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师，让我跟着你混吧！
第十六章
顾律察觉到，最近几天周海宏真的是很郁闷。
连最喜欢的八段锦都没心思去练。
顾律也很识趣的不再去碰周海宏的霉头，让他自己缓过这阵时间来就好了。
又是一周的周三。
顾律照例晚自习值班。
夜幕下的数学组办公室，只留下顾律一人。
顾律刚打开电脑，准备看部电影放松一下，便见毕齐敲门探头探脑的进来。
“毕齐同学，有事？”顾律笑吟吟的望着毕齐。
毕齐迈着大步走到顾律面前，将一张试卷递到顾律面前，开口道，“老师，你给我的那道题目，我已经做出来了！”
顾律拿起那张写满公式的试卷，简略的扫了一眼，“嗯，还不错，答案正确。”
毕齐神色一喜。
为了搞定这道题目，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那个，老师，我还有件事要麻烦您。”毕齐搓着手。
顾律抬一抬眼皮，“直接说，我又不会麻烦你。”：
毕齐掏出一张纸片，放到顾律面前，“我想向老师请教这道题目的解法。”
纸片上，用碳素笔写着一道题目。
顾律视线望去：
【问题：将33x33方格纸中每个小方格染三种颜色之一，使得每种颜色的小方格的个数相等，若相邻两个小方格的颜色不同，则称它们的公共边为“分隔边”。试求分隔边条数的最小值？】
题目很简短。
但难度，却是不一般的高。
顾律抬头看了毕齐一眼，“这是从哪弄来的题目？”
“那位竞赛辅导老师给我们布置的课后作业。”毕齐老老实实的回答。
“课后作业？”顾律轻笑一声，“你的那位辅导老师可真够相信你们的。数学联赛里，可出现不了这么高难度的题目。”
“那……连老师您，也解决不了吗？”毕齐神色犹豫。
这道题目，他可是已经请教过不少人。
但给他的回复，全部都是爱莫能助。
没办法，他才会找到顾律这里来。
要是连顾老师也解决不了的话……
“不不不。”顾律笑了，“毕齐，你恐怕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这道题目，在高中范围内虽然算是金字塔顶端的难度，但在我这里，只能说，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毕齐一愣，见顾律在办公桌摆着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碳素笔。
顾律随便在桌上找来一张草稿纸，随手转了一个笔花，“我一边写一遍讲，你可千万要注意听。”
毕齐下意识的点点头，接着反应过来，“老师您不需要先演算一遍吗？”
顾律摇摇头，“没那必要。”
“集中注意力，我要开始了。”
这道题目，是一个组合排列中典型的图论问题，算是拓扑学的一个分支。
而几何拓扑，恰巧是顾律几个感兴趣的方向之一。
因此这种题目，根本不需要顾律仔细的思考。
顾律缓缓开口，“求分隔边条数的最小值。最容易想到的一种情况，应该是三种颜色的方格分别聚集在整个方格纸的三个区域。如此，便会出现如下两种情况。”
顾律在草稿纸上画了两张图。
图一
图二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图一这种三颜色纵行分区排列所得分隔线，是66条，而图二这种三颜色t型排列，是56条。”
毕齐开口，“老师，56这个数字我也算出来了，但关键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证明，这就是那个‘最小分隔线数’。”
的确，56这个数字只是通过臆想得到，而并没有严谨的证明过程。
顾律摆摆手，“不用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他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行公式，缓缓讲述，“设分隔线条数为l，下面就是证明l≥56。将方格纸的行从上至下依次记为a1、a2、a3……，列从左至右依次记为b1、b2、b3……行ai中方格出现的颜色数记为n(ai)，列bi中方格出现的颜色个数记为n(bi).三种颜色分别记为c1，c2，c3……”
“……定义δ(bi，cj)，于是∑(n(ai)+n(bi))=∑∑(δ(ai，cj)+δ(bi，cj))=∑∑(δ(ai，cj)+δ(bi，cj))=∑n(cj)，由于……”
顾律每一个步骤都讲的很详细。
毕齐目光炯炯，听的很认真。
“……综上所述，分隔边条数的最小值等于56！”
顾律写完最后一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听懂了吗？”
“听懂了。”毕齐连连点头，望向顾律的目光中，满是崇拜之色。
“老师，您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想了一整天都没想出来的题目，您几分钟就做出来了！”
毕齐拍马屁的功夫显然还不到家，但已经让顾律舒服的眯起了眼。
他斜瞥了一下毕齐，“对了，毕齐，问你一下，你觉得你们的那位竞赛辅导老师怎么样？”
“您是说高老师？”毕齐仰头仔细琢磨了一下，“高老师教的还可以吧，可以说尽职尽责。”
毕齐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这样啊。”顾律眉毛一挑，笑吟吟开口，“那毕齐同学，你呢？经过这段时间的培训，你觉得自己有可能去完成那个‘小目标’吗？”
“那个……”毕齐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进省队应该没问题，但国家队，还是比较有难度。”
“老师别说我了，说说您吧。老师您当年，定的'小目标’是什么？”毕齐话语一转。
他知道顾律和自己的年龄差距很小，而且当年肯定是参加过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的。
“我的小目标嘛。就比较普通了，只是想拿到imo金牌而已。”
imo？金牌？！
想参加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先决条件，是必须要入选国家队。而后与来自全球各地的数学天才们竞争，其中佼佼者才会获得金牌。
毕齐狠狠咽了口唾沫，“那老师，您当年那个小目标，达成了吗？”
顾律不说话，只是拉开抽屉，将三块金灿灿的牌子扔在桌面上。
毕齐一眼就认出，这是imo的特制金牌。
而且还是整整三块！
毕齐差点当场就给跪了。
三届imo金牌，那岂不是说顾老师从高一开始就……
这是什么神仙实力！
毕齐猛地抱住了顾律的大腿。
顾律一惊，用力甩了甩，但没甩开。
“你这是干什么？”顾律扶着额头，满脸无奈。
“老师，让我跟着你混吧！”毕齐大声喊道。
…………
第十七章 会面
第十七章
次日，竞赛辅导课所在的阶梯教室。
穿着一身格子衫，略有些秃顶的高云金走进教室。
环视一圈，望着被坐的满满当当的座位，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相比于在竞赛辅导机构中的尔虞我诈，高云金更加喜欢在这种纯粹的校园环境中教授学生。
尤其是那一双双带着满满求知欲的眼睛望向自己时，那是一种全身从上到下的舒爽。
海城一中不惜花重金把自己请来，高云金很明白校方是抱着何种目的。
但高云金也不介意交给海城一中一个满意的答卷。
同时，在自己的履历上，再次留下光鲜亮丽的一笔！
十几年的辅导经验，让高云金不会怀疑自己完成不了校方的目标。
高云金从公文包里将一本本辅导材料摆到讲桌上，戴上扩音器。
“好，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不过，在正式开始讲课前，我先要给同学们道个歉。”
高云金的话让同学们一头雾水。
“昨天，由于我的疏忽，给各位布置的一道课后题目出现了差错。那道求解'最少分隔边’的题目，是去年的一道imo试题，但我不小心把它夹在了给你们布置的作业中。”高云金解释道，
“对此我要说声抱歉。那道题目的难度系数太高，数学联赛中根本不可能会考到如此难度的题目。所以各位，就把那道题目直接忽视就好了。等你们大学的时候，或许可以尝试求解一下那道题目。”
“可是，老师，你说的那道题目，我好像已经解出来了。”就在高云金翻开辅导书，准备开始讲课的时候，一道声音在教室内很突兀的响起。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高云金看见了毕齐，以及他那只高举起的手臂。
高云金清楚的记得这位同学的名字叫毕齐，因为在最近的一次小测验中，毕齐是表现最亮眼的几人之一，接近省一的水准。
“毕齐同学，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把那道题目解出来了？”
高云金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诧异，因为在他看来，以那道题的难度，整个辅导班内没有一人解答出来才算正常。
而以毕齐接近省一线的水平，应该是完全没有挑战imo试题的能力才对。
这是阶梯教室一百多号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坐在前排的毕齐身上。
不是第一次，毕齐知道这种场合自己该干什么。
毕齐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那是自然。”
高云金眼睛一亮，难道，在他手中，又要崛起一位数学天才，“那毕齐同学，赶快把你的解答过程写在黑板上。”
高云金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一点催促之意。
全场注视下，毕齐起身，旁若无人的走到讲台上，熟练的拿起一根粉笔。
【解：记分隔边的条数为l.首先，将方格纸按如图分成三个区域，分别染成三种颜色，粗线上均为分隔边，此时共有56条分隔边。为证l≥56，将方格纸的行从上至下依次记为a1、a2、a3……】
五分钟后，毕齐停笔。
黑板上，已经被满满的公式所占据。
毕齐转身，望向讲台一侧的高云金，淡笑道，“老师，我的解答正确吗？”
“正确，完全正确！”高云金语气激动，差点都要忍不住伸手鼓掌了。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对于毕齐的解答步骤，高云金只能用这八个字来形容。
天才，这位学生真的是天才啊！简直比那位还要天才！
高云金望向毕齐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位绝世瑰宝。
毕齐被高云金“垂涎”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毕齐同学，这过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高云金满怀期待的问。
但毕齐给了一个让高云金无比失望的回答，“抱歉，老师，这道题目的求解过程，其实我请教我的数学老师才得到的。”
高云金的微笑瞬间凝固在脸上，“你的，数学老师？”
“没错，就是顾老师！”毕齐的语气，似乎在炫耀什么，“我亲眼看到，不用五分钟时间，顾老师就把这道题目轻松的解出来了。”
“不到……五分钟？！”高云金皱眉，目光略显深沉。
一道imo题目，绝对可以难倒半数高中老师。
而另外能做出来的半数，绝对不可能会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搞定。
这已经远远不是高中老师就能达到的水平。
要知道，就算是他这位沉浸在奥赛领域十多年的金牌讲师，做这道题目的时候，也花费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
在高云金看来，这八成是毕齐为了鼓吹他那位老师，做出的夸张修饰而已。
心情大起大落的高云金，也懒得纠结这个细节。
如果不是学生，是一位高中老师把这道题目解决了的话，那这件事就没有太多的出奇了。
“毕齐同学，你回去吧。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一个小时后，竞赛辅导课结束。
身心俱疲的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
高云金正在讲桌上收拾着教案，教导主任这时候逆着人流走进来。
“高老师，学生们的表现怎么样，没让您为难吧？”
高云金也看到了教导主任，他摇摇头，“没有，没有。同学们的表现都很出色，而且时不时会给我一个小惊喜。”
“是这样嘛。那高老师，学生们的竞赛情况……”教导主任问出此行的目的。
“马主任，边走边说吧。”高云金拎起公文包，对教导主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情况比我想的要乐观许多。我敢保证，这次贵校能进入省一线的人数，至少是两人。”
教导主任的面色一松。
“但马主任，如果你能批准我之前说的那个方案的话，我有把握把这个数字翻一倍。”高云金接着说。
“把一周一半的数学课用于竞赛辅导，高老师，你也知道这个方案根本不会被同意的。”教导主任苦笑。
“我不需要每周一半的数学课，我只需要没有一节数学课的时间就可以。”高云金竖起一根手指。
“这个……”教导主任面色犹豫，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顾老师！”
身后，传来惊喜的一道声音，接着高云金便进到班上的毕齐快步向一位青年走去。
青年抬头，正好和高云金的视线对视上。
“高老师，好久不见。”顾律露出微笑。
“顾……顾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高云金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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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那个传说
第十八章
要说高云金之所以在才四十岁出头，就在竞赛界打响了自己的名号，以至于在齐东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并非是他的天赋有多高，也不是他多么会溜须拍马。
而是源于七年前，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培养出一位妖孽级别的学生。
那位学生高中三年，连斩三届imo金牌，强势率领华国队三连冠！
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高云金也瞬间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业内地位攀升。
但高云金清楚，那位学生之所以表现的那么优秀，和他这位竞赛老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纯粹是因为，那位学生本身就太过于妖孽。
现在，高云金再次亲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顾……顾律，你为什么在这？”
高云金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个地方遇到顾律。
顾律耸耸肩，“介绍一下我的新身份，我现在是这所高中一位普通的数学教师。”
高云金望了一眼站在顾律身侧的毕齐，苦笑，“所以说，毕齐同学说的那位仅用五分钟就解出一道imo竞赛题的老师，原来说的是顾律你。别人不行，但你绝对是轻轻松松的。”
“原来那道题目是imo试题吗？”顾律摇头淡淡一笑，“话说回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imo了。不过，我好想听说，最近几年，我们华国队的表现似乎很不令人满意啊！”
顾律用一种无比怀念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高云金的表情也有些汗颜。
确实，就如同顾律所说的一样，自从顾律高中毕业以后，四年时间，华国队再未获得过imo团队赛第一名。
被晾在一边的教导主任终于找了个机会插话道，“高老师，你和顾老师，原来是认识的？”
教导主任对顾律有印象，但印象仅限于顾律是一位毕业于海外名牌大学的海归而已。
“高老师曾经也辅导过我数学竞赛。”顾律微微一笑。
“不敢当，不敢当。”高云金连连摆手。
教导主任拍拍高云金的肩膀，哈哈笑道，“高老师，不要那么谦虚，有什么不敢当的呢。你的水平，我们都知道。”
教导主任看向顾律，“对了，顾老师，当年有高老师的辅导，你的表现如何？”
“表现……”顾律语气停顿了一下，“勉强合格吧。”
勉强合格……
高云金的嘴角猛地一抽。
如果imo金牌才算是勉强合格的话，那你让那群玩命才达到省一线的学生们一头撞死算了！
“老师当年拿到了imo金牌！”这时候，一直站在顾律身旁的毕齐开口了。
一开口，就让教导主任笑容凝固在脸上。
显然，作为一所高中的教导主任，是知道imo为何物的。
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全球规模最大数学类赛事！
顾律望了毕齐一眼。
毕齐又马上加了一句，大声道，“而且还是连续三年的imo金牌！”
教导主任瞳孔猛地一缩。
“瞎说什么大实话！”顾律低头说了毕齐一句，“这些都是些过去的荣耀，已经如云烟般散去。现在提起来，没意义。”
“那个，主任，我过会儿还有课，我就先去上课了，你和高老师接着聊。”
说完，顾律便带着毕齐走回教室。
“老师，我刚才的发挥怎么样？”毕齐压低声音问道。
“略显刻意和浮夸，下次记得自然一点。”顾律点评道。
…………
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高老师，我们学校那位……顾老师，真的是连续三年的imo金牌得主？”
高云金苦笑的点点头，“马主任，你们学校放着这么尊大神不用，还费这么大的功夫把我请来干什么？”
“嗯？”教导主任有些迷糊。
顾律不是说高云金曾是他的竞赛辅导老师吗？
按理说，能培养出顾律这位三届imo金牌得主，那越能说明高云金竞赛辅导水平的高超才对啊。
高云金也发现了教导主任眼神中的疑惑，主动为其解释道，“马主任，顾律这个人远远不是您以为的那样。”
“他在数学方面的天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高的一位学生。高一的时候，我受他们学校的邀请去进行竞赛辅导。但其实，我的辅导课顾律根本就没来上过几次。就是这样，在那年的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上，他却以300分的满分成绩，直接进入省队。”
“然后在冬令营的cmo(华国奥林匹克竞赛）中，碾压的姿态夺下了替华国队出征imo的资格，开始了他的传奇之旅。”高云金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一个传奇诞生的时代。
“2009年，我记得那是三十年来，imo试题难度最高的一次。以往，想要拿到imo金牌，满分42分的试题至少要拿到30分，但那一年，只要20分就能拿到金牌。”
“但是……顾律那个变态的家伙，他却考了42分。满分啊那可是！当时不知道惊呆了多少国外领队的下巴，让多少国外数学天才怀疑人生！但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一年后，我再次受邀到顾律所在的学校进行竞赛辅导，但除了我以外，那所学校方还安排了另一位辅导人员，那个人的名字，叫……顾律！”
“等等……”教导主任打断了高云金的讲述，“也就是说，那所学校安排了一位高中生进行竞赛辅导工作？”
高云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顾律在竞赛辅导中的表现要比我优秀。”
“那一年，除了顾律之外，那所学校有十人达到省一线，五人进入省队。”
“而到了第三年，除了顾律，那所学校十八人达到省一线，八人进入省队，一人进入国家队，并和顾律一样，获得了金牌。”
“嘶”教导主任倒吸一口凉气。
听完高云金的讲述，教导主任才是惊讶莫名。
他没想到，那位刚入职除了帅气没什么特点的顾老师，竟然有这么光辉的传奇历史。
“所以……”
“所以？”
“所以，马主任，如果你想要你的学生们，在即将到来的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中有更加优异的表现的话，那就把顾老师请来和我共同进行竞赛辅导吧！”高云金盯着教导主任，目光诚恳。
第十九章 开小灶
第十九章
次日，数学组办公室。
“什么，顾老师，你说什么，教导主任让你去进行竞赛辅导？”一位年轻老师惊讶道。
周海宏坐在一侧，也是无比纳闷，“有那个高国金在，按理说不需要我们数学组再出人了才对。”
还有一句话周海宏没说。
那就是如果真的需要数学组出人的话，也不应该轮到顾律这位刚来还没半个月的新人。
最先开口的那位年轻老师看向顾律，“顾老师，你知道教导主任选你去的原因吗？”
顾律摸着下巴，沉吟几秒，“或许……是因为我帅吧。”
数学组众人：“？？？”
…………
“高老师，合作愉快。”顾律笑着伸出手。
高云金摇头苦笑，和顾律握手，“顾同学，不对，现在应该叫顾老师。”
“没想到，我还会有和顾老师再次合作的机会。”
“但话说回来，顾老师你今年从普利斯顿博士毕业，按理说应该直接进大学入职才对，怎么……会跑来这么一所高中任教？”
以顾律的普林斯顿双博士学位，来一所高中来任教，确实有些……屈才！
顾律笑了笑，没有对这个话题做出回答，“高老师，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竞赛辅导的内容吧。”
“行行行。”高云金只是有些纳闷而已，既然顾律不愿因说，他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细谈谈。”
教学楼阶梯教室。
由于还未到竞赛辅导课的时间，教室内空无一人。
高云金带着顾律推门走进来。
“这是他们最近一次的测验成绩，你看一下。”高云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试卷递给顾律。
顾律简单翻看了一下，直接了当的下了结论。“八成的人已经抢救不了了。”
顾律望了高云金一眼，“时间太短，否则还能抢救一下的。”
高云金点点头，“我明白，总有一些人会成为胜者，也总有一群人会成为胜者的垫脚石。”
“高老师，你那里有竞赛班的花名册吗？”顾律抬头问。
“有，有。我给你找找。”
花名册上，顾律用红笔圈住几个人的名字，“这几个都是由实力去冲击省一线的，要重点培养一下。”
“至于这几个嘛……”顾律转着笔，微微蹙起眉头，“不行，掌握的信息太少，无法准确做出判断。”
顾律扭头看向高云金，“高老师，今天对同学们再进行一次测验，我需要准确知道目前他们的具体水平。”
高云金立刻点头，“好，我马上去准备。”
如果现在教导主任在这的话，一定会惊讶万分。
因为现在这位在竞赛界享誉盛名的高云金，完全是以顾律马首是瞻。
…………
9月27号。
距离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仅剩二十多天。
顾律再次感觉到人民教师这个职位的忙碌。
现在他每天不仅要给十八班的同学们上课，还要给竞赛班的一百多号学生上课。
一天下来都是口干舌燥，身心俱疲。
不过，虽然忙碌，但顾律却过的异常充实。
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享受于作为一位知识传播者的角色。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毕齐的身子率先探进来，身后跟着高高瘦瘦的马正轩。
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番后，见办公室内只有顾律一人，笑嘻嘻的走到顾律面前。
顾律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继续手中的工作，“你们两个来干什么，我记得似乎没让你们过来吧？”
毕齐搓搓手，“我们是想过来看看老师您这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做的，顺便……”
“有话直说。”
“老师，您觉得我们以现在的状态的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的话，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发挥好的话，可以进省队，但那也是极限了。”顾律如实回答。
经过这么多天，顾律对他这两位课代表数学水平的了解还是颇深的。
毕齐的数学天赋很高，但学习态度较为懒散。
而马正轩呢，学习努力刻苦，但限于天赋制约。
在海城市，两人的数学成绩还可以称王称霸，但放在全国，甚至全球，两人的水平就明显不够看了。
“但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仅仅进入省队而已。”毕齐开口说道。
自从那次亲眼看见顾律在自己面前掏出三块金光灿灿的imo金牌后，毕齐就被彻底刺激到了。
什么达到省一、进入省队、国家队……，他都看不上眼。
作为顾老师的学生，不求拿到三块，但起码，也要拿回来一块imo金牌吧！
但毕齐有逼数，以他现在的水平，连入选国家队都痴心妄想。
所以他拉着马正轩来找顾律，“老师，我想要拿imo金牌，所以，您能不能给我们开小灶！”
毕齐望着顾律，目光真诚。
毕齐的眼神，让顾律担心下一秒就会从他嘴里蹦出“教练我想打篮球”这句话。
顾律嘴角一弯，将椅子转了一下角度，正对着两人，“开小灶，你们……确定？”
顾律抬抬手，让两人别先着急回答。
“我可提前告诉你们，我的小灶里煮的可都是黑暗料理，一旦选择加入，无论好吃难吃，我都会把他们硬塞进你们嘴里。”
“老师，我确定！”毕齐嘴角咧出一个笑容，“我认真起来的话，还真没怕过谁。”
马正轩也重重点头，“老师，我也确定。虽然我的天赋或许没有他们好，但我永远相信四个字，勤能补拙。”
“那好。”顾律脸上露出微笑，但瞬间被冷漠所取代，“宜早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开始，你们两个搬把椅子过来坐下。”
见两人做好，顾律开口，“你们说，学好数学这门科目最需要的是什么？”
毕齐：“天分！”
马正轩：“练习！”
“错！是思维！”顾律语气加重，“数学思维，简单的来讲就是逻辑思维。”
“给你一道题目，你不需要去猜测出题老师的想法，因为任何老师在出题的时候都是再像怎么为难你。你需要的，是你的数学思维。”
“题目的切入点在哪里，已知条件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怎么用公式串联在一起，求解的先后顺序等等……”
“所以，我首先要锻炼的就是你们的逻辑思维。”顾律在办公桌上翻出一本书，递给两人，“把这本书看完，我们再进行后续的训练。”
毕齐接过顾律递来的那本《逻辑思维训练500题》。
“记住，里面的题目，我对你们的要求不仅仅是能做出来，而是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做出来。”顾律最后提醒道。
…………
ps：待会还有一章，“天启灬晨曦”大佬的打赏加更！
第二十章 审稿人回复（为舵主“天启灬晨曦”加更！）
第二十章
第121题：【张、王、李、赵四人的血型各不相同，张说：我是a型。王说：我是o型。李说：我是ab型。赵说：我不是ab型。这四个人中只有一人说了假话。请问：谁说了假话？】
第122题：【三个小伙子同时爱上了一个姑娘，为了决定他们谁能娶这个姑娘，他们决定用手枪进行一次决斗。小李的命中率是30％，小黄比他好些，命中率是50％，最出色的枪手是小林，他从不失误，命中率是100％。由于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为公平起见，他们决定按这样的顺序：小李先开枪，小黄第二，小林最后。然后这样循环，直到他们只剩下一个人。那么这三个人中谁活下来的机会最大？】
毕齐打了个哈欠，有些头痛的揉揉眉心。
“还剩这么多啊！”
他目测了这本《逻辑思维500题》剩余的厚度，哀嚎一声。
这时，毕齐卧室的门被推来。
毕齐的母亲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轻声走到毕齐背后，“都快十二点了，小齐你还不睡啊！”
“不行！”毕齐咬了咬牙，“刚才马志轩已经告诉我，他都快刷到二百题了，我可一定不能落后！”
毕齐的母亲欣慰的一笑，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自己儿子这么努力的样子了。
“那你加油！”
“嗯！”毕齐握紧双拳，斗志昂扬，“这一次，我一定会把imo的金牌带回来！”
此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被烟熏的漆黑的墙壁下，摆着一个瘸腿的书桌。
昏暗的灯光下，马正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驱散困意，继续伏在书桌上和那些逻辑推理题目奋战。
…………
翌日，数学组办公室。
高云金敲门走进来，朝顾律的办公桌走去。
中途对视上周海宏的目光，周海宏冷哼一声，迅速的扭过头。
高云金摸摸鼻子，讪讪笑笑，“顾老师，那个，我之前或许和周老师之间，存在某种误会，你能不能……”
顾律耸耸肩，“我尽量帮你和周老师调节调节。但你之前那个想占数学课的大胆想法，可千万别再说出来了！”
数学老师不占别的老师的课已经算是万幸了，之前高云金竟然胆大到想占数学课，周海宏能高兴才怪。
“不会，不会。”高云金尴尬一笑，“有了顾老师你加入，就没必要搞的那么麻烦了。”
高云金的竞赛辅导方式，完全是以时间取胜。
通过大量时间的辅导和练习，提高学生们的数学水平。
而顾律是靠质量取胜。
“二试内容部分的作答还是不太理想啊。”顾律翻看着最近一次竞赛班的测试成绩，无奈的叹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全新的知识，熟练运用的难度太高。”高云金也是叹口气。
顾律也意识到问题的棘手。
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共分为一试和二试。
总分三百分，其中一试100分，包括八道填空题和三道解答题。
二试200分，但只有四道解答题。
按照教育部最新颁发的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考试大纲要求，一试的考试内容所涉及的知识范围不超出教育部2000年《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数学教学大纲》中所规定的教学要求和内容，只是在方法的要求上有所提高。
也就是说考试范围和高考范围一致。
但二试就不一样了，为了和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接轨，除了一试的考试大纲外，还在平面几何、代数、数论、组合数学四个方向进行了内容拓展。
这些拓展的内容，可都是高中老师没有讲过的，这也就导致大部分学生在这方面都异常吃力。
顾律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高老师，这样，以后你来教学生们一试的内容，我来教二试的内容。争取最短的时间让同学们理解那些拓展的内容。”
“顾老师，这么短时间，真的可以吗？”高云金面色犹豫。
顾律双手撑着桌面，意气风发，“我不指望他们全都能达到我的要求，但只要有十个人能完成，那我们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
下午，顾律正在整理明天竞赛课的教案，忽然听到电脑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邮件？”顾律正在纳闷谁这个时间会发邮件给自己，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来到电脑前打开邮箱。
果然，和自己推测的一样，是《数理学快报》的投稿回复。
他是9月7号投稿，今天才9月27号。
也就说只用二十天，顾律那篇论文就审稿完成。
顾律赶快打开邮件，阅读审稿人给自己的审稿意见。
《数理学快报》的每篇论文，需要至少三位审稿人共同审稿，所以顾律收到的审稿意见也是三份。
前两位审稿人对顾律这篇《四维minkowski空间中子流形的微分几何》的评价都很高，表示可以直接过稿。
但第三位审稿人则是在审稿意见中对顾律提出了修改意见。
“reviewer: 3
the ideathis papervery interesting and can fill some gapsthe fielddifferentia，my opinion， there are still some flawsthis paper， and i hope the author can revise it.
1、in the third partthe paper， the studytime-like hypersurfacesthe four-dimensional minkowski space， the reason why theretangent spacethe two-dimensional light cone shouldexplained briefly.
2、thisalso the third part……”
第三位审稿人对顾律的论文提出了两点小意见。
一是在关于四维minkowski空间中类时超曲面的研究这一部分，需要说明一下二维光锥存在于切空间的原因。
另一点也在第三部分，审稿人希望顾律能对de sitter gauss曲率的切空间中光方向曲率的关系进行简单推导。
这种程度的修改，甚至连小修都算不上。
同时意味着，顾律这篇论文被收录差不多已经是十拿九稳。
为了尽早让论文发表，顺便完成系统的支线任务，顾律停下手中目前的工作，针对第三位审稿人提出的意见进行修改。
打开那份保存着论文的文档，顾律手指敲击着键盘，再次忙碌起来。
而恰巧这时，正往饮水机旁接水的周海宏走过顾律身后。
视线下意识的望向顾律电脑，便见到满屏幕的英文和数学符号。
“顾老师，你这是在，干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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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翻译论文
第二十一章
“顾老师，你这是在，干啥？”
周海宏端着保温杯，一脸的不明觉厉。
顾律扭头，笑道，“没什么，在改论文而已。“
改……论文？！
周海宏一脸你别忽悠我的表情。
论文这个东西，周海宏又不是没有写过。
作为海城市排名第一高中的数学组组长，他平均每年也会写一两篇教育类论文，投稿到《高中数学教与学》、《高中数理化》这类型的教育类期刊上。
但像顾律这种满篇英文，还有高中数学知识根本没有涉及的公式，可一点都不想正儿八经的教育类论文的样子。
“那顾老师，你这篇论文，是准备投稿到哪个教育类期刊上？国内的几个高中生教育类期刊我都投过稿，说不定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教育类期刊？”
顾律一愣，知道周海宏估计是没搞清楚情况。
他笑着解释道，“周老师，我这篇论文不是投稿国内的那些教育类期刊的。你就看我的写的这些，高中生能看的懂吗？”
“那你这是？”
“这是一篇学术类论文，我投稿的是国外的一家sci期刊，审稿人给我回复，让我小修一下。这不我刚开始改，就正好让您给撞见了吗？”
“sci……”周海宏手中一个不稳，差点直接将保温杯掉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顾律，“你写的是要投稿给sci的文章？”
周海宏有点风中凌乱的感觉。
“周老师，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顾律风淡云轻的语气开口，“区区一篇sci文章而已。我博士毕业的话都要三篇sci论文，所以真的没什么的。”
周海宏：“……”
sci文章不算什么……
周海宏人生第一次想要吐血。
要是当年他能写出一篇sci质量的论文的话，也不会熬了三十多年，还在一所高中里当数学老师了。
“周老师，真的，一篇sci文章写……”
“行了，行了。顾老师你就别再刺激我了，让我缓缓。”
顾律还想和周海宏继续谈“论写一篇sci文章的简单性”这个话题，但被周海宏打断。然后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下午，终于从顾律打击中缓过劲来的周海宏，再次找到顾律。
“顾老师，你上午那篇论文，英文部分是你找人翻译的，还是自己写的？”
虽然疑惑于周海宏为什么问自己这个，但顾律还是实话实说，“我自己写的。”
周海宏眼睛一亮，“你的英文水平很不错？”
“英文八级满分。”
“你还真是一个妖怪。我这里有一个兼职的工作，你做不做？”
“什么工作？”
“帮别人翻译论文，千字一百元。”
顾律心动了。
顾律缺钱吗？
说实话，他很缺钱。
父母的遗产，在他出国留学的这四年时间被花费了大半。
而顾律刚入职，工资并不算多高。
再加上每次投稿sci期刊还要支付一笔不菲的版面费，所以顾律目前有很强烈的赚钱**。
“怎么样，干不干？”周海宏问。
顾律重重点头，“干！”
千字百元，这东西可比码字赚钱多了。
“那好。”周海宏拿出手机，“这是我从前的一个学生，我把他的微信发给你，你自己和他聊。”
微信号发过来，顾律很快就加上那人好友。
秃了才能变强：“兄弟，你是周老师介绍来的？”
颜值即是正义：“应该是我没错。”
秃了才能变强：“兄弟，我这篇论文可是要投稿sci用的，你可要好好翻译，否则我的博士毕业就悬了。”
顾律给这位叫“秃了才能变强”仁兄回了一个ok的手势。
颜值即是正义：“你什么时候要？”
秃了才能变强：“越快越好！我要投的那个《数学符号》期刊审稿周期足足有三个月。”
《数学符号》顾律知道，是丹麦的一个sci三区吊车尾的期刊，影响因子不到0.2。
颜值即是正义：“那行，你把论文发过来吧。我国庆前搞定！”
秃了才能变强：“兄弟，今天都28号了啊？才三天，会不会……太赶了些？”
颜值即是正义：“要不是我还要工作，三天都算长的。”
秃了才能变强：“那行。既然是周老师介绍的，我就信你说的。”
发完这句话，这位博士生发来一个超大的文档，接着又给顾律转账1500元。
秃了才能变强：“论文三万字，千字百元，先付一半定金，另一半交工转给你。”
顾律这边，也在电脑上登录微信，打开那个超大文档。
顾律没想到，这位雇主也是位数学专业的学生。而且还是最苦逼的数学博士生。
点开这位仁兄的微信头像，发际线已经后移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可以说是已经在秃头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位博士生的论文题目，叫《四阶正则微分算子耦合自共轭边界条件的基本标准型》。
论文三万字出头，全中文。
顾律的工作，就是将这篇论文翻译成流畅的英文格式。
正好趁着有时间，顾律新建一份文档，噼里啪啦的开始翻译。
临近下午下班的时候。
顾律差不多已经完成论文五分之一的翻译工作。
而关于那位博士生这篇论文所讲述的内容，顾律一边翻译一边理解，也算是了解了大概。
简单来说，那位博士生利用一个新的方法，给出4阶正则微分算子耦合自共轭边界条件的基本标准型，新标准中的四个分块小矩阵为对称矩阵，通过此运算出一般的高阶微分算子自共轭边界条件标准型。
从理论上，这个数学逻辑是完全说的通的。
但在翻译过程中，顾律总感觉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直到，顾律看到那位博士生在论文第七页的一段公式推导。
他紧皱起眉头，那敲击键盘的手指陡然停在空中。
犹豫了一下，本着对雇主负责的精神，顾律还拿起手机，找到那个昵称叫做“秃了才能变强”的好友。
“在吗？”
秃了才能变强：“我在。兄弟，有什么事，是不是专业词汇太多，翻译过程中遇到麻烦了？”
颜值即是正义：“不是翻译的事。是关于你的这篇论文。”
秃了才能变强：“论文，论文有什么问题吗？”
颜值即是正义：“虽然这不是我的工作，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这篇论文中，存在一处重大错误。”
第二十二章 老师，你忘记撕答案了！
第二十二章
秃了才能变强：“？？？”
“兄弟，你能看懂我写的这篇论文？”
金陵大学，一间博士生宿舍内，光着膀子，穿着大花裤衩的青年猛地从床上坐起。
顾律打字道，“为什么看不懂，很基础的内容而已。”
顾律主攻的虽然不是微分领域，但看懂这篇很基础的博士论文还是很轻松的。
“我擦！难道是遇到大佬了？”宿舍内，青年挠了挠头上那几簇代表着最后倔强的头发，小声嘀咕。
青年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问道，“兄弟，刚才你说，我的论文，存在一个重大错误。可是我之前已经检查了许多遍，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那是因为惯性思维在作祟。”顾律打字解释道，“你潜意识以为的东西，未必都是对的。”
青年确实被唬住了，“那还请指教一二。”
其实，顾律作为一个翻译，本不应该去管这多余的事情，安安分分的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
但，一个月培养出的老师心态，让顾律难以接受，一个如此明显的错误摆在面前，而不去加以指正。
就像是一块石头膈在心里难受。
“开语音聊天吧，打字说不清楚。”打完这段话后，顾律直接开启语音聊天。
那边很快就接通。
“兄弟，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但被顾律很快打断，“我这边快下班了，我就长话短说。”
“翻到论文第七页。”
青年首先惊讶于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如此年轻的声音，但很快按照顾律的指示操作，“翻……翻到了。”
“看看你写的公式15，还有定理三！”
“怎……怎么了？”青年语气弱弱开口。
顾律的语气，让青年有一种，回到了高中那一段不堪回首岁月的感觉。
那时候，自己做错题的时候，老师也是这种语气训斥的。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我给你讲过多少次了……呃，抱歉，有点太投入了。”顾律下意识差点直接吼出来。
语音里这位可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自己的雇主啊！
顾律连忙在心里警告自己，然后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语气，“具体的讲。公式15中，如果假设 d(s)4 阶微分算子自共轭边条件对应的自共轭域的话，那在定理三中，4 阶微分算子耦合自共轭边条件的标准形式中，就必须要去考虑d(s)的有界性问题。”
顾律直指问题所在。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接着便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那大佬，我的这篇论文，是不是全完了？”
青年已经不知不觉中对顾律改变了称谓。
他刚才看过了，确实，在撰写这部分时，他忽略的顾律所提的有界性问题，直接就将定理三推导出来。
可是，定理三，是这篇论文中最核心的一个定理。
定理三出错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整篇论文，全都崩掉了！！
一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甚至，还有可能会延期毕业。
青年瞬间心死如灰。
但顾律的下一句话，让青年又充满了希望。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篇论文，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顾律语气平淡的开口。
“跪求大佬指点！”青年急忙抓住这一棵救命稻草。
顾律沉吟几秒，缓缓开口，“其实解决的方式很简单，首先，在d(s)有界性条件下讨论4 阶微分算子耦合自共轭边条件的标准形式，其次可以对矩阵 a， b 做行变换，将边界条件所描述的定义域……”
在顾律的讲述下，青年的眼眸愈发明亮。
“多谢大佬指点，我马上去改。”青年急匆匆的下线。
顾律所说的解决方法并不困难，一天的时间就能搞定。
接着，青年给顾律转过来一千元。
并留言，“这是单独感谢大佬指点的费用，不算在翻译费里面。”
顾律也没有客气。
对青年来说，他指点的那些话，值得起这个价格。
…………
【支线任务已完成，宿主请注意查收奖励】
9月31号，国庆假期前一天，顾律脑海里突然传来如此清脆的一声。
他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支线任务：一个月内成功投稿一篇论文被sci期刊收录（任务进度1/1）
任务奖励：推理力+5（可领取）】
支线任务完成，那意味着，顾律那篇论文已经成功被《数理学快报》收录。
正在想着，顾律邮箱也显示收到一封新邮件。
打开，正是《数理学快报》发来的。
“your paper has been accepted.”（你的论文已被收录）
简单的一句话，但对无数学术工作者来说却是最美的语言。
顾律领取系统奖励，很快，顾律眼前的系统面板就发生了变化。
宿主：顾律
运算力：267（lv2）
推理力：284（lv2）
记忆力：205（lv2）
空间力：256 （lv2）
洞察力：227（lv2）
创造力：258 （lv2）
可自由分配属性点：0
半个多月时间，六项属性值都有或多或少的增长。
但除了推理力快要达到三级之外，其余五项属性依旧是遥遥无期。
现在顾律只能期待，尽早完成那个奖励100点自由属性值的主线任务，提高自己的各项能力。
今天只有一节数学课，还是下午的最后一节。
由于明天就要放十一小长假，虽然高三年级放三天，但教室内还是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氛围。
高三毕业生压力很大，但压力越大，就越需要放纵发泄。
国庆节对他们来说，就是难得的一次放纵机会。
但各科老师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一进入教室，顾律就发现写满半块黑板的各科老师布置的国庆节作业，以及每位学生书桌上，那只能用“摞”来形容的试卷。
顾律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数学作业还没有布置。毕齐，去和马志轩把我桌上那摞新的习题册抱来给同学们发下去。”
无论同学们是如何的哀嚎，还是无法制止那半个食指的习题册发到他们手中。
“不要用那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好吧，这是数学组统一制定的国庆作业，习题册前32页，从集合到数列部分全部做完。你们要抱怨就可以去隔壁找周老师。”
见反抗无效，众人只能郁闷的低下头。
但很快，他们就不郁闷了。
因为他们发现，习题册后面的答案，似乎……没有被提前撕走。
同学们的嘴角缓缓扩大。
但就在这时，毕齐同学撕拉一下的撕下答案，高举起来对讲台上的顾律大声提醒，
“老师，你忘记撕答案了！”
全班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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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生之敌！（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十三章
法定的七天国庆假期，海城一中的高三学子们只放了三天。
但还有比他们更苦逼的存在。
那一百多位报名参加竞赛的学生，假期只放10月1号这一天。
为了迎接即将要到来的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他们剩下的两天时间要乖乖呆在学校里补课。
这也意味着，作为竞赛辅导老师的顾律，国庆节同样只有一天假期。
这让顾律感觉到学校方面深深的恶意。
要不是学校方面另付给他一份作为竞赛辅导老师的工资，顾律早就打算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10月1号，顾律呆在家舒舒服服的咸鱼了一天。
次日，顾律就不得不起了一个大早，赶到学校。
偌大的校园里，显得很是冷清，门岗大爷依旧抱着保温杯躺在长椅上，听着收音机里出来的戏曲。
教学楼阶梯教室内，学生们陆续来到。
但每个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本来三天假期就很少了，还被竞赛辅导硬生生的占去两天，这还能高兴起来才怪了。
等顾律来到教室的时候，学生们差不多已经到齐。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报名参加竞赛的180多名学生，半个多月下来，不断有人承受不了这种压力，或者认清现实，选择了中途退出。
截止到目前，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
但这对顾律的影响不大。
那群选择退出的学生，都属于炮灰型选手，提早退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抛弃那些不现实的想法，把精力全部放在准备高考上，对那些人来说才是正道。
而顾律看好的那十多名种子选手，目前无一人退出。
在最近一次测验上，那十多人也是表现优秀。
…………
“今天我们来讲费马小定理。”顾律站在讲台上，声音激昂，“都抬起头来看我。费马小定理在最近几年的二试中可是高频考点。”
“到时候如果你们连这个都不会，出去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老师，那我们说是谁教的？”台下有学生起哄问。
顾律：“就说是高老师教的。”
站在讲台一旁的高云金：“？？？”
“我接着讲。”顾律轻咳一声，开口说道，“费马小定理是数论中很基础的一个定理。具体内容是：假如a是一个整数，p是一个质数，那么a^p-a是p的倍数，可以表示为，a^p≡a（mod p)。如果a不是p的倍数，这个定理也可以写成a^(p-1)≡1(mod p)。”
“具体的证明方法是这样……”
费马小定理作为欧拉定理的一种特殊情况，在数论中的难度等级处于最底端。
顾律讲起来也是异常得心应手。
但台下的同学们理解起来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尽管顾律已经尽可能讲的足够清晰简洁，但仍有不少同学处于半懵逼的状态。
对于这群学生，顾律也是无可奈何。
竞赛是有门槛存在的，尤其是数学竞赛，大浪淘沙的机制，根本不可能让竞赛老师，像是学校老师一样等一等那些跑得慢的同学。
跑得慢，只能被海浪拍在沙滩上。
要不想成为炮灰，奋起直追，是唯一的选择。
马正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顾律在讲台上所讲的那些知识，课堂上他虽然无法完全吃透。
但他会把顾律讲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全部记到笔记上，课后，抽出任何空闲的时间来温习。
至于毕齐……
和马正轩完全不同的是，他上课根本就不需要记任何笔记。
只要顾律讲的内容，毕齐听一遍就可以完全领悟。
笔记神马的，对他来说完全是多余的东西。
没办法，天赋好，就是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讲台上，顾律用了一整张黑板，把费马小定理的两种常规的证明方法讲完。
顾律指着黑板，“我写的这两种费马小定理的证明方法不会考，你们了解就行。”
噗！
台下不少同学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我们死了多少脑细胞，才看懂理解这满满一黑板的公式。
可你直接告诉我们一句……
不！会！考！
不会考您费这么大工夫讲个毛线啊！！
本来好不容易放次假被叫来补课心态就够差了，再被顾老师您来这一出，心态彻底崩了啊！
顾律可听不到台下同学们的哀嚎。
他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目：“计算2^100除以13的余数？”
“做一道简单的练习，这道题目，哪位同学可以上来试试。当然，要用我刚才说的费马小定理的知识。”
唰！
顾律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一只手迅速举起。
毕齐高举着右手，期盼的眼神望着顾律，似乎在说，“老师，快翻我牌子！”
顾律当然知道毕齐上来答题抱着的是什么心思。
以毕齐的性格，不趁这个机会收获一大波震惊值是不会罢休的。
顾律并不着急翻牌，抱着胳膊平静的目光望着下面。
慢慢的，几双手也先后举起来。
“嗯，那就毕齐……后面的那位女生吧。”
原本都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上讲台的毕齐同学悻悻的坐下，然后幽怨的小眼神和顾律的目光对视上。
顾律装作没看见，目光落回黑板上。
…………
中午。
午饭顾律直接是在学校食堂里解决的。
打饭的依旧是那位患有间歇性帕金森综合征的大妈，但这次顾律机智的没有点肉菜。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但让顾律措不及防的是，食堂大妈是何种生物，顾律没点肉菜没关系，西红柿炒鸡蛋里面的鸡蛋不也算是荤菜吗？
抖掉，全部抖掉！
最终顾律望着满满一盘不留半块鸡蛋的西红柿炒蛋，欲哭无泪。
顾律意识到，他恐怕遇到了，他的一生之敌！
顾律正在黑着脸吃饭，忽然见到毕齐拉着马正轩端着菜来到顾律桌前。
看一眼餐盘。
两人的餐盘里肉菜异常丰盛，没有任何缺斤少两的迹象。
顾律握着筷子的手陡然用力。
“老师，这是那本《逻辑思维训练500题》，我和马志轩已经全部做完了。”毕齐将一本书放到顾律面前。
“你们做的答案呢？”
“在这！”
两人各自掏出一个本子递给顾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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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出征，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
第二十四章
“还不错。”
顾律将两个本子放下，看向两人。
“那老师，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下个疗程了？”毕齐一脸跃跃欲试。
“呃，可以这么说。”顾律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摞试题，递给两人一人一份，“这是根据05年到现在的竞赛试卷，整理的一些比较典型的题目，后面有我写的详细解题过程。”
“目前这一部分只包含二试的平面几何和代数部分。难度都相对较大，你们能把这些部分题目搞清楚，二试的几何和代数部分就稳了。”
“至于二试的初等数论和组合数学部分典型题目，我还在整理，过段时间再交给你们。”
为了让自己这两位课代表，在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中不丢脸，顾律可真的算是操碎了心。
几年前他辅导自己同校的同学时，他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那一试的内容？”毕齐开口问。
“我之前就说过，一试很简单，也就比高考难上一个档次。我上次出的周测试题，难度上都要比一试高。”顾律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告诫两人，“你们两个目前的重点，应该放在备战二试上。”
“至于一试，你们随便考考，八十分往上没问题。”
一试满分一百分，二试满分二百分。
论重要性，二试肯定是高于一试的。
聆听完顾老师教诲的毕齐和马正轩连忙点头，然后带着顾律赠予的“秘籍”齐齐离去。
“要是这样你们两个还进不了省队，那只能说命里无缘了啊！”顾律望着两人结伴离去的背影，轻声一叹。
…………
10月4日。
数学组办公室，毕齐瑟瑟发抖的站在顾律面前。
“毕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顾律望着桌上那厚度明显只有二十多本的习题册，冷冷的目光瞪了毕齐一眼。
旁边，日常过来投食的孙雅双手托着下巴，满眼桃心。
“哇！顾老师严厉的样子……好帅！”
“老……老师，作业，交齐了。”身为课代表，就应该拿着二十多本练习册，对老师说已经交齐了的勇气。
好吧，其实是上次由于毕齐的缘故，让顾律把习题册后面的答案都收上去了，所以导致同学们普遍没有完成作业。
于是集全班怨念于一声的毕齐同学，就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我也不为难你了，先回去吧，记住让那些没交的同学后面补上。”顾律摆摆手，叹口气，让毕齐离开。
“顾老师，还是太仁慈了啊！”周海宏老师一边打着八段锦，一边笑着对顾律说道，“要是我的话，对于这种现象，绝对会发现一起消灭一起！杀一儆百，绝不姑息！”
说道最后八个字，周海宏的语气中已经带着森森冷意。
顾律大汗。
他知道周海宏是一位教学极为严谨的老师，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再讨论这个话题。
“对了，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翻译工作，后来怎么样了？”周海宏来了一招‘两手攀足固肾腰’，聊天的语气问顾律道。
“国庆前已经完工了。”
论文翻译费3000元，再加上那位博士附加的1000元'指导费'，短短三天，轻轻松松赚了4000元。
“周老师，你那边还有没有类似的翻译工作？”顾律要开始为自己攒老婆本了。
没钱娶老婆的话，以他的颜值，最后只能落得一个被富婆包养下场。
“暂时没有，不过我会为你留意的。嘿，背后七颠……百病消！”周老师一边练功一边开口。
“谢谢周老师。”
…………
后面的几天，顾律的日子过得倒是称得上很平淡，过上了每天教教书，喝喝茶，刷刷剧的老年人生活。
除了，在某天洗澡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弹出系统的任务提示。
“支线任务：培养出八位学生获得2016年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省级一等奖（任务进度0/8）
任务奖励：记忆力+10.”
八位省一奖获得者……问题不算大。
在他亲自下场，进行长达半个多月的教学辅导后，让起码有十多位学生有了冲击省一线的实力。
只要那几位发挥稳定，完成这个支线任务还是轻轻松松的。
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顾律还是在后面几天的辅导中对那几位种子选手加大了剂量。
而毕齐和马正轩两人。
作为最被顾律看好的两位选手，目前已经完成第二疗程的治疗……啊呸，是完成第二阶段的备战。
不到一个月时间，两人在数学水平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迅速。
原本有些肉呼呼的毕齐同学，在连续的爆肝之下，身体都显得瘦了不少。
至于马正轩，原本就高高瘦瘦的他，现在看起来让人担心被风一吹就倒。
时间缓缓流逝下，很快就到了10月14号。
2016年，第32届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于10月16号周六正式开考。
联赛是按照省为单位进行。
海城市处于齐东省，而整个齐东省的所有考生，将会全部前往省会泉城市考区参加考试。
海城一中，共计112位考生，将会在明天统一乘大巴前往泉城市。
校方表示出这次对这次联赛之行的高度重视，直接派去一位副校长，作为本次的领队。
而由于高云金早就功成身退的缘故，顾律被那位副校长点名，作为一位陪同人员共同进京赶考。
那位副校长姓陈，是一位长得有些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次日一大早，一辆大巴车就缓缓驶进校园。
在全校师生饱含期盼的目光下，竞赛考生们陆续上车。
最后到陈校长上车的时候，只见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声喊道，“同学们，老师们，请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带领海城一中，在这次全国高中生联赛中拿到一个漂漂亮亮的成绩！”
“我在这里立下军令状，要是我们学校这次超过省一线的人数没有三人，我就不再踏进这所校门！”
陈校长慷慨激昂的一段话，大赚了一波师生们的人心，赢得他们热烈的掌声。
陈校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车，然后一屁股坐在顾律身旁的空座。
冷汗唰唰的从陈校长额头上留下，他顾不得擦，异常心虚的扭头问身边的顾律，“顾老师，我们这次能有三位同学进省一线吗？”
“陈校长，您不应该这么问。您应该问，我们这次，能有三位同学，进入省队吗？”顾律嘴角一弯，笑着开口，“这样问的话，我或许才能给您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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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难兄难弟
第二十五章
据统计，本届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齐东省内共210多所高中，一万五千多人报名参赛。
比起去年的一万一千多人参赛，今年的竞争可以说是更加的激烈。
15日下午，海城一中代表队的大巴车抵达泉城市。
竞赛的考点总共有三处。
陈校长找了一家距离海城一中学生考点附近的一家酒店，安排众人住下。
为了节省经费，学生们都是三四个人住一间房，而顾律则是和陈校长一个房间。
“顾老师，真的没问题吗？我可都在大家面前夸下海口了，要最后拿到省一奖的学生们不足三位，那可真的丢大人了！”房间内，陈校长还是一脸担忧。
顾律拿过一瓶酒店房间内摆的免费矿泉水，递给大汗涔涔的陈校长，“校长，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我们这批学生们的水平，即便是发挥再怎么失常，三个省一奖还是能保证的。”
“可是……”陈校长还是有些信心不足。
毕竟，前几年海城一中在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中的失利，给他们这群校领导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顾律老神在在的玩着手机，倒是一点都不慌。
虽然说，每年齐东省，省一奖的名额只有七八十人左右，平均到每所参赛高中上还不到一人！
但他对自己的这群学生们更有信心。
…………
10月16号，周六。
第32届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准时开赛。
海城一中一百多号考生的考点，就在酒店附近的泉大附中。
“稳住心态，沉着冷静！。”
“遇到难题千万不要慌，一慌就容易出错！”
“你可是我们全校唯一的希望，千万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
考点处，不少学校的带队老师都在对自己的学生进行最后的嘱咐。
毕齐拿着文具袋和准考证溜到顾律面前，“老师，您就没有什么对我嘱咐的吗？”
沉吟了几秒，顾律开口道，“猥琐发育，别太浪！”
握着顾律‘七字真言’的毕齐同学昂首阔步的走进考场。
“老师，我……”马正轩走到顾律面前。
“别想太多，好好发挥，加油！”
“嗯，加油！”马正轩紧握双拳。
考生们陆续走进考场。
等检查完海城一中的参赛学生全部进入考场后，顾律便走到学校专门为他们这群领队老师们搭建的凉棚处。
“顾老师，同学们都进去了？”
本来顾律一个人带着学生们来到考点就行，但陈校长不放心，还是托着他那二百多斤的身躯，在炎炎烈日下赶了过来。
现在，他一只手拿着电动小风扇，一只手握着一瓶冷饮，正热的不行。
顾律点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坐在陈校长身边，“一个不差，全都进去了。”
“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下面，就只能相信他们了。”顾律扭头对陈校长说道。
陈校长点头，目光遥望着那两栋用于考试的教学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老陈，还真的是你！”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顾律视线望去，便看见一位在吨位上和陈校长有的一拼的中年人，吭哧吭哧的小跑过来。
陈校长从座位上站起，激动的迎过去，“老姜，是你，你也在这！”
两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于是，在顾律的视线中，只见两坨肥肉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律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那一刻微微颤动了一下。
“老陈，老同学，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吧？”
“快三年没见了，老姜，你现在还在花城附中当校长助理？”
“升了。去年刚升了副校长，你现在可要称呼我为姜校长了。”
“巧了，我现在也是海城一中的副校长了。”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你也是带队前来参加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的？”陈校长问。
“这不是废话吗，我都站到这里了，不是带队过来参赛，还能是带队过来旅游的啊！”来自花城附中的姜校长无奈道，“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学校那几个领导都是互相推诿，没办法，我根基尚浅，就被选中派来了呗。”
说到这，两人都沉默了，随后齐齐叹口气。
花城附中和海城一中一样，都是在各自省内排名数一数二的高中。
但近几年，花城附中在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的表现，也是非常差劲。
三年时间，仅有一位学生进入省一线，还是那种差一分就掉到省二线的成绩。
面子上，也就比海城一中稍微好看一点点。
“唉，这次要是我们学校发挥还这么差的话，那这口锅肯定要我来背了，难受啊！”姜校长长叹口气。
陈校长也是面色惆怅，没有了之前旧友相逢的喜悦，“我更惨。出发之前，我可是在全校师生面前下过军令状，说这次没有三位学生进入省一线的话，我就不回去了。”
唉！
这对难兄难弟，再次齐齐长叹口气。
“陈校长，你们这边正对着太阳，还是回凉棚里去吧。”顾律走过来，打破两人沉默压抑的气氛。
“老陈，这位是？”姜校长看向顾律。
陈校长介绍道，“我们学校今年刚来的一位数学老师，顾律，同时也是这次我们学校的竞赛辅导老师。”
“啥？竞赛辅导老师？！”姜校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精彩起来。
让一个刚入校的数学老师，来担任竞赛辅导老师这样的重要职位。
海城一中，这不会是疯了吧！
他默默拍拍陈校长的肩膀，“老陈，你们学校是彻底放弃治疗了吗？”
姜校长以为海城一中今年是决定自暴自弃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变得稍微有些舒坦起来。
起码，这次他们花城附中表现再差，还有海城一中垫底不是。
“放弃治疗？？”
陈校长不知道姜校长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姜，我们学校这次……”
姜校长抬手，打断了陈校长的话，“不用解释，兄弟，我都懂。”
“放心，这次如果你真的回不去海城一中的话，我会把你捞到我们花城附中去的。”
姜校长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样子。
陈校长：“？？？”
第二十六章 很难吗？
第二十六章
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分为一试和二试。
一试时间，是上午8：00~9：20，共八十分钟。
一试考完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然后从9：40，一直到12：10，共一百五十分钟，是二试考试时间。
毕齐拿着准考证，顺利的找到自己的考场。
七点五十分，两位面色严肃的监考老师走进考场。
七点五十五分，监考老师分发一试试卷。
考场中，毕齐看着周围一片神色肃穆，严阵以待的考生们，被这种气氛所传染，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这毕竟是毕齐第一次参加竞赛，所以想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开始渐渐怀疑起自己来，变得明显有些不自信。
我……真的有顾老师说的那么强吗？
毕齐坚定的信心似乎有面临崩溃的迹象。
但这时，监考老师把一试试卷分发给毕齐。
毕齐没有第一时间填写自己的考试信息，而是先浏览题型。
一试的题量很少，八道填空，三道解答，共十一题。
毕齐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简单浏览了一遍，然后，嘴角的弧度满满的变大。
他现在明白了，刚才在考场外，顾律为什么要特别嘱咐自己“猥琐发育，别太浪”这七个字了。
因为在他看来，试卷上的这十一道题目，实在是……太简单了！
简单到让毕齐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竞赛试题的程度。
就如顾老师之前所说的一样，一试试题的难度，也就比高考稍稍高那么一个档次。
对于那些高中数学基础不扎实的选手，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但对于毕齐这种数学常年考满分的存在，就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之前的慌乱和紧张，在毕齐看完考试试题的那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
将试卷上的基本信息填好，毕齐将试卷平铺在桌面上，静等着考试的开始。
八点整。
教室的广播里传来清脆的女声，“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一试考试正式开始，请同学们开始作答！”
毕齐撸了撸袖子，拔开碳素笔的笔帽，眼神锐利。
那一刻，毕齐觉得自己像极了拔剑出鞘的剑客。
楼下，临时搭建的凉棚中。
顾律和陈校长自然也听到广播中传来的考试开始的声音。
陈校长下意识的心中一紧，目光望向顾律。
而顾律仿佛是并不担心，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刷着手机，神色淡然。
作为陈校长难兄难弟的花城附中的姜校长，很是同病相怜的往陈校长身边挪了挪，目光悲戚。
“老陈，你说我们还有救吗？”
“我觉得，没救了。”
炽热的阳光无情的打在两人身上，在地上留下两个肥硕而悲凉的身影。
…………
【1、设实数a满足a＜9a^3-11a＜|a|，则a的取值范围是_______。】（2016年高联真题）
“由a＜|a|可得a<0，如此便可将原不等式变形为-1<9a^2-11<1，则a^2∈(10/9，4/3)，a∈(-2√3/3，-√10/3)。”
在草稿纸上简单的计算，毕齐将运算出的答案填到答题卡上。
后面，毕齐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把后面四道填空题接连搞定。
“怎么轻松的，让我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呢？”
毕齐扫了一眼周围苦皱着眉头，和题目做艰苦奋斗的同场考生们，低声的喃喃自语。
前五道填空题的异常顺利，让毕齐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尤其是加上周围那群一张脸写满了苦仇大恨考生们的对比，让毕齐有了一种自己是天选之子的错觉。
但第六道填空题给了毕齐一个当头棒喝。
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毕齐才把这一题艰难的啃下。
“猥琐发育，别太浪！”
毕齐想起这句顾律给他的警告，意识到他刚才确实是有些浪了。
于是他立即调整心态，摒弃外界的干扰，沉下心，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这套试卷。
另一间考试教室内。
马正轩并没有出现毕齐那种浪过头的状态，而是一直稳扎稳扎。
如今，八十分钟考试时间还剩最后五十分钟。
而马正轩前面八道填空题已全部做完，只剩下最后三道解答题。
马正轩紧紧地握住双拳，目光中的带着昂扬的斗志。
…………
“距离一试答题时间结束，还剩五分钟！”
“距离一试答题时间结束，还剩五分钟！！”
八点二十分，广播中那个清脆的女生再次响起。
但此刻，对许多考生来说，如此清脆悦耳的声音，却如恶魔的低语一般，让人止不住的发抖，神色慌乱。
“我擦，怎么就只剩下五分钟啦！我后面三道解答题可还一点都没做呢！”
“要完要完，前面填空题浪费时间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做解答题了！”
许多考生在心中大声的哀嚎。
现在的他们只想问一句：时间都去哪了！
八十分钟的作答时间，对于大部分考生来说，根本做不完所有题目。
考场中，与神色恍然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就是毕齐同学了。
在广播里传来离考试结束仅剩五分钟的消息后，毕齐同学就不慌不忙的，把桌上的证件和文具慢慢放进文具袋。
然后将试卷、答题卡、草稿纸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最后拧开矿泉水瓶，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着，目光很是悠闲惬意。
“一试考试时间结束，请考生停止作答，请考生停止作答！”
考试结束，在许多考生不甘声中，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一试落下帷幕。
接下来是中场休息时间，二试在二十分钟后马上开始。
毕齐刚解决完生理问题，刚迈入考场，就听到无数嘈杂的声音。
“简直没天理了，今年一试的难度竟然比去年还要难！”
“是啊！去年的一试题目已经被称为近十年来难度系数最高了，没想到今年更过分！”
“我这次恐怕悬了。我去年一试拿到六十多分，才好不容易拿到一个省二。这次一试估计五十分都够呛，二试还是去年那难度的话，省三都很悬。”
听到这几人谈话的毕齐：“？？？”
今年的一试试题，难道很难吗？
可我怎么没感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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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二试（推荐票加更！）
第二十七章
二十分钟后，二试开始。
和一试不同的是，二试的试卷上只有四道题目。
四道解答题，包括平面几何、代数、初等数论、组合数学各一道。
每题五十分，两百分满分。
考试时间，150分钟！
四道题目，看起来虽然题量很少，但按照往年的平均数据，每届一万多名考生，能够在150分钟的规定时间内，完成一道题目作答的选手，都不到总参赛选手的三分之一。
因为二试题目的难度水平实在是太高了。
毕竟，二试题目，是与国际进行接轨的。
也就是说为备战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选拔人才。
如果把二试题目的难度值比喻成100的话，那刚才一试试题中最难的那道题目，恐怕连50难度值都不到。
二试四道题目，只要可以答对一道，那就可以说是普通人中佼佼者，天才般的存在。
答对两道，算是天才中的天才。
答对三道，那就已经冲破天才的界限，踏入妖孽的行列。
答对四道！
抱歉，迄今为止，齐东省已经连续有四年没有这样的怪物出现。
…………
“二试考试正式开始，请同学们开始作答！”
广播中开考的声音传出，考场内每位考生都迅速行动起来。
对于不同的考生，应对二试的策略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有的考生擅长平面几何的题目，那他就用一百五十分钟的时间死啃那道平面几何题，能把那道题做出来就算是完成目标。
而有的考生选择雨露均沾。
就是每道题都做，虽然说一定做不出来，但起码可以赚点步骤分不是。
毕齐也有策略，他的策略简单而又粗暴。
那就是从第一题开始，按照顺序把四道题目全部做出来！
考试之前，毕齐就是抱着把四道题目全部做完的想法来的。
他可是知道，顾老师当年在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上在战绩当年全省唯一满分获得者！
作为顾老师的亲传学生，毕齐觉得，就算是自己的成绩比顾老师要差，但也不能差太多吧！
否则那样的话太丢份了。
“加油！不要给顾老师丢人！”
毕齐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后，将视线望向第一题。
那是一道考察平面几何知识的题目。
毕齐仅仅扫了一遍题，就知道这是一道相当棘手的题目。
但毕齐丝毫不慌。
在顾律之前给他的那套典型例题详解中，有几道类似于这道题的题目。
而毕齐早就对其解法熟稔于心。
“这里，需要再这里放一个p，然后连接sb，画出垂线cf。”毕齐用笔杆杵着下巴，铅笔在试卷上勾勒，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接下来，是使用梅涅劳斯定理，还是托勒密定理？”毕齐皱着眉头思考一阵，唰唰在草稿纸上写下几笔，“这两个定理都不适用，应该用西姆松定理才对！”
毕齐一边嘴中低声嘀咕着什么，一边在草稿纸上不断的推理答案。
平面几何算是毕齐最擅长的题目类型之一。
所以除了中间稍微卡住了一下，剩下的过程都是一路顺风顺水。
“终于搞定了！”
考试时间进行到第二十五分钟，毕齐成功的计算出第一道题目的答案。
但此刻的毕齐也不算多轻松。
二十多分钟超高强度的计算，对他的脑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消耗。
毕齐目光看向二试第二题。
那是一道组合数学题。
在看题目之前，毕齐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他之前做过一道imo的组合数学题，就是那次高云金给他们留的那道计算最小分隔边的作业题目。
当时那道题目留给毕齐很深的印象，或者说，阴影。
他当时可是苦苦求解了一整天的时间，没有半点思路。
直到被顾老师点拨，才彻底领悟。
所以毕齐很是担心这次高中数学联赛的组合数学题，会同那道题目一样变态。
但事实证明，他完全是想多了。
华国数学会根本就不会在这么一个数学联赛上，就出一道imo等级难度的题目。
否则二试的满分不会再是200分，而是150分。
毕齐扫完一眼题目后，眼神中几乎掩藏不住那种窃喜之意。
在他看来，这道组合数学的题目，还不如刚才那道平面几何的难度系数高。
麻烦的，无非只是复杂的计算而已。
沙沙沙~~
笔尖和纸面接触，考场内响起韵律十足的书写声。
在这种环境下，每个人都仿佛一根绷紧的弦。
蓄势待发，却又随时有绷断的危险。
…………
考场外。
太阳高悬，无情的炙烤着这片大地。
今天这天气热的可怕。
尽管坐在凉棚里，顾律还是能感觉到那铺面而来的热浪。
陈校长和姜校长两人似乎将郁闷一扫而空，有说有笑的攀谈起来。
顾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十一点半，还有四十分钟啊！”
顾律无聊的打打哈欠。
对于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顾律特别想吐槽的一点是，它不允许提前交卷。
所以当年，顾律做完题目后，只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和监考老师干瞪眼半个多小时。
顾律望了一眼寂静无比的教学楼，将一定遮阳帽扣在脸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躺靠在椅背上。
…………
“各位考生请注意，距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最后十五分钟，还有最后十五分钟，请未完成试卷的考生抓紧时间作答！”
距离二试结束最后十五分钟。
考场中的不少考生都开始加速，笔尖在草稿纸上宛若飞起，进行最后的挣扎。
当然，也有一部分考生彻底放弃了挣扎。
眼神空洞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教室角落，毕齐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止不住的流下，但他没有去擦拭。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对！！按理说应该可以的啊！！”
“时间不多了，不行，不行，我不能放弃！”
毕齐让自己强打起精神。
他现在做的是二试第四题，也就是最后一道题目。这是一道初等数论题。
前面三题毕齐早就做完。
从半个小时前，毕齐就开始研究这最后一道题目。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毕齐也尝试过许多种方法。
可全部以失败告终！
现在距离二试结束仅剩十五分钟，毕齐仍没有摸到任何正确解题的头绪。
他遇到了一个大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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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去一边凉快去
第二十八章
“不要慌，千万不要慌！”
毕齐在心中不停的警告自己。
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虽然，在大部分人看来，能够在二试中做完三道题目，已经是异常稀少的天才。
甚至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做梦希望这件事能够发生在他们身上。
但，毕齐绝不仅满足于此。
要做，他就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他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能力，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否则出去考场让顾老师知道自己被这道题难倒了，那肯定会臭骂自己一顿。
对了，顾老师！
毕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费马小定理，没错，就是费马小定理！”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就是顾律讲述“费马小定理”这个概念的那堂课。
当时他兴奋冲冲的举手，希望顾律让自己上去装逼……咳咳，不对，是示范，示范。
然后呢？
顾律却翻了另外一名女生的牌子。
这件事让毕齐对顾律碎碎念了好久。
但现在，毕齐却异常感激起顾律来。
就因为这件事在毕齐脑海里留下极深的印象，所以在如此慌乱的状态下，依旧可以清晰的记得那时顾律在讲台上所说的话。
而那堂课上毕齐所讲述的“费马小定理”，便是第四道题的破题关键！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几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毕齐脑海中就有了解题思路。
“首先，对整数x做整数p的二次剩余，得到余数d，然后使用费马小定理，将质数的值q代入，可得……”
毕齐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外界的一切干扰，都被他摒除在外。
他的目光中，仅剩眼前的这道题目。
“二试考试结束，请同学们停止作答。二试考试结束，请同学们停止作答！”
十二点十分，二试考试结束。
监考老师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考场中做小动作的考生，一边开始收卷。
尽管有许多考生苦苦哀求监考老师，希望能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他们很快就要把题目算出来了啊！！
但不管他们表现的有多么可怜兮兮，监考老师依旧是无情的将试卷从他们怀中拽走。
在监考老师来到毕齐所在位置时，收起毕齐的试卷，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
接着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讶然。
因为他发现，毕齐的整张试卷，被写的满满当当。
四道题目，全部都写上了。
不过监考老师脸上的惊讶神色只是出现了几秒，但很快就恢复那一副严肃的表情。
每年这种把试卷写的满满当当的考生，他见过很多。
但成绩出来，分数连50分都不到的，也比比皆是。
写的多，并不意味着写的对。
监考老师已经监考了五年，自然深知这一点。
…………
“终于，结束了啊！”
走出教学楼，毕齐仰起头，直视着那刺眼的阳光，舒展了一下身体。
旁边，许多考生从毕齐身侧经过。
但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千篇一律颓废神色。
四个小时，两场考试下来，不少同学被那一道道数学题折磨摧残的，像是过度纵欲一样，连脚步都显得虚浮。
此刻他们双目呆滞的望着前方，麻木的向满含期待迎接他们的学校领队老师走去。
而毕齐此刻一脸轻松的表现，放在人群中就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和毕齐一样显得很异类的还有另外一人。
马正轩黑黑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径直向毕齐走去。
不用多问，毕齐一见马正轩的表情，就知道马正轩这次考试的发挥应该还不错。
“我们去找顾老师？”毕齐开口说。
“嗯。”马正轩重重点头。
凉棚这边。
听到考试结束的声音，来自各高中学校的领队便急急站起来，目光带着焦急和期盼，望着教学楼的出口。
“顾老师，我们去迎接一下同学们吧。”陈校长叫醒靠在椅子上假寐的顾律。
顾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望着从教学楼中涌出的人流，“考试已经结束了啊！”
由于考试之前就有嘱咐，所以海城一中的考生在结束考试后，便陆续集结在陈校长和顾律面前。
但大部分学生的面色并不好看。
陈校长察觉到这一点，无奈的露出一抹苦笑，没有在这个时候去问同学们'考的怎么样’这个问题。
因为他担心得到的回答，会把他仅存的那一点希望，给彻彻底底的粉碎掉。
花城附中的队伍就站在海城一中队伍旁边。
可以看到，花城一中的姜副校长把几个同学叫到自己面前，问了几句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不用猜，花城附中那几位被看好的种子选手，恐怕已经凉凉了。
顾律正在根据花名册清点着人数，便见毕齐和马正轩一脸轻松表情的走过来。
顾律挑挑眉，“考的很不错？”
毕齐谦虚的笑笑，“当然比不上顾老师您当年，但应该还算不错。”
“那能考290分以上？”
“恐怕……不能。”
“不能那你先一边凉快去吧，没看到我正在忙着清点人数呢吗？”顾律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哦。”毕齐弱弱的应了一声，郁闷的走到队伍末尾。
…………
至此，高中生数学联赛的考试阶段就算是正式落下帷幕。
试卷的批阅在下午就会进行。
与需要等将近一个月才能出成绩的高考阅卷不同。
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的阅卷工作，明天上午就会结束。
明天上午十点，齐东省高中生数学联赛官网上，便会公布考生成绩。
一同公布的，还有本届高联的省一、省二、省三的分数线，以及省队入选名单。
这个效率足以用高效来形容。
按照陈校长的安排，明天下午海城一中众人才会返校。
所以在返校之前，就能知道海城一中在本届高中生数学联赛的发挥。
而陈校长是灰头土脸的返校，还是带着荣誉，载誉而归，在明天上午就会揭晓。
一整天，陈校长都是在无比紧张的情绪中度过。
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于是就苦了顾律了。
苦逼的他被陈校长拉着聊天，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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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剧本不对啊！
第二十九章
次日一大早。
顾律还沉浸在与周公的美好交流中，便被房间传来的急促敲门声吵醒。
“老陈，是我，我是老姜。”
“知道了，马上。”
极为凑巧的一件事是，姜校长所率领的花城附中，也将住宿地点安排在了这家酒店。
也是在昨天聊天的时候，陈校长才知道这件事。
陈校长披上外套，下床开门。
门外，花城附中的姜校长顶着一双黑眼圈。
显然是和陈校长一样，一夜都没睡好。
见陈校长那一双极为显眼的熊猫眼，姜校长就知道，他这位老同学恐怕和自己一样，这一夜没少受折磨。
“下去一块吃个早饭吧？”姜校长轻叹口气，没有多问。
“行，我收拾收拾。”陈校长默默点头，接着视线望向睡眼惺忪的顾律，“顾老师，一起去吗？”
顾律打了个哈欠，“陈校长，我就不用了。您二位去吧，我再补会儿觉。”
接着，顾律一头栽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
等陈校长和姜校长结伴回来的时候，顾律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刷着手机。
陈校长凑过去一看，顾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高中生数学联赛官网的界面。
陈校长心里猛然一紧，“顾……顾老师，难道成绩已经出来了？”
现在才九点三十分，虽然官方说是十点公布成绩，但也不排除提前放榜的可能。
那他的刑期要被提前宣判了？
幸好顾律的下一句话让陈校长心中一松。
“成绩暂时还没有公布。不过昨天一试和二试的考题已经公布了，我进来看看。”顾律笑着解释道。
“那试题的难度怎么样？”陈校长问。
“挺简单的。”顾律耸耸肩。
这时站在一旁的姜校长也开口了，“我说，老陈，你就别在那里瞎担心了，就算是提前公布成绩也没什么，无非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经过一天的内心煎熬，姜校长已经完全看开了。
反正花城附中这次已经彻底凉透了，那几位被他看好的种子选手，全都表示这次考砸了。
那还能怎样，背锅就是了？
校委会那边总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让他堂堂一个副校长离职吧！
更何况，不还是有一位老同学垫背不是吗？
和陈校长比起来，他那点事，根本不算是事。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有一种让姜校长，同命相依的感觉。
在倒霉的路上，他并非是孤身一人。
时间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流逝着。
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是眨眼间过去。
陈校长一直盯着手表上的时间，十点整一到，他的心脏就像是猛地被攥起，紧张到差点不能呼吸。
陈校长望向顾律，“顾老师，你查一下我们学校的成绩吧，我……我有点慌。”
不用陈校长提醒，顾律就登进联赛官网。
或许是在线访问人数太多的缘故，卡了好久，顾律才进入成绩查询界面。
在陈校长的视线中，只见顾律那原本平淡的脸上，陡然间变得阴沉下来。
要遭！
陈校长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接着用颤抖的声音问，“顾……顾老师，我们学校的成绩怎么样？”
顾律黑着脸，“比我预想的要差！”
陈校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正打算问顾律，他们学校的成绩究竟差成怎样。
但这时姜校长走过来，拍了拍陈校长的肩膀，叹口气，“老同学，别难受。别忘记，还有我陪着你。”
他目光看向顾律，“顾老师，把你们学校的成绩告诉陈校长吧，我相信他承受的住。”
顾律叹口气，“那好，我就直接说了。”
“这次，我们海城一**102名学生参赛。其中，获得省级三等奖只有十五人，省级二等奖只有十二人，省级一等奖更是只有九人。而进入省队的选手，仅有……两人！”
说完后，顾律长长的叹口气，“陈校长，这个成绩比我想象的要差太多。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做深刻的自我检讨！”
过省一线的人数，在顾律的预想中，起码会有两位数的。
但没想到，最后仅有九人获得省级一等奖。
这让顾律的心情不太好。
“哎，陈校长，姜校长，你们怎么了？”
顾律发现陈校长和姜校长在听完自己的话后，齐齐呆愣在原地。
我……是不是幻听了？
这是陈校长的第一反应。
因为顾律所说的那个数据，实在是太过于华丽！
九位省一奖获得者！
这个数字，确实让陈校长有一种太过于迷幻的感觉。
他当初的目标，是海城一中这次能有三位省一奖获得者，就算是大获成功。
可现在，这个数字，却被硬生生的翻了三倍！
那可是高中生数学联赛的省级一等奖啊！！！
每届全省两百多所高中，一万多名考生，最终能获得省一奖的选手，也就顶多在**十人左右。
海城一中，直接占据了十分之一的名额。
即便是泉城市本地的那几所顶尖高中，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数据。
更让陈校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学校，竟然还有两名同学进入了省队。
齐东省每年省队的人数，在十人左右。
而海城一中上一次有学生进入省队，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还是十五年前？
但这次，海城一中直接有两位学生入选。
这个成绩，足以让陈校长吹嘘一辈子！
旁边，姜校长处于一种完全懵逼的状态。
他扶了扶快要惊掉的下巴，视线呆滞的望着顾律。
这特么……叫成绩很差？！！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顾老师，我们学校的成绩怎么样？”姜校长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问道。
“等等，我看看啊。”顾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花城附中，花城附中……在这边。嗯，省级三等奖10人，省级二等奖4人，省级一等奖，呃……零人。”
说完，顾律摇摇头。
这成绩……凉透了！
姜校长胸口一堵，差点没有直接昏厥过去。
他默默扭头，便看见陈校长那几乎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
这……剧本不对啊！
按照正常剧情来说，知道成绩之后，两人不应该是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吗？
但现在呢？
陈校长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而他，郁闷的想死的心都快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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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姜校长的忧桑（推荐票加更！）
第三十章
姜校长百感交集。
他本来是抱着安慰陈校长的心态过来的，但现在，倒是他的内心正急需慰藉。
说好一起抱头哭，你却偷偷笑成狗。
姜校长目前就是这种感觉。
陈校长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呵呵呵的傻笑着。
姜校长阴沉着脸坐在陈校长旁边，身形显得格外落寞。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见陈校长和姜校长两人没人理会，顾律开口，“请进。”
毕齐带着马正轩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见房间内身形落寞的姜校长，毕齐犹豫开口，“老师，是不是你们在谈事，那我们过会儿再来。”
“不用。”顾律指了指一侧的椅子，“先坐下说吧。”
姜校长自然也注意到进来的毕齐二人，侧耳倾听起顾律和那两位学生的谈话。
“你们是为了这次联赛的成绩过来的？”顾律淡淡开口问。
两人齐齐点头。
“那你们觉得你们这次的成绩怎么样？
顾律目光直视着二人。
毕齐：“很差！”
马正轩：“低级失误太多！”
两人都是一副低头认错的姿态。
难道是这两个学生发挥失常，主动找这位顾老师认错了？
不知道这位顾老师的脾气怎么样，到时候要是责骂那两个学生的话，要不要起来阻拦一下呢？
姜校长在思索着。
顾律审视的目光望向两人，“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我就怕你们两个因为进入省队，就不自觉的飘了。”
啥，省队？！
姜校长有些懵了。
他连忙拿出手机，登录联赛官网，找到海城一中选手的获奖名单。
毕齐，一试86分，二试176分，总分263分，全省第一！
马正轩，一试78分，二试161分，总分239分，全省第六！
而今年的省队线是197分。
超过这个分数线的选手，本届只有十人。
除了成绩和分数线，高中生数学联赛的官网上还贴出了省队十名同学的原版试卷。
这本来是增加曝光度，让那十名同学倍感荣誉的一件事。
但对于进入省队的毕齐和马正轩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因为在他们的试卷中，存在太多的低级失误。
顾律看见的话，一顿猛批是肯定少不了的。
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两人主动过来找顾律认错。
认错态度良好的，说不定还能批轻点。
顾律的面色柔和了不少，“先说毕齐你吧，你做的试卷我已经看过了，二试虽然错误不少，但我知道你尽力了，那些小的点你在那种状态上未必全都想到。”
顾律歪了歪头，轻笑一声，“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一试的填空题，你竟然错了两道！而且其中一道还是八道题目里最简单的那一题。我不相信你能连简单的虚数问题都搞不清楚。”
“呃……呃……”毕齐挠挠头，一脸尴尬神色，“因为觉得太简单，就没再仔细验算一遍。”
“下次注意，同样的错误不允许犯两次。要是这种低级失误出现在国际赛的赛场上，我第一个不会原谅你！”
“老师，我一定注意！”毕齐面色一肃。
“还有马正轩……”顾律目光转向坐在一旁静待着审判的马正轩同学。
另一旁，姜校长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位顾老师在干什么？
他把刚刚获得联赛全省第一名的选手，给批评的一文不值！
那可是全省联赛第一名，获得近五年来最高分，263分的超级竞赛大佬！
这种学生，放在他们学校，肯定宝贝的不得了，但此刻却在这受这种委屈。
姜校长很想站起来大吼一声，让毕齐转学来他们花城附中。
但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他注意到，被批了一顿的毕齐同学，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反而露出一副舒爽的样子。
这……特么的！
难道这位联赛状元，还有某种受虐的倾向。
…………
顾律对毕齐和马正轩的训话结束，另一边，陈校长终于从长久的喜悦当中回过神来。
脸上洋溢着盎然的笑意，他走到顾律身边，“顾老师，这次我们学校之所以这么出色的成绩，你和高老师的辅导功不可没。回学校后，我们校方一定会给你们二位包一个大红包。”
视线一转，陈校长看见眼巴巴坐着的毕齐和马正轩。
陈校长激动的拍拍两人的肩膀，“你们两个好样的，给我们学校挣足了面子。你们的贡献学校当然要有所表示。”
“我做主了，你们两个这学期和下学期的学费，还有各种学杂费，全部都免了！”陈校长大手一挥，显得极为豪气。
“谢谢校长！”
对于这种优惠，毕齐无所谓的耸耸肩，但马正轩却是激动的躬身谢道。
“也谢谢顾老师！”马正轩再给顾律鞠了一躬。
他知道，没有顾律这一个月来的悉心教导，他也不可能取得这样优异的成绩。
“这只是第一步，你们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很希望，能在国际赛上见到你们的身影。”顾律面色柔和的笑着。
“一起加油吧！”
“嗯，加油！”
被晾在身后的姜校长，望着这和谐的一幕，目光中满是羡慕。
但姜校长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姜校长：“老陈……”
陈校长：“唉，老姜，不要太伤心。别忘记，还有我陪着你。”
姜校长：“？？？”
这，不是我刚才安慰你的原话吗？
你词都不带该的呀！
姜校长再次觉得今天陈校长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先被那个顾老师刺激，然后被两个学生刺激，现在自己的老同学也过来刺激自己。
姜校长很是心累的起身站起，“老陈，我累了。先回我房间了。”
“老姜，我看你面色不太好，不用我扶你回去吧？”
“我没事，不用了。”
现在姜校长就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一会儿被刺激的心脏病骤发。
“那老同学，来年高中数学联赛的时候，我们再见啊！”陈校长笑呵呵的和姜校长挥手告别。
姜校长脚步一顿，面色一僵。
下次这个劳什子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打死他，他都不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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