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偿还
“是,你猜的没错,玛洛和我达成共识,我们要联手杀光敌人。”李海目光柔软下来,深深看了保姆一眼。
“于伍也是你的敌人?”
“他……他错在不该登上那艘船。”
“所以他不是你的敌人,是你想取代他,脱离原来的生活,为此,他必须死。”
李海在船上有同伙,他们属于一方势力,大家一起出海,只有他回去,就算他自己势力的人不怀疑他,其他势力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说实话,没人会信,至少不会马上信,他总要付出些代价,比如缺胳膊少腿,再不然被弄瞎一只眼,否则无法取信于人。
做寻宝这行,同行是冤家,更是死敌,死于互相残杀的人,比被野兽吃掉的人多。
何况他还带了树枝出去,怎么就他活下来,还能发财,其他人就搭上命,还一无所有?不平衡吧,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同行的怒火啊!
他们那群人本来就来路不正,不是什么好人,下手还能留情?
李海太了解他们了,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干脆杀了于伍,取而代之。
于伍是外人,还是个‘人质’,他啥都不知道,纯萌新一个,因此即便侥幸存活,各方势力没那么大怨气。
主要是李海和其他人都把于伍当傻子,而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他若是活下来,那纯粹是幸运,命大,而和诡计、谋害挂不上钩。
正因为在他的故事里,最后于伍和李海一起活下来,所以各方势力将矛头全部指向李海。
‘李海’拿了树枝,独吞成果,还可能故意放出怪物坑害自己去和盟友,他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问问清楚。
拍卖树枝时,也是以‘李海’的名义,他是树枝的所有者,钱都给他了。
‘于伍’两手空空,回到沿海继续办厂,辛辛苦苦努力十余年,也没见他暴富,99年听信谣言跑回马来和家人团聚,谁料半路中风,回去已经偏瘫失语,无法说话。
直到父母去世,他才迅速康复,不仅能走路,还能流畅的说话。
玛洛就是他父母死后雇的,这是没有顾忌了,把怪物接到家里来,听他刚刚的意思,玛洛仍然食人,但‘食物’质量不行,难道她不敢吃活人,一直挖尸体吃?
“她是什么?”我看向玛洛,她外表和人无异,也没有见到活人就咬,不是野兽、不是丧尸,难不成是食尸、鬼?
“她是…岛民的后代。”李海目光温柔似水,他看样是很喜欢这个怪物。
“岛民和谁的后代?”
“哦,一种很古老的…森林女妖,她们喜食人脑,不过饿急了,骨头和皮也吃,对了,她们吃东西的方式比较特别,能把一整张人/皮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只吸/食掉血肉。”
这技能不止她有,算不上怪物界的才艺,但这解释了李海伪装成于伍的方法,他穿着于伍的人/皮,应该还做了其它处理,让‘皮子’不腐烂,保持弹性。
“我解答了你所有的问题,年轻的女士,希望你心满意足的死去。”
“不,我还有个愿望,寿终正寝!”我说着,腾地一下站起来,李海愣了,玛洛像青蛙一样弹跳起来,伸出尖中带钩的细长/舌头。
她当我是苍蝇蚊子么?
虽然她的舌头能拉到肚脐眼,并且可能不止这个长度,但勾住我无疑是她自寻死路。
她口水含酸度确实高,缠住我手腕时,绳编的手链被腐蚀断一根线,可惜这点杀伤力实在不够看,我掌心喷出的业火烧掉的是她的舌头。
“伊呀——”玛洛发出惨叫,像鸟的悲鸣。
李海跳起来,抓起茶几上的茶壶朝我砸过来,茶壶被业火吞没,连同茶水都没剩一滴。
玛洛闭上嘴,撕裂保姆制服,她身上的皮肤,长着一块块像青苔似的东西,在她背后,突然伸出四条镰刀手臂。
当然,再奇异的生物,它也长不出真的镰刀,她背后的东西,只是骨刀,能像折叠刀那样收放。
折叠连接的位置是骨节,和人类的肘关节相似,这个部位技能给她行动加速,还是锋利的武器。
我觉得有趣,就陪她过了两招,看看岛民的后代‘质量’如何。
铛铛铛——
骨刀砍在我身上,一个小口子都没刮出来,她明显惊到了,恐惧从她眼底划过。
知道遇上天敌了,不错,可惜晚了。
我反手抓住她身体两侧的骨刀,来了招空手接白刃,她感觉到危险,想挣脱,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两条骨臂就烧没了。
“快,玛洛,你快跑!”李海朝我扑上来,我抬腿一个侧踢,把他踢到墙上,掉下来半天缓不过劲,坏人也会老,老了身体素质就没年轻时好,我一脚便踢得他失去行动能力。
他们对自己配制的草药太有信心,也不说把我捆起来,但别说,普通人还真斗不过他们。
玛洛想跑,我也松了手,但她刚跑到门口,就被我扔出的火球击中,身体断成两截。
“继续吃尸体不就没事了,非要吃活的。”我走近她,将她的两截身体一并火化。
“不——玛洛,不不!”李海缓过神,看到玛洛被火化,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是他摔得狠了,半天爬不起来。
他脸上的人皮都歪了,还在努力朝门口爬,加害于被害,位置转换的真快。
养虎吃人,就该做好老虎被杀的准备。
我将李海提起来,轻轻松松扔回沙发上。
“说吧,小岛真的沉了?”做恶人,我是专业的,撕掉和善无害地面具,我露出匪徒本质。
“哼!”
“哼是什么意思?是让我联系拍卖行,通知你的同行们,出来聚聚?”
“哼…”
“哦,现在不怕死、不怕残了,那好办,我也灭口,送你们下去团聚。”我说着抬起手掌,掌心冲着李海。
“你是谁派来的?”
“想聊了?我不是谁派来的,是发现了树枝的秘密,找你问问,也许是条财路。”
“你知道谁拍走了树枝?”
“知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害,长生太虚无缥缈,现在的有钱人,比较实际,你就是卖他一年寿命,也有乐意掏钱的。”
“我…”
“嗯?”
“我听说过一件事。”
“啥事儿,快说,别吭哧瘪肚的。”
不用装了,我轻松了,从包里拿出钩棍,比划了两下,坐到茶几上,和李海近距离、面对面交流。
“我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不把我的事说给任何人听。”
“没问题。”
“于伍说,岛民离开时,带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他家那个老祖宗不知道,说是用大箱子装着,没让他看见装的什么。”
“就这?”
“我知道这些。”
“有个事儿我挺好奇,你和玛洛上岸,为什么不分道扬镳?”
“她需要我,给她找吃的…”
“哦?就这样?我看她不像没你不行啊。”
李海眼神躲闪,一副心虚样,我笑了:“是你离不开她吧,她是你养的恶犬,没有她,你没安全感。”
他顶替别人的身份,也不能彻底安心,当年在船上和岛上死了那么多人,他确实应该担心,一旦他露面破绽,就可能扯出当年的事。
死去的水手,被害的于伍,李海应该害怕的事太多了。
只要有人窥探当年的秘密,他就会想办法除掉他们,我想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干的。
那些好奇来打听人,他动不了的,只会带着假真相离开,他动得了的,怕是全进玛洛的肚子了。
“她保护着我……这么多年来,她……”
“别犯蠢了,你给她吃的,她当然保护你,如果没吃的,吼,那你就是她的食物。”
他们俩谁是谁的宠物,还真不好说。
李海希望我放他一马,ok,我没将他活着的消息透露给当年的同行,只是上报单位,悄悄将他带回华夏,于伍是马来籍,虽说是外国人,可李海也不能白白要了人家一条命。
李海顶着于伍的皮,他的身份还是华夏人,带回华夏接受处理没毛病。
船上的其他人是什么情况暂且不论,于伍肯定是无辜被害,死去这么久了,父母双亲也已然过世,亲戚朋友却不明真相,总该给个交待。
陈清寒听说我把李海带回国处理,发了个惊讶的表情包。
我问他啥意思,他笑嘻嘻说,没想到我竟然管‘闲事’了。
确实,陈年旧事,我不说、李海不说,谁知道于伍被害了,这事我可以不管,假装不知道。
“正道的光……照在大ding上!”我没有解释,给他唱了一首歌。
“别照了,我快烤焦了。”陈清寒含笑回道。
“所以说,你还有头拱地的挖坑呢?”
“是啊,你、这天女族的墓,各有各的特色,想怎么建全凭墓主的心情和创意,这次的墓,它可能没门。”
“是啊?是个元宵墓啊,哈哈哈~”
“别笑,真有可能,先建墓室,再用砖和混合土一层层往外包着建,最后变成一个大元宵。”
“行,那你吃吧,记得告诉我一声什么陷的,是黑芝麻还是花生。”
“你那边怎么样?进展如何?”
“桃源岛的岛民,和森林女妖可以繁衍后代,等我回去仔细查查,看咱单位有没有关于女妖的记录,瞧瞧她们原本长啥样。”
“你怀疑那些岛民是碧石要找的古族?”
“有可能啊,哦对了,他们离岛的时候带着一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岛可以弃,却一定要带走的东西,相信他们不会随便处置,这条线可以查一查。”
“不知道是什么,无从查起啊。”
“慢慢来,别急。”
和陈清寒聊完天,我就去店里帮忙了,白云说要提前准备下节日放假要用的东西。
她每个节日都要换一套装饰,因此总能吸引年轻人过来拍照。
她一大早出门采购,买了一堆东西,小灯泡串,还有彩色贴纸。
贴纸是整张的,后期她会自己画、自己切,我感觉她开个美术社做给人家做贴字也行。
伴随着阵阵包子香,白云跟我汇报起最近的监视情况,‘白’的碰头会变频繁了,她怀疑她们是在密谋大事。
保护我族的安全重要,保护人类的安全也很重要,‘白’策划的事如果会伤及普通人类,我们一样有义务阻止。
“老板,等她们聚齐的时候,全部杀掉吗?”白云用最平静地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杀吧,别留着过年。”我将一串彩色水晶小球挂到墙上的菜单边。
“杀什么啊?”刚换好员工围裙的凌可儿从员工更衣室走出来,环顾前厅,像是在找什么活物。
“鱼,今早刚买的活鱼。”我淡定扯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耶~今天有手工鱼丸吃了!”凌可儿欢呼一声,转着抹布跑去擦玻璃门。
在气氛温馨的早餐店讨论血腥的话题,果然不会被怀疑。
李海以他原本的身份被收押,只是这事没有声张,处理过程也会尽量保密,就通知了于伍的两个亲戚。
于家在马来生活,和华夏寻宝组织完全没交集,他们知道并不会传到当初的各派势力耳中。
于伍的尸骨已经找不回来了,但他还有一张皮在,案子结束后,他叔叔来华夏,带走了这张皮。
就是一张头部的皮,如果火化就啥都不剩了,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过了海关,顺利带它带回国。
他回去之后将皮安葬,还给我发了条短信,表示感谢。
李海被判无期,但我听说他在监/狱没关多久就死了,死相极期恐怖,把他狱友都吓坏了,说他整个脑袋一夜之间烂得像番茄酱。
为免引起恐慌,这事自然没有宣扬,是我们单位收到通知,有同事知道他是我带回来的犯人,所以告诉我一声。
与我们单位有关的犯人,即使关在普通的牢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会通知我们单位一声,毕竟以前曾经发生过‘关进去几天,人突然死了,法医一验,说都死仨月了’这种事件。
第482章 林中
我到单位的数据库里查询关于森林女妖的记录,数据库也有国家地区划分,比如按大陆板块划分,按民族或气候特征划分。
森林女妖一般生活在森林里,极少进入人类社会活动,我在数据库里搜到挪国有,那曾流传着林中‘仙女’的传说,只是这仙女喜欢用歌声吸引人进入森森,然后困住他们。
传说或许还带着点美好的元素,真实案例就残酷得多了,国际任务编号00930810,根据松林镇警方记录,从春季开始,旅行者失踪事件接连发生,八月一号,已有五名游客失踪。
失踪者的帐篷、背包、食物等物品都在林中营地里,只有人没了。
八月二号,警方在一棵树上找到了其中一名失踪者的尸体,内脏被掏空,脑髓被吸光,肚子上的伤口是用利器划开,不像是野兽所为。
陈清寒说过,那些没有设立特殊部门处理此类事件的国家,可以向有的国家申请帮助。
只是愿意这么做的人很少,大部分特殊事件都被当成悬案尘封处理了。
一个国家莫明死几个人而已,何劳他国插手,所以我们单位极少接到其他国家的委托,但以个人名义请求援助的情况有不少。
所以说像上次在苏国那样,跟当地的特殊部门合作的机会,其实非常少。
挪国的这个案子,就是个人委托,是失踪者中的一位,她的父母出资,委托我们单位去寻找他们的女儿。
这位失踪者生活在港区,父母是商人,家里条件特别好,她从小就喜欢山,十几岁开始登山,是个有二十年经验的老手,不折不扣的登山狂人。
她父母得到女儿失踪多日、生还机率低消息,却不肯放弃,花重金雇人去搜救,后来听说一连串的失踪事件很蹊跷,既不像人类所为,又不像野兽袭击,很可能是遇上了邪门的东西。
于是他们多方打听,联系上我们单位的一位同事,希望委托我们去调查事件真相,最好能救回他们的女儿,实在救不着活的,找到尸体带回来也行。
唯一的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这对父母每晚必须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单位领导接了这‘单’,派人去挪国调查事件真相。
一共派了六个人去,假扮成游客,在那山下的森林里扎营,但一连数日,都没有动静。
小队的队长怀疑是警方的搜寻行动,让女妖警觉了,她们很可能已经藏起来,要避避风头。
有队员认为他们应该先找到女妖的老窝,掀掉老窝,她们便无处可藏。
报告看到这,我先停下思考了一下,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树上?
有些动物喜欢把食物藏在树上,前辈是它们特别擅长爬树,这是它们有,别的动物没有优势。
擅长爬树的动物,会在树上休息睡觉,但女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树上睡个猴没人觉得怪,若是树上挂个女人,一定会引来围观者。
当时的队长也顺着这样的思路思考过,后面他安排队员们重点检查大树,只要能容一个人站在里面的大树,统统不要放过。
林中树木表面被青色苔藓覆盖,入目是满眼的绿,好在六名队员都是高手,其中鼻子特别灵的某人,嗅到空气中有腐尸的臭味。
这味道很微弱,其他几个人并没有闻到,之前当地警方也带着警/犬进林子找到,狗狗们却对着天空狂吠。
这位嗅觉达人在报告中写道,它们并不是在向天吠,而是树梢。
因为这些树木生长得高壮挺拔,像一杆杆直插天标的标枪,狗狗们抬头到极限,所以像是在望天。
叫的次数多了,就被人怀疑是乱叫,受到了不明干扰所致。
后来队员们在这些树上,树梢内部,共取出三十多块尸体残肢,树梢部分的树干被掏空,表面的树皮像一个盖子,尸块放进树干空洞,树皮扣回去,在树底下用肉眼看,完全看不出异样。
树下边没有攀爬留下的痕迹,树的中段往上,有一道一道的印子,却不是手或脚留下的。
我看了眼报告中的照片,忽然联想到玛洛的折叠骨刀,那东西当夹子也成,用它夹住树干,就可以像知了一样‘挂’在树上。
尸块的腐烂程度不同,衣服的款式也不同,有男有女,六名队员在塑料布上拼出三具尸体,但是现场没有发现内脏组织。
而且尸体的脑袋全是空的,表面没有破口,只在口腔内部,上颚的位置,有一个三指宽的窟窿,直通到脑子里。
富商夫妇的女儿却不在其中,他们没找到她的尸体,只好继续寻找。
当天夜里,队员们听到了歌声,报告中写着,起初是歌声,后来是笑声,笑声仿佛透过环绕立体声喇叭传进他们耳中,感觉特别近,像是绕着自己转圈圈,边转边笑。
六个人全是这种感觉,但这不可能是真的,因为他们六个人住在一顶大帐篷里,六个睡袋紧挨着放,身边只有队友没有别人。
就是小孩子,在他们中间也跑不开,更别说声音听着是成年人了。
于伍在船上也听到过笑声,仿佛就在耳边,走哪跟哪。
虽然这话是李海说的,但我觉得可信,在关键事上说谎,在细节上说实话,会令他的假故事更真实。
队员现场录了音,可惜九十年代的设备没现在清晰,我点开报告下方的音频播放按钮,现在的数据库搜索东西很方便,单位的系统也改良过,凡是录入数据库的信息,报告中提供的照片、影像、音频资料,全在文件内,不用单独去找,随看随听。
音频下方还有一行用括号括起来的小字,该音频已过滤处理,无不良作用,请放心收听。
音频中有人对话,有像背景音乐一样的笑声,还有风声、帐篷被风吹得呼哒呼哒响的声音。
队长说让队员们服用药丸,避免被歌声迷住,也就是说,歌声和笑声,是有‘催眠’作用的,听时间长了会迷失心志。
难怪音频下边要加一行字,我听的这段,是单位的同事给处理过的,像拔掉毒牙的蛇,去除毒腺的河豚,已经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不知是去掉了‘滤镜’还是怎么地,音频里的笑声听上去阴森恐怖,一点也没有美感。
然后帐篷外面响起跑步声,声音特别小,绕着他们的帐篷跑了两圈,之后刺啦一声,好像是利器割破了帐篷,里面的六名队员已经拿出武器准备战斗,帐篷破裂的瞬间,有人喊了一声:周小姐!
周小姐就是失踪的港区登山爱好者,周馨宁,队员们看过她的照片,有人第一时间认出她。
问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出她,我觉得不是好事,假如她是正常的,为什么要划破帐篷?
果然,队长跟着喊,让大家注意,周小姐状态不对。
女人的声音凄楚可怜,重复着‘救救我’三个字,会说话,不代表她就是人,玛洛也会说话,吃人可不眨眼。
六名队员中有一个人心软了,替周小姐说话,说她只是看起来不对,她还有意识,有自我意识,没有迷失神志。
换句话说,就是还有救,别着急动手。
周小姐也真如他所说,没有继续进攻,好像很痛苦、很迷茫,不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
队长命令队员,只要她不动手,他们就不主动攻击。
看来他是被那个人说服了,想要对周小姐施以援手。
他们本来就是去救人的,救人为主,队长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意外。
因为被某些生物改造、或被某种病毒感染的人,虽然样子会有些变化,但救一救,兴许能救活,不至于一棒子打死。
那名心软的队员,便开口安抚起周小姐,说他们是受她父母之托过来寻找她,他们非常担心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
打亲情牌管用吗?
音频突然安静了几秒,没人说话,接着是哭声,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地哭声。
心软的队员认为自己的心理攻势成功了,试图接近周小姐,遭到了另一名队员的阻拦,那人说妖怪也会骗人,女妖更是如此。
他们产生了分歧,争辩几句,队长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先捆上周小姐,确保大家安全的情况下,再对她施救。
心软的队员认为这种行为会刺激到周小姐,让她觉得危险,拒绝他们的帮助。
队长干脆联系当地警方,希望叫来更多人手,一来他们发现的尸体需要处理,二来也是有更多保障。
但电话信号时断时续,说一个字能卡三下,接线员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于是队长决定向公路移动,边走边打电话,或许能打通。
他们没有带上帐篷和重物,只带了武器,希望快点走到公路上。
夜晚的森林,影影绰绰,所有东西都只是一个暗色的影子,月亮也不知道躲哪去了,他们六个人摸黑行进,全靠队长超强的方向感。
音频到这就停了,可能是机器没电了,也可能是队长觉得没必要再录下去。
我继续看文字报告,他们走了二十分钟,其中一名队员掉进了坑里,他不是打头的、也不是断后的,走在队伍中间的人,突然掉进坑里,前后的人自然要查看。
趁着前面的人转身或回头,树上跳下来几道影子,队员立刻将手电光照向她们,那是几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身上的皮肤呈不同程度地绿色,像穿着迷彩皮肤。
不仅绿,胳膊腿上还长着苔藓一样的东西,她们的头发像海藻似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
这种‘伪装’在白天也不一定会被人认出来,何况是晚上,在森林里,只要她们不主动现身,恐怕很难有人能揪出她们来。
她们一张嘴,不得了,一口芝麻粒尖牙,身后还一尾巴,背后四条胳膊。
玛洛绝对是优化版女妖,可能她的一部分基因来自那个神秘古族,让她看起来更加像人。
就是那个神秘古族的品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我们不能歧视。
我看到一张手绘版图片,在森林遭遇袭击后,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亲手绘制出这张图,女妖的形象图。
从长舌到四条骨刀手臂,再到唾液含酸,种种特征都与玛洛相符,玛洛是多了个‘人’的伪装,骨子里还是和先祖一样,十足十的怪物。
当然,这是对于人类而言。
她们看人类,不过是食物。
写报告的人,亲眼看到队长被他们好心救起的周小姐开/膛/破/肚,他在报告中写道‘错全在我’。
他就是心软的那名队员,也是掉进陷阱坑里的那人,他在坑里被东西粘住,双脚无法动弹,那坑并不算深,只到他胸口,因此他看得清楚,那场血战的每个细节,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队长、队员,打光了弹药,最终惨死,他们遍体鳞伤,也杀死了几个女妖。
然而终究是一换一的惨烈结局,周小姐没死,他也没死。
他以为自己会死,因为他像粘在蛛网上的小飞虫,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张粘人的网。
他的枪扔给了队员,子弹也是,他掏出匕首,打算等周小姐靠近,和她进行殊死搏斗。
可是周小姐显然不打算和他打架,那样太不划算了,她已经有充足的食物。
这人也够惨的,变成女妖的周小姐当着他的面表演‘吃播’,他拼命叫喊,扔出唯一的匕首,都不能阻止他的队长和队员被怪物吃掉。
周小姐吃饱喝足,没有搭理他,用死者的围巾擦去嘴边和手上的血迹,然后回头看了这人一眼,转身朝森林外走去。
这人只能看着她的背景渐渐远去,她没有选择隐藏到森森深处、或山上去,她这是打算混入人群,沉进人海。
天亮后信号好了些,这人打电话报警,也给单位打电话汇报了情况。
他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啥,他浑浑噩噩地被人救出陷阱坑,后来回到华夏,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这份报告是他完全清醒之后写的。
第483章 我做人了
从报告中所写的战斗细节来看,原汁原味的女妖战斗力更强,相较于玛洛,要强悍许多。
不过我只能对力量和移动速度两方面进行比较,因为六人小队使用的武器,无法与业火相提并论,子弹需要打在同一部位,连中四、五枪才能击伤女妖,要打穿她们的皮肉,花的时间太多了。
六人队全是实力高手,枪法没得说,但连打五枪,才能打伤女妖,要她们的命,岂不是更花时间?
怪不得活下来的那位,他把自己的武器和弹药都扔给了队友,就是枪枪爆头,也需要足够多的子弹。
女妖不仅移动速度快,还能上树,背后有骨刀壁可以当盾牌,想要连续击中她们的头部,那得是什么准头的枪法?!
队员们杀了五个,一换一,已然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类。
况且是在国外行动,重武器甭想了,报告最后写着,行动失败,周馨宁的父母已经得到女儿遇害的消息,单位派人监视周家一年之久,未见周馨宁出现。
如果我是周馨宁,也不会联系熟人,只要智商还在,就能想到这样做有暴/露的风险。
说起来这任务过去好些年了,周馨宁就一次也没联系过家里吗?
正好我最近在给一些陈年旧案做‘总结’,不妨到周家瞧一眼。
与‘森林女妖’有关的任务有二十八件,全看完之后,我确定松林镇的这些女妖,跟玛洛最相近。
玛洛在外形上比她们更像人类,我留了一点她的头发,交给单位的鉴定科检验。
邹新伟,也就是六人队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人,他当年也带回了森林女妖的样本,检测报告以附件的形式储存在页面下方,等新的检测报告出来,我可以对比一下。
小长假前的时间我就在打电话和各处奔走中度过了,老案子年头长了,当初留的联系电话,早已更换,有些是单位座机、有些是家里的座机,还有一大部分人那年头没有电话,只有地址。
地址也已全部拆迁,当年的平房、小楼,变成了高楼大厦,或者高档住宅小区,有的成了商业街,报告中记录的家庭、个人,早就不知去向。
叶塞妮亚说我是劳模,把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翻出来查,折腾半天可能也没个结果,尤其是这些案子,单位是不会给算钱的,不属于加班兼职范畴,纯粹做白工。
我就是满足下好奇心,反正领导同意让我查,也没给期限,我闲下来就查点,能彻底了结一案是一案。
至于李海惨死的事,叶塞妮亚问我,是不是让家属把遗体带回去了。
单位八卦群里没有秘密,李海的死讯当天就在群里传开,叶塞妮亚知道后特意来问我,我说家属带走了死者一块皮。
叶塞妮亚重重点头,说受害者的家属一定是不满审/判结果,人家回去找高手自己‘报仇’了。
我早听过东南亚那边稀奇古怪的玩意多,还有各种‘术’,叶塞妮亚说李海肯定是被下了降/头。
我回忆了一下,于伍的叔叔和李海又没直接接触,甚至没见过面,这样如何施法?
叶塞妮亚神秘一笑,说隐藏的高人还是有的,看他们家肯不肯花大价钱了,只要钱到位,见没见过面不重要。
关键是李海的尸体当天就被火化,想顺藤摸瓜找到施术者已是无望,到底是不是于家人请了高手暗/杀李海,我们无从查证。
即使能查到付款转账记录,又如何证明高人动了手呢,远隔万水千山,莫得证据啊。
叶塞妮亚叫我别想太多,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有个清楚的结局。
李海本就是‘死囚’,他若真是被受害者家属用什么非常规的方式报复了,单位也不会再去调查。
我们单位不是纸/法/机/关,它只是一台平衡机,单位的口号从来不是‘正义’,而是维护‘稳定’。
把那些不稳定因素消灭,像人类消灭森林女妖,像我族消灭异族。
想着想着,好像上升到族群的生存层面了,我赶紧打住,思考不适合我,我的新目标可是混钱等死。
想到族人,她们在北方小城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开超市、开美容美发店,各种生意做起来,甚至还有健身房,秘密健身房只对族人开放,需要vip黑卡,里面的训练机器外人类使用的完全不同,绝佳的隔音效果,阻挡住一切恐怖的声音。
有人继续做up主,打游戏、吃播、美妆,宅在家里应有尽有。
还有人办了个家政公司,管你是留守老人还是留守儿童,她们统统照顾好。
主要收费不贵,毕竟很多人不需要吃喝,省去这个成本,小城人民都支付得起。
价格亲民,工作认真,手脚麻利,给老年人做饭,一天三餐,经济实惠又注意营养搭配,我看完她们打的广告,都想给自己家雇一个,但想想我也不需要吃饭,很遗憾地作罢了。
广告词发到群里是正常操作,她们每天往群里发的东西特别庞杂,还有让人去朋友圈点攒的。
照片明明是个小朋友,我好奇点开,发现是幼儿园小朋友比赛,这种东西一般是妈妈发到朋友圈,叫亲朋好友给点的,我们单位的宝妈们常发,我族人又不生娃,她发这玩意儿干嘛?
有人跟我一样好奇,在群里问了一句,发链接的族人说她是给顾客家的小朋友发的。
原来她就是天女家政公司的员工,她负责做饭的那家,只有老人和小孩,孩子父母远在沿海城市打工,过年单位都轮流值班,一共没三天假期,基本隔一年回来一趟,平时除了寄钱,其它事很少管。
看到这理由我都惊了,我族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有爱的民族了?!
我立刻给陈清寒发消息,表达我的震惊,血母族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族群,陈清寒漫不经心地回复我说,陛下,时代变了,爱管‘闲事’,从女王做起。
我觉得陈清寒不能理解我的心情,转而给碧石和银河发消息,碧石跟我一样激动,只不过我是震惊,她是激愤,她说族人变了,质变了,天要亡我族了。
银河被拉入三方通话,无比淡定地说,都是女王表率做得好。
于是碧石的矛头指向我,说我变了,都是因为我变了,族人才变的。
“喂喂喂!这黑锅甩给我合适吗?再说我做什么了?”
“你做人了!”碧石愤然道。
“我只是伪装而已。”混入人群,不伪装哪能行?
“我呸——你已经被人类同化。”碧石的大脸突然怼到镜头前,从下往前的拍摄角度,让她的两只鼻孔特别抢镜。
“注意下拍摄角度行吗?好歹你是个网红。”我好心提醒。
“可以停止无意义的争论了吗?”银河打了个哈欠,“我十点之前必须睡觉,网上说晚睡老得快。”
“那指的是晚上十点,不是上午十点。”我指指窗外的大太阳天。
“你们见鬼去吧!”碧石挂断视频通话,退出群聊。
“她最近很焦虑,自从计划失败以后。”银河声音轻飘飘地,我猜她此刻脑子里正在想事情。
“嗯哼,想走走不了,同族又在迅速接受这个世界,她一定在担心,等能走的那天,没人愿意走。”
“你在禁地,真的没看到别的东西?”银河的声音忽然近了,她的嘴贴近话筒。
“没有,就一个灯塔。”
“那真是怪了,族先生活在灯塔里……”
“我不觉得她们生活在塔里,镜子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没进展。”
“它亮过吗?”
“亮过一次,维持了两秒。”
“发生什么了吗?”
“没,无事发生。”
银河的交流方式又恢复成简洁模式,我想刚才她只是为了打断碧石,让她一边冷静去,才说了一长串的话。
我特意把群里发朋友集赞的事单独和她们说,就是想看看她们的态度,碧石愤怒归愤怒,她却没说要惩罚或禁止此类事,银河连愤怒都没有,看来,她们不会用极端的方式来阻止族人的改变。
有几个‘生意’做得大的族人,说是给我在小城里建了座‘王宫’。
其实就是顶层住宅,赠送天台,她们把天台围起来,秘密装修,做成玻璃房,外边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到外边。
照片我看了,温度花园,室内装修一流,还有个‘温泉’房。
她们几个把顶层包了,但又不想分开住,于是只住一家,像合租似的,一人一间卧室,共用客厅和厨房,剩下那户装修成‘王宫’。
看到这条‘好消息’,我立刻警觉地问:多少钱?
好端端地给我建王宫,非奸即盗!
然后她们让我看群公告,我因为工作关系,并不会天天看群公告,原来她们早发过公告,集资为女王修宫殿。
说白了就是合伙搞装修,愿意亲自上阵的就不用出钱,没时间或不会技术的就出钱。
房子是现成的,她们只负责装修,装修组单独建了个小群,从接水电、刮大白到贴瓷砖、做防水,铺地板、贴墙纸,再到设计温室花园,一个外人也没雇。
公告最后说是为感谢女王大人为她们安排了新的‘聚居地’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呕!这群生物不是我的族人,她们变异了,建议全部毁灭!
陈清寒看完照片,说她们有心了,卧室的床是双人床,浴缸也是双人浴缸,衣柜上还贴着大红喜字,这不就是她们为我们准备的婚房?
我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仔细翻了翻照片,果然,衣柜上贴着喜字,床罩是粉色的,图案是颗大红心,床对面的墙上贴着个‘早生贵子’的横幅。
我第一遍看时没细看,重点看了花园和浴室,我连忙撤回发送的文件包,陈清寒回了句:已存。
王宫建在民宅小区里也就罢了,顶层还不知道下雨漏不漏水,现在被她们布置成婚房,我怕是血母族历史上最low的女王了。
她们的保安队长,是我同僚的继承者,提到我那位同僚,跟我在边疆待过八年,女王想招揽她成为自己的‘暗棋’,她拒绝了,后来在调派回王城的路上被人暗杀,命保住了,就是失了一只眼睛。
她身边没有太多帮手,几个手下为救她全部牺牲,她叛出族群,从此成为独行侠。
我那会儿和她关系一般,应该说,我和全族的关系都一般,她离开后没有联系过我,想不到许久以后,我竟然能碰到她的血脉继承者。
如今想到她的名字,我会莞尔一笑,她名字音译成汉字,是上仙,她的这位继承者,名为大仙,因为她之前生活在国外,给自己弄了个外国姓艾迪森,所以她的证件上写的全名是大仙艾迪森。
回国后,族人都说这名字太滑稽、太高调,建议她改名。
好在平时用到证件的时候不多,她现在遇到陌生人,只介绍自己的姓,艾,如果有人问她的名字,她就说大家帮她取的名,仙儿。
而她的网名叫汪汪仙贝,我不知道向来冷酷的族人怎么会有人喜欢汪星人,她家里四只汪,喜欢得不行,她是个业余宠物主播,还是一名兽医。
所以她在小城开了家宠物医院,明面上是老板兼医生,暗地里是我族的保安队长。
因为要随时了解小城的安全情况,我和她最近一段时间联系比较多,她非要看养的宠物,我就把大白虫、水球和龙猫的照片发给她了。
她看完照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说非常抱歉陛下,我给不了您建议。
我告诉她没关系,这世上没人能给出建议,其实不需要精心去喂养,这几个家伙能照顾好自己,生命会找到它自己的生存方式,比如大白虫只睡觉、水球只喝水,龙猫把邻居家晒阳台外边的腊鸭腿全给吃了,没人知道它是如何高空作业的,不,是作案的,过后我亲自登门赔钱,邻居还以为是大风刮没的,万万没想到是让‘猫’给偷吃了。
第484章 劝你善良
我把龙猫交给向阳,它出来是寻人,但放它独自一个出门太危险,所以我安排向阳带着它,没事儿就出门转悠,市内、市外随便转。
国内转完就报旅行团出国转,龙猫要找的人并未指定在某处,我们不排除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这是个长期大工程,龙猫不急,我们也不急。
向阳相当喜欢这份工作,她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正愁没机会出去见识见识,只有一条,她出门只能坐火车或长途客车。
我觉得总让龙猫扒火车也不是办法,所以给她配了辆车,改装小面包,车上能睡觉,装东西的空间也多,自驾游更方便。
向阳的小摩托升级为小面包,飞扬的小心情溢于言表,我不得不提醒她,这是‘公司’的车,撞坏了要赔钱。
她给我来一句‘小意思’,宁在小面包里哭,不在小摩托上笑。
我跟陈清寒感叹,地底下挖出来的女孩,就是单纯,给辆二手小面包开就乐成这样。
陈清寒非常不给我面子地说:“还不是因为她老板太扣。”
陈·一针见血·寒,真是太讨厌了。
向阳有了小面包,小摩托就成了店里的共享单车,送餐的业务已经完全交给骑士平台,向阳的工作便转为‘周游世界’。
虽说是工作,可向阳到处游玩,她拿回要报销的票子很少,每到一个地方就找零工做,赚到钱再玩,别人都以为她是穷游的学生。
她在外边赚钱,需要报销的票子就少了,这第一界员工如此优秀,让我这个老板当得很不真实。
旧案子还在整理中,白云那边又有了新进展,‘白’再次抛尸,这回尸体直接拉到了单位下设的区组停尸间,由单位派出法医进行尸检。
尸体按b级安全等级处理,接触过尸体的人都接受了消毒和测试,上一具尸体经过检查,确定其体内的病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检测结果显示,通过血液传播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消毒是必须的,第二具尸体和第一具的死因一样,都是病死的。
病毒入侵内脏,脏器腐烂,表皮、肌肉组织也是如此,所以第一具尸体并非正常腐烂。
这任务归我调查,现在有两具尸体,说明什么?
本来任务由我一个人接手,但因为情况加重,所以上面派了个助手给我。
今年刚上岗的新人,24岁,姓汤名润,说是命里五行缺水,父母特意找先生给取的。
原本是某小语种研究生在读,后来经历一场变故,决定加入我们单位,通过统一培训,最终通过考试和考验,成为一名光荣的一线外勤人员。
档案上写着,他20岁大学毕业,22岁弃学从‘非’,也就是说,他接受了两年培训,才正式上岗。
“前辈?非是什么?什么是弃学从非啊?”年轻人的好奇心永远这么旺盛。
我扫了眼站在面前的青年,他个头不算高,但挺结实,好歹练了两年,能通过考验,成果肯定是有的。
不过他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脸上的痘印,从额头到下巴,刚好组成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特意抠的造型?”我指指他的脸。
“不不,是意外,我正在用一款据说效果特别好的去痘印产品,用不了多久就能消。”
“非是死于非命的非。”
“啊?”
“你刚才不是问,非是什么意思吗?弃学从非,死于非命的非。”
“这……”
“怕啦?”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不太吉利。”
“跟我一起出任务,百无禁忌,晓得吧?”
“晓得!”
“好,孺子可教,放心,身为前辈,遇到危险,我是不会管你的。”
“谢——啊?”
年轻人愣头愣脑的样子特别有趣,果然欺负小朋友的快乐是别人不懂的。
“你外号就叫北斗吧,这年头,没个外号不好混的。”
“哦。”
在春花烂漫的季节,城市中也处处姹紫嫣红,青年站在我面前,微微抬头望天,他的头顶仿佛正被一团乌云笼罩。
嘟~
微信消息弹出来,我低头看向手机,陈清寒发来一张老父亲般慈祥的表情包,配字是:劝你善良。
嘶?我上看下看、左右看,又盯着面前的小跟班看了看,把孩子看得眼神惊恐。
“前辈,你找什么呢?”
“摄像头,无人机,我怀疑有人在监视我。”
“啊?那跟领导申请,咱们申请设备反侦察啊!”
“算了,侦察不过他,陈禽兽是千年老狐狸了。”
年轻人咧嘴灿然一笑,“哦,是陈教授啊,他一定是担心你。”
提到陈清寒他的表情立刻就变了,见到我却像耗子见到猫,天理何在?
单位里有很多陈清寒的粉丝儿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在新人里、培训生里也有。
“走,查案去。”我今天穿了件飞行夹克,下配工装裤、户外短靴,汤润只穿着t恤牛仔裤,跟我像两个季节的人。
在外边晒一会儿,他头上就冒汗了,我先带他去发现第二具尸体的地方,这次的抛尸地点更远,而且尸体挖坑埋了,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在监视‘白’的行动,未必能发现这具尸体。
站在树林里,周围全是野草乱石,附近有个峡谷旅游区,来这玩的一般都是包车或自驾。
我交给汤润一把小铲子,拍拍他的肩:“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开始吧。”
景区发现尸体,这事瞒是瞒不住的,当天的游客肯定有人知道,只是电视上没报,靠游客传播,范围不广,再说也没人拍到画面,因此这消息掀不起大风浪。
汤润拿着铲子,看看周围的草丛、树林,犹豫着问:“挖…挖哪?”
“随便,这铲铲、那铲铲。”我随意指了两个位置,树根底下、石头下边,然后挑了块平整的石头座下,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中‘白’毒的人,有人没事,有人会死,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死,我们还不知道。
如果能发现更早些时候的尸体,或许可以推测出‘白’开始在这里活动的时间。
死的人多了,总是换地方埋也不方便,就像她们的聚会地点固定一样,抛尸地点很可能也是固定的,只要她们认为这个地方还安全,就不会改变位置。
汤润铲得满头大汗,但没我的命令他没有停下过,像个土拨鼠,把地上铲出一个一个地小坑。
坑不在大,只要能挖出地下的土,再抠出一撮闻一闻,就知道附近有没有埋着尸体了。
分辨气味,是某些培训生要接受的训练课程,单位也是因材施教,学习内容根据学员的天分安排。
嗅觉不灵敏的人,再怎么教,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很小的。
汤润这方面的天赋不错,体能也可以,从上午挖到傍晚,中午就吃了袋干脆面,整个山坡被他挖成了麻子脸,天色暗下来之后,他还要打着手电继续挖。
“行了,别挖了,收工。”我挥挥手,招呼他下山。
“前辈,这个景区有好几个山头,明天咱们再换别的山头试试。”汤润把铲子折起来挂到腰上,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大口灌水。
“明天我不来,你继续,把几个山头挖遍,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行!”
汤润自己有辆小车,走到山下我们分道扬镳,他们宿舍跟我住的地方在两个方向,不顺路。
我骑着摩托回家,刚进家门碧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说上次我提供的信息很有用,可以顺着‘女妖’这条线查下去。
女妖有思想,会说话,能交流,跟她们打听,或从她们身上查起,相对来说容易些,如果那些岛民的繁衍对象是别的生物,比如母狼啥的,要交流还真有难度。
“你就别天马行空了,即便不是人类女性,那起码也得有个人形。”碧石对我的想象嗤之以鼻。
“非也,听说过古老的民族,那些关于人身、蛇尾生物的传说没有?还有什么雷震子啥的!”
“胡扯吧你就,正事儿说不上三句半,你就开始脑抽。”
“脑抽总比脑瘫好,我这是开动脑筋,预防老年痴呆。”
“行啦,别扯了,跟你说正事,你今天干嘛去了?”
“嘶,我们单位工作内容保密,谢绝打探。”
“你这密一会儿保、一会儿不保,有原则嘛你!”
“没有。随性。”
“别贫,你觉不觉得,‘白’最近的活动频繁,可能是受了什么影响。”
“老实说啊,我一直觉得她们是群乌合之众,能活到今天简直是医学奇迹,是什么原因给了她们勇气重整旗鼓,你是想说这个吗?”
“没错,频繁发现尸体是在最近的几天,如果以前就发生过,你们那边应该有记录。”
“这只能说明她们最近有了新尝试,在寻找新的突破,把人类也拉下水。”
“我认为是她们找到了新靠山,不管是人还是物,她们因此胆大起来。”
“暗杀行动只是试水?”
“她们的每个行动都像蜻蜓点水,泛起一点涟漪就消失,没有后续行动,这像不像多方试探?”
“甭管啥探,我跟白云说了,只要发现她们聚齐了,一锅端。”
“你不想知道谁在背后给她们撑腰?”
“等她们死光了,幕后的自然会走到幕前。”
“那要是你的行动把对方吓跑了呢?”
“那只能证明她怂啊,莫得兴趣。”
我顿了下,又说:“如果给她们信心的是物,那她们死光了,东西不就是我的了?”
“你哪来的自信,能单挑她们全部?”
“凭我全族第一带恶人的称号,你们有吗?”
“我还以为你要做白莲花了。”
“你以为的没错,我现在是一朵盛世大白莲。”
“哼,是啊,稀有品种,黑心大白莲。”
“不是花心大萝卜就行。”
陈清寒发来的微信消息,打断了我们第n次幼稚的对话,他给我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石雕图案,一轮弯月、一支翅膀。
月牙儿长了单翼,看到这图案,我立刻给陈清寒拨电话,可是听筒里只有机械提示声,说该用户不在服务区。
是她是她是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石雕图案上还有没清掉的土,土渣很新,应该是刚挖出来的,在古墓发掘现场,挖出这种东西,还能是啥?陪葬品呗。
她死了……
我有点接受无能,毕竟那么厉害的家伙,会死吗?谁能杀死她?
虽然刚刚挂断电话,我还是不得不给碧石拨回去,顺便拉上银河。
“大消息!惊天大消息!”我握着手机,难掩激动。
“咋啦?一惊一乍,天塌啦?”碧石没好气地说。
“何事?”银河懒洋洋地问。
“看群。”我把陈清寒发来的照片,上传到群里,单位与我族无关的事,我不会泄露给她们,但与我族有关的信息,我会适当和她们分享,这图案的出现不是小事,所以我决定和她们共享信息。
“她?她死了?”碧石的反应跟我一样,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
“没听说她的死讯。”银河做为一直活到今天的族人,她的消息比我和碧石更灵通。
“我现在不怕别的,怕她诈尸,伤到陈清寒。”我说出内心真实的担忧。
“那你还不赶紧去现场,不过陈教授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了,别瞎担心。”
“那能一样嘛?她也不是普通的族人啊。”
“去看看。”银河说。
参加任务要向单位打申请,关键我手里有任务,不能擅自参与别的任务。
“银河武器不是拿回来了吗?要不…你帮我去看看?”我试着提出请求。
“ok。”银河答应得特别爽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让我有点意外。
“她想试手了。”碧石冷哼一声:“我去不了,我没恢复好。”
“我可以。”银河傲然道。
这是有武器了,底气足了,我求人帮忙,不好拆台,拍了几句马屁,然后给陈清寒发短信,告诉他千万别打开墓门,等银河到了再动手。
我不相信那个人死了,碧石、银河也不信,她和我们一样,拥有超长的生命,超强的战斗力和天赋,就算她在棺材里躺着,那也可能随时睁开眼睛。
第485章 安全第一
银河有车,她不用买车票,只要确定目的地的位置,她随时可以出发。
陈清寒那边的信号不好,有时一天都没信号,大不了电话,他们已经清理出古墓‘招牌’,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开墓门。
我让银河先出发,我知道发掘现场的大概位置,她先走着,等联系上陈清寒,我再告诉她具体位置。
银河带着她刚找回来的武器出了门,我这边赶紧查‘白’的案子,解决了她们我才能去帮陈清寒的忙。
汤润很听话,第二天接着进山挖坑,而且去的特别早,天刚亮就去了。
中午十二点多给我打电话,说他挖到东西了,不过不是尸体。
我赶过去瞧了眼,他挖出来的是个背包,背包里装着十几个小玻璃瓶,里面有褐色粉末状物质。
因为有几个瓶子碎了,汤润闻到泥土中的‘异味’,便继续往下挖,没铲几下就看到这个背包。
“是血”。汤润很肯定地说。
“行啊,这都能闻出来。”
“主要是埋的时间没超过半年。”汤润被夸奖,有点不好意思。
“走,回去消毒。”我抽出装证物的袋子,把背包塞进去,又给那几瓶血单独装在一起。
“是!”
汤润挖土的时候戴着手套,没有直接接触那些干掉的血液,到单位的实验室全面消毒,做个基础检查就ok了。
曾珊见到我立刻拉住我,说来得正好,今天有大事发生。
等血验结果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曾珊去恰瓜,她说他们将收音机的信号录下来,放给黑影听,黑影的反应很强烈,他们一直在观察它,它反应强烈,很可能是听到了‘命令’,就是不知道它接下来会做什么。
“不是吧,你们还没想出控制它的方法,就这么刺/激它,万一它发疯失控怎么办?”我想给敢于冒险的同事点个赞,并开始准备葬礼的份子钱。
“它出不来。”曾珊信心满满地说。
黑影关在容器里,观察它的主力还是上次那位高人,身边带着一组同事,他们使用电脑外放喇叭在循环播放一段录音。
杀…诛杀…全部……
“嗯?”因为用的是外放,我一进门就听见了,可是内容咋和上次不一样啊?
“怎么了?”曾珊关切地问。
“你们播的是啥?”我急问。
“半导体播放的信号啊。”
“你确定?”
“确定,有什么问题吗?”
“赶紧停,别播了。”我一个箭步冲进实验室,从外间屋直接蹿进内屋。
“又是你?”高人显然还记得我,见我突然跳进去,身子一抖。
“快停停停停!”我不想和他多说,容器里的黑影已经处于狂暴状态。
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看看我,又看看高人,手停在键盘上没动。
“你起开。”我推了下坐着不动的研究员,夺过鼠标,想关掉播放软件。
“冷芙蕖!你太不像话了,住手——”高人上前来抓我的胳膊,他要是能拽动我,我跟他姓。
他拽了几下没拽动,叫来门口的保安,他们也知道这项实验有危险性,所以安排了安保人员在门口,曾珊有通行证,刚才进来的一路上都没人拦着,现在高人像遇到劫匪似的叫喊,他们立即冲进来,要捉拿/bao/徒。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搞科研的用的电脑跟我们娱乐用的不一样,该死的播放软件关不掉,那段音频仍在循环播放,我等不了了,拔出钩棍双管齐下,像剁饺子馅一样,把主机和喇叭给剁了。
曾珊拦着保安,请求他们别开枪,这一定是误会。
“经过上次的事,我以为你长点记性了。”我收起钩棍,目光冷冷看着‘高人’,对瞄准自己脑袋的枪口视若无睹。
音频虽然关了,黑影可没息怒,它已经接收到‘指令’,不完成怕是不会罢休。
实验室这么多人,黑影一旦冲出来伤人,这个房间将血流成河。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实验指手画脚,我要向领导投诉,今天实验失败,责任你来负!”
“实验失败的责任我负不了,我只负责给你收尸。”
“小冷,你冷静冷静,大家先把手里的活停下,休息一个小时再继续。”曾珊发话,其他研究员全起身溜了。
其中有一个人,走到半路突然停下,对我说:“aw6103的状态很不稳定,小心点。”
说完立刻灰溜溜地跑了,眼神没敢和高人接触,而高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容器里的黑影,刚才还发疯一样乱撞,现在突然安静了。
“好了,它的情况稳定了,可能是音频刺/激的时间长,小冷也是为大家着想,有事好好谈。”曾珊打着圆场道。
“大惊小怪、小题大做,我的实验,我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高人仍在气头上,而且不打算消气的样子。
两次出事都恰巧我在,对曾珊他们来说是幸运,对高人而言,也是幸运,可惜幸运的外衣不怎么好看,他嫌丑也是没办法的事。
面子和命比起来,到底哪个重要?我特想问问他。
不过这回的事,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我的办公场所砸我的工作设备,我估计比他还火大。
高人看着被我砸烂的电脑,拳头攥得死紧,我真怕他失去理智过来给我几拳,把手给挫折了,回头告状的时候再多加一条,欧打同事!
好在他忍住了,一顿咬牙切齿、拳头捏紧,却没有挥出来。
“走啊,告状去。”我觉得这间实验室已经不安全,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人都叫走。
‘高人’以为我在挑衅,迈着大步就出了门,急不可耐地跑去楼上找领导。
安保人员知道不用他们动手了,纷纷退开,回门口待命,我叫曾珊赶紧关门关窗,把整间屋子封起来。
曾珊虽然也认为我的行为过激,但她相信我不是胡闹的人,她启动安全机关,将实验室的内屋完全封闭,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保险柜。
几乎是特制大门刚刚闭合,屋里就响起碎裂声,曾珊连忙在外屋启动监控,发现关黑影的空器碎了,黑影正在实验室里乱飞,撞得墙壁咚咚响。
曾珊一皱眉头,拉着我上了楼,黑影一时半刻冲不出实验室,但里面没有备用的容器,想把黑影重新关进容器,就需要打开安全门,这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曾珊无权做决定,她得请示领导,刚好我们要去见领导。
走到头儿的办公室外,就听到‘高人’在细数我的罪状。
曾珊象征性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应,她就推门进去了。
她抢过‘高人’的话头,说实验室出事了,容器破损,aw6103逃出来了。
极俱攻击性的研究目标出逃,事情非同小可,曾珊向来更注意工作人员的安全,而‘高人’,孙远同志,他更擅长急功近利。
可能是他前半生走得太顺,让他的胆子越来越肥,从而把谨慎给挤得没了生存空间。
又或者……上次太丢人,这回急于把面子找回来,想尽快做出成绩,以雪前耻。
反正甭管他出于什么动机,当半导体播放的信息被破解,他再次沉不住气,差点害死全组人。
曾珊将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她说其实这两天组里有一直有同事提醒孙远,音频播放时间太长,容易刺/激到黑影,应该适当减量,多观察。
但孙远不听,身为‘高人’,他心里有数!
他的身份在那摆着,组员们顶多就是提醒一下,没人敢跟他争论。
现在好了,事实摆在眼前,可‘高人’硬是不信,怀疑是我砸电脑,把容器给震裂了,才让黑影逃出来。
曾珊一听就气笑了,直呼‘高人’全名,说孙远你吓傻了吧,容器是什么级别的设备,跟电脑能一样吗?你当小冷是沉香呢,能把山给劈开!
孙远顿时蔫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掌门’看看我们三个,问曾珊,现在情况控制住没有。
曾珊说她已经封闭实验室,暂时不会发生危险,但重新关押黑影是个难题。
她说的时候眼光瞟了下我,瞬间又移开,上次就是我把黑影打进容器的,她可能又想到了这件事,如果还要关一次,我显然是最佳人选。
但她知道那很危险,我们是朋友,她不能第一个站出来推我出去。
“小冷,你看应该怎么处理?”岳掌门巍然不动,坐在办公椅上,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我们。
现在突然把问题抛给我,是想让我主动请缨,把黑影关回去?
“杀了呗。”我跟领导说话没有心理负担,只要工作上没错,何必讨好上司,升职我是不考虑的,外勤又缺得要死,领导敢给我穿小鞋,我分分钟炒了他。就字面上的意思!
“那不行,aw6103是唯一的,我们的研究还没结果,怎么能杀死它?”孙远立即反对道:“再说,我们还没找到能杀死它的方法,否则我也不用头疼了。”
“它能撞破一个,就能撞破两个,如果孙老师可以面对面研究它,那好啊,我举双手赞成,可有一点,就您艺高人胆大,别人没您这技术,所以最好是你们二人世界,别带电灯泡。”我笑嘻嘻说道。
“你——你这什么态度?这是和同事平等交流的态度吗?岳局长,你看她这阴阳怪气的!”
“孙远,小冷的态度是不好,可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首先要保证你和其他人的人身安全,研究成果可以排在第二。”掌门说话和和气气,让孙远的火气下降不少。
“可是…这次的**样本非常珍贵,她是外行,您不能听她的。”
“驾驭不了的生物,你还想研究?做人的时候肯定不行,不如试试变鬼。”
曾珊拉了我一把,挺明显的,因为原本被掌门灭下去的火,又让我给浇上来了,火上浇油小能手就是我。
这白痴差点害死曾珊,我没把他的头打歪,只用语言攻击,已然是善举了,那还不得把他气到七窍生烟才够本。
掌门没招儿,只好让孙远先去休息,他向孙远保证,我破坏公物,肯定会受到惩罚。
“掌门,您真要罚我啊?毁一台电脑,挽救了十几位同事的生命,值啊,生命比电脑珍贵吧!”我一听要罚,立刻就想到了罚款,实验室用的电脑那可不便宜。
“不罚款。”掌门似怒似笑,斜我一眼。
“害,吓我一跳。”我紧张的情绪立刻放松了。
“小陈说的一点没错。”掌门没忍住,叹了口气,随即笑出声来。
“这家伙,到处跟人说我扣!这是造谣、是诽谤,您可别信。”
“他可没说你扣,我是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就当是处罚你破坏公物。”
“哦,嗯?那他说我什么了?”
“说你,嘴毒。”
他说完,曾珊也跟着笑起来,还点头,说没错,孙远被我气这么一顿,回去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都便宜他了,他要是脑子没被气萎缩,下次最好记住安全第一。”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掌门忽然正色道。
“是啊,a什么1已经狂暴了,我们又不懂怎么安抚它,除了一直关着它,就只能杀掉。”
“你怎么知道它会撞破容器?”曾珊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
“音频内容变了,和上次的内容不一样。”
我这话,引起了掌门和曾珊的兴趣,他们同时问:“怎么不一样?”
“上次我只听到读音,这次我听到的是‘全部诛杀’指令,没有读音,就是一道指令,有点类似于……意识传递?”
“可是我们没听见。”曾珊疑惑道。
“也许是咱们的接收天线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录下来的音频通过别的播放器播,意思就变了呢?”
掌门沉默不语,垂着眼睛像在沉思,曾珊也是面色凝重。
“不管怎么说,这不是好的苗头,小冷说的对,安全第一,不能让乱子从我们这出去。”
“那您的意思是?”曾珊看着他问。
“清除隐患。”
第486章 事多
掌门和我想法一致,曾珊则多少倾向于孙远,她认为黑影或许是我们能捕捉到的、唯一一个‘异界无实体生物’。
就这样杀死着实可惜,而且他们还没研究出杀死它的方法,现在想杀也杀不了。
掌门将这事全权交由她负责,方法可以试,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黑影逃出实验室,在单位外造成损失和影响。
“还有小冷,你帮着曾珊想办法,你是难得的外勤人才,到了危及时刻,还得你上场。”
“您放心,实在不行,我多关它几次,它打破一只容器,我们就补一只,拖到曾姐他们研究出方法为止。”
“你呀,胆子可是不小,胆大不失谨慎,是一线的新星,咱们部门未来的支柱,好好干,前途无量。”
“别别别,领导,我心无大志,甘于平凡,我干活去了。”
领导一夸人,准没好事,我逃出办公室,曾珊笑着跟出来,嗔怪我不识‘抬举’,得到领导赏识是好事,我却像火烧眉毛似的跑了。
我叫她别来这套,领导夸人那都不白夸,夸完准有大事、难事落下来。
曾珊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掌门他从来不说虚的,他那不是夸你,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笑了:“哎哟,就我?还支柱?还前途?得了吧,我当个小职员挺好,天塌下来有职位高的顶着。”
太多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每条命都得负责,心累。
所以出土之后,我一点不想当官,不想招纳新的手下,就这女王的虚职,还是银河她们先斩后奏才当上的。
好在工作内容就是房屋中介那套,涉及不到成败、荣誉、生死。
“哈哈,你这丫头,你倒是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啊,新上岗的小子可是说了,你领导气势十足,你说一,他不敢说二,乖乖在山上当了两天土拨鼠。”曾珊挽住我的胳膊,捶了下我的肩头。
“指挥他一个人没问题,今天就挖出成果了,说明没有我监督他也好好完成前辈交待的任务了,是个好同志。”
“他不敢不完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我凶呗,他提到陈教授,那可是喜笑颜开的。”
“陈教授的粉儿太多了,对啦,掌门刚话没说完你就跑了,他给你的处罚是整理仓库积压的老物件。”
“哈?这活儿归外勤管吗?”
“不归,但是内勤的同事今早食物中毒住院了,两个人在一块儿吃的早餐,所以……她们今天、明天、后天,三天的工作,归你负责了。”
“为啥是我?”
“叶塞妮亚啊,她去年写工作总结,把你夸了一顿,说你有过人的整理分拣天赋。”
“这是夸我吗?”
“掌门说了,这三天算加班,双薪。”
“这活就得我来,舍我其谁!”
掌门明着是处罚我,把仓库堆积的工作分给我,实则是给我介绍了一份兼职,由此看来,他并不介意我砸坏公物的事。
但一点不罚,孙远那边说不过去,其他同事也都看着呢,所以明面上还是要罚。
曾珊送我到血验窗口,取了干血迹的检验结果,我们单位的检验报告,除了常规项,还有一些特殊项目,比如这份报告最后就注明,该血液属非人生物……
看到这,我一阵心虚,不过往后看,还有半句__基因入侵所致,且已被病毒感染?
检测报告中显示,这些血液原属人类,但被其它基因入侵,发生了变异,且已感染病毒。
但病毒不是致命原因,基因入侵才是,这种事我见过好几次了,没啥稀奇,只是所染病毒和最近发现的两具‘白’尸身上的病毒一致。
所以说这背包里的血液样本跟‘白’有关,除了血迹,背包里还有一个电子产品,汤润说是微型录音笔,埋地里快半年了,完全不能用,我也一并拿回来送曾珊这修理。
不埋人,埋包,还有录音设备,我感觉做这事的人不像是‘白’,希望同事能修好那只录音笔,至少把里边的文件修复,看看有没有其它线索。
修复那东西需要的时间更长,我给叶塞妮亚打电话,问她那边有事没有,她说今天没几份档案入库,让我安心‘受罚’。
单位群里没有秘密,我都能想到,刚才在实验室发生的事,现在已然人尽皆知了。
我转战单位仓库,曾珊让我一边干活,一边跟她语音通话,商量黑影的事。
她到现在还有犹豫,认为消灭黑影会留下遗憾,不过掌门的命令都下了,她也只是感慨一番。
“你呀,等它的同伴找过来,你就不遗憾了。”我是不懂啥科学价值,什么人类进步,只知道这黑影八成是个战士。
它要是孤胆英雄还行,万一它的任务迟迟未完成,那边再派‘兵’过来,造成的影响和损失,我们根本无法想象。
“有那么严重?”曾珊表示怀疑。
“环太平洋看过没?平行宇宙,异界怪兽!”
“没看过,我只看甜蜜恋爱小清新电影。”
“算了,总之先解决这一只再说。”
“那我马上开始测试。”
曾珊测试的时候挂断了通话,我刚好把堆在仓库门口的箱子数完,和货物明细山对了一遍。
单位每天都有‘货物’入库,这些东西是外勤完成任务后,没地方处理的物品,很多是古物,又不能见光,不能在博物馆公开展览,随便扔了更不合适,只能找个地方存放。
叶塞妮亚告诉我,单位的仓库还有另一个名字:邪物/监/狱。
除了墓碑、石雕、盆盆碗碗的古物,还有一些物品本身很邪门,销毁不了,搁哪都不安全,也得找地方‘关’着。
比如某个妖道自己炼的法器,这是妖道害人的工具,在妖道伏法后,这工具就没用了,随意丢弃很危险,销毁成本太高,就收到仓库来存着。
此外就是些旧物、杂物,原本在任务里都有用,但案子结了,它们就没用了。
像是黑影案子里的收音机,等它的事了结,那台收音机也会存放到仓库来。
当然,前提是曾珊他们认为它已经没有研究价值了。
但终归是要躺仓库里落灰,早早晚晚的事。
仓库和档案库一样,常驻员工是两名,偶尔有实习生过来帮忙。
往常这边挺清闲,最近据说是旧仓库那边有新发现,档案库和仓库这一点也相同,系统化管理是近些年的事,更早之前的管理,那是纯人工操作。
现在这间仓库是特批的,在一片风景区附近,距离单位有点远,因为占地面积大,市区没这样的空地,这些东西不知要保留多少年,只会越来越多,所以干脆新仓库就建在了郊区。
表面看,这是一家普通普通的小工厂,其实主体建筑在地下。
不过它的建造年代,早于房价飞升的时期,因此如今这片区域,周围也建了不少的小区、商圈儿。
而眼下积压的货物,来自更早时期的老仓库,当年搬完家,那边的房子就空着。
最近突然卖出去了,新东家装修,发现地下的地下还有一个门,门是三防门,新东家打不开,就给老东家打电话。
单位派人过去把门撬开,发现地下还有一个暗间,里面堆满了杂物。
看着是杂物,可毕竟是单位仓库里收纳的东西,没人敢随意处置。
问以前的老同志,竟然无人知晓下边的暗间,掌门就派人清点了所有物品,打包运到新仓库这边来。
昨天下午卸的货,定好今天早上开始整理,两位同事就双双入院了。
“芙芙啊,你要小心,搞不好这些东西里,有很凶的物件哩!”
“是滴,会给人带来厄运那种!”
得知我要接受整理仓库的处罚,关爱冷芙蕖小组的成员纷纷发来关怀和提醒。
就是之前叶塞妮亚叫我跟我们吃午饭的几位同事大姐,她们建了个群,单位的群是大瓜田,她们几个的群,是小瓜摊,每天提供西瓜汁,恰瓜恰不完。
整洁明亮的仓库,到处井井有条,唯独门口堆的这堆杂物,散发着阵阵陈腐气息。
纸箱里面是已经腐朽的木箱,因为箱子太破,搬运的同事怕弄坏了东西,所以直接在外面套上纸箱,尽量让它们保持完整。
光是拆箱子,我就拆了两个小时,期间陈清寒终于给我回电话,说他们还没有打开墓门。
我告诉他银河去支援他了,就算不作为组内成员帮忙,假装她是热心市民也行。
“能让你们这么紧张,墓主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何止不简单,那是相当牛啊,你记得我说过的反叛军吧。”
“嗯哼。”
“切西瓜第一任老大,艾兰。”
“跟女王对着干的那个?”
“对,就是她。”
“她和你们一样?”
“差不多吧,随时可能诈尸,银河不在你身边,千万别接近她。”
“这么危险?那你不来保护我。”
“快放下你小娇妻的剧本,等我这边忙完了,再去支援你们。”
“行吧,那你忙,么么哒。”
“哒。”
“么么呢?”
“被我吃了。”
陈清寒轻笑一声挂断电话,我叹息一声,继续干活,快点干完好去帮他的忙。
正式开始整理这些老物件,我发现它们在旧仓库里落灰的时间,远远不止几十年。
有的东西是民国时期的,还有更早清朝那会儿的物件,我在一个小箱子里翻出一双做工精美的绣花鞋。
装它的木箱都烂了,它却只是蒙了些灰尘,掸去浮灰,它的颜色依旧鲜艳,红面绿叶彩色花,花朵的蕊是用小颗珍珠堆成。
这鞋型,一看就是给三寸金莲穿的,一巴掌长,鞋尖上嵌着颗彩色宝石。
布也没破、线也不退色,宝石依旧璀璨夺目,这东西怕是不一般。
我把它放到一旁的空桌上,多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每件物品入库都要拍照,有点麻烦,但过后查起来方便。
它们的原始记录已经找不到了,掌门也问过相关人员,没人记得有这么个库中库,更别说里边装的东西了。
当初新旧两库交接,也没有多出来的明细和记录册,叶塞妮亚跟我说,她们怀疑是早期工作人员偷偷私藏的物品,想着将来有机会转手卖了,监守自盗嘛,常见。
可惜时局动荡,也许知情人死绝了,于是这个秘密便无人知晓。
我听她说的时候,觉得挺有道理,可整理了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对了,因为其中大部分东西,都没啥利益价值。
比如说我刚翻出来的那把铁剑,锈得不成样子,乍一看我以为是个十字架,剑柄和剑身烂成一坨,上面有没有文字我不知道,反正锈成这样,卖废铁都卖不了几个钱,不像是啥值钱的神/兵/利刃。
比它还不值钱的,是一副厚如瓶底的圆眼镜,造型和现在的眼镜有点不一样,但总体来说平平无奇、朴实无华,搁今天它可能是古董,但在旧仓库仍然‘营业’的年代,它应该没啥价值。
不管它们身世如何,我按工作要求,将它们拍照、存档,贴标签,入库,并换了新的箱子,箱子上也贴了条码,方便过后查找。
然后分门别类,送进不同的库房,三天的工作,一天半即完成。
空出时间,我接着做‘白化尸’的任务,曾珊将修复后的录音文件传给我,音频里有一个紧张地女人声音,她好像偷偷摸摸录的音,说话的声音特别轻。
而且她边说边走,似乎急着做什么事,她说她发现了组织的大秘密,她的朋友死了,还有和她们一起生活的几个人。
她反复强调‘他们死了’,声音到最后带上了哭腔。
“我要查清她们的死因,对,报警,不,我、我好像被发现了……”她紧张地自言自语,语速突然加快,然后跑了起来。
录音中最后传来发动车子的声音,不像是汽车,应该是摩托。
提取音频的同事,还从背包、录音笔和玻璃瓶上提取到了指纹,可惜没有匹配上的人。
第487章 湖底
‘白’招揽的年轻人不止两三个,我让同事把提取到的指纹,跟近一年来的失踪人口比对一下。去掉身体有疾病的,年纪太大和太小的,只留下十几二十岁的青年男女,逐一排查。
找不到指纹的,就去目标家里提取,能明的就明着要、不能明的就暗中采集。
我们单位调查事情,开绿灯的地方很多,而且内部繁琐程序少,不必事事打申请,等上面下命令。
条件过于宽松,以至于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有一双我们察觉不到的‘暗眼’,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否则领导怎么知道谁在工作中偷懒、有没有人以权谋私?
比对结果三天后就出来了,录音笔上面的指纹属于一名十九岁少女,因为高考失利和家里人闹翻,死活不肯复读,普通大学又不想念,一心想参加选秀出道,去年暑假刚开始,就和家人大吵一架,半夜偷偷离家出走了。
跑到外省之后,还发过朋友圈,晒出和几个朋友的登山合影,家人知道她和朋友在一块,起初没怎么担心,以为她就是借机和朋友旅行,到外面疯玩去了。
一个月后,女孩突然音信全无,朋友圈最后一条信息像是一句宣言,说她找到了人生重新开始的机会。
家人以为她找到工作了,没想到从此失去音讯,电话关机,下榻的酒店显示她和几个朋友就在发朋友圈的那天退房离开。
家人担心她被传肖组织控制,于是报了警,可惜没了下文,酒店是她们几个女孩最后出现过的地方,然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几个女孩旅行时失踪,这事在网络上还传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也没了热度。
去年的事情,查起来不难,如果她们是被‘白’骗走了,那就是说去年夏天,‘白’就在进行传染实验。
女孩录音的时候,有人已经发现她,并且很可能在追赶她。
只是汤润在山坡上没挖到尸体,难道说女孩埋了背包当作证据,自己逃到别处去了?
这都半年了,她也没回去把证物挖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汤润得到消息,说他可以继续在那片景区当土拨鼠,如果挖不到尸体,至少说明女孩没死,或者‘白’另有藏尸地点。
我让他别费劲了,向上边申请的‘寻尸’符下来了,一年就给发一张,掌门批给了我,因为连续发现的两具尸体上都有传染病,掌门担心更多尸体出现,扩大感染范围,所以把符给了我。
这东西是尸体gps,只要把死人生前的贴身之物绑上,它就能带路找到人,当然,仅限于……死人。
这贴身之物还得是常年在身上,最好是死者身体的一部分,比如说头发。
我们在失踪女孩家找到了她的梳子,自从她离家出走,她房间里的东西,家人从没动过,平时她母亲就进去擦桌抹地,其它东西一概没碰。
寻尸符贴着女孩的头发,在半空中飞行,跟被风刮得乱跑的塑料袋一样。
白天不方便使用,我特意等到午夜,街上人车稀少的时候用。
小小纸片带着我们穿过城市街道,往景区方向走,汤润骑着他的电动车,跟我并排行驶,他略为遗憾地说:“看来尸体还在山上,可惜了一张宝贝符,我再挖两天也能发现,哎…”
“用上就不可惜,你把景区都挖成麻子脸了,回头游客不得寻思,这是华夏版的麦田怪圈啊。”
“前辈,你说那个神秘组织,它是怎么做到滴水不漏的?骗去那么多年轻人,藏哪啊?”
“荒郊野外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戒网瘾中心哪?”
“很有可能!”
小纸片儿在一条出城公路上拐了弯儿,没有继续朝景区的方向飞。
汤润是北省人,虽然不生在首都,但因为近便,小时候、上学的时候没少到首都来玩,各个景区他都熟。
他一看方向,吸了口气,疑道:“这是往水库那边去呀……”
虽说大方向上水库和发现尸体的景区相一致,但到了近处,还是分为两个方向,像英文字母y上边的两个小短叉。
深更半夜,我们俩悄悄来到水库,有寻尸符,也不需要导航,到近处我们就把车放到路边,翻过护栏走到水边。
寻尸符继续向前,飞到湖面上方,汤润跑到水边,我们没打手电,就着月光,他脱掉外衣外裤,追着小纸片儿往湖里走。
因为是饮用水源,水库这边游客不让玩水,晚上也不允许露营,我们俩偷偷摸摸,没有打手电、也没有交谈,就是不想引起看守人员的注意。
汤润完全沉入水里,很快没了声音,大概没到十分钟,他浮出水面,折返回来,说寻尸符钻水底下去了,他憋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气,不如叫支援吧。
在普通人类中,他这憋气时长已经够可以了,就是没想到小纸片儿会扎进水里。
“我来。”先有成果,才好提出申请,我衣服都不用脱,直接走进水里。
汤润还想提醒我手机,我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我在衣兜里做了防水袋,手机放进去不会有事。
这都是在野外总结的经验,随时随地应对突发情况,手机必须在身上,而且能保证正常使用,否则被困住的时候太无聊了。
我潜进水里,寻尸符之所以珍贵,可能是因为它在水下会发光,自带‘夜灯’,挺高科技的。
漆黑的水底,一抹光,特别明显,我寻着光游,下潜到水底,大概有个十几米深,寻尸符停在水底的一只箱子上。
箱子四四方方,看起来密不透风,而且在水底泡着也没生锈,箱子上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是绑在箱子上面的,用的尼龙绳。
我割断绳子,搬开石头,箱子仍然纹丝不动,我试着推了下,发现这箱子很沉,即使没有石头压着,它也不会上浮。
换成汤润,确实没办法一个人带着它上去,我想我也别太高调,折回岸边,取来一条长绳,潜进水底将箱子捆好,留出一端带回岸上,让汤润帮忙把箱子拖上岸。
水下边全是泥沙,那块压箱的石头,怕不是就地取材。
汤润把箱子拉上岸,累得大口喘气,胳膊都有点抖。
箱子外面没有锁,汤润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连个锁孔都没找到。
他气得一巴掌拍到箱子上,咔哒,箱子里传来‘解锁’声,接着他掌下的箱子弹开,原来箱子根本没有复杂的锁,就是简单的按下‘扣住’,下按松开,即弹开的机关。
汤润的笑容刚扩展到嘴边,一个白色物体就从箱子里蹿出来,扑向汤润。
他就坐在箱子旁边,没有时间退开,只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脸。
我抽出钩棍,掷向那东西,钩棍从那东西的太阳穴穿过,脑袋像个糖葫芦一样,穿在棍上。
汤润趁机起身,跳开两步,他胳膊上沾了两坨又白又粘的液体,像乳胶漆似的。
我抽出匕首,朝他走过去,汤润看看我手里的匕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前辈,你干嘛?”
“看到那东西了?她被感染了,我帮你把胳膊砍了,免得你中招。”
“别呀,我还能抢救!”汤润边说边躲,跑到距离我远一些的地方。
“幸亏箱子密封好,现在就你一个潜在感染的,快过来,砍了胳膊以后还能装机械的,人死了,可没办法活过来。”
“我要去医院——”
“行吧。”我收起匕首,给单位医院打电话,叫他们派专车来,带隔离那种。
单位的‘救护车’都是经过伪装的,外表看着是普通民用车,里面啥都有。
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过来,把汤润装进‘裹尸袋’,抬上了车。
那具‘白化’尸上了另一辆车,夜静悄悄的,单位向水库管理部门打了招呼,所以没人过来询问。
我们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在岸边没留下一片云彩。
我跟装尸体的车去了实验室,汤润被接走做体检,暂时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神志也清醒,还知道逃命。
夜班的同事们接手尸体,给我做了全面消毒,我没有接触过尸体,所以问题不大。
我的钩棍被同事‘解救’下来,经过清洗、消毒、高温灭菌,重新回到我手里。
箱子里的尸体,已经白得不像话,像是加了荧光剂的白纸糊成的纸人。
白到五观看不清,但尸体并没有腐烂,没被水泡过,那些白色的液体,是她尸体产生的尸蜡一样的东西。
寻尸符带我们找到的尸体,身份基本可以确认,就是录音笔女孩。
但她为什么死后还能扑人,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能等尸验结果。
法医说也可能是尸体的肌肉、神经并未完全死亡,存在神经反射现象,不过他说的这种情况,尸体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其实箱子里的尸体,已经被一斩两半,扑汤润的是尸体的上身,她的两条腿屈膝‘折叠’着放在箱子底下。
她现在这样子,我们没办法通知她的家人,考虑到影响,法医尸验完,将尸体立即火化,然后才通知她的家人。
女孩无疑是死于‘她杀’,检测报告上写着,她体内携带的‘白’病毒,是前两名死者的八倍。
只是她的尸体没有腐***另两名死者白,但没有烂。
而且箱子沉在水里已经半年了,她的尸体却如刚刚死去,法医给出的结论是死亡时间不超48小时。
身子都断成两半了,死亡时间不可能没超48小时,况且她在水底没有氧气,不呼吸,不吃不喝,没可能在箱子里活半年。
女孩的父母希望警方严惩凶手,这件案子好办在我们知道凶手是谁,难办在何时将她们一网打尽。
可以告诉女孩父母的信息是谋财害命,骨灰交给他们拿回去安葬。
汤润被医生放出来,说他没被感染,他如释重负回家休息,给我发语音消息表示感谢,谢我救他一命,然后弱弱补了句,以后能不能先送医院,等医生宣布没法治了再砍他。
我立即回复说不行,以后只要他被奇怪的生物打伤,必须当场人道毁灭,如果想活命,那就别受伤。
汤润说他当时真是大脑一片空白,他和尸体近到没时间思考,以为自己要死了。
回到家还在后怕,他没感染,完全是因为皮肤没有破,是尸体没来得及抓伤他,可归根到底,是我动作太快。
“别犹豫,犹豫就会白给。”我给他发了条语音信息。
其实他做为新人,当时没有尖叫、没有乱跑,没吓得腿软已经算不错了。
早晨从单位出来,我给白云打电话,问她那边怎么样,她告诉我有新情况,‘白’的成员鬼鬼祟祟和一个人见面,那是个生面孔,而且‘白’的人对她似乎十分恭敬,像是什么大人物。
我让白云截个图发给我,看到图片里的女人,我先是以为自己眼花了,放大了再看,没错,就是她!
送书灵走的时候,我曾在高速公路的休息区见过这个女人,她非要什么东西,旅店一家还因此送命。
对!是雕像,女人的雕像……
她怎么跟‘白’搭上线了?
“能跟踪她吗?”我问白云。
“已经跟了,您要地址吗?”
“发给我。”
我族中没有这号人物,如果不是同族,她和‘白’应该也没啥‘旧情’,如果不是旧情,那就是合作新项目喽?
这个女人厉害得很,我拿着白云发来的地址,决定亲自去盯梢。
她上次出场那么玄幻,我以为她住的地方,不得是梦幻城堡或者空中仙山一类的地方,结果拿着地址找到地方,发现是间画廊。
挺偏僻一地方,开画廊,果然热爱艺术的人……都有车?
反正坐公交是来不了这地方,骑自行车得三小时,火车也不通,只能开车来。
画廊门口有停车场,停了一排豪车,其中一辆看着有点眼熟。
画廊建在一片梧桐林里,全玻璃外墙,建筑外形是一顶王冠。
水晶王冠,不错不错,我把小摩托停在停车场的边边处,等了一下,没有大爷大妈过来收钱,便朝画廊大门走去。
第488章 无望
艺术家的思维我这俗人不是太理解,迈进门先看到一个水晶骷髅,里面有水,头盖骨上插着一朵半黑半红的玫瑰。
展出的画作都被水晶锁链吊在半空,或者被羊头怪物抱在怀里。
天棚是一个巨大的扁鱼缸,里面有蓝色的观赏鱼,一群群游来游去。
我见过有人把地板改成鱼缸,没见搁头顶的,除了海洋馆。
门口没人拦着,我也没来过画廊,不知道收不收门票,反正没人拦着我就进来瞧瞧。
瞄到最近的一副油画,好家伙,跟恐怖片海报似的,一颗女人头,脸上长满了蘑菇,眼睛的位置是两张嘴,嘴里吐出蛇信子。
而这幅画只是个开场,后面的一幅比一幅怪诞,脱离不开的主题是恐怖血腥。
我心说怪不得老板把画廊开在这导航都找不着的地方,他们展出的作品,都过不了审啊,想展出得打上满画布的马赛克。
我瞄瞄左边的画,是婴儿吃自己父母的内脏,又瞅瞅右边的画,一条被剥皮的狗,在肮脏的垃圾堆里舔食蛆虫。
这玩意买回去摆家里看着好看吗,还是用它减肥?
“绝望,一无所有,也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生命…卑微又顽强,但最后依然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这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凑过来,站在我身边,盯着吃蛆狗的画发出感叹。
要说他是自言自语,干嘛挑有人在的时候说,不尴尬吗?
八成是特意说给我听的,想装x,默默鄙视了一下这人,我也盯着画自言自语:
“没意义,赶紧死。”
“唉…冷小姐还是那么特别,一别数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男人转过脸看着我,露出一个自认帅气,实则尬到我的笑容。
“你是……”我记性很好,只是不爱记那些无关的内容,面前这刺猬头,确实有点面熟。
“允许我心疼自己三秒,难道专车司机,就不配被美女记住姓名?”刺猬头做伤心状,捂着胸口,笑容可是灿烂得很。
“哦,你呀,清寒的朋友。”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要请我喝咖啡的富二代,自打在停车场分别,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真倒霉,又见面了。
“得,更伤心了,你是故意扎我心是吧!”
“你来买画?”
“听朋友说这家画廊换了老板,想来看看风格变没变,随便转转,你呢?”
“骑车迷路了,看到个亮瞎眼的建筑,过来问路。”
“迷路?你要去哪,我送你,不管顺不顺路,我都愿意效劳。”
“附近有个采石场,你知道吗?”
“这个……我们可以开导航。”
“开导航找不着,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在这遇着吕行舟,计划只能取消,那女人不知躲哪去了,展厅里没见她。
“唉?来都来了,选一幅拿回去挂着玩儿呗,我送你。”
“血呼啦的,买它?”花这钱,不如我现在把你杀了,看现场不好吗?还能收收门票。
“看来冷小姐对暴力美学不感兴趣,那美食呢?美人总不会拒绝美食吧?”
我快步走出画廊,吕行舟追出来,锲而不舍地跟在我身后。
“我得道成仙了,不用吃饭,谢谢。”
“那神仙姐姐,喝杯茶总不会害你落入凡尘吧?”
“神仙很忙,拜拜。”
“冷美人,给个机会呗,留个电话…唉?加个微信——”
我快步甩掉粘人精,骑着小摩托扬长而去,奈何粘人精不肯放弃,开着他那辆改装过的‘小坦克’追了上来。
小摩托跑不过小坦克,在公路上两者的外形差距如同老鹰与小鸡。
我看看左右,四下无人,寻思着如果在这宰了他抛尸,会不会被人发现?
小摩托一生气,准备给小坦克点教训,从主路拐下岔道,哪里崎岖、颠簸往哪骑,乱石堆、杂草丛、小树林!
总有一款路况能让小坦克止步,骑到一条小河沟前,我加速向前,冲下陡峭的斜坡,然后赶紧急刹车,将车停在斜坡上的乱草丛里。
小坦克紧随其后,吕行舟的胆子也是真大,同样加速前冲没有犹豫,小坦克飞下斜坡,直接开进河沟里,臭水沟味道鲜美,水不深,车子不至于被淹,但味道臭气熏天,坐车里那位怕是已经被毒气包围了。
小摩托停在半坡上,我转身推着它回到来时路,朝沟里那位挥挥手,再次潇洒离去。
据我所知,他在陈清寒的朋友圈可见栏里,陈清寒晒老婆、秀恩爱,他应该看得见,p事没有,如此殷勤地想请朋友老婆吃饭,呸,准不是个好东西。
我回身拍了张照片给陈清寒发过去,配文:看到没?有人追你老婆追沟里去了!
显然此刻陈清寒那边信号挺好,他很快回复:你给推下去吧。
“陈清寒,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阴毒之人吗?哼——没错,我是的,哈哈~”
我一条语音消息发过去,陈清寒再次快速回复:“对,但我喜欢。”
笑过之后,我正色道:“我是报备一下,免得他恶人先告状,是他先开着小坦克追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他不敢到我这告状,他之前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没给,顺便通知他我们订婚的喜讯。”
“果然知道,明知故犯。”
“他这人公事上挑不出毛病,私生活一团乱,下次他再纠缠你,我揍他。”
“no,何必劳烦陈教授亲自动手,我已经想到一个绝佳的藏尸地点。”
“行,你办事我放心。对了,银河到了,这边暂时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看她发的朋友圈了,你怎么把她安排进去的?不是说不许外人靠近现场?”
“力工缺人,办的临时工作证。”
“我说她怎么发了张安全帽和铁锹的照片,真让碧石说中了,我看碧石评论说工地搬砖呢?哈哈哈~”
“委屈她了。”
“嘶~委屈啥,劳动最光荣,让她好好光荣光荣。”
“你们的同族情谊令人感动。”
“同族情谊?那是啥?”
“行啦,不跟你说了,继续开工。”
“你自己注意安全,保重身体,替我向包子小朋友和银河大人问好。”
“遵命,陛下。”
从画廊回来,我立即向单位申请装备,准备对这间画廊进行监视。
‘白’的事已经不单单是我族的事,连续出现的人类尸体,已然引起单位领导的重视,领导的要求很明确,确保人类社会‘稳定’‘安全’,以此为前提,他可以不对‘白’的身份追根究底。
单位成立‘天女族’专项研究小组,研究天女墓多年,却没想到还有活的‘天女’存活于世。
涉及到族群,我肯定有私心,虽说我对‘白’的死活无所谓,但她们牵扯到我就不好了,毕竟我还想低调地混在人类社会里,而不是以异族的身份高调现身。
陈清寒替我们隐瞒身份,这事要是被领导知道,他饭碗不保不说,还可能吃牢饭。
所以说……低调,一定要低调!
知道了陛下,您别再重复了行吗?我要神经衰弱了。——美甲店八折优惠
向您保证,我们没有引起当地官府注意,以我的人格担保!——烤面筋、烤冷面、批发甜玉米
今天还有个大爷问我,是不是南边…咳,东啥某地回来的,怎么这么多年轻姐妹集体买房,放心,没人看出我们不是人。——社区送温暖健身卡免费体验
“外国那些呢?移民局没怀疑吗?”我不放心地问。
国外去年开始闹什么新型传染病,好多人都往别的国家跑,今年据说更严重了,好在华夏没啥事,突然多点‘避难者’,没人怀疑。——水果蔬菜超市
喂,你们说,会不会出现丧尸啊,我们开始囤粮吧!——米面粮油各种调料免费送货上门
无良商家,你少造谣,小心我不买你家大米。——洗剪吹20老人小孩半价
我看着这些目标性明显的群昵称,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前几天还是族人互助群,现在变商业推销群了。
陛下无须担忧,我们自从来到这,没人使用过天赋技能,即便有人怀疑什么,也不会往您担忧的方面想。——宠物医院流浪狗求助中心电话130xx……
“仙儿,你怎么也改昵称了?”我盯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认出了它的主人。
您命令我们低调,大家一商量,就集体改得亲民些。——宠物医院流浪狗求助中心电话130xx……
是哒,像我之前的昵称‘摧毁地球需要几步’就太高调了。——软包防盗门安装凉台晾衣架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我生无可恋地关闭群聊。
我刚关掉群聊,碧石的私聊就发过来了,开始是个表情‘悲伤辣么大’,然后是叹息。
“怎么?厌世了?”我问。
“她们的群昵称你看见了吧?”碧石用带着淡淡忧伤的语气回复说。
“看见了,亲民。”
“我族复兴无望了。”
“别瞎说,悲观思想要不得,我看她们在那儿,兴许能搞活小城经济,让已经没落的资源型城市,重新焕发生机。”
“然后彻底被人类同化。”
“那只能说明…天道就是如此安排,吾等凡人,岂可与天命抗衡。”
“滚球。”
碧石粗鲁地切断与我的交流,估计在那边骂骂咧咧摔手机呢。
她的心结我无法解开,她的执着我也劝不动,只能将一切问题交给时间。
我们谁都说不好未来的事,眼下看似是她归乡无望,但说不定哪天,她有办法穿回去了。
也可能她在有生之年都无法达成愿望,不得不葬在这片她自认是异乡的土地上。
族人这边叮嘱完,我把申请下来的监控装备交给白云,让她安排人去布置。
随后我赶去单位,曾珊的实验一直没进展,她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没办法杀死黑影。
孙远又参与进来,提议动用单位以前‘缴获’的武器。
我们单位缴获的武器多了,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曾珊给我解释,说五十年前,单位的前辈们缴获了一件东西,这东西威力极大,连当年的前辈都没有启动过。
“就是个法阵,有开有关的,能出什么事?”孙远坐在曾珊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脸不爽地瞪着我。
“档案里写了,开、关都需要能驾驭它的人操纵,否则它会持续摧毁周围的一切。”
“高人多得是,至少这是个思路,你拒绝尝试,只会止步不前。”孙远冷声道。
“就没别的武器了?”我问。
“陈教授送你的手链对付它倒是有用,可是只能打到它,要想杀死它,手链不行,需要剑或锤子。”曾珊叹了口气。
陈清寒给我的手链好像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东西太小,如果是材料对黑影有用,那恐怕找不到更多相同材质的东西来铸剑了。
“你不敢说,我去跟领导说。”孙远腾地一下站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唉?”曾珊跟着站起来,想拦,却没有拦下,孙远看上去是下定决心要启用法阵。
依他的脾气,劝是没用的,曾珊看向我,“怎么办,那个法阵,真的非常危险。”
“真的危险,掌门不会批准。”我安慰她道。
“说起来,那个法阵,是我爷爷和他的小队缴获回来的。”
“哦?那你爷爷,能驾驭它吗?”
“不能。”曾珊无奈摇头,“能启动它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曾珊缓缓坐回办公椅里,“经常接触力量的人,面对的you/惑也多,有人会在这其中沉沦、迷失,叶晓,是我爷爷的学生,也是咱们单位的一线外勤,是个特别有天赋的人,没有他,爷爷的小队不可能夺下法阵。”
我一听,这里面又有故事,只是曾珊打住话头,不往下说了,她担心掌门同意孙远的请求,拉着我上楼,想看看掌门答应没有。
我们走在掌门办公室门口,就听孙远说他有办法限制法阵,从根源上让法阵‘断电’,道理就和关开坏了,直接拔、插、头断电一样。
第489章 锁月纹身
他说得轻松,但鉴于他前两次的表现,我对他的话是一点没有信心。
反倒是有个人的武器,兴许能管用,不过我需要先联系他问问。
曾珊听到孙远打包票,立刻闯进办公室,劝掌门不要采纳孙远的建议。
她对法阵忌惮颇深,应该是她爷爷告诫过她什么,从年龄上来说,法阵是她爷爷辈的东西,又一直封存在仓库里,她不可能和它有过直接接触。
她如此忌惮,肯定是听别人说的,我查了她爷爷的信息,老爷子五年前就去世了,刚迈过八十岁大关。
老爷子在单位工作的年头可不少,难得的工作年限满了,正常退休,后来又返聘成为单位的顾问,72岁才因健康问题正式退休。
他知道的事,应该够写一个系列的小说,平时肯定没少和曾珊讲那过去的故事。
掌门这次没听曾珊的,他决定给孙远一个机会,如果这招管用,不仅可以解决黑影的问题,以后有其它常规武器杀不死的东西,就不用犯愁了。
当然,前期还是需要测试,而且测试地点不可以在有人的地方。
孙远像打了鸡血,连续两次失败,已经刺痛了他的自尊,‘高人’地位岌岌可危。
他渴望成功一次,这是他的动力,只要他别拿人命冒险,有动力是好事。
他们当天组队,带着法阵箱子,浩浩荡荡开车进了山,因为旅游季节已经到来,他们必须离开首都,去省内寻找秃山荒山进行测试。
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叮嘱曾珊自己小心,如果孙远老毛病又犯了,就赶紧带人跑,别管他。
黑影自打听到新指令,没一刻消停过,再这么折腾下去,铜墙铁壁也挡不住它。
所以孙远和曾珊的测试时间并不多,而我留在市区,继续监视‘白’的行动。
那个戴黑面纱的女人,就是画廊的新老板,她通过画廊结识了许多‘富人’,尤其是那些喜欢暴力美学的富不知几代,很快和她成为密友。
他们狼狈为奸,说不定就把爱好实践了,我担心城市里的流浪猫狗惨遭毒手,紧盯着他们,看他们什么时候一起出门。
画廊的常客组成了小团体,我发现只要是vip会员,都配发了钻石胸针,引起我兴趣的是胸针的形状,一杆小小的天平。
黑面纱女人当初就是要找拿着天平的雕像,现在她发展的vip会员都佩戴着天平胸针,这是打算干嘛?组建早市公平秤监/cha/大队?
她这边网罗有钱又年轻的人类加入vip会员,‘白’那边就绑/jia/儿童,手笔还挺大。
她们派被白化的青年,到处抓孩子,不管是骗、是mi|晕,只要身边没大人、附近没监控,他们就会下手。
我从单位叫了支援,在他们动手之后,分别将他们抓获,孩子交给警方,送回给他们父母,白化青年被抓回我们单位,由我们处理。
这次是她们搞的大行动,但我觉得这不像是她们风格,向来谨小慎微的老鼠,大张旗鼓偷粮食,怕主人家发现不了是怎么地?
她们还没发展到无所顾忌的程度,即便想抓小孩,也该分散着来、少量的来、慢慢来。
就像她们招揽离家青少年那样,突然大胆,冒着暴露的风险行事,是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是她们内部出事,那再好不过,我们正好抓住这次机会,将她们一网打尽。
‘白’的藏身地点,白云已经掌握齐了,单位的支援去抓白化青年,‘白’的成员由我亲自解决。
事先我跟领导通过气,她们身上携带传染病,一旦逃脱,并展开自,杀、式报复,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因此我申请在行动时,将她们全部剿灭,尸体当场处理。
掌门同意了我的申请,还叮嘱我务必要处理干净,不可以让这种病毒流传出去,扩大影响面。
杀异族,条条框框没那么多,实验室早就得出结论,死者的入侵基因不属于人类,我现在怀疑,她们得病之后,连血母族的基因都改变了。
变成不知是什么的生物,她们想借助人类壮大,那可不得了,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我给碧石打了通电话,她派了一队人,负责监控‘白’的其她成员。
藏身之所一共七个,我得一个一个解决,为了防止她们得到消息逃跑,碧石派出她的贴身保镖,各个实力强劲,保证‘白’的成员插翅难飞。
我穿着特制的连体衣,冲进一座景区民宿的院子,这里打着民宿的幌子,其实是‘白’的藏身窝点。
有两间屋子始终不对外出租,而且白天根本见不到里面的人出来活动。
我挑民宿客人全部外出游玩的时间段闯进来,此时只有民宿老板和‘白’的成员在。
反正连体衣戴面罩,民宿院子里的监控折不到我的脸,我捡起院子墙边堆的砖头,把监控全都砸烂,然后冲老板的屋子喊,叫他要命就别出来。
那间屋子的门很快从里面反锁,窗帘都拉上了。
民宿是平房,一共八间屋子,老板的房子不在其中,‘白’住在两边把头的房间里。
院子只有矮墙,即便坐在院子里也能欣赏周围的田园景色。
两边把头的屋子,同时响起门锁声,接着门被拉开,四道白色身影蹿出房门。
她们白布罩头,穿着白袍,大白天演幽灵,幸亏没人看见,不然有可能让人拍下来发网上,当灵异素材。
正当我捉摸她们中谁有天赋,出什么奇招的功夫,四个人掏出四把款式的手‘枪’。
“啥意思?真就与时俱进呗。”随即一想,觉得不对,咱是族中名人,啥身体素质,那是人尽皆知的事。
她们如果是族中老人,会不知道这件事?
用人类的常规武器对付我,连根头发都打不掉。
“你们是谁?”我站在院子中间,不进不退。
“白。”白布单下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哪个白?”
“你明知故问。”
“我知道一个叫白的组织,死了很久了,你们又是哪冒出来的?”
“我们就是。”
她们四个轮班说话,动作统一、声音无缝衔接,就像是……
“嘿,在背后操纵她们的人,不出来面基一下吗?”
“这么快就发现了,好没意思。”四个‘白’静止不动,从房顶的另一侧,站起一个人,身穿黑衣黑裤,一头绿发,特别醒目。
她从屋顶跳下来,轻飘飘的,像是一片叶子,她掀开离她最近那个‘白’头上的白布,敲敲她的脑壳。
“空的,就是不中用,你别误会,我没杀她们,她们是我捡的尸体,废物利用。”
绿头发编了一头脏辫,鼻子和下巴上打了银圈儿,黑眼圈儿画得比国宝都重,她这模样比‘白’的幽灵装还吓人,像是出来巡山的小妖。
她使用的这类技能,我见过不止一次,但她说‘白’的尸体是捡来的,那可有意思了。
“捡的?在哪捡的?”
“码头啊,她们全死在码头边上,整整齐齐,好像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躺一块等死,死了有些年头了。”
“你是谁?”
“别紧张,大家都是老乡,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暗中观察。”
“哎…尸体就是尸体,毫无感应,灵敏度为零啊。”
“你们,你和那个戴黑面纱的女人,是从哪来的?”
如果‘白’是她在控制,那和黑面纱见面谈事的人,就是她,而不是‘白’。
她自称‘老乡’,那黑面纱,很可能也是……
“还能从哪,老家呗,老家来亲戚,你也不说招待一下,不招待也就算了,还给我捣乱。”
“之前暗杀族人,是你们做的?”
“是啊,杀几个人而已,不必大惊小怪吧。”
“一共来了多少人。”
“就我自己,哦,蛇女,她是后来的,惹不起啊,大佬。”
我瞄到小妖胸前有个纹身,只在领口处露出来一部分,但看形状,就能猜出整个图案,捆满锁链的月牙儿。
这图案在我族更早的传说中,代表着‘罪犯’身份,属于罪大恶极,罪无可恕那个级别的,在我们那个时代的挖祖坟活动中,只出土了一具有这个纹身的尸体。
纵然尸体已经风化成干尸,纹身依旧颜色鲜艳,就算皮肉没了,骨头上也依然存留着这个图案的印记。
了不得的人物,我默默衡量,心想着还是别动手的好,这样的人一出手,民宿老板藏保险箱里也没用,估计这座小院瞬间就没了。
如果她只是知道这纹身的来历,随便纹了一个在身上,那也只好认了,今天是民宿老板的幸运日。
“你大老远的过来,想干嘛?”我边说边往院门口退。
“呵,你认出我的纹身了,我是身不由己啊,只能另起炉灶干事业。”
“到别人的地盘来,不打招呼就想搞事业,不合适吧?”
“现在通知你喽,小打小闹的没意思,是该干正事的时候了。”
“不如咱俩先比划比划,让我尽尽地主之宜。”
“你确定吗?我动手,这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
“威力那么大?那算了,改日再约。”
“好啊,我叫雷霄,后会有期了,草头女王。”
小妖一跃跳到院子外面,我以为她这么牛,不得化作一道妖风,冲天而去,结果她只是跳到院外的摩托车上,骑着那辆越野摩托呜呜地远去。
她走了,我过去房东门前,一脚踹开房门,把躲在床底下的老板揪出来,押回了本区小组的审讯室。
他把房子租给‘白’,这事不能不交待。
‘白’的尸体被我就地‘火化’,枪、支带回去交给单位。
雷霄彻底放弃了‘白’,她走后,其它几个窝点的‘白’成员也成了空壳尸体不再动弹。
反正她的这一步计划失败了,舍弃无用的空壳对她而言没有损失。
我把‘白’的尸体一一‘火化’,一个不留,碧石得到消息,说难怪‘白’没有长寿的成员,却能时隔千年突然出现,原来是被制成了傀儡。
她们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一年,所以雷霄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应该也就一年左右。
我跟碧石说,雷霄管禁地叫码头,码头的作用不需要我多说。
碧石马上想到了灯塔,还有那面镜子,有灯塔的地方,附近肯定有码头。
所以禁地实际上是一个古老的码头?
那要再有更多的人看到灯塔,从什么地方跑过来,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
碧石听了我的担心,骂我脑子秀逗了,灯塔的‘灯’都被我给拆回来了,有船没方向,他们靠不了岸。
“她身上有锁月的纹身,想除掉她,怕是没那么容易。”我直接把电话打过去,跟碧石对话。
“她说是从老家来的?”
“对。”
“你在禁地看到交通工具一类的东西了吗?”
“没,你不会是想偷她的交通工具回老家吧?”
“如果能杀了她,那就是战利品,怎么叫偷呢?”
“我都没敢和她动手。”
“那是你堕落了,变怂了。”
“我这是注意影响,保护人民、人身、财产安全。”
“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找她约一架。”
“哪那么容易,她来不像是为打架,如果传说是真的,像她这种等级的罪犯,目标应该是摧毁地球。”
“别给我胡扯,她失败一次,暂时不会有动作,你快去支援你的陈教授吧。”
“怎么?羡慕嫉妒恨啦,我家老陈可想我了,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狗叛徒,注意安全。”
“你快点养好病吧,神棍。”
原来世界上就我们这一堆儿血母人,现在突然多出来两个,而且来路不明,本事不小,又企图搅风搅雨,未来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
我们已经失去了几个‘大将’,碧石再不快点康复,万一需要打群架,我们很吃亏啊。
不过暂时来说,艾兰的事更重要,陈清寒他们已经拆出一个入口,等了两天,没什么动静,正打算派人进去探路。
‘白’的事一解决,我立刻申请去支援陈清寒,上个任务的报告都是在路上写的。
第490章 汤圆墓
国内现在旅游业发展得不错,以前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多都搞起来了旅游开发,而且再偏远的地区都有公路,只是陈清寒他们这次去的地方下了公路还得翻山。
我开车经过兰市,采购了一批装备,然后继续向南,经过两个自治州,才进入他们施工的那个自治州范围。
美丽的雪山、草场是这片土地最吸引人的景色之一,县城里还建有旅游景区,县城附近有几处寺庙,也是游客必去签到打卡的景点。
但往大山里走,离开河流范围,走到半途就得弃车,靠双腿徒步前行。
我从县城出来,就没开自己的车,陈清寒派了他们营地的车过来接我,当然只是顺便,正好后勤同事要到县城采购,买完东西顺便把我接上拉过去。
我开来的车不能翻山越野,有他们过来接我,省得我自己走路了。
凡是与‘天女族’有关的考古,从来不带单位以外的人,但对外对当地有关部门,我们拿的还是考古的证件和批文。
这回是单位派了自己的安保人员过来负责安全工作,发掘现场外拉了隔离带,不允许无关人员围观拍照。
阵仗弄得挺大,查得也严,我有工作证还有特发的通行证才能进发掘现场。
外围全用塑料布围着,看不见里边啥情况,里边各种工程车停在山坡上,然而真正的古墓,还要再往上走,据说在靠近山顶的地方。
营地在半山腰,打远就能看见好多帐篷,这片山头所属的村子人口很少,以老人孩子居多。
后勤的同事说,发现古墓的就是两个小孩儿,他们在山上放羊,俩孩子光顾着玩,羊跑丢了。
找的时候听到羊叫,寻着声音找过去,就发现羊掉进了一个洞里,羊在里边上不来,洞里漆黑一片,两孩子也是胆大,一个跳进去抓羊,另一个在外边用绳子拉。
好在最后孩子和羊都没事,进去的孩子出来说里边有人,大人不信,结果俩孩子转天又去,这回他们带了家里的手电筒,发现洞里有几个和他们差不多高的石头人。
他们觉得好玩,挑最小的一个,用绳子捆上,合力拖出去。
本地区从来没有出土过什么文物,自古以来就是山多人少的地方,孩子们更是不懂这其中的含义,只当是发现了玩具。
后来有人注意到孩子们拖出来的石人,向当地有关部门上报,然后一步步,转到我们单位接手。
汉代以前,这边就是羌地,宁市重大的考古发现,多是汉墓、唐墓。
但石人的年代,经过测试,被确定为是三千年前的产物,雕刻风格自成一派,与本地区文化无明显关联。
陈清寒他们来了以后,把那个地洞扩大,清理出更多石人、石兽雕像,这些东西整理好,就是一套完整的‘军队’。
石兽也是‘排列’成队,好像整装待发的野兽军团。
孩子们发现的地洞,实则是一片空地,类似于校场的地方,古墓在海拔更高的位置。
我一出现在营地,包子第一个飞奔出来,扑进我怀里,说她快无聊死了,总算见到亲人了。
她穿着一身地域风格浓厚的黑底袍子,扎着彩色腰带,脖子上的宝珠长项链,一跑就哗啦哗啦响。
我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她的脸伏在我肩膀上哼唧唧,我抱着她走进营地,陈清寒揪着包子的后衣领,把她从我身上揪下去。
“学习去。”陈教授的班主任范儿十足。
“清寒哥哥变了,他再也不是我心中的传奇了,现在看到他我就想起学习……”包子委屈道。
“学习使你快乐,清寒哥哥是你快乐的源泉。”我忍着笑,不厚道地说。
“啊——我都到千山鸟飞绝的地方来了,为什么还要学习!”包子发出痛苦的悲鸣。
“学习在你心里,走到天涯海角,它都陪着你。”我拍拍她的头顶,顺顺毛。
“我爱学习……”包子垮下肩膀,游魂般飘走了。
陈清寒伸手卸下我背后的包,一手拎着包,一手拉住我,往最大的帐篷那走。
“我们已经派了一组人下去,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见面就谈工作,清寒哥哥你没变,你还是那个陈扒皮。”
“我担心他们有危险,责任重大,只能多辛苦下内人了。”
“你以前的那些同事呢,不是有个研究组吗?”
“都在,但是这次遇到的麻烦,以前没遇到过,他们也没经验。”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我有点好奇,究竟是啥麻烦,能难倒研究天女族的专家门。
大帐篷是会议室,也是陈清寒办公的地方,里面设备齐全,有电视、投影仪,长桌上摆着好些照片,投影布上挂着一张图,应该是这座山的结构图,可以看到在接近上顶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空腔,像一个窝,里边放个蛋。
那颗蛋就是古墓,没有墓门的汤圆墓,他们在汤圆上方打开一个洞,汤圆周围有固定架,也是脚手架,方便攀爬。
单是打通入口,清理山体空腔,他们就花开不少时间,挖了好些天,他们还在汤圆下面挖了条‘盗洞’,这里还有银河的功劳。
但陈清寒放弃了从底部进古墓的计划,改为从上面拆口,反正工程很大,前期基本都在挖山清土搭架子。
桌上的照片中,有那些石人、石兽的照片,有单个人特写的,也有集体照。
我拿起石碑的特写照,看了看又放下,石人雕刻得特别精细,而且全部是女性,石碑不止一块,除了图案,还有字,说是字,其实就是一些复杂些符号。
包子已经破译出它们的意思——神女杀妖魔救人,特表示感谢。
咱不知道艾兰杀了什么妖魔,又是谁给她立的碑,因为碑文没有落款,立碑的人没留名。
艾兰同样没有名字,她救的人只叫她神女,还给她刻了一堆石人兵。
关键是我认识的那个艾兰,她可不是为做好事甘愿牺牲生命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看这个。”陈清寒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一段视频播放给我看。
这是一队人从汤圆墓的顶部往下滑的视频,他们在开出的洞周围搭了架子,还有绞盘和绳索,第一支小队抓着绳子被放进入口。
小队成员互相之间说着话,同时观察着周围,从周围墙壁的纹理看,它确实是一层层糊起来的,而且材质坚硬,陈清寒他们如果硬凿,那得需要钻头才行,如果强行钻开墓外的壳子,说不定会破坏内部结构,所以只能用巧劲。
在这方面他们经验丰富,总有办法打开缺口,只要别是跳出五行外的材料。
汤圆的馅是用小块石头拼接粘合,小队降到那个位置时,脚下已经有一个破口。
应该是提前通过风了,小队成员依次滑进‘陷料’空间,随即镜头一黑,所有影像和声音都消失了。
“这是一个小时前的影像,现在规定的通讯时间到了,但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信号干扰是常见现象了,你没让他们放个狼烟啥的?”
科技手段方便是真方便,但容易出故障,我们经常遇到不明干扰源,通讯只能靠吼,如果单纯是为了传递信号,缺口小、信号/枪打不准,放狼烟最方便。
危险放红色的、安全放蓝色的,需要救援放黄的。
“这正是我担心的,他们身上带了不同颜色的信号烟,但没人放。”陈清寒眉头微蹙,台式电脑上,有各种数据分析的软件,从空气到各种磁场指数,都在安全范围内。
如果不是集体中毒,或者磁场干扰,导致通讯失灵,身体也不灵便,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下去的人,一点消息也不回?
“糟了、糟了,别是她已经醒了吧?那进去的人可危险了!”我一拍巴掌,觉得大事不妙。
万一是艾兰醒了,突然看到陌生人全副武装地在她的墓里转悠,她肯定不会手软。
“我下去看看。”我抓起陈清寒放到椅子上的背包,重新背上。
“我和你一起。”陈清寒的背包就立在电脑桌旁边,他也背起来,然后用对讲机叫来研究小组的成员。
我第一次见他的‘原班人马’,这几个人都是跟着他一起研究天女族的老搭档。
四个老头儿、两个老太太,还有一个跛脚的年轻姑娘,他们只能在室内或野外室内搞研究,再不然就是绝对安全的古墓,难怪陈清寒探险的时候没见他们跟着。
陈清寒叫他们来,叮嘱年轻姑娘,他和我要带上人去下面看看,约定通讯时间到了,第一小队却没消息发回来,所以需要有人下去确认他们是否安全。
年轻姑娘叫郑婕,说她年轻是相对那几位老学者而言,六位老学者最大的七十了,最小的也五十八了,郑姨今年29,在他们这堆儿里,名副其实的‘小姑娘’。
陈清寒嘱咐她照顾下老师们,他不在,营地的事就由她负责,如果我们出不来,她要立即暂停发掘,带着所有人下山。
郑婕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二话没说,点头应允,叫陈清寒放心,她知道该怎么做,还叮嘱我小心点。
我是不太敢和他们直面对视,他们一个个都是研究天女墓的专家,别一打眼儿,就把我这个刚出土的老粽子给认出来。
出了帐篷,陈清寒笑了下,轻声说:“看把你吓的,他们只见过骨头架子,没见过活的,认不出来。”
“不是见过壁画吗?你说说,我们一族,有什么特征?”我扬起脸,方便他看仔细点。
“寻常族人没什么特征,但像你们这些有特殊天赋的……”陈清寒突然作深思状。
“啥?有明显特征吗?”我急忙追问。
“有。”
“真有?”
“嗯,长的好看。”
“我呸~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你例外。”
“好哇,你说我长的丑?”
“你是特别好看。”
“本王饶你不死。”
我们说着来到一顶小帐篷门前,陈清寒站在门口叫道:“出发了。”
银河穿着一身灰色工装,背着包从帐篷里走出来,仰头望天,轻叹一声:
“吾族悲哀。”
“挖土把脑子挖傻了,陈教授,这算不算工伤?赔钱吗?我是她监护人。”
“走吧,人齐了。”陈清寒迈步往前走。
“就咱们三个下去?”我讶道。
“方便撤离。”陈清寒说。
我点点头,心说人少更好,假如墓主真是艾兰,有些事、有些话,做起来、说起来,还是别有外人在场的好。
我们三个人上山,顺着绳子滑进汤圆墓,一进‘馅料’区,通讯器和头盔上带的摄像头就失灵了。
但我们落脚的地方并没有第一小队的人,约定的最大通讯间隔是一个小时,这期间他们有可能往四周探查去了。
陈清寒选的开口位置特别准,就在棺材的正上方,而地面是由大块由花岗岩铺成,我说他怎么放弃从下方钻口进来。
我们正好落脚在棺材盖子上,这棺材也别具一格,是个大圆石盒子,像中秋节的月饼礼盒,盖上雕刻着一幅叙事图案。
这盒子棺直径有四米,艾兰她一个睡,不显得‘空旷’吗?
我们三个站在棺盖上看图,古人的看图说话都挺好懂,就是神女大战妖魔的故事。
神女在图中有了形象,我用手肘拐了银河一下,“你看看,这是她吗?”
图中的神女,身穿兽皮,体态纤长柔美,拿着个草叉子,正在和一个生物对战。
这生物蜂头、蝎爪,后面还有个鳄鱼的尾巴,好像是从一个山洞里刚钻出来。
“这也没给正脸儿啊,咋画的这是!”我看完全画,忍不住吐槽,英雄事迹倒是画出来了,英雄呢,连正脸都没看着。
每个战斗的动作,神女都是后脑勺对着‘观众’,我心中一惊:“别是只有后脑勺吧,没脸…”
“看她身上这个标志。”陈清寒的视线在一幅图案上停顿,他伸手指着神女的后腰说。
“是她没错。”银河看到那图案,肯定地说。
第491章 黄金城
陈清寒跳下盒子棺,绕圈检查,没发现撬过的痕迹。
如果是正常打开,也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所以只看外面还不能确定棺材没打开过。
“河啊,你觉不觉得奇怪,艾兰像是会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吗?”我看完棺盖上的图案,只觉得离谱。
“不是。”银河没有半点迟疑地回答道。
我们三个人站在棺前,陈清寒刚刚还检查了棺材周围的地面,他说第一小队的人向周围走了没多远就折回来了,没离开棺材的范围。
不在棺材外边,那就是在里边喽?
“开棺吧,河,你准备好。”我说。
“嗯。”银河从背包里把她的弓拿出来,她这弓没有有形的箭,等用的时候箭就是她的能量具化。
陈清寒分别敲敲棺盖和棺身,然后他伸出双手扶住棺材,向一个方向转着推,跟开水果罐头的方式一样。
只不过这个盖子太大,没办法单手去拧,只能按住边缘,向一个方向推。
咔啦啦……
棺材里传出机括转动的声音,然后我们听到嘣的一声,陈清寒立即松手,棺盖支起一点高度,向一侧平移,像以前老款的滑盖手机。
这种技术我们见过,没啥好稀奇,只是棺材里没有尸体,中间有个大洞,有气流从下边往上涌。
“脚印。”陈清寒说着,率先翻进棺材里,在洞的周围确实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棺材里没有灰尘,所以这些带着灰的脚印特别清晰。
“是第一小队的人?”脚印带有明显的鞋底纹路,这是现代鞋的特色。
“对。”陈清寒用手电向下照了照。
“到此为止他们还活着。”我们没见到第一小队的人,但也没见到墓主,所以还不好说他们发生了什么。
陈清寒说这个入口不是后来有的,是铸造棺材的时候特意留的一个孔,包括地面的岩石,铺地的时候,也在这个位置留了孔。
根据棺盖上的图画描述,神女没能打败最终的妖魔,虾兵蟹将都打死了,唯独妖魔的头头,她打着费劲,最后她和妖魔互掐着脖子坠入地下深渊。
圆棺就像是井盖,将这个地下深渊给盖住了。
“盖就盖吧,留这个孔是什么意思?”我探头往入口看了看。
“你没仔细看画。”银河无情地揭穿了我。
“被救的人们希望有一天,神女能重生返回人间,所以给她留了门。”陈清寒说完停顿了顿,又说:“我猜的。”
“那咱们下去瞧瞧?”我看这下边深不见底,上面又没留绳子,第一小队的人是怎么下去的?
陈清寒拧亮一根荧光棒扔了下去,荧光棒很快变成小光点,然后彻底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他从背包里取出架绳索的支架,在入口上方支好架子,系好绳扣,这种支架的材质特别结实,承重力强,绳子上同时挂五个人也不会打弯,体积还小,拆分开来可以装进背包。
第一小队的人也带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用。
所以陈清寒完全有理由担心,第一小队的人遇到了‘非常规’的麻烦。
陈清寒第一个下去,他让我和银河先在上边等,别三个人一起下去,发生危险不好跑。
陈清寒头盔上的灯亮着,下去之后他在四处打量,光柱来回晃,借着他头上的灯,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下边的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骸骨,有像人的、有不像人的,什么造型都有,像浮雕一样嵌在墙里。
因为密密麻麻,也数不出个数,它们如同是组成高楼大厦的砖石,随着陈清寒的灯光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
“这是个怪物万人坑吧。”我蹲在入口边上嘀咕。
一根登山绳到头,陈清寒还没到底,他又接了一根,第二根绳子到头时,他仍然没踩到底。
他头上的灯光离入口越来越远,对讲机在这里边也不好使,只能拿出小喇叭,对着下边吹了两下。
银河皱眉看着我,她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没毛病吧?
呜哇——呜哇——
底下回了两声同样的喇叭音,我笑了,银河翻了个白眼,她一定是嫉妒我和陈清寒有情侣款小喇叭,她没有。
绳子接到第七捆,陈清寒不得不返回,这个地洞的深度超出他的预计。
暂时来说,墓室里是安全的,陈清寒让我和银河先等在下边,他上去搬装备叫人。
墓室里除了不能用电子设备,其它都ok,我们干脆在棺材上架了小型升降机,用钢缆吊着单人能站立的‘笼子’,使用烧油的机器做动力。
弄好这些,陈清寒就让工人回地面去,他不敢保证下边有什么,万一蹿上来活的怪物,工作人员会有危险。
他发现墙壁上的怪物骸骨,担心下面还有活的,所以升降机架在棺材周围,一旦真有怪物想上来,只要切断吊绳,合上棺盖,就能挡住它们。
这大棺盖若是没有机关启动,想打开它可不容易。
既然提到了切吊绳、盖棺盖,就必须在上面留人,底下的人是没办法操作的。
陈清寒看看我和银河,银河果断摇头:“我不留下。”
我一指陈清寒:“你留下。”
切绳子这种事,如果交给包子或其他人,他们肯定会犹豫、有顾虑,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和银河的情况。
只有陈清寒了解我们的本质,即便被困在深渊里,死掉的机率也很渺茫。
我们被困不等于死亡,陈清寒知道,所以他的顾虑最小,心理负担也轻。
如果换我和银河留在上面,我们跟队伍里的其他人不熟,真发生意外,我们把陈清寒给‘送’了,怀不怀疑我们卖队友倒是小事,主要后续营救任务,怕是没人会听我们的。
如果由郑婕指挥,她也不了解我和银河的情况,不让我们参与后续的营救计划是很可能的事,万一艾兰还活着,不让我们参与,死伤肯定更严重。
说到底,我们和地面上的那些,本质上是两伙人。
陈清寒按住我的肩膀,然后抱住我,拍拍我的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和银河一起站进小笼子,我们俩瘦,同时站上去也不会给机器带来负担。
身上除了一些小装备,其它东西都没背。
陈清寒留上边操作机器,他临别塞给我一个小盒,体积不大,像是复古的胭脂盒。
他说这盒子里有种固体香膏,类似于卫生间的空气清新盒,不过它的香气可以持续千年,味道比声音更容易寻找,如果我被困住,就打开这盒子,无论百年千年,他都会寻着香气找到我。
这么稀罕的东西,我万万不能用掉,必须逃出去,回头把它拍卖了,说不能定在海边买套养老房。
骸骨地洞的尽头,是一个水潭,怪不得荧光棒掉下来没亮了,水潭里漂浮着茂盛的水草,估计荧光棒是掉水草丛里去了。
水潭中央有个小圆平台,可以让我们的笼子落地,平台直径一米,将将高出水面两厘米。
东南方向的墙上有门,但门与小平台之间没有落脚点,只能跳过去。
银河试了试水深,没试出来,她用的工具三米长,也就是说,水深超过了三米,我们要么下水游过去,要么跳过去。
上面的地洞直径是四米,但到了底部,空间变大了,那扇门距离这个小平台有五米远。
“怎么着?要游吗?”我看着黑漆漆的水面问。
“水里全是尸骨,恶心。”银河刚用她的那个工具挑出来一团破破糟糟的东西,她说是死人头发。
“洁癖在这种地方都能治好。”我伸展下四肢,准备下水。
银河突然抓住我背后的衣服,把我揪起来,她原地旋转,抡了一圈儿,将我抛向那扇门。
我像铅球一样飞出去,直接飞进门,落地滚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等我爬回门口,就见她用飞爪钩住门上方的墙壁,然后荡了过来。
落地后,她绕开卷在胳膊上的细钢绳,收回飞爪,丢给我一记鄙视的眼神。
“嘿你这人,游过来不丢人,被你像铅球一样扔过来才丢人好么。”我为自己的尊严抗争。
“不丢人,但恶心。”银河冷冷道。
“这地儿死尸多了,你恶心去吧,保你一次恶心个够。”我这样说不是跟她较劲,刚被扔进门里,我就看到这门内的死尸不比上边少。
这好像是用尸骨建成的空间,门后的通道也是由无数的尸骨堆积搭建。
骨头还是什么样的都有,但在通道里,我发现了一只背包。
背包上有名字,它属于第一小队中的一位女性成员,背包周围散落着绳子、铲子等工具,背包的拉锁大开,似乎是有人打开背包,把东西全倒出来,然后又把背包扔下。
拿没拿走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反正吃喝都在,背包出现在这,说明第一小队的人到过这。
他们没用绳子怎么下来的,我仍然想不通。
而且小平台上没有水迹,门里也没有,背包也是干的,没沾过水,可见他们下来之后也不是游过来的。
“神奇了唉。”我感叹着,把散落在地的东西装回背包,背到身后。
“你又不吃东西,带这些干什么?”银河问。
“万一遇到幸运者呢,他们吃啊。”我为自己的体贴点赞,却换来银河的鄙视。
骸骨通道岔路太多,但每到一个岔路口,我都能发现一点第一小队留下的痕迹。
“河啊,我咋觉着,这不是普通的地洞,这是妖魔的老窝吧?”棺盖图画上描述神女与妖魔双双坠入深渊,并没有对深渊进行更多描绘,但一路走来,我感觉这里不是普通的深渊,它好像是怪物的栖息地。
“嗯。”银河轻轻点头。
无论走过几个岔路,新的通道依旧是由骸骨堆砌,二十分钟后,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从尸体扑倒的方向来看,他是从里面往外边跑,衣服背包都完好,只是尸体已经变成白骨,而且骨头架子散开,头都滚出好几米。
“是第一小队的,老李。”背包上有队员的姓名,老李是第一小队的队长,陈清寒说老李是个经验丰富的探险老手。
他们进来没有三个小时,哪怕是进来就死了,也不该这么快就白骨化。
如果是接触了强腐蚀性物质,可衣服和背包都没事。
说是虫子啃的吧……也不像,我抬头看向银河,想听听她的意见。
“还好来的是咱们。”银河莫明其妙地来了一句。
我们绕开尸骨继续向前,远处的通道口有光透进来,这光还金灿灿的,我加快脚步走到出口处,远处的一片金光差点闪瞎我的眼。
通道外是一个我无法测算范围的地下空洞,而在我们不远处,就矗立着一座黄金城。
在我们的位置看,这座城像是在一座金山上雕刻出来的,虽有高低不同的建筑,但仍然是一个整体。
很像是那些依山而建的王宫,王宫与山互为一体,无法分离。
“1、2、3……9,9层,你看最顶上,最顶上的一层,造型是一朵大莲花,哎~这么多金子,发财喽~”
“这城,好像是从地面上掉下来的。”银河审视着黄金城说。
“那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的脑子里飘过一个1和一串0。
我们边说边往黄金城走,从城周的地面形状来看,确实如银河所说,整座金山不像是平地而起,倒像是砸下来的,因为是一个高低不均的整体,城市明显有点歪,应该是落地重量不均,砸地里的时候没维持住水平状态。
这座城里的建筑都很‘华丽’,有各样的装饰性雕塑,比如金花、金鸟、金树,门窗的边框也有凸出的花纹,什么金叶子图案或是金色云朵。
“河,我听说,老金子成精会吃人,你说老李,会不会让这黄金城给吃了?”我站在黄金城的城门口,心里犹豫,没有迈步向前。
“别的东西也吃人。”银河扯了我一把,示意我跟上她往里走。
城门两边有金像,金像是人的形象,说是人吧,也有些区别,比如尖耳朵,比如背后的翅膀,还有脑门儿上的小触角。
第492章 遇到天敌
城门高大宏伟,我们站在门下,只到金人像脚趾头高,而门比人像还要高出三分之一。
地面是一个整体,找不到任何裂缝,感觉黄金城的建造者可以随意在金山上捏出各种形状,捏黄金如同捏橡皮泥。
房屋也是一样,无论是屋顶还是门窗,全都没有接缝痕迹,边缘光滑平整,不像凿的也不像锯的。
“这地方,好像是趁黄金还没完全定型时捏的,你说像不像?”我跟着银河走进城门。
“你现在话真多。”银河似乎不愿意搭理我。
“把你当兄弟才话多,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嘛,要珍惜眼前人。”
“看那。”银河在进门后发现墙角有个背包。
黄金城的城墙跟大门一样高,墙下是一条街,街边有平房、小楼还有凉棚,只不过都是和金山融为一体,跟地面也是连在一起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在古城下沉的时候,它们才没塌。
银河走过去捡起背包,翻开标注名字的位置,上面别着印有king字样的小布条。
第一小队的第三个人,刀王king,他的个人资料上写着他擅长用刀,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和李寻欢不相上下。
背包里没刀,那么他保命的东西应该没丢,银河把背包拎到大门外,放在金像脚前。
老李的背包银河背着,她现在把两个背包放一块儿,然后指指我身后的包,说:“拿下来,放一起。”
方琼的背包里没啥我能用上的东西,我就是习惯了,摇摇头,拒绝了银河的‘建议’。
她也没强求,我们先查看了附近的屋子,我敲敲家具,床和柜子也是黄金的,而且跟房子连在一起,无法挪动。
银河看完几间屋子,就对这些建筑失去兴趣,她径直向上,看来是想去最顶层的莲花殿。
第一小队也知道外勤通用暗号,暗号除了符号,还有声音,我拿出小喇叭,边走边吹,银河走得快,她对救人好像没兴趣,也不等有人回应,跟竞走似的向顶层移动。
我吹两下,停下等等,听着周围的动静,这地方着实有些古怪,我没听到任何生物的‘思想’,按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动物应该挺多的。
除非这里的环境恶劣到连老鼠都生存不了,又或者,有非常可怕的生物占领了此地,其它活物不敢靠近。
棺盖图画中并没有明确表示神女已死,艾兰和我一样,只要没受致命伤,活它个几千年不成问题。
从一层到八层,都没有人回复我的‘召唤’,而银河已经先我好几步到了九层。
“安汐,快上来。”银河在上面喊我。
我收起喇叭,朝她跑过去,九层的莲花殿是以花瓣为墙,中间的莲心处有张金台、金宝座。
宝座上端坐一人,黑底金边的长袍,腰间扎着玉带,他闭着眼睛,仿佛正在闭目养神。
不知多久没剪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边原来可能头发上束着金环,现在金环都拖地上了,也就是说他的头发一直在生长。
“咳,你看,这是死的活的?”我站银河身后,探头看着宝座上的人。
要说是死的,他各方面看着都挺正常,没一点腐烂、风干或者苍白冰冷的感觉,长相介于西方与东方中间,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一双尖尖的耳朵,好像小精灵,脑门儿上还有个小触角,跟城门两侧的金像一样。
可要说是活的,他又没有呼吸,跟一尊石像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去探探就知道了。”银河说完看着我。
“干嘛?让我去啊?想得美。”我摇头拒绝。
“你去,我瞄。”银河摘下肩上的弓,站在殿门口,摆出准备射箭的姿势。
“我胆小,他突然睁眼怎么办,吓我一跳,我拿个东西扔一下吧。”我从方琼背包的外格里拿出包纸巾,往纸巾袋里塞了几个一元硬币,增加重量。
黄金城保存完好我不觉稀奇,可是有个‘居民’,跟城一样完好,那肯定是有问题。
我攥着纸巾,把手机举起来,对着宝座上的人一顿拍。
“快点。”银河催促道。
“这得保存资料,别一会儿我一砸,给他砸碎了,起码留个全尸照。”拍完照片,我收起手机,瞄准那人脑门儿上的触角,抡圆了胳膊准备把纸巾袋扔出去。
触角是昆虫的感应装置,如果他是活的,只要打中触角,睡再死应该也能醒过来。
就在我准备发力的一瞬间,宝座男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这一惊吓我手腕微抖,准头就偏了,一袋硬币正砸在他左眼框上。
轰降降——
整座金山古城震动起来,我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失误啊、失误!”
宝座男一双暗金色的眼睛,明显带着怒气,我连忙冲银河挤眼呶嘴,示意她赶紧跑吧。
这要是地面,把人打伤顶多赔个医药费,再严重了进局子蹲段时间,但在地下世界,一般这种情况,对方只会要我们的命。
宝座男的怒气直接影响了黄金城,我认为此时此刻理智的决定应该是跑路,等他气消了再回来打听事儿。
可银河非得火上浇油,她抽出一根木箭,又给宝座男来了一箭。
她以前从来不用有形的箭,这次居然带了普通箭,但宝座男的头提前动了下,所以木箭没扎进他脑袋,而是斜插进了他的头发里。
“你这什么破箭,威力不行啊。”我看那木箭软趴趴地没啥力气,而且箭头也是木头的,而不是金属。
银河一击未中,这才跟我一起往外跑,她说那是她特意买的桃木箭,据说可以克制墓中的邪祟。
“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吾族悲哀~”
我们俩奔出莲花殿,我回头看了看,发现那宝座男追出来了!
他双脚并未沾地,背后展开一双犹如蝠翼的翅膀,呼扇呼扇朝我们飞过来。
他左眼眶紫了,头上插着一根桃木箭,换作是我,我肯定也会追着‘凶手’打。
但换个角度说,身为‘凶手’,我是一定要逃的,不能站着挨打。
“嘿,大哥,咱们商量一下,有话好好说,这是个误会——”我边跑边喊,时不时回头看看他追上来没有。
可能是坐久了,起初他的动作比较迟缓,像我打他第一下时,他完全没躲,银河放箭时,他稍微躲了躲。
后面他追出来,飞行的速度很慢,好像还没调好状态,但几分钟,他越飞越快,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
主要黄金城内的建筑和街道,特别地绕,没有笔直的路,我们从九层往一层跑就像在练往返跑,中间又有一层层高低错落的建筑挡着,没办法‘跳楼’走,只能等出了城,在空旷的地方跑,我和银河才有优势。
眼看我们就要被人追上了,银河回身就是两个连发,这次她没用木箭,两道光飞射出去,扎在宝座男身上,一点损伤没有。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我明明看到银河打中了,为什么会一点伤害值没有呢?
银河也少见地表露出惊讶之情,她对自己的箭法相当自信,百发百中、箭无虚发,使用自己天赋能量为箭更是威力无比。
随即她继续攻击,十几箭都射中了,问题是宝座男仍然毫发无损。
邪门儿!
我回身发出几道火球,火球砸到宝座男身上,像烟雾般消散,连他身上的袍子都没烧破。
“快跑快跑,碰上茬子了这回。”我一刻不敢停顿,脚下生风般飞速逃命,战术后撤不可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可惜我们两条腿,终究跑不过他那俩翅膀,我头回体会到被老鹰俯冲抓起的兔子是啥感觉。
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太违反自然规律了吧!
我们俩被他一手一个地拎着,抓回了黄金城顶的莲花殿,准确地说,是莲花殿后边的‘冰箱’。
殿的后边有个空间,黄金外壳、寒玉内壳,特别像捕渔船的渔舱,我和银河被扔进里边,地上铺满枯骨,就我们两个活物。
“这什么生活习惯,没吃的和吃完的混一块保存。”我用脚踢了踢地面的枯骨,想清理出一块能站人的地方,但骨头一层层叠加,不知道有多厚,我踢了几下便放弃了。
“艾兰可能死了。”银河在墙边跳来跳去,试图爬上去,但这个冰箱挺深的,墙壁光滑没有坡度,必须借助工具才行。
“你听过这种生物吗?不应该呀,硬币能把他眼框砸伤,怎么咱们的武器就不行呢?”我捡起一根大腿骨,看了一会儿,也没认出这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但骨头堆中,有形状和人类相似的骨头,所以这宝座男看样子是不挑食。
“有护罩?”银河放弃爬墙,走过来站我面前。
“有可能。”但我们恐怕没有机会去研究他的护罩怎么破解,就被他给ten了。
刚才被抓回来的时候我们也试过了,拳打脚踢没用,匕首、钩棍,我全试一遍,冒着彻底将他激怒的风险,把我身上现有的武器全试了一遍。
可是连一点皮儿都没划破,我甚至不惜脸面,去揪人家的头发,不过对宝座男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银河当时那鄙视的小眼神儿,就差没喊‘我不认识这个人’了。
宝座男可能是被我们俩给打清醒了,也不困了,绕着黄金城飞来飞去,像是巡视领地。
如果他之前没有醒,那第一小队的人呢?老李为什么会变成白骨,死在通道里?
我们在‘冰箱’里站了半个钟头,宝座男在天上飞了半个钟头,他不仅在城上飞,还在城里四处转悠,他会发出一种声音,和我们说话的声音不同,像有人在拨动琴弦。
从声音的位置变换,我判断他在城里转悠,不知道是不是找人。
反正我们在城里没见到其他人,尸体也没一具,就是座空城。
我本以为这生物醒过来,用不了多久肯定肚子饿,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来‘做菜’。
我们和陈清寒也约定了时限,如果没有异动,超过12小时还没折返,他就带人下来。
我可不想让他和普通人类遇到这恐怖的生物,然而暂时没办法逃出去,得搭个梯子才行。
用骨头塔梯子,需要花些时间,在底下待了四个小时,上边终于有了动静。
宝座男飞过来,扔了两朵枕头那么大的蘑菇,银河嫌弃地看着掉在骨头堆上的蘑菇,没有捡起来的意思。
“哼。”银河看那蘑菇,越看越气,走上去把蘑菇踩烂。
“何必呢,能屈能伸大丈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唉?谁呀?这么缺德!”我正劝银河呢,头顶突然泼下水来,抬头一瞧,宝座男在上边捧着个金盆,那盆像洗衣盆一样大,他泼完一盆又拿一盆,明显就是瞄准我们站的位置泼的。
银河躲闪,第一下没泼中,宝座男就接着泼,我叫她赶紧站着别动,她再躲下去,这地方要变水牢了。
果然,银河被水泼中,宝座男才收手,发出两声‘琴弦’震动的声音,拎着盆走了。
我看看银河,紧张道:“完了,这是洗菜呢。”
银河抹掉脸上的水,肃然道:“我们是战士,死要有尊严。”
我接道:“红烧有尊严,还是清蒸有尊严?咱们可以提建议。”
银河瞪着我,一声不吭,我心说坏菜,她该不是……
“别告诉我你想自爆啊,其实我想好了,你看这的白骨,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吃骨头,咱只要保留着骨头,就有再生之日,想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正劝得起劲,头顶上又有东西掉下来,我也不躲了,直接被砸个正着,这回是苔藓,一大团子砸我身上,把我的头都罩住了。
“什么意思,荤素搭配啊?”我跟海草寿司似的,头顶着苔藓往上看,宝座男蹲在‘冰箱’边上也在往下看。
他还算公平,扔完我又扔银河,银河那暴脾气,哪能经受得住别人几次三番的‘xiu/辱’,拉开银弓,对准宝座男就是一串闪光箭。
第493章 不合适吧
“得,咱这回,是遇上天敌了。”看着那串打在宝座男身上的闪光箭,跟打了水漂似的,我蹲在骨头堆里,开始思考人生。
自打得到业火的力量,我是未遇敌手,银河怕是也没遇到过能免疫她能量箭的人,我们麻烦大了。
不过想爬上去也没多难,难就难在爬上去以后,我们怎么避开这天敌逃回尸骨通道。
他这一会儿洗菜、一会儿配菜的,估计不吃完饭是不会继续睡觉的。
“河,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严肃道。
“什么?”银河不甘地垂下拉弓的手臂。
“他饭量多大。”
“?”
“你看啊,他如果一顿吃俩人,那咱俩都没跑,如果他一顿就吃一个,那另一个就可以趁他饭后打盹儿的时候逃出去。”
“吃谁。”
“对,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只吃一个,吃谁。”
银河微微皱眉,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若是从前,她一定不假思索地摘出自己,让天敌吃我。
但如今她在思考、在犹豫,可见改变的人不止是我。
“我尽量拖住他,你跑。”银河思量片刻后说。
“行,就这么办。”我没有半点迟疑,巴掌一拍,就算成交。
“不客气一下?”银河不爽了。
“咱们这关系,还客气什么,显得生份。”
“你是真苟。”
“我会回来救你的,把你骨头带出去,找个地方,让你再生。”
银河冷哼一声,有点傲娇的味道,她往衣服里塞了几根磨尖的骨头,我觉得大可不必,匕首都刺不伤宝座男,骨头还不如匕首呢。
但当成心理安慰的话,也无可厚非,因此我没拦着她。
宝座男隔了一会儿又过来了,他不醒则已,醒过来就不闲着。
他往下扔了一个大家伙,这回是避着我和银河扔的,扔到了空旷的地方。
“这什么?床吗?”我看着扔下来的东西,造型像是欧式复古豪华大床,但材质不是金属也不是木头。
砰——砰——
扔完这东西,上面又扔下来两个枕头,所以它真的是床?!
床的颜色粉红粉红的,这应该是某种织物,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也不知道它靠什么支撑,落地能立住。
粉色帷帐垂到地上,轻柔地拂过凌乱的枯骨,床的顶架上系着许多类似玩具玩偶一样的东西。
好像婴儿床上吊着的那种星星、月亮、动物的玩具。
不过这些小动物玩偶没有落单的,全都成双成对,而且其动作不可描述、儿童不宜。
“这啥意思?情…qu双人床?”我走过去,把枕头扔到床上,枕头上也有动物图案,也是成双成对,好像鸳鸯枕。
我坐到床边,又站了起来,主要现在这里就我和银河俩人,气氛好诡异。
“巧合,一定是巧合,他随便从哪搬出来这么一张床吧,咳。”
“他们的人睡黄金床。”银河提醒我。
也对,这里最普通的房子,使用的家具都是黄金的,哪来这么一张诡异的双人床?
“给仆人用的吧。”我看看床的大小,睡人的话是能睡下两个人,却装不下宝座男的一只翅膀,所以这床应该不是他的。
我和银河在一刻出奇的默契,即便知道那张床没有危险,也不打算躺上去休息。
她站着、我蹲着,我们都在等宝座男开饭。
那家伙果然是不吃不睡,而且不肯停下歇歇,后续扔下来不少东西,貌似是给我们的‘玩具’?
最后还扔下来一张小床,不,应该说是一个小窝,草编的小窝,中间铺着鸟羽和棉絮一样的东西。
“这什么玩意儿,指望咱俩能下蛋啊?”我把小窝扔到角落。
银河看了看诡异的粉色大床,又看看被我扔到角落的小窝,突然盯着我,恍然道:“他以为咱俩一公一母。”
“什么意思?区别对待,谁公谁母?不行,咱俩打一架,决一雌雄!”
“正经点。”
“明白,他这是打算养着咱们,不想一次吃完,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大概如此。”
“那就放心吧,等他再睡着,咱俩就跑路。”
原来他一会儿扔蘑菇、一会儿扔苔藓是在喂兔子,还准备让一对兔子生小兔子。
坐上宝座的,都这么没生活常识吗?
把养‘家禽’的东西投放齐全,宝座男终于安静了,我们等了等,发现他没动静了,便开始实施逃跑计划。
以我和银河的本事,在寒玉墙上开孔没难度,之后找些结实的大腿骨插上当攀爬踩踏的梯子,很快就能爬上去。
我们分工合作,我烧孔,她找结实的骨头,骨梯迅速搭建完毕,我率先攀爬上去,银河跟在我后边。
我爬回地面,轻手轻脚地绕着莲花墙边走,‘冰箱’就像是莲花殿的书包,属于外挂部件,虽然和大殿也是一体铸成,但不在莲花墙内。
从宝座那边过来,有两片花瓣其实是门,可以打开的,好在现在门关上了,大殿那边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莲花墙外有一圈很窄的边沿,我就是踩着这个边走,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这可是九层,每一层的高度都有三层楼那么高,第九层因为是大殿,可能为了凸现高贵,所以比下边的八层的高度还要高出一大截。
摔是摔不死,但动静肯定不小,所以我特别小心,避免自己掉下去。
好不容易挪到大殿门外,我驻足细听,里边没有声音,应该是又睡着了,这才继续往外走。
奔跑的声音太大,我没敢放开了速度跑,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尽量迈大步、轻落步。
走到第七层,我愣住了,我们和宝座男狭路相逢,撞个正着!
他从街边的一栋建筑里走出来,手里抱个金球,那金球有保龄球大小,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美丽得我好想拥有。
怪不得大殿里没声,原来他没在那,这下我们双方各愣了一秒,然后银河喊了声‘打他’,我们俩先动手,朝宝座男扑过去。
对于水火不浸、刀枪不入的人来说,什么高明战术都没用,只能用‘低明’的。
银河拔出匕首,蹿过去照着他的眼睛扎过去,我扑到地上,抱住他一只脚用匕首连扎了十几下。
银河的匕首没有刺中他的眼睛,被他一只手握住刀刃,两人一番拉扯,跟拉锯似的,我则被宝座男顺便一脚踢了出去。
“不行把这地方炸塌吧!”我滚出去好几米,边滚边喊。
我不信整座山毁了,黄金城被压在山下,宝座男还能顶住一座山。
“他可能知道艾兰在哪,你先出去,把营地撤走,如果沟通不了,再炸山,走——”银河抢刀没抢过宝座男,她一个翻身,绕到宝座男身后,展臂一抱,把他身后的一对翅膀给搂住了。
她死死搂着翅膀根,让翅膀不能扇动,我见机会来了赶紧开跑。
山塌了建在半山腰的营地肯定也会跟着遭殃,银河平时一副不愿与人类为伍的样子,没成想到了关键时刻,还关心着人类死活。
宝座男面露困惑,好像还很惊讶,来回晃动身体,想把身后的银河甩掉。
我撒丫子狂奔,银河选择牺牲自己,我不能辜负她的苦心。
然而宝座男也懂得调整状态,翅膀不能用,他就用腿追上来,他跑起来一点不慢,感觉比我还快。
“娘耶,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天要亡我啊!”
终于,在我距离城门仅剩十几米时,一双大手揪住了我。
他如果揪住我的背包,那背包可以扔,如果揪住我的衣服,衣服我也咬牙脱了,可偏偏他揪住了我的胳膊,胳膊不能砍啊……
“大哥,唉唉?这样不合适、不合适,咱们都是文明人,有话好说,哎呀呀~”
我假装受伤很痛苦的样子,可惜宝座男根本不理会,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撒手,他手大啊,我小细胳膊被他攥住,死活挣脱不出来。
而他身后还背着银河呢,银河像刷了胶粘他翅膀上了似的,跑这么远都甩掉,也不松手,死死搂着,得空还张嘴咬了两口。
要是能出去,可不能和别人说起这段,血母人顶级战士的脸面都丢光了。
她咬完人家翅膀,宝座男的表情更怪了,还想把她甩下来,但银河是铁了心不让他飞。
我干脆把自己胳膊当成绳子,拉着他们往通道的方向走,但宝座男的力气在我们之上,拉扯半天,我反而后退了一段。
“你把胳膊切了。”银河恶狠狠地盯着我说。
“切可以,但我没他跑的快,再抓着第二次怎么办,我把自己削成人棍也没用啊。”
这仿佛土味三角恋般现状,无人可以抽身离去,我又试过业火,不管用。
宝座男用空出的手去扯背后的银河,银河是拼死不肯松开胳膊,宝座男只能放弃,不然他可能会把自己的翅膀给一并揪下来。
“大家都不是人,能不能好好相处?孤男俩女的拉拉扯扯,不像话。”我试图和宝座男交流,甚至连母语都憋出来了。
宝座男回复了我两个‘拨弦’声音,所以他应该能听到声音,而且也在用他自己的语言跟我们交流。
暂时来说,他没有吃我们,除了当兔子养起来,没有别的举动。
“实不相瞒啊,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到人就走,真的,回头给你送一车家禽,你随便养随便吃。”
我坐到地上,一边蹬腿儿,想阻止自己移动,一边被他拖着走。
“小芙!”一道声音出现在不远处,来自通道的方向。
“唉?别过来、别过来,快回去——”我挥舞着自由的那只手,示意陈清寒后退。
刚刚挣扎的时候我头盔掉地上了,光柱照在我们三个身上,给个醒目的特写,陈清寒只要一出通道就能看见。
但陈清寒不听我的,脚底下像踩了风火轮,朝这边跑过来。
“希望大宝剑有用吧。”我在心中祈祷,口中默念。
陈清寒见我们俩和宝座男距离太近,不可能用枪,他抽出大宝剑,喊了声‘小心’提醒我们,便飞身跃起,提剑向宝座男刺过来。
我本来坐在地上,听到他提醒,赶忙低头,让自己的位置更低些。
大宝剑正刺中宝座男胸口,可惜没刺进去,宝座男抬起手臂一挥,用手臂将剑身拨开。
“哎,神器都没用,giao了。”
陈清寒意识到大宝剑没用,拔出藏在后腰上的手/枪,近距离射击,准头好,不会误伤我和银河,其实我们不怕枪,只要能打伤宝座男,我宁愿陈清寒把炸/药包装我身上。
问题是没用啊,子弹也打不伤宝座男,陈清寒连三开枪,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而且他的武器被宝座男打掉,踢到一边,他的手腕也让人抓住了。
“你怎么进来了?”我看看陈清寒身上,他没带背包,只带了随身武器进来。
“通讯设备刚才突然恢复正常,就十几秒时间,我听到你们有危险就下来了。”
“我们俩都搞不定,你来了也是白送人头,赶紧带人下山才是上策。”
“我已经通知方琼带人撤离。”
“那等会儿我可炸山了。”
“好。”
队伍下山需要些时间,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仍旧保持着僵持姿势。
宝座男还想把我们带回黄金城里去了,我和银河告诉他,这生物对我们的一切攻击免疫,而且力气大、跑得快,会飞。
陈清寒也没听过世上有这种生物,毕竟年代太久远了,或许只有日月星辰知道他们这种生物来自哪个年代。
宝座男自从抓住陈清寒,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等我察觉不对,他都盯着陈清寒看半天了。
“哎、哎?你要干嘛?”我伸手在宝座男眼前晃了晃,却无法斩断他的视线,一气之下,我的手改变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揪住他脑门儿上的触角使劲掰。
“再看给你小触角揪掉!”
说是这么说,我纯粹是威胁一下,没想到真能揪下来……
噗呲——
一管鲜血飙出来,吓得我赶紧想把触角再装回去,然而不行,装不回去了……
完蛋!
第494章 章鱼猪
我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彻底激怒宝座男,让他决心痛下杀手,不等下崽儿就把我们宰了吃肉。
“你们不能离开,出去会死。”宝座男突然开口,说的还是汉语。
他声音特别低沉,但出奇的好听,绝对百万级声卡的效果。
陈清寒立即问道:“为什么?”
“这里有种病毒,接近过城市的人都会染上它,只要离开这,你们就会变成白骨。”宝座男心平气和的跟陈清寒说话,似乎并没有生气。
听到‘白骨’二字,我和银河对视一眼,通道里的确有具白骨,是第一小队的老李。
“这么厉害?那我就伸出去一只手试试。”
“结果还是一样,有人试过。”
宝座男说这话时好像挺无奈,难道他也想出去,可是因为病毒,他不敢离开黄金城。
我忽然想到艾兰,她如果没死,肯定会想办法出去,不知道她成功没有?
不,应该没有,汤圆墓封的好好的,没有从里面打出去的通道,这么说在我们进来前,没有人出去过。
宝座男只是想阻止我们出去,看来这是一场误会,我冲银河点点头,她松开手臂,放开了宝座男的翅膀。
“你看到之前进来的人了吗?城里有他们的背包,但没见着人。”我捡要紧的问题提,我们进来半天了,那几个失踪的第一小队成员,始终没有露过面。
‘冰箱’里也没有新骨头,他们没比我们早进来多久,冻死、饿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城里没有,那就是在通道里,通道里没有,那就是……”宝座男回过头,看向黄金城,“后面还有一条路。”
不过宝座男认定,只要离开黄金城范围,无论走哪条路都出不去,因为毒素发作,凡是活物,均会化为白骨。
假如中毒后没有任何不适,或能看出来的症状,那即便是经验老道的探险高手,也难免会中招。
老李可能不是在逃跑,他可能是想回去送个信,却在进入通道后毒发。
死前毫无征兆,死时太过突然,我想问究竟是什么毒物,会杀人于无形,如此的霸道?
但银河先一步跟宝座男交谈起来,她想问艾兰的事,她似乎确信宝座男还记得几千年前的事。
宝座男看我们不再逃跑,也松了手,陈清寒说想去黄金城后面的通道看看,就在外边看,不会走进去。
宝座男没有阻止,于是陈清寒拉上我往黄金城方向走,城两侧都有空隙,空间充足,就是金山掉下来的时候,把地面砸变了形,有许多支起来的岩石,低的刚过膝盖、高的有五、六米,需要爬过去。
陈清寒在辨认痕迹方面很是擅长,他心细如发,总能发现一些小细节。
前人留下的足迹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在岩石上发现了鞋印,他们出来执行任务,装备是统一的,鞋子的款式和鞋底的纹路全都一样。
除非像我和银河这种‘工人’或半路加入的队员,服装和装备才会有所区别。
“是第一小队的人?”我按陈清寒指的位置,看到一块岩石上印有半个前掌脚印。
“是他们。”陈清寒通过鞋印的大小,判断从这爬过去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们翻过岩石障碍,看到城后方有一个天然山洞的入口,这个入口比尸骨通道大太多,形状没那么规则,不像是修饰过。
声音传进去有回声,里面应该也很空旷,陈清寒站在入口边上打着手电照向里面。
大约百步之外两具白骨,身上的衣服完好,没有带背包。
陈清寒射出小飞爪,拉着细钢丝把尸骨的衣服钩过来,考虑到外勤工作的危险性,外勤人员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他们出任务时的背包、衣服和手腕上,都会戴着标有姓名身份的东西。
两具白骨分别是方琼和king,他们为什么没跟着老李,反倒跑到这来,我们已无从得知,如果他们跟老李一起行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他们没看到老李的前车之鉴,不知道离开黄金城范围会毒发,双双死在这个天然山洞里。
“所以,他们没有叫醒过那个家伙。”我看看手里,攥着宝座男的小触角,这东西怕是安不回去了。
宝座男看样子对我们没有恶意,要是方琼他们也唤醒过他,他很可能也会阻止他们离开送死。
现在第一小队已经确认有三名队员死亡,包括队长老李,还有两名队员下落不明。
“冯满——沈弘业——”我叫着那两人的名字,吹了两下小喇叭。
“救……救命……”悠远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
“是谁?”陈清寒站在洞边喊。
“救…du、dudu……”可能是呼救的人不方便出声,他改用敲击的方式,用单位内部暗号传递信息。
“是冯满。”陈清寒轻声说。
冯满在山洞里,而且还活着,他没有变成白骨?!
冯满告诉陈清寒,他现在被困在上面,山洞的上边,被缠住了,身上有伤、没有太大力气挣扎,他用手表表盘敲击洞顶岩石。
陈清寒问他知不知道沈弘业在哪,他回复说沈弘业在他身边,比他伤得更重,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
他说他们遭遇到不明生物的袭击,那些东西有翅膀,牙尖爪利,king打死了一些,奈何它们数量多,有几只逃过king的飞刀,将他们抓进洞来,吊在洞顶当腊肉。
然后方琼和king追进来,突然就没了动静,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他的讲述来看,很有可能是老李返回通道想给我们报信的时候,冯满和沈弘业遇到了袭击,他们被某种生物抓进山洞,方琼和king是为了救他们才追进来,却突然毒发身亡的。
但冯满和沈弘业为什么没有毒发?
陈清寒让他再坚持一下,我们会商量办法救他们出来。
然后他拉着我走到一边,分析道:“袭击他们的不明生物,能飞进这个空间,再飞回洞里,说明什么?”
他又让我动脑了,我快速思考一遍,说:“因为它们不怕毒。”
或者说它们身上有免疫毒素的东西,冯满和沈弘业跟它们有过直接接触,很可能沾到了身上,所以毒解了。
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其实就是动物与植物、植物与植物之间的一种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
“等它们出来,记得受伤。”陈清寒嘱咐道。
“那我告诉银河一声。”我吹起小喇叭,用暗语通知她。
不过这暗语是我们族内使用的,别人听不懂。
银河只能接收,回复不了,她身上没有传音工具。
陈清寒在入口外边划破胳膊,流出的鲜血滴在石头上,他把血均匀地抹于石头表面,然扣扔进洞里,隔一段距离扔一块,像丢面包屑一样,直到他脚前。
血腥气在空气中飘散,这底下有空气流动,气味会散着气流移动。
没等几分钟,山洞里就传出翅膀扇动的声音,听声音这东西的个头可不小。
两道黑影从山洞里冲出来,体型家猪差不多,翅膀像蜻蜓,但这玩意儿的头跟章鱼差不多,集丑学精髓为一体,从身体比例到形状,无一不丑。
它们的猪身上生着鸟爪,跟钩子似的,我们俩站着没动,陈清寒被其中一只章鱼猪给抓住,鸟爪子一下就抠进肉里,鲜血涌出,他没有挣扎反击,任由章鱼猪将他拖走。
“哎?我呢、还有我?”两只章鱼猪,就抓一个猎物,这不是人员浪费吗?
它们抓到陈清寒便立即调头飞回洞里,我忽然想到,可能是因为我没出血,而它们只对散发着血腥味的猎物感兴趣。
“你先别进来,等一下。”陈清寒回头喊道。
他这是用自己做探路石,先试试他会不会变为白骨,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他已经继承我的血脉,变成白骨也还有复生的希望,就是要等些年头,于人类而言,便是一世。
那两只章鱼猪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所以刚才冯满敲击岩石也没惊动它们,但闻到血腥味,它们立刻跑出来了。
难道说冯满和沈弘业在遇到它们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陈清寒进了山洞,被章鱼猪带着飞进深处,越过地上两具白骨,看到这我放心了,陈清寒没有毒发,他八成也计算着时间呢,等他超过白骨,立即向章鱼猪发起攻击。
大宝剑掷出斩断陪跑那只章鱼猪的翅膀,他伸手抓住抠在肩膀上的爪子,使劲一拔……
章鱼猪发出杀猎般的惨叫,陈清寒扔掉血淋淋连着肉沫的爪子,拔枪向上连开三枪,一枪打爆章鱼头、两枪打在翅膀上。
另一只章鱼猪断了翅膀掉下去,照样能跑能跳,两只后爪像禽类一样灵活,两只前爪如钩似弯刀,挥舞着向陈清寒挠去。
有枪谁用刀啊,陈清寒没打算和它公平决斗,一枪爆掉了它的头。
这东西不算难杀,冯满和沈弘业一定是在遇到它们之前就受伤了。
陈清寒解决了章鱼猪,找到被困洞顶的两名队员,他们俩被放到章鱼猪的窝里了,里面恶臭难闻,俩人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身上的味道顶风飘十里。
陈清寒把人弄出来,又回去砍了章鱼猪的爪子和须子带出来。
他觉得能解毒素的东西,不外乎是这两样,用它们解毒就行。
难办的是地上的两位,沈弘业伤得很重,深度昏迷,胸前绑着绷带,绷带都被血浸透了,冯满的腿上绑着绷带,有时间绑绷带,说明他们是在被章鱼猪抓进山洞前处理过伤口。
章鱼猪就是闻到了血腥味才飞出来的,而他们身上的其他伤口,明显是章鱼猪抓的,没有处理过,好在血是止住不流了,不然他们已经死于失血过多。
现在不方便移动他们,我跑回城门处,捡起之前留下的背包,里边有药品和干净的纱布,还有止痛针剂和喷雾。
章鱼猪的窝太脏了,不知道有多少种细菌,陈清寒翻出急救包里的‘保命散’喂他们吃下去。
常规药物起效慢,这种散状药粉是单位药局研发的,干巴巴倒嘴里,它会化为液体被人体迅速吸收,不需要再喝水,也不像丸、片膏剂那样难咽。
昏迷的人也可以轻松服下,不用掐脖儿喂,这药粉可以保住他们一口气,止血吊命,一剂完成。
陈清寒给他们处理伤口,有快捷缝合的工具,有防伤口感染的药粉,还有干净的纱布。
打过止痛针,冯满感觉好些了,他身上伤口虽多,但没有致命的,他喝了几口水,服下几片单位特发的药片,这些东西都可以暂时保证人的生命,能让他们多坚持一会儿。
我去跟银河说了情况,陈清寒已经验证过,被章鱼猪抓伤可以解毒。
现在我们人齐了,可以出去了。
“你这边打探的怎么样?”我见宝座男没在附近,不知道去哪了,便悄声问银河。
“艾兰去了那边。”银河指指山洞的方向。
“她真的没死?”
“几千年前没死,现在不知道。”
“一会儿让陈清寒进去找找,或许已经毒发了。”
“你觉得毒素对咱们有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用这个抓自己几下,必须抓破流血啊。”我拿出一根章鱼猪的爪子递给银河。
“你抓了?”
“抓了。”
银河半信半疑,我伸手想夺回爪子,不耐道:“你要是不信,我再抓一遍。”
银河躲开我的手,用尖利的爪子抓了自己胳膊几下,每一下都划开皮肉,鲜血直流。
“睡美男呢?咱们要走了,我得把这个还他。”我晃晃手里的小触角,这东西我不能一直拿着吧,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擅自带走不太好。
“收拾行李去了。”银河把爪子塞给我。
“收拾行李干嘛?”我下意识地问。
“跟咱们一起找出路。”银河语气带着点无奈。
“啥?”
“我跟你们走。”低沉地声音从天而降,宝座男扇动翅膀,降落在我们面前。
第495章 跟你们走
我瞟银河一眼,希望她解释下‘跟你们走’是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银河不动声色,根本不给我任何明示暗示。
我又看看宝座男手里拎的‘行李’,他用一张金丝网兜着先前我见过的那只金球,此外再没别的东西。
“呃……”我想委婉地阻止他,劝他打消跟我们出去的念头,又觉得我没有立场说这话,毕竟我自己就是从地下跑出去的危险‘古物’。
“我的防护没了,在这待下去不安全。”宝座男指着我手里的小触角说。
所以这东西是他一身金钟罩的‘七寸’?
他额头上的伤口只飙出那一管血,现在伤口基本愈合,只留下一个圆圆的红点。
“能安回去么?”我把触角还给他,希望打个商量,能安回去他就别出去了。
“不能。”宝座男站到银河身边,他头发变短了,重新用金环束起。
“我们找到了解毒的方法。”我略为不情愿地把章鱼猪的爪子递给他,“用它划伤自己,能解毒。”
宝座男毫无犹豫,接过爪子就在胳膊上划了两道,果然他的胳膊没有防护,被划出两条血痕。
他的血也是红色,但红中掺着金,像混合了金沙。
他划完伤口,将爪子还给我,我跟他说我们的队员已经找到了,不过他们受伤很重,需要担架,我们得出去取担架,然后回来接人,如果他愿意,就和银河一起先帮我们守着伤员。
宝座男点头说愿意,虽然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我说的话他都懂,没有露出过一丝疑惑的神情,但救人要紧,他的事可以过后再说。
陈清寒和我回到汤圆墓的入口,其他人已经撤离,我们爬出墓外,在脚手架下边有堆放的装备物资,陈清寒拿出两副担架,我们下到墓室里,我留在升降机处,准备一会儿用机器接人,伤员没办法爬绳子。
陈清寒带着担架下去,他和银河分两次将冯满和沈弘业抬到水潭处。
他还带了梯子,用它架在石台和石门中间当桥,将伤员抬到升降机的笼子里,由我在上面操作机器,把人拉上来。
等到棺材里的入口处,担架就上不来了,我得一个个把伤员拖出来,冯满好说,他意识清醒,一只胳膊一条腿还能动弹,沈弘业则是昏迷状态,吃了那几颗药丸,不过是将将保住小命,他需要尽快送到医院治疗。
再不然就是让队医和护士给他先急救一下,营地在半山腰,现在正往山下撤,沈弘业能不能等到我们带他下山,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在我搬运伤员的时候,陈清寒折回黄金城,去天然山洞里寻找艾兰的踪迹。
宝座男跟在银河后边上来,我看到他的大翅膀就发愁,不得不提醒他,以他目前的形态,出去准会被当成怪物打死,再不然就是去动物园当动物。
宝座男了然点头,翅膀一缩,变为一副袖珍小翅膀,缩在衣服里,只要它们别呼扇,看着还不算太怪。
我又指向他的尖耳朵,这回他没办法了,耳朵不能变形。
他求助似的看着银河,银河的目光瞥向我,得,我想办法呗!
外面有别人留下的替换装备,里面有衣服裤子鞋,衣服是冲锋衣、连帽衫,帽子一戴,头发再遮一遮,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耳朵。
宝座男换下长袍,穿上现代人的衣服,他太高了,目测一米九以上,男队员的衣服穿他身上袖子和裤腿都短一截。
最大号的鞋他穿上刚好,人类常说人靠衣装,然而宝座男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他也不像普通人,好像拿禹王鼎当汤锅使的感觉。
陈清寒回来跟我们说,天然山洞里的章鱼猪太多,杀光它们不现实,他没走到头,但感觉那里好像连通着别的地方。
这倒是真的,否则章鱼猪吃什么,它们必定有稳定的食物来源,族群才能发展壮大,黄金城这边除了宝座男没别的活物,偶尔有那么一点,肯定不够章鱼猪吃的。
陈清寒问宝座男,知不知道山洞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
宝座男说他从来没进过那个山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们全撤到墓外,四个人抬两副担架,送伤员下山。
伤员被裹得严严实实,我们将他们放在半山腰的营地,这里只是人走了,帐篷还在。
陈清寒联系撤离的医护人员,叫他们马上回来,危险暂时解除了。
营地里什么都有,临时弄个小手术室都没问题,伤员交给医护人员,我们四个去了主帐篷。
发掘艾兰的墓,艾兰自然是主角,现在主角不知去向,天然山洞被章鱼猪堵了,前路不通,没办法继续寻找艾兰的下落,该怎么办,还要看陈清寒的决定,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而且我们现在多挖出来一个,宝座男的事,也得细细考量。
趁着这会儿有空,我正好和宝座男聊聊,他是黄金城的居民,这一点不用问,问题是黄金城从哪来,他是什么人,其他城民到哪去了,为什么通道里会有数不清的怪物骨头?
宝座男听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很有耐心地解释,他们一族被人称为黄金翼人,住在黄金城里,擅长用黄金做各类物品,甚至是房屋宫殿。
他们的人口数量特别少,女性极难受/yun,出生率低,导致老龄化严重,有人一生都娶不到媳妇,有人早早娶妻,却一生无子。
宝座男继承王位的时候,已经打了三百年光棍,刚登基准备选妃,黄金城就发生了严重的灾难。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地壳运动,城市掉进地底,地面合拢,族人虽说没有伤亡,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奇毒。
他们在地下空间寻找出路,想重返地面,但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黄金城所在的巨大空间有两条出路,一条是我们进来的通道,一条是城后的天然山洞。
宝座男知道我们进去的通道里有很多奇怪生物,那些通道犹如迷宫蛛网,里面的奇怪生物不可计数,可它们从不踏入黄金城所在的那个空间。
顶多在通道口处向里面张望,时不时叫唤几声,却是一步也不肯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