时候市场已经不是那么好，但是依靠价格优势这个航线做的也是风生水起，从第一个航班首飞就全部满载。首飞前雷军设计了一套宣传册，做了文字简介。他那时候已经可以熟练上网，在网络上下载了伊尔76机型照片和舱位图，又做了一套运输流程示意图。
具体运费几个分拨的目的地都大致固定，有时候也随行就市做出调整。每公斤的利润包括业务员提成和客户回扣，都保证起码在12元以上。成本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连销售都从来不清楚底价是多少。而且同行和直接客户的定价都一样，就是一口价销售。
没多久他们就接了一批固定的单子，哲江乡镇企业生产的滑板车运到伦敦，每次动辄二三十吨。想都不用想，基本是假冒伪劣产品。这玩意原本就是国外发明的，当时国内还没流行，小孩子还没玩上这个。从运输货量来看，这家工厂是赚发了，光是滑板车就走了差不多一年没停过，这种重货走昂贵的空运，无疑是抢时间挤占市场。
总而言之，运输的货物千奇百怪，什么都有。蒲素还看到过运冬笋的业务，那时候国内冬笋不值钱，最多几块钱一斤的东西，而运费一公斤就要好几十，有一次单票就运了三十八吨。
渐渐地他们的这个航线也做出了名气，起先是同行都知道，后来就有直接客户自己找上来询价。操作其实和直飞一样，客户把货运到指定仓库做好单证寄过来就没他们事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竣工
和之前做的洋酒和汽车一样，空运这里蒲素还是依靠渠道和价格取胜，简单粗暴不用花费太多心思。而且一贯的是他这里不依靠什么人才，比如销售水平好坏统统无所谓。不好听的说，有那个价格是个人就能卖得出去。
他这里最辛苦的是操作。那些固定的流程和繁琐的事务性工作，以及售后都是她们在做。许爱军每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一天下来口干舌燥，给她配了八个人都不够用。所以蒲素这里操作的工资比销售高，而且提成她们不比销售低。销售不会赚的钱，操作就有本事偷偷把钱赚了。至于这里面的技巧，这边就不详细说了。
只不过这个航线名义上在桑海是以两兄弟的公司做抬头。没其他原因，他们是一代的资质，在桑海有分公司。两兄弟的公司也能揽到一些散货，只不过货量很小。实在是舱位紧张的时候，都干脆甩下他们的业务，因为平时的货源支撑指望不上，没道理在爆仓的时候迁就他们。
蒲素这边货源分了几块，一个是关兵假公济私，从公司里拉来不少货量。不管是之前找他订舱的同行还是直接客户，以他公司的体量，一个礼拜几十吨的欧洲货简直就是毛毛雨。而且公司里其他几个销售，他都打了招呼，有货优先从这边走。实在是在舱位满了的情况以后才是原来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第二个就是锦海那边的配舱。锦海老总知道他这边的航线以后叫了销售和操作主管和蒲素碰了头，他们作为行业巨无霸，难免什么样需求的客户都有。蒲素这个价格确实有很大优势，所以在开始谨慎的试了几次以后，几乎每个航班都配货，只不过在爆仓的情况下，蒲素还是优先上关兵这边自己的货以及那些直接客户，把优惠让给自己的直接客户。
谁知道拿着他们这条航线，那些同行在外面能卖出什么价格？其实俄航的坏名气，以及他们这种野路子的承包，客户懂行的并不是很多。会吹牛的销售反而能吹出一朵花，比如渲染俄航飞行员的各种传奇经历，以及伊尔76这个机型的稳定和各项牛逼的数据。
唯一需要解释的就是国内往太原拉货这个环节，只能说是虹桥机场无法安排起降，扯到跑道承载以及运力等方面，绕开手续办不下来这个事实。本质上他们这条航线也是有航班号，正儿八经是国际航空运输协会，简称iata，这个业界最牛叉机构认可的。
再有就是他这边自己的销售揽货，当然整体货量只占了小头甚至还远远不如兄弟公司那边的货量。毕竟他这里底子薄弱，但基本都是直接客户的单子，利润非常高。他这里量上不去，从一开始他就清楚，销售他这边确实不怎么重视，但是操作和售后服务完全是靠他这里的人在运转。
雷军的作用先期明显，后续也没多大花头了，除了当时惊艳的拉了一票回头货，在海关搞砸了以后，他也不那么热衷揽货。这人太要面子，觉得在他的圈子里出师不利，后来也拉不下脸去推广。
走了几个航班以后，其实那些同行客户的资料全部他这里都掌握，要想挖墙角实在是分分钟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派销售去联系，往客户传真上发一份报价单就行了。只不过到了这一步，蒲素是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做同行生意就要有口碑，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就非常恶劣。而且时不时舱位紧张，他们内部还要协调把谁的货拉下来，哪有空去动这种手脚。
他们三个人之间是五三二分账，蒲素出钱出人出办公场地，先期投入都是他的，这里面不是没风险。别的不说，如果航线出问题，一旦飞不起来的话，那些投入通通都是扔到水里。原本这种野路子航线就极其不正规，看起来该有的手续都有，实际上没有一个细节是正规的地方，随便任何一个理由都能停掉这个航线。不用说其他的，光是装货的时候去机舱里看看就知道了。除了老毛子飞行员，一般人还真不敢开这飞机。
按理说蒲素不止拿五成，他等于是把自己的一成给了雷军。关兵拿三成是没问题的，他揽货的贡献太大了，虽然不到下午不露面，但是他的助理一天到晚有单子过来。而雷军拿了两成也知道是对他照顾，嘴上虽然不说，态度上的感激非常明显。
现在仓库这边，总算有了办公的样子，许爱军这边每天起码要忙到**点钟才下班。平时几个电话同时响，每个人电话都接不过来，这边挂掉那边立刻又响铃，都是之前占线打不进来的。加上传真机、打字机、复印机各种嘈杂的办公设备动静，每次蒲素过去都感觉很满意，这才是热火朝天的公司形象。
公司给许爱军之前就配了大哥大，后来还有对讲机，加上固定电话，她真的是全体员工里最忙的那个人。蒲素也庆幸当年看对了人，提拔了她。
相应的她这边的工资一涨再涨，而隔着一个停车场的汽车销售虽然清闲，只是薪水一直原地不动，除非卖车以后拿提成，虽然车子销量不错，提成却不是很多，因为价格低太好卖，所以销售奖金这边让郭娟抠的很死。
所以现在两边各自羡慕对方。空运操作羡慕汽车销售清闲，而汽车销售羡慕对面工作充实拿钱又多。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让她们之间岗位对调，恐怕互相没一个愿意。
现在秋香花园原来的洋酒销售就留了一个，实际上也是做着维护的工作。如果卖完了库存，阿豪那里表示货源不好弄，蒲素干脆就不做了。
这个行当事实上已经没前途了，洋酒公司现在都开始自己直销，不光请各种推销女郎，而且因为财大气粗天天各种促销，不说各种赠品，还用买一送一甚至买一送三这种方式来挤压市场。
和这种产业源头大佬竞争，他哪还有多少优势可言，虽然因为来路关系价格相比还是低一点，但是已经没多大来去，他是真的不想再做了。
仓库里的花园一直拖到快入冬才整体完工。人工小湖上的通行木桥，蒲素临时起意做成了廊桥。入秋以后有客户给关兵送了据说是能装满一浴缸的阳澄湖大闸蟹，在他家泛滥成灾爬的到处都是，蒲素索性在廊桥上支了桌子，看着人造湖景大家一起在上面吃了一顿大闸蟹。
花园虽然弄好了，但是蒲素就是说不出的不满意。钱没少花，最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还是喜欢不中不西，不土不洋那种中西合璧的感觉。
现在这个园子弄的就像是在苏州随便进了一个小公园里都能看到的那种园林结构，因为太有苏式园林特点，所以在他看来也就没了特点。
在这点上他也没办法去责怪张明胜，人家原先的建议就是简欧风格，现在想想当初按照他的方案去弄也比现在的效果好。太精细就显得太刻意，现在花园搞成这样他也暂时没办法，毕竟是才完工，就算有想法也只能到明年春天再折腾了。
而蒲园暂时蒲素还没搬进去，当时国内的环保建材很少，花钱也不好买，所以装修好之后味道非常大。除了开窗通风，蒲素还买了大量盆栽摆在房间里吸收有害气体。
现在两栋洋房之间连接处的通道，是之前收购的那整座状元牌坊。总算是物尽其用，不是和原来一样靠着西墙做摆设了。
院子里的草坪都升级成了高尔夫球场草，所以蒲素这次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看到院子。委婉的和阿商量，阿同意让出她现在的卧室，把那里重新改造成餐厅，而她自己跟着蒲素住到新洋房的底楼。
蒲素知道阿其实不大愿意，就算原来的隔壁现在也是蒲园，她还是觉得有种那边不是自己家的感觉。只是也没其他办法，阿腿脚不便，不可能再住楼上。而且岁数大了都要晒太阳要朝南。原本底楼的空间都被衣帽间和客厅、餐厅占据了，只剩这一间卧室。
所以除非她愿意搬到二楼，也只能跟着蒲素一起住到隔壁去。
隔壁的改造动作很大，和老蒲园不同，蒲园住的是一家人，自己的房子都相当爱惜，地板用了几十年都油光水滑，而隔壁那种七十二家房客的心态就不会如此了。
光是空调孔就开的到处都是，还有原来的七八个煤气灶和私自改建的卫生间，原本好好的一个大卧室，改成两室以后居然还有个吃饭的小厅……
所有的这些该拆的拆，该恢复的恢复。地板都不能用了，蒲素让工人把地板翘起来铺到外面的水池边上，这些地板都是好木料，关键是他懒得去翻新，而且民国时期的小木拼花地板，现在看就显得小家子气。
隔壁是典型的洋房设计，不是蒲素爷爷那种野路子设计，居然朝东开门。正经的北进门南花园，主花园和蒲园一样朝南，只不过后花园面积也比蒲园大了很多。
蒲素和孙莉是打算在这边生儿育女的，所以二楼一共恢复出来三个卧室，其中设计了他们的主卧室，张明胜按照蒲素的要求还在床头做了一堵暗墙放保险柜，真要有事躲进去两个人站一会也没问题。
但实际上他们小两口都一直住在三楼顶楼上，孙莉觉得尖顶房屋很有感觉，而且顶层恢复成就一个空间，用衣架隔出一个大大的衣帽间，比楼下一个房间还要大。
这些年下来蒲素和孙莉置办的行头实在太多，衣服这些就不说了，光皮鞋就有几十双。从蒲园往这边搬两人衣服的那一天就把孙莉累得够呛。
蒲素原本突发奇想，想在两栋楼的二楼之间开个通道，更加来去自如。只不过一来实在是太难看，怎么想办法设计都不好看。再者安全问题也不好处理，加上这显然是违章设计，最终还是算了。
原本楼里的公共厨房那些乱七八糟的管道都给蒲素封口盖住了。依然做了个厨房，只不过是摆摆样子，以后吃饭还是在老楼。最多孙莉下午在这里喝喝咖啡画画设计稿。
这边的家具都是孙莉带着张明胜自己去挑的，蒲素那段时间忙着搞包机实在顾不上。结果蒲素也没觉得有啥不满意，把自己仓库里存的那些旧货拼拼凑凑，营造一点风雅气息，来参观的人都觉得很满意。
老楼和这里最大的不同就是，老楼当时的思路蒲素主要是还原，包括材料在内没怎么采用现代风格的东西。而现在这边因为有张明胜，他对现代装修应用材料非常熟悉，大胆采用了很多前卫的元素。
而且这栋楼本身就是西班牙风格，和蒲园那种中式小楼完全不同。实际上蒲素早就发现老蒲园不能算作洋房，蒲素爷爷设计的也是中西合璧，比石库门要好一点算是独栋带花园，只是和外国设计师原汁原味的洋房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
比如老蒲园里那种亭子间，在西班牙洋房里根本就不存在。那种小到让人窒息的空间怎么能住的进去人？只有以前石库门里的房子才普遍存在。
所以直到现在老蒲园的亭子间还是鸡肋一样的存在，干啥都不合适，当衣帽间都嫌小，还没办法拆除，因为小归小，却都担负着承重任务。
而且老蒲园还有天井，洋房里是没这种设计的。就算是半开放空间设计也不是这么回事。下雨天去餐厅吃饭，居然在室内能淋到雨，说出去谁敢信？而且还是必经之路。
老蒲园从东边进门以后，要经过现在的客厅和墙壁之间一个狭长露天的通道，这块地方当时让蒲素一度很头疼，一样是束手无策觉得没办法处理，后来还是费了很大心思才勉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