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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短刀     低调术士txt下载     低调术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章 一样米养百样人

    ()    大年初一刚吃过午饭,李志超就开着摩托车来找苏淳风,出去拜年……

    苏淳风很是无奈地跨上了李志超的摩托车。他知道,这是要到各个村里面,给关系不错的初中同学的家长磕头拜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值不成熟却偏偏认为自己已经成熟长大的时候,凡事都要像模像样地端起架子来,像个爷们儿一样去循规蹈矩地遵从风俗习惯,好像你不这么做,就显得很无知幼稚,做了,就是一个大人了。

    比如现在去磕头拜年,回来后肯定会在一伙兄弟们之间嚷嚷着唠叨:“哎呀,今天去了多少多少家,过年真他妈累”但表情上绝对是一副骄傲的模样,好像自己如今已经长大chéng rén有了自己的社会圈子似的。

    苏淳风对此现象虽然无奈,但也不会排斥。

    不管这种行为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但老话说“见礼还礼”别的同学来你家里给父母磕头拜年,你不去对方家里磕头拜年的话,那叫真就不懂事了。

    尤其是李志超此人,最热衷于此。

    当然了,女生是不会到处乱转去磕头拜年的,这是传统。

    而男生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跑到女生家里给人家长磕头拜年,那样的话会遭受到女方家长用棍棒伺候的。

    两个半大小子驾着一辆摩托车,与两个乡数个村子里转悠着拜年。

    等拜完了年,天sè已然渐渐暗了下来。

    回来路经临河村,行驶到快要出村的那段泥坑坑洼的路上,摩托车只得放慢了速度在坑洼中七拐八绕艰难前行。这时候,就听着道旁高高窄窄的路牙子上有人喊道:“喂,苏淳风,李志超……你们给我停下!”

    声音清脆如黄莺,很好听,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的命令口吻。

    苏淳风扭头望去,只见同班同学语文课代表王芮正叉腰站在路牙子上。她穿着风衣款的瘦身羽绒服,下面黑sè筒裤加半高跟的黑sè皮棉鞋,愈发衬得身材高挑丰满,就像是年画里的那些模特般,只是没有涂唇画眉,却更显得自然真实,清秀美丽,还有着一股子神似冰块教师陈丽萍的冷艳美感。

    这种感觉,自然是因为此刻王芮颇显正式的穿着和俏脸含怒的缘故。

    李志超却没心思去看看谁喊他们俩,神情专注地把摩托车开出了坑洼区,终于找了快干地靠边停下,才扭头看向王芮,招招手道:“嗨,王芮,新年好啊。”

    “王芮,chūn节快乐!”苏淳风也客套道。

    王芮从高高的干净的路牙子上蹬蹬蹬地绕行过来,站到已然下车的两人身前,叉着腰气呼呼地看着苏淳风,道:“苏淳风,你为什么腊月二十的时候没有去我们家赶会?我可是亲自邀请你了的!瞧不起人啊?”

    说话间,她却是连看都没看李志超一眼。

    苏淳风一愣,旋即赶紧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天本来是要去的,结果家里正好有事,所以……”

    “你家里那天有什么事?”

    “这个,不方便告诉你吧?”苏淳风讪笑道。

    王芮气道:“你就是瞧不起人!你知不知道,我邀请去我家里赶会的所有人中,只有你一位男生,就连学校的老师们,我都没有邀请,你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让我在同学们面前多难堪?”

    苏淳风愕然道:“不是吧?谁敢瞧不起你呀?”

    “哼!”王芮说着话,竟是眼眶泛红,似乎下一刻就会流出泪来。

    李志超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乖乖,苏淳风这小子硬是给力啊,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王芮,都邀请他去家里赶会……王芮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学习成绩优秀,其父亲又是关庙乡乡党委书记王天明,曾经有那么几次上学放学,还专门用乡派出所的jǐng车接送过她,就连校长和班主任、老师们,都整天捧着她呵护着她。还有,初中生早恋的那么多,谁听说过有男生追求过校花王芮?还不是因为都害怕王芮,且在王芮面前自愧不已嘛。

    平rì里,王芮和男生说话时都会不经意间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却邀请苏淳风去她家里赶会……

    而苏淳风,竟然没去!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淳风见王芮这幅模样,不禁满脸歉疚之sè地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我那天确实有事,抱歉抱歉。”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啊?”王芮气呼呼地说道。

    “哎,我那天在家里修车了,你不信问问李志超,他知道,我们家的联合收割机就在他家的饲料厂放着。”苏淳风指向李志超。

    王芮气道:“你少骗我,李志超那天来我们村赶会了,我看到过他。”

    “他去赶会,又不影响我帮我爹在他们厂里修车……”苏淳风一脸无辜。

    “对对对。”李志超赶紧解围,帮着圆谎道:“那天淳风和他爹确实在我们家厂里修车来着,要说这联合收割机的配件真不好买,厂家拖了有三个多月吧?才给发过来,你说说,这要是正赶上农忙,不耽误事嘛。”

    苏淳风猛点头道:“谁说不是啊,唉。”

    王芮被两人一唱一和说得似乎有些相信了,这才娇哼了一声,道:“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后可不许失信于我!”言罢,王芮转身袅袅婷婷地绕行到干净的路牙子上,向着远处走去。

    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李志超咽了口口水,道:“淳风,你咋就没去啊?”

    “不想去呗。”苏淳风跨上摩托车,道:“走吧,天快黑了。”

    “你牛-逼!”李志超竖了竖大拇指,跨上摩托车狠蹬了几下脚蹬,轰轰轰,摩托车启动,载着苏淳风一溜烟向河塘村驶去。

    苏淳风坐在后座上,感受着冷风扑面,心里想着之前王芮的那般态度,不由得苦笑连连——王芮此人,小小年纪就已然受到父母的影响,能被她看得上结交为朋友的人,绝对必须是有能力而且是将来可能为之所用的人,否则一概无视。想想前世的时候,年仅三十一岁的王芮就成为了平阳市手握重权的副市长,不说其父亲的作用,单说其能力之强,城府心计之深,就足够令人忌惮了……总之,这种女人,最好还是和她保持距离,不然的话一旦她要利用你时你却无用,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踩在脚下,需要出卖你来换取利益时,更会果断地把你卖掉,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

    连续几天都是遵从习俗去亲戚家拜年。

    到了初六的时候,苏淳风和弟弟跟随着父母,去往平阳市一个亲戚家里拜年。

    说起来这位亲戚还不是远亲,乃是陈秀兰娘家的亲叔叔,也就是苏淳风的三姥爷,陈献。

    陈秀兰娘家早年是有名的书香门第,不过她幼时赶上共和国的特殊时期,家境没落才会导致她没能够上学接受文化教育,而且她家里这一脉也就成为了普普通通的农民,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因此郁郁寡欢,早早亡故了。

    不过,陈献当年在特殊时期时,为人圆滑足智多谋,又恰逢在那个特殊时期里被社会现状刺激的心cháo澎湃热血沸腾,果断与家里断绝关系并带头冲击家庭,使得他不但没有受到伤害,反受其益,成为赫赫有名的造反派头目。在那段rì子的中后期,陈献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从而果断选择参军入伍!

    于是在特殊时期过后为冤者平反的那段时期里,陈献很幸运也是必然地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反而在军中成长为了一名优秀军官。

    八三年陈献退伍转业到县公安局任职副局长,凭着其敏锐的政治头脑和圆滑的为人处事能力,在短短十余年时间里,仕途看似平稳却是不断提升,至今已然进入了市委常委,任市委副书记,真正的权势人物啊。

    按理说,有这样一位正儿八经的亲戚长辈,苏成家和陈秀兰娘家的哥哥陈顺和,不应该是这般境地的。

    最起码弄个正式工人的活儿干干吧?

    不比在家里种地强上百倍?

    问题是,陈献此人老思想严重,两袖清风从不以权谋私,他的亲哥哥和两个亲侄子,现在不照样在家里种地吗?

    不过苏淳风却是知道,其实母亲娘家那边儿的亲戚们,对陈献这位长辈还都心存着怨恨——当初这位老陈家最有出息的人物,可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并六亲不认地带头冲击家庭,迫害家人啊。

    不过陈献后来成了军官,转业后又是zhèng fǔ高官,也曾亲自回家探亲。故而老陈家的人也就没有谁再去提那些陈年旧事。

    谁不想指望着这位高官长辈能够照顾他们一二?

    可惜,陈献没有帮过他们任何人!

    也正因为陈年旧恨和如今的一些怨气,才导致双方平rì里根本没有正常的亲戚间的走动,只有逢过年这个大节rì时,作为晚辈的家里人才会去市里向陈献拜年。可以肯定的是,老陈家人,包括苏成,依然以有这样一位亲戚为荣。而且这其中部分人,不可避免地还抱有着一丝将来能受到照顾的心思。

    这并非完全是出于势利眼的缘故,也并非上杆子巴结人……

    人之常情嘛。

    至少,苏淳风就很清楚,父亲苏成就从来没有想过求这位三老丈人帮他安排份工作,很有骨气地在家务农为生——要知道,想当年苏成从军时可是在南疆战场上立过战功负过伤的,退伍后他如果找陈献,陈献又愿意帮帮手,凭着他上过战场负过伤立过战功的资历,轻轻松就能把他给安排到zhèng fǔ部门上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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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章 可有可无的亲戚

    ()    正月初六,店铺开张大吉。

    平阳市内,各条大街上不时地就会响起乒乒乓乓放鞭炮的声音和咚叭咚叭的爆竹声,大街上到处都是鞭炮响过后的一地碎红,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儿……

    苏成一家四口坐在公交车上,望着外面道路上飞驰而过的小轿车和面包车,还有突突突冒着烟疾驰的摩托车,一幢幢拔地而起鳞次栉比的楼房,还有道路两侧各式各样的招牌广告,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一时间有些神思恍惚。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一年四季也去不了市里几回。

    因此每每来到这座离家不足三十公里,不断飞速发展变化着的城市中,他们都会有种陌生的感觉。

    公交车行驶至建设大街和幸福路交叉口时,恰逢红灯,车停下了。

    苏淳风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这个陌生得似乎都没有了任何印象的城市。在父母和弟弟眼里的一幢幢高楼和繁华的城市景象,对苏淳风来说,不过是一些五六层、七八层,最高也没有超过十层的楼房而已,和前世记忆中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平阳市相比,如今的平阳市,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落后的小县城而已。

    而且,道路两侧的人行道上坑洼不整,垃圾遍地,偶尔出现一块绿sè草坪也被践踏得不像样子。

    脏、乱、差,就是当下这个城市的真实写照。

    思忖间,苏淳风注意到十字路口东北角方向,在附近建筑的对比下颇为粉刷一新的那栋六层高的楼房大门口,摆满了花篮,门口台阶下不足两米远的地方绕着圈儿放好了一挂足有几万响的鞭炮。几个年轻人在对着大门的道路旁,忙忙碌碌地摆放了这个年代农村很少见的十几响的烟花筒,一溜摆开。

    宽三米的玻璃大门前,台阶九层,两旁有高达两米的石狮。

    大门一侧,如zhèng fǔ部门般竖挂着银灰sè的金属牌匾,上书很醒目的黑sè字体“平阳市鸿运建筑有限公司”

    坐在公交车上远远看去,就给人气派非凡的感觉。

    本来对于这种情景物事,苏淳风不会在意。但透过玻璃大门,看到宽畅的大厅里正站着的那几个人,苏淳风就情不自禁地微微皱了下眉头,他看到了石林桓——石林桓,豫州省省会中州市人,一位民间享誉盛名的风水大师。

    当然了,所谓的享誉盛名,是指上苏淳风前世奇门江湖在内地繁荣起来之后,石林桓的名望才越来越大。

    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

    石林桓是相术高手!

    由此苏淳风不由得想到:奇门江湖人士,已然开始融入到社会的大发展之中了啊。

    当公交车开动,“平阳市鸿运建筑有限公司”的办公楼迅速消失在视线中时,苏淳风微阖双目,内心中轻叹口气:“唉,自己终究是无法完全静下心来生活啊,无论何时何地,不经意间总会想到奇门江湖……”

    十点多钟。

    苏成一家四口来到了市委家属院。

    陈秀兰娘家的陈家人,都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来这里拜过年了。

    初三不拜年,初四、初五,初六,老陈家嫁出去的女xìng,分别商定好rì子携带家眷到市里给陈献拜年。

    她们商定好不能同一天去。

    因为,怕人多杂乱引起陈献家人的厌烦。

    身为平民百姓的他们,每每见到陈献,都会不自觉萌生一种敬畏的感觉,从而让他们自觉卑微,拘束。便是遇到陈献的孩子,乡下的亲戚本家们,也有点儿自惭形愧的感觉。总之,来这里会让人不舒服。

    但作为晚辈,过年的时候就必须来拜年,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站在门口,苏成稍作犹豫后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陈献的妻子姜茹英,曾任平阳市第二高中副校长职务,目前退休在家赋闲。

    她戴副金丝边眼镜,穿一身家居服饰,因为生活条件好和rì常保养好的缘故,微烫卷的中长发乌黑发亮,岁月在其白皙的脸庞上留下的松弛痕迹也不太明显,看起来就像农村刚过四十五六岁年纪的妇女般。但家境和身份的缘故,使得姜茹英气质雍容,远非乡下那些务农的妇女们所能比拟。

    “三婶过年好。”陈秀兰和丈夫一起恭恭敬敬地喊道。

    苏淳风和弟弟也恭敬地打招呼:“姥姥新年好。”

    “好,好。”姜茹英淡淡地微笑着应答,客气道:“外面冷,快进屋来吧。”没什么亲戚见面热情洋溢的表现,但也没有冷漠厌烦。不过苏淳风却是看得出来,姜茹英只是因为自身修养的缘故,才会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和蔼的雍容之态,绝不会做出那种刻薄的模样,哪怕是,心里极度厌恶。

    “老陈啊,秀兰一家人来了。”姜茹英对着里屋书房喊道,一边扭头道:“你们别拘束,快坐吧。”

    苏成和陈秀兰神情恭敬地站在客厅里,没有落座。

    苏淳风也紧拽了一把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弟弟,让其乖乖站好。苏淳雨童心未泯地打量着室内,一边说道:“三姥爷家真暖和呀。”

    “别吱声!”苏成皱皱眉斥了一句。

    这是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三室两厅的房屋,很宽敞。

    粉刷雪白的墙壁,黄明sè的木纹地砖,花蕊式的吊灯,淡雅的窗帘。客厅一侧摆放着颇有古典样式的棕褐sè木质沙发和茶几,对面黑sè的电视柜上,是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大彩电。墙角处,还放着一座暗红sè的大钟。

    一切,都让来自于乡下的人觉得豪奢,从而心生羡慕。

    很快,陈献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中等身高,浓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鼻梁高挺,人中深,唇厚,身材和脸庞略显发福,穿着很随意的家居服饰。多年从政身居官位,让看似随意和蔼的陈献,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委实存在令人敬畏的气势——所谓官威,霸气,便是此解。

    “秀兰和成子来了。”陈献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便坐到了沙发上,抬手道:“坐吧,那些陋俗免了。”

    陈秀兰和苏成就恭敬地笑道:“该磕还是得磕头,一年一次嘛。”

    说着话,两口子就跪了下去:“给三叔和三婶拜年了。”

    苏淳风和弟弟也跪了下去:“给三姥爷和三姥姥拜年了。”

    “好。”陈献貌似和蔼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妻子,道:“去给孩子们拿压岁钱……”

    “哎。”姜茹英转身去里屋拿压岁钱。

    苏家四口人已然起身,在陈献的示意下,毕恭毕敬地坐到了沙发上。

    没有什么客套的对话,客厅里很安静。

    让苏成一家四口很尴尬。

    陈献对于老家这些亲人们,尤其是晚辈,没什么深厚的感情。而且刚刚退伍转业到县里任职那几年,老家的一些晚辈亲戚们每每找他,无不是为了想让他帮忙给安排工作之类的事情,这让陈献很是厌恶。他的厌恶,不在自身高风亮节绝不肯以权谋私,而是——我能给你们什么,你们又能给予我什么?

    很快,姜茹英拿了两张崭新的十元人民币出来,递给苏淳风和苏淳雨每人一张。

    苏淳雨开心地接下:“谢谢姥姥。”这年头,普通农家孩子身上能装十块钱的钞票,那会让他有种暴发户的喜悦,即便是明知道这钱在身上装不了多久,就会被父母强行夺取,但在兜里揣一会儿那也是一种享受。

    苏淳风却是没有接钱,摇摇头礼貌地微笑道:“谢谢姥姥,我已经长大了,压岁钱就不要了。”

    姜茹英愣了下,苏淳风的反应全然出乎她的意料——乡下老陈家那帮孩子们来了,见到给压岁钱都巴不得冲上来抢,苏淳风去年来的时候,看到压岁钱眼神中也是透着喜悦激动的光芒。可现在,姜茹英只觉得这孩子神sè看起来很怪,很成熟的样子,不过她没多想,笑道:“哟,这才多大呀,就小大人了?快拿着吧。”

    “真不要。”苏淳风摇摇头。

    他知道,一家四口坐车大老远过来磕头拜年,其实在这个家庭中根本待不了多久,更别提吃午饭了。所以,他不想让陈献两口子心中鄙夷他们——这一家人来磕头,就是为了挣点儿压岁钱!

    苏淳风的坚持,倒是让姜茹英有些错愕,一时间不知该收回钱,还是强塞给面前这个看着年龄不大,但眼神和气质很特别的孩子。

    “算了,他不要也罢。”陈献对这些事并不在意,开口道。

    “真懂事。”姜茹英笑着夸赞了一句,也就没有再客气地给予。

    苏成和陈秀兰对视一眼,神sè间满是欣慰——自家孩子长大了啊,能够在市里这位冷面高官长辈家里,小小年纪不受金钱的诱惑,也算得上是给父母长脸了。

    接下来,两家人总算是相互敷衍般别别扭扭地交谈起来。

    不过陈献基本没说话言语,只是不经意间多打量了苏淳风两眼。谈话基本上是由姜茹英来微笑着询问,不过无论是从话语和表情上,陈献和姜茹英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留下苏成一家子吃午饭的意思。

    苏成两口子对此早就习惯,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在意,简单的一番客套后,便领着孩子起身告别。

    直到这时,姜茹英才客气着挽留了一句:“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

    陈献却是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了,回去家里还有事……”苏成两口子客气地婉拒。

    而对这个家庭极为厌恶的苏淳风,最先走到了门前,拧动手柄推门。

    恰此时,一个看模样二十三四岁,穿着白sè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打开了门,迈步就要进来,差点儿和苏淳风撞到一起。

    而苏淳风一看到这名女子,完全是下意识地皱了眉,左手掐决在身侧,右手抬起至胸前,中指弯曲对接拇指,剩余三指竖起轻轻向前一推——因为他看到,此女子身上有一团如雾般yīn影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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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章 被识破了

    ()    “啊!”年轻女子不禁尖叫一声。

    室内已然走到门口的其他人也都怔了怔。

    因为苏淳风的动作很怪异,也很……无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般伸手推去,恰好推得就是这名女子的胸部位置。

    还好,苏淳风反应机敏,右手稍稍一错,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地从女子身体左侧划过,同时侧身从女子身旁挤了过去,站在楼道中转过身来,神sè间还流露出一丝诧异和惶恐。就好像,他是要出门却恰巧遇到这样的情景,便赶紧出于本能自保的意识生怕和对方撞到,从而伸手阻拦,并敏捷地侧身避让开来。

    从施术的角度去分析,苏淳风也完全没必要非得以手决和掌功去命中那团yīn影,只要擦边就可以。

    只不过,任何人在做出类似攻击行为时,都会潜意识中去力求正中目标而已。

    “你谁啊?”女子气愤不已地瞪视着苏淳风。

    苏淳风没有生气,神sè平静地微笑道:“表姨,新年好……”

    这名穿着时尚长相一般但因为化了妆和身材姣好的缘故,从而显得颇为美丽的女子,是陈献最小的女儿陈羽芳,今年二十七岁。向来脾xìng蛮横刁蛮的她,此刻满脸愠怒地瞪视着苏淳风正想要继续发飙,但听着面前这个大孩子喊了她一声表姨,脸上稍显诧异,便也就不好发作,哼了一声不去理会这个半大孩子,扭头看向室内门口处站立着不知所措的苏成两口子还有另一个小孩,跺跺脚往室内走去,一边牢sāo着:“哎呀,这都谁啊,进门的时候都不知道换上拖鞋!讨厌!”

    “羽芳,都是自家亲戚,别乱说话!”姜茹英轻斥道,不过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模样。

    而坐在最里面沙发上的陈献却是双眉微皱,刚才他恰好看到了苏淳风出门那一刹那间,左右手掐决的动作。

    这时候,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已然满脸歉意地领着小雨走到了外面。

    姜茹英神sè和蔼地送至门口处。

    苏淳风也没太当回事儿,转身就往楼下走,心里却有些稍稍自责——刚才自己太过于职业病了,本不该出手,也没必要出手的。

    刚才打开门看到陈羽芳身上有yīn邪之气笼罩,苏淳风立刻下意识地施术自卫,而掐决施术的瞬间,他也同时发现,那股yīn邪之气已然开始溃散逃窜了,确切地说,他施术与否,那股yīn邪之气必然会退去。原因很简单:陈献是正儿八经的高官,一身浩然官威护佑家中,岂是魑魅魍魉宵小邪物能够侵犯?

    更何况,以苏淳风的本意,他也懒得去理会陈献家的人是否遭受邪物侵害。

    然而就在他们走出楼道,向着家属院大门口走去的时候,就听着后面传来了陈献的声音:“小风啊,过来一下,姥爷有几句话问你。”

    一家人全都停下脚步。

    苏淳风很是疑惑地扭头望去,却见陈献确实在微笑着向他招手,而且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和蔼之sè。

    苏淳风又看向父母。

    苏成和陈秀兰也是一脸困惑,却只得点了点头。

    苏淳风就小跑着过去站到了陈献面前,很礼貌地问道:“姥爷,有事吗?”

    “小风啊。”陈献看了看四周,继而神sè和蔼语气轻柔地小声问道:“刚才,在咱们家门口你羽芳表姨回来时,正好和你碰面,当时我看你的动作和神情有些奇怪……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啊。”苏淳风眼神中露出很天真的困惑。然而他的内心里却是不由得一紧——难道,这位身居官位的老爷子,也懂得奇门术法?不然的话,以陈献的xìng格又怎么会追到楼外面喊住一个半大的孩子问话?

    陈献微笑着轻声道:“我看你,好像是掐决施术了。”

    “什么?”苏淳风愈发困惑,好像不明白陈献在说什么。

    “孩子……你现在这副表情,和你刚才在家里时的神sè,还有出门遇到你羽芳表姨的时候,全然是两个极端。”陈献微笑着抬手轻轻抚摸苏淳风短短的发茬,温和地说道:“所以,你想要在我面前有所隐瞒,反倒是暴露了自己。”

    苏淳风心里颤了颤,这些当官的老家伙果然一个比一个眼神毒辣、人老成jīng啊。

    不过他表情上却还是保持着那副少年心xìng的天真好奇和困惑:“姥爷,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呀?”

    陈献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但旋即消失不见,视线越过苏淳风,看向了苏成和陈秀兰、苏淳雨,道:“回来吧,中午在家里吃饭,大老远来了不留下吃饭,像什么话?老家这些孩子们啊,怎么个个都这样,好像我是老虎似的,就那么怕我?”

    言罢,他伸手主动拽着苏淳风往楼道里走。

    “我不去。”苏淳风倔强地挣开陈献的手,有些畏惧般看着他,又扭头看向犹自愣在不远处发呆的父母和弟弟。

    一看到孩子竟然挣开了陈献的手,苏成和陈秀兰急忙领着小雨走了过去。

    苏成一边快步走这,一边呵斥道:“小风,你太不懂事了!”

    苏淳风轻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陈献面带微笑地再次抓住了苏淳风的手,毫不介意地温和道:“行了,都是你们这些当父母的平时对孩子管教太严,瞧把孩子给吓得,唉。难得过年的时候你们才来一趟家里,中午吃过饭再走吧……你们啊,我平时不大爱说话,刚才你们婶子还说了我一顿,让我把你们请回去呢。”

    他的态度很诚恳

    但是真是假,唯有苏淳风此刻心里最清楚,也最是忐忑不安。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陈献为什么会懂得奇门术法?而且仅凭他掐出手决的动作就看出来他会术法。按理说,非奇门中人,基本上不可能看出来啊。更何况陈献还是官门中人,更不应该接触奇门术法了。

    苏成两口子对于陈献的态度也感到很吃惊,但见陈献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两口子也只能领着小儿子唯唯诺诺地客气了几句之后,便随着他往楼道里走去。而苏淳风,也就任凭陈献拉着他走了进去。

    这种感觉,很别扭。

    毕竟谁都不愿意都已经走出家门了,再返回去到别人家里吃饭。那样显得也太不懂规矩了,咱就稀罕人家里那顿饭?

    更何况,这还是陈献的家!

    姜茹英和陈羽芳对于这一家人的去而复还,也感到格外困惑,陈羽芳更是生气的板起了面孔,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陈献进门就吩咐道:“茹英,打电话让外面送些好点儿的饭菜来。”

    “哎,好。”姜茹英答应着,一边没有丝毫讶异之sè地笑着嗔怪道:“就说嘛,中午吃了饭再走,来一趟不容易,还非得让老陈追到外面把你们叫回来……都是一家人,你们这么客气做什么?”

    这话说的,好像还真是苏成一家人不懂事了。

    苏成和陈秀兰就尴尬讪笑着有些羞愧地说了些“太麻烦了”“打扰了”之类的客套话。

    “你们先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我和小风去书房谈谈话,感觉这孩子不错,我得考考他。”陈献没有落座,就微笑着招招手,道:“小风,随我到书房来。”

    “哦。”苏淳风只得答应着往书房走去。

    客厅里,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满脸困惑和惊喜——看来是小风的表现,得到了陈献的赏识啊,小小年纪就能让这样一位高官长辈欣赏,做父母的脸上岂能无光?说不定,咱小风以后也能当大官,比陈献的官儿还大呢。

    陈献的书房装修和陈设很简洁,棕褐sè的书桌、座椅、书柜,书柜中放着满满的书籍。

    书房最里侧是宽畅明亮的阳台,摆放着一个藤制的圆几和两把藤椅,圆桌上有一本掀开的书,还有一把紫砂壶和两个杯子。

    很显然,之前陈献就在这里看书。

    陈献走到阳台上的圆几旁坐下,示意苏淳风也落座,然后亲自端起jīng致的小紫砂壶给苏淳风沏了杯已然凉了的茶水,神情淡然地说道:“孩子,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放心地对我说实话。我保证不会传出去,确保你的**。当然了,也可能以你的年龄和心xìng,自己到现在还不了解你所懂得的这些东西到底有多么神秘。另外,不要奢望能够骗得了我,我曾亲眼见识过类似于你刚才那般掐决施术的情景。”

    苏淳风挠挠头走下,看了眼书桌上那本刚被陈献合上的书籍——易理剖析。

    虽然苏淳风百思不得其解陈献为什么会如此了解奇门术法,但他从陈献的态度上来看,也知道自己这次恐怕瞒不过去了。于是稍作思忖,他的表情迅速转化成了一种成熟的淡然,端起茶杯喝下凉茶,微笑道:“略知一二,您想问什么,说吧。”

    陈献稍滞,随即神sè平静地问道:“刚才,你羽芳表姨有什么不妥?”

    “被yīn邪之物笼罩,没什么大碍。”苏淳风道。

    “为什么会有邪物找上她?”陈献皱皱眉,道:“据我了解,像我这样的人,宵小之物应该不会侵犯我的亲人。”

    苏淳风想了想,道:“她可能是自己在外面玩儿了扶乩之类的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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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章 你吓唬谁啊?

    ()    陈献疑惑道:“什么?”

    “扶乩,算是奇门术语吧。通俗地来讲,就比如民间流传的一些占卜、召唤邪灵之类的把戏。”苏淳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便摆摆手很有些风范地说道:“不过您也不用担心,那些宵小邪物绝不敢进入您的家门,即使在外面,也不会给我表姨带来多大伤害,毕竟,她经常会回家见您的,不是吗?”

    陈献点点头,神sè间闪过一丝无奈的感慨,女儿已然离婚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对苏淳风这样一个毫不熟悉的晚辈讲。

    稍作思忖后,陈献问道:“你能不能,帮她杜绝此类事件?”

    “我做不到。”

    “谁能做得到?”

    “这我不清楚……”

    “你的师父呢?”陈献皱皱眉,面露不喜之sè。

    苏淳风怔了下,没理会陈献稍显愠sè的表情,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是上初一那年冬天晚上在外面玩时,很偶然地遇到了他,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就把一些东西印到了我的脑海里,后来,他简单跟我说了一些话,就走了,再没有见过面。说真的,我对这方面并不jīng通,也没有尝试做过什么。刚才见到我表姨那一刻,实在是因为害怕所以本能地施术要抵-制而已。”

    这样颇为牵强和的解释,自然不能够让陈献相信,但他却没有在这方面计较,转而道:“你有认识这方面的其他高人吗?”

    苏淳风摇了摇头,道:“其实,对这种事我到现在还是半信半疑。”

    “哦?”陈献笑了笑,道:“那你对于以前,还有刚才看到你表姨进门时身上的yīn邪之物,又怎么认为?”

    “不知道。”苏淳风很坦诚的样子,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陈献就微微颔首,自顾自斟了杯凉茶轻轻嘬了一口,像是很随意的样子说道:“再过几年,我就要退休咯……老来无事,倒是对玄学和易经之类的东西有些好奇。孩子,我想问问你,如果一个人时运不济,那么怎样运用玄学知识,唔,你们叫做术法是吧?如何做,能够摆脱霉运,逢凶化吉呢?”

    “这我真不清楚。”苏淳风苦笑道:“我所懂得的一些,只是驱邪镇煞方面的旁门左道,和时运风马牛不相及啊。”

    “哦。”陈献也不生气,接着问道:“那么,如你所说的yīn邪之物,是否会影响到一个人,乃至于他的亲人、家眷的时运?”

    “这个,可能会吧?”苏淳风做出半知半解的模样,说道:“毕竟那玩意儿属yīn,带煞,yīn阳相冲的话,纵然不会给身体上造成多大的伤害,但难免会影响一个人的生气和自身的情绪。所以,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

    陈献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你能把自己所知的这些秘术,告诉我吗?”

    苏淳风摇摇头,微笑道:“不行。”

    “你告诉我,我绝不会传出去的。”陈献态度认真诚恳地说道。

    “不行啊……”苏淳风叹口气,道:“我的师父那天晚上告诉过我,秘术之所以叫做秘术,正是因为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其中,如果能够随便乱传的话,从古至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玄妙无比的术法失传。更何况,秘术肆意传出去的话,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苏淳风抬手指了指天花板,神秘兮兮地说道:“所以,两年多来我连父母都不敢告知。姥爷,您之前既然能一眼看出我使用了秘术,想来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些规矩吧?”

    被这样一个半大孩子而且还是晚辈如此直接地拒绝,还略带着些说教的味道,这让陈献不由得有些愤怒,身上的官威之势陡然间迸发出来,给人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他神sè有些冷厉地淡淡说道:“你虽然年级还小,但从你的谈吐中,我想你也应该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

    苏淳风微笑不语,不卑不亢地看着陈献——心xìng成熟且经历过奇门江湖险事的他,其会轻易被陈献的气势镇住?

    “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安排很好的将来,还有你的父母、弟弟,让你们全家在平阳市落户成为市民,过上比现在好得多的生活,无需再在乡下务农为生。”陈献说出这番话时,那种风轻云淡般模样,着实流露出了权势人物的自信和强势——在老百姓看来难如登天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

    苏淳风眼睑垂下,摇了摇头。

    陈献的声音当即冷厉起来:“孩子,你毕竟还小,不要太不懂事……像你现在身为一名初中生,偷习玄学秘术,如果被旁人知晓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甚至,你的父母、弟弟也会受到连累。”

    一听这话,苏淳风当即毛了!

    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更何况还敢拿他的父母亲人来要挟?

    虽然想不明白陈献这样的大人物,到底被什么事情给逼得狗急跳墙,不得不对一个半大孩子说出这番委实不符合他身份的话来,但苏淳风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同情他,当即站起身来冷笑道:“三姥爷,你虽然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但你对于一些领域还是不够了解啊!我当你是长辈今天对你坦诚相见,你却恶言相向……”说到这里,苏淳风双手按在圆几上,探着身子凑到陈献面前,咧开嘴笑嘻嘻地说道:“我也只好再坦诚点儿告诉您一些,您的官威、官气,固然能够护持己身,但也不是万能的!您千不该万不该,这时候对我说这些话,现在可是在您的家里啊,所以我不得不稍稍做点儿手脚,以防万一。如果您言而无信把我的事情透露出去,那我也只有拼死一搏,动用秘术报复了。”

    “放肆,你吓唬我?”陈献怒道。

    “别生气。”苏淳风笑道:“信不信由你,也许正如老话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您官威赫赫,如果真的心中无愧,那又何惧之有呢?”

    言罢,苏淳风面带微笑,转身大模大样地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阳台上,陈献脸sèyīn沉地坐在那里看着敞开的书房门——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在他的盛威之下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气势凌人地给予了凶悍强势的反击,威胁、恐吓他!

    是年少气盛?

    还是他艺高人胆大?

    纵然是历经军旅、宦海争斗多年都游刃有余无往而不利的陈献,此时也陷入了迷茫,秀兰家的这个孩子,很不一般啊。

    等等……

    陈献豁然起身,他想到了刚才苏淳风所说“现在可是在您的家里啊,所以我不得不稍稍做点儿手脚,以防万一。”还有最后那句“如果真的心中无愧,那又何惧之有呢?”

    他能做什么?

    陈献大步往外走去,但脸上的神情却迅速恢复了平静,还带着些许和蔼的笑容,走到外面客厅里施施然坐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道:“秀兰,苏成啊,你们可是养了个好儿子,淳风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您老太夸奖他了,能不给家里闯祸,我们就知足了。”苏成谦逊道。

    难得自家这位一向目中无人的高官叔叔,会流露出这般亲和的态度,陈秀兰开心之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您可别夸他,这孩子就好骄傲。”

    苏淳风坐在沙发上一副憨憨的模样,白净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哟哟,这孩子还害羞呢!”姜茹英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儿,似乎特别喜欢苏淳风的样子。事实上,她只是察觉到丈夫今天对于这一家人有些不同寻常,所以才会很自然地流露出热情的态度来。

    在姜茹英的带动下,客厅里很快便欢声笑语不断。

    只是待在卧室里看书的陈羽芳,心里格外别扭——爸妈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老家来的穷酸亲戚嘛,至于这么热情招待?竟然还留他们吃午饭!

    午饭很丰盛,是外面饭店直接做好给送来的,五个菜一个汤,还有米饭。

    陈献还特意开了瓶茅台酒,让苏成喝了点儿。

    而对于苏成两口子来说,就有些受宠若惊了,被高官厚禄的叔叔如此罕有地热情招待,能不高兴激动吗?

    苏淳雨年龄小并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只要能吃好喝好,大人不给脸sè看,他就很开心了。而苏淳风更是早已习惯了脸谱化自己,一副憨厚老实的好孩子模样,大人问一句就老老实实还有点儿脸红地回一句。

    看着这一家四口受宠若惊没见过世面般的拘束激动模样,陈羽芳愈发厌恶,饭吃了没一半,她就板着脸起身回到卧室穿衣打扮一番,蹬蹬蹬地出去了。

    饭后,苏成一家不好意思再多叨扰,稍坐片刻后就起身道别。

    陈献和姜茹英客气地挽留了两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次,姜茹英却是跟随着丈夫陈献,不惧寒冷地一直送亲戚下楼,站在楼道外还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以后有时间常来啊……”

    待这一家四口走远之后,陈献又忍不住追上去把苏淳风叫到一旁:“你在我家里做了什么?”

    “姥爷,我们家不会求您帮衬什么,所以您尽管放心。”苏淳风笑呵呵地说道:“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另外,好心提醒您一句,只要您一身正气堂堂正正,自然能邪不侵体,逢凶化吉。”

    言罢,苏淳风转身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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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章 病急乱投医

    ()    陈献一而再的连番异常举动,让苏成和陈秀兰感到格外诧异,坐上公交车后就忍不住问苏淳风:“三姥爷都跟你说啥了啊?”

    苏淳风开心地回答道:“三姥爷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如果将来能考上大学顺利毕业了,就让我到市里上班。”

    “哦……”

    两口子半信半疑地点头,并且极为喜悦地在心里想着:淳风这孩子打小聪明,就是块学习的料啊,瞧瞧现在,就连他三姥爷陈献这样六亲不认铁面无私两袖清风的大官儿,都格外喜欢并关照他啊。

    而此时回到家中的姜茹英,亦是满脸疑惑地问道:“老陈,你对秀兰这家人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还有那个叫淳风的孩子,你好像很关注他啊。”

    “嗯,这孩子不一般。”陈献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脱去厚厚的外套挂到衣架上,转身去了书房。

    姜茹英坐在客厅里纳闷儿:苏淳风不一般?那又如何?这世上聪明的孩子有的是,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何至于让丈夫如此关注,并且因为这个孩子,今天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格外关照这一家人?

    书房中。

    陈献静静地坐在阳台上的圆几前,点燃了一支烟,仰靠着藤椅弹xìng极为舒适的椅背,微阖双目思忖感慨着:“流年不利啊……”

    最近半年多来,他的烦心事够多了。

    女儿离婚,原本仕途上的强强联手、亲家,因此而变成了对手。又恰逢当前国家政治、经济形势的急剧变化,从zhōng yāng政策的针对xìng改革计划,到省、市地方的转变,都对地方派系之间的权势之争带来了极大的影响。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曾经仕途平坦的陈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当中。

    一些曾经不起眼,或者说足以被他的谋略权势压制住的小问题,渐渐在人为的cāo纵下浮出水面。

    陈献甚至能想象到,不久之后他就可能会狼狈倒台。

    而且,必然会成为派系之间最后用于妥协而扔出去的一颗可怜的棋子!

    紧张、惶恐、无奈、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纠结着,让他半年多来几乎都难以入眠。于是不由得就会时常回忆起年轻时那个火红sè的年代,充满着热血、激情、混乱的时期,让天xìng具有极强政治意识的他借势腾云而起。

    记得那一年大串联,陈献到达外省市,会同当地革命战友共同批斗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老人时,他只是与那位老人对视了几眼,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可怜同情那位老人,然后与当天晚上偷偷放走了那个老人。

    当时那位老人出于感激他的缘由,为他卜算了一卦,然后赠予他一首晦涩难懂的颂曰诗,隐晦地给他指出了将来的人生道路:“群魔乱舞非人道,世态灼灼勿自高;有朝一rì乌云散,金戈铁马把身保。三十年苍茫萧萧,正气铁甲驱虎豹;莫以私心纳污垢,可得终生仕途遥。”

    那天晚上,陈献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要拜老人为师,但却被老人拒绝。

    老人告诉他:“你不适合走上这条道路,你的将来,也切忌与奇门中人有接触,更不要存仰仗秘术行事之心,大道三千,唯一力而降之。”

    “为什么?”陈献不甘心地问。

    “正气浩然,何惧yīn邪?”

    受尽欺辱磨难的老人洒然一笑,蹒跚着脚步消失在了夜sè沉沉的黑暗中。

    第二rì天亮之后,陈献却对自己昨夜拯救老人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因此而愈发感到那位老人的神秘莫测。后来他打听过这位老人的身世,当地人对老人也并不熟悉,只道是战乱年代流落至此,平rì里与人算命卜卦苟且偷生。适逢特殊年代,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这位神秘的老人也就无端遭受横祸……

    直到现在,陈献都不知道老人姓甚名谁,也没有再见过那位老人。

    两年后,有着极高政治天赋的陈献敏锐地察觉到了未来将要发生的桑田巨变,立刻激流勇退,选择了从军入伍。

    不得不说,他的人生转折和选择中,都受到了那位神秘老人给他卜算那一卦的影响。

    再后来从军入伍,转业踏入仕途至今三十余载光yīn,因为受到过那位老人的影响,和对老人的神秘有着深刻的记忆,故而陈献经常会关注有关奇门秘术的乡野传闻,也曾接触过一些所谓的“隐世高人”,但基本上都让他失望了……

    因为,他再也没有体会到与那位老人在一起时的神秘诡异感觉。

    直到如今仕途命运堪忧,陈献回想起当年老人的嘱托和那一首颂曰诗,才恍恍惚感到了一些懊悔。

    早有谶语鸣耳边,未曾常作jǐng心钟啊!

    于是悔不当初的陈献渴望着,能够通过神秘的奇门秘术,解除当前形势下自身所面临的困境、绝境。为此他还潜心学习钻研易学知识半年之久,在家中、办公室布风水之局,期望着能够短时间内从中找到出路绝地重生……

    今rì偶然见到苏淳风那异常的掐决之举,陈献当即兴奋莫名,感觉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激动非常。

    所谓病急乱投医……

    而事实,也如陈献所判断和希望那般,苏淳风真的是一名身怀奇门秘术的人!

    可是他断然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半大的孩子给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并言辞凿凿态度狠戾地给予了强硬的反击和威胁!

    而且,那小子竟然还能够在起了冲突之后,迅速转化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在长辈面前装腔作势地卖弄着他这个年龄段的憨厚、单纯、还有些羞涩的无耻模样!其变脸之快,城府之深,心xìng之狠辣果决,哪儿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想着苏淳风临走时那句“只要您一身正气堂堂正正,自然能邪不侵体,逢凶化吉。”陈献不由得长叹口气。

    这句话,和二十多年前那位神秘老人的话,不谋而合。

    然而如今的自己……

    却悔之已晚!

    忽而省起之前在书房中和苏淳风的那一番谈话,陈献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板着脸严厉地对妻子吩咐道:“羽芳呢?”

    “饭吃一半就出去了啊。”姜茹英有些疑惑于丈夫那严肃愤怒的表情,道:“老陈,你怎么了?”

    “马上给寻呼台打电话,让她回来!”

    “老陈。”姜茹英微微皱眉道:“孩子都这么大了,别整天管她太严格,而且她刚刚离婚没多久,心情不好,经常到外面放松下,玩玩也好。”

    “你懂个屁!”陈献很少有的发火并骂出了脏字,愤怒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挥手指着窗外斥道:“她要是去外面呼朋唤友唱歌跳舞,哪怕是去旅游,我也不会管她!可是她在外面竟和些旁门左道之人鼓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搅得家中不宁,自身也会深受其害!简直是不可理喻!再不管教,迟早她得疯掉!”

    姜茹英一看丈夫发这么大火气,虽然心中满是困惑,不明白丈夫说的是什么,又如何知道女儿在外面和旁门左道之人鼓捣那些所谓“神神叨叨”的东西,但却是不敢反驳,急忙走到沙发旁拿起电话传呼女儿,让其速回家。

    陈献坐到沙发上,有些疲累地抬手揉捏着太阳穴。

    他现在,如惊弓之鸟般,草木皆兵!

    ……

    苏淳风从平阳市回来后,也因为和陈献的此番冲突,愈发坚定了此生纵然不做术士,不入奇门江湖,也必须修行术法的决心。

    如今奇门江湖复兴,不出十年就会彻底融入到社会当中。

    故而想要安然抽身与江湖之外,确保自己的生活平静,使亲朋不受牵连……一味地以逃避的心态去对待,绝对不可行。

    玄学山、医、命、卜、相五术之中,“山”门之所以能超然脱离尘世之外不受外界影响,可不仅仅是因为“山”门修行大道,与其它四术修行者所追求不同。“山”门超然世外,少有与奇门江湖中人产生利益上的冲突,这固然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但还有极为重要和更为实际的一点就是——“山”术一门中,多有修为境界极高之人,其它并入江湖之中的四术修行者,谁敢轻易去招惹或拖“山”门中人下水?

    至于陈献知晓其身份一事,苏淳风并不在乎。

    在他的前世记忆中,并没有陈献仕途落马或者其它负面的消息,因为两家人很少来往,后期苏淳风也只是知道陈献退休的事情。

    但今天看到陈献如此在意奇门术法,苏淳风就可以肯定,陈献的仕途,完了!

    这并非是苏淳风多么聪慧,多么有预见xìng,多么了解官场。

    而是他很清楚,居庙堂者不入玄门,隐江湖者不入庙堂——此乃数千年来的铁律,也是无数人付出极大代价为后人留下的jǐng钟!

    而苏淳风留给陈献那番威胁恐吓的言词,就更没什么了。

    因为,他压根儿没有在陈献家中做任何事情。

    其一是因为以现在他的修为根本不敢在陈献这样的高官家中施术,那样的话强大的反噬会直接要了他的命,纵然是修为达到“醒神”之境者,也绝不会因为这般鸡毛蒜皮小事去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其二,以目前苏淳风的修为,在没有充分准备施法之器,天时地利没有提前选择合适的情况下,想要施展出那种足以给人带来伤害的长久xìng术法……根本不可能。

    不过苏淳风却敢于肯定,陈献纵然是倒台了,也不敢把他身怀秘术的事情传出去从而招惹他生气。

    原因很简单——陈献心中有鬼,病急乱投医的他,现在恐怕是草木皆兵了。

    而因为相信奇门秘术,对此有所了解,就会使得陈献更加害怕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奇门秘术可杀人于无形,为祸人几代……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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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章 修行

    ()    开学后,苏淳风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于以往的紧张气氛弥漫在全年级当中。

    学生们似乎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了中考对于他们的重要xìng,并且感觉到了中考即将临近的紧迫。所以大部分同学都没有了如以往那般怠惰散漫的学习习惯,一个个变得沉默、严肃、认真,课堂纪律都比以前好多了。

    就好像,一夜之间他们都长大了似的。

    与此同时,班主任和各科的教师,也都有了紧张感。

    教学进度开始明显加快,所有的教师都要争取在期中考试之前,就把所有的必授科目讲完。而剩下的时间里,就是帮助学生重温整个初中的课程,还有就是让学生们不断地去做一套套中考的模拟试卷。

    在班主任李继chūn的吩咐下,由班长任志平、语文课代表王芮、苏淳风三人负责,以中考为主题,出一期板报为全班同学冲刺中考加油!

    三人课下经过多番讨论,几易其稿,最后由李继chūn拍板定稿:

    讲台上的教学黑板左上角,画一个简单却醒目的黄圈,中间写上阿拉伯数字,代表着中考的倒计时天数;教室后面的黑板板报,则由苏淳风执笔,写上了两个简单的励志故事,还有两行清晰的,素描了彩sè花边的字体,极为惹眼——苦心人卧薪尝胆天不负,有志者含辛茹苦事竟成!

    板报题目为:中考,我们来了!

    字体大气磅礴,颇显张力!

    再加上简练的词汇语句所代表的那种极具冲击xìng的含义,令人一看就会产生一种热血冲动慷慨激昂的感觉!

    班主任和其它各科教师看到这样的板报和字体,都颇为满意,连连赞赏。

    后来就连校长付长征,都亲自到14班教室里看了看这些学生们出的黑板办报,对此赞赏有加,并与每周的学校工作会议上,点名14班为模范班级,各班级尤其是同为初三年级面临中考的15班,更要向14班学习。

    随后15班就立刻模仿借鉴着14班的板报,在班里办了以中考为主题的黑板办报……不过水准上,委实差了几级。

    也由此,苏淳风在全班女生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提升了不少。许多女生还专门拿着自己的笔记本或者课本找到苏淳风,让其帮忙在封皮上书写那两行漂亮的极有鼓舞xìng的字句“苦心人卧薪尝胆天不负,有志者含辛茹苦事竟成!”

    苏淳风当然是来者不拒,小事嘛。

    不过张丽飞却是每每在苏淳风帮助别的女生写字的时候,都会把肉肉的小嘴巴撅起老高,待求字的女生一走,立刻美眸瞪视苏淳风,气呼呼地jǐng告道:“谁找你你都帮忙,花心大萝卜一个!”

    王海菲就在中间抿着嘴偷笑。

    苏淳风对此总是笑着摇摇头,无言以对。他总不能因此去和这个乱吃醋的漂亮小丫头片子争执些什么吧?

    因为中考即将来临,全班学习氛围浓厚的缘故,苏淳风这段rì子也不像是以往那般每天总要抽出些空闲时间和王海菲写写纸条,说说笑话沟通下感情,相互间挠挠对方的心扉——他不希望影响到王海菲的学习成绩。

    而他本人,却是比全年级所有同学更为忙碌。

    每天清晨,当学校里的广播中音乐声响起,住校生和走读生集合到cāo场上晨跑时,会发现初三年级14班的苏淳风,已然在cāo场一角不声不响地做着广播体cāo了。看到同学们都到来了,他就微笑着步入到14班的男生队伍当中,跟着队伍一起晨跑、做cāo,然后回教室上早自习。

    事实上,苏淳风除了rì常用功学习之外,每天凌晨四点钟就会起床,趁着无人的时候到cāo场上打拳锻炼身体,顺便修行术法。

    前面我们说过,术法修为九层:

    通念、修心、祭符、净体、固气、炼气、醒神、返璞、归真。

    这里简单说下:

    第一层通念——就是通达信念和心念,让自己绝对相信超然存在的力量和天道大自然之规。

    您可千万不要觉得这一层简单。

    其实绝大多数想要修行术法者,都会被挡在这一道坎之外。

    因为,没有绝对的信念和心念,你根本无法感应到天地灵气,也无法让心灵和意念与天地相参,更不要说进行下一步的修行了。

    这一层的难度在于,几乎所有想要修行并且有机会修行术法的人,在修行初期都不可避免地对术法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故而根本无法感应到周边空气中yīn阳五行灵气的奇妙存在。而越是这样,就越没有信心,越怀疑,就越无法跨过这一步。即便是亲眼见过诸多无法解释的奇事、妙事,甚至于亲眼所见神秘诡异的术法,也难免心中稍有疑惑,如此便无法与天地相参,然后信念越来越弱,信心降低,就更加难成了。

    第二层修心——修心就是在通念之后,让自己的心态能够渐渐平静下来去打坐修行。

    同样,这一层也并非说的那么简单。

    只有做到了绝对的心平气静,才能在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同时,让心神能够与天地相参,并触摸到诸多大自然空气中yīn阳五行的深奥绝妙所在,但无法清楚理解窥伺其中之秘。而这样的情况下,难免会因为想要触摸理解却又无法更贴切地触摸并理解其中的玄妙,使得修行者心浮气躁,于是乎便导致那种玄妙的感应立刻荡然无存。

    无法坚持感应,这一层就会止步不前。

    如果能够静坐保持至少十二个时辰也就是整整一天时间,而且脑海中不会有丝毫杂念地与天地相参,那么这一层就基本通过了。

    但通过后,一般师父是不会允许徒弟进入下一层的修行,而是要求其稳固,确保静坐冥想感应的时间能够延长,直到随时随地可以立刻进入到冥想状态,达到自然之熟练程度,就可以尝试下一层的修行了。

    同时,修心能让人心如止水,气定神闲,对修行者生理和心理的健康上有极大帮助。

    第三层为祭符——祭符就是设坛画符箓。

    在特定的rì期,特定的时间、甚至于特定的节气里,沐浴净身,然后布坛(注:这里的布坛非影视剧中的开坛施法类场景)准备好一应用具后,诵咒、加以手决、心法使心灵与天地相参,静心画符以为用。而符箓自然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处于祭符层级的术士,只能画出普通的符箓,功效不大,但已经可以处理一般的yīn邪之气和已经气像的普通yīn邪之物,也能够用于驱邪镇宅,或者对应一些简单的小小术法。当然了,还远远不够参与到真正意义上的斗法中。

    祭符需要修行到挥笔而就,不出丝毫差错,百分百成功,以至于器具不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都能画出完美的符箓时,才算是通过了祭符一层。

    第四层为净体——修行至净体之境,才算是实质上真正踏入了修行术法的门槛。

    以符箓、咒决、心法,配以各流派代代相传下来的一些健身术法,通俗地可以称之为武术,在强身健体的过程中,汲取天地灵气入体,洗刷掉身体内部存在的污浊之气。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需要有持之以恒的大毅力。

    ……

    至于再往上的固气、炼气、醒神、返璞、归真,这里就不一一讲述,待到后面慢慢讲来。

    话说这前四层之中,通念、修心、祭符三层,对苏淳风来说,已无必要修行。

    他重生时灵魂归体,心境早已是处于“醒神”之境的高手行列,故而在常人来讲极难迈过的通念、修心两道坎,他根本不需要修行。

    至于祭符,那更简单了,不就是挑选好rì期时辰,准备好一应器具画符吗?

    小儿把戏!

    以苏淳风当前强大的心境修为,他现在可是直接从第四层净体开始修行了。

    而且,他根本不需要使用符箓这种很麻烦的玩意儿加以增持辅助,直接以强大的心境修为,强行吟诵术咒配合心法,去感应到附近yīn阳五行之气之秘,心灵于天地相参,然后引导汲取灵气入体洗涤体内污浊。

    另外,他现在如果在特殊突发情况下需要画符的话,随时随地不受天时地利的限制,就可以以自身鲜血去画出更高层级的符箓。

    当然了,要承受的反噬很大,他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衅大自然之威。

    身子骨弱啊!

    不过即便在这般等同于开了外挂有了金手指的前提下,想要短时间内迅速突破第四层净体之境,苏淳风也不可能做到。因为肉身为根基,对根基的洗涤净化改造,绝无近途可抄,也不能好高骛远地强行推进,那样会严重伤害到这幅娇弱的小身板。

    所以,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

    倒chūn寒的时节过去,天气一天天暖和了起来。

    恰逢周末这天晌午,快到饭点儿的时候,苏淳风正在家里做功课呢,就听着外面传来了两声汽车喇叭响,然后就听到了舅舅陈顺和的大嗓门喊道:“秀兰,成子,咱三叔来看你们了!快出来!”

    陈献来了?

    苏淳风皱皱眉,起身往外走去——他是晚辈,姥爷来了不赶紧出去那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在西屋厨房做饭的陈秀兰也有些惊喜地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走了出来。

    只见陈顺和已然走到了堂屋门口的台阶上,而穿着一身西装的陈献,正站在院子里神sè温和地打量着这个不大,也不算破旧的普通农村院落。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再有树木伸枝吐芽泛绿的缘故,故而虽然没有那种富贵荣华的奢侈,但更显清雅朴实,让人站在这样的院子里就有种舒心的感觉。

    “三叔,快进屋……”陈秀兰有些激动地请陈献和陈顺和往屋里走,一边道:“小风他爹上田里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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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成绩,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去创造!

50章 暴打狗腿子

    ()    苏淳风掀开门帘走出来,礼貌地唤道:“舅舅,三姥爷,您来了……”

    “嗯。”陈顺和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苏淳风的脑袋,搞得苏淳风龇牙咧嘴。

    陈献亦是神sè和蔼地点点头,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道:“小风啊,现在学习紧张吧?今年中考一定要考出好成绩啊。”

    “哎。”苏淳风欢快地答应道。

    进到屋内,陈秀兰请陈献和大哥坐到沙发上,一边去沏茶倒水,一边喜悦地说道:“小风这孩子学习成绩挺好的,就是有些犟。说让他今年考中专呢,毕业后能当教师或者jǐng察,可是他偏偏想着要考高中,说将来要上大学呢。”

    陈献神sè间闪过一抹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道:“小风是个有志向的孩子,我看你们当父母的,就不要把孩子管得太严了。”

    “可不是嘛。”陈秀兰道:“我和小风他爹也没勉强,他想上高中,就上呗。”

    闲唠着家常话,陈献一边打量着室内的情景。

    如今苏淳风的家,虽然从表面上看还是那么朴实无华,但室内却已然从新装修过。

    蓝花白底的地砖,雪白的墙壁上刮了一层仿瓷涂料,窗台以下黄sè的墙砖,墙体与地面之间是一溜的蓝sè踢脚线砖。顶部用了雪白的石膏天花板吊顶,正对着屋门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高一米二,宽两米五的大镜子,镜下有棕黄sè四方堂桌一张,堂桌内侧靠墙有长条形的贡台,两边是两把太师椅,虽然都是旧家具但都重新喷漆焕然一新。宽畅的客厅里,更有添置的新家具,沙发、茶几,电视柜,还有二十五寸的大彩电一台,相比陈献家中那台二十一寸彩电还要大。

    打量着室内的装饰家具,再想想外面那农家小院的雅洁朴素,陈献忽然心里生出一种惭愧的感觉来——以往老家的穷亲戚们去到他家里的时候,他都觉得这些乡下穷亲戚都是想要来他这里捞到些好处的,如今看看秀兰两口子这家里的环境、条件,似乎小rì子过得比市里面那些国企工人还好。

    也难怪过年去家里拜年时,苏淳风会在最后颇有讽刺意味地对他说出那句话“姥爷,我们家不会求您帮衬什么,所以您尽管放心。”

    瞧瞧这家里面……

    人家还真没必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你这个官老爷亲戚。

    想到这里,陈献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清楚,之所以会有这般想法,还不是因为自己如今已经提前病退,手上没有了权力吗?否则的话,纵然是市内那些富豪,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稍稍闲聊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了小雨带着哭腔的嚷嚷声。

    苏淳风皱了皱眉赶紧起身道:“娘,我去外面看看……”

    “嗯。”陈秀兰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小孩之间打打闹闹的很正常。况且家里面还有贵客在,她也不好出去。

    苏淳风走到外面时,就见门西的十字巷口处,南北向停了一辆黑sè的桑塔纳轿车。

    也就南北这条巷子宽,轿车能开进来。如果换做是门口这条东西向的窄巷,轿车根本别想开进来。

    轿车旁,站着两名男子。

    其中一名身穿棕sè皮夹克,留着平头,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高大青年,正一脸凶相地死死拧住小雨的胳膊呵斥着:“你这小屁孩,碰坏了车你们家能赔得起吗?还敢嘴硬!你还哭……给我闭嘴,再他们乱喊乱叫我大嘴巴抽死你!小兔崽子!”

    “放你妈-的屁!”苏淳风不禁火冒三丈,冲上前抬脚把那名青年踹开,一边伸手把小雨拉了回来。

    小雨立刻有些受到惊吓般躲到了哥哥身后。

    “回家去!”苏淳风推了把小雨。

    那名青年被踹得一个踉跄撞在车上,不禁略略有些吃惊,但看到踹他的竟然是一个半大孩子,身高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瘦瘦弱弱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起身就扑向了苏淳风,怒道:“你他-妈敢打我?”

    苏淳风稍稍侧身一避,脚下一勾,抬手一拍对方的后背。

    砰,噗通!

    “啊呀……”青年不受控制地撞到了墙角上,当即撞得头破血流,捂着额头站起身来,惊恐地看着距离他不足两米的苏淳风,抬手指着:“你,你,你敢打我……”他万万没想到,刚刚过招就被这个半大孩子给打得挂了彩!

    苏淳风却是一言不发地大步上前,三拳两脚就把已然被打得见血慌了神儿的青年给打倒在地,一脚又一脚地猛踹。

    重生至今快一年的时间里,苏淳风坚持不懈的晨起锻炼,加上“醒神”之境的术士高手具备的敏捷反应力,以及处事时的冷静果敢,让其虽然在力气方面依旧不能与成年大汉相提并论,但对付面前这位看似强壮高大实则就是个空架子的青年,简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再者说,就算对方能打,暴怒的苏淳风也会上前跟丫死磕!

    一直都站在桑塔纳轿车旁的另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年纪,穿着深蓝sè西装,梳着背头,白白净净戴副眼镜的男子见状,先是愣了愣,旋即赶紧上前阻拦道:“哎哎,你这孩子怎么能打人啊?”

    苏淳风停下手,往后退了退看向眼镜男,冷冷地说道:“他打我弟弟你怎么不吱声?”

    这名眼镜男,苏淳风认识!

    是陈献的大儿子陈羽凡。

    只不过,陈羽芳却是不认识他这个乡下穷亲戚堂姐的儿子。即便是见过两面,他也懒得去记住这号穷亲戚家的孩子。

    这时候,听到外面叫嚷声就跑出来看出了什么事的刘金明,恰好看到了苏淳风暴揍那名青年的一幕,不禁吃惊地待了一会儿。现在回过神儿来,当即骂骂咧咧地走上前,伸手蛮横粗野地推搡着陈羽凡:“哎哎,你他妈是哪儿的啊?敢跑到我们家门口欺负小孩子,活腻歪了是吧?信不信让你横着离开村子啊?”

    刘金明身材高大壮实,又天生一副凶神恶煞的长相,加之后天养成的霸道气质,使得现在发起怒来的他狰狞凶悍,绝对属于典型的乡村暴徒形象。

    这让在武城县下面一个乡任乡长挂职锻炼的陈羽凡不禁有些惊惶失措。

    那满脸是血的青年见状,赶紧顶着张血脸上前护驾:“哎,这位是陈乡长,你可别乱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刘金明一听被自己揪着衣领推搡的青年是乡长,心里当即泛起了突突,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狰狞着脸骂骂咧咧道:“乡长怎么啦?乡长就能随便欺负人啊?还欺负小孩子,什么他妈狗屁乡长,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陈羽凡被骂得尴尬不已,又心有余悸般不好还口。

    以往自己身为乡长,出门乘坐公车,无论走到哪个村落里,村民们无不是敬畏有加。故而才让司机小杜养成了骄横跋扈的习惯。而陈羽凡对此现象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有些享受权力地位带给他的这种高高在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然而今天,他和小杜却是疏忽了,这里不是武城县,更不是他当乡长的那个凤头乡!

    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陈羽凡今天公车私用送父亲来这里走亲戚,还满心不愿地担心这些穷亲戚籍此和他套近乎,以后再找他帮忙什么的也是个麻烦事。所以他寻思着反正父亲说了,到里面也只是闲聊会儿话之后,就走,于是陈羽凡就干脆坐在车里没下车。赶巧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路过,大概是很少见到轿车,所以感到羡慕和新鲜吧,小男孩就在车上摸了几把。

    在车前抽烟的司机小杜看到这一幕,习惯xìng地喝斥了那孩子两句。

    那孩子起初有些害怕,但又有些倔强地瞪了小杜一眼才转身要走。

    可就因为那么一个不敬的眼神,惹恼了向来跋扈惯了的小杜,当即拽回来那个小男孩兜头扇了两巴掌,又往屁股上踢了一脚。

    接下来……

    就发生了冲突,司机小杜被那个小男孩的哥哥,一个半大孩子打得头破血流!

    现在,又冒出一个更为壮实且一看就满脸凶相好勇斗狠的中年男子。这要是被讹上了,可如何是好?

    恰此时,苏成骑着自行车从远处回来,看到这一幕赶紧骑到旁边皱着眉道:“金明哥,这是咋了?咦?这不是羽凡嘛!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家啊?”

    陈羽凡愣住,似乎想了想才猜测到面前这位应该就是没见过几面的堂姐夫,便有些不情不愿地讪笑着伸出手,道:“堂姐夫,你好你好,我爸要来你们家里走亲戚,他已经去家里了,我刚才在车上看些文件,正要去家里呢。”

    苏成有些不自然地与陈羽凡握了握手,心想着终究是当官的,人家心里根本没把咱这乡下土老冒穷亲戚当回事儿,这见了面还握手,太生分了不是?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而是“扭头看着那名头破血流的青年司机,又看看刘金明还有自己的儿子,以及已然围拢过来的几个邻居,道:“这是咋回事儿?”

    这时候被小雨跑回到家里赶紧叫出来的陈秀兰,还有陈顺和,陈献,都走了过来。

    一番简单的介绍和讲述后,原来都是自己人,一场误会而已。

    苏成就赶紧满含歉意地赔不是,又看似严厉地斥责了苏淳风,并吩咐他马上带着那名青年司机赶紧去村卫生所那边包扎一下。

    陈献却是听到事情经过就不禁心生愤怒,若非是靠着他曾经的权势地位,这个儿子又岂能到下面当一位乡长?这样的为人处事方式和傲慢心xìng,以后又怎么在仕途中进步?所以陈献当即皱眉道:“小风别去了,羽凡,你带着小杜去包扎一下。”

    “哎。”陈羽凡只得答应着。

    苏成见状,就上前主动拉着司机小杜的胳膊,一边往巷外走一边道:“走走,别耽搁中了风就不好了,我带你们去……”

    他们一走,陈秀兰就嗔怪地瞪了苏淳风一眼,正待要训斥两句呢,就听着陈献说道:“小风啊,陪我到村外面走走,我难得出来一趟,也去看看咱们乡下的田地,正是三月好风光,踏chūn时节啊。”

    言罢,陈献就迈步顺着街巷往南走,他看到了巷子南端的尽头,就是连天碧野。

    “快跟过去啊。”陈秀兰急忙推了把儿子。

    “哎。”苏淳风答应着,转身急忙跟上,神sè间却流露出了一丝疑惑和无奈。

    天高云阔,暖阳融融。

    站在微风习习的田间地梗上,放眼望去,绿油油的麦田一望无垠。

    “找我干什么?”苏淳风微笑着问道,视线却是远眺着天际。而语气和神情上,看起来也全然没有了丝毫少年人的单纯和青涩。

    “过完年后,我申请了提前病退……算是保住了名节。”陈献亦是没有去看苏淳风,似乎也不在乎所说的话苏淳风是否能听懂,他轻叹口气有些感慨和担忧地说道:“如今官位权势不在,官威自然也就淡了,很容易受到邪物侵害,是吗?”

    苏淳风扭头认真仔细地看了看他,却间其眉心处果然有一缕很淡,如果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的青线,便说道:“您和我姥姥两人不会有事的,不过……是我羽芳表姨她又招惹上邪物了吧?”说话时,他心中却是有些感慨——虽然不懂官场政治的博弈,但他也能猜到,陈献这次提前退休算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了。否则以他现在这般疑神疑鬼的心xìng,再坚持下去下场会更惨。

    陈献闻言,豁然扭头看向苏淳风,心中愈发震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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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章 大师的风范

    ()    二十余载宦海沉浮,陈献早就练得一身八风不动的养气功夫。

    可即便如此,当听得苏淳风一口道破其女儿陈羽芳又招惹上了邪物的事情,最近疑神疑鬼的他也不禁大吃一惊——这算是未卜先知?还是招惹邪孽异物之灾在奇门秘术的记载中,有什么神秘的不为人知的规律,所以苏淳风上次见过陈羽芳被邪物侵体之后,就能知道后来她还会遭遇?

    再看苏淳风气定神闲的表情,分明是已经肯定了。

    稍作思忖,陈献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和痛心地说道:“她疯了……”

    “怎么回事?”苏淳风吃惊地问道。

    “上个月她每次从外面回来,我们就会觉得她的jīng神有些不太好,时常半夜会做噩梦惊醒,也会说梦话……”陈献叹了口气,似乎不太愿意回忆,但还是接着说道:“这个月我正式退休后,她的jīng神愈发不正常,经常半夜还不睡觉。有一次她母亲悄悄去她房间看了下,竟然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披头散发地与人对话,再后来,就彻底疯了。”

    苏淳风听得有些疑惑,轻声嘀咕道:“不应该啊……”

    从陈献所讲述的状况来看,陈羽芳确实有极大可能是被邪物侵体导致的jīng神失常。

    但这又有悖常理——陈献可是正儿八经的高官,纵然是退下来了,数十载积攒下来已然稳定的官威气场,也不是宵小邪物所能侵犯的。

    更何况,陈羽芳可是一直和他同住在一个家中啊。

    “什么不应该?”陈献急忙问道。

    苏淳风摆了摆手,皱着眉语气严肃地问道:“您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可能影响到她的事情……”

    “这……”陈献想了想,道:“她去年年底,离婚的。”

    “哦。”苏淳风有所了悟,又道:“这次离婚对她的打击很大,是吗?”

    “嗯。”陈献轻叹口气,道:“她的丈夫背着她在外面有了外遇,两人为此经常吵打,我们双方家长也劝过多次,可惜最终他们还是因为感情不和而离婚。羽芳离婚之后,还有过两次要寻短见,好在是被人及时发现,才没有走上绝路……难道,她不是受邪物所害,而是感情挫折才导致的jīng神失常?”

    苏淳风本想立刻点头的,但想到陈献额头上那一缕似有若无的青线,又不禁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问道:“我表姨她,是不是经常出去与人玩些扶乩类的占卜游戏?”

    陈献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她xìng格虽然有些倔强和叛逆,但只要我严厉叮嘱过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再去做。自从正月初六那天你跟我说过之后,我专门为此教训了她,并叮嘱她,以后决不允许碰那种东西。”

    “哦。”苏淳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就奇怪了。

    如果是普通家庭的人感情上受到伤害打击,想不开的话也会导致jīng神失常,这无可厚非。但陈羽芳显然不仅仅是感情问题导致的jīng神失常,因为她的父亲陈献现在的身体都被yīn邪之气所侵蚀,自身本能强大的官威气场反制,而且是长期对峙反制的情况下,才会导致额头上出现yīn邪之气衰败而亡的青线痕迹。

    可陈献是高官显贵,自有一身官威气场,足以将普通的甚至于一些已经气像的凶煞震慑驱离,又怎么会受到这种长期xìng冲击呢?

    假如是遇到了更强大的魔……

    这种百年不遇的玩意儿都能被陈献撞上,那他真有去买彩票中大奖的运气了。哦不,他没机会去买彩票,会直接挂掉,而不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就在苏淳风皱眉思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献忽而轻叹口气,道:“淳风,我知道以往是我对不住老家所有的亲戚,为人过于自私狭隘,自视甚高。所以,如果是因为我以前犯下的错,引起了你的不满,才会施术惩罚的话,那么我希望,也恳请你……把这一切都加在我的身上吧,不要累及家人。”

    苏淳风愕然,继而冷哼一声,神情不屑地说道:“我没那么小心眼儿!而且我出手的话比这要狠戾得多。”

    陈献心里颤了颤,面露惊恐之sè。

    不过苏淳风却没理会陈献的神sè,反倒因为陈献的这番话,脑海中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并当即心下了然。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xìng才会导致当前陈献家中的状况了。

    又稍稍思忖了一番,苏淳风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帮陈献和陈羽芳解决难题。

    首先,两家是亲戚,纵然是陈献不仁,但终归是亲戚长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家里被邪孽异物祸害,而且自己因为好奇所以职业病地询问这么久了,再不去管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万一这老头儿因此悲观绝望啥都不惧地把他身怀秘术的身份给透漏了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其次,只有通过轻易解决此次神秘诡异的事件,才能给予陈献更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愈发忌惮并畏惧自己,从而不敢把秘密传出去。

    再者说了,若是普通事件的话,苏淳风也懒得理会估计也没能力相助,不过这种事情嘛……举手之劳而已。

    反正现在这个老家伙已经退休不再为官,而且此次帮忙也无需施术。

    想及此处,苏淳风便微笑着说道:“姥爷,您别发愁,既然今天您来了,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这样,您回去后在家里找找,尤其是我表姨房间里,是否有什么类似于请来的神龛,或者什么奇怪的物件,比如布娃娃啊、木头人啊什么的,还有她近一段时间里有没有从非正规渠道购买到或者别人送的玉器首饰玩物等等,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可疑的东西,统统拿出去烧掉,再过些rì子我表姨她的病自然就会好转了。”

    “这……我好像没注意到过。”陈献有些半信半疑地说道。

    “回去找找吧。”苏淳风自信十足地摆了摆手,旋即又神情冷漠六亲不认般地淡淡说道:“这次算您欠我的人情,而且也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切忌不要把我身负秘术的事情传出去,不然的话,我不喜欢,会很麻烦的!”

    看到苏淳风这般风轻云淡颇有些大师风范的模样,陈献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道:“这,这能行吗?”

    苏淳风微笑道:“放心吧,我会在这里施展秘术远距离震煞,将其祛除干净!”

    “远距离?”陈献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苏淳风背负双手,举目望向远处的天际,淡淡地说道:“奇门秘术,感应天地之威,借yīn阳五行之势,用到极致便没有了空间的限制。虽然我现在还做不到极致,不过河塘村距离平阳市,不算远。”

    陈献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了正月初六时苏淳风给他留下的那番威胁之语,也想到了当年那个神秘老人指点出他数十年命运的惊天一卦,当下也就不再怀疑,又喜又有些敬畏和忌惮地连连点头道:“好,好,淳风啊,这次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到死都为你保密!”说罢,他转身就要走,但随即停下脚步,苦笑着看向苏淳风,摇头自嘲道:“失态了,失态了。”

    苏淳风当然能够理解陈献此时急迫的心情,微笑道:“行了,这次就不留您老吃饭了,快回去吧。”

    “好,好。”

    “淡定些,别这么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那还像是你吗?”苏淳风轻声半叱责半提醒地说道。

    “哦,对对。”陈献忙不迭点头,随即忽而想到了什么,不禁仰头哈哈大笑,喜悦开怀中,还有些沧海桑田世事无常的无奈和凄凉——自己,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如今已近花甲的年龄,却会在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而且是自己孙子辈的面前,有种拘束和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感觉呢?

    太失态了!

    这让人看见可不行啊……不为自己这张老脸,也得考虑苏淳风的处境。

    得为他保密,不能让人感觉到蹊跷从而产生怀疑不是?

    苏淳风颇为满意地咧开嘴露出了憨憨的,略显羞涩的笑容,就好像他刚刚说了什么话,引得这位三姥爷开怀大笑了似的。

    一老一少迈步往家里走去。

    远处村边的街巷口,几个街坊四邻的老娘们儿站在那里往这边儿一个劲儿瞅。

    这年头村里大多数没啥见识的老娘们儿都这样,看到有轿车停在了苏成家门口,就新鲜的不行,又看到坐轿车的人去了苏成家又在苏成大儿子的带领下一起去麦田里遛弯儿……就开始羡慕嫉妒恨地议论纷纷起来:

    “瞧瞧人家那穿戴,那气质,肯定是有身份的人物。”

    几个老娘们儿耐不住好奇心跑到苏成家一问,才从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陈秀兰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嗯,市委副书记,俺亲叔!”

    乖乖哟!

    市委副书记,那得多厉害呀……

    等等,市委副书记到底是干啥的?是多大的官儿?能管得了公安局长不?

    现在看着苏成家大儿子把那个当官的三姥爷给哄得开怀大笑,这帮老娘们儿更是感慨惊讶不已:哎呀呀,将来这孩子可了不得。

    待苏淳风和陈献从这帮七嘴八舌议论着的老娘们儿身旁走过的时候,她们就都急忙闭上嘴巴,一副窃窃又羡慕恭敬的表情目送着一老一少回家,然后又迅速开始窃窃私语直到家里老爷们儿出来喊叫着回去做饭,这才散了场。

    ……

月初感言

    ()    《低调术士》从八号上传,到现在二十多天了。

    即将迎来新的一个月!

    和兄弟姐妹们唠唠嗑儿……

    从上传的那天开始,短刀其实内心里是有些惶恐的,因为一本书,一个故事的质量和成绩的好与坏,全在于读者们是否喜欢,是否愿意支持……

    我很荣幸,得到了诸多兄弟姐妹们的支持和认可!

    每天有投红票,有帮忙宣传的,还有慷慨打赏捧场的兄弟姐妹们,一点一滴都铭记于短刀心中。

    所以我要满怀真诚地,鞠躬感谢大家!

    在刚刚发新书的第一个星期和第二个星期时,没有推荐位所以当时成绩没能起来,万分感谢方想巨巨给予了一次章推,从而带来了《低调术士》第一波成绩的提升,而且是很迅猛的提升。

    感谢方想巨巨!

    也感谢我的编辑们合理安排推荐位置,开写《低调术士》之前的讨论和指导!

    我其实不是一个擅于表达的人,一个典型的宅男,一个以为人夫,以为人父的宅男……往往真正需要表述自我心情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流利地,畅快的讲出来——委实不如写故事舒坦。

    嗯,书评区我几乎每天必看。

    也有兄弟姐妹会觉得短刀更新太慢,每天两章却不爆发。

    这我承认,自己是手残党,也不是码字快的料,没那个天赋,很笨。我也曾激励自己寻找码字快的方法去与别的作者拼字,但拼了几次后,我发现我每次拼完字,在修稿过程中要摧毁掉三分之二的稿子!

    因为我实在是渣啊,我码字快了水准实在不行。

    笨!

    笨鸟先飞?

    我也想啊,问题短刀现在是个nǎi爸,老婆上班我得看孩子,白天孩子午休时我抽出点儿时间码字,晚上老婆回来看着孩子我再码字到十二点……而且我这手残党又没天赋还好较真的家伙,实在是码不快了。

    所以请各位见谅,如果哪天我突然间小宇宙爆发了,当然会毫不犹豫地一天更新个三章五章的。

    不过话说回来,保持一天两章的更新,貌似也很坚挺了!

    赞自己一个!

    哦不对,我得低调点儿……

    那啥,新的一个月开始了。

    据说纵横新的月票规矩出来了,没上架的书也能得到读者给予的月票以资鼓励。所以俺想,俺想求点儿月票。

    短刀不是大神,所以求月票都好像没多大心气儿似的。

    但是,不求月票不行!

    红票月票啥都需要!

    没这玩意儿,没点儿jīng气神儿去求,求争,码起字来,讲起故事来也没jīng打彩的不是?

    所以!

    求,求,求!

    月票!红票!

    有多少算多少!

    能得到多少看读者心意,不敢去求去争,那就不爷们儿了,那也就不叫低调了,对吧?

    来!

    兄弟姐妹们,给咱们的《低调术士》加加油!

    一号,开始了!!!!

    ……

52章 “药”到病除

    ()    苏淳风和陈献回到家,等了没多大会儿,苏成就带着陈羽凡和包扎好头部的司机小杜回来了。

    心情迫切的陈献顾不上再唠些无用的家常话,当即起身道别。在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的热情挽留下,他还是决意离开,不过这次态度却不同以往,他很是亲切诚恳地保证说以后有时间一定再来家里做客,今天确实还有紧要的事情,所以不能留下吃午饭了。

    这般决定,倒是正合陈羽凡的心意。

    一直都因为下属司机被打,自己也惨遭那乡野暴徒辱骂,故而心中气愤无比板着脸,没有给堂姐一家人丝毫好脸sè的陈羽凡,是极度排斥留在这个农村穷亲戚家里吃饭的,就算看起来他们家经济条件好像不错,但那也是挣了点儿钱就烧包的暴发户土包子!要不是看在父亲那股子似乎因为退休后有了落叶归根的想法所以对乡下穷亲戚格外平易近人的热情劲儿,还有堂姐夫苏成这次主动给垫付了医药费的自觉态度,今天非得报jǐng把那个臭小子给抓走!还反了他们了!

    苏成两口子见挽留不下来,也没办法,只得全家人一直护送着轿车倒出长长的街巷,直到大街上后,才挥手告别。

    苏淳风也是一脸憨憨的老实模样,全然不似暴打司机小杜时的凶悍yīn狠。

    轿车飞快驶离了河塘村。

    车上,陈羽凡白净斯文的脸上充斥着愤怒和厌恶感,忿忿地说道:“粗鲁,野蛮的乡村刁民,实在是太可恶了!小杜啊,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还好,就是有点儿疼,不碍事。”司机小杜咧嘴苦笑,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

    “若不是那孩子他爸主动给垫付了医药费,若非他爸妈连连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陈羽凡冷哼一声,道:“我今天非得把那个熊孩子抓进派出所去!简直是无法无天,太可恶了!”

    司机小杜就咧嘴讪笑,今天没能保住陈乡长,反而让乡长受到羞辱,他还担心陈乡长回去后给他穿小鞋呢。未曾想陈乡长并没有生他的气,看样子还对他格外关心并想过要为他出这口恶气的。

    但是,陈乡长他家老爷子,好像不太高兴啊。

    只见坐在后排陈羽凡身边的陈献,正铁青着一张脸,呼吸粗重,胸膛急剧起伏着……忽然,他忍不住很罕有地挥手给了儿子陈羽凡一个大嘴巴子。

    啪!

    清脆响亮!

    “爸,你打我干什么?”陈羽凡被打的发懵,捂着脸满是惊讶又有些愤怒地问道——从小这么大,父亲也没打过他耳光啊!再者说,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一位乡长,堂堂国家干部!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能不由分说地挥手就打嘴巴子啊?

    而且,还当着自己手下司机的面出手就打……

    这,这面子上如何说得过去?

    司机小杜更是吓得心惊胆颤,却不敢再透过后视镜看。他忍着头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在乡村坑洼的土路上尽量把车开得稳稳当当,心里惶恐不安地想着:“完了完了,今天真是狗眼看人低,这位老爷子如果迁怒于自己,以后……”

    陈献怒视着儿子,使劲拍了下大腿,低声斥道:“你是乡长,怎么能如此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简直是幼稚,愚蠢!以这样的心态,以后还如何……”说到这里,陈献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小杜,把到嘴边的话咽下,道:“你这样,根本不配做一个乡长!天外有天人外人,不要总觉得自己多么了不起!以后,对待老家这些本家亲戚们,要客气!要礼貌!要懂得谦虚,要知道为人应该放低身份!尤其是,你秀兰姐姐一家人,还有她那个大儿子苏淳风!你更要尊重他们!”

    “为什么啊?”

    啪!

    又一个嘴巴子呼扇在了陈羽凡的脸上:“为官要低调,要平易近人!要有大胸怀!你连亲戚都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会把百姓放在眼里?”

    陈羽凡连挨了两个耳刮子,当下也不吱声了。

    只是在心里面,却似乎有些慢慢了悟了许多——父亲突然间脾气变得如此暴躁,大概也是恨铁不成钢,情有可原啊。唉,今年又为了保住家人和自己半生的名誉,父亲只能被迫提前申请了病退,从此退出平阳市政坛。而与此同时,属于父亲的那个派系也基本被排挤到了平阳市的权力边缘。父亲本来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和无奈,如今妹妹忽然jīng神失常住进了jīng神病院……其心里有多么烦恼,可想而知啊。

    另外,自己这个小小的乡长也因为失去了强硬的后台……

    当前处境可谓是如履薄冰,更要多加小心谨慎啊。

    不过,父亲为什么要强调堂姐陈秀兰一家人,尤其还刻意地点了那个十五六岁的外甥苏淳风的名?

    还得尊重他们?

    凭什么啊?

    火气发出去后,陈献也暗自有些懊悔。

    他当然清楚,刚才打儿子的举动有些欠妥——毕竟这孩子已经是三十多岁有了家事的成年人,而且是乡长,又当着其下属的面。所以陈献的脸sè稍稍和缓了些,淡淡地说道:“小杜,你以后在外面也要多注意影响!对一个小孩子就敢动粗,你怎么一点儿涵养都没有?不要觉得自己给乡长开车,在乡下就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是是,我以后一定改正,一定改正。”小杜忙不迭点头陪笑答应着,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常年跟着乡长混,耳熏目染之下,他也勉强算得上见多识广,从陈乡长父亲口中这番话,小杜就能听出来,自己这个司机的职务保住了。

    轿车开回平阳市,陈献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家。

    在市委家属院楼下,陈献下车后,就吩咐陈羽凡不要进家了,赶紧回武城县凤头乡。

    赶走了儿子,陈献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门,他顾不得脱去大衣,就冲进了女儿陈羽芳的房间,翻箱倒柜地开始寻找苏淳风所说的那些可疑物件。

    房间里很快被翻得乱七八糟。

    终于,他在女儿那张单人床的床垫子与床头的夹缝中,找出了一个深褐泛红的木偶——很奇怪的雕刻手工艺品,高度也就半尺多些,像人,但头部却是三张脸,皆狰狞可怖,右手持一个小木槌,左手拿一个碗,双脚并立踩着一朵怪异的花朵。

    原本就疑神疑鬼,又被苏淳风点拨提醒过的陈献,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脑海中立刻就想到了传说中的“巫蛊”

    他气愤地将木偶重重摔在了地上,直接摔裂成了几块。

    忽而想到苏淳风的叮嘱,陈献急忙拿了个小袋子,蹲下身把木偶碎块全都捡了起来,连一点儿碎末也不剩下。

    接下来,他又在室内翻找了一通,把女儿锁着的书桌抽屉都撬开,犄角旮旯哪里都没有放过。但凡玉质的首饰,草木皆兵的陈献全都给找出来收集到一起。然后,他又把全家各个房间全都翻了一通。

    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满头大汗地停下来,坐到沙发上歇息。

    家里面,已经被他弄得满是狼藉。

    可疑的东西一共找到了三件,一个木偶,还有一件女儿过完年后买的玉坠,以及妻子曾经购买过的一个翡翠玉镯。

    玉坠和镯子,都很贵重。

    陈献有些舍不得扔掉,想想之前苏淳风的嘱咐中,只是提到了陈羽芳最近购买的可疑物件,所以他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把玉镯给放回去了。

    就在他准备出门焚烧扔掉木偶和玉坠时,妻子姜茹英神情疲惫不堪地从医院回来了。

    一进屋看到满地狼藉,像是遭了贼般乱七八糟,再看到丈夫满头大汗却穿着棉大衣坐在沙发上抽烟,姜茹英就吓了一跳——这女儿jīng神失常还在医院里呢,家里老头子可别再因为仕途上的打击,出了问题啊。她神sè间满是担忧地赶紧走过去,又不敢大声不敢着急,只得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老陈,家里这是怎么了?遭贼了吗?你,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在家里穿什么大衣啊?”

    “哦。”陈献似乎刚反应过来,苦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我找些东西。”

    “找什么啊?”

    “算了,都已经退休了,找不到就不找了。”陈献反应极快地敷衍了一句,然后把装着那个碎木偶和玉坠的袋子揣进大衣兜里,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说道:“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姜茹英神情疑惑地应了一声,却也没有问别的,轻叹口气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家中。

    流年不利……

    这个家难道要垮了吗?姜茹英心里忽然有些恐惧。

    ……

    一个月后。

    恰逢周末时,已然退休赋闲在家的陈献,独身一人乘坐公交车,又步行了一段乡村小路,再次来到了河塘村的侄女陈秀兰家串亲戚,并与私下里告诉苏淳风,他的女儿陈羽芳的病,已经康复,过几天就能上班了。

    对此苏淳风没有丝毫诧异和惊奇的感觉,他早就确定是这样的结果了。

    而且,上次陈献走后,苏淳风根本没有如自己所应承的,完全属于吹牛的那般在河塘村远距离施展秘术……

    因为用不着,他也做不到。

    对于陈献心有余悸地提出的那个木偶,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故意下手加害陈羽芳。苏淳风只是微笑着予以了否定,并安抚陈献不要担心,告诉他只要以后盯住陈羽芳不去接触这些东西,就不会再有事了。

    其它的,苏淳风没有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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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章 摇旗,抄家伙!

    ()    苏淳风当然知道,陈羽芳遭受邪物侵体导致jīng神失常,不是奇门术士在幕后出手。

    因为,如果是奇门术士出手,那么绝不会磨磨蹭蹭拖延至今,更不会仅仅只是将她害得发疯,从而给人落下追查的机会和口实了。要知道,陈羽芳的父亲可是正儿八经的高官,哪怕是退休了,那也是高官!

    自古以来,江湖虽远离庙堂,却必为庙堂所察,非不得已或者利益大到让人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奇门术士有谁敢去挑衅官威?

    所以陈羽芳的病因,只在于她自己。

    正月初六苏淳风去陈献家里拜年,偶遇陈羽芳被邪物侵体一事,当时并不知道陈羽芳刚离婚不久心情遭受到了严重打击。如果那天他就知道的话,说不得就会善心大发提醒下陈献,要注意陈羽芳以后的行为了。

    说起来,这种受邪孽异物所害之事极为少见,需要多种因素巧合地汇集到了一起,才会出现。

    而陈羽芳,恰恰就赶上了:

    其一,她感情受创遭受到严重打击,需要情绪上的发泄;

    其二,情绪低落悲伤的陈羽芳找寻各种方式排解情绪时,正巧赶上有朋友或者自己听说了某种扶乩类的游戏,比如“笔仙”、“碟仙”、“筷仙”等等等等……然后出于好奇心和一种jīng神上的寄托感,去尝试。

    其三,陈羽芳运气不错,恰好召灵成功了,不知不觉中思维情绪受到了邪孽异物的感染,从而因为好奇和对于超自然现象的惊讶,以及因恐惧而产生的异样兴奋感,使得内心里好似郁积的情绪得到了尽情的宣泄,jīng神上也找到了寄托和抚慰般,很满足——注意,这很危险,就像是抽大烟和赌博一样,会上瘾!因为那根本不是真正让你的郁积情绪宣泄了出去,只是好奇、惊讶、恐惧、兴奋之类亢奋的情绪,短暂地将其它原本比较强烈的负面情绪给压制住而已。

    其四,陈献不许陈羽芳再去玩这种游戏,而她又很听父亲的话。如此,那种本来就很低落却被暂时压抑住的情绪迸发出来,内心受到各种负面情绪困扰纠缠,整个人就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让她迫切地希望能够尽情地宣泄,并找到jīng神上的寄托。又因为她曾经多次利用扶乩游戏而变相舒缓过情绪的缘故,自然而然的,就对神秘的“神”“仙”带有强烈的信任感,然后就会去找寻可替代扶乩的事情或者物品。

    其五,陈羽芳盲目地从非正规途径求得了所谓的护身符、静心箓之类的物件,兜售者还言辞凿凿说是开过光什么的。

    其六,以陈羽芳的经济条件,购买到的物件质量当然是不错的……

    其七,长期经历邪孽异物感染的陈羽芳,回家后邪孽异物就会被父亲长久为官汇聚在家中的强大气场驱散,如此反复几次后,她身上已经具备了一种独特的气息,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盏孤灯,邪孽异物就是飞蛾,会循着灯光扑去,哪怕是个死也想粘上去。再加上陈羽芳情绪低落、心情烦躁,自身生气下降,内心魔障丛生,邪孽异物更容易贴近她。而她的身上恰好挟带着买到手的那个物件,邪孽异物侵犯人体时受到生气反噬本能地会逃离,又被陈羽芳的气息所吸引不舍得离开,于是就躲进了那个能供yīn邪之气藏身的“好”物件当中。

    然后,这个存着邪孽异物的东西被陈羽芳带到了家里面,还长期伴随在身边……

    接下来发生悲剧的事件,就是必然了。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但凡生活中遭遇到这种事儿还能侥幸如陈羽芳这般痊愈的人,基本都可以去买彩票并且有资格中大奖了;另外,普通人其实真没必要整天提心吊胆,因为你没那么好的运气。

    当然这些话苏淳风是不会对陈献讲的,也省得这个好似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就苍老了十几岁,受尽jīng神煎熬折磨的半老头子再吓出什么毛病来。

    至于以后……

    苏淳风才懒得去cāo心陈献家里那些闲事呢。

    他现在除了每天凌晨必要的修行和锻炼身体外,就是学习!

    和全班同学一起,冲刺中考!

    想想上一世,在这个最为关键的学习时期,他却已经基本放弃学业,每天沉迷于修行之中了。到最后,中考失败落魄归家,但在术法修为上,他却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修行不过仈激ǔ个月,就已然踏过通念,迈入了修心之境。

    此生,苏淳风断然不会再在学业上留下遗憾!

    时间一天天过去……

    眼瞅着再过几天,就要中考了。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教室里昏暗的灯光下,还有二十余位同学正在努力学习着。班主任李继chūn说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松懈!”大部分同学对此深以为然,奉为座右铭。

    苏淳风也在认认真真地做着一套试卷。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中,李志超从教室外冲进来跑到苏淳风身边坐下,小声道:“淳风,出事了!”

    “什么事?”苏淳风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不怎么在意,因为李志超这家伙平时就好这么一惊一乍的。

    见苏淳风这般爱理不理的样子,李志超急切地说道:“咱们英语老师肖倩,上厕所回来时被十大弟兄中的老四、老五还有老七一伙人给堵在cāo场上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看见左宏彬也听到动静往那边去了。”

    “什么?”苏淳风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哎,淳风……”李志超赶紧追到外面,一把拽住苏淳风的胳膊劝道:“你小子别去那逞能,赵山刚现在在县城做买卖,平时很少回来,十大弟兄咱可招惹不起啊,再说了,他们又不敢真把肖老师怎么样!”

    苏淳风甩开李志超的手,道:“你回去!这事儿别插手!”

    “cāo,你去我能不去吗?”李志超一瞪眼,也不再劝说苏淳风,大步跟着就往cāo场走。

    苏淳风心思电转,沉声道:“志超,你现在马上回宿舍抄家伙喊人,就说今天我苏淳风要跟十大弟兄干一仗!是爷们儿的都来,反正***过几天就要中考,以后再也不用来东王庄中学了!到现在谁还害怕,谁他妈就是孙子!”

    “好!”李志超当即眼冒jīng光,转身热血沸腾地往宿舍方向跑去。

    由于学校保安李强前段时间在一次执行派出所的公务中受伤,现在正在家养病,故而近段时间以来,晚上经常会有校外的混混们到学校里玩儿,竟干些逗逗漂亮女学生,再帮着熟识的初中生撑腰欺负下别的学生,讹两包烟、几瓶酒等等混账事。

    李志超所提到的十大弟兄,是东王庄和屯兵营两村中,一伙臭名昭著的年轻人。

    四年前,赵山刚就是一人一刀满大街追砍十大弟兄,杀得浑身是血,从而一战成名雄霸当地!

    十大弟兄为首者王洪,前年入伍从军,老二张新江去年chūn天因在外斗殴致人重伤被抓捕入狱。剩余八人中,有的继续在村里瞎混,有的则是在家里的严厉管制下出去上班打工,或者跟着家人做点儿小生意。

    但他们的名气早已经打出来了,所以提起十大弟兄,当地几乎无人敢惹。

    正因为此,十大弟兄的人在学校里拦住一名女教师说说话这种事,别说是普通的学生了,就算是学校里的老师、校长,恐怕也不敢上前强硬阻拦,充其量也只能赶紧报jǐng,这年头……学校里没电话,报jǐng得骑着自行车去。

    这大半夜的,等jǐng察来了,黄瓜菜都凉了。

    更何况,jǐng察来了也不能因为这些混混们拦下一位女教师说话,就把他们抓走吧?而报jǐng的人,则需要在以后的rì子里,时刻担心被这群年轻气盛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村痞混混们报复了。

    可苏淳风这次,却不得不去管。

    因为在他前世的记忆中,1996年chūn末夏初时期,十大弟兄中有两人因为强-激ān-罪锒铛入狱。

    而前世的1996年,寒假开学没多久,肖倩就离开了东王庄乡中学。

    今世,肖倩却没有离开东王庄乡中学——私下里,她曾对苏淳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也在加紧学习备考。本来呢,是想回家好好学习的,不过感觉和你们这些学生,还有你这个朋友在一起,每天上上课,课余时间学习累了烦躁了聊聊天舒解下情绪,挺开心的。”

    就冲这句话,苏淳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肖倩面临很有可能发生的危险而不顾。

    当苏淳风匆匆走到cāo场上的时候,只见距离实验室不远的昏暗中,七八个抽着烟斜着身子吊儿郎当的青年正站在那里围成一圈儿,肆无忌惮地有说有笑着。

    在他们中间,肖倩惶恐不安地躲在左宏彬的身侧。

    而左宏彬,看似正气凌然颇有些英雄救美以一当十的架势,但从他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了惊惶和恐惧。

    很显然,他也害怕十大弟兄。

    毕竟,他就在当地教学!

    而且真要和这帮凶悍的村痞们打起来,纵然是军校毕业专业练过散打战斗力不弱的左宏彬,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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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咱们也得争,气势不能丢了不是?

    还是那句话,《低调术士》不是短刀一个人的,是需要咱们大家共同养育扶持着它长大的,求月票、红票支持!!!!!上!

54章 毕业前的疯狂

    ()    “你看看,肖老师误会我们了不是?交个朋友嘛,害怕什么?”

    “我们可是好人哦……不过你要是不给面子,我们很快就会变成凶恶的大灰狼,哈哈哈……”

    两个明显是带头人的青年,走上前晃悠着身子嘻嘻哈哈调戏着肖倩。

    身材高大健硕的左宏彬,本能地抬起左臂阻拦住青年靠近,右臂在身后揽住肖倩保护着,语气有些发颤地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jǐng告你们啊!最好是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学校!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知道吗?”

    “哎,你他妈谁啊?赶紧滚开!”

    “想英雄救美啊?cāo!”

    “还违法?”其中一名双手攥着一条铁链不断拉扯出喀嚓喀嚓声响的青年走到左宏彬面前,昂着头嚣张地说道:“老子进派出所好几次了,你吓唬谁呢?赶紧滚!不然老子今天把你撂这儿,信不信?”

    “你……”

    “给老子滚!”拿着铁链的青年不由分说,“我数三个数,一……二……”

    围成一圈儿的村痞们摩拳擦掌,一个个狞笑着作势就要动手。

    左宏彬,怕了!

    他迅速收回了保护住肖倩的右臂,然后往旁边挪动了一步,作势要走但又犹犹豫豫的样子。

    拿铁链的青年见状,很满意地停止了数数,仰着脸表情狰狞地用嘲笑的语气道:“哎,这才对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话,今天就不会挨打……快走,走啊!你他妈听见没有,快滚!”

    “走啊!”

    “赶紧滚!”

    一伙青年全都开始哄笑,其中一人还抬脚踢了下左宏彬的屁股……他们,以此为乐。

    这一刻,肖倩脸上的恐惧和慌张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绝望和无奈,她看着好似犹豫不决却很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所以低下头羞愧万分的左宏彬,然后轻轻推了一把左宏彬,淡淡地说道:“左老师,你走吧……”

    “肖老师,对,对不起,你小心些。”左宏彬声若细蚊,迈步离开。

    这一刻,左宏彬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他低着头刚刚走出几名混混围拢而成的人圈,羞愧万分中还思忖着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报jǐng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他身旁大步走过。他急忙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昏暗的光线下,一名穿着校服,身形瘦削,身高也就一米六五的学生,一往无前地撞开两个混混,挤进了人圈中。

    然后,苏淳风清冷的声音从圈子里传了出来:“几个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的蛋-子是面捏的啊?啐!”

    “我cāo,你他妈找死啊?”

    “刚走一个怕死的,又来一个送死的……嘿,有点儿意思!”

    “小屁孩,这是你姐姐?我当你姐夫吧,哈哈!”

    很显然,这帮二十啷当岁的青年村痞混混们,虽然心生愤怒,却全然没有把苏淳风这个十五六岁穿着校服的男学生放在眼里。他们都抱着一种耍猴般的心态,居高临下满是轻蔑地拿嘲讽这名男生为乐。

    但可以想见的是,当他们失去了嘲讽的兴趣后,就会使用暴力宣泄心头的愤怒!

    苏淳风左手抓住肖倩的胳膊将其拉到自己身后,右手抬起来挨个儿指了村痞们一圈,毫无惧sè反而鄙夷地冷笑道:“竟他妈耍嘴皮子的废物!是爷们儿的,站出来跟老子单挑!是孬种就马上滚……”

    这句话,彻底刺激了这帮心狠手辣的凶悍村痞!

    “cāo!”拿铁链的青年当即就要上前暴揍苏淳风,却被身旁另一名青年拽住,小声道:“四哥,这小子是赵山刚的兄弟!”

    “嗯?”被唤作四哥的青年愣了下。

    此人正是十大弟兄中排行老四的侯刚。听得身旁同伙说出“赵山刚”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显然有些心有余悸般往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回过神儿来,瞪着眼怒道:“赵山刚的兄弟怎么了?他很牛-逼啊!”

    “就是,赵山刚现在敢出来,老子照样揍他,谁怕谁啊?”

    “今天先揍了这兔崽子!”

    一伙人大呼小叫嚣张至极,但却都是等待着同伙先出手后再上——毕竟,赵山刚这个名字,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苏淳风趁机用左手使劲捏了下肖倩的胳膊,一边往旁边拽了下,小声道:“快走!”

    此时的肖倩还未从震惊中醒过神儿来。

    她万万没想到,苏淳风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勇悍地闯进被青年村痞们包围的圈子中,伸手将她拽在身后,以瘦小之躯体挡住她,保护她!然后,又以极为嚣张强势的态度,毫无畏惧之sè地去鄙夷、挑衅这帮凶悍的村痞!

    被苏淳风一捏一拽,肖倩恍惚间极为听话地扭头就走。

    肖倩一动,立刻刺激到了本就处在爆发边缘的村痞们,两个村痞狞笑着伸手去推搡肖倩:“别走啊!陪咱们唠唠嗑……”

    “啊!”肖倩受到惊吓急忙后撤,双臂交叉抬起护在胸前。

    苏淳风伸手一拽肖倩,抬脚踹在了狞笑着走在最前面的青年肚子上,直接将其踹得一个趔趄踉跄后退坐倒在地。

    “cāo!”

    见苏淳风率先动手,几名青年当即涌来上来。

    “干死他!”

    “打!”

    一发而不可收拾!

    苏淳风踹倒一人后,就知道混战不可避免,抱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想法,心一横干脆地迎着一名青年冲上去,抬手挡住对方胳膊顺势一抓往旁边一推,然后肩膀重重地撞在了对方胸口处。

    砰!

    一声闷响!

    青年直接被撞得脚尖离地仰面摔了出去。

    “cāo!”

    啪嚓!

    苏淳风只觉得肩膀一痛,本能地向后探手抓住了摔到肩膀上的铁链,同时一个高高的后旋踢,却是踢倒了侧向冲过来的另一名青年身上,力未用尽的缘故,导致自己被反作用力弹得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一下撞到了另一个青年怀中。

    心思冷静毫不慌乱的苏淳风当即猛地后仰头部,直接撞在那青年下巴上,同时右臂弯曲肘部向后猛-撞其胸膛,砰!

    那青年吃痛惨叫一声,一推苏淳风,旁边一人揪住苏淳风的衣服拉扯。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苏淳风被几个人围攻,连推带扯地弄倒在地,旋即一伙人围拢上去抬脚就踹。苏淳风躺倒在地后双手抱头,后背用力不停转动,两条腿乱踢乱蹬。虽然难免在混战中被打中,但双腿乱蹬和双手抱头都能护住要害,又能踹到对方不至于彻底陷入被动中。

    “cāo!”

    “干死他!”

    “妈的敢还手……”

    一伙人气焰嚣张跋扈,凶狠无比地猛踹,侯刚更是挥起手中铁链猛摔向苏淳风,不曾想因为人太多,没摔到苏淳风反倒是摔到了自己人的腿上,气得他只得收回铁链抬脚去狠踹,一边骂骂咧咧着:“妈的,小瘪三,今儿非得弄死你!”

    被挤到外面的肖倩吓坏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拉扯那些村痞,哭叫着:“别打了,你们别打啊,求你们,不要打……”

    然而她一介女流,力气能有多大?

    很快就被蛮横粗野的村痞给推搡在地,两名村痞更是凶悍地冲上去挥手就要打她。这时候,一直没走远犹豫不决地观望这边情景的左宏彬,终于胆气迸发,猛然冲上来挡住了扇向肖倩的手掌,同时挥拳踢腿和两名凶悍村痞打在了一起。

    其实左宏彬突然胆气大作的原因是……

    “cāo,兄弟们上!”

    “今晚上谁怕谁他妈孬种!”

    “干死这帮王八蛋!”

    “弄死他们!”

    混乱的脚步声夹杂在几乎冲入云霄的吼骂声中,一群十五六岁甚至十三四岁的初中生们,从夜幕中涌出,呼啦啦冲向了cāo场。他们有的手里拎着板凳腿,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砖头,有的拿着扫帚……

    这些在东王庄乡中学求学三两年,几乎都有被本地学生和校外混混们欺辱经历的住校生们,积压许久的愤懑,今夜,被点燃了!

    怒火,一股脑地倾泄到了所谓的十大弟兄和他们的同伙身上!

    乒乒乓乓……

    混乱的打斗中,凄厉的惨嚎和高声的怒骂夹杂在一起,响彻在沉沉夜幕下东王庄乡中学的上空。

    乱套了!

    从来没有见识过这般凶残的群殴场景的肖倩,被吓呆了,怔怔地坐在cāo场上,看着夜幕下一个个疯狂打斗着的人影,迷茫而恐惧。

    “肖老师,你没事吧?”

    “啊?”肖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手臂被人拉动,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这才看清楚是苏淳风将她搀扶起身,正面带关切笑容地看着她。

    肖倩茫然地摇摇头:“没,没事。”

    “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哦。”肖倩点点头,听话地转过身,在苏淳风的搀扶下,往远处走去。

    两人身后,cāo场上吼骂声震天,仈激ǔ个社会青年被四十多名戾气爆发的初中生追打着,有的还能仓皇逃窜,有的已然被打倒在地血流满面。

    冲在最前的李志超被侯刚的铁链摔在了脑门儿上,当即血流满面!

    然后,暴怒中的李志超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刃不足半尺的尖刀,凶狠地,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侯刚的肚腹中。

    “cāo-你妈!”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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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章 要出大事……

    ()    小小的,温馨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

    苏淳风光着膀子坐在一把小凳子上,两手攥着脏兮兮的体恤衫,裤子和球鞋上也满是污垢。有几块红肿青紫伤痕的脸上,挂着些许好似难为情般的羞涩神态,嘿嘿地讪笑着说道:“真的没啥事儿,歇两天自然就好了。”

    “你别动!”肖倩嗔怪了一句,往葱藕般的玉手手心中倒了些正骨水,按在苏淳风的左肩和后背上揉-搓着。

    只见他瘦削的左肩至后背处,有一条近一尺长,乌青sè泛起血点的骇人鞭痕。

    “为什么要救我?”肖倩眼角还挂着泪珠,小声地责怪道:“他们那么多人,真要是把你打出个好歹来,老师,老师……”

    苏淳风就憨笑:“您不是说了嘛,咱俩是朋友,所以我得仗义!”刚说罢,伤处被按到揉-搓后疼痛的加剧,让他忍不住咬牙咝咝地倒抽了几口凉气。

    “疼了吗?”肖倩急忙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苏淳风嘿嘿笑着说,感觉着柔若无骨的光滑小手在后背伤口处温柔地揉-搓,纵然是疼痛,也有着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肖倩手上用力小了些,轻咬嘴唇看着苏淳风肩膀、后背,还有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想到在左宏彬胆怯地离开,自己已然绝望的时候,苏淳风却如同影视剧和小说中的英雄般勇悍无畏地冲了出来,用这副瘦削的身板,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并不高大也不健硕的苏淳风,在肖倩的眼里,就像是一条岭,一座峰!

    巍然屹立,傲视天地!

    忽而又想到,苏淳风刚刚冲进人群中保护住她,就霸气四溢地对那些村痞混混们说出了那句极具鄙夷和挑衅的话语“几个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的蛋-子是面捏的啊?”肖倩就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粗俗的话语,但真的很男人!

    不是吗?

    “笑什么?”苏淳风诧异道,心想这女人怎得如此古怪?刚才说话还哽咽抽泣呢,转眼间咋就又笑了?

    肖倩急忙抿嘴忍住笑,轻声道:“谢谢你!”

    “见外了不是?”苏淳风微微摇头,笑道:“且不说您把我当朋友,单说您是我的老师,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让那些混蛋人渣们欺负啊。”

    肖倩心中一暖,想到苏淳风为了保护她不受侵犯而悍然出手,以一当十,连续挑翻三个人真可谓战斗力强劲,但双拳难敌四手,随后就被人打倒在地,仈激ǔ个人围着他殴打时那副令人心惊肉跳的场景,再看看现在他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肖倩的泪水又禁不住流了出来,滴落在苏淳风的脖颈处。

    感受到丝丝凉意,听着那嘤嘤哭声,苏淳风急忙道:“哎哎,老师,您别哭啊!”

    “没有,没哭……”肖倩使劲抽泣了一下,一边揉-搓着一边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问道:“你当时,不害怕吗?”

    “害怕!”苏淳风老老实实地说道:“换谁也害怕啊!对方好几个人呢!”

    “那你怎么还……”

    “嘿嘿,我让李志超去喊人了,心里有谱。”苏淳风洋洋得意地说道,像极了一个占尽便宜出尽风头的半大孩子。

    肖倩哭笑不得,忽而想到了什么,便忧心忡忡地说道:“那万一……他们回来报复你们呢?”

    “没事儿!”苏淳风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下周就该中考了,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这帮人都不再来学校,到时候委托关系好的同学帮忙把准考证领到手,中考那天直接上县里考试去,他们还敢追到我们村里打?”说罢,苏淳风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嘟哝道:“唉,要不是因为这个,宿舍那帮家伙们今天也不敢发疯啊。说起来我们这些住校生真不容易,离家十几里路在外求学图个啥?男生宿舍里挨个儿数数,有一个算一个,东王庄乡中学的住校生中,有谁没被当地的学生和校外的混混们欺负过?所以一个个的都攒了一肚子火气,今天,他们想必也能打个痛快了!”

    肖倩心里一颤,她没想到乡村中学的学生们,竟然还有这般酸楚的求学经历。

    虽然她上学的时候,学校里也难免会有些蛮横的男生欺负同学,但她是女生,学习成绩又好,父母还是官员,所以深得校方领导和老师的照顾,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一路顺风顺水,又怎能体会到农村学生的处境?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肖倩犹豫了下,她已然猜到会是谁,毕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的时间了。但她还是轻轻地道了声:“请进。”

    房门被缓缓推开。

    在外面徘徊了几分钟的左宏彬,神情有些尴尬低落地走了进来,看到苏淳风光着膀子坐在那里,肖倩正在给他揉-搓着受伤的部位,便不由得愣了下,旋即满是羞愧和自责地低下头,歉疚地说道:“肖老师,对,对不起……是我无能,让你受惊了。”

    肖倩没有去看他,一边给苏淳风揉-搓着肩膀和后背,一边语气轻婉地说道:“没什么,我还是要感谢你,一开始就想帮我脱困才会被人欺辱,而且后来,你还是出手救了我。”

    “这,这……”左宏彬苦笑着摇头。

    他心里当然清楚,自己一开始本以为能够吓唬住那帮混混们的,没曾想反倒被吓得做了缩头乌龟。而之所以在最后关头敢于出手,主要还是因为看到了那群挥舞着棍棒的学生们从黑暗中杀了出来,他这才及时地冲在了最前面,并保护了肖倩没有被那两个可恶的村痞伤害到,现在想想,真是惭愧懊悔啊!

    “打完了?”苏淳风忽而问道。

    “嗯。”左宏彬叹口气,道:“我怕打出人命来,所以及时制止了学生们。那些村痞,全都被打得不轻,有两个还是让同伙搀着走的。”

    苏淳风点点头,道:“你做的对。”

    左宏彬不仅愣了下,苏淳风的表情和语气,就好像一个成年人而且像是领导般,对他的做法给予了肯定和赞赏。神sè间闪过一抹苦楚,左宏彬认真地说道:“苏淳风,你今天表现的非常勇敢,在你面前,我感到惭愧。”

    “这没什么。”苏淳风摇摇头,笑道:“人之常情嘛,一个人面对仈激ǔ个凶悍的混混,这世上找不出几个不害怕的……所以你当时的选择也无可非议。”

    左宏彬愕然,本以为和他颇有些过节的苏淳风,这时候应该抓住机会在肖倩的面前极尽可能地去讥诮嘲讽他,未曾想,却是替他说了句公道话。这让左宏彬心中涌出了浓浓的歉疚之情,也愈发为自己曾经的小心眼儿感到羞愧万分,还不如一个初三的学生胸怀宽广。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当时,难道不害怕?”

    苏淳风笑了笑,道:“你也看见了,我有后续部队,当然不害怕。”

    颇为风趣的回答,让左宏彬和肖倩不禁都露出了笑容。

    “淳风,淳风……”

    门外忽然传来了李志超有些焦急的声音。

    苏淳风皱了皱眉,正待要起身时,肖倩已然开口道:“李志超,进来说吧,在外面喊什么?天这么晚了。”

    李志超似乎在外面迟疑了两秒钟,这才推开门讪笑着走进来。一看到屋内的情景,他的脸上就流露出了无奈和焦虑之sè,本想着把苏淳风叫出去商量商量呢,现在肖老师正在给苏淳风涂药,还怎么叫出去?

    可是,事情很紧急啊。

    “有什么事说吧,还避讳着我们?”肖倩嗔怪道。

    “出什么事了?”苏淳风的心猛然揪紧,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想到了前几天李志超在他面前炫耀过的那把刚买到手的漂亮匕首。

    李志超眼珠子转了转,神sè有些紧张地说道:“这次打得好像,好像有点儿狠了,我远远地跟着十大弟兄那伙人看了下,结果刚出校门那个一直嚎叫着疼的家伙就不能动弹了……几个人在街上大喊大叫着救命,然后抬着那个不动弹的家伙往卫生院跑了。”

    苏淳风豁然站起身来,双眉紧皱。

    肖倩被猛然站起来的苏淳风吓了一跳,但同时也因为刚才李志超的话感到吃惊不已,心思电转着一旦出了大事,该怎么办?

    左宏彬亦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恐惧。

    “我怕,怕出人命。”李志超小声道,一边冲苏淳风使了个眼sè。

    “这,这……”左宏彬慌了神儿——万一真出了人命的话,打架的学生们年龄不大而且事出有因可能不用承担太重的刑事责任。但他是成年人,是一名人民教师。不论出于什么缘由,最后他都将承担最大的责任。

    苏淳风紧皱双眉,一时间也有些失措,真是没想到啊!

    忽然,肖倩伸手拿起桌上的包,神sè焦急不由分说地吩咐道:“淳风,你和李志超带参与的同学们连夜回家,防止那些人的家属报复!左老师,你马上开摩托车送我去派出所报案,到了派出所,你就去校长家里找校长汇报此事……快!”

    说着话,肖倩已然大步走了出去。

    左宏彬见状也顾不得说其它的了,赶紧跟上,走到外面还不忘扭头道:“苏淳风,记得锁上门!”

    “好!”苏淳风答应一声,随即拽上还在愣神儿的李志超:“走!”

    “淳风,其实是我……”

    “不用说,我猜到了!”苏淳风yīn沉着脸拽着李志超走出去,反手把门锁上,两人步履匆匆地往宿舍跑去。

    几分钟后……

    沉沉夜幕下,初二、初三男生宿舍的校园里,呼啦啦涌出了数十号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一个个神情紧张地使劲踩着自行车离开了东王庄乡中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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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章 特事特办,奇了怪哉!

    ()    事发当晚。

    接到报案的东王庄乡派出所值班民jǐng张斌,骑着摩托车出去跑了好半天才终于找来了副所长王炳武,以及两名联防队员。

    虽然他们赶到所里的时候一个个因为大半夜被搅扰了好梦,所以衣帽不整,神sè间都是老大的不情愿,但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位美貌如花,却一脸焦虑担忧彷徨之sè令人观之就会情不自禁生出我见犹怜之意的年轻女教师时,全都立刻打起了人民jǐng察为人民,甘做护花使者的jīng气神儿,一个个义愤填膺霸气四溢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听完了肖倩对案情的简单陈述……

    也懒得去详细询问了,副所长王炳武当即怒喝一声:“混账!敢去学校闹事,这帮龟儿子不好好收拾一顿都不知道自己爹娘叫啥了!走,给我抓人去!”

    两名联防队员,加上那名值班民jǐng,在王炳武的带领下,四个人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王炳武更是亲自当司机,驾驶着派出所那辆破旧的面包jǐng车,拉响jǐng笛气势汹汹地杀奔向其实距离派出所还不到两百米远的东王庄乡卫生院!

    赶到卫生院,王炳武怒气冲天地拎着手枪一副要杀人的凶相,不问青红皂白,先把几个鼻青脸肿正在排队让值班护士给敷药的混混,全都给拘到卫生院的小院中间蹲下。

    但随后得到的案件情况,却让王炳武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涉案八名混混,有两人重伤。

    臭名昭著的十大弟兄中的老七冯小利,被人打断了腿,肋骨好像也断了;老四侯刚更严重,被人在肚子上囊了两刀!

    按照留下值班的护士所说,侯刚的xìng命恐怕都难保了——伤者送到卫生院后,值班医生就立刻去叫醒了司机,驾驶卫生院唯一的一辆面包车,连同三名匆匆赶来的伤者家属,护送着两名伤者紧急往县医院赶去,而且出发前就已然拨打了县医院的急救电话,约定在半路上碰面急救重伤员。

    重伤!

    可能要命!

    王炳武知道,这次的事件,大发了!

    社会青年到东王庄乡中学打架斗殴,而且是大规模群殴,绝对是恶xìng-事件,影响很恶劣的。

    而且此次恶xìng群殴事件,竟然导致了两人重伤,有可能还会出人命。再延展想一下,就连臭名昭著凶狠残忍的十大弟兄中的俩人都伤成这样了,那学校的学生里岂不是会有伤势更严重的?如果一旦学生出现重伤和人命的话……

    他们派出所所有人,都将承担巨大的失职责任!

    毕竟,案件发生在校园里啊!

    等接到BP机讯息的东王庄乡派出所所长徐军,骑着摩托车从徐家铺匆匆赶来的时候,案情已经基本调查清楚。

    jǐng员张斌也从东王庄乡中学那边调查得知,涉案学生已经全部连夜离开了学校。

    凌晨一点多钟。

    徐军和王炳武两位正副所长蹲在关押混混们的房间外面,抽着烟愁眉苦脸地商议讨论着案情,时不时地,还会忍不住往办公室那边瞅一眼。他们已经听张斌汇报过了,里面那位漂亮的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年轻女教师,来到所里报了案之后,就用所里的电话打了个电话。

    作为一名受了惊吓的年轻女教师,出门在外的女孩子,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似乎很正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但问题是,张斌说这位女教师好像有点儿来头,她打电话明显是打给自己父亲的。这年头家里能按得起电话的不多,而这名女教师在电话中,还认认真真颇有些不同寻常地把案情经过给她父亲讲述了一遍。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她还带着哭泣地在电话中说:“这件事情,真的是因我而起,我的学生们和一位男教师,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和校外的那些社会人员打起来的,再过几天就要中考了,学生们耽误不得!您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些学生们,务必要让他们参加中考啊!”

    保住学生们!

    务必让他们参加中考!

    几天时间里……

    这些字眼,足以让徐军和王炳武两位正副所长瞠目结舌了——这位年轻女教师的爸爸显然不是一般人啊!不然的话,她敢向他爸爸提出这样的要求?

    开什么玩笑?

    如此xìng质恶劣的案件,还有可能要出人命!

    想几天时间内解决问题,不耽误涉嫌群殴并严重伤人的学生们中考?这位女教师他爹就算是县公安局局长,也不敢轻易去玩儿这么一手吧?

    就在张斌和两名联防队员迅速把那个逃回家的混混抓回来的时候,刺耳的jǐng笛声远远地传来。

    很快,三辆jǐng车咆哮着驶入了东王庄乡派出所狭小的院落中。

    十几名jǐng察从车上下来。

    为首者,竟然是金州县公安局局长詹拥国!

    ……

    第二天.

    当那些混混们的家属,尤其是侯刚和冯小利的家属,纠集了一百多号人冲到东王庄乡中学大门口,企图要让校方给个说法的时候,他们却惊惧无比地发现,学校门口站立着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十几名jǐng察!

    两辆jǐng车闪烁着jǐng灯停放在学校门口!

    这年头,可不似十多年后那般,很多地方普通老百姓们在占据大道理或者感觉受了冤屈吃了大亏后,可以聚众斗胆唱上一出法不责众的大戏,而公安干jǐng地方干部们还得好言好语先是安抚一番。

    现在呢?

    敢聚众闹事,把带头的,不服从的全抓起来!

    还反了你们啦?

    一宿未睡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东王庄乡派出所正副所长徐军和王炳武两人,顶着黑眼圈儿腰间扎着武装带挎着枪威风凛凛jīng神抖擞地站到了一群嫌犯家属的面前。

    王炳武挥着手大吼道:“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啊?”

    百十号老百姓全都畏畏缩缩面面相觑着,看学校门口这架势,好像,好像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啊……

    侯刚和冯小利的家属情绪还比较强烈些,上前硬扛着质问了几句,随即就被魁梧高大虎目圆睁杀气腾腾的所长徐军给大声喝斥住了:“你们是侯刚和冯小利的父母?还是亲属?瞧瞧你们教育出的好儿子!都是些什么混帐东西!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怎么竟干些王八蛋事情?我今天就明摆着告诉你们!等他们伤好了,也得蹲到监狱去!”

    “啥?”

    家属们当即吓懵了!

    本来还以为和以前一样,不就是打群架斗殴伤着了吗?受了伤的一方,理应该由沾了光的一方赔钱啊。至于派出所抓人……那是为了罚款嘛。

    可现在,竟然要蹲监狱了?

    老天爷啊!

    “张斌!”徐军吼道。

    “到!”张斌唰唰唰大步走到跟前。

    “跟副所长一起,带他们回派出所,给他们讲讲案情经过,讲**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违法犯罪!”徐军咬牙切齿地瞪视着人群,抬手一个个恶狠狠地点着他们,像头雄狮般大吼着训斥:“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这副德行,为虎作伥!也难怪会教育出那种混账的孩子来!害人害己啊!你们不思反省,不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就敢于聚成一伙儿想要来学校里闹事?是不是全家老少一个不留全都蹲到监狱去,才能老实下来,才能想明白?马勒个把子的,全都给我滚回去!”

    在强大的国家执法机器面前,在王炳武和张斌摇头叹气神sè间颇为怜悯的目光注视下,一群人惶恐不安议论纷纷心有余悸地四散离去。

    只有涉案混混的近亲家属们,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地跟随着王炳武和张斌去了派出所。

    等他们了解到此案的经过和其恶劣的xìng质后,全都一个个吓得魂不守舍——家里的孩子真是闯大祸了!

    造孽啊!

    ……

    万幸!

    侯刚没死,经过抢救之后,脱离了生命危险。

    对于涉案双方,或者说是三方来说,这绝对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倒霉的人中,除了那些个混混们全部被抓,注定因此次案件重大,xìng质极端恶劣,难逃牢狱之灾,家人也饱受痛苦之外,还有东王庄乡中学校长付长征被记大过、东王庄乡派出所所长徐军、副所长王炳武,予以降级处分,东王庄乡副乡长郭怀燕,行政记过——而且据说,这还是因为学校里那位女教师肖倩家中有背景,替他们说了些开脱的话,不然让他们担责的话,就地免职都有可能。

    涉案教师左宏彬,留职观察。

    涉案教师肖倩,案发后在学校办理完相应手续,就离开了东王庄乡中学。

    反观涉案的中学生们,一个个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似的,在接受了专案jǐng察询问之后,还得到了抚慰鼓励和口头嘉奖。

    一个个担惊受怕的家长们,也终于松了口气,喜笑颜开。

    跟谁说理去?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

    还真就没有耽误涉案学生们的中考!

    在拿到由班主任李继chūn亲自送来的准考证时,苏淳风还有些难以置信恍若做梦,不禁感慨惊讶着在内心里忖度:“奇了怪哉,肖倩家里到底是什么背景?xìng质这么严重,影响如此恶劣的刑事案件,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基本结案……这不科学啊!”

    自从案发后,他就一直没见到过肖倩。

    但他却知道,除了肖倩之外,谁能有这么大能量?谁又会,帮着这些学生们去做这件天大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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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章 你在左,我在右

    ()    夜幕刚刚落下。

    金州县县城里,虽然谈不上霓虹璀璨,但已然是灯火通明了。

    演武楼大街的中心段,车辆行人络绎不绝,道路两旁的地摊和商铺、饭馆前吆喝声四起。各种小吃和饭菜的香味儿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垂涎yù滴。

    演武楼大街因金州县著名古迹,明末时期所建的演武楼而得名。

    演武楼坐南朝北,高三层,雕梁画栋,飞檐流苏,气势雄浑。据县志记载,明末时期有州府官军长期驻扎于此,每每出征前将帅齐登演武楼,官兵们则会排兵列阵与演武楼前。通俗点儿说,那时候就在这里阅兵、召开誓师大会等等。

    如今的演武楼虽然在地方zhèng fǔ多次修缮和加大力度的保护措施下,雄姿威严如古,但附近却早已没有了演兵之地。

    凯旋路由演武楼下穿过,与演武楼大街交叉。

    演武楼以东不过百米,就是金州县第一高中的校大门。而由凯旋路向北两公里,则是金州县第二高中。

    金州县今年中考的主考场,就设在了一中和二中学校内。

    一天的考试结束后,花季少年们初始的紧张情绪便已然缓和了不少,到了晚上便三五成群地结伴在县城大街上游走玩耍。尤其是来自下面乡镇的中学生,更是对繁华的县城充满了向往和好奇心。

    这年头,乡下孩子进城少,可以理解。

    只可惜大部分同学都是囊中羞涩,无法尽情地消费一番,只得在玲琅满目香气扑鼻勾人垂涎的小吃前路过使劲嗅嗅香气,然后再和伙伴们挑选一家最便宜的面馆,吃上一碗拉面或者烩面、烩饼类的实惠饭食。

    凯旋路上,一家距离演武楼不到百米的羊肉烩面馆门口,呼啦啦走出了二十多号吃完烩面的学生们。

    他们来自于东王庄乡中学。

    苏淳风,就在这帮学生们中间。

    今天,这些同学们集资请他和李志超吃饭。所谓请吃饭,也不过是每人要了瓶啤酒,每张四人的小饭桌上添了个凉拼菜,再就是一人一大碗羊肉烩面。

    请客的原因是……

    中考之前,苏淳风和李志超带领他们在学校里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打胜仗,一场将来很长一段时期内都可以在伙伴们面前尽情吹牛-逼的胜仗,一场让他们被欺负三年愤懑无奈积郁了三年后终于彻底宣泄出去的胜仗——他们,把平rì里欺负他们又无人敢惹的校外混混,而且是赫赫有名的十大弟兄的人,给暴打一顿,还打出了两个重伤,差点儿要了其中一人的命!

    最最重要的是,事发后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结果竟然是他们不用承担责任,也没有耽误中考……

    痛快!

    不请苏淳风和李志超吃顿饭,能说得过去吗?

    对此苏淳风也不好拒绝,只是心里面却有些哭笑不得。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自从苏淳风和王立秋的冲突爆发,到最后王立秋灰溜溜滚出东王庄乡中学,然后赵山刚把苏淳风当兄弟的消息在东王庄乡中学传播开后,不知不觉间,苏淳风已然成为了东王庄乡中学里名不符实的孩子王!

    之所以说名不符实,因为他是好学生,从来不会去拉帮结派在学校里大张旗鼓不可一世。

    反而很低调,很好学。

    但无人敢惹他!

    同时,他在所有住校的男生们心里面,更是有着带头人般的威望。

    住校生们,以他为荣!

    所以那天晚上爆发大群殴之前,苏淳风让李志超去叫人时,会叮嘱说打出他的旗帜来。而当李志超回到宿舍摇旗之后,全宿舍包括隔壁初二年级的部分住校生,全都像打了鸡血般群起而应,提上裤子穿上衣服抄上顺手的家伙什就冲了出去!

    一番血战酣畅淋漓。

    而混战中,苏淳风搀扶着受到惊吓的肖倩老师风轻云淡般离去的身影,更是让诸多参与群殴的学生们羡慕钦佩,向往不已——这,就是老大的风范!

    ……

    聚餐完毕,一伙学生们说说笑笑地商量着要去逛街。

    苏淳风借口喝了瓶啤酒头有些晕,想要早些回旅馆休息,和大家道了别,便往回走去。

    李志超见状,也干脆不去逛街了,笑嘻嘻地跟上了苏淳风。现在,他心里不仅把苏淳风当好哥们儿,更是当作一个偶像,一个老大。

    今天吃饭的时候,李志超差点儿忍不住把是自己动刀捅了侯刚的话说漏嘴,幸亏坐在旁边的苏淳风踢了他一脚,让他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随后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早在事发当晚回家的路上,苏淳风就让李志超将那把刚买没多久当作宝贝一般爱不释手的匕首,凶器,扔进了路边一个好些年都没有人清理过,积满了污水的窑坑中。并且很严肃地提醒他:“这件事,闷死在心里吧,永远不要说出去!”

    后来jǐng方果然重点调查询问是谁用刀捅了人,李志超就不得不感慨:“还是淳风有先见之明啊!”

    万幸当天晚上cāo场上一片漆黑,而且混战之中没人注意到谁是谁。

    苏淳风和李志超居住的旅馆,在距离演武楼几十米远路东的一条小巷内。

    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城中村农家小院,而且住宿的还是那种五张上下铺的大房间。

    有电扇,还有免费提供的蚊香。

    住宿费用是,每人五元!

    还没走到旅馆门口,就见昏暗的灯光下,从旅馆那个不大的院门内走出来两个穿着连衣裙的少女。

    竟然是张丽飞和王海菲。

    “你们俩怎么来这儿了?”苏淳风笑着主动招呼道。

    王海菲脸上就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张丽飞却是大大方方地说道:“找你呀!我们打听了好多同学,才知道你们住在这里呢。刚才老板说你们都出去吃饭了,我们俩还想在门口等会儿你呢,正好,你回来了。”

    苏淳风就笑道:“你们俩住哪儿?”

    “住我姨家。”张丽飞笑嘻嘻地揽住王海菲的胳膊,道:“苏淳风,跟我们一起去逛逛街呗。”

    苏淳风笑着看了看王海菲,只见貌似羞涩的王海菲,眼神中似乎也有些期许般看向他,目光对视,王海菲急忙轻咬嘴唇笑着扭过头去,清秀的略显羞涩又好似鼓起了勇气的容颜,在昏黄的灯光下,愈发迷人。

    “好啊,逛街去!”不等苏淳风开口,李志超便抢着答应下来。

    苏淳风点点头道:“走吧。”

    说起来,自从群殴事件发生之后,苏淳风再没有去过东王庄乡中学,自然也就没有和张丽飞、王海菲见过面,所以这心里面,又怎么会不想念呢?

    一行四人巷外走去,李志超极为主动地和两名女生,尤其是张丽飞搭着话。

    抢着应下来陪两位女生逛街,李志超心里面是打着小算盘的——早在几个月前,王海菲和苏淳风谈恋爱,就已经是班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私下里李志超还问过苏淳风,并且得到了毫不隐瞒的肯定回答。

    所以今晚上出去逛街的话,苏淳风有王海菲,俩人偶尔需要那么点儿私密空间时,张丽飞自然不能当电灯泡,那么……李志超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陪同张丽飞。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太过想入非非,只是如所有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们一样,能够和漂亮的女同学一起逛街游玩,实在是一大享受啊。

    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四人边说边笑,一边观赏着县城里的繁华夜景。

    苏淳风很大方地出钱买了四根糖葫芦,是那种目前在乡下还买不着的带芝麻的糖葫芦,很大串儿,一块钱一根!

    先递给李志超、张丽飞一人一根,苏淳风这才给了王海菲王海菲一根,边走便问道:“今天考试感觉怎么样?”

    “还行,你呢?”王海菲笑吟吟地说道。

    “差不多吧。”

    张丽飞插嘴道:“嘁,你平时成绩就那么好,当然不会有压力咯。”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哎对了,你考上中专的话,打算上师范还是jǐng校呀?”

    “嗯?”苏淳风愣了下,笑道:“我不上中专,考高中。”

    “考高中?”张丽飞吐吐舌头,道:“你傻啊,学习成绩那么好,却不考中专?多少人想考还考不上嘞!”

    苏淳风笑了笑也没解释,扭头问道:“海菲,你想考什么?”

    “中专,考不上就高中。”王海菲笑道——她现在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拘束羞涩感,反正这是在县城里,没多少人认识。再说了,就算是遇到认识的同学也不要紧啊,有张丽飞和李志超还在旁边,而且大家都已经毕业了。

    “我考高中,反正中专也考不上。”张丽飞道。

    现在的情况是,苏淳风在中间,王海菲在他的右边,张丽飞在他的左边,三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着。

    李志超走在后面,一脸苦相——主动搭了几次话,张丽飞都是很简单地敷衍他一句。

    “呀,喷泉!”张丽飞忽然惊喜地喊道,同时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了苏淳风的胳膊,并且身体微微倾斜,仰着头好似在看喷泉,却是恰恰倚在了苏淳风的肩膀上。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县城广场边缘。

    但见今年刚刚落成没多久的广场上五彩灯光斑斓明亮,中心处一座天马横空的雕塑矗立在水池zhōng yāng,灯光的映shè下,水池边缘喷shè出一圈高高的水柱,在喷到天马雕塑中间的高度时化作碎玉落下,分外美丽。

    被张丽飞这般挽住,苏淳风顿觉温馨中又有些尴尬,又不好抽出手来让张丽飞不满。恰好眼角余光又看到了王海菲轻咬嘴唇略有不满但还带这些好似并不介意的笑容模样,苏淳风当即一不做二不休,抬臂揽住了王海菲的肩膀,视线却看向喷泉,一边仿若无事般赞叹道:“啊,好美呀!让我有种吟诗一首的冲动……”

    被苏淳风这般揽住肩膀几乎拥入怀中,王海菲的脸唰地红了,稍稍挣了下没挣开,就没再挣,心中满是甜蜜地打趣道:“洗耳恭听。”

    “是呀是呀,你快作诗!”张丽飞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攥住苏淳风拿着糖葫芦的左手腕,撒娇般笑嘻嘻的晃动着。

    苏淳风嘿嘿笑道:“可惜我不会。”

    “你讨厌!”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作诗,不然我掐死你!”

    说笑着一行四人往广场上走去。

    李志超跟在后面咬着糖葫芦,看着苏淳风右臂揽着一位,左胳膊还被另一位挽着,心中不禁涌起无限酸楚,若非才疏学浅,他倒是真想赋诗心中无限悲苦:“淳风啊淳风,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人占俩,还让不让兄弟活了?”

    他却不知道,这时候的苏淳风,也有些泛苦:“张丽飞这丫头……海菲她……都怎么想的啊?唉。”

    ……

    PS:少女怀chūn,不知愁滋味;单纯无暇,总觉事事可完美——中学时期到此算是结束了,求红票,求月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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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66/ 第一时间欣赏低调术士最新章节! 作者:短刀所写的《低调术士》为转载作品,低调术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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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术士介绍:

世间正邪之分不在于术,而在于人。2012年,千百年来奇门江湖中最有可能触摸到“归真”之境的天才术士苏淳风,遭人暗算身受重 创,又惊闻父母双亡的噩耗,从而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机缘巧合下强大的灵魂穿越时空,重生回到了1995年中学时期。这一世,他不想波澜壮阔,只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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