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无字拼图碑(下)
解完所有挡在眼前的无字拼图碑后,又过了一天。
其中因为不小心触发机关。苏北和温献都被流矢伤了手臂,没办法用力,只能站在对悟最后面,被其他人保护起来。
虽然宋平也受了伤,但相对较轻,并不碍事。
即使是深夜,宋平等人也要继续前进,万一有什么机关连人术是在大半夜发动的,而他们那时在熟睡中,那就成待宰的羔羊了。
宋平举着从前面得来的火把,走在队伍最前头。
同先前一样,这里的通道也是曲里八拐,绕来绕去的。
宋平若无其事的拐了个弯,突然一阵狂风直扑而来,直接将火把吹熄灭。
“小心!”老刘用力拉了宋平一把,他这才清醒出来,抬枪堪堪挡下暗箭。而后朝前面的机关挥了几枪,将其破坏。
没想到居然会在拐角的地方设置机关,这已经不能光用谨慎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接近变态了。
“这下可就不妙了,火信子用完了,火把也熄灭了。这甬道那么黑,而且还有潜在的危险,该不该继续向前只走呢?
若是继续向前走,在这种环境下触发机关就难办了。”宋平说道,确实现在不适合继续往前走。
除非他们之中有人能够感知机关的所在。
“让我试试吧。经过一段时间的开发,我对桃花剑歌的吐纳之法有了一定的认识,虽然没有明确的把握,但是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钟梦寻说着,望向宋平。
虽然黑暗中宋平感觉不到钟梦寻的眼神,但他相信那一定是坚毅的,炽热的。
宋平淡淡一笑,将天火枪拎在手中来回摇摆着,说:“那就拜托你了,来吧,你站到前面来带路。我会尽量保护你的。”
两人调换位置之后,因为钟梦寻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调整吐纳,促使内息与周围环境合二为一,宋平便跑到后面去看看苏北和温献。
这种环境下,最怕的就是受伤,习武之人受伤是常事,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即使上了金疮药,宋平也放心不下。
蜀地湿热,再加上他们又在地宫之下,潮湿的气息便就更重了,这样一来,在这种时候受伤,最怕就是伤口发炎。
“苏北温献,你们两个感觉如何?没什么事吧?”宋平蹲下身子,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说道。
“没事。就是伤口深了点,怕会伤到筋骨,已经上药了。估计再有两个时辰就能活动了,多谢前辈关心。”苏北说道。
然而暴躁的温献可没有这么好声好气,他一把揪住宋平的衣襟,说道:“没想到我温献英明一世,却狼狈一时,居然还要你来护我周全,实在是太丢人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爹,我不管,等出去之后,你要陪我喝酒!不然老子把你揍得谁都认不得你!奶奶的什么破机关!把小爷给坑得够呛!”
温献愤愤不平的说着,即使实在在黑暗中宋平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火气和不满。
宋平伸手抓开他的手,说:“好好好。等拿到该拿到的东西之后,会江南我请你喝酒吃肉。你先把手松开。”
话音未落,温献便知趣的将手松开,两手交叉不正眼去敲宋平。
“瞧你这幅德行,青馆花楼里的末牌都比你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就你这样的,还指望人家梦寻能看上你?”最后句话是宋平压低声音,如蝇如蚊般的说出来。
一听这话,温献当场炸毛,伸手死死地摁住宋平,即使他再怎么拍自己,也不松开。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别玩了,钟姑娘带话了,让咱们沿着她走的路走。你们看,她已经到前面去了。咱们也快点走吧。”
话音刚落,苏北便迈开了步子,屁颠屁颠地跟在钟梦寻之后。
“切!这次就先饶了你。快走吧。”温献松开手,傲娇得不能再傲娇了。
之后,在钟梦寻的带领下,他们一路顺风顺水的走道一块大碑前。
此碑三人宽,三人高,上面也是拼图。
这大概是这一路以来的,最后一块拼图无字碑了吧。
在无字碑两侧,各有一盏长明灯在摇摇曳曳的燃烧着,宋平取来一盏,将灯芯挑亮。
“好大一块碑啊,这玩意得怎么拼?使轻功上去么?”苏北问道。
“不,在我看来是使用内力,驱动上面的碑块将其拼成才对。”温献说道。
一听这话,宋平也陷入了沉思,这么大的一块碑,倘若是使轻功上去会轻松很多,但是如果要用内力驱动的话,宋平怕是没办法完成啊。
要是岚枫在就好了,以她化神境修为的内力,大概差不多能行。
“八字门的9小兄弟说得没错,这块碑是入枢室前的最后一块,也是最难的一块。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王亦痴说道。
接着,他夺过宋平手中的长明灯,在碑前照来照去,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
“有了。宋平你过来,驱动内力连半盒的钥匙全部出来,然后按照他们的造型顺时针一根一根的嵌进去。”王亦痴指着碑下阴阳鱼阴图,淡淡地说道,语气稀松平常。
宋平本想说些什么,却又碍于情面,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照王亦痴说的,将五根钥匙嵌入图形中。
“梦寻,你跟一起,给你宋哥运功输内力。”王亦痴说着,将手放在宋平任督二脉处。
宋平感觉到两股不同的暖流在经脉中流转,他运气周身,用尽体内的内力,额头上都是汗水。
慢慢的,拼图动了,灰尘落下,扬扬洒洒的。
慢慢的,拼图拼成一块、两块……
半个时辰后,拼图全部拼好。三人收了功,长长的吐纳。只听轰隆一声,无字碑肚子刷的打开,伸出一个铁制托盘。
托盘上是一个能转动的机关,宋平咽了咽口水,将手放了上去,轻轻一拧,动了。
无字碑向后一倒,只余一根支撑托盘的支柱,而后玄妙的机关一点点的拼接变形,木桩出来了,铜方出来了,石方出来了。
两个匣子出来了,在立柱中……
第378章 推背图后有归途
写得不满意,明天改好再发。感谢理解。毕竟结局了。
※※※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写的不好的请大胆说出来,有错别字还烦请在相应的部位发本章说,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在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得,合适的也会采纳。
你的支持,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感谢你给君归北投的每一张票,感谢你给君归北打的赏。
感谢有你!
第379章 归来后
宋平怀里抱着两个木匣子,眼含热泪,没想到到最后,他连自己的爹都没有找到,除了深深三鞠躬,宋平别无所能。
“二叔。我娘呢?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他。”宋平问道。
“这个嘛,老夫只能说不知道,毕竟你爹也没提起过你娘,只见过三两次。是个唇红齿白的温柔小娘子,江都人。
好了,快走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估计会引来不少好时之辈,走吧,好好保护你手中的东西,就是对你爹最大的慰问,我觉得,你娘的事,他应该写在匣子里了。”
话音未落,王亦痴扶起宋平来,湿了眼眶。
“梦寻,咱们先回去。然后再说匣子的事。”宋平说道。
而后一行六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蜀地,一路赶回天山。
到天山时,已经又过去了六天,个个搞得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回了天山后,宋平并没有着急打开木匣,而是先跟林千秋和林焕汇报情况,随后动身去洛河机关城。
“宋平,既然你已经拿到了你爹留给你的东西,以后你想留想走都随你。毕竟你腰间的少城主牌,可不是白挂的。”坐在天山掌门大厅中的林千秋说道。
“是!师父养育之恩,宋平没齿难忘!希望师父……再多留些时日,让宋平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宋平说道。
“哈哈。好!师父我还要看你和若滢拜堂成亲,给我生个大胖重孙子呢,若是重孙女就最好不过了。哈哈哈哈。”林千秋捋着长长的胡子,笑声响彻云霄。
“师兄。虽然师父这么说,但你是掌门,不知道师兄你是什么意见?”宋平拱手作揖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儿女都嫁给你了我还能有啥意见。不过有件事我可不管,你以后要是继承了机关城,若滢和我的孙子孙女都得住在天山,不能什么都便宜了你们宋家。”林焕说道,估计是想起了林若夕,不时有些哽咽。
“好!宋平照办就是了。
师父师兄,若滢呢?还好吗?我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都没办法顾着她,她该生气了吧。”宋平弱弱地问道。
忽然间门口处传来几声虚弱的笑声,吓的林千秋和林焕赶紧去扶。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又偷偷下床,胡闹!岚枫呢?又被你支开了?”林焕没好气的问道。
宋平搬来凳子,让林若滢坐下,而后低着头等着她责备自己。
此情此景,林千秋和林焕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出去招待回来的其他人了,外面正在设宴,给他们接风洗尘呢。
二人走人,脸色纸一样白且憔悴的林若滢高高伸起手,却轻轻的落下,落在宋平的头上。
“若夕的事,我都知道了,辛苦你瞒着爷爷。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你所能了。
听我爹说在长安的时候你比谁都拼命,我知道你为了什么。说好了,以后我们谁都不准再提那件事了,你也老老实实地给我待着。
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若夕已经去了,我不想到最后你也走了。”
林若滢说着说着,不禁触景生情,痛哭流涕。
“好好好,一切都听夫人的,不哭了不哭了,你身子还没好全呢,小心哭坏了又给你爹骂。”宋平握住林若滢的手,柔声细语地说道。
“去你的,谁是你夫人,再乱说我把你嘴给缝上,我爹都还没说个准呢,你就敢在这胡咧咧,也不怕他揍你。”林若滢哭着哭着就笑了,挣脱宋平的手,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脑袋。
“嗯?师兄可是答应把你嫁给我了,还有啊,师父还等着抱重孙子重孙女呢。”宋平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真的?!”林若滢问道。
宋平点点头,两人相拥而泣,一时间又哭又笑。
“若滢姐姐!!”
岚枫的怒吼声震醒沉浸在幸福中两人,场面一度尴尬而岚枫却不仅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拿此来说事。
“若滢姐姐!你又不听话!骗我去上茅厕,结果跑来这里跟宋平亲亲热热地,害不害臊!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躺着!”岚枫叉着腰,像极了教育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的老妈子。
“好啦好啦。你你你……你闭嘴,我这就回去。”林若滢的小脸涨得通红,先跑开了。
“岚枫,若滢就拜托你啦,她坐不住,你多多担待。”宋平拱手作揖道。
“诶行了行了,少给我来这套,本姑娘出手,保管还你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
三天后,宋平、钟梦寻、王亦痴三人到了洛河机关城。
“恭迎少城主回城!”
一进机关城大门,机关城上上下下千人许对着宋平躬身行礼,走在红地毯上,让宋平好不自在。
宋平回来后,洛河机关城大摆宴席,当然了没请任何外人,实在是好不热闹啊。
城主宋楚伏当天喝多了,是被人抬着回去的。
一直到星夜宋楚伏酒醒,宋平才和他说上话。
“好啊!你爹他生了个好儿子!好!”宋楚伏看着宋平怀里的匣子,一度哽咽。
“大伯,这是张无涯张三叔的女儿,钟梦寻。
梦寻快来见过我大伯。”宋平说道。
“小女钟梦寻,见过宋城主。”钟梦寻拱手作揖道。
“好好好!回来就好,知道你们去了蜀地,我是既担心又不敢说啊,幸好有无相剑圣一路陪着。”宋楚伏说道。
“大伯。本来我是想让您来开匣子的,但是我师父和二叔担心,就让我先开了。还请您不要怪罪。”宋平说道。
“不怪不怪,里面的东西我大概也都知道了,其他的就不说。说说正事吧。
你也知道,大伯膝下无儿无女,这机关城本来就是你爹的一手创就的,我老了,你也该接受这城主之位,继承家业了。”
话音刚落,宋楚伏递出洛河机关城城主印,熟悉的祥云纹,熟悉的名字。
“大伯,我真的有能力继承机关城吗?”宋平说道。
“怎么不能?!你问问长老,怎么不能!”
宋平一回头,机关城长老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阶梯上。
“普天之下除了你,没人更适合了。机关城名归正主,定能名动江湖。”
……
一天后,宋平继位,成为天下第一机关城洛河机关城第三任城主。
三个月后,宋平与林若滢成婚,一年后诞下一女,名宋怀夕,小名宝儿。
完结 焉得人有无
三年后。
窗外炮竹声声,头顶烟花朵朵,星辰满天。
过年了。
借助第一个木匣中的推背图及其延伸论,宋平审时度势,躲过了不少危机,化解了不少危机,使的洛河机关城和天山的威名在江湖中大震。
因为宋平当初答应过林焕,他和林若滢成亲之后,她和宝儿想在天山待多久就待多久。
林焕和林千秋天天沉沦在天伦之乐中,连架都不打了,天天陪着宝儿玩。
他们成亲那天,大半个江湖的人都来了,多半是冲着木匣来的。
第二个木匣中除了遥逍子给宋平的信之外,剩下的是张无涯留给钟梦寻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宋平不得而知,也没有刻意追问。
四年多前从喜阴山回来后,温献在天山待到宋平成亲,之后就回了八字门,听说他把天净经修练到了极致,回去小渔村隐居去了。
至于钟梦寻,也在宋平成亲过后,随王亦痴回了幽泽之地,带着她爹留给她的东西,回去给他爹守墓了。
苏北和老刘则留在机关城中,跟宋平一起生活,修炼。
只分别之后开始,宋平便和温献断联系,钟梦寻也渐渐了无音讯。
也罢,只要知道他们还安好的在某处,就足够了。
苏南的墓是宋平和苏北一起回去破庙中迁回来的,葬在宋平每天起床,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的地方。
宋平娘亲的生平、他爹遥逍子的一生,宋平也在遥逍子所写的家书中了解到了。
从蜀地归来之后,一切都变样了。
因为推背图的缘故,以及信中所提及的最后宋平在洛河机关城禁地中找到的巨额金银财宝,让天山和洛河机关城壮大了许多许多,
一切都在变化,而狼子野心者却是只多不少。
兀山掌门周不枯含恨离世后,兀山这个名字,和百器门一样,从此消失在江湖之中。
而失去钟琦的风雾岛,也是强弩之末,蹦哒不了多久了。
纵观整个江湖,活下来的,只有哪些名门正派。
不管后面新起了多少门派,邪,终究压不了正。
对此,宋平感慨颇深。
过年了,今晚便是除夕,宋平在洛河机关城中宴请亲人,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宝儿,过来洗洗手,待会就吃饭了。”林若滢牵着已经会走路的宝儿,柔声细语地说道。
厨房里,老刘苏北和宋楚伏,正在备菜。
“宝儿乖,来爹抱抱。”宋平抱起胖嘟嘟的女儿,倚着栏杆,望着门口,等着那几人出现。
再有四个多月,宋平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这让他既欣喜又担忧。
从小他爹娘就都没在身边,怎么养育孩子,对他来说是件需要摸索再摸索的难题。
“若滢,你觉得梦寻和温献,还有我二叔,他们会来么?”宋平问道。
“会的,只要信送到了,一定会的。”林若滢轻轻挥舞着手臂,说道。
“哈哈,那就借夫人吉言咯。是啊宝儿,借娘亲吉言。”宋平逗着宝儿。被她嫌弃的推开,她已经能流利地说话了。
一家三口站在机关城的最高处,赏着烟花,等着人来。
突然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温献,继而是钟梦寻,是王亦痴。
“来了,都来了。”宋平和林若滢相视而笑。
“来,你抱着宝儿,我下去迎接。”
话音刚落,宋平踩着云梯,启动机关,不一会儿便到了楼下。
“温献!好兄弟,好久不见啊!还有梦寻,二叔。怎么不回我的信啊,我还以为你们浪迹天涯去了呢。”
说着说着,宋平便红了眼眶,紧紧抱着温献不松手。
“好了好了,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快点松开。
你的信我都收到了,这不是没人能帮我寄嘛。我隐居都隐居了,还浪迹什么天涯,找不自在?”温献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花,笑道。
“宋哥,好久没见啊。我嫂子呢?”更加出落且气质成熟的钟梦寻问道。
“噢,若滢快生了,身子不便,见谅见谅。”宋平拱手道。
“哎哟,恭喜恭喜。你可得好好对嫂子啊。”钟梦寻说罢,一眼便看见楼上的母女俩,就过去了。
“二叔,新年好。您这边请。”
“好好好。我这几年可没少听到你的名声。没让我失望,继续努力,让江湖更加平和安定。”王亦痴说道。
人都来齐了,宋平点燃了烟花,举杯共贺新春。
烟花飕飕的升起,而后在天空中炸开,璀璨的。
春夏秋冬轮流过,又过了几个春秋,林千秋在睡梦中驾鹤西去了,也不知道他临走前梦见了什么,眼角挂着泪,嘴角却是笑着的。
林千秋逝去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江湖,正当人们以为没了林千秋的天山会没落时,它却再次站起。
作为天山的第一任女掌门,林若滢在林千秋去世后三年,林焕退位一个月后继位,而后,岚枫正式作为天山副掌门公然露面。
八字门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接受
虽然现在林若滢武功尽废,但是有宋平和岚枫在,她没有任何可畏惧。因为往后几十年甚至百年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湖北有洛河机关城,西有天山。
宋平和林若滢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林怀夕,儿子林知故。
后来,他有事没事总带着妻子儿女回去江南,去见他娘亲的家,去走他娘亲走过的路。虽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族人,见见也好啊……
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宋平总跟他的一双儿女讨论他年轻时候的事,讨论他们不曾了解过的江湖,就像林千秋当年那样。
这不,宋平又在星夜下的机关城中,跟他的一双儿女讨论起年轻的事。
“你爹我年轻的时候,那江湖乱的。”
“好了好了,别总听你爹说那些陈年旧事了,快去洗手吃饭。”林若滢打断道。
“哎呀。你让我说完嘛。”宋平没好气地说道。
“吃完再说。”林若滢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
后来宋平回忆最多的,还是他年轻气盛的时候。感叹最多的,也是那个时候……
夜雨叹江湖·完
感谢相伴。
第一章 三更街
后来宋平回忆最多的,还是他年轻气盛的时候。感叹最多的,也是那个时候……
夜入三更。五谷河静静流淌,流经五谷城内的每户人家。月光银白,斑斑驳驳的洒在屋顶瓦片上。
三更街就在五谷河边上,每到三更,五谷城外一片寂静,而这五谷城里的三更街。才刚开始热闹起来。
月色入户。宋平坐在河边石头上,喝着小酒,看着五谷河,明天,他的酒楼就要开张了。名字是自己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就叫乐平楼。
从山门出走到已经快一年了,不知道师父师兄怎么样了。出来一年了,关于若滢的线索,一点都没得到。
回想当时若滢一声不吭的离开天山,宋平心里刀割般的疼痛。但是他不能怪谁,祸是自己闯的,毕竟自己做出了混蛋事,怨不了别人。
明天酒楼就开张了。老刘在后厨备菜,店小二忙着打理酒楼。而宋平却在河边喝小酒,想着心事……
“明天阿明天,一定要顺利啊……”
第二天,宋平起了个大早,虽然昨晚喝了不少酒,却怎么都睡不着。可能是今天酒楼开张,他高兴坏了。
早在开张之前,他就跑遍了整条三更街的大小酒楼、小吃店。挨家挨户地跟人说他的酒楼今天开张。这是三更街的规矩,传了有几百年了,就不管是谁来三更街开店,一定要告知街上所有酒楼小店的掌柜。
说来也怪,这三更街里头,人们也不怕外人来这开店,还挺乐意的,没有什么心计。
“好了,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开始了,得做好准备。”宋平摩挲着手指,在心里默念。
与此同时,三更街的一天也开始了。
“来来来,走过路过的都来看看啦啊,这些可都是从长安城里运过来的。看看这丝绸,又滑又柔……”
“各位父老乡亲,云来酒楼今日被贾家公子包场了,不好意思哈……”一脸肉膘的老板赔着笑。
“磨剪子嘞……”,“冰糖葫芦,糖人儿……”,“胭脂水粉眉笔嘞……”
宋平就这样听着各种叫卖声,径直走过三更街头到自己酒楼前。
吉时已到,作为酒楼掌柜,宋平高举前阵子在庙里求得的香,点着酒楼招牌两边高悬的大红鞭炮。一旁的店小二用上吃奶的力气死命敲着铜锣。震天作响的声引来很多人。人们互相推搡,伸长了脖子,凑着热闹。
“诸位父老乡亲,今天我这酒楼新开张,酒菜一率打半折。添添喜气。还望各位多多照顾。”一脸红润的宋平站在酒楼台沿上,报拳作揖。
“宋老板今天在咱这三更街开张,就是我们三更街的人,大家伙都进去,尝尝宋掌柜的手艺。”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结果一堆人一拥而上。
一时之间,酒楼客满。
宋平见状,赶忙叫上店里几个伙计招呼客人,自己一头钻进后面的厨房里,跟老刘一块烧菜。
“哟,掌柜的,你原来在这呢,让我一顿好找。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来者精瘦。穿着金丝裘,头戴锦帽,腰上挂着着翡翠玉佩。多半是非富即贵。双手都揣在袖子里头。
“您是哪位?是什么要紧事吗?我这忙不开手,能否一会再说。”宋平扭过脸,瞅了瞅他说道。
“不成,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你今天开张,这事还就得说,你先把手里的家伙什放下,不会耽误太久。”来者不紧不慢的说着。
“行吧,你说,到底什么事?”宋平见他坚持,只好让老刘接手他没烧完的菜。
“先生贵姓?我这初来乍到,不知有何要事让你亲自上门?”宋平作了个揖,问道。
“噢,免贵姓孙。承蒙三更街父老乡亲看得起,让我做了这三更街的街长,当然了,也就是个管闲事的。
今天来找你,不为别的,就想问问你这酒楼开张通没通知街头万家茶馆的万兴德。”孙街长扭过头看看四周。低声说道。
“街头的万家茶馆?哦,我想起来了,有,我通知过了,这街上但凡是开店的我都通知了,至于万兴德嘛,这还真不知道。怎么了吗?”宋平摸了摸鼻子,抬头问。
“吓,你可不知道,这万兴德的妹妹可是五谷城城主的夫人。这三更街里谁敢不让着他点。我昨夜听说这街里有新酒楼开张,还是个外来人。心一想,坏了,你不知道这三更街的规矩。
那这规矩,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孙街长抽出双手。一快一慢的说着。
“要说规矩,那我还真不清楚,还望您指点指点。”宋平有点紧张,毕竟他是外来人。要是弄乱了规矩可是要坏事的。那他的辛苦可就得白费了。
孙街长低下身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他又打量几眼了四周。说“这规矩就是新开张的酒楼,掌柜的得亲自登门,拿着百两白银给那万兴德。这还没完,这酒楼头月挣的钱,你得抽出八分之一,给那万兴德。这叫三更钱。说白了就是抽油水,求个开业顺风顺水。”
“新鲜哈。这街上还有这一说,但是凭什么我得给他钱呢?”宋平抬起头,一脸不悦。
“这么跟你说吧,你想在这三更街里立足,这几百两银子就得出。不然到了晚上三更可没人能保你。”孙街长黑着脸说道,口气中透出不满。
“什么话?意思是不给他钱,我这三更一到,还得被赶出去?简直笑话。”宋平瞪着眼,挥起了满是老茧的手。
“宋老板,世道险恶,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事嘛。今儿我话就撂这了,钱给不给在你,我只是不想把事情给弄大了,坏了规矩。我这就走了。”孙街长两手重新揣回袖子里。满脸不满地走了。
“走好不送!”宋平怒气涌起,差点没忍出一拳砸过去。
宋平脑子嗡嗡的,有股火在他心里烧起来。不能就这么轻易就白给几百两。这事也不是钱的问题。
这还有王法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掌柜的,掌柜的……”店小二在喊他,他得出去招呼客人了。这事回头再请教老刘。
经过这一出,宋平原本高兴的心情没了。他舀了瓢水,咕噜咕噜全喝了,心里头有火。
怒气稍稍平静后,宋平就去招呼客人了。
天色渐变,酒楼闹哄哄的,他心里也闹哄哄的……
第二章 麻烦事
客人都走了。三更街内的店家都快到打烊了。
与外面不同,虽说三更街的店约摸太阳开始落山时打烊。但等到三更时,三更街的店的热闹才算正式开始。这会除了街上几家茶馆,面摊外。其他门店都关门了。
宋平忙了大半天,又是炒菜又是招呼客人的。忙得腰酸背痛。到现在才能闲下来喝口茶,聊聊天。
宋平这人,二十四岁,平日里除了喝喝茶,下下棋,捣鼓捣鼓他那把长枪外。没啥别的爱好。
“今天第一天开业,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辛苦了,来,我泡点茶给你们喝。提提神解解乏。”宋平熟练的捻起茶叶,泡了一壶又一壶。茶是好茶,醒人。
后厨里顿时有了除五味外的另一香味。
“掌柜的,你看咱这后厨人太少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多请几个跑堂的。”店小二喝了口茶,咂巴咂巴嘴说道。店小二不是别人,他一路跟着宋平到三更街开,又是宋平的远房亲戚,有资格说这话。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有考虑,但现在刚刚起步,人生地不熟的,过几天再看看吧。”宋平又泡上一壶茶,缓缓地说着。
太阳落了一半。后厨泡在茗香里。在一旁的厨子老刘几杯茶下肚,打开了话匣子。老刘说跑堂的事他去办。
老刘问他今天来的精瘦男人是谁,怎么谈话时,宋平表现得怒气冲冲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经老刘一问,宋平就把事情的经过全说给了老刘听。
“他说他是这三更街的街长,来提醒我说要拿上百两白银送给那万兴德,再之后每月给他八分之一的油水。这不明摆着地头蛇嘛。你说呢?老刘。”宋平端了杯茶,只端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还有这种事,还是亲自来说的。”老刘捋着胡子,说。
“掌柜的,依我看,那什么孙街长怕是跟那万兴德脱不了干系。要想在这立足,这钱您还真得出。您看呢?”老刘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子,缓缓说道。
“坦白讲,我不愿出这冤枉钱,但是就怕对方有点势力,是一方豪强。您是老江湖了,经验比我多。你说吧,我听您的。”宋平端着杯茶给老刘。
“嗯,不过,我有一计。虽然几率不大,但可降低风险。不得罪人,又能保住酒楼。
“噢?什么计策,还望您赐教。”宋平站起身了,作了个揶。
“哎,掌柜的坐下,哪那么多礼数。你听好,现在离三更还有几个时辰。这样,你现在带上二百两白银。亲自登门。去见见那万兴德。然后……”老刘用手沾了沾手指,在茶几上写了四个字。然后起身走开了。
听了老刘的话,宋平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但是又没其他办法。
“看来只能去一趟万家茶馆了。权当破财消灾吧。”宋平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刚开业就碰到这样的事。只好到账房提了二百两白银的银票,出了门,大阔步的朝街头万家茶馆走去。
宋平揣着银票。边走边想老刘写的四个字。说起老刘。论厨艺,他二人各有千秋。论辈分,那老刘可是老资格了。他可是在江湖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的人了。而宋平就算从刚学武说起撑死也就十六年。
况且老刘是老江湖,这种事见多了,听他的准没错。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老刘叫我将计就计。我这将什么计,就什么计呢。真是想不通,他怎么不明说呢。”正当宋平想着老刘写的四个字时。万家茶馆到了。就在跟前。
只见一黑底牌扁,漆红“万家茶馆”四字。牌扁周边雕着花纹,还鎏了金。现在太阳已经落尽了。约摸还有三个时辰就入三更了。他得抓紧。
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敲了敲门。门内立即传出话来:“谁啊,茶馆还没开门呢,要喝茶你到别处去。”宋平一听,又敲了两下门。说:“我是新开业的乐平酒楼的掌柜,我叫宋平。我找万老板有私事。劳驾你给通报声。”宋平在说私事两字时特地加重了音。里面的人应该能明白吧。可里面怎么没了动静了呢。
就在宋平准备再敲门时,门打开了,吱吱呀呀的。
“嘿嘿嘿,原来是宋掌柜,里屋请,我们掌柜的在里头等着您呢。”开门的人邪笑了两声。伸手请宋平进去
宋平大步走进里屋。见到两个人。没错,这其中一个就是孙街长。那另一个铁定就是万兴德了。
宋平走上前去,作了个揶说,想必你就是万老板了吧,久仰久仰。宋平打量了万兴德一眼。他是个满脸肥膘,叠层下巴,环身肥肉的中年胖子。这人身上得有多少油啊,哼,想必是捞了不少油水吧。瞧那孙街长。都快瘦成精了。
“呵呵,你就是新来的宋老板?哎呀,还真是年轻有为啊。来人,看茶。你特地来,是有什么事呢?”万兴德说这话时,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就跟街角老婆婆卖的猪油糕一个样。但宋平心里这么想,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啊,呵呵,是,是我。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不说废话,开门见山了。”宋平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万兴德。而孙街长一句话都没说。
“好啊,我最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有什么事你问吧。我定知而不言。”万兴德喝了口茶,露出邪笑。
“在下刚来,不懂规矩。听孙街长说,在这三更街上开店的。都得给你百两白银,每月再给你抽油水。是这样的吧。”宋平尽量保持平静,尽量不表现出不满来。
但还是隐藏不住,语气充满了质问的感觉。
“哟呵,敢跟老子叫板,不对啊,既然老孙去提醒过了。还这么狂。难不成是有来头?不行,我得试他一试。”万兴德一惊,敢直接这样问的除了他那妹夫,也就他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都是他们自愿的。你看啊,我这虽说是茶馆,但可不是那么简单。我们万家人多,是为了给三更街保护的。世道险恶,我这多留个心眼,你们好做生意。这一来二去的,总有些人给我点银子。我也好养活手下那帮弟兄们,你说是不。”万兴德一手把玩茶杯,一边缓缓地说着。
听了这话,宋平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他一口。就他这还自愿的。但同时,他听到万兴德人多,果然是地头蛇啊。
“那万老板还是个善人呢。我今天还真来对了。你看这……”宋平拿出拿一个小钱袋。轻轻放在桌子上。
“宋老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刚开店就有这么多现银?我万家可不收来路不明的钱。”万兴德站起来,宋平感觉到地砖的震动。
“噢,小弟初来乍到,没能第一时间上门拜访。这是点小意思。还望你收下,以后多多关照我那乐平楼。”宋平赔着笑说。
听了这话,万兴德喜上眉梢,说“既然宋掌柜如此有诚意,那我这就收下了,就当交个朋友。呵呵。”
“时候不早了,那我这就告辞了。今夜三更还得开店呢。”宋平走到门口,朝万兴德做了个揖。
“哎,好,慢走,下次再聊,来人呐,送客。”万兴德拖着他那身肥肉。笑着说。
宋平走后不久。万兴德喊来孙街长。说“老孙,你瞧瞧他那幅嘴脸。我估计他有点来头。这样,你叫上几个人,今夜三更,到他店里……
第三章 三更
五谷河河水静静流淌。夜入三更,三更街上彩灯满挂,八方来客络绎不绝。街头街尾各设巨大彩灯一对。彩灯一布置,三更街犹如白昼。别有韵味。
乐平楼也不例外。这不,宋平和店小二已经忙活着招呼客人了。后厨也忙得热火朝天。自开业以来,老刘的拿手好菜腊八鸭和焖羊肉就成了八方食客必点的菜。忙得老刘是巴不得有个分身
看着食客络绎不绝,宋平心里高兴极了。人手确实不够用,得考虑请一两个人了。但是,自他从万家茶馆那回来后,他就总有不安的感觉。总觉着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了结。
“掌柜的,这儿交给我来招呼。我看客人基本都点了招牌菜,您赶紧去后厨吧,我怕刘叔忙不过来。”店小二把汗巾搭在肩上,瞅见没客人进来了,就跟宋平说道。
“哎呀,你看把我给忙的。你这样。我去换春兰出来给你搭把手。也好帮帮老刘。”宋平露出恍然的神情,拍了自己一脑门。
还真是,后厨都忙得是一个菜出完接下一个。那灶口的火就没熄过。老刘忙得是口舌干燥,额头直冒汗啊。这店小二还真是精明啊。
“老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给忙晕咯。我这就来帮忙。菜单给我看看。还有春兰,你到外头帮忙招呼客人去。人太多了,他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宋平边说边挽上袖子。看一眼菜单又抓一把调料。菜齐,入锅,先爆了葱花蒜蓉。下油,羊肉,上好料酒、姜。快炒几遍,再加糖加盐。起锅。
这还不算完。要用厚薄正好的砂锅。先在炉上热着,时间在半刻钟左右。姜块垫底,之后将羊肉倒入砂锅,加入炒好的葱蒜,白醋。封盖,小火焖一刻钟。即可上桌。在客人吃前,再淋上热油,顿时肉香扑鼻,令人胃口大开。不失为招牌菜。
宋平就这样重复的备料,炒羊肉。老刘就上演拿手好戏—腊八鸭。主要是将煮熟的八宝填入鸭肚子中,再用细如毛发的米线缝上鸭肚子。这道菜看似简单,实则考验功底。最难的是填料与鸭子之味的完美融合。还得做到一刀剖开鸭肚子时,八宝一拥而出的即视感和芳香。
而这芳香气息才是重头戏,要突出八宝的香味,但又不能盖过鸭子的肉味。在这一点上,老刘用了兰花。以兰花的清香来衬托这道菜。实在是今人垂涎。
“小二,上菜啦。”,“春兰,上菜啦。”宋平和老刘一前一后。忙着喂饱食客的肚子。他们两人脸色红润。汗流夹背。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危机正在滋生。
月光泻地,五谷河上泛着银光。三更街上熙熙攘攘,彩灯通明。
乐平楼里,上下三层。里里外外坐满了客人。客人们大都衣着华贵,那些女子们个个涂脂抹红。尽力在那张脸上也做引人眼球的菜品。可那底楼靠门的三个客人却是奇怪。既不四处打量年轻貌美的姑娘,也不跟穿着华贵的人攀谈。
他们三人各坐一角,叫了两斤牛肉,三斤烧酒,一碟花生,一碟茴香豆。闷着头一个劲地吃,可店小二看了看,也没吃多少。但想来也正常,这五谷城平常人家也挺多的。就没太在意。
而那三人也注意到店小二时不时的就盯他们。
其中一个坐着不动,眼珠子转来转去:“老二,老三,你们看没看见,那店小二咋总往咱这看呢?唉,脸别乱动。”另一个正吃着茴香豆,喝着烧酒。听了这话他不禁嘀咕:“你看看人家,个个穿红戴绿的,看看我们,整一身麻衣破布的穷酸样,能不让人注意吗?”
“啊这倒也是哈,不过,你们可别忘了,我们可不是来吃饭的。别误了正事。”开口的人尴尬的扯扯身上的衣服。老三只顾割着牛肉,扔嘴里嚼嚼。喉结一动就吞了。老半天了像吐气般说了句“老大老二,你们看没看见这的掌柜的。我看老半天了也没见着。该不会没在吧。”
“不会不会。我听说这酒楼掌柜的叫宋平,是掌勺的,估计这会在后厨呢。再等等,不急。”老大搭了腔。不紧不慢的喝酒。
后厨里,老刘坐在门沿上吧嗒吧嗒的抽烟。宋平在炒今晚的最后一道菜。不一会,宋平喊小二上菜。看看菜单,又看看老刘。转手往锅里倒勺水。擦擦手一头钻到外头去了。
正当老刘想着掌柜是去干啥去了。宋平进来了。一手抱着茶叶罐,一手提把矮凳。“哟,掌柜的,我刚想着你到哪去了。原来你是茶瘾犯啦。”老刘看着宋平呵呵的笑。
宋平也呵呵直笑“是,茶瘾犯了。这不忙活完了。外头客人吃着,我们也来喝喝茶嘛。”老刘往门沿上嗑掉烟。往宋平那走过去,边走边说“掌柜的清闲,你就不怕外头有人吃霸王餐?”宋平老练的烫壶泡茶,笑了笑:“没事,外头小二精着呢。来,尝尝,上好的龙井。”
然后两人就着月色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浑身的疲劳消散大半。
月色渐淡。食客吃得也差不多了。春兰在后头洗碗。跟宋平,老刘有说有笑的。突然外头一顿喧哗。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宋平暗叫不好,示意下老刘。赶紧就出去了。
只见几张桌椅倒在地上,碎盘碎碗遍地都是,酒缸什么的打碎的打碎,糟蹋的糟蹋。其中一人躺在地上打滚直叫唤。周围剩下的食客也在嚷嚷:“出人命啦,这酒楼的东西不干净,吃出人命啦,大伙快走啊。”
“快走快走……”接着食客都往门外拥,店里一成阵混乱。宋平看着地上的人和朝门外有的食客,握紧了拳头。他让在门口一直说“客官客官,您别走啊,我们酒楼的菜没问题。他们是成心找茬的,想讹人。”
宋平见状,心中便有了几分数,让店小二别去管他们。待客人走后。老刘让店小二锁上门。自己就守在门前。
宋平看着满屋狼藉,不禁心生怒火,一拳砸在屋墙上,留下一个凹坑。“好了,这会没人了,你们二位是存心找茬的吧,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嘿嘿嘿,宋老板不愧是生意人。一眼就看穿了。没错。我们就是来找茬的,还有,我们老二已经回去喊人了。至于要怎么做,我相信你懂。”倒在地上的男人坐起身来。一脸得意的狞笑。
宋平打量了这位置,店小二说确实有个人趁混乱跑了出去。看来这确实是万兴德雇来的。
“那么二位。我想知道,我这酒楼刚开业,这初来乍到的也没得罪人。你们受谁指使来找我事的。想必不可能是自己要来的吧”宋平搬来凳子,双手握拳放在腿上。
“掌柜的,我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吧。”老刘笑笑,给宋平使了个眼色。
这可都让那二人看见了。老大心一慌,暗叫不好。先前万兴德也说过要叫人调查他的底细。于是雇他们来故意找麻烦,这看老二都去这么久了,怎么打手还没来。
该不会自己当了案上的肉了吧。他越想越慌。脑门上爬满汗珠,丝丝的痒。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街摊牌得了。
“咳咳,宋老板。我们哥仨是被人雇来的。至于是谁,宋老板你这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你就老老实实把钱给了,不就都完事了吗,来往皆为利,何必要受皮肉之苦呢。”老大爬起身来,一脸邪笑。旁边的老三也在哈哈大笑。
宋平听了这话,看了这狞笑的脸。顿时热血直涌上脑门,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老大。下身一用力,大手一抡。没等老大反正过来。他就被砸在桌上。
他胸口一阵刺痛,五脏撞上了六腑,一口浓血吐了出来。“啊疼啊,你特么的敢打我!老三!动手!要了他狗命!”没等他话说完,老三一个猛子冲过来,从腰身抽出一把匕首,直指宋平。
宋平一把放手,转过身来站定。左腿一伸。一闪,躲了过去。还没完,只见宋平抬去右脚,使出暗力,一脚踹中老三后背。
“老刘,前门你看着点。小二哪去啦!怎么不见人。”宋平一甩长褂,粗声说道。但注意力却在老三上。
“噢,我让他去办件事了。放心,没事。”老刘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老刘是个老江湖,这种情况想必遇到过不少。
老三看先手失利,又受了一脚。老三虽是个练家子。但看宋平的动作,他有点感觉,感觉宋平这人练过。但又不太确定。所以他决定再试试他。
宋平,老三两人对视。气氛陷入宁静。突然老三向后一跃,手从肋下飞出暗器。宋平一看是暗器,怕有毒。赶紧撕下布褂。布褂在宋平手下飞速旋转,左脚后伸蹬地。上身用力,左右移动。将暗器挡掉。可惜布褂太大,挡住视线。
老三在暗器飞出时就向宋平冲去,一拳尽出。宋平眉头一皱,腾出左手,一把钳住他的手腕。脚一抬,踹中老三小腹。老三受这一下,心里一个哆嗦,自知不是对手。慌忙说:“看来宋老板是习过武。小弟甘拜下风。我也是受人指使,还请你放过小弟一马。”
“老三,你个废物!连个厨子都打不过。废物!废物!”老大捂住伤口,气恼的大吼。
“哼,亏你还是个练家子。竟干这种肮脏勾当。习武之人的脸都让你这种人丢尽了。”宋平猛一用力,左脚顶住老三。将老三一把拽到墙根。
“老大,他习过武。比我厉害多多了。我打不过他。你说怎么办吧。”老三耷拉着脑袋,哀声说道。
“老刘,来,把他们给绑了。”宋平啐了一口。整了整袖子。
老刘三两下把两人绑在墙根。凑近宋平耳边说:“掌柜的,我看也差不多了。背后黑手也该登场了。”,“嗯,我也这么觉着。老刘,来者不善,没承想我是处处都让人看不惯啊。你说该咋办吧。”宋平忍不住苦笑。“掌柜的,你可记着我那天写的字?”老刘神秘的说。这把宋平弄糊涂了:“记得啊,咋啦。都这样了还将计就计啊,我都显露功夫了。”
“哎,你就等着看吧。放宽心。”老刘笑着抽起了旱烟。经过这么一闹,三更虽过。可事情还没过呢。
第四章 帮手
第二天一早。整条三更街都知道了昨夜宋平酒楼被人砸了,那传的是沸沸扬扬。惹得宋平一阵苦恼。
本来这事就很邪门。当初自己道听途说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自己呢又想离开,又学过几年厨艺。歪打正着又得了几千两银子。路上认识了春兰。就带上远房亲戚,来了三更街。
在五谷城雇了老刘。开上酒楼。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没承想出了这种事。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但烦虽烦,生意还是得做的,虽说白天来的是平头百姓,三更才是挣“真钱”的。可还的指着它吃饭呢。
宋平喝了口茶,吐在痰盂里,权当漱口了。又随便擦了把脸就下楼了。也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遇到麻烦。既来之,则安之吧。
见老刘躺在门前藤椅上抽旱烟。宋平挥手边下楼边打招呼。
“哟,老刘,您早啊。我咋没见着店小二,他还没回?”
“噢,是啊,我也正纳闷呢,这按理说,三更街到五谷城也不远。来个回顶多就两个时辰。这小二是三更快四更走的,这都快卯时了,咋还没回来呢。”老刘眯着眼。说话时还吧嗒吧嗒地抽旱烟。
宋平一听,心生疑惑“五谷城?去五谷城干什么,人生地不熟的。老刘你快说,别买关子。”
“咳。掌柜的你可没忘我是五谷城人吧。”老刘一听,坐定并把烟头给嗑了。
“知道,知道。可这有什么关系吗?”
“哎,这关系就大了。我好说也在这五谷城摸爬滚打二十来年了,这人情世故我还是有的。关系背景也是有的。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难不成你是让他去找人帮忙?找谁啊,那万兴德不是有五谷城城主撑腰吗。能行不?”宋平明白,老刘这是想帮自己,不禁心生感激,但同时也有所顾虑。
一听这话,老刘站起身来破口大骂:“我呸!就那浑货孬种还配当什么城主,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厉害的是他老子,那正儿八经的是用实力说话。皇上御赐给他的五谷城主。那浑货孬种是得了他爹的便宜,他爹一死,他就成城主了,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
宋平先是一惊,后又一喜。惊是惊老刘的反应。喜是看来老刘没那么简单。“老刘,你咋知道这些的,这其中有什么故事没有?”
老刘嘿嘿大笑,胡子一抖一抖的。平静后他说:“啥故事,屁都没有。在城主还是他爹时,我是他府上的帮厨,待久了就知道了。我跟你说……”
就这样。宋平知道了老刘的一段经历。
他曾在城主府帮过几年厨。老城主念他老实勤快,又不动歪脑子。就帮了他几回,最后还帮他开了盛极一时的酒楼。比乐平楼大了不知道几倍。
至于后来,老城主中恶疾死去,老刘这酒楼没了后台。很快酒楼就关了门。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老刘没提。
“没想到,老刘你还有这经历。酒楼要是还在开,指定日进斗金。”
“唉~造化弄人啊。好了,不说我了。回归正题吧。”老刘朝宋平摆了摆手。
宋平明白这戳到老刘伤心处了,就找回话题“也好,那你让小二找的是哪位?能斗得过万胖子么?”
“噢,你放心。那是我亲侄子,当朝武状元。因为出公差。在五谷城歇几天脚。找他准没错。”老刘解释道。
宋平明白,要对付万兴德。有这层关系就足够了。不禁心生感激。行一大礼说“老刘,我是一介武夫。别的不懂,但你这恩情,他日飞黄腾达,定当涌泉相报”
老刘见状赶忙扶他起来。说:“哎呀,言重啦。我帮你不为别的。就是不想看见这酒楼出事,起来起来。”
老刘顿了顿,又说:“我早知道了,你不是一般小老百姓。平时尽力隐藏武功。但是我告诉你,好男儿该出手时就得出手。懂不?”
宋平抬起头来苦笑:“没承想被你给看出来了。是,我会武功。武林纷争过多,我决意不再过问。实为无可奈何啊。还望你保密。”
“这你放心,老头子我不乱说。好了,我到后厨看看,估计小二也快到了,你出去看看去。顺便到前街买上几十斤牛肉。库存快见底了。对了,那两人我给放了,老绑在这也不成……”老刘边说边往后厨走。
人放了?算了放了就放了。他们要是再来,轰走就是。
过了不久。宋平拿上银两,喝完茶出门了。
三更街上没什么食客,这会主要是街上百姓买卖杂货的时间。
宋平走到一个肉摊前。钱袋握在手心里,按在案板上。朝赤裸上身剔着牛骨的中年男人说:“老田,剔骨牛肉三十斤。牛舌排骨各二十斤。我这还有点事,还得麻烦你给我送过去。”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剔骨刀,一边擦手一边说:“好嘞。我一会弄去。”然后眼睛左右扫几下,说,宋老板,听说昨夜你店给人砸喽,有这事?
宋平心想连他都知道了。也罢,就回答:“是啊,昨夜三更过,有两人找事,砸了几张桌椅。最后我把他们都给绑了,没太在意,天一亮就放他们走了。”
老田听了这话,顺着轻声说了句:“那他们说人是你打跑的。他们可说了,你会武功。是不?”
这话一入宋平耳里,他就闭嘴不说话了。怎么这事都知道,准是被他打的那人说的。这可不能承认,要承认了自己来这就没意义了。于是他含糊的吐出:“哎,道听途说不能信。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回身作了个揖就走了。老田见了他这反应,暗自发笑。心想看来是真的了。
就在宋平他们说话时。小二他已经走到三更街街头了,而且他还带着两个人。两个人都身穿白衣,头戴宽边斗笠,还背着什么东西。一手放前,一手放后。不时左右打量,用眼神对话。
店小二擦了擦汗,说:“二位少侠辛苦,穿过这街,小店就到了。到店里好酒好肉招待二位。”右边的白衣人闷声说:“伙计你客气了,我们是看办事的。有口水喝就行。酒就免了,喝酒误事。你还是快带路吧。”
店小二赔着笑:“是是是,这喝酒确实容易误事。来,这边走。”走着走着,店小二听见有人在喊他。这声音,没错。是掌柜宋平。他就在前面。就加紧了脚步,不一会就找着宋平了。
“掌柜的。我回来了。我带了这二位来。”小二喘口气朝宋平说。
宋平扶着店小二,看着跟前两人,两人身穿白衣,一直在观察周围。下盘沉稳,上身挺直,身上透这一股熟悉的气息。不错,他们是习武之人。武功还不一般。应该是那位武状元派来的帮手。
就低声说:“今天街上没多少人。二位大可放心,来,先回我店里。有话再说。”
他们挑了条偏僻的小路回到乐平楼。
宋平让店小二去后厨叫老刘,自己忙着泡茶招呼两位白衣男子。现在酒楼外面没什么人,但是辰时快到了,宋平担心人多口杂,就挂上“今日歇业”的牌子,关上大门。
自然,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所以白衣男子都没说什么。“二位连夜赶来,辛苦了。还未问过二位贵姓。”宋平把茶杯放在白衣男子位上,作揶问道。
其中一男子把茶杯端在嘴边说:“免贵姓苏,我俩是亲兄弟。我叫苏北,他是苏南。”说话把茶一饮而尽。还不忘说,好茶。宋平刚想再问,老刘出来了。
“哈哈,是你们两个臭小子啊。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啊。”
俩白衣男子见到老刘,露出了笑容。几乎同时说:“记得记得。刘大人还托我们给您带信呢。来信给您。”左边稍高些的苏北掏出封信,递给老刘。
老刘见有信,收了笑容。读起信来。宋平不知道,苏北苏南是老刘侄子的贴身护卫,是信得过的心腹。早在之前,他们就见过老刘。见宋平一脸疑惑,读完信的老刘叫来宋平,把信递给他,说:“掌柜的放心,我侄子说了,他要在五谷城逗留十七日,因为身份特殊,不好出面。就派苏南苏北两人来帮忙。他们是我侄子的贴身护卫,功夫了得。他还说了,万一要出什么意外。有他作保。”
听了老刘的话,又看了信。宋平这才舒了口气。这样他就不用屈服于有城主做后台的万兴德了。这样就行了吧。“掌柜的,信看完了吧,看完给我吧。”
宋平一楞,把信递过去。老刘接过信,立马揉成一团,塞到旱烟里一点一抽,把信烧了。
他抽口旱烟,笑着说:“掌柜的,没事。放宽心啊,你去把门打开吧,得营业了。”宋平说不出话来,感激的点点头。他明白要是没有老刘,他这酒楼是开不了了的。上次他已经得罪了万兴德,他一定会来报复。是老刘救了他一把啊。
巳时到了。这会街外的人声渐渐大了。安排好房间后,苏北苏南换上粗布衣服,搭上汗巾。扮成酒楼小二在乐平楼里招呼客人。苏南和店小二站在外头。苏北和宋平坐在柜台前说话。
“宋掌柜,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苏北把玩着紫砂茶杯,眼皮一动一动的。
“噢,没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见外。”宋平老练地泡着茶,淡淡地说。
苏北一听这话,停下把玩茶杯的手。张嘴就问:“宋掌柜来这之前,是江湖中人吧,功夫不浅。隐藏的很深。但是有样东西你藏不住。”
话一出,宋平泡茶的手停了。他想了想说:“唉,你也是习武之人,瞒不过你。你说我没藏住的是什么呢?”话说完,茶水继续。
苏北笑笑,看着宋平说:“是气,是你身上的气。只有武功达到一定程度,遇见的对手多了才会有的气。而你气的气味很浓,从我一进来我就闻到了。你说呢。”
“闻到?他练的难道是后息大法,而且要是真能闻到,那起码功力上化星位了。这人了真不简单。”宋平暗自心想。还没开口说话,因为苏北开口了,他说:“你猜的没错,我练的是后息大法,功力在化星位二阶,师从中天派。别惊讶,这是后息大法秘技‘通气观心’。若是冒犯,还望前辈原谅。”
听到这话,宋平十分吃惊。据武林标准。武功阶位按功力深浅依次分为:生甲位、破甲位、化气位、化星位、沌星位、渡星位、入息位、得镜位、化神位。每位分三阶,每三阶为分隔。宋平二十四岁,自幼随师父习武。现在是渡星位二阶。事实上,他渡星两年多了,就是突破不了。他眼前的年轻人看来是有高人点化,才习得后息大法这种秘籍。
宋平看着他,缓缓说:“你资质很好。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功力深浅吧。若是知道,望你保密,诸多原因,除迫不得已。我决不显露武功。”
苏北收了笑容说:“嗯,我知道。前辈你在渡星位,很强。气息柔中带刚,想必轻功了得,手腕粗大,应是拳剑双修吧,有点昆仑派的感觉。前辈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但是我有预感,今夜你就得出手。”
“噢,此话怎讲?”宋平问道
“唉,天机不可泄。今天就到这吧。过了今夜,你就知道了。”苏北说完,作揖转身离开了。
今夜,又会发生什么呢?
第五章 暗算 秘密
夜里快二更天。宋平安排好人手打理酒楼后,准备出门。
天色昏暗,有点要下雨的意思。于是他就拿把伞,换上布鞋,伞夹在腋下。朝街头去了。
街上人开始多起来。白天冷清的酒肆都挂上灯笼,红通通的烛光打在来往的人身上。
宋平夹着伞走着,看见许多身穿黑袍的蒙面人。他们身上散发出隐秘气息可感知,这些人身手不凡,多为刺客。
平日里没见过这么多黑衣人来,不过三更街嘛,啥怪事都有。
这三更街人都说,三更时的三更街就是天下各路人聚集的大都会,官府也好,武林人士也罢,小偷小摸之人也好,都能来。
但是不能坏了规矩,来者不得私自斗殴,不得袭扰妇女老幼,不得赊账赖账。违者轻则赔偿,重则送到城里,交由城主处置。
并且,除非当今圣上和开国公允许,任何人不得过问街上一切事务。
刚开始听老住户这么说,宋平有点不相信,不是他觉得他们扯谎,而是觉得太玄乎了。
官府和武林人士历来都是死对头,有的甚至还是通缉犯。两者碰面怎么可能不会打起来呢,这不是扯淡吗,这又不是长安城。就算这是长安城,也不可能这样啊。
但是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惊奇的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这他实在是没想到,没想到大唐还能有这样的地方。
就当宋平感叹时。天上飘来雨丝。宋平伸出粗糙的大手接下几点雨。端详几分才打开伞。从附近的小巷穿了过到另一头去。
走过巷口,宋平立马察觉到不对劲,附近有股气息,离他越来越近了。
这股气息虽然很淡,但却透着一种宋平熟悉又极其厌恶的气息。
“看来是被跟踪了。”宋平心想,又不禁苦笑:“难道是有人想杀我?难道遇上仇家了?行吧。绕道吧。”接着他加快速度,想朝人多的地方走,想着人多了他就不好下手了。
他走得越来越快。但终究没对方快。
只见一黑影快速穿过巷口,只一跃,抬手飞出暗器,破空而去,直向宋平。
宋平一看黑影,感到杀气直升。就停下脚步,一看有暗器飞来。右脚剁地,跃出几米高。
躲过这一击。对方仍不罢休,朝宋平又飞去暗器。宋平见状,举伞的手反手一旋,两脚作划水状,再使轻功跳到瓦顶上。
那人也使轻功跃到瓦顶。宋平没了办法,又看这人的摸样,黑袍加身又蒙眼。想必是在街上看见的人中之一,没想到真是来杀他的。
宋平怀疑是仇家,但又看不到脸。就问:“敢问好汉为何想杀我,难道好汉是我仇家?还是为了钱财?”阵风吹过,那人没说话。直接抽出长剑,飞身扑来。
宋平无奈,看来不打是真不行了,这会应该没人能看到吧。就合伞当剑。两人房顶上打了起来。
对方攻势迅猛,但宋平也不是吃素的。他见招拆招又猜招。好打探对方路数。
突然那人聚力狠一刺,又一扫。宋平举伞去挡,但伞终归是伞,虽注入内力,还是挡不住这招,硬生生破裂开了。
宋平没了伞,就能空手对打了。宋平还是想知道对方是谁,就又说:“这位好汉,你究竟为何要杀我。”宋平以为他不会说,但没想到,他开口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趁宋平露出破绽,旋身一踢,踢中宋平左臂。宋平一个重心不稳,从屋顶上摔下。但凭轻功稳稳落地。
这会蒙面人也跳了下来。宋平见他摆好阵势,下盘四平八稳。
就拍拍土,说:“好了,你的路数我差不多弄清楚了。雨差不多停了,也该收拾收拾你了。”话毕,宋平两手掌平伸,气运丹田,通到全身经络。
因为没有剑,就将内力聚于手掌,收掌为拳。又分三成内力于双腿,一来提高速度,二来在提速的同时减少破绽。一瞬间,宋平双拳包着内力。
见宋平聚力。蒙面人收了剑,两手在空中画半圆,收内心于圆,两目圆睁,两臂肌肉嘭地涨大,撑破黑衣。收半圆于掌心,形成一团光,只见他腾出左手,只一拍一推。光入身,两手如剑。叫喊着直冲过去。
宋平见他出招,但没想到竟是这种邪门歪道的功夫,就收了四成功力。以四成功力的奇门卦拳对付他。见他冲来,宋平大喊:“莽夫。”
右脚蹬地,以飞快的速度迎了过去。两人拳对拳,内力顶内力。只一会功夫,逼人的光变得暗淡。两人分开,但离得不远。宋平收了内力,抬脚后退。
毫无疑问,宋平赢了,在拳头碰到蒙面人的那一刻,宋平就知道,他赢定了,对方虽是渡星位,但却是修炼邪道而来,同化星位初期无异,所以尽管他怎么提升内力,也赢不了他那蕴含纯粹内力的奇门卦拳。
此时的蒙面人受了这一拳,倒在地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他挣扎地想爬起来,却“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接着剧烈的咳嗽。宋平瞧他这幅摸样,虽不忍但也没办法。
宋平走近蹲下,问他:“现在你可以说是谁派你来的了吧?”
那人艰难地抬了抬头后说道:“咳,宋掌柜,这我不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宋平见他这样,就换了个问题。
宋平说:“咳,我杀你干嘛呢,我要想杀你,刚才我干嘛费事收回四成功力呢。哎我问你,你这功夫我知道,你是洞天山东阴派门下弟子吧,你使的可是地元决?”
一听这话,蒙面人猛一抬头,抓住宋平衣衿喘着气说:“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平拿开他的手,让他别冲动。说:“没什么,我跟你们前任掌门认识。他也练你这地元决。”蒙面人一听,一脸的疑惑。
宋平瞧见他这表情,试探性的问他:“那你现在能说为何要杀我了吧。”
蒙面人咳了几声,坚定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这我不能说,死也不能说。”听了这话。宋平没了办法,他又不想杀他。
看他还有点骨气。就说:“唉,既然你不说,我又不想杀你,那你就走吧。回去通报一声,说我宋平叫你们别来了。否则下次就不是这样了。”
这话一出,蒙面人站起身来,低声说:“给我钱的姓万。”然后勉强使轻功跃上瓦顶跑了。
宋平左手摸着下巴,心想着他说是姓万给他钱,那他知道是谁了。就回头去清理了痕迹,以免惹人注意。然后回了乐平楼。
本来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他估计,这姓万的没那么大胆,他背后肯定有人,八成是为了那天他在万家茶馆悄悄顺走的那账本有关吧。
一回乐平楼,宋平就关了店。把他遭人暗算,最后不得已出手的经过告诉了老刘、苏南和苏北。
老刘一听他遭人暗算,立马紧张地上前左右打量宋平。宋平看得出他的用意,扬手笑笑说:“放心吧,我没伤着。就他那种货色,是伤不了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没伤着就行。”老刘虽然这么说,但眼神还是没离开宋平。这反而让宋平有些不好意思。便打趣说:“刘叔,我真没事,您这看得我浑身不舒服,您就别看了吧,真没事。”
“噢,看我这老头子,不看了不看了。”老刘难为情的笑笑。叫了苏北苏南过来,自己回头抽旱烟去了。
苏北得意的笑着说道:“宋老板,我说过的吧,今夜你就得出手。这回你信了吧?”
宋平看着苏北,疑惑的问他:“是,你还真说中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后息大法还能预测未来?你别卖关子,通通告诉我。”
听了这话,一旁的弟弟苏南开口说:“这哪能是后息大法的功劳,这都是我哥他花了银子打探来的。”
一听这话,苏北只好苦笑。怪苏南口太快,都说出来了。他本来还想卖卖关子呢。
只好如实说他是在刚来那会打探到的消息,“在我要来三更街那会,一江湖朋友告诉我,洞天山东阴派最近接了一单子,有人出重价买一人性命,还说这要刚到三更街不久,所以我猜这人就是你。”
苏北话一说完。宋平接着说:“这么说那账本里记得都是真的。所以这才要杀我灭口。”
“账本?什么账本。”苏南苏北同时问道。
“噢,是这样,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那天我拿着钱去万家茶馆,临走前使轻功跃上万家屋顶,看见姓孙的鬼鬼祟祟拿着本蓝皮册子。我就跟了过去,看见姓孙的进了侧院,于是我掀起瓦片。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把那本蓝册子藏在墙后。”宋平说了一半,喝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
“待姓孙的走后,我看四下没人。就从屋顶下去。费了会功夫,偷了那册子。我看了,是本账本,记了万家收受钱财和支出钱财的款数。”说着,他绕到茶柜后头,从柜子底拿出用纸包着的账本。
老刘拿过账本,照着光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说:“我的个亲娘哎,就这些钱,够这整条街用上好几十年啦。”
宋平坐下,喝了口茶。他看这街上来往的人。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苏北看他眼睛出神,便凑上前打趣地说:“宋老板,都这时候了,在想哪个姑娘呢?”
宋平一听,按着他头说:“去去去,我想事呢。你有空找我打趣,不如想想怎么处理这账本。”
苏北不解,既然这账本白纸黑字地记录这万兴德一家做的丑事。那直接交到官府不就行了吗。
他直接说:“直接送官府啊,明摆着的还用问吗。”
听了这话,一旁的老刘小心地收起账本,说:“不知者不怪。你不知道,这三更街历来的规矩。这街里头一切事务,除了当今圣上和开国公允许。不管是谁,都无权过问。”
苏北眉头一皱,说:“三更街还有这一说,那这事就难办了。宋老板,你说要咋办。”宋平顿了顿,轻声说:“这不算麻烦,苏北,你把账本翻到倒数第七页看看是谁。”
苏北一听,拿来老刘手里的账本。翻到倒数第七页,这一看,后背发凉。
账本上明明白白写着,月前七日,万兴德支出白银二千七百两,黄金八百两。收这钱的正是城主夫人,万兴德的亲妹妹万馨怡。
而这万馨怡后边除了城主还有谁,这流还不知道。要是这里面牵扯到什么重要人物,那就不好办了。
“还真没想到啊,这万家背后藏着这么多人。看来这刘大人的猜测没错。”苏北收了账本,缓缓说道。
“噢?此话怎讲?”宋平问道。
苏北自觉事态重大,就没卖关子。说:“是这样的,武状元刘大人受圣上命令,到五谷城一带查案,圣上得到密报,说五谷城一带有官商非法勾结,且可能牵扯众多。就密派刘大人来此彻查。”
“那这么说,我这是误打误撞了。那这账本?”宋平摸着下巴问道。
老刘听了许久,明白过来。轻声说:“既然我侄子是圣上派来的,那他得了圣上亲喻。就有权管事。这账本你俩连夜赶回去。”
苏北赞同的说:“正有此意。宋老板,你怎么看?”宋平两手交叉,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个除掉万兴德这一害群之马的好机会。事不宜迟。还请二位收拾收拾。赶紧动身。”
听了这话。苏南苏北立马回房收了包袱,带足盘缠和干粮。连夜从后门出去,直奔五谷城。
宋平没想到本想隐居于此,再不问世事的他会摊上这事。心生烦闷,于是使轻功跃上屋顶。他看着天上那轮满月。又望向千里外的长安。不禁心生感慨。晚风吹得他头皮发凉。宋平不知道,这事有多复杂。
“一切也许都是命吧。”宋平看着满月,感慨道。
第六章 动作
当苏北苏南快马加鞭回五谷城时。街头的万家茶馆却大门紧闭
“孙街长,这就是你找的高手?这就是你所谓的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抢回账本?是你傻啊还是你当我傻啊?啊!”万兴德正朝孙街长大发雷霆。满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
此时孙街长的脸就跟这天一样黑。他没想到自己花几百两银子雇来的人竟然是个废物。东西没抢回来不说,还被打成重伤,亏他还能回来。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孙街长自知理亏。低声下气地说:“掌柜的,我这…我这是真没想到那宋平还是个狠角色。你说咋办吧,我都听你的。”
“现在知道该听我的啦,早该干嘛去了,让你拿银子解决,你倒好,雇了这么个废物。花了银子,连个屁都没捞回来。”万兴德指着躺在床上被宋平打伤的人说。
万兴德想了想,又说“孙街长,现在事情暴露了。那账本里头的东西他应该也都看了。这样吧,你先派几个精明的探子,去他酒楼附近打探打探。等消息回来了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只能另雇人了。”
孙街长一听,觉着这跟自己的主意没多少不同。但自己又不好说,就默应了。
隔天派了几个面生的探子去打探。不出三天,就有消息传回。
“据探子回报,姓宋的之前找来的那两个面生男子三天前朝五谷城走了。”孙街长两手揣在左右衣袖里,朝坐着的万兴德说。
万兴德摸了摸油脸,问“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查清带走什么没有?”万兴德这么问,是他担心账本被带走了。
他害怕账本会落在他人手里,倘若如此,受到威胁的不只他自己。
孙街长如实答道:“那天后半夜连夜骑马走的,看样子很急。至于带走什么没,这就真不知道了。”
“那就是说打探了三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打探着?!”万兴德颤着油脸气愤地吼道。
听了这话,孙街长干咳两声,不自觉的低下头,闷声不答。
见了这反正,万兴德猛拍扶手,当场砸了几个古瓷瓶。
万兴德气愤的骂道:“废物,都他妈的是废物,真是白养你们这么久了!滚滚滚,都特么滚蛋。”他猛站起身来,抬脚踹了孙街长小腿,骂骂咧咧得说:“滚,你也给我滚。真是气死我了。”
孙街长受了这一踹,一时气上心头:“事是你万兴德让干的,钱是你万兴德给的,也是你万兴德收的。到我手上的都他妈的是在你万兴德嘴里抠的。现在出事了就拿老子当跑腿使唤不说,还他妈拿老子出气,凭什么。”他就这样骂骂咧咧的揉着红肿的小腿走出万家,转到街角的酒肆喝酒去了,一直喝到烂醉。
离酒肆半条街远的乐平楼此时很平静。老刘和宋平在后厨准备要用到的酒菜。锅里爆着做酱料的鲜红的辣椒,辣气熏得人眼泪喷嚏一起来。
“掌柜的,那账本给了苏北他们,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老刘擦擦熏出的眼泪,问道。
“没什么打算,既然交给他们就全都给他们处理吧。我不想插手。”宋平平静的答道。
一听这话,老刘不高兴了。他甩下手里的家伙,用脚腾出地来,坐下抽上旱烟。烟枪的火星冒一下,老刘刘吐口眼圈。
看老刘这样,宋平多少也能感觉到他的不满。就说:“刘叔,你也知道,我一心远离江湖,想隐居于此,不再过问世事。望您理解。”
老刘吐口烟,说:“你也就嘴上能说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听这话,宋平不高兴了,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压住火,说:“您这话言之何理?我不明白。请点破。”
“你说你想隐居于此?放屁,你才多大年纪,啊?!你以为你是七老八十了看破红尘的遭老头子吗?”
“不,我…我是…”宋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回头倒水刷锅。见他不答,老刘便追问。
“你口口声声说不管,你可别忘了,账本是你拿的,人是你打的。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屋顶就是一晚。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还有你暗中打听万家的事。你以为你瞒得了多久?”
听了这些话,宋平脸上四季分明。只好尴尬地笑笑。没想到他那么小心,还是给发现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宋平只好说:“您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暗中调查了,但这不代表我会出手。”
“切,亏你还自诩名门正派。就这点心气。你差得远咯!”老刘不屑地说。
宋平终究还是压不住火。这句话点着了他。他摔了锅,气愤的说:“你说我可以,但你不能说我的门派。这是辱我师门。”
老刘见他火了,暗自一笑。答到:“你气什么,我难道说错了,躲在这地方过清闲日子。不行侠仗义,不发扬门派名声。算什么名门正派。”
“你这简直气人。我哪点配不上名门正派了,你说?”宋平怒不可遏。
“那可就多了。第一,侠者隐于市,不忘侠之骨。你做到了?第二,你躲避江湖,可对得起你的门派,你的师父?第三,你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你这一身的武功?话就说到这,你自己去想,这事我插手定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毕。老刘叼着烟枪出了后厨。留下宋平一人。
老刘这三问,犹如三块石头。打在宋平的心里,在他心里打起水漂,惊起道道波纹。
他不禁叩问自己,在未经师父允许下离开门派,躲避乱世。是否真的对得起门派。是否对得起师父的恩情。事实上他已经插手这事了,但是到底该不该管下去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只有一个目标,只想找到一个人。
这一幕老刘全都看在眼里。老刘看着宋平,有点像看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他,也如他现在一样。只是出身有些不同,遭遇也有出入。但宋平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已经有了个大概了。
现在就得等着苏南苏北回来了……
万家茶馆那边。万兴德照常坐在四方椅上,孙街长则站在一旁。
万兴德左手边同样坐着的,是个精瘦但壮实的男人。男人端着上好的普洱,咕咚一声一饮而尽。一旁的孙街长看他这么糟蹋东西,不禁在心里啐了一口,暗自想:“粗人就是粗人,长安来的上上等普洱,就当白开水喝了。真是浪费。”
男人砸巴砸巴嘴,缓缓说:“万掌柜,你叫我来,是有什么好买卖?”
万兴德粗声一笑,说:“没错,就是有买卖才找你来,这没买卖怎么能请得动你季副帮主呢?是吧。”说这话时,万兴德故意把副字拉长,好让这一直垂涎帮主位子的季龙有兴趣。
季龙一听,身子坐正,还不忘整整衣服。干咳两声说:“那还请万掌柜一一说来。”
万兴德斜瞥了一眼孙街长。孙街长立即明白,派人端出五百两银子。说:“季帮主,这里是五百两白银,先拿去消遣消遣。事成之后还有重金酬谢。”
季龙一看那白花花的银子。暗自一想,这万兴德出手这么阔绰,估计事情不简单。就故作淡然的说:“哎,万掌柜你这是做什么,我季龙不收不知何事的银子,你先把事给说了,我再看能不能接了你这单买卖。”
万兴德一听,马上在心里啐了季龙一口。这王八蛋拿钱办事不就得了,问东问西的。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季龙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帮派里又有高手。就把事情经过的删减版告诉了季龙。
这一来二去,季龙知道了事情来由。想着可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就在这地上来回踱步,时时叹息,弄得万兴德和孙街长是云里雾里。
就在万兴德想叫住季龙时,季龙停下了。摇着头说:“万掌柜,这个偷你账本的那人我看是个高手,这对付高手得用高手,稳妥起见,这人还得多。这酬金嘛……”
万兴德一下子明白了,这季龙是想趁火打劫呢。但是在这方圆百里,最厉害的除了官府就是他们帮派。这,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季帮主直说,要多少银子?”
一听这话,季龙差点没笑出来。他没说话,直直走到门口,伸出五根手指。
万兴德一看,油脸一颤:“两千五百两,这王八蛋不是狮子大开口吗。”孙街长也是这么想,但忍着没跟万兴德说,他不想再背黑锅了,干脆由着他来。
万兴德想了想,心一横。说:“季龙,只要你把账本枪回来,我给你三千两银子外加两根金条。”
一听这数字,季龙咧嘴一笑。半只脚跨出门外,说:“万老板爽快,就这么说定了。”然后回头拿上银子,慢悠悠地走了。
街尾乐平楼里,老刘在后厨忙活。宋平则坐在台阶上出神。
以往的画面来回地在他脑子里重现。
对于接下来该怎么样,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第七章 调查万家茶馆
从跟老刘说话到现在。宋平一直在出神。春兰本想问他是不是哪不舒服。却被老刘制止了。
老刘拉走春兰。小声说:“春兰,没事。不用管他,他现在要自己去想。他没事阿,你不用担心。”春兰见老刘这么说,还是有疑惑地问老刘说:“刘叔,掌柜的是咋啦,这菜也不准备,就在那呆呆地坐了大半天,怪吓人的。”
老刘笑笑答道:“他在想事情呢,放心,我是过来人了,他没事的。想通了就好。你去干活吧。”看老刘的言语轻松,表情认真,她就没再追问。
老刘从头到尾都在观察着宋平。他觉得他应该想得差不多了。就端上茶,跟宋平说话。
“咋样?两三个时辰了都,想好没?”老刘沏上茶,轻声问道。
宋平缓过神来。摊开手说:“刘叔,你说得对,侠者隐于市,不忘侠之义。我不能给我师父丢脸。我出走天山已经让他老人家伤心了,现在在这遇上事,得做点该做的事。”
老刘一喜,追问道:“也就是说你要出手了?”
“这件事我管定了,我想我师父碰到这事,他也会这么做的。”宋平缓缓地说着。
一旁的老刘看着宋平的眼睛,看出他是认真的,人可以扯谎骗人,但是人的眼神骗不了人。更别说是要骗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刘了。
“哈哈哈,那太好了,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啊。”老刘高兴得大笑起来,笑声有点吓人。吓得春兰跑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但被笑着的老刘支开了。
“您放心,我决不反悔。”宋平看着老刘,无奈地笑笑。
“但是,关键是苏北苏南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老刘收了笑容,变了个严肃脸说:“是啊,不过估计也快有消息来了。你记住,将计就计。”
宋平没再应话。老刘也沉默着……
午时已过。宋平使轻功跃上屋顶,太阳正当头照下,现在不便调查,等入夜了星星都出来了。就能开始调查了。
师父教过宋平一招,叫星图定位,很费内力。没想到还会有用到这招的一天。
所谓星图定位,就是利用各星象相互连接所形成图像定位到某一特定区域。通过星图上的残影颜色、大小、个数的不同来观测对方人数和实力。颜色越深,代表着功力越深厚。
这是宋平的师父独创的法术,只教给了宋平一人。因使用星图定位会损耗大量内力,宋平一天最多能用一次,此招式范围小,要月光照耀才能发动。
所以宋平现在不能干等着。他得去万家茶馆附近找个好位置。
要不能离得太远的,离的太远星图定位的效果会被削弱。又要不能太近的,离得太近肯定会被发现。这种位置不好找。
为避免暴露。宋平三两下跳下屋顶。徒步走到街头。
在离万家茶馆差不多三百步时。宋平掩去气息,使上乘轻功月影步在眨眼间移形换影到万家茶馆斜对面的酒楼上。
宋平这月影步,速度极快,落地极轻,如落叶触地,非内力同等阶段或在其之上者不能看出。这也是宋平平日里隐藏的绝学。
为达视野开阔,宋平三两步移动到酒楼顶上。这酒楼比乐平楼高了江层,有五层。
宋平手抄身后,往下看去三更街前半截的样貌基本上能看清。
宋平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一处觉得合适的,就使月影步去看,不合适就重新来过。
就这样折腾了两个时辰,他找到两处距离上,隐蔽性上都近乎完美的地方。
这第一处目测距离万家茶馆58步,三层楼高。能很好的隐蔽。
这第二处远些,有70步,同是三层楼高,在居民区,怕是不太好下手。
思量再三,宋平选了第一处。接下来就是准备抓钩,匕首,夜行衣等了。
在地下黑市买齐东西后。已经是酉时了。三更街上人也多了起来。
为避人耳目,宋平再使月影步,拎着买来的东西。从一个楼顶跃到另一个楼顶。
在乐平楼的客房下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在客房左手最靠近大街的地方。晚上就从窗口出去吧。
这会宋平换了平日穿的便装,下了楼。
下楼过程中,宋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来店里的客人,尤其注意那些面生的,避免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别人都把探子安插到自己头上了,自己还傻呵呵地伺候人家。
经过仔细一观察,没发现什么生人。就安了心,往柜台前一坐,喝起茶来。
看着柜台上气定神闲喝茶的宋平,老刘也是心知肚明。他这是在等呢,等时间一到,他就会开始行动。
这茶泡了好几泡,客人来了一茬又换了一茬。终于是到二更天了。
宋平喝完最后一杯茶。起身进了后厨,对老刘和小二说:“刘叔,小二,我出去趟。今天晚上不知什么时候能回,这店里就交给你们了,早点锁门。”
老刘和店小二眼神碰在一起,朝宋平重重地点个头。
宋平回身上了楼。在房间里换上夜行衣,带上家伙。从窗口翻了出去。一出去,他就使月影步在楼顶之间飞速移动。
他抬头看一眼天,今夜幸得天公作美。天上繁星齐现,月色如琉璃。星图定位能成。
转眼间就到白天找好的地方了,宋平收了内力,掩去气息。趴在隐蔽的地方,跟灰黑的瓦当融为一体。
只见他不断调整位置,直到能看到万家茶馆的天井。他看见门外的孙街长。
咦,这孙街长身边怎么有两个面生人。一个精瘦话多,长着一副奸诈的小人模样。一个高大壮实,走路凛然有力,面色冷峻,沉默寡言。
正当宋平想再往里看时,那大汉像是感受到什么,突然猛地转头,幸亏宋平反应快,不然就露馅了。
“好险!原来万兴德早有防备,看来是狗急跳墙了。这大汉功力可能在我之上,不然是不会发现我的。”宋平暗想,手脚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
观望了一会后,宋平开始静坐。只见他盘腿而坐,静心如叶如水。
双掌合十。良久,宋平取出准备好的匕首。割破拇指、小尾指。将血抛于空中,蓄内力于全身。他许久都没有一次性用这么多内力了,觉得全身经络如茅塞顿开,内力在体内奔腾。朝天上打出一掌。与血液融合。
血、液是法术发动的引子。
宋平小心的控制着奔腾的内力。看着半空中一点点出现的星图,念动咒语,手指所到处,即是定位处。这全程只有施术者能看见。
残影出现。星图定位成!
宋平见定位成了,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星图上有八个人影,除了万兴德,孙街长及四个丫鬟。剩下的应该就是那两人。
“果然功力在我之上,有点棘手啊。”宋平看着星图上颜色最深的那个残影说道。另一精瘦男子则道行尚浅,不足为惧。
宋平伸出手掌,暂时收了星图。接下来,他要去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同来时一样,宋平使月影步移动到万兴德他们正上方的屋顶上。掩去气息。轻手轻脚的揭开一块瓦当,再盖上去,只留一小口。他的耳朵紧贴着小口。听见他们的对话。
万兴德说:“季帮主,你是怎么知道我妹夫跟清平堂的关系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叫季龙的精瘦男人说:“哎呀万掌柜,这你就言重了,我们四方帮做买卖,都是要查清买家底细的,这是规矩。”
“哼,规矩?拿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告诉你,你最好别乱嚼舌根,清平堂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万兴德不客气地说。
一听这话,大汉说:“既然清平堂那么厉害,那万掌柜怎么就不去找他们呢?还是怕他们找你麻烦?”
这回万兴德没话说了,确实。清平堂是江湖上有名的暗杀组织,这他万兴德可不敢惹。但是他也不能示弱,便说:“我花钱请你们四方帮帮我抢回东西是看得起你们,就这种小事用不着清平堂来插手。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季龙急了,大声呵斥大汉:“怎么说话呢?不会说话把嘴给我闭上,待一边去。”
大汉无话,走到一边去了。
精瘦男人转头赔着笑,对万兴德说:“万掌柜,这样吧,金条我们就不要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看怎么样。”
万兴德一听,喜上心头。金条不要了?好啊。“好说,好说。只要你帮我抢回东西就成。”
宋平算是听了个大概,他轻轻翻身,盖上瓦片。回想他们的对话。不禁后背发凉,没想到万兴德的妹夫,也就是五谷城城主竟然与清平堂有勾结。
这清平天堂高手居多,心狠手辣,堂内有五大高手。最高在得镜位一阶,最低的跟宋平一样,是渡星位二阶。他们不是纯粹修炼来的,而是靠不断的吸取他人内力,扩大自己的脉络,属邪门歪道。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这城主怎么会跟这种组织勾结呢。这水是越搅越浑了。真是棘手啊。”宋平在心里默想。“这四方帮又是什么帮派,我怎么没听说过。算了,先回去吧。”
宋平起身准备离开,却不知自己早被大汉发现。
这大汉虽身材粗壮,但却身轻如燕。他悄悄绕到屋后,三两下就上了屋顶。
宋平听见有声音。一转身,发现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怎么?偷听完就想走吗?不太好吧。能隐藏得这么深,功夫不错。来陪我过两招。”大汉摆开姿势,咧嘴一笑。
宋平暗叫不好,下意识想使月影步。但刚才他用了星图定位,内力消耗太多,如今丹田空虚。无法使月影步。没办法,只能边打边等内力恢复了。
宋平定了心神。手抄身后。摆开架势。
大汉拧笑着,直冲而来。踏碎瓦当无数,声如惊雷……
第八章 惊雷 第一节
大汉扑身而来,踏碎瓦当无数,声如惊雷。吓得屋里的万兴德等人后背直发凉,飞奔而出,逃出到对面酒楼里躲了起来。
看着无边月色下勇猛的大汉,万兴德激动得肉脸不停颤动。他双手握拳,仿佛自己也成了那大汉。
定了定心神,宋平手抄身后。大汉大喝一声,双拳收于腰间,猛打一拳,被宋平不慌不忙地挡开。
大汉反手又一拳又被格挡,抬脚扫去,被宋平灵活地躲开。
一时间拳脚相向,你来我往。大汉稳稳踩住瓦当,使个障眼法,扫出刚猛一腿。
宋平来不及后退,便抬脚也是一腿。两腿一交碰,宋平就感到生生的疼,这疼痛顺着脉络通达全身。
宋平颠了几步方才站稳。但那大汉不罢休,冲上前对着宋平飞速出拳,那拳如万点花雨,力量刚劲,即使宋平不断挡拆,还是受了几拳。
收了拳,大汉拧笑着说:“你小子不错嘛,有点东西,平常人受了我这金刚拳可是会震碎五脏六腑的。你竟然能接住。”他说得没错,接了这金刚拳,宋平就变得气喘吁吁。
体术一直是宋平的弱项,没想到这大汉看似粗壮,身法竟然如此敏捷,拳法刚劲,这对宋平来说十分棘手。
见宋平渐渐平息。大汉说:“小子,我这招你不知道吃不吃得消啊。”话毕,气沉丹田,猛吸一口气。在一瞬间咻地一声蹿到宋平身后,猛出一拳。
宋平暗叫不好,猛回身双掌叠合,运气于掌接了此拳。此拳包裹刚烈内力,顶着宋平的内力,一击将宋平打飞出去。
对面楼上的万兴德见宋平被打飞,激动地拍手叫好。
宋平被打飞时,屏气护住要害。要害虽护住了,但宋平还是受了点伤。
被打到地下的宋平爬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沫。心想这人跟之前的很不一样,武功深厚,且在自己之上。体术刚猛,防御惊人。
哼,要不是内力还没恢复,我怎么可能会被打飞。万不可轻视此人,得小心才是。
“哈哈哈哈,怎样,我这一拳够你喝几壶了吧。”宋平的思绪被这笑声拉了回来。
“哦哟哦哟,竟然没什么大事,有意思。”大汉显得很兴奋。
“你这拳头力道挺大,不过速度嘛!还差点!”宋平拍掉身上的土,说道。
“噢?小子!你很狂妄嘛!别以为别接我几拳就能怎样了。看招。”大汉昂着头,粗声说着。
话音刚落,大汉身形一闪,绕到宋平身后。但宋平已然猜到他会这么做,于是他踩出莲花步,抓准时间同时蹿到大汉身后,使出蕴含纯粹内力的奇门卦拳,打中大汉后背,大汉受了这拳,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趴在地上。
大汉爬起来说:“怎么识破我的招数了?哼,那就没办法了。不玩了!。”话毕,他运气全身,一会功夫大汉周围成了个圈,地上的沙石都在震动。
圈遁于无形,大汉如刚入沸水,通体皆红,不停地冒出热气。
宋平定睛一看,暗叫不好。这招在师父曾说过的武功里出现过,此武功威力巨大,但对使用者本身有一定伤害,被武林列入狂暴之术。已经多年未曾出现。但是现在,他就在宋平眼前。
宋平内力只剩四成,怕是使不得月影步,即使使了月影步,其他招术就没办法用了。
现在看来,出天山时把兵器封在巨灵墟实在是愚蠢。若有枪在,现在早已结束了。
眼看他蓄力快成,宋平抽出怀中匕首,蓄内力于其上,飞射而去。
见匕首飞来,大汉镇定自若的说:“白痴,没用的。”果然,飞过去的匕首被罩在他身上的内力弹飞。
先前宋平从星图上得知,这大汉修为在他之上,但具体不知。便问:“敢问阁下是何修为?”
大汉一听,狞笑着说:“渡星位顶阶。比你多了那么一点。”一听这话,宋平一惊,不是惊他阶位只高他一阶,而是,他竟然摸清了他的深浅,这家伙,不简单啊。
“但是,就这么一点,除掉你。绰绰有余!”
说着,大汉蓄力已成。瞪大双眼在原地打出一拳,飞出一团拳形热气,这大汉如同蒸笼,将内力化拳打出。
宋平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躲开,内力团太快,擦过宋平手臂,只一瞬外围的布料融化,灼伤宋平手臂。宋平一惊,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大汉竟将内力提炼成灼热的气团。这就麻烦了。
见先手得逞,大汉左右挪步,飞速出拳。一时间宋平面前全是气团。只好一跃而上,站到身后的墙,使轻功躲闪。
无奈躲闪不及,身上又多了几处灼伤,但是在这个时候,宋平看到打在墙上的气团如烟雾般散开,很快就化于无形,很是诡异。
宋平在墙后躲了一会儿,仔细检查了身体的灼伤,又看看地上的大汉。他心中就有了答案。
宋平回到地面。借着月色,这会儿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到六成,勉强能用月影步了。就挑衅地说:“我说,你就这水平吗?不痛不痒的。要么不打,要打你就认真点!还有你这是什么东西,蒸饺子还是蒸包子呢?”
一听这话,大汉气得直咬牙。冲口而出:“你说什么!我费了六年修练提炼来的招式,你竟敢这么小看!受死吧你!”话音未落,打汉飞快打出拳头,气团如一条条毒蛇,直奔宋平。
宋平早已料到,使出绝学月影步。大汉拳法是快,但是快不过宋平的月影步。拳头打到的都是宋平的残像。
大汉恨得咬牙切齿,不断在原地来回边打转边出拳。奇怪的是拳头越来越小,越来越慢。这时宋平停下,脱了外衣扔向飞来的气团。外衣只化了一点,拳头就消失了。
见了外衣的模样,宋平笑笑说:“你这拳头只不过是以牺牲内力、体力为代价而来的,看起来威力无比,但是却有时限。我说得对吗?”
一听这话,大汉不禁后背发凉。没想到这杀、人无数的招数竟被识破了,也怪自己持续得太久,露了破绽。
大汉累得急促地喘气,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宋平手抄身后,说:“你看那衣服的洞,一个比一个小,我手上的灼伤也一个比一个轻,再看看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快给累死了吧,这但凡有点眼力的都看出来了。”
“还有,你发动这招式时,不能离了脚下那个圈吧,一离了那圈,你就会因为内力紊乱而岔气或者被中途打断,轻则导致内力散失,重则内力倒流,冲撞本体内力,致使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死!”
听了这话,大汉感到浑身不舒服,有种在千万人眼下被揭短的耻辱感。他没有回答,眼睛恨恨地盯着宋平。
宋平见他不说话,慢慢地走上前去,轻声说:“不然,我试试?”话毕,忍着炙热使出奇门卦拳,直中大汉胸口。
不是大汉不走,是他确实没办法,今晚对决用这招的时间比以往长很多,加上他不敢乱动,怕内力岔流,葬送性命。
但是宋平这一拳蕴含的纯粹内力将包裹着他的残存内力打散。宋平这一拳威力不算大,但可能是混上大汉内力的原因,在内力打散的瞬间也将两人震开。
大汉正面刚了宋平一拳,又被自己的内力震开。一时伤了内脏,“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手臂通红的肌肉也些许裂开,鲜血直流。
而宋平也被震到别一边,不过宋平事先有所防备,只受了点擦伤。
大汉擦去嘴边的血,说:“还真让你给看出来了,但那又如何,你不也用掉了刚恢复的内力?”确实,宋平为了验证他的猜测,把刚恢复的内力都用在月影步上。现在他的内力不到五成,再总月影怕是不成。
月影步的优点是快,到却有致命的弱点,就是太消耗内力。
“那又如何,你耗费了那么多内力,跟我差不了多少。但是你受了伤。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听了这话,通体俱红的大汉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宋平问道。
“笑你傻,你本可以趁我不能动弹,了结我,却阴差阳错的帮了我,我都搞不懂是不是要谢谢你了,不过,有人花钱要杀,你,我收了钱,就得把事办妥。”
“可你就算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力了吧,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还能打得过我?”宋平笑了笑说。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傻吗,我是不会在同一个招式上花上半身内力的。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深浅的。但是你在一个招式上花了四五成内力,没错吧。”大汉拧笑着说道。
“没错,那又如何?”宋平转着手腕,说道。
“如何?就告诉你吧,我刚才那招虽只能用于一时,并且存在缺陷。但是最多才消耗我三成内力。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什么,三成,这怎么可能!”宋平感到十分吃惊,若真是如此,那他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宋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脸上写满慌张。
“小子,看你这模样,难不成是害怕了?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的。”大汉得意地大笑起来。
“趁着跟你说话的功夫,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玩够了,就替人消了你这个祸害了吧。”确实,大汉身上的红色变淡了,月光很亮,宋平正好能看清。
但是大汉没想到一点。在使用星图定位后,宋平是能依靠月光来恢复内力的,这比没月光时要快上几倍。
而在他们说话时,宋平就站在月光下。
“那你尽管放马过来吧。”宋平缓缓说道。
“哟,小子还挺狂啊,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通臂门决学—惊雷决吧。”
“嗯?通臂门。那不是中原名门吗?”宋平说道。大汉一听,露出寻常的笑容,说道:“既然知道通臂门,那你应该知道惊雷一出,必有一死吧!那个人就是你!”
话音一落,大汉运气全身。牵动全部内力。发动惊雷决。只见天空乌云漫起,月亮和群星全都被遮蔽。
乌云狂暴地翻滚,大风肆虐。乌云群形成了漩涡,顿时雷声大作。大汉引天雷于己身。天雷缠绕大汉全身,他的眼睛发出蓝光。一瞬间。乌云散去,天还是那个天。
天雷缠身,惊雷决成!
宋平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依靠刚才的月光,他的内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调动内力于全身,像那天一样,化掌为拳……
雷光乍现,惊雷一出,两拳相向,必有一死……
第九章惊雷 第二节
“惊雷决!!!”
只见大汉瞳孔收缩,眼睑不停颤抖。缠满浑身的天雷像一条条毒蛇,蓄势待发。
宋平想趁机冲上前,但还未靠近,就被暴躁的雷电击开,一阵抽搐。
刺痛使宋平浑身冒冷汗,许久才缓过来。
大汉附了天雷,头发渐渐变白,不可阻挡的往上竖。胸口正中像刚用滚烫的烙铁印上一般,闪着淡蓝的印纹。
天雷不时闪现,一时飞沙走石,附近的草木都枯萎了。
大汉内力高功率输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卷起几阵热风。
内力与天雷交融,噼噼啪啪作响。大汉全身青筋暴起,眼神充满戾气和兴奋。
趁着这个空档,宋平恢复了不少。看着天雷缠身的大汉,不觉感叹这惊雷决的厉害,不愧是中原名门通臂门。
他得想办法在不伤其性命的前提下打赢他,同时自己也要全身而退。
宋平急着弄清大汉的内力分布,不惜损耗恢复来的内力。唤出星图。
宋平仔细观察了掌中的残影,手掌一缩一抖,残影就消失了。
斟酌再三,宋平打算智取,如果蛮干,胜算不到六成。
宋平调动内息。分内力为三股,一股归于雷池,一股归于双腿,一股归两臂。好以速度来弥补体术的不足。若不是兵器不在,宋平不会如此谨慎。
就在宋平抬头的一瞬,大汉猛一剁地,飞扑而来,大汉起手一挥,一道深蓝的电蛇朝着宋平飞快射去。宋平本能的感到杀气直升,蓝光一来,敏捷一跃,轻松躲过这雷蛇。
“卑鄙无耻!搞偷袭算什么名门正派?!”宋平不悦的吼道,他平生最恨偷袭。
大汉冷笑几声,说:“哼,偷袭你怎么了?我还要杀、了你!”
说罢,一个箭步冲上来,拳头上不时闪着电光。宋平见大汉来,也不躲。使轻功迎上去,拳头对着大汉肚子直接捣过去,没想被大汉看穿,用拳头顶了过来。一碰到大汉的拳头,宋平就感到手臂一阵酥麻了,宋平心里一惊,慌忙后退。
“小子你逃什么,好不容易有个能打的,来,再来。”大汉快速舞动拳头,那电光也跟着舞动,在黑夜中画出幽蓝的弧线,犹如一条条毒蛇争相出洞。
“哼,那你可接好咯!”宋平怒从心上,使轻功如鬼魅般蹿到大汉身后,又汇聚内力于掌心,接连使出奇门卦掌。
大汉还没反应过来,背后挨了数掌,一个趔趄。宋平见得手,身子直直前倾。接连出招,但没一会便觉双臂麻痹无力,只好先跟大汉拉开距离。
大汉受了宋平几掌,并没有发怒的冲上前去。相反的,他站在原地,用看待猎物的眼神死死盯住他。
宋平捂着手,满脸恼火。那大汉身上缠着的雷真是麻烦,这样一来怎么才能打伤他呢,搞不好又像刚刚那样,连身都近不了。
“这家伙,真是麻烦。”现在这大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眼皮都不眨一下。盯得宋平心里发毛。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再不快点天就亮了。
天空有点要发亮的迹象。宋平和大汉所在的位置较为偏僻,离闹市远。他们的打斗并没惊扰到街里的居民。
但是天亮了就不一样了,等天一亮,他就得回去,否则被人看见,就算跳进黄河他也没法解释了。
看样子,这大汉是铁了心不让他轻松离开。
只见那大汉猛地曲下身子,双腿撑地。腰扭曲得像一张弓。蓝光一闪,大汉猛的朝宋平扑来,像一支离弦的箭。所到之出蓝光闪现,划破空气。连地上都出现轻微裂痕。“看招,惊雷金刚拳……”
宋平一惊,大汉来势汹汹,速度很快。
宋平屏住呼吸,抓住大汉到他面前的瞬间,驱动月影步稍一转身,对准大汉侧肋打上十几掌。可没想到那大汉竟看穿了他的心思,在宋平转身时双手撑地,像只陀螺般不停旋转,形成一圈具有攻击力的雷电漩涡。
宋平来不及收回拳头,手臂被电得麻痹,电流通达雷池,将他震开。
见宋平被震开,大汉停了旋转,冲上前去对着宋平狂笑着猛出十几拳,拳拳打在宋平身上。将宋平打到院墙上,宋平撞破院墙,被青石砖压住,折腾了好一会才出来。
从砖堆里爬出来的宋平扶着残墙,吐了口血,沾在青石砖上,留下一团血印。
宋平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挨了这十几拳,浑身的肌肉、内脏疼得使他颤抖。
他怒气冲冲地盯着大汉,恨不得把他打成肉泥。
“哼,小子你是天山昆仑派的吧,怎么昆仑派尽出些不经打的废物,都给画竹老儿给弄成什么样子了。唉,没落咯!没落咯!”大汉用嘲笑的口吻说道。不时对着朝宋平晃晃他那发蓝光的拳头。
这话一说出口,像根根银针刺激着宋平的神经。的确,他是昆仑派弟子,也确实,昆仑派不再鼎盛。但那大汉就不该说“画竹老儿。”因为那是宋平的师父,武林七大高手之一的画竹翁太真上人。
宋平怒从中来,冲昏理智,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驱动内力,双腿如云在上,飞速冲上前去。
见宋平冲来,大汉冷笑一声。聚力全身,爆发出阵阵蓝光。电光与宋平的手臂交缠在一起,宋平咬牙抵住麻痹和刺痛感,与大汉角力。由于僵持太久,宋平的手臂已经快没了知觉,趁那大汉没注意,腾手右倾。
大汉失了支撑,上身往前倒,宋平抓住机会,扫出重重一腿直鞭大汉小腹。
宋平以为会被挡拆,早做了下手准备。可没成想这一腿是结结实实地鞭在大汉小腹上。使那大汉后退了十几步。
“咦,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啊,是故意不躲,还是没办法躲呢?”宋平看着不停踹气的大汉,不禁皱起眉头。难道是天雷对大汉身体的负担太大,反噬了?
抱着猜测,宋平抽出雷池半分内力,化为护体罡气罩在手臂上,连续的雷击让他的手臂发红发涨,手掌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与其保存内力,不如先护住手,兵器不在,要是连手也受伤。那他是肯定赢不了的。
他一直以为同阶段修为的人差别不会太大,没想到会差这么多。这事结束后,他该好好练练体术了。“下一招,就送他回老家。
大汉喘气的频率渐渐变小。“奶奶的,竟然反噬了。无妨,下一招就让他死……”两人同样想着,同时抬头。
风吹在他们身上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疼的同时多了一分舒适。就快四更天了……
大汉抄起右手伸直,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形成天雷包裹着的气团,那气团如同刀锋,发着冷冷的光。
不知何时,宋平跃上正在搭建的脚手架,取下几根竹棍。脚若云生,刺向大汉。
大汉死死盯住刺来的竹棍,抬起右手直接顶在竹棍上。雷光乍现,竹棍撑不住这股压力,嘭嘭地爆开,只剩半截。其余的都被烧成灰烬。
看这只剩半截竹棍的宋平,大汉爆出轰雷般的笑声。不屑地说:“小子!你也太小瞧我了,拿跟破竹棍就想跟我打?你脑子烧坏,疯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宋平嘴角微微上翘,说:“噢?破竹棍?哼,那这招,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消!”话毕,宋平将手中半截竹棍扔向大汉,抬脚勾来另一竹棍。注入纯粹内力,朝大汉挥去。
大汉迎面打碎那半截竹,不屑地抬手格挡宋平扫来的竹棍。本以为这竹棍会被轻易打成灰烬,可没想到这竹子竟只是尽头开裂,且压制了自己,连他身上的天雷都被压制半分。
宋平出棍如海浪翻滚,此起彼伏,对着大汉打完一套凌虚枪法,无奈竹棍就是竹棍,不耐用。
若是换了他的枪。这大汉早已重伤。
这套枪法章法严密,没有给大汉还手的空隙,光是防守都费了他好大功夫。
这枪法力道淳厚,压得他脚下石块崩裂,嘎吱作响。末了,宋平反手持竹,往大汉脚底一挑将大汉打得悬空,追上前去将大汉打到对面的楼上,毁坏砖瓦无数。
宋平虽得手,但也是出奇制胜,只有一次机会。他不敢得意,跃上对面楼头观望。对面没了动静。扫视几遍。找不着万兴德的身影,想必已经跑了。
气氛陷入沉静,宋平不敢贸然上前。看着对面的瓦当,没动,没动,还是没动。死死盯住对面。
他不知道那大汉怎么样。要不趁此机会逃走。或者过去看看。
正当宋平心里犹豫时。对面有了动静,一阵嘈杂声,大汉双眼通红,破口大骂,身上流着血。
“凌虚枪法!你是那画竹老儿的徒弟!那么他欠下的债就让你来还!”大汉瞪大双眼吼道。
听了这话,宋平吃了一惊,他从未听师父说过他以前的事,没想到师父还有仇家。
宋平看着如虎狼般狰狞的大汉,是铁了心要杀自己啊。不行,天亮之前必须解决……
第十章 惊雷 第三节
“小子!说!你是不是那画竹老儿的徒子徒孙!”大汉猛地一窜,没等宋平反应过来,就被掐住脖子。
作为宋平师父独创的招式,知道凌虚枪法的人并不多,而且只传给某些弟子。
“我……我,你怎……怎么知道……”宋平满脸通红,窒息感裹挟全身。,
“没想到二十年了,凌虚枪法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他欠下的债就由你来偿还!”大汉掐住宋平的脖子,拎小鸡般将他重重摔出去。
窒息感消失,吸入的空气让他猛烈地咳嗽,脖子火辣辣的疼。
“咳咳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枪法?”宋平瞪红着眼问道。
“我是谁?哈哈哈哈,看来那画竹老儿是什么都没跟你们这辈人说啊。”大汉说道。
他转着手腕,一脸不屑的看着宋平。
“你知道二十年前通臂门惨案么?”大汉冷冷的说道,语气中透出一股悲伤。
“罢了罢了,看你二十来岁的样子,又怎么可能知道。你要怪,就怪你认错师父了!”大汉摇摇头,冷笑着。
话毕,大汉青筋爆起,脖子通红,像只红冠的红鸡。大喝一声,全身肌肉膨胀。地面剧烈震动。
“就用你的命,来祭奠通臂门死去的弟兄。受死吧!”
惊雷决奥义:“焚天!!!”
完蛋,这家伙连奥义都使出来了。搞不好小命就撂这了。
“小子!出死力吧。否则后果如何,不必我多说!”大汉叹了口气,说道。
宋平知道这一劫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没有办法,只好把囤积在雷池的内心全部放出来。运行周天,护体罡气包裹双臂。全力拼一把。
要跟他耗,耗到内力用尽,体力全无。
那大汉使出奥义“焚天”后,缠绕在他身上的天雷都化成一道道蓝焰,火焰紧紧的裹住大汉,但未伤及他半分。
“啧啧啧……这就不好办了。怎么还有这一招啊。”宋平握着竹棍的手沁着汗,眉头紧皱。
大汉身上的天雷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这会儿又来个火,真是没完没了。
要怎么办,才能跟他耗。这步棋不能走错,一错,全盘皆输。
“你还犹豫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出!死!力!”说罢,大汉动了。
眼看着天上星辰退散,天色渐渐翻白。宋平没了法子。要是不能在天亮之前解决他,指不定这大汉会做出什么来,就驱动月影步,脚下生风般全力挥竹而去……
拳起,迅猛如万钧雷霆,炽热如岩浆滚地。竹落,敏捷如脱兔,柔中有刚。只是一遇拳。则成碳……
宋平接连出了几十棍却都被一一挡拆,手里的竹棍越来越短。
“见鬼,吃不了他的亏。”宋平鸭子凫水般划动双脚,不停地在大汉面前绕圈。
“我说你也该停下了,转来转去转得我头晕。你就跟那阴沟里的老鼠没两样。”大汉因抓不住宋平而恼怒。他的动作总是慢了宋平半拍。
“哼,我说你这么慢,还什么奥义呢,真是没用。”宋平不屑地说。
“什么?没用,哼,那你可看好喽。”说着,大汉停了动作闭起眼睛。宋平本能的感到不安,就蹿到边上去,顺手换了根长竹棍。
“哼,小子你拿命来!”说罢。大汉如一头扑向猎物的火狮子。张了大口朝宋平“咬”来。震得地上沙石俱飞。
宋平踩上墙,翻身倒打在大汉身上。这一棍结结实实地打在大汉后脑壳上。可那大汉爆笑一声,一把抓住宋平脚后跟扯了下来。
一拳直直的打在宋平小腹上。宋平受了这一拳,感觉一团炙热的火在他的肚子里燃烧,疼得他额头冒汗,牙齿打颤。
大汉没有就此放手。“完了完了,小瞧他了,耗不过啊。”那股火烤般的疼痛让他没法动弹。
大汉一反手猛扯宋平左手。疼得宋平哇哇直叫。然后大汉用力将宋平扔起来,抬脚直奔宋平小腹。一腿踢过去,把宋平踢到墙根上。
强烈的炙烤剧痛着宋平,他喉头一紧,吐了几口血。就那样一边死死盯着大汉,一边着手给自己接手,他的左手明显是脱臼了。
“怎样,我这焚天。够热吧!啊!哈哈哈哈。”大汉旋着手腕,朝宋平大笑。
宋平缓过神了,就在刚才他被大汉打了一棍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动弹。否则他不可能会被抓住,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不可能。他的武功到底有什么蹊跷。
“别想了,你想不明白的,你还是乖乖受死吧。”话毕,大汉加快脚步又冲过来。宋平刚想转身,却又动弹不得。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盯着大汉。
为什么动不了,莫名的慌张涌上宋平心头。他已经快忘了他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是三年?五年?或是更多?
又被大汉鞭了一脚。
“咳咳咳。啊见鬼,早知如此就听老刘的,将计就计等对方上门。相信弄成这样,怕是要让他人耻笑啊。”宋平咳出血来,躺在地上。
大汉停了动作。蹲下身子笑着说:“好了,我玩够了,送你去见阎王,让你痛快点。”
宋平讪笑道:“唉~技不如人,你赢了。死前还若能知道你的名号,也不枉此生了。”
大汉听了这话,站了起来。他笑了笑,朝宋平抱拳说道:“在下原通臂门执事掌门岳准。收人钱财杀你非我本意,但无奈你是那画竹老儿的徒弟。他欠下的债,得你来还。对不住了。”说罢。抬起手朝宋平天灵盖轰去。
没等下手,岳准“嗅”到两股杀气。两团黑影穿过长街。剑光一闪,锐眸一睁。
两剑直刺岳准,合力将其弹开。
“若是过路人,还请你们走你们的路。别来妨碍我!”勉强站定的岳准冷声道。
“唉呀妈呀真险。苏南都怪你,半路上什么茅厕,早点来早完事了。”苏北晃着剑,嬉笑道。
“哦好,哥我知道了。没有下次。”苏南扶起宋平说道。
“哦,大块头你刚刚说什么?我们哥俩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苏北说道。
“原来是一伙的。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岳准冷声道。
“可是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苏南说道。
岳准笑了,没想到这单活,钱不少,惊喜那么多。
“季龙!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还不出来帮老子忙!”岳准大喊道。
他所剩的内力已经不多了,体力也快透支。否则,他不会叫季龙那个小人来帮他。
“来啦来啦!急什么。”声音传来,数暗器破空飞出。
“哟!还是有毒的玩意儿。”苏北徒手接住暗器,扔了回去。原来季龙一直躲在楼上坐山观虎斗。真的十足的小人。
“宋前辈,你先歇着。待会就带你回家。”苏南轻轻放下动弹不得的宋平,说道。
“你们小心。我动不了了。不用管我。”宋平艰难的躺下。浑身刺痛。
“人多热闹,来,一起上。”岳准冷笑道。
但他始终小瞧了苏北苏南两兄弟。这两兄弟单个实力不够他打。但是配合起来,就是那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加上打斗至今,岳准已经快不行了。
兄弟二人玩起车轮战,先将实力较弱的季龙轻松打飞。胆小谨慎的季龙没敢贸然上前。
“季龙,你个废物,我自己来。”说罢,岳准与苏南苏北二人开回开打。
剑来拳往,两兄弟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路数。互相掩护,灵活的夹击岳准。
岳准消耗太大,身上包裹的天雷渐渐消失。速度变慢,力度下降。气的直咬牙。
“就现在,小南!”苏北冲口而出。两个归于一位。点点皆是剑芒。
最后一剑被岳准抓住,兄弟两人并不慌张。立刻松手,两掌击中岳准天灵盖。
吃了这两掌,一股无力感涌进岳准全身。残存的内力在消散。颠三倒四的岳准摔坐地上。愤怒,羞辱,无能为力充满内心。
“你们、你们竟敢废我武功!你们找死!”说罢,岳准一乱动,便岔了气,昏死过去。
“啧啧啧,真不经打。收工。”苏北收了剑,笑道。
“那什么龙,把他抬回去。下次还敢再来,就没这么便宜了!”苏北吼道。
“小南,快来帮忙,宋老板伤得可不轻。”苏北说道。他看着宋平,既惊又喜。惊他竟会伤成这样。喜是幸亏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宋平被他扶着,说:“谢过救命之恩。你们怎么会在这?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怎么跟我说话的?。”
“噢,我们半个时辰前赶回的乐平楼,听刘叔说你来这很久了,他放心不下,叫我们来看看。我就用了后息大法跟你说话。”原来,在宋平倒地时。宋平突然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让他制造机会好让他脱险。
于是他在动弹不得时,跟岳准说话好拖延时间。说实话,这实在让他捏了一把汗。若是错失半分,自己就回老家了。
“哎呀回去再说回去再说……”说罢,两人扶着宋平,使轻功回去了……
片刻,远处鸡鸣。天空投射出第一缕阳光……
第十一章 祸
连续几声鸡鸣,阳光破空,天亮了。去北背着意识模糊的宋平,一路使轻功往乐平楼赶,汗如雨下……
乐平楼内。老刘揉搓着手掌来回走动。“这天都亮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门前的小二突然挥手急促地说:“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不是苏北和宋平,而是苏南。
“小南,掌柜的人呢?你哥呢?”老刘着急地问道。
“刘叔你先别急,宋前辈受了重伤,我哥背着他呢,待会就到。”苏南镇定地命令道“刘叔,你去腾出一个房间,烧多点水,要给宋前辈疗伤。”
听了这话,店小二一头扎进后厨。劈柴烧水。
很快,苏北到了。
“快来人搭把手,快点!”苏北嘶哑着喉咙吼道。
一听这话,老刘一溜烟地跑到门前,帮着把宋平抬到刚腾出的房间,看到宋平浑身都是伤,他难受极了:“怎么伤成这样啊,小二,快去把门给关上。”,“春兰,你快去打热水来给他擦身子。
“你们两个上屋顶看看,看有没有人跟过来。快去!”老刘转头对两兄弟说道。
“掌柜的,你感觉咋样啦?”老刘看了看宋平流着血的伤口。“小二,快到柜台底下拿金疮药来。快点啊。”宋平虚弱的靠着老刘的肩膀,脸色发乌。
“前辈醒醒!前辈!”确认没人跟踪后,苏北进入房间。苏南跟在后面。
“苏南你针呢,快拿出来,你跟师父学过医术。过来看看。”苏北催促道。
苏南从腰间夹包上取下几个银针。扒开宋平满是血污的衣服,对着几个穴位小心地扎下去。
“哥,情况不对。前辈他怕是中毒了。”苏南拔出三根季龙使的暗器,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奶奶的,遭暗算了。就不该放走他们。”苏北往墙上猛砸了一拳。
“苏南,你能配出解药不?”苏北问道。
“我试试,哥你过来给前辈运功。”苏南额头冒汗,尽量保持冷静……
苏南用针封了宋平几个穴位,阻止毒素上行。运气小周天,扎破宋平所有指头,指头流出的红中透黑。较淡的黑说明宋平中毒不深。但只是时间问题。
“哥。不用运功了。我床下有个红匣子,你去拿来。”苏南道。
“好,马上。”苏北收了功,疾步走去。
拿来了红匣子,苏南有抽出几针,统统扎到宋平身上。
“哥,打开匣子,把左边第五个瓶子、右边第三个盒子都拿出来,小心点。”苏南并不回头,丝丝汗珠爬满额头。
“我拿出来了,然后呢?”
“慢点打开,迅速倒出来混在一起。”
苏北缓慢地将两种粉末混到一起,眼睛都不敢眨。
“倒好了。”苏北道。
“保持这样别动,刘叔你把匣子下层正中间的瓶子拿出来。倒一颗药丸到粉末里。千万别用手拿。”苏南冷静地说道。
“哦哦好。”老刘答道。
药混好后,苏南拔掉宋平身上的针。把药给他吃了。
良久,苏南擦擦汗,舒了口气。
“咋样儿啦?能行?”老刘问道。他很着急,除了倒药,就只能在一边看着。
店里的伙计把乐平楼的门窗锁得死死的,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我判断这是西域的毒,比较常见。用了师父给的药方。应该没什么问题。”苏南收拾着东西,说道。
“以防万一,哥你在这看着。有什么情况用后息大法‘告诉’我。我出去买点药。”苏南说道,严肃而认真。
苏北连连说好,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给他去买药。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除了说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外,没有其他动静。
“刘叔,你回去歇会去,要不连你也垮了,我怎么跟前辈跟刘大人交代。”苏北说道,勉强笑了笑。“这里有我和小二,放心。”
“那行,你照看着点。我去睡会,待会给你们弄点吃的。”老刘拗不过,只好回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外面开始嘈杂起来,各种酒肆小店儿叫卖声不断。这是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苏南。快开门。”苏南做贼般从门缝溜进来。拎着几个药包。
“哥,坏事了。昨晚打斗的痕迹没处理好,有人通知给官府,几个小兵在到处问人。”苏南放下药包,紧张地说道。
“没事,官府一时半会还不敢进屋搜人,你忙你的。我去楼上看看。”苏北说道。
苏北三步做一步,窜上二楼。把窗户开个一个缝,往外边看。
“怎么啦?小南,你哥呢?”老刘闻讯,从睡梦中醒来。
苏南虽然年轻,相比苏北,他更加沉稳,修习也更用功。
为了不让老刘担心,不擅长说谎的苏南骗老刘说没事,并让他去煎药。自己轻手轻脚的进房间查看宋平的情况。
宋平脸色煞白,呼吸很轻。清理过的身体伤痕累累。俊俏的脸上有几道划痕,手臂上的灼伤明显。
苏南仔细上药,包扎好他的伤口。
“我睡了多久?”宋平微微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问道。
“前辈你醒了。没事,你现在在家呢。别乱动,你受了重伤,还中了毒。”苏南平静的说道。
宋平迷糊了一会,试着坐起来。身体却不答应,一阵刺痛使他冷汗直流。
“岳准呢?”宋平问道。
“我跟我哥把他打得力竭,跟那个什么龙一块逃走了,你忘了?”苏南说道。
宋平迷迷糊糊的,像是忘了亲眼目睹的事。良久才想起来。“是啊,跑了。跑了好。我中了毒?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那个什么龙干的。没事儿,待会你先把药给喝了。等你把伤养好,再说其他。”
苏南抬头一看,看见老刘端着药走过来。看见醒着的宋平,老刘高兴极了,什么伤哪儿了,感觉怎么样之类的话问了一通。
“我没事,您老人家别操心。”
老刘呵呵的傻笑着,露出旱烟熏黄的牙齿。喂他喝药。
“要不是你们,估计我现在就去见我爹娘了吧。”宋平苦笑着,眼圈泛红。
“说啥呢,别整这些煽情的。好好养伤。”老刘抹了一把眼泪,挤出笑容说道。
看着宋平,老刘想到了自己。二十年的自己,三十年的自己。若不是二十年前,他不会沦落于此。若不是二十年前,也不会认识宋平。
“一切,都是命吧。”老刘心想着,不动声色。
喂宋平喝完了药,苏南点了安眠香。和老刘先出去了。
苏南跟在老刘身后,喊住老刘。
“刘叔,有封信我要给您看。”苏南掏出一封信,递给老刘。
老刘看着信,上面有朱红漆印,是高级官员专用的官印。上面有老刘侄子的亲笔签名。
老刘什么都没说,把信看了几遍。还给苏南。
“你哥他知道?”老刘问道。
“知道。”
“没想到那本账本牵涉了这么多人。你说吧,我侄子有什么口头说明。”
“大人说,要我们先稳住万兴德。他会派人盯着他。等他得到皇上许可,再通知下一步行动。”
“不能不参加?”老刘问道。
“不能,因为账本是宋前辈拿的,有这一层干系在,脱不了身。”
老刘陷入了沉默,信里的内容大致上就是:“这账本牵涉众多,也正是皇上派我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我们要拉长线,钓大鱼。故意制造风头过去的样子。引大鱼上钩。待我拿到皇上许可,将他们一锅端了。”
“刘叔,我要告诉宋前辈吗?”苏南问道。
老刘的思考被打断,他怔了怔,说:“不急,等他伤好了再说。先别告诉他,跟你哥也这样说。”
“说什么呢你们?鬼鬼祟祟的”不知什么时候,苏北下来了。
等老刘说明了情况。苏北也同意这么做。外面的官兵问不出什么,差人把痕迹清理掉,现在已经走远了。
“不早了,先吃饭,再作打算。”老刘说道。
信得内容久久浮现再老刘脑海中,他不禁苦笑。本想远离纷争,阴差阳错的卷进官府的事端。
老刘看着宋平所在的房门,苦笑着:“这一切,都跟二十年前一样。都是命吧,躲不过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