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温菁菁的行踪
南凤兰对于项央是喜欢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从那天一个复杂无比的眼神,她就喜欢上了对方,她自己也是很清楚的。
不过这种喜欢,并未超过她对另一个人的恨,而要报复那个人,普通的武者,实在很难成功。
所以,她对于项央,还有另一种图谋,就是让项央爱上她,为她向另一个人报仇。
然而,南凤兰自己也清楚,她本身的风评极差,过往的种种荒唐,会让任何一个适合她的男人望而却步。
唯有项央这种以武为生,为武痴狂的人,才不会拘泥于小节,不在乎她的过去。
这个想法,是建立在项央对她的独特的态度上的,也是南凤兰自信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没有勇气去主动追求项央。
然而,今天项央对于感情的理解与透彻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让南凤兰不由得忧虑与恐慌。
不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武痴,是不是对于她的过去,也不是毫不在乎?
她在他的心中会是什么形象?一个爱玩的女孩,还是不要脸的贱货?
想到后一种形象,南凤兰的心中就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让她再一次承受了酸酸涩涩,整个世界毁灭都无所谓的失落感。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她在乎项央怎么看她。
除了这些,南凤兰还在试探神捕门内传说的项央和天下第一女捕快宁珂的事情,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童玉女,她听到太多太多的传言,却总感觉不真实。
宁珂她不但听说,还见过,那样一个冷艳如冰的女子,怎么可能喜欢上男人。
而项央这样一个短短十多年间就成功证道的绝世天骄,又怎么可能沉迷于儿女私情,所以她以为这是谣传。
又或许,这是南凤兰心中愿意相信,也希望自己相信的一个谣传。
现在,她就在试探项央,她要知道他的情感,真的有那样被他爱慕的女人吗?
“好了,闲话少谈,把你们刚刚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温菁菁真的在白家吗?”
项央没有理会南凤兰的试探,避过这女人的复杂目光,转而将话题重新带到温菁菁的身上,看着黄少雄的表情也满是期待。
“不能确定,不过有一定的把握。
今天本是白天雄纳十二房小妾的日子,不过刚刚我们刚刚知道,白少雄的前十位小妾今天也都来参加这个宴席,除了两年前纳的第十一房小妾,茹玉夫人。
这茹玉夫人出身不详,来历不详,年纪和温菁菁相仿,出现的时机也很是巧合,和当初咱们门内捕快带回去的消息有所重叠,所以我觉得她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茹玉夫人曾经被白家的管家阮寒云看过。
这阮寒云一双无疑瞳享誉定州,号称观遍人心鬼祟,极为厉害。
当时如玉夫人来到府上,被阮寒云碰见,上下扫视之后,阮寒云只对白天雄说了四个字,别有所图。
而白天雄曾经也犹豫过,还和白家的家主白天松有过争吵,最终还是私心占了上风。
他贪慕茹玉夫人的美貌,不忍心把她拒之门外,最后还是将她纳为十一房小妾,极为宠爱。
如玉夫人倒是一直没什么异动,在去年替白天雄生下一个男丁,已经安稳下来,且母凭子贵,地位仅次于白天雄的原配夫人。”
黄少雄将自己了解到和推测信息一股脑的说出来,也的确有些道理。
这茹玉夫人身上的疑点不少,比如出身来历,仿佛凭空出现,和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与温菁菁全家被灭,隐姓埋名比较契合。
而最令人怀疑的还有阮寒云的四字评价,别有所图。
这样的评价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可以说是茹玉夫人并不喜欢白天雄,她给白天雄当小妾,不过是贪恋荣华富贵,不过若是如此,也不至于阮寒云特地点明,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图谋。
往大了说,这别有所图,可以说是对白天雄,乃至白家产生威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得宠的小妾,总归是有些许祸害白家的可能。
然而,除了这些,再没有如玉夫人就是温家大小姐温菁菁的可靠证明。
一切不过是因为神捕门前人查证温菁菁极有可能藏身白家,而白家又有一个茹玉夫人身份极为可疑,从而产生的逆向推论。
这就像是试验钥匙,,锁头就一把,而钥匙几十把,根据外观,大小,轮廓,从中选取的最有可能的一个。
如果最后发现,温菁菁并不在白家,一切的推论便不成立。
不过项央也不去纠结这些,权且当做此事为真,他在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项大哥可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是放任这个疑似温菁菁的女人留在白家,还是把她带出来,询问当初的温家堡一事?
嗯,我觉得,咱们目前既然已经知道温家灭门一案与白家大有关联,不如就此将主要的追查方向放在白家。
我们可以分为两路,项大哥和我潜藏在白家。
咱们一边可以紧跟白天雄,看他平日接触什么人,有什么龌龊事,一边可以去跟着这个茹玉夫人,有机会查证她是否就是温菁菁。
而黄少雄,不如就先到定州神捕门的总部坐镇,稳定局面,释放一个你我还未到来的信号,让白家丧失警惕之心,白大哥以为如何?”
南凤兰眼中期盼,似乎等着项央夸赞她出的主意好,实则心中则另有盘算。
刚刚项央岔开话题,避过她的试探,让南凤兰很不满意,因为以项央的性子,若没有,大大方方的回应不就完了,他这番行为,恰恰说明真的有什么
所以南凤兰有了极大的危机感,既是源于本身淳朴纯粹的感情,也因为心内阴暗的目的与图谋。
她需要更多的和项央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她必须要抓紧了。
项央思索一番,觉得从白家这个方向查案是对的,不过也不能放任楚奇与向东,因此应允的同时,也吩咐黄少雄派人注意那两个的行动。
此外,就是关于魔门方面,项央还是有些忌惮,同样做了一番部署。
第一千零五十章 可能的变故
接下来便是白天雄穿着大红新衣,带着红色郎官帽,携着两个小仆出入北苑所设的各方宴席,招待一众江湖客,做出一番同喜同乐,礼贤下士的作态。
项央与黄少雄南凤兰三人看着白天雄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不似作假,更确认楚奇的感情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对方不过是利用他。
这期间,除了英雄擂上不同武者对武切磋的豪情之事,也有抚琴舞剑助兴的雅致节目。
热热闹闹,整个场面很是喜庆,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如此宴会结束,便也到了晚间戌时,众人退去,只留下白家下人清理狼藉的残羹剩饭。
项央注意到,那周安夫妇似乎早已经离去,不知所踪。
黄少雄按照先前约定好的,跟随人流离去,前往定州神捕门的总部,项央与南凤兰则无声无息的潜入北苑当中,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这北苑地盘不小,占地很广,是白天雄的私人豪宅。
以中心的万丰楼为托头,有四方四地的划分,居住的都是白天雄的妻妾儿女,还有护卫白家的武学好手与下人,并不复杂。
我们怀疑是温菁菁的茹玉夫人,就居住在东林轩的一个大院里,有两个老妈子和十几个丫鬟侍候,由于有幼儿要照顾,平常很少出门。”
暗夜当中,北苑内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一些零星的院子挂着灯笼照明,而且光线微弱,使得环境朦胧昏暗,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在北苑各处,轮值防守的带刀守卫也不多,武功也属寻常,看起来防守很是懈怠,不过项央知道,有白天雄这一个天人强手,所谓的守卫不过是做个样子,真正的守卫只有这北苑的主人,白天雄一人。
若不是有证道修为的项央在侧遮掩,就算南凤兰天人武功,也难以在白天雄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而不被发现。
此刻,项央与南凤兰就半蹲在一个一丈半高的砖墙上,脚掌长短的厚度,刚刚好站定,以两人的修为,蒙骗过下方站在大院外门两侧的守卫,实在没什么难处。
与项央相隔甚近,打量着院中那棵几乎要枯死的老树,闻着身边喜爱男人的气息,南凤兰心中温柔的似乎化作一汪清水,突然多了些勇气。
随即带着淡淡香气的身体凑近项央,低下头,嘴唇离着项央的耳边不过毫厘之距,哈着气小声道,这是她与黄少雄一齐打探到的。
此刻若有人拿着灯笼照来,便能透过光线看到墙头上的两人好似拥抱一般,不过实际上,却还隔着一小段微不可见的距离。
“你说,茹玉如果真的是温菁菁,她现在还会对白天雄恨之入骨吗?她还会记得温家的仇恨吗?
如果她真的想要报仇,离她进入白家已经两年的时间,为什么还是毫无动静?甚至为白天雄生下一个孩子?”
项央对于南凤兰刻意亲近的动作与挑逗并非毫无所察,不过并没有在意,只是将身子挪动一番,有些犹豫问道。
温菁菁如果真的到白家,只会有两个可能,一,为了亲手报仇,她要杀了白天雄,还要毁了白家,不过难度很大,以她的三脚猫武功,以色娱仇,换取机会,是一个办法。
二,她本身没有能力,是为了搜集白家的罪证,好在将来向神捕门告发时有着致命一击的能力。
不过第二点可能极小,且不说比杀人的难度,单单她逃离灭门一案后,不曾上告神捕门,就可见她打算私自了结这个仇恨。
当然,这也不排除温菁菁担心神捕门和白家沆瀣一气,害怕被出卖。
以项央对于定州以及此案的了解,并非不可能。
在项央之前的那三十个神捕门的精英级人才,按说都是查案的老手,远比项央这半吊子强出无数倍,结果全部被挖出来,更遇害,有内鬼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想想看,称号神捕都能把项央的任务与目标透露给周侗,这下面的人有异心也不难理解。
“怎么,你是在担心温菁菁如果真的是茹玉,如果她倒向了白家,会对我们追查这个案子产生阻碍吗?”
南凤兰蕙质兰心,听出项央话中的犹豫,不单是对于温菁菁态度的疑虑,还有如果温菁菁真的倒向白家,他要如何处理对方的踌躇。
满门的家仇,的确是比天要高,比海要深,哪怕世界最为纯净的圣水,也洗不干净,只有用仇人的血,才能消融这股恨意。
不过世事无绝对,满腔的仇恨,除了血,更强烈的爱也足以掩盖压制这股恨意。
而项央口中的爱,自然不会是温菁菁爱上白天雄,而是温菁菁为白天雄产子,有了骨肉,有了自己的孩子,从而迸发出的汹涌母爱,会压过她曾经的恨。
世上最伟大的女人,是母亲,最伟大的爱,是母爱,母亲,会为自己的孩子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
尤其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个茹玉夫人就如同寻常妇人一般,安分守己,毫无动静,更让项央怀疑她现在的立场。
当然,这一切一切的前提都只有一个,茹玉夫人就是温菁菁。
“其实我们现在都只是猜测,茹玉夫人不一定是温菁菁,而且纵然是真的,她也影响不了我们。
你要知道,你是神捕,你是证道修为,这个案子能查到什么程度,相关之人有什么样的结果,很大程度都取决于你,我相信你。”
南凤兰对于项央忽然又多了一些了解,他的心并非如铁一般生冷坚硬,他也有柔软的一面。
温菁菁作为全家被灭门之人,舍身投入仇敌的怀抱,有了孩子,有仇难报,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太过凄苦,也难怪项央会顾忌她的立场。
不过一切都是个人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
正如她,少女时代爱上错的人,有了错误的决定,做了错误的事,然后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项央。
现在,她希望能做出最后一件对的事。
这就是她选择错的结果,她忍受并承受下来。
温菁菁也是一样。
第一千零五十一 章 茹玉夫人
项央没有再出声,只是思索了一下,将目光投放到下方的大院当中,随即朝着南凤兰使了个眼色,轻功一运,整个人宛如一缕轻烟,悠悠荡荡的落到院子当中,落地无痕,南凤兰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大院的外门前,避过下人的耳目,沿着修拢好的窄长石道穿梭,很快来到一排古色古香的木质房屋前,隐隐约约听到幼儿哇哇的哭闹声与女人温柔的安抚声。
项央和南凤兰知道,这个大院里外三进三出,是北苑当中也少有的宽阔秀雅之地,因为白天雄特别偏爱与宠信茹玉夫人,便将这地方赏给她居住。
这个时间与地点,外人不会来,幼儿必定是白天雄的孩子,那个女人,要么是茹玉夫人,要么是孩子的奶娘之类的仆从。
项央两人朝着传出声响的房间内潜行,很快来到屋外,隔着木窗上糊着的麻纸,侧耳倾听,而后对视一眼,四目当中都有惊奇与不解之处。
屋内的呼吸有三个,一个短促幼嫩,必定是年纪小小的孩子,另外两个,则是呼吸悠长,内功造诣不浅的人。
是的,竟然有两个懂得武功的人在里面,一个似乎还是茹玉夫人,这让项央和南凤兰有些意外。
“最近两年,实在苦了你了,茹玉,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母子,让你们留在白天雄这老贼身边备受欺凌,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你们出这口气的。”
除了婴儿哭声,最先进入项央与南凤兰耳朵当中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有种郁郁之气与森冷寒意,不过这种讨好的话,说来总有一种敷衍与例行公事的感觉。
更令项央与南凤兰没有想到的是,听这男人的意思,茹玉夫人的孩子竟然不是白天雄的,而是他的,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若是项央这等武者有自保的手段就罢了,这男人充其量也不过初入先天的修为,放到江湖上或许不错,但在白天雄面前,就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这得是多大的胆子,才敢给定州白家的白三爷戴上这么一顶绿帽子,简直是找死,不,如果被白天雄知道了真相,恐怕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还不待两人以眼神交换彼此的惊讶,屋内又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柔柔软软,既有女孩儿的甜美,又有少妇的妩媚,勾的人心不定。
项央光听声音,就知道那女人必定是一个姿色绝佳的丽人,声控爱好者不可错过的佳人。
“阿木,你不要这么说,老爷对我和乐儿很好,他从没亏待过我们,也没有因为乐儿不是他的孩子而加以迁怒,你不必为此生气。
我只希望你能早点带我们母子离开白家,咱们全家团聚,即使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我也很欢喜。”
女人,也就是茹玉夫人则是意外的再次透露一个消息,那就是白天雄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且并不在意。
这就更让项央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在大脑当中将目前已知的做了个粗浅的分析。
两年前,白天雄遇到来历不明的茹玉夫人,将她带回家中,阮寒云以无疑瞳窥破此女别有所图,但白天雄还是将她留下。
一年前,茹玉夫人生下一个孩子,然后一如既往的受宠,生活无忧无虑,也没什么太大波折,似乎没有问题。
今晚,在白天雄又纳妾的夜晚,茹玉夫人的房中多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似乎是她的情郎,连孩子也是那人的,而白天雄似乎早就知道这些,除了这男人的存在。
仔细捋顺,过程可能是这样的,在遇到白天雄的时候,茹玉夫人应该已经怀有身孕,与这人分离,或者故意分离,然后被带进白家北苑当中,受到很好很细心的照顾。
而很明显,这茹玉夫人,不可能是失踪已久的温菁菁,项央与南凤兰之前的所有猜测全部都是错的。
这实在令人深受打击。
不过项央也并未十分失落,今日晚间的猜测,仅仅是猜测,现在不过证明自己等人猜错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让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白天雄这老贼有回应吗?”
屋内,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副恼怒无比的模样。
“阿木,我早就说了,你不要这么辱骂老爷,他是一个好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将我和乐儿照顾的很好,也没有对我们无礼,他是我们的恩人。
至于你问的灵崖山,老爷什么都没说,也警告我不要再多问,不然不会再收留我们母子。
阿木,我希望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老爷似乎已经察觉到当初我接近他的目的了。呀!”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皮肉接触的脆响,而后发出一声尖叫。
似乎骤然受到什么惊吓,又好似被毒打一般。
不但将外面偷听的项央与南凤兰吓了一跳,屋子里的孩子更是由刚睡不久又重新变得闹腾起来。
“你这个蠢货,我叫你勾引他,不是叫你守身如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记到心里去?
只有你真正成为他的人,再去询问,他才不会隐瞒你,到时你再将我引荐给他,一切就水到渠成。
纵然他怀疑,一切都有我撑着,有我顶着,绝不会危害到你。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
我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掏出灵崖山的秘密,我们就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乐儿也不用像我一样,在江湖漂泊这么久也没什么成就。
你要记住,你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了乐儿的将来。
而且,我是爱你的人,不是爱你的身子,你根本不必有什么心结。
你又浪费了我半年的时间,可恨。”
男人越说越火大,似乎不解气,又打了女人几个耳光,听得南凤兰眉毛跳动,眼睛喷火,手指指骨捏的吱呀作响,似乎想要出手。
不过项央却是若有所思,朝着南凤兰使了个严厉的眼色,警告她不要冲动。
灵崖山三字,让他想到了一些东西。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痴心错付
之前项央就曾思索过温家被灭门的原因,神捕门调查的结果是与灵崖山有关,不过他认为可能性很低,这不过是一个幌子,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灭门之事,除了不共戴天的仇恨,还可能是为了保守某种秘密,而温家曾和白家轮流执掌过灵崖山,洞悉某种隐秘从而招致灭门之祸,完全说得通。
“不过,还真的是渣男啊,为了荣华富贵,居然忍心将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真不是个东西,这女人也是愚蠢,竟然看不透这人的本质。”
项央有了点眉目,心中喜悦,觉得找个时间可以到灵崖山一趟,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喜悦之余,对于屋内的茹玉夫人,又有种同情与怜悯。
一个男人,因为某种原因,把自己的女人奉献出去,无论那个原因是什么,都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至少在项央的眼中,不值得托付。
“女人不是傻,不是疯,她只是痴,痴情的痴,可惜错付于人,这个男人只是利用她罢了。”
南凤兰靠着项央,宛如精通读心术一般,看着项央复杂的表情传音道,女人更加了解女人,何况她曾经也是这样一个痴人。
而门内,随着男人的施暴,耳光声,拖拽声不绝,茹玉夫人啜泣的声音也是不时传出,听起来格外令人心酸,可怜又可悲。
说句实话,要让项央选,这女人还不如顺水推舟,就此从了白三爷,也好过在这样一个渣男身边浪费青春和心思,爱一个人很辛苦,被人爱很幸福,爱人与被人爱,聪明人往往会选择后者。
“待会儿这个男人出来,我们把他拿下,应该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泛滥的同情之心与八卦之心虽然越发高涨,但项央也不曾忘却正事,这男人既然知道不少内幕,当然不会放过他。
尤其是这人不是白天雄或者白家的相熟之人,就算短暂失踪,也不会引起什么骚动,要是茹玉夫人不见了踪影,肯定会引起白天雄的警觉,进而影响一些事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的渣男情绪渐渐平复,又开始故作温柔的哄着茹玉夫人,什么我刚刚太生气了,所以才作出不理智的举动,我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小宝贝,我的亲亲小宝贝,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之类的肉麻话都说得出口。
若论贱男,除了项央曾经在东海之滨遇到过的救过鲛女的那个丑陋男人,屋内的这个渣男也算是一绝了。
南凤兰也听的是大加摇头,黑夜中透亮的眼眸越发不屑,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不屑是对屋内的这个渣男,失望是对茹玉夫人。
因为屋子里的那个傻女人竟然真的有原谅这男人的趋势,甚至开始反过来安慰这个男人,女人,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等待并非漫长,很快屋内就有了动静,项央和南凤兰连忙躲到屋子的一个拐角处,两人轻身一飞,四肢吸附在房梁之上,宛如两只等待猎物上门的大蜘蛛。
吱呀,木门打开,从门槛内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个头不高,长发梳拢用布巾包着,手里面拿着一柄质感极重的长剑,由于背对项央与南凤兰,看不清容貌。
而随着男人走出,项央隔着乌黑的环境与角度,以绝佳的目力窥到送男人出门的茹玉夫人。
圆润的鹅蛋脸秀丽无匹,清眸妩媚,肌肤欺霜胜雪,不过由于刚刚遭到男人的气愤毒打,两边的脸颊高高隆起,且有着很清晰的红色巴掌印子。
她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楚楚动人,既有小女孩的清纯,也有少妇的风韵,更有作为母亲的母性光辉。
项央心内暗道一声这男人不解风情,如此美人,是用来疼的,怎么能毒打呢?
她脸上的印子普通人需要三五天才能消除,一般为了掩人耳目,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茹玉夫人精通内家武学,功力虽非精湛,但也算得上醇厚,以真气运转,疏通血络,一夜功夫就能恢复如初,倒也不虞被人发现。
“阿木,你放心,我会尽快完成你交代的事情,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小心一点,不要何人争斗,我和乐儿没有你真的不行……”
茹玉夫人对这男人的确是一往情深,而这男人此时此刻也多了许多温柔,捧着茹玉夫人的脸蛋缓缓摩挲,语气心疼,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你也要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不要担心我,为了你们母子,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缱绻缠绵片刻,茹玉夫人关上门休息,屋内的亮灯也熄灭,而男人则蹑手蹑脚的施展轻功往大院外纵去。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在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跟上两个乌漆嘛黑的影子,仿佛拴着的铁链,紧紧跟着他。
很快三人离开北苑,这男人就要朝着一个方向快步离去,忽然停驻在原地不动,浑身上下宛如被压了万钧重石一般难受,压抑。
滴答滴答,有汗水从男人的脸颊一侧滑落,滴在花白色的岩石地面上,浸湿了一片,他握剑的手竟然情不自禁的颤抖,然后抖落在地。
对于一个用剑的先天高手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来人的武功,一定远远超过他,超出他的想象,超出他能抵挡的范畴。
缓缓的转过头,阿木见到了身后不足两丈之地站着一男一女,不自禁的倒退一步,脸色狂变。
而在他转头之后,项央与南凤兰才真正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
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和项央仿佛,脸部轮廓分明,下巴略微有些消瘦,整体的五官线条,虽不是完美无缺,但也是极有魅力的那一种。
再加上身上那独属于用剑高手的那一股孤傲与狷狂的气质,难怪能把茹玉夫人这样一个如花美人迷得神魂颠倒,确有不凡之处。
“你们是什么人?”
见到身后跟着的两个人,阿木满头的大汗如崩流一般淌下,仿佛水泼一般。
他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带着颤抖,是恐惧。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七巧破心诀
阿木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在这个年纪修成先天境界,也算是资质不俗,天赋可用。
他在江湖漂泊打滚,历经沧桑,也遇到过不少强者,却从未见到如面前这一男一女出众的人物。
不再掩藏气息,不再压抑气势的项央,就如同九天之之上的神灵,是凡间之人难以仰望,不敢仰望的强大存在,似乎只要他想,不需动手,单凭凝若实质的气势就能生生将阿木给震死。
这样的人,伟大到只能膜拜,阿木敬若鬼神。
南凤兰虽无法与项央相比,,但作为天人强者,同样不是一个小小的阿木所能抵挡,且她将自己当做太阳周边的星辰,与项央的气势交错融合,连成一片,也有了证道的几丝威严。
“跟我走,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阿木的卖相不俗,可惜人品太差,至少在对待茹玉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让项央好感欠奉,也没什么好语气,冷冰冰的说道。
而随着项央声音窜入耳中,阿木的心底深处升起莫大的服从性,那是面对强权,强势,强力,看不到反抗希望,也没有自我救赎可能的放任,嗯,换一句简单的话,就是破罐子破摔,认命了。
于是在小路上便见到奇怪的一幕,项央与南凤兰并排而行,一男一女,丰神如玉,优雅如兰,潇洒的好似赏花游园。
两人身后两丈远处则跟着一个佝偻着身体,身躯僵硬好似木头一般的黑衣男子,他的眼神空洞,迷茫中满是恐惧与担忧,再没有刚刚对着茹玉夫人的强势与气概。
不多时,三人来到北苑后的一个安静的小草皮上。
天上的月亮弯弯,泛着银辉,星辰点点,幽蓝如海,映照着下方带着淡黄颜色,好似长藤一样的荒草上,有强风吹来,仿佛绿色的海洋荡起波浪。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色当中,项央转过身,一双刀锋一样的眸子转动,将视线投放到身前不远处的年轻人身上,给与对方无边的压力,
“说说吧,你和茹玉夫人是什么关系?你要她接近白天雄是为了什么?你所提到的灵崖山,到底有什么秘密?
把一切都说出来,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否则,后果是你决不能承受的,我敢保证。”
项央有不少猜测,也有不少疑问,面前之人则是一个很好的验证猜测和解决疑问之人,因此半是利诱,半世威逼,让他开口。
呼,呼,面对项央,阿木害怕的两腿打颤,眼皮直跳。
急速喘息几声之后,运起心法平复心中的压抑与恐惧,随后擦了擦鬓角与额头的湿漉汗水,反问道,
“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
临到生死关头,他反而冷静下来,自问面前男女杀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要困难许多,那么既然不杀他,必然是有所求,他的性命短时间内也有了保障。
他现在反而对项央与南凤兰的身份起了怀疑。
那份恐怖的武功不提,项央高高在上,雄武无敌的气魄,以及南凤兰贵不可言,非矫揉造作可比的气质,都不是一般的武夫能有的。
“喂喂喂,小哥,我看你是搞错了自己的处境吧?现在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省的吃苦头,你看起来不是个笨蛋,怎么这时犯了糊涂?”
南凤兰啧啧一声,晃晃脑袋,带动秀发飘舞如柳,散如瀑布,脚下一动,瞬间突刺到阿木的身前,秀手幻化七道残影,在阿木身上的几个大穴与经脉交汇之处刺入独门真气。
一瞬之间,原本铁打一样健壮的阿木瘫倒在地,宛如一滩烂泥一般在地上打滚,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可怖。
在他衣服之下,略显黝黑的表皮之间,一道凸起的长条形小包在全身游动,带动牛皮一般坚韧紧绷的皮肤上有血雾爆出。
其产生的痛苦,足以与女人十月怀胎分娩时所受的苦楚相比拟。
这是独属于神捕门的一门特殊武学,名为七巧破心诀,乃是门内高手专门为了硬骨头犯人所创,用意就是折磨,惩罚,极为阴险毒辣。
七巧破心,一巧强过一巧,最高有七道血线在人体窜涌,令受刑之人,体会到七倍于孕妇分娩的痛楚,足足能让人痛到神经崩断而死。
南凤兰突下辣手,就是给阿木一个教训,且动手颇有分寸,以她修为足可打出七巧之劲,却只发一巧之力,让阿木痛而不伤,尝到苦头。
不过片刻之间,阿木已经痛到以头撞地的程度,乞求以更大的痛楚刺激压下目下的无边痛苦,可惜草皮松软,只砸出几十个大坑,却也不过堪堪将脑门蹭破些皮。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快帮我,快帮我……”
熬了一阵,阿木终究还是率先低头,开口求饶,这般痛苦,是他过去人生当中从未经受过的,而且还是连绵不断,越发深刻的那种痛。
所以别说让他透露几个消息,就是让他马上自断经脉,自废武功,他恐怕也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不过他之前的表现太过不堪,南凤兰对他有气,或者说仇视,故作不觉。
只等到项央朝她示意,才点出一记指力化解七巧破心诀的劲力,让他从无边痛苦当中解脱出来。
“这门武功是七巧破心诀,非神捕门嫡细不传,你们是神捕门出身的高手。”
劲力虽解,但刚刚受到过无边痛苦的折磨,阿木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湿漉漉的仿佛从河水当中捞出一样。
他呈大字状仰对天空,神情放松,就像是刚刚跑了三天三夜未曾休息,整个人都快报废,现在正躺在席梦思的大床上休息,舒服的都快要灵魂出窍了。
随即阿木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站定后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对着项央和南凤兰说道。
这七巧破心诀虽不是独一无二,但也是极为隐秘,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阿木不过小小的先天,是从何处得知七巧破心诀的呢?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透露
南凤兰秀眉倒竖,宛如两柄细剑飞悬,美丽的脸蛋上多了几许杀机,能知道七巧破心诀的人,要么是神捕门门内之人,要么是曾经受刑过的人。
“不用怀疑,我只是曾经被人用这种手法折磨过,这次故痛重温,才能辨认出来,嘿,对我下手的那人,正是你们神捕门的一个高手,不过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是白天雄亲自动的手。”
阿木左右晃了晃脖颈,发出咯嘣的脆响,撇着南凤兰的眼神当中有一丝惊艳,更多的则是畏惧,强大的女人,可怕的女人。
直到现在从最初的恐惧挣脱出来,他才有心打量这两人,观察对方,而不是只将他们当作主宰自己的神明。
项央负手在后,高大的身体宛如一杆标枪直立,目中平静,很快想到对阿木出手的人,极大可能就是在他之前来定州追查温家堡灭门一案的精英捕快。
“我的耐性有限,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仅仅是普通的一句话,却再次给阿木带来难以承受的庞大压力,一只小白兔待在老虎旁边,哪怕老虎并没有伤害它,心中的恐惧却不会减弱半分。
“从哪说起呢?哦,就从我的身份,和茹玉的关系开始说吧……”
阿木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怕这个恐怖的男人真的会杀了自己,所以连忙将自己的情况透露的底朝天。
阿木出身于定州郝家庄,是郝家庄主的少主人,在七年前,郝家庄惹上魔门黑煞一脉的一个高手,被彻底打残,阿木的父亲,两位叔叔,尽数被杀,庄子被灭,他自己则侥幸逃得一命,开始浪迹江湖。
而茹玉夫人,在十二年前,已经是阿木的女人。
她本是郝家庄内一个佃户的女儿,后来因为姿色出众,被阿木给强行占了身子,索性认了命,之后就一直被当做小妾养着。
在当时,阿木家中还有些实力,无需为生活奔波劳碌,茹玉夫人平日无事,也跟着阿木练了一些武功,且因为资质不错,还有了不小的成就。
这就是茹玉夫人和阿木之间的关系。
十二年的感情,纵然不是真爱,但经历了酸甜苦辣,也早已经有了牵绊,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也难怪茹玉夫人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并非真的蠢,而是岁月的积淀,发自内心的信任。
阿木与茹玉的关系,或许爱情很少,更多的是亲情,割舍不断的亲情。
阿木原先虽然不是先天境界,但也是后天大成的修为。
在江湖上打滚,怎么也能混个出人头地,不过他的性格恶劣,生性风流,时常招惹孽债,几度被人追杀,一度郁郁不振。
而三年前,阿木在连川城内遇到一个女人,一个妖冶如牡丹,刺人如仙人掌一样的女人,让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不但提升了修为,还有了人生第一个为之努力的目标。
说到这个女人,此刻身如鱼肉的阿木仍旧心神摇曳,表情回味,看的南凤兰颇为好奇,抑制不住发问道,
“这女人真就这么美吗?难道会比我还漂亮?”
女人,总是会对同性的出色人物好奇,然后以自己作比,赢了喜气洋洋,输了垂头丧气,如此轮回不止。
南凤兰作为一个极为美丽动人的女子,姿色出众,虽未倾国,也可倾城,自然十分自信,而看阿木的态度上,那个女人似乎比她还要漂亮,自然起了好胜之心。
“漂亮?不,不,不,这位姑娘是我生平见到的最为出众的人物,那个女人连茹玉的美貌都不如,更别说和姑娘相比了。”
阿木又偷偷瞄了眼南凤兰,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继续说道,
“她的长相,实则不过中等,顶多算的上时清秀可人,不过她的韵味,实在是万中无一。
嗯,别的女人可以用花作比,她就像是黄金。
对于普通人而言,花能赏心悦目,而黄金虽没什么观赏价值,但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她对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项央和南凤兰都不是蠢人,很快从阿木遇到那个女人的时间想到了什么,这女人会是温菁菁吗?
“想来两位也在猜测,不错,这个女人正是温家堡的大小姐,温菁菁。
当时初见她,我就有一种魂不守舍之感,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我着了魔一般,如痴如狂,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给她。
而也就在她亮明身份不久,她对我说起了自己的身世与遭遇,她告诉了我有关温家堡被灭门一案的真实原因。
灵崖山腹之中,发现了一座陵寝,根据温家人的推算,这座陵寝,可能是当年大周太祖麾下第一谋圣司空玄的陵墓。
为此,温家和白家有了一番争斗,最后白家获胜,得到了灵崖山,也间接的得到了司空玄的陵墓。
后来,白家为了防止消息走漏,特地联络高手,在年关时下狠手灭了温家满门,只有温菁菁侥幸避过一劫,这与我当年的遭遇十分相似。
而她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能帮助她向白家复仇,同时夺取司空玄陵墓中的一样东西。
这是可能打破这个世界,前往神话传说当中的永恒国度有关的一样东西。
而为了让我能有机会取信于白天雄,温菁菁将这陵寝的相关布置与机关图一并交给了我,让我扮作当年铸造陵寝工匠的后人,有机会参与到开发陵寝的过程当中。
不过很可惜,三年过去,白家虽然在开发这陵寝的过程中阻力重重,且损伤不少,却始终不曾向外界求助。
我以茹玉为饵,就是想借她将我自己引荐给白天雄,可惜她没用,辜负了我。”
阿木的一席话,听得项央与南凤兰极为入神。
温菁菁的虽不美貌,但风韵无双,对于男人的吸引力绝不正常。
她竟然找到阿木,要一个陌生人帮他向着巨无霸势力复仇,而这人还答应了,可能吗?
灵崖山有陵墓,陵墓可能谋圣司空玄所留,这真不是编造的谎言吗?
一切的一切,听起来就像是故事书一样,充满了戏剧性。
且不说各种不合常理处,单单一个陵寝,如何能确准是司空玄死前所留?
这位谋圣乃是当时天下仅次于大周太祖的绝顶人物,死后不见踪影,从未听说有什么陵寝留下,温家人凭什么确准?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癫狂的人
“嗯,假如这个阿木说的都是真的,再假如这个陵墓真的是司空玄所留,内中有着破碎虚空,前往永恒国度的秘密,有些事就可以解释。
比如温家最先发现并知道相应的信息,但出于贪婪,有意隐瞒,从而和白家产生龌龊,更在与白家的争斗中败北,却保留着什么早前得到的东西,招致灭门。
而相关的信息,在此之前或许就被温菁菁得到,所以白家灭掉温家后,一无所获,在开发陵墓的进程上也并不理想,三年过去,还未得到想要的东西。
从这个方向解释,灭门是说的通的,不过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这阿木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打入白家内部?报仇?伺机夺取那件可能破碎空间的宝物?想的或许很好,但他真的有这个实力吗?
另外,就是温菁菁对于那件东西的渴望,或许压过了对于白家的仇恨,不然光凭破碎空间的神物,就能让天下震动,说不定第一个铲平白家的就是周侗,报仇并不难。”
项央脑海当中闪过许多念头,不过最终留下的只有一个,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他也想掺上一手,嗯,是不涉及神捕门的个人活动。
要知道,从康州开始,他就发现了江湖与朝堂发生的许多大事与大周太祖以及司空玄密不可分,或者说包括天地灵机大减,都是这两位大神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对于破碎空间,到达传说当中的永恒国度,项央心中也是抱有半信半疑以及无限的渴望的,这种渴望从他得知这是一个高武世界的第一天就有了。
所以,连他都有这种私心杂念,那么温菁菁也好,在他之前查到阿木这里的那个精英捕快也好,抵挡不住诱惑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错,阿木既然扛不住南凤兰的七巧破心诀的一巧之力,那么遇到别人施展同样的手法,他肯定也是扛不住的,那么神捕门内为何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
最合理,也是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个捕快也有了私心,只透露少许的消息回总部,隐瞒了不少真相,为的,肯定也是那个陵墓当中最有价值的那样东西。
“温菁菁在哪里?”
权且当阿木说的都是真的,项央突然又发问道,比起这个人,他更想透过温菁菁了解这一切。
而且他还有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温菁菁是如何从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变成风韵无双的丽人,又是如何具备指导阿木修成先天的实力的。
他没忘记的话,神捕门的宗卷当中记载,这温家菁菁,虽然善于易容改面,但在武道之上修为平平,并没有很大的成就。
当然,他更想知道温菁菁的具体打算,单靠一个阿木,一个茹玉夫人,或许能给白家添一些堵,但想要造成实际的伤害,甚至谋夺陵墓当中的东西,实在有些异想天开。
“不对,如果阿木与茹玉的作用仅仅是棋子,是用来帮助开发陵墓的棋子,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她本人是谋夺奇物的后手,就不难理解了。
也许,是她用什么禁忌的手段,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获取了无匹的力量,足可以完成夺物一事,那么阿木与茹玉的存在也就说的通了。
灵崖山如果真的有司空玄的陵墓,势必守卫森严,如同铁桶江山一般,外人,哪怕天人高手也难以潜入,单凭她一个人,绝对闯不到里面深入陵墓。
她要的是,借助阿木的手,帮助开拓这个进程,同时,保证自己能一直掌控两人,随时了解一切的情况,为谋夺一事做好万全准备。”
项央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
“温菁菁就在白家?她在茹玉夫人的身边?”
“温菁菁在哪?我是真的不清楚,她的武功远超过我,她的一举一动,也不需要向我汇报,我只是一个愿意为她付出所有的人。
如果真的知道她的行踪,我想我是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你们不知道,她有多迷人,她的身体有多迷人,是你们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迷人……”
阿木此刻陷入了癫狂,面色红胀,心跳异常,在回忆当中,居然都有一种莫名的疯癫,很难想象温菁菁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不正常,项弟弟,那个温菁菁恐怕是动用了某种手段,将这个阿木给迷惑了。
一个女人,魅力再大也有限,阿木又不是未经历男女之事的小白,祸国殃民的绝色也做不到这种情形,我就不信她真的是妖精,能单凭魅力就把人迷得死死的。”
南凤兰看着阿木此时的状态,目中鄙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随即见到项央一副深思的模样,眼珠转动,哧哧笑道。
项央无意识的抬头,就见到南凤兰展着一张如花艳丽夺目的脸庞凑在自己面前,倏然后退,苦笑一声,
“不是项大哥吗?什么时候又成了项弟弟了?不过你说的不错,温菁菁应该是动用了某种媚术,辅以精神妙法,再有无比精深高明的修为,才能做到这一步。”
项央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不久前才叫自己哥哥,现在又变成弟弟了,也不知是发什么疯。
南凤兰却是抿唇一笑,摇头不语,心中自有打算。
“好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走吧,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茹玉是个不错的女人,又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该辜负她的。”
项央压下对南风兰的不解,转而朝着阿木说道。
阿木从癫狂中醒转,身体仍有不适,却并不意外,拱了拱手,就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离开这块小草坪。
前一次被神捕门的那位抓住,折磨一番,最后同样安全离开。
不是他运气好,也不是这两次遇到的都是软心肠的人,仅仅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要透过自己找到温菁菁。
可惜啊,自己是真的没有说谎,温菁菁,他也找了好久了,可惜怎么也找不到。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当打开陵墓,取出内中最珍贵,足以破开空间的那件奇物,温菁菁才会出现。
所以,他才这么迫切的想要进入陵墓,为此不惜对茹玉大打出手。
他虽然喜欢茹玉,也有多年感情,但比起温菁菁,一切都不算什么。
茹玉重要,乐儿重要,却都没有温菁菁一个人重要。
他觉得自己中了毒,不然绝不会有这种疯狂的念头。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情难自禁
阿木离去的瞬间,项央面无表情,只是双目瞳孔骤然一缩,一道尖细如丝的阴柔异力和着一缕清风,悄悄的附在阿木的鬓发之间,不为人所知。
这道异力乃是他的元神糅合刀气所成,至阴至柔,无形无影,除非证道高人,不然天人境界的强者也难以发现,更遑论驱除。
“你想怎么做?我们该将阿木所说的事情,上报给总部吗?”
阿木离去已经有半刻钟的时间,而小小草坪上的两人,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维持着之前的站姿,似乎化作了山间的岩石,任由雨打风吹也不动摇。
项央背负双手,昂然而立,目视着前方黑暗而又开阔的原野,衬着天上皎洁的月色与星光,似有犹豫与心事。
南凤兰罗裙飘摆,红唇轻吐,一心望着眼前的英武男儿,曾经永驻于眼眸当中的妖媚与恨意尽数消散,只剩下一汪柔情。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认为我会怎么做?
如果我说,我不想将这件事报回总部呢?如果我说,我同样对司空玄留下的那样东西感兴趣呢?
你会返回总部,状告我吗?”
项央没有直接回答南凤兰,只是依然散乱着目光,瞄着这野外的夜景,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今日阿木身边只有他一人,如果今日听到这许多消息的只有他一人,那么许多的纠结与犹豫都不会产生,只是发生过的事已成事实,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南凤兰一直在他身边,她听到了有关灵崖山的许多事,不管真假,项央有了选择,她也必须做出选择。
如果可能,项央真的不想伤害这个女人,不止因为她有着九成相似于南小茹的相貌与身段,也因为这顿时间以来她若有若无表现出来的情愫。
曾经的项央或许无法发现,或许发现了会视若无睹,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但现在的项央,证道了的项央,悟本归真的项央,却狠不下那个心伤害她。
面对喜欢自己的女人,一个男人纵然不接受,也不该伤害她,项央是怎么认为的。
“噗嗤,你看看你,皱着眉头,像是老了几岁,不过还是那么年轻,英伟,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啊。
唉,你放心,项哥哥也好,项弟弟也罢,你都是项央,只要是你,你想做的,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就按你的意思吧。
今晚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如果你真的信任我,我也愿意帮你,你愿意吗?”
南凤兰两步走到项央的身前,探出剥葱一般白皙修长的右手食指,轻轻的按在项央的眉心上,有些温热,带起一阵幽兰香气,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而眼神,尽是痴迷与期盼。
此时此刻,南凤兰还真的不是惺惺作态,故作痴情以吸引项央,而是真的情难自禁,不知不觉的陷入到对项央一腔爱意当中。
在东阳道中,见到项央的第一眼,见到项央望向自己的复杂莫名的眼神,南凤兰就已经情难自禁。
因为一个眼神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并非那么不可思议,她对于他,或许就是一见钟情。
只是她的过往,她的仇恨,禁锢了这些,让她虽然喜欢项央,却掺杂更多别样的图谋,她有自己的目的,更确切的说是想利用项央。
然而这段时日以来,南凤兰与项央朝夕相对,越是接触,那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爱恋就越深,她的过去,她的仇恨,似乎压不住她对于项央的喜欢。
这种喜欢实则也不纯粹,夹杂了对于过往荒唐的自卑与唾弃,对于项央别有图谋的愧疚,种种如丝,将她的心越缠越紧,越捆越牢。
到今晚,她有意无意的挑逗,痴心,已经分不清究竟有多少演戏,多少真心,因为人的感情本就不是个人能主观控制的。
喜欢多一点,喜欢少一点,恨多一点,恨少一点,都是不由自主的。
南凤兰的心,此刻完全的敞开,以女儿身大胆的向心仪的人求爱,实是爱意潮涌的一种冲动表现。
大概是见到了茹玉夫人这样痴心的人,又看到了阿木这样辜负了痴心的人,联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心神失守。
她最后一句愿意吗,实则是一语双关,以项央的才智,不会听不出。
如果项央愿意要她,那么她便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放弃自己神捕门的身份,放弃自己的武功,放弃自己对于那个人的仇恨,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会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项央。
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爱了,就要爱的轰轰烈烈,全心全意,为对方死也不怕,而恨了,就要恨的咬牙切齿,刻骨铭心,即便毁了世界,复仇的火焰也决不熄灭。
现在,她就是将自己的人生交给项央,她既怕项央答应,因为她还有不甘,心中仍有恨火未熄,她又怕项央不答应,因为她真的很喜欢项央,怕被拒绝。
南凤兰的动作与深情深深触动了项央,终于转头将视线对准她,瞳孔深处倒映出对方的绝色秀丽。
项央是不知道南凤兰为何突然如此主动,但他知道,这次与过往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挑逗不同。
南凤兰是认真的。
可惜,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很清醒,也很理智。
他爱的只有一个宁珂,对于南凤兰,更多的是基于南小茹而升华的一种愧疚与怜惜,当然,也有这段时日以来两人之间建立起的独立的友情。
“嗯,我希望你帮我,我也相信你不会害我。
时候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再做事。”
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项央避过南凤兰炙热的目光,淡淡道。
他不想伤害南凤兰,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所以用了一种婉转,甚至模糊的方式。
南凤兰的心头则如同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随即退后几步,将触摸项央眉头的右手掩在腰后,勉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因为冲动而喷薄的感情放缓,剩下的就是蚀骨入肉的冰冷。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安排
清晨,项央与南凤兰从连川城内的一家小客栈内走出,两人之间恢复如初,南凤兰依旧一副妖娆之姿,只是眸中偶尔流露出的落寞怎么也掩饰不住。
项央则放下了儿女私情,和南凤兰在路边一家早点摊子要了些吃食,和她商量起未来的行动。
“如果阿木没有说谎,或者大部分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温家堡的灭门一案已经明朗,就是因为灵崖山发现的陵墓与司空玄有关,招惹祸端。
主谋应该是白家,下手的应该就是白天雄,楚奇,向东以及一众高手。
向东不知,其余人连同白家本该是周侗麾下,不过白家有了异心,所以背叛了周侗,更联络楚奇,向东做下这件灭门惨案。
而向东因为什么帮助白家,不清楚,不过楚奇帮助白家,应该是为了白天雄,这是一段不容于世俗的爱恋,但也显得格外纯粹,不掺杂任何利益与算计。
楚奇对于周侗,应该是极为忠心的,想来周侗对他也是极为放心的,所以如果楚奇帮着白天雄欺瞒周侗,让周侗放松警惕,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毕竟周侗再神,只怕也算不到楚奇对白天雄的特殊情感。”
针对项央的分析,南凤兰很是认同,这是合乎现状的一种推测与解读,刨除温菁菁的存在,温家的案子已经证实了。
这看起来很简单,似乎项央仅仅通过一天的时间就查出了过去神捕门三十个精英捕快都查不到的真相。
不过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或者说,除非是证道,不然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这一切的一切,除了之前神捕门搜集的信息,都因为项央有着超越白家人想象的武功,能潜入白家,窥探诸多证道高手而不被发现,入北苑如入无人之地的情况。
种种算来,都建立在其强大无比的实力之上,有着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性。
换了一个老捕快,只能苦逼的利用各种手段明察暗访,旁敲侧击,寻找证据,而不是如同项央这般直接接触案件的本质。
当然,或许不是没人查清,在项央之前,曾经找到阿木并对他施展七巧破心诀的捕快,可能也查到了真相,只是因为灵崖山的秘密,选择了隐瞒,最后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就算案件明朗,证据恐怕也都消失不见,很难证实。
你曾说过,白家早已经将当年的那些参与之人慢慢灭口,现在剩下的,恐怕只剩下白天雄,楚奇,向东三人了。
无凭无据,恐怕奈何不得白家,尤其是你想要在灵崖山的陵墓当中插上一手。
而且就算你找到温菁菁,有了她这个温家遗孤的口供,恐怕也不愿意用她来解决温家的案子吧?”
南凤兰先是有些头痛,等说到温菁菁,又极为笃定。
项央是有私心的,他想要吞下司空玄留下的有关于破碎空间的奇物。
嗯,假如真的有那个陵墓,陵墓真的是司空玄所留,对于项央而言,仅仅在一件灭门案上折戟沉沙,怎么说来都是值得的。
“你既然说到了此案的真凶还剩下三人,何必这么早下决定呢.?
这件案子其实并不难解决,向东我不了解,也没见过,不去说,这楚奇就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他对于白天雄而言,既是一个极大的助力,也是一个不稳定的隐患。
他会为了白天雄杀人,背叛周侗,你说他会不会为了白天雄背上这个案子?”
项央说到楚奇,眼神有些奇怪,半是怜悯,半是冷酷,看的南凤兰心中不禁打起了一个冷颤,仿佛冬风吹入衣衫,窜入肌肤内,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你想怎么做?”
南凤兰向来认为项央是一个堂堂正正,巍峨霸烈的男人,不屑于阴谋诡计,行事也是无愧于心,不过看到项央那个眼神,总感觉有些不安,惴惴问道。
她本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足够认识项央。
但在忽然发觉,自己对于项央还是不太了解,因为过去的她看到的总是项央好的一面,优秀的一面,光明的一面。
然而这个男人,真的是完美无缺吗?世上从来都是十全九美,完美无缺,更像是虚幻的梦,可能吗?
“要怎么做,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件事只有我能做,旁人做不到。
而且现在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将这个案子结束,我还要留下来,继续观察白家。
这样吧,待会儿你悄悄的去定州神捕门,让少雄帮我伪造一些案卷,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再帮我打探一下楚奇的行踪,最后将他的行迹完全纳入掌握之中。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去过神捕门后,不必回来找我,直接去灵崖山外观察那里的情况,看看守卫是不是真的那么森严。
若是有机会能打探到内中的情形,就更好了,然后回来将那里的情况告诉我。”
项央唇角抿起,微微一笑,很是温和,只是语气铿锵,完全是不容拒绝。
当然,他的这种态度并不是针对南凤兰,仅仅是他希望一切能按照他的设想发展下去。
“你呢?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如果因为昨晚的事,我可以向你道歉。”
南凤兰沉默一阵,眼神突兀变得哀伤起来,绝美的容颜黯淡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失去了水分和土壤的滋润,奄奄一息。
她认为项央是厌倦了她的存在,索性将她调走。
他好狠心。
不然为何二人独自相处如此短的时间,就要分别?
“我要留在白家找一个人,你不必担心我。
还有,昨晚的事,其实我很开心你能站在我这一边,根本没有生你的气,更不用你道歉,相反,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嗯,这样吧,等你回来,我请你到这定州最好的酒馆吃饭,如何?”
项央笑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南凤兰乌黑秀亮的长发,作亲昵状。
而无声无息间,透过自己的强绝武道,已经在南凤兰的长发之间,种下了与昨日阿木身上一般无二的异力。
南凤兰浑然无所觉,只是心内一喜,只要项央不是讨厌她,能留在他的身边,她就有机会让项央爱上她。
虽然昨晚的隐晦示爱,项央拒绝了她,但并不坚决,并不明朗,这就给了她更多的遐想。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厨娘有异
南凤兰不知项央忽然亲昵的原因,但并不妨碍心底的喜悦与甜蜜。
整个人忽然变得活泼许多,一顿早餐,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从未停止过,这是她很久未曾有过的开怀时刻。
等到南凤兰迷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流当中,项央方才叹息一声,刚毅的脸上阴郁不定,似乎有些纠结,不过最后还是化为坚定与冷漠,目视南凤兰消失的方向留下一声浅语,
“我放你一马,希望你不会背叛我。”
多日的接触,多日的了解,项央看出南凤兰应该是对他有些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是纯粹的真实,还是虚假的谎言?
即便是真实的,这种喜欢又有多少,能够多到让她欺瞒神捕门吗?
若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因为这样的小女孩往往对爱情看得极重,项央并不会有这种怀疑,或许会怀疑,但不会有这般深沉与不安。
但南凤兰并不是小女孩,她是一个风月老手,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只怕自己都数不清,对于感情的随便,**的放荡,实在令人不齿。
这样的人,她会如此轻易的就对自己一往情深?可能吗?项央深表怀疑。
当然,过去的堕落并不代表全部,南小茹就是一个得到自我救赎的人。
而且她的爱,随着项央拥着她离世的那一天,已经得到了证实,是真实,纯粹,不容玷污的。
但项央很清醒,南凤兰是南凤兰,南小茹是南小茹,或许脸是一样的,但性情,人格,是截然不同的,南小茹以死亡为交换,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痕迹,南凤兰则不同,至少现在是不同的。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可能与神捕门的宗旨背道而驰,南凤兰表面上似乎因为感情而倾向于他,但实际上呢?会不会转头就向着总部的那帮人告密?
出于谨慎心理,项央不得不在南凤兰的身上下了暗手,这是证道之前的他同样很难做到的,而现在则变得理所当然。
“接下来,我还要到白家一趟,温菁菁的下落,应该就在北苑当中,必须要把这条藏于黑暗中的毒蛇给挑明。
而且白家敢于背叛周侗的倚仗恐怕也不小,**成是入了魔门,也应该查查了。”
北苑新房,主人白天雄新婚燕尔,拥着新纳的美妾罕有的睡到巳时才醒转,跟着安排下人侍候穿衣,洗漱,吃早饭,然后才来到办事堂中处理白家的事物。
项央则在这个时间段前穿过重重阻碍守卫,无声无息的潜入办事堂内,翻找可用的线索与信息,可惜没什么收获,本来也不指望能从这里找到什么答案。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项央眼观八方,神游虚空,倒也从压箱底的长轴中找到了北苑当中的名册,囊括十年之内入府出府之人,包含管家,护院,老妈子,丫鬟,仆从……
这些人,项央着重翻看了近三年内的人事变动,单以女人而论,无论年纪大小,做哪种活计,一共入府七十余人,如果他所料不错,这温菁菁很有可能就藏身在这七十余人当中。
“按理来说,三年前的温菁菁不过是十六岁,今年也不过十九岁,可以排除一大部分人,不过此女精擅易容,又有不测之武道修为,所以其他年龄的女人也有可能是她假扮而成,不能大意。
嗯,就先从茹玉夫人身边的女人查起,我就不信她能飞天遁地,逃过我的双眼。”
等到项央离去两个时辰,白天雄才姗姗来迟,坐在办事堂内的宽椅上处理府上以及白家的部分事物。
项央则一如昨夜一般,潜入茹玉夫人所居住的大院当中,由于体表附着一层雾蒙蒙的雄厚真气,使得青天白日之下,旁人也是视之不见,犹如鬼魅。
以项央能耐,不过半日时间,就摸透了茹玉夫人身边的下人情况,倒是有两个丫鬟与温菁菁的形貌与年龄相似,可惜都不会武功,被排除掉。
项央没有灰心,以茹玉夫人为中心,朝着四方搜罗暗查,与名册上这三年入府的人对应,以他的目力,该人是否练过武,武功有多高,都是一眼看穿,绝无差错。
如此过了三日时间,项央白日暗查,夜晚休息,不说地毯式搜索也差不多,很快搜罗到火房当中的一个厨娘,年纪很大,日常的表现虽无异样,但深浅不测,让他心中生疑。
这厨娘名为月娘,大约是两年前经人介绍入府,与茹玉夫人同期,仅仅晚了两个月而已。
看相貌是三十来岁的少妇,眉眼宽,人中深,肌肤也有些粗糙,不是很漂亮。
不过月娘的身材丰腴,手脚勤快,又烧得一手好菜,配合一副温婉贤良的气质,也是极有魅力的。
之所以引起项央的疑惑,就是此女体表之外荡漾着一层天人高手也窥测不到的异常真气。
此门真气,非浑厚凝实,而是柔韧似霞,绵软若锦,阴阳交融互济,与天地沟通,不但有着极强的防护之力,还有着莫测的掩藏之能。
任凭白天雄一代天人,目光如炬,阮寒云天赋异禀,无疑瞳下无所遁形,但在这道玄妙无比的真气之下,也是难以窥测出月娘的与众不同。
也只有项央,修成证道修为,又练成天刀真解当中的万化刀神,精神敏锐,仅次于破开精神神藏的绝顶高手,才能借由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经由深层次查探,才能看出月娘身份有异。
不然一眼望去,只要不是刻意窥探,也难以发觉她体表的真气,。
“九成可能是温菁菁了,此时此刻,或许我能拆穿她的身份,让她暴露出来。
不过以她的表现来看,很难对我推心置腹,更不用说将完整版的陵墓机关图奉上,不如暂且等待,一切按她的预料发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温菁菁就是这只螳螂,我则是这只黄雀,等到温菁菁出手,我就能摘取果实。”
北苑西北角落的火房当中,项央倒悬在房梁之上,轻如云烟,看着那翻炒着锅铲,因为烟熏火燎而微微冒汗的少妇,心中又有了决断。
阿木口述温菁菁将陵墓所有信息都交给了他,不过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他不过是一个开道的棋子,温菁菁怎么可能把一切都托付给他呢?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进言
不过等待也不是无限的,项央认为自己可以适当的推波助澜一番,比如帮助茹玉夫人推进这个过程,毕竟阿木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倒不是项央不想直截了当的进入灵崖山的陵墓当中去,而是如此做,势必会惊动白家,进而惊动周侗,甚至惊动神捕门与大周也说不定。
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无法预测的后果,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至于暗中将陵墓布置与机关破解之法呈现给白天雄,更是不可取,只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白天雄乃至白家见不到人,肯定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查探这法门的来历,由此不但耽搁时间,还可能延误对于陵墓的开发进程。
思量妥当,项央便挑了一天夜晚,偷偷潜入茹玉夫人的房中,在她休息时,以摄魂之术对其进行催眠暗示,让她原本犹豫不决的心变得坚定,向白天雄倾吐的渴望加剧,
终于在这日,乌云压顶,天地昏暗一片,狂卷的风吹得天地失色,遥远的苍穹之上,乍响惨白色的惊雷闪电,乃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之相。
不多时,先是小雨淅淅沥沥,如掉了线的珠子,而后是大雨滂沱,如瓢泼一般,将整个北苑,整个连川城都笼罩在雨幕之中。
外面清凉入骨,水气蒸腾,温暖的室内,茹玉夫人正慵懒的把着自家孩子乐儿,轻轻摇晃,面色全是慈爱,秀丽姿色,异于常人的气质,足以让绝大多数男人把持不住。
而距她不远处的桌边圆凳上,白天雄就是这样一个能够把持的住的人。
他的目光闪烁,矮壮的身子仿佛一个铁柱子杵在那,浓眉堆蹙,仿佛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你是说,乐儿的父亲叫你刻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帮我的忙,求个荣华前程?
他是几百年前修建陵墓的巧工的后人?有破解机关,直入主陵的法子,不曾骗我?”
今日的白天雄本在城西处理一桩生意,因为天气不佳,风雨欲来,便匆匆回返北苑,想着避雨脱身。
未曾料到在门前被茹玉夫人身边的丫鬟引着来到这屋内,听到茹玉夫人的诉说。
她有异心,阮寒云早已经看出,白天雄也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会与灵崖山之事有关,这容不得他不慎重,毕竟事关重大,他自己也做不得主。
“是真的,乐儿父亲苦于有一身本事,但没有门路,只能借着我入白府讨个机会,我相信以他的本事,是一定不会让老爷失望的。
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总怕老爷知道事情的真相,会赶我母子出府,心中害怕,又忧又惧。
昨晚我思量再三,才决定将这一切向老爷和盘托出,没有丝毫的隐瞒。
至于如何处置我母子,也全看老爷了。”
茹玉夫人还是轻轻哄着怀中的乐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头低目垂,眼神朦胧如雾,原本说不出的话,如此简单轻松的就说出了口,做不到的事,也是轻轻松松就完成,全仗项央摄魂**之功。
原本以她受宠的程度,老早向白天雄坦白一二,阿木虽然有一番危机,但早晚会挺过去,不定一年前就被拉入灵崖山重用了。
毕竟阿木武功低微,身后无人,却有对白家极为重要的信息,纵然怀疑,也是不得不用。
只是茹玉夫人虽然精修内家武学,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妇人,还是曾经的佃户之女。
胆子小,没主见,因为怀孕被纳,见到白天雄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如何敢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说出?
若不是此刻项央神功之助,恐怕只得如阿木所想,让茹玉夫人以色娱人,然后潜移默化的提出,耗时耗力,恐怕再有一年也未必能达成所愿。
白天雄心中激动,猛地起身,带动起一股猛烈的劲风,如屋外的狂风骤雨一般,气势奔腾,随后左右各踏数步,踌躇犹豫。
这妇人是他偶然所见,那时正值与楚奇争吵,心中愤懑,想着气一气对方,便不顾茹玉夫人身怀六甲之事,不顾白家反对,将她纳作十一房小妾。
这两年来,他虽然很少来这,更不曾留宿过夜,但对于茹玉绝未亏待过半分,想来这妇人今天是咬了牙,定了心,才敢将实情道出,倒是有几分可信。
“不过也不对,按照她的说辞,这男人是个为图名利,不惜献妻求荣的小人,怎么可能预料到我的行踪路线,又预测到我的性格与行为呢?
这事除了这一男一女,还有别的人参与吗?恐怕要将此事向大哥禀告才是。”
白天雄寻摸一番,想着如果茹玉夫人口中所言的阿木真的有陵墓的所有信息情报,那么对他白家而言,将是极大的帮助。
自从三年前从温家夺走灵崖山,入陵墓当中便成了白家孜孜以求的大事。
可是司空玄功参造化,算如鬼神,将陵墓修建在灵崖山的山腹之中,借助山体与地脉之气,糅合能工巧匠设下十二道天巧机关,每一关都参融一门天地大阵,威力无可估量。
这三年来,白家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甚至耗费了不少人情关系,求取不少偏僻法门,死了不知多少高手,才堪堪破掉八道天巧机关。
而根据家族内的能工推算,剩下的四道机关,将要耗费数倍于这三年的时间与消耗才可能破除。
如果真的能得到陵墓当中的东西,白家是既不怕麻烦,也不怕消耗,总之这代价是付得起的。
不过如果能减少损失,缩减时间,尽快打破陵墓外的守护机关,直入内陵,岂不是更好吗?
尤其是白家正处于一个极为敏感的时期,若是有丝毫差错,被周侗识破,恐怕要面临一场大祸,自然是越早成功越好。
越是思量,白天雄心中越是高兴,觉得一刻也不能耽搁,和茹玉夫人知会一声,便打开房门,迎着漫天的大雨,大跨步匆匆而去,身形宛如一头苍狼纵跃。
而迎着被风吹得时而闭合,时而打开,砰砰作响的房门,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遁入雨中,留下一道浅笑。
“这事,便成了,推算时间,南凤兰也快回来了。”
第一千零六十章 南凤兰归来
就在茹玉夫人因为项央摄魂**而鼓起勇气向白天雄进言坦白的第二天,南凤兰也风尘仆仆的自灵崖山上赶回来和项央汇合。
连川城内一家小茶楼的三楼厢房,靠着窗户旁的茶桌边,项央与南凤兰对坐,气氛融洽且和谐。
刚刚沐浴完的南凤兰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碎花留仙裙,一头乌黑秀亮的长发披散,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气,白皙如雪的俏脸上还挂着点点水珠,两腮有醉人的红晕显现,应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语,美不胜收。
“黄少雄已经伪造了三份宗卷,按你的嘱咐,都是与楚奇有关,定州神捕门的总捕也不知情,这件事只有你我他三人知道。
另外就是灵崖山,我去到那里,才发现山内山外都被白家围的水泄不通,高手也着实不少,我曾见到两个武功不下于我的强手,一男一女,应该就是白家的老二白天明与四妹白妙琴。
以我的武功,在不惊动白家的前提下,根本无法进入灵崖山内,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抱歉。”
南凤兰的表情郁闷,看着项央的眼神当中有着歉意,感觉因为自己的无能,不能帮助项央太多,更害怕项央因此而轻视厌恶她。
她很清楚项央对于灵崖山内的看重,毕竟为了那陵墓里面的东西,他已经对神捕门隐瞒了许多东西,将来若是事发,纵然神捕之尊,恐怕也免不了责罚。
说到底,项央还是新人,根基浅薄,影响不足,若是换了虎王或者霸枪,就不会有这种忧虑。
“不必道歉,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以我估测,用不了几天,白家应该就会有大动作,到时候我们可以暗中跟往灵崖山,再见招拆招。
此行依然只有你我两人,不过你放心,以我的武功,足以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到伤害。”
对于南凤兰这几天的经历,项央早在两人刚见面的那一刻已经尽数知晓,乃是通过回收那附着于对方发丝上的一缕异力而得。
这缕异力乃是以项央的一丝元神之力为主,充当耳目,关键时刻,自发运转,可化为一缕无比犀利可怕的刀气,秒杀证道一下的所有高手。
所以对于南凤兰的见闻,项央几乎如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一般,自然清楚对方不但尽心,而且尽力,也多了些感动,话语当中,不知不觉也带了些温柔。
南凤兰听到项央这话,心中一暖,自觉这几天的奔波没有白费,展开笑颜,随即意识到项央恐怕做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这么肯定白家会有动作,
“你怎么知道白家会前往灵崖山,还这么肯定,莫非你动了什么手脚?”
项央眼见南凤兰一心向着自己,并未与神捕门告密,对她更多了许多信任,也不隐瞒,将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一一道出。
南凤兰听罢,除了对于项央的武功手段感到惊讶,就是感叹温菁菁的厉害与心计之深。
仅仅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骄纵的富家女,成长到操纵与算计白家的幕后黑手,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根据项央所言,温菁菁极为隐忍,在不确定何时能成功的情况下,甘为北苑一厨娘,简直可以说是可怕。
“爱恨情仇,本就最能改变人,温菁菁全家被杀,只留有她一人苟延残喘,此仇此恨下,有所成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项央却并不意外,古往今来,前世今生,这样的例子实在屡见不鲜。
为爱,为恨,为情,好人变坏人,坏人变好人,野心之人甘愿平淡,红尘之外的隐世可以出山……
只是他这一句话,却令南凤兰有些失神,握着茶盏的素白玉手自发用力,砰地一声脆响,竟然生生的将手中之物捏碎。
还泛着白气的淡碧色浓茶洒了满桌,碎瓷片崩成数十块,要不是南凤兰武功强横,皮膜坚韧,如此大力下,一双手恐怕就要被割的血肉模糊了。
项央见状,连忙挥手甩出一道劲风将桌上的碎片残茶卷到地下,堆成一团,而后眯着眼睛看着南凤兰,疑惑问道,
“怎么了?为何心神不宁?如果有心事,可以对我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且不提南凤兰与南小茹的面貌相似,老是让他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愧疚与怜惜的情绪,单单这些日子与南凤兰的相处所生发的友情,也很让他珍惜。
项央的话让陷入深思当中的南凤兰回过神,看着项央关切的表情,一张粉白的面庞完全失去血色,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不可抑制的悲伤与仇恨,咬牙道,
“你真的要听吗?如果我真的有事求你,你会答应我吗?”
她自懂事以来,唯一的,也是最深重的心思,就是杀了那人,可惜,对方的势力太大,武功太高,以她自己的能力,恐怕穷尽一生也未必能伤的了对方分毫。
之所以一路上引诱挑逗项央,除了本身喜欢上项央以外,更多的因素就是想要借助项央的力量对付那人。
因为在南凤兰的眼中,恐怕也只有项央这等绝代天骄,武林神话,才可能杀得了她的大仇人。
“说说吧,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不会推辞。”
南凤兰的眼神和表情给了项央很大的触动,想到先前对她的不信任,甚至隐隐生出的一丝杀机,不由得更加愧疚起来,点头应道。
他看得出,南凤兰就如同昔年的南小茹,有这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这才导致自己的堕落,成为人尽可夫,不知廉耻的女人。
没有谁是天生的下贱,项央相信,如果解开了南凤兰的这个心结,她一定会彻底告别过去,告别那种糜烂不堪的生活。
“好,那我就告诉你。
你该知道我的身份,是当朝大将军南开的独女,在十几年前,我甚至一度被人称为帝都明珠,圣武皇帝都听过我的名字,想要收我入宫。”
说到过去,南凤兰的眼中充满了一种缅怀与辛酸,那曾是她的荣耀过往,也是她今时今日痛苦的根源之一。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过去
项央点点头,他对于南开此人还是有一番了解的。
他本是神州内一个大型宗门门主的亲传弟子,天资也算不凡,少年时代就下山从军。
多年戎马,北击草原,南征苗蛮,多年来立下大小功勋数不计数,累功迁升大将军衔,加领一等侯,尊荣无比。
南凤兰是南开的唯一女儿,曾经也是极为出众的少女,因为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武功,绝美的相貌,以及宛若天山雪莲一般的气质,被不少纨绔子弟誉为帝都明珠,后来更传播出去,得到普遍认同。
只是后来不知因为何事,南凤兰与南开断绝父女关系,搬出大将军府,入了神捕门,更在作风上一改过去的洁身自好,令无数人扼腕叹息。
“当年的我少不更事,一心向武,对于什么男女情爱,自觉无用,也不以为然,直到我遇见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南凤兰语气不自禁的波动一番,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恐惧的看向项央,见到他只是温柔怜惜的看着自己,心中恐惧稍去,暖意升腾,继续道,
“这个男人英俊潇洒,风趣幽默,更有着一身绝强的武功,借着我好武的性子,加以接近。
那时的我天真,对人不设防,更未曾经历情爱。
因为长久以来的相处,以及对方的不凡,很快让我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最后爱上了他。
说来可笑,我本来不懂情爱,但一旦动情,便如火山爆发,山洪倾泄,一发不可收拾,为了爱,完全不管不顾,哪怕堕入魔道也在所不惜。”
“那个男人是魔门的人?”
听到南凤兰说堕入魔道,项央便有了猜测,南凤兰所爱之人应该是魔门的高层,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谁。
南凤兰勉强点点头,转头望向窗外,透过雨后的湿润空气远眺天边,怅然道,
“你果然猜得出,他在魔门的地位极高,乃是当代的人魔宗主,论地位,仅次于魔帝,与天魔地魔并称。”
人魔宗?
项央垂在大腿上的手指勾动,这可真不是一条小鱼,且不论当初如何,现在的人魔宗可是被圣武皇帝亲自册封的高手,论身份地位,绝不在他之下。
“当时的我很傻,很天真,我以为我爱他,他也爱我,最终发现,这不过是精心编织的一个谎言罢了。
在情浓之时,我把自己给了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最后当我真的有了身孕,喜气洋洋的去找他,希望和他成婚时,却发现,他留给我的是一枚丹药。”
“丹药?莫非是打掉你腹中的孩子的?纵然他不爱你,留有后代,应该也是他希望的吧?”
项央不由得猜测,只因从未听闻南风兰有孩子,这会不会就是南开与南凤兰闹开的原因?
作为帝都的贵族之后,大将军之女,未婚先孕,且孩子父亲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魔门之人,南开没毙了南凤兰已经是父女情深了。
“是啊,哪怕他不爱我,但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能忍心让我拿掉孩子?我不懂,所以发了疯的质问他。
最后他告诉我,他这一生,风流无比,女人数都数不清,却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他只是将她们当做玩物,更不会让这些玩物诞下他的孩子。
他甚至不需要孩子,因为以他的武功,以魔门的谋划,也许能得到长生不死的机会,孩子对他而言,完全是一个累赘。
所以你知道了,我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玩物,我的孩子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到孩子,南凤兰眸子当中噙满泪水,素白的两手紧紧握着,整个人的情绪陷入巨大的悲伤当中,那段过去对她而言,完全是噩梦。
爱了一个人,却发现爱错了,对方不值得,而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这样的人生,对于从未受到过挫折的南凤兰而言,完全是无法承受的。
“后来,我没有拿那颗丹药,我想,或许我恨那个人,但也爱腹中的孩子,我想把他生下来,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不过我的父亲得知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将我狠狠训斥一番,更要打掉我的孩子,甚至在没问过我的意见,给我找了一个亲事。
对方是那年的殿试的探花,我暗中看过对方,很好的一个人,但对我而言,却很陌生。
当时的我被爱人抛弃,被父亲责骂,未来要失去孩子,和一个陌生的人生活,我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生,因此十分恐慌,每日惴惴不安,夜晚根本难以入眠。
后来我下定决心,哪怕和父亲断绝关系,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我想,只要有孩子,就算没了全世界,我也不怕。
可是,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在一天晚上,他找到了我,将我制服,强行和我发生关系,更在之后逼我服下丹药,让我失去了孩子。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死后堕入无间地狱,受尽无尽痛楚,我也要杀了他。
而你知道,以我的武功,想要杀他,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就要利用我的一切优势,包括的身体去提升自己,去实现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我的身子已经脏了,就算再多脏上一些,也无所谓。
我甚至在挑选一些可能有实力杀了他的人,尽我的一切去讨好对方,只为了一个可能。”
说到这里,南凤兰骤然停下,转头深深的看着项央,眼泪流下,带着无尽的悔恨和屈辱,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我本以为自己绝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我错了。
我知道你也许看不起我,但那天见到你,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项央深深叹息一声,又是一个为情而伤的女人。
他深深的怜惜对方,甚至也不在乎她的过去,可是,他不可能给对方任何希望,只因为在遇到南凤兰之前,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项央,你能帮帮我吗?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帮我一次。”
将自己过去的一切告知对方,没有见到项央的回应,南凤兰心中宛如万千柄尖刀切割,无比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但她没有放弃。
不,准确的说,她放弃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将目标投到另一个方向上。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答应与讲述
如果项央愿意要她,南凤兰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恨,就这么留在项央身边,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一生一世,守着他。
但项央拒绝了她。
所以,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了恨,她愿意倾其所有,向人魔宗复仇,为了自己付出的真心被狠狠踩在脚下,为了自己最好的年华被空耗,为了自己还未出世的那可怜的孩儿被狠心的父亲杀死。
她现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只能紧紧抓住项央这仅有的一个希望,除了对于项央的信心,更多的还是一个女人心底对于喜欢的男人的依恋。
面对南凤兰凄艳的面孔,无助的眼神,以及仿佛透过心底散发的渴求,项央根本无法拒绝。
曾经的他想要救南小茹,可是那时候的南小茹心存死志,他无能为力,但现在,他有能力,也希望拯救南凤兰。
“你想让我帮你杀了人魔宗?”
“不错,我要杀了他,可我做不到,我知道,你可以,你能在这个年纪修成证道,远远超过当世任何一个武者,未来的你会更强,我的希望只剩下你,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好,那我就帮你杀他,不过你记住,这不是你求我,而是我帮你,朋友之间,本就该是互相帮助的,不是吗?
不过我希望在人魔宗死后,你能放下心底的仇恨,重新过回属于自己的生活,这世上没有谁能让你付出自己的人生。”
项央显出笑容,就那么随意的说道,但口吻当中的坚定,却让南凤兰相信,他并非只是一句空话,而是真的愿意帮助她杀了人魔宗。
因为没想到项央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南凤兰显得十分惊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疑惑与喜悦。
她不懂,是真的不懂。
人魔宗乃是当世最强的一批人,论起根基底蕴,远在证道不久的项央之上,何况他还是魔门这个庞然大物的最高层之一,要杀他,承担的风险和代价太大了。
她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去求项央,却没想到,项央真的应承了下来,让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成为了现实。
南凤兰此时是又喜又恨,喜的是项央答应了她,自己多年来的大仇有了报复回去的可能,恨的是,为什么当年她遇到的不是项央?
她相信,如果当年倾心以待的是项央,绝不会落入今时今日的境地,只能徒叹一声“恨不相逢未嫁时”。
而对于项央而言,答应南凤兰,去杀人魔宗,则并没有多么的不理智。
首先抛去人魔宗的武功与势力加成,对方身为魔门之人,所作所为,为人不齿,项央杀他,绝对是问心无愧,杀得理所当然,不会有心理障碍。
其次,就是项央的自信。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那就是未来的天下第一,要从剑神钟大先生的手中夺回这个光荣无比,尊荣无限的位子,他就必须要比钟大先生要强。
而剑神至强,十九州尽知,乃是流传了百多年的武林神话,相比剑神,人魔宗实在是不值一哂。
项央既然有决心和魄力压服剑神,就绝不会在乎区区一个人魔宗。
这也是南凤兰疑惑不解,而项央理所当然,毫不觉得困难的地方,因为本质上两人的心胸气魄就有着极大的不同。
南凤兰深知人魔宗的可怕,畏惧对方如蛇蝎,久而久之,已经形成心魔。
项央则俯瞰人魔宗,便如人望蝼蚁,碾死就碾死,又怎么会在意呢?
“项央,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看着我的眼神很熟悉,就像是认识了我很久,到底为什么?”
心中烦恼尽去,有了复仇的希望,南凤兰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对着项央问出了心内埋葬已久的疑问。
她的眼神炯炯,明亮的双眸温柔的注视着项央,那一天,是她今生都永难忘怀的。
那一眼,让身处黑暗当中的南凤兰重新见到一丝光明,让心内满是仇恨的南凤兰中心萌生爱意。
但那一眼,绝不该是初见的陌生人该流露出的情绪,她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
此刻,她已经绝了和项央在一起的心思,不过并非不爱,而是不奢求,将这份爱意藏于心底,所以也就无所谓失去,不怕项央说出令她伤心绝望的真相。
项央沉默片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南风兰说,不过看着这张绝美面庞透出的洒脱与渴望,还是不忍心隐瞒。
组织了下语言,项央将天幻秘境当中的事稍加以润色,挪到了十九州,当做他不为人知的一段经历,慢慢的向着南风兰讲述。
说初见南小茹时内心的拒绝与鄙夷,说自己练功时南小茹陪伴在身侧时的安然。
说南小茹用武功诱惑他一起在喧嚷的街头漫步,说买簪给南小茹,却没有机会送出。
说南小茹的痛苦经历与爱恋,一如现在的南凤兰,说临战对决,南小茹心存死志,最后倒在他的怀中,令他无限怅然。
“南小茹之前,从未有一个女人带给我如此大的震动,而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几乎以为南小茹复生,你和她长得实在太像,眉眼,鼻梁,风韵,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后来我知道,你是你,她是她,你们终究是不同的人,谁也不是谁的替身。”
即使如今,说道南小茹,缅怀天幻秘境当中的那段过往,项央仍旧有些激动。
南凤兰则是恍然大悟,修长茹玉的五指抚过自己的面庞,不敢相信这世上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不过项央根本没必要骗她,而且她也不觉得对方在说谎。
“原来如此,难怪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终于明白了。”
南凤兰长长舒了一口气,今日,她和项央终于不曾瞒着彼此,将心中的隐藏的秘密分享给对方,虽然有失望,但也有轻松。
现在的他们,才真的以全新的关系来看待对方,彼此的感情,也更加真挚。
项央对她,是友情。
她对项央,是爱情。
但并不影响彼此的关系。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意外来人
项央和南凤兰敞开彼此心扉的第三日,白家动作频频。
先是北宇神剑白天松自外州回返,从白天雄的手中接过大权,且一改过去白家的霸道作风,开始收缩家族生意与势力,将连川城外的大部分白家高层战力尽数召回,让外界多出许多猜测。
根据黄少雄传来的消息,这些战力包括两个外姓天人,乃是白家以子弟姻亲收揽而成,乃是除白家四兄妹外的顶尖战力,六大天人联手,足以横行定州,除周侗外无人可与抗衡。
另有先天高手二十,元神大成的强者有九人,都是白家多年积累所成,实力极为雄厚,足以扫平连川城内的所有势力。
由此看来,白家的定州第一世家之称,绝非浪得虚名,而是确有其得到之处。
此外,白天雄也没闲着,花费时间手书十二封,在两个时辰之内,接连派发十二封书信,送往十二个不同的方向。
结果这十二个送信的高手被项央以超人一等的武道**惑神,截留信笺拆看后,发现是发给定州有名的巧匠与阵法大师,内容是邀请这帮人一齐到灵崖山相会。
看心中所言,这些人和白家关系不浅,或许早有勾连。
随后项央将这些信笺恢复原状,解了迷心**惑神之法,任他们继续送信,没有打草惊蛇。
而不久之后,白家便尽起高手奔赴灵崖山,这些人当中,就包括阿木,甚至是作为极为重要的一环被保护,显然白家接受了他的说辞,验证了他掌握的有关陵墓信息的真实性。
潜伏在暗处的项央与南凤兰除了关注白家,也注意到了北苑厨娘的异动,此女在白家一众高手离开不久后,也换了衣服,改了妆容,悄然跟上。
至于项央与南凤兰,则跟在最后,远远吊在温菁菁的身后,以项央的武道遮掩两人的气息,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也算是十分顺利。
如此疾行快赶,昼夜兼程,过了一日半的时间,以白天松为首的白家高手,隐藏的温菁菁,项央南凤兰,通通来到灵崖山外白家临时铸建的小村外。
这灵崖山乃是定州的一处知名矿山,盛产明犀铜矿,是铸造武器的极优质原材料,每年产值足达数千万两,价值无可估量。
不过若是与司空玄留下的陵墓相比,这所谓的价值也就不算什么了。
因此自从三年前夺回灵崖山,白家就只花费很少的人力和时间开采明犀铜矿以掩人耳目,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破除陵墓外围的十二机关上。
由此导致定州的明犀铜产量大减,供不应求,价位提升,就是另外的说道了。
“这白家临时构建的小村当中,足有二百多人,武功最低的也是真气外放的武者,另有把守山道各处关隘的武者没有算在里面。
灵崖山的山道上,有白家的老二白天明,四妹白妙琴日夜驻守,纵然天人高手也难以潜入山中。
现在又多了白家老大与老三,还有两个外姓的天人高手,恐怕只有你才能潜入山中了。”
崎岖小道边,荆棘遍布,高木林立,项央与南凤兰两个分立在两颗大树之上,借着郁郁葱葱的林叶掩藏行踪。
“这倒不一定,温菁菁此人别有异常,你看她这一路上虽未动多少手段,但武功极高,且善于隐匿藏气,非同一般。
最关键的是,温菁菁掌握了灵崖山内陵墓的最完整的信息,要不然她也不会有自信敢截白家的胡。”
项央虽然自信,但不盲目。
这几日他跟在白家与温菁菁后面,观察了不少,对于这帮人的武功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里面,白天松的武功最高,剑道修为已经臻至忘剑之境,且根基雄厚,论武功绝不在梁王世子李显之下,再有几年的修为,恐怕就能冲击证道了。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轻松,白家老大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数,但其修为的高深是可以预见的。
就如现在,在不接近白天松周身十丈内,项央能护的南凤兰气息消失,不被发现,要是靠近他十丈之内,势必被察觉。
而温菁菁的武功或许不如白天松,但在掩藏一道上别有玄妙,让项央也高看一眼,认为她敢于虎口夺食,倚仗不小。
南凤兰还要再开口,却突然见到项央轻身一跃,飞纵到她这棵大树粗壮的树干上,无声无息间两人靠在一起,颇为亲密。
惊喜的同时,南凤兰也不由得心生疑惑,就看到项央伸出手指竖在唇间,先是小心的嘘了一声,然后一脸意外的望着后方小道。
南凤兰压着心中疑惑,顺着项央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两个轻功不凡的高手自远方如疾电一般奔行而来,一男一女竟是熟人。
“是他们?怎么会?”
南凤兰眼见这后来的两人,眼中满是惊骇,不知不觉间更多了一分忧虑,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项央,果然见他的表情也很是严肃凝重。
携手而来的男女武功高强,同样是天人修为,且配合默契,天作之合,正是项央在北苑的内堂当中窥探的周安与余慧夫妻两个。
当日白天雄纳妾,大摆流水席,这周安与余慧带着周侗的消息前来道贺,中途入贵宾席饮宴,之后项央再没见过着两人。
他本以为周安带着妻子回返家门,却万万想不到,在灵崖山外,居然又见到了他们两个,这意味着什么?
是周安与余慧巧合来到,还是早有预谋尾随而至?
若是巧合来到,这两人不通内情,如果贸然进入白家的势力范围,恐怕很难再走出去,性命堪忧。
不过对于项央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节外生枝。
若是早有预谋,那么能够指派两人的周侗是不是也早就察觉到白家的异样?
项央既不把白家放在眼里,也没将温菁菁当成对手,无他,实力差距太大。
他就像是丛林当中的老虎,任两只小兔算计,最终仍为他所鱼肉。
但周侗不同,这老家伙雄霸定州多年,曾和剑神交锋,项央若是眼下和他对上,输倒是不至于,但想赢,怕也不容易。
若是场面闹得再大些,恐怕很难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