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县城变化
安远小县,是原主项央出生且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乡,项央获得原主的记忆,对此也感同身受,听着小县街上的叫卖声,闻着熟悉的空气,乃至一砖一瓦都透露着亲近。
人们都说落叶归根,乡土情结严重,其实应该是一种缅怀吧,当人老了,渐渐处于人生的最后时刻,总会回忆年轻时的经历,而家乡,更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项央当然没老,甚至离开安远去清江府城也不超过半年时间,但有的时候,人的经历和时间也是没关系的。
有人每天工作,每天吃饭睡觉,历经模板式的生活,波澜不惊,平淡如水,十年和一年没什么不同。
项央则不然,他的生活绚丽多姿,雷家庄,赫章县,文阳镇,遇到的各式各样的高手,乃至杀手,都是常人也许一生都难以遇到的,这种经历与时间长短并不相悖。
傅家酒馆,吵嚷的大堂中,少东家傅大春正披散着长发,靠着柜台一板一眼的算账,今天流水多少,净赚多少,看的心里踏实。
在项央离开安远之前,他已经在县衙辞职不干,回到自家酒馆经营,每天虽然平淡,但胜在安稳,倒也颇合他的心意。
哒哒,一只白皙的手掌翘指在柜台上敲了敲,搅扰了正算账的傅大春,抬头一看,不是身披白裘,背负长刀的项央又是何人?
“小央哥?怎么是你?你从清江府城回来了?”
傅大春一声惊喜的小央哥,让项央听得颇为感慨,点点头,尤其见到对方精神头极好,甚至呼吸也入了规律,应该练出内息,更加满意,
“还好,这次神捕门批了我一个月的假,回来看一看你们,另外到我父亲坟前祭拜一番。”
项央以为傅大春变化不小,殊不知在傅大春眼里,项央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极为惊人。
首先是个头上,项央历经易筋锻骨,又处在少年青春期,窜的极快,现在看来,已经高了傅大春大半头,按照他自己的估计,约莫将近有一米八左右。
再是气质上,项央几经磨炼,与高手征伐,杀戮也不在少数,原本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锋芒外露,尤其是眉宇之前的自信,任谁都能看出项央的不凡与英伟。
最后就是项央近来修炼的目击之术,眸中如酝养刀锋,锐利至极。
虽然他无意对傅大春施加,但此功初练就,难以收发自如,顾盼之间,难免有凛然之威外放,让只是粗通武艺的傅大春难以直视。
见到项央回来,傅大春极为兴奋,对着一侧的跑堂小厮招呼一声,便转而与项央出门,见到乌云踏雪这宝马良驹,更是认定项央已经今非昔比。
“我刚到城里,还没回家,不知家中有何变化?你们这些老朋友又怎么样。”
项央牵着乌云踏雪,与傅大春踱步往家中而去,两人边走边谈,倒也让项央了解了不少事。
家里那边他不用担心,傅大春按时去打扫,另外项大牛坟墓也是定时清扫祭拜,供品不断,让他放心不少。
其余县城变故倒也不少,首先是飞羽帮原本一家独大,隐然有安远县城地下霸主的苗头,却被一个新成立的势力打压,帮主刘乘也被外来的高手打伤,一直龟缩。
县衙那边,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李县令的老管家某一天呕血不止,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离世。
还有原本在县城极有声望的猛虎武馆,先是如日中天的钱孚消失,接着钱老英雄重病离世,孙涛独木难支,更在月前被人击败,猛虎武馆的招牌彻彻底底的衰败下来。
这些在傅大春看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却让项央眉头紧皱,心里盘算不停。
先不说其他,单单李县令的老管家,也就是方管家,在他看来乃是身手不弱的武者,至少也在麦香香之上,这样的人会呕血,不是重伤就是重病,而且重伤的可能远远大于重病。
那么身为一地父母官的管家,为何会受到如此重创?又是何人会下重手?
还有刘乘的飞羽帮,他人不知,他却知道这是鲁达的一枚暗子,和他同为神捕门中人,现在居然有人猛龙过江,将他打压?
“那新出现的势力叫什么苦门,听说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咱们这只是一个分支,香主叫赵德汉,很是厉害,听说飞羽帮的帮主刘乘被他一招折断长剑,然后一掌打成重伤。”
路上,傅大春还在兴致勃勃的向项央讲述他道听途说而来的那一战,却让项央暗暗摇头。
刘乘的武功在他武功未成之前,还算得上高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以他今日武功,弹指即可断剑,一招就可取他性命,并不废什么功夫,对于衡量那赵德汉的武功没有任何帮助。
还有猛虎武馆,踢馆之人也正是赵德汉,原本是要寻找原馆主钱孚,后来见到他失踪不见,便将现任馆主孙涛狠狠教训一顿。
“赵德汉?赵德汉?这人的名字怎么这般耳熟,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什么时候听过呢?”
项央俊脸纠结,这三个字很熟悉,他肯定是从哪听过,但具体是在哪,什么人说出口的,他却记不太清。
过了好一会儿,项央才回想起来,当日他与孙涛一起设计杀死钱孚,钱孚临终时似有悔悟,说出许多事,其中就提到这个赵德汉,似乎正是他加入的那个庞大势力的一员。
“嘶,按照我所估计,胡强也好,钱孚也好,加入的十有**是魔门,这是从幕后走向前台?还披了层马甲?”
项央陡然立在原地,心里思索莫名,同时,脑海中一段时间没有动静的无字天书起了反应,
“临时任务,斩杀魔门苦海一脉的香主,赵德汉,任务奖励,如影随形腿。”
这赵德汉果然就是魔门的人,而且还是苦海一脉,这也是三十六脉中的一脉?
噬心,蚀元,合欢,这些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路数,但苦海苦海,和佛家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有牵扯,这一门难道并非十分邪恶?
项央眉头蹙起,他打算先看一看,若赵德汉无大恶,他并不打算对付此人,但如果对方果真有恶行,也得小心行事。
魔门凶悍,为了对付一个小据点,神捕门的金章银章捕快都死了那么多,他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第二百四十章 邀请 (月票六百加更)
按捺下心里的思量,项央与傅大春回到老宅中,不大的院落,和他离开时几乎没什么变化,而且还干净整洁了不少,显然傅大春没少来打扫。
“对了,小央哥,你还记得老赵家早点摊的那个小翠吗?当初还想向吴大娘问你有没有意结亲的那一家。”
傅大春来到里屋,驾轻就熟,给自己和项央倒了杯清水,坐在木椅上揶揄道。
“我记得,怎么了?难不成他们也有什么大变故?不至于吧,他们只是普通人,于江湖毫无瓜葛,谁会与他们为难?”
项央当然记得自家旁边早点摊的那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若没有这一身武功,大概也会极为欢喜的与之结亲,共度余生吧。
“那倒没有,不过一个半月前,小翠嫁人了,嫁给一个富商做妾了,那富商比老赵还大一岁呢。
老赵现在也不开早点摊,转行干起布匹生意,是他那个富商女婿给出的本钱。”
傅大春的眼里颇有些不忿,小翠那女孩在他看来也是个顶个的美貌,他自己也是心里痒痒,要不是顾忌项央这层关系,早就托人说项了。
“好事,你情我愿,荣华富贵,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项央笑了笑,这就是人的追求了,普通人但求荣华富贵,平安一生,岁数大点就大点,总比嫁给一个既没钱又没颜的穷酸要强。
“好了,这些琐碎之事不必再提,我回到县城,先去祭拜先父,你陪我一起。”
项央解下白裘,换了身轻快暖和的棉衣,同时细细清洗还有血迹残留的雁翎刀,看的傅大春心里发慌,这血迹,怎么跟刚刚沾染似的。
“小央哥,你这刀上的血迹,不会是刚杀了人吧?”
“不是,杀了几只蠢鸡,不过这几只鸡倒是挺厉害,还啄了我一口。”
项央摇头笑道,傅大春现在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必告诉他太多,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等收拾完,项央与傅大春到街上采购些金纸叠成的元宝蜡烛还有一应所需,到了项大牛所在的坟墓前击败。
元宝山上,白雪皑皑,隆起的小土包前一块石碑前,傅大春吐气间哈出白雾,看着项央恭恭敬敬的向着项大牛安眠之所磕了三个响头。
项央自己在心里默默将己身发生过的事道出,希望项大牛在天之灵能安息。
他一生所愿不过将项央培养成神捕门的木章捕快,而项央如今,已经远远超出他的希冀,想必真有地府灵魂,项大牛也会安眠地下,无憾无悔了。
就在这当口,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引得傅大春脸色变幻,同时项央也不悦的起身回头,就见到约莫十几个身穿暗黄色布衫,手持刀剑的武林中人停在他们身前。
以项央看来,这十几人都是呼吸规律,练就内力的后天中人,而且有两个武功还颇为不俗,给他的感觉,堪堪与黑风山上大胡子差不多。
“项捕快,听闻您从神捕门归来,我家主人不胜欢喜,想要见一见这安远少有的年轻俊杰。”
当先一手戴黑色白亮钩爪的中年开口道,浓眉虎目,颇为出彩,一身武功正是令项央刮目而看的其中之一。
要知道安远小县,地处偏僻,在清江府城中,属于九流,无论是人口,经济,文化,都是垫底的,属于油水少,大家都看不上的地方。
过往县城,江湖武者很少,大多是好勇斗狠的帮派人,而且这种人大多不懂武功,便如覆灭前的巨熊帮青狼帮小刀会。
厉害点的,也不过是猛虎武馆这等教人拳脚的势力,且大部分名声还是白玉寺俗家弟子的名号撑起来的。
现在这一出现,就是十几个身负内力的武者,火候还不错,项央焉能不惊奇?
“你家主人?姓甚名谁?与我可有旧?而且你们怎么知道我回县城了?你们在县城的耳目不少啊。”
项央回城,直接去找傅大春,之后回家,采购,来山上祭拜,一刻不停,居然被人找到且点明身份,这已经不是耳目的问题了。
“哈哈,我家主人正是苦门香主赵德汉赵香主,他老人家最喜欢结交年轻俊彦,您是神捕门的大人物,年纪轻轻又一身武学,我家主人可是神往已久了。
这不,您刚一回县城,我家香主得到消息,立马就想请您过府一叙,只是见您要祭拜先人,这才让我等恭候。”
说话间,这大汉也是满心恭维,语气态度极为谦卑,这与先前上山时气势汹汹又有不同。
他们这些人都是近来被苦门招揽的江湖散修,混迹清江府,低手见过,高手见过,庸人见过,强者也见过,早就磨练出一双金睛火眼,谁人看不出项央的不俗?
上山前,他们对被吹得天上地下少有的项央很是不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不过仰仗先人遗泽,还有贵人扶持,这才能进入神捕门,有什么大本事能让赵德汉如此郑重对待?
所以不等项央下山,他们自行上山,为的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也算是无聊中的一点调剂品。
不过上了山,见到项央本人,一切的疑惑,还有先前想要敲打的谋划全都烟消云散,甚至很是后悔没听赵德汉所言。
一双眸中生刀的眼睛,剜的他们心神震动,比见到赵德汉还要让他们恭谨,害怕,久经征伐杀戮的气质,更是展露无遗。
在项央面前,他们这些人就如同一群小白兔跑到猛虎的领地,吓得瑟瑟发抖。
当然,他们心中胆怯,但面上依然保持镇定,以前被人欺负了,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现在加入苦门,自有底气与依仗,不然他们干什么来安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加入什么苦门?
“苦门香主赵德汉?也好,听说现在你们苦门势头很猛,我也想瞧一瞧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先让我这位兄弟回去,你们前方带路。”
迎着傅大春担忧焦急的目光,项央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先走,自己则细细打量那苦门的十几人,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
这帮人要是知道自己加入的是魔门,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红楼一梦醉春秋
苦门分支在安远县城原青狼帮的总舵,连绵占据南城十二街,门下人手众多,搜罗不少江湖散修加入,如今已经成为县城的无冕之王,刘乘的飞羽帮只能苦苦支撑,勉强维系。
一路行来,项央看到这苦门的气象,也是暗暗心惊,这样嚣张跋扈,县令李致知居然熟视无睹,甚至没有应对,这很不正常。
项央对李致知这个人也有了解,此人绝非懦弱之辈,又联想到方管家呕血而死,这苦门,或者说魔门的嚣张与霸道,就可见一斑了。
在这队人的引领下,项央最后来到苦门后庭一座小亭之中,四周假山被白雪覆盖,有梅树点点,清香怡人。
亭内左右两边木柱,各挂有刀剑一柄,碧玉打造,镶金镀银,极为奢豪,这不是杀人利器,仅仅是装饰用品,而四周通向亭子的蜿蜒小道,密布守卫,极为森严。
亭内,两个男人正端坐在其内谈天论地,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人声音浑厚,一人烟嗓迷人,项央看在眼里,却分不清谁是赵德汉,另一人又是谁。
“香主,项少侠请来了。”
钩爪护身的中年走在前,恭敬的朝着亭内出声,便听到两人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浑厚声音响起,似乎带着喜悦与迫不及待,
“做得好,你们先下去,项少侠,还请入亭一叙,赵德汉等你久矣。”
项央点头,不曾理会旁人惊讶的目光,踱步往小亭走近,就见到两个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年轻那人身穿淡蓝色的棉袍,一头乌黑的密发由玉簪固定,手上带着扳指,富贵气极重,本身长相也在上乘,很有男人的魅力。
年长那人身材干瘦,四五十岁的年纪,只有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穿着淡黄色的锦袍,腰间挂着奇木打造的腰牌,有馨香从其中散发,给人舒服畅快之感。
“哈哈,早就听王英说过项少侠是一表人才,气宇非凡,没想到见到真人,风采更盛传闻,好。”
矮小者正是赵德汉,起身迎着项央入内,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与赞叹,似乎见到什么良才美玉,喜不自禁。
年轻人看着项央也是微微点头,嘴唇微翘,给人礼貌而又温和的笑意。
“赵香主严重了,项央何德何能,得到长者如此称赞,您才是霸主威严,让项某望之生畏,还不知这位是?”
赵德汉演的一手好戏,丝毫没有自己是魔门中人的自觉,言行之间极为大气自然,项央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大心脏,自己神捕门中人,他敢主动邀请自己,这就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鄙人平昌伯长子,袁斌,见过项少侠。”
那青年自我介绍,却让项央瞬间变幻脸色,平昌伯,这可是大周勋贵中的一员,公侯伯子男五爵,伯分三等,这平昌伯虽然只是三等伯,但也极为尊贵有权势了。
平昌伯一脉,是延熹郡内的贵族,而当代平昌伯袁凯,本身虽然不通武道,但门下高手众多,也很有势力。
这袁斌是平昌伯的长子,实则就是世子,现在居然和魔门中人搞到一起,若是不知情便罢了,若是知情,项央不敢再想下去。
“原来是世子当面,项央有礼了。”
项央抱拳拱手,表情淡淡,不见如何谄媚和低俗,倒是让袁斌起了几分兴趣,这人倒是有些风骨,很让他欣赏。
有句话叫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江湖中人,大多争名逐利。
平昌伯虽不是帝王家,但也是大周勋贵一员,在延熹一郡,也算声威隆重,以往袁斌外出,被太多江湖人跪舔,这项央的表现,不说头一遭,也是少有。
三人相互见礼,落座在铺着松软棉垫的木椅上,赵德汉看了眼项央,开口道,
“项少侠乃是大忙人,在神捕门公干,难得回家乡一趟,我请您来这里,一是为了结交你这个年轻俊杰,二,则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议。”
项央纹丝不动,面色平淡,似乎没有听到赵德汉所言,但确确实实听到了,而且心里正琢磨着对方要和自己商量什么事情,只是不外露痕迹罢了。
“项少侠可听过红楼一梦醉春秋之语?这是三十年前威震雍州的七大传奇高手之名。
石红,戴斩楼,元淮一,苏梦,陶醉,丁春,郑秋,七大先天高手,每一个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今日之连云寨有七位寨主,就是以这七人为参照定下的规矩。”
项央当然听过这七人的名号,在他恶补武林知识的时候,这七人就是迈不过的七座大山,谁敢忽视?
只是传闻当中,这七人乃是至交好友,虽然武功都高绝,却难以参破先天之上的武道,于是在最为呼风唤雨,人生得意之时,相约坐死关,参研武道。
这一闭关,就是永别,从此之后,七大传奇高手真的成了传奇,三十年来,包括但不限这七人的亲人,朋友,找遍了雍州,也没有丝毫消息。
所以武林中都认定这七人破关失败,已经化为枯骨了,现在赵德汉此话是说他要谈的事和这七人有关?
项央心里砰砰直跳,若真是如此,简直是一种天大的造化,其中涉及到的利益荣辱,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七大先天,每个人不说功参造化,也是强横至极,他们共同闭死关,若是创出一套盖世武道,岂不是更是强绝难当?
见到项央的样子,袁斌和赵德汉相视一笑,无论是谁,无论是何身份背景,但凡听到这,大多与项央的表现如出一辙。
“看来项少侠你也想到了。不错,鄙人所在的苦门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找到这七人的闭关之地,只是此地凶险,机关重重,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也难以打通。
我得知项少侠英雄过人,且潜力武功都是人中之龙,这才想和你商议一番,邀请你一起前往此地探寻。。
当然,项少侠有疑惑也是正常,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苦门唯一的要求就是项少侠加入我们,大家成了志同道合的一家人,有好处难道还会藏私?不一起分享?
还有,项少侠也不必疑虑我们是坏人。
我苦门正是秉承佛家的苦海无边之意成立,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拯救世上处于苦海中的迷惘众生,绝对是正派中的正派。”
赵德汉说话间,一脸慈悲悯然,看起来的确是正派至极,袁斌也是一脸崇敬的笑着点头,开口道,
“我已经加入苦门,做个家中居士,捐献财帛共计十万两,救助雍州各地的受灾百姓,项少侠大可放心。”
第二百四十二章 拒绝
放心?我放的屁的心,你这傻缺自己找死,何苦拉上我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项央看着袁斌,心里暗叹,长得人模狗样儿,还有显赫家世,结果是人头猪脑,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白瞎了这副皮囊,草包一个。
先不提苦门是魔门的苦海一脉,就算不是,听这赵德汉的话,勾勒的蓝图,妥妥的邪教,再不就是传销,反正不是什么好路数。
还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拯救迷惘在苦海中的无边众生,假大空俱全,你怎么不去上天呢?
何况项央从不是一个肯于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准确点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才是他的处事风格。
“这,赵香主莫不是佛门中人?”
项央皮笑肉不笑,心里暗暗思量,虽然对那红楼一梦醉春秋的闭关之地极为神往,但说到底,那也仅仅是可能藏有盖世武功的地方,可能意味着也许没有。
而加入苦门,等于和魔门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没有出事还好,万一出了事,那真是摘都摘不掉,就像当年大周清洗神捕门,要是自己入了苦门,发生同样的事情,肯定是在清洗之列的。
“哈哈,项少侠果然聪慧,赵香主一身武功正是出身呼伦大草原上萨迦派,师从札巴法王的三弟子阔端喇嘛。
一身萨迦俱舍功精纯浩瀚,还有龙根大手印威能无俦,平昌伯府上的一众高手对赵香主的一身武功也是赞不绝口。”
袁斌开口,言语之间多有尊崇,项央倒是收起对他的轻视之心,看来他被骗,倒未必是自己蠢,而是赵德汉的来历太高。
呼伦大草原在雍州以北,是游牧民族生活的乐园,内中人口也不少,虽然只是以部落形式聚居,但也滋生了不少武道势力。
神捕门的马哥,就是呼伦大草原上兽王达尔巴的弟子,但达尔巴与札巴法王相比,那差距又是明显。
萨迦派乃是草原的佛门一脉,开派祖师为萨迦**王,与宁玛派,噶举派,格鲁派并列大草原之上,信徒无数。
札巴法王项央了解不多,但能称呼为法王的,无论是佛法,还是武学修为,必定都是顶尖中的强者,极为不俗。
谁能想得到师从札巴法王一脉的赵德汉会是魔门中人?谁又敢如此想呢?
至少如果没有无字天书,项央是不会认为赵德汉与魔门有任何关系。
哪怕钱孚临终所言,也可能只是他自己猜测错误,那个大势力,并不是魔门。
项央看着赵德汉干瘦的身体,略显丑陋的脸孔,心底的冷气蔓延到全身,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可怕,太可怕。
与魔门相比,拜火教简直如三岁小儿一般无知弱小,这种差距明显的项央都无力吐槽。
甚至听了刚刚袁斌那番话,项央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但无字天书的任务提示却明晃晃的亮在那里,想骗自己都做不到。
“原来是萨迦派的高徒,倒是失敬了。”
赵德汉却摇头摆手,颇为谦逊的说道,
“唉,千万别这么说,赵某资质愚钝,只是被收为记名弟子,练些武艺,对于萨迦的经文了解甚少,哪里算是高徒?说出去不过惹他人嘲笑,不提也罢。
项少侠,你考虑的如何?我们苦门无意与大江盟那般在江湖中争霸,这从我落户在安远这偏远小县就可得知一二,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这,不瞒赵香主,我入神捕门日短,前辈告知,为了避讳监察之人,还是不要与他方势力纠缠太深。
七年之前的清算,现在还有不少人谈之色变,我不说,两位也应该知道。
还有,项某本人有自知之明,如今只能独善其身,不能达济天下,也就不能为苦门出力,为百姓谋福祉,就不必厚颜强占好处。
所以赵香主的一番好意,项某只能心领了,不过今日大家相谈甚欢,今后若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去清江府城的神捕门寻我,项某绝不推辞。
当然,两位也大可放心,项某在这里发誓,今日在这里所见所闻,都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他知,若是泄露出去,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项央一番话说得也够委婉,其实就是拒绝,还扯出这么一堆废话,不过这恰恰是他高明的地方。
有些直肠子,有一说一,无论干什么,都直来直去,虽然看起来很豪爽,让人喜欢亲近,却难免得罪别人。
项央同样拒绝,却列出本身的难处,点明不愿占人便宜,又一副极为亲向苦门的作态,哪怕拒绝,也很难让人升起怒火。
尤其是最后发誓那一段,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这么一来,赵德汉和袁斌若是再苦苦相逼,就是要撕破脸了。
“项少侠何必发此毒誓?我与袁世子都相信你的为人,不然也不会如此托大与你商议。
罢了罢了,虽然不能合作,但大家也算是成了朋友,大好事一件,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赵德汉目中光芒闪烁,藏在桌下的手掌时而泛起红色,时而恢复正常,数次往复,还是没敢下手,实在是吃不准项央的实力,开口道。
项央却借故看了眼天色,托辞与朋友有约,下次再来,便跟着苦门的武者出了亭子。
“这人倒是精明,油滑的很,你真就这么看好他?我见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袁斌等看不见项央,脸色一变,瞬间变幻气质,竟是处于主动,相反,赵德汉却从座位上站起,一副下人做派。
“世子不修武道,自然看不出此人的厉害,他年纪轻轻,就接连躲过雨师手下杀手的数次刺杀,绝非泛泛。
而且刚刚我本想出手擒下他,给他吃下惑心丹,却心里打颤,不敢动手,这正是灵觉警醒,我也没想到这小子武功竟然到了这一步。”
雨师刺杀项央之事,魔门竟然也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拜火教也被魔门渗透。
“好了,这人不过细枝末节,我不关心,我只要你做到自己承诺的便好。
还有,这次从延熹郡城将你们化整为零接出来,是冒了大风险的,你们的身份敏感,还是不要太张扬了。”
袁斌竟然得知赵德汉的真实身份,若是项央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演技,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恶行与决定
接下来的两天,项央连着拜访了县令李致知与捕头王英,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只能闷在家里练武。
对于赵德汉此人,之前去苦门中,他也细细观察过,的确是武功非凡,内力雄浑,数十年积累,或许限于资质,未曾打通真气外放的壁垒,但绝对不是项央所能比拟。
杀他,项央的确想过,只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在双方武功差距不是很大的时候,一个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这日,艳阳高照,冰冷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暖洋洋,小院中,项央穿着纯白的棉衣坐落在院子里指导傅大春练武。
当初项央留给傅大春一门基础吐纳诀,一套基础刀法,过去这么久,傅大春纵然没有项央的天资,也已经练出些成就,在安远小县足够自保。
“大春,在我如今理解看来,武学一道源远流长,在进境上,大致可以分为两派。
一派正宗,以根基稳固,循序渐进为主,先期可能功力进展缓慢,但越往后,功力越深,成就越大,佛门道家,还有一些武学流派,大多走正宗。
还有一派,我称之为魔宗,或者邪道,或者偏激武学。
这一道以克敌制胜为主,开始时进境骇人,往往能在较短时间取得较大成就,如采阴补阳,借人助我等等,走的是损人利己不择手段的路子。
不过很大可能在某一阶段陷入僵局,甚至严重一些的,走火入魔。
当然,道无高下,不管偏激正道,只要能够助人到达巅峰,都是好路。
不过我新教你的气功乃是道家真传,极重根基,你最好循序渐进,切忌浮躁。”
项央以自身紫霞真气帮助傅大春运转全真心法的行气路线,短短时间,助他改换内功心诀,让傅大春内息更加纯净,喜不自禁。
项央看着傅大春高兴的样子,摇摇头,武功是好武功,但人的资质差了些,又没有奇遇,成就终归有限。
作为发小兼好友,项央对傅大春也算是尽心尽力,这既有感激对方帮他看家的意思,也有希望对方好好修炼,能保护自己的用意。
苦门的赵德汉既然神通广大,那么他与傅大春的关系,想必也早已经落入他的眼里,为了以防万一,他教傅大春更加高深的武学,也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
“这套丧门刀法,乃是清江府城林家的珍藏,我通读习练,也有不小助益。
这门刀法乃是二十年前延熹郡的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刀客修炼,此人全家被灭,独留一人躲到深山苦心练武,花费十年时间创出这一门刀法,最终报仇雪恨。
丧门丧门,观字知意,出刀出招,招招要带着杀你满门的恨意,如此心法催发,辅以内息真气,威力极大,远非基础刀法所能比拟。”
项央说话间,舞动雁翎刀,在阳光下转成一道光轮,有凌厉的杀机与滔滔的恨意从刀中散发开来,傅大春哪怕知道项央不会伤害自己,也不自禁的退后数步。
这一门丧门刀,项央从观看刀谱,再到修炼,一共只用了两天时间,其对刀招的领悟,比一些经年修炼此刀之人还要高明许多,正是武道修炼,见多识广,且高屋建瓴的原因。
等指导完傅大春修炼完丧门刀,项央抛给对方一条白巾擦汗,同时开口道,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听到这话,傅大春脸色变化,左右看了看,和项央进了内屋,方才开口道,
“小央哥,你让我查苦门,我的确查到这个势力做了不少的好事,救济平民,远赴灾区救灾,表面看来没什么问题。
只是我向到酒馆喝酒的人问过,凡是接受苦门救济的人,基本上都要加入苦门,成为信徒,膜拜苦海之主,信奉人间苦海,唯有苦门能救世。
而在咱们安远有几家人性格粗鲁,颇有些无恩无义,受了苦门的好处,却不曾加入苦门,陆陆续续都遭了劫。
或是出船捕鱼掉入江中死去,或者家中失火,或者走在街上被马匹撞飞,死状凄惨。
这不查不知道,以为只是些意外发生,但现在一查,才知道可能都和苦门有关,一次两次是巧合,但这么多次,只怕就是人为了。”
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安远虽不是凶山恶水,但刁民也有不少,甚至项央也见过不少。
这帮人受了苦门的救济好处,却拒绝加入苦门,这是很正常的,他们的原意就是占你便宜,还不想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苦门不是真的救苦救难,这只不过是魔门一脉披了层外衣罢了,现在见到这帮人如此,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杀人,再正常不过了。
“这很正常,我担心的是那些信奉了苦门的人,他们无辜啊。”
项央知道,这帮人只是普通百姓,所为不过一日三餐,温饱平淡即可,大周没给他们希望,苦门给了,那么信奉这个看似救世主的教派又有何不可?
民以食为天,对他们来说苦门也好,大周也罢,都比不上一碗热腾腾侧白米粥来的实在。
大周太大了,官员太多了,难免有疏漏,照顾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就是苦门的目标,蛊惑他们加入自己,多了许多信徒,或许就多了许多炮灰和有生力量。
但当有一天苦门被灭,这些信徒十有**也要遭到清洗,大周上层人一向是宁枉勿纵,也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那我们怎么办?这苦门明显心怀不轨,不如咱们通知李县令,让他派人围剿。”
傅大春很是天真,却想不到如果没有李致知的首肯,这帮人哪有机会收揽人心?
“千万不要,我怀疑李县令现在也被他们蒙骗操控,咱们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
这样,你回傅家,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点要注意,今后不要掺和到任何江湖中事,就当自己是普通人,做好自己的买卖就好。”
让傅大春回去,项央自己在房内徘徊良久,最后还是下了决心。
赵德汉此人恶行已经显露,他没理由放弃天书发布的任务,更何况这安远到底是他的家乡,他不能坐视不理。
在他思量,赵德汉就是这安远苦门的核心,可能真正的魔们也只他一人,只要杀死他,苦门树倒猢狲散,也就无所谓成气候一说了。
“赵德汉,此人身处苦门之内,守卫森严,本身也是极为厉害的高手,想要杀他还要费一番思量。”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入武馆
猛虎武馆,往昔人潮汹涌,甚至不乏家室清贫却希望习武的少年长跪于此,但今时今日,门可罗雀,几乎无人问津。
夜晚,大门外,只有两个穿着劲装的青年看着大红灯笼照射,却不复往昔光彩的牌匾唉声叹气,他们都是猛虎武馆的老弟子,为武馆的没落而感到失落。
在两人没看到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一侧角落纵跃飞驰,轻飘飘的落到武馆的内墙一侧,落地无声,轻功极为高明。
此人一身夜行衣融于黑暗,背负长刀,黑罩遮面,全身只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如星如刀,摄人心魄,正是项央。
一路潜行,最后来到现任馆主孙涛所在的书房外,无人守卫,冷清至极,只在明黄色的灯火下,映着窗纸,显出孙涛伏在桌上颇为落寞的姿态。
项央脚步无声,右掌按在红木门上,紫霞内力吞吐一催,内侧的木栓直接崩断,轻轻一推,进入屋内,就看到一脸灰败的孙涛。
孙涛还是如老农一般不起眼,不过项央看得出,他在得到钱孚临死前托赠的内功心法后,已经练出内力,成为内家武者,战力远超过往的自己。
只是最近受了打击,休息不足,所以眼圈发黑,看起来憔悴不堪,但若是奋起,仍是一条好汉,能与猛虎相搏。
“孙师傅,好久不见了,你的气色不太好啊,是被苦门打怕了?”
见到一身夜行衣的项央,孙涛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或许早有预料,只是听到项央的声音,方才脸色变幻,似惊似喜。
“是你?你居然从清江府城回来了?还来找我,难道你不知道赵德汉已经来安远了吗?”
孙涛见到项央缓缓摘下面罩,摇头轻语,原本垂放在双膝的拳头渐渐松缓。
“我当然知道此人,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来找你吗?听说你被他狠狠挫败羞辱,导致猛虎武馆声望大跌,不复往昔?”
猛虎武馆一战,项央听傅大春说过,赵德汉以一套极为强悍的掌法击败孙涛还不罢休,还将倒地不起的他踩在脚下,有意凌辱。
也正是如此,孙涛作为武馆之主,颜面尽失,才让这么多年的老招牌衰落下来。
说实话,猛虎武馆过往名声大,大半仰仗钱家父子,这孙涛无论是武功还是名声,都根本无法与前两位相比,经历羞辱一事,更是直接跌入谷底。
大家来学武,谁希望跟着的师傅曾经被人打成死狗?还被人踩在脚下羞辱?脸都没了,还练什么武。
“怎么?你来我这只想羞辱我?那你也算是有心了,我输给赵德汉,心服口服,他能杀我也不过一招之间,却放我一条活路,比起死,丢些面子算什么。”
孙涛冷哼一声,瞥了眼项央,暗暗心惊对方的变化,对方给他的感觉和压力,竟然比赵德汉还要更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初他与项央一同设计暗杀钱孚,还得靠下药这种下三滥伎俩,对方武功虽然有可取之处,但也未必是自己对手。
如今不同了,对方进了神捕门,前程无忧,现在看来,武功提升也很大,真是让人羡慕。
“老朋友了,只是关心关心你,绝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不过我倒是想了解一下赵德汉是否知道钱孚已死的事。”
项央跨步上前,直接坐到孙涛对面的木椅上,大长腿踏着黑靴,直接抬到桌上摇晃,看的孙涛眼角抽动,还真当自己家了,一点也不客气。
不过对于项央,他还是有几分莫名的信任,当初两人联手做掉钱孚,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更别说在钱孚临死前一同知道了赵德汉这个人。
“此人在来安远之后,我只和他见过一次,就是他向我挑战的时候。
当初我与他交手,此人一直分心与四周环境,似乎在找什么人,而后又故意羞辱于我,想必是为了逼出某个人,若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在找钱孚。
那件事咱们两个做的干净利落,钱孚临死前又交代了要出远门,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应该不知道。”
孙涛也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当初一听到赵德汉的名字,立马想起钱孚临终所言,小心应对观察,的确有些收获。。
“好,那我问你,对赵德汉此人,你有何看法?想不想杀了他以报羞辱之仇?”
项央的话让孙涛笑了笑,好熟悉的桥段,当初在那家偏僻的酒楼中,项央也是挑起他的嫉妒与野心,方才拉他下水,一起对付钱孚。
“当然想,此人羞辱我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对我隐隐露出杀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按捺下来,没有动手。
可是我的武功远不如他,与其说想他死,不如说我想活,甚至刚刚你鬼祟而来,我还以为是他派来杀我的人。”
“那就好,咱们再合作一次,我帮你解决赵德汉,从此再没有任何隐患,但需要你的帮助。”
项央收腿起身,双眸看着孙涛,极为自信,赵德汉也许内力深厚,非他所能比,但内力高,不代表武功高。
他的一身杀人术,刀法为最,自飞沙走石十三式开始,便以快绝为本,在得到血刀经之后,更是加入诡毒二道,威力宏大。
莫说武功不如他,便是武功稍稍强过他,一不小心,也会死在他血刀之下,更何况他手段多变,对于斩杀赵德汉,有七成把握,而七成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项央,不可否认,你是一个天才,武功进步神速,但赵德汉老辣,来历莫测,手段底牌众多,你未必是他对手。
至于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帮你的地方,你找错人了。”
项央还要再说什么,双耳突然颤动,右手一摆,示意孙涛不要说话。
脚下一点,直接藏身到书房西侧面背阴处,不被烛火照到,自己也呼吸绵存,若有若无,同时向孙涛使了个眼色。
孙涛正惊讶间,恍惚间见到窗外晃过两道身影朝门内而来,心里一惊,这是谁夜闯猛虎武馆?
莫非赵德汉还是不想放过他,真要赶尽杀绝?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月票七百加更)
孙涛双拳紧握,猛地起身,就要动作,却想到项央就在身边,又莫名的多了些安心,缓缓坐下,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摆放。
哒,哒,哒,声声脚步踏地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两个形貌各异,穿着打扮相似的人走进。
一人钩爪罩在双臂,气息沉凝,一人头大如斗,手中一杆短叉亮而坚,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神情。
“孙馆主,好淡定,知道我们来了,还能稳坐钓鱼台,的确有大将之风,可惜武功差了些,不然也是一个人物。”
这两人,其中之一正是那日到元宝山请项央去苦门的领头,另一人武功和他相差仿佛,在孙涛看来,也非等闲之辈。
“你们是苦门的人?赵德汉已经毁了我猛虎武馆,这样还不罢休,要赶尽杀绝,不觉得太过了吗?”
孙涛心里震惊,项央此时就隐藏在书房西侧柜子后,两人居然都没发现,这种手段可谓诡异,要是潜入一个地方伺机杀人,绝对是好手。
“我们只是办事的人,听人吩咐罢了,香主的用意与决定,轮不到我们猜测和做主。
好了,废话不多说,乖一点,让我们摘掉你的头颅带回去,这样可以少让受一些痛苦和折磨。”
说话间,钩爪汉子手中一动,套在手上的铁钩在一条细细链子的操纵下射出,朝着孙涛的头部抓去,若是抓实了,必定是一场惨剧。
就在孙涛要动手的当口,项央弹出一枚佛珠击打在铁钩的侧面,真气爆发下,直接将铁钩炸成四分五裂,让苦门的两人大惊失色,纷纷看向房间中的一个阴暗角落。
“是你,项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面色疑惑外加震惊,项央此人他们也算详细了解过,没听说和这猛虎武馆有什么牵连,他深夜来此,到底有什么阴谋?
“香主让我们来杀孙涛一个小武馆之主,孙涛却联合项央反客为主,这是两方博弈,莫非中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铁爪汉子眼皮翻过,一阵猜测,脑补出许许多多的阴谋,看向孙涛与项央眼神也带着忌惮与畏缩。
本以为是一件十分好办的差事,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对面说不定还是在引蛇出洞。
项央面无表情,脚下弹点,如箭攒射,冲向两人,右手弹指,左手绵掌,将两人圈在咫尺之间,看的孙涛一阵心惊肉跳。
论武功,这铁爪汉子与大头男人都在孙涛之上,且走的都是奇门诡道,武功迥异于普通刀剑武者,出招怪异。
至少孙涛看来,任何一人,三招之内都可击败他,五招之后,便可取他性命。
只是在他面前可能凶如猛虎得两人,在项央面前却是处处受限,不是招数被压制,而是项央随指弹击,肆意一掌,便是气劲迸发,紫霞连绵,让他们如遭重击,虎口震裂,胸中气闷。
很明显,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武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存在,项央的压制太过明显。
不出五招,项央回身立在孙涛之前,对面苦门的两人齐齐自口中喷溅出热血,几乎站立不住,很是惊恐的看向项央。
“好厉害,这人的武功果然强悍,单单这指功掌法便很是不俗,但他还背负长刀,显然还是精通刀法,香主误我。”
两人心中之念,项央不得而知,不过却也不在意,俯身在两人胸口连点几下,封住气脉,使得他们手不能动,脚不能提,与死人无异。
“孙涛,看来你的感应没错,赵德汉的确想杀你,目的只怕也是为了看看钱孚到底在不在安远。
只是我想不通,钱孚应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赵德汉如此急切的要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项央回身看了眼孙涛,见他面色淡然,无悲无喜,什么也不显露,犹疑一阵方才继续将目光放在瘫倒在地的两人身上。
孙涛则不着痕迹的松开紧握的双拳,目中晃过一丝亮色,颇为犹豫的看了眼项央,想到当初和内功秘籍存放在一起的物件,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们两个可知道赵德汉为何一直对猛虎武馆苦苦相逼?是了,刚刚那你们说过,只是听人吩咐,为人做事,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项央喃喃低语一声,看着目露哀求之色的两人,陷入思索,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手如抚琴,白皙的手指在两人额头前轻轻点击,紫霞真气迸发,便是鲜血掺杂白色的浆液流出。
“你,他们只是为人做事,何必下此毒手?”
孙涛脸色一黑,他倒没认为这两人死了有何不对,只是人不该死在他这里,更不该死在这间房子里,被赵德汉得知,他还有活路吗?
项央这是逼他,让他为杀赵德汉出力,因为这两人一死,就不单单只有钱孚的事情掺和在里面。
“虽然有句话叫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但现在人家已经欺负到门前了,明显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想与人家谈和?
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与我合作,一起宰了赵德汉,他不是危险的根源吗?把这个根子掐断,你不就能高枕无忧了?”
这两人杀不杀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但若是向他人泄露了项央的形迹,那才是他不能忍受的。
杀了祖万春,他被拜火教的雨师派人刺杀,虽然有神照经作为奖励,但这种事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而且拜火教与魔门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得比,他能避过拜火教的刺杀,却未必能从魔门的刺杀中活下来。
“这件事我是帮你解决,为你出头,但我只管杀赵德汉,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要由你来牵头。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是无所谓,你可就未必了。”
项央低眉说道,摸了摸手指,没有留下血迹,今后杀人还是别这么直接上手,太脏了。
这话很是干脆,直接说出只杀人,不暴露身份,孙涛却是不得不选择和他合作,因为他只有抱住项央这条大腿,才能从赵德汉的手上活下来。
“好,就依你所言,我给你引出赵德汉,他交给你来杀,收尾的事也由我来做,怎么都不会扯到你的身上的。”
孙涛口中如此说,心里则在暗暗思索,怎么参透钱孚留下的那件东西藏着的秘密。
见识了项央的武功,他深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必须要变强。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相见
苦门,一间布置风雅,带有檀香味道的房间内,赵德汉手中拿着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件来回踱步,眼中的愤怒几乎聚成火焰,喷射而出。
“可恶的臭小子,居然敢拿那件东西和我讨价还价,威胁我,妈的,当初真不该相信这个小瘪三,一掌打死他就不会有今天的祸患了。”
赵德汉心里的惊怒,如浪潮翻涌,一波高过一波,实在是没想到,当年他一手挖掘钱孚,教他内功,指点他修炼,甚至将本脉的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今时今日,这个畜生竟然用这些来威胁自己,早知今日,根本不会让这个无恩无义之人加入苦海一脉。
“来人,备马,本座有要事要出一趟门,一应大小事务,全都等我回来再处理,还有,平昌伯世子若是来寻我,就说我去拿回一件东西。”
说着,赵德汉披上一件淡黄色的锦袍,气势汹汹的出了门,不多时,安远县城的街道上,就有一骑飞纵而出,往安远之外而去。
赵德汉当然怀疑过这钱孚的真假,甚至猜测他已经遭到不测,但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动手,动机为何?
还有,他派人询问过猛虎武馆的人,确实听到过钱孚出门远行,将猛虎武馆托付给孙涛的事,而钱孚出走的时候,正是与他约定的时机。
思来想去,可能还是钱孚恨他没能救钱长明那个老东西,临时反水,但这也不能怪他。
当时他与一众魔门高手被困在延熹郡城中,根本腾不开手,哪有时间管那琐碎之事?
一路风驰电掣,脚下马匹脚力极好,全力奔跑下,一颗不曾停歇,很快来到黑山入口处。
赵德汉放眼一望,只见山脚下,一个方形木牌被之助撑着,上方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标注的很清楚。
“混账东西,花花肠子还不少,不过是小术而已,只要被我找到,一定将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赵德汉冷哼一声,干瘦的身体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时重重砸在地上,脚下震出一道两米多长的半圆弧形气浪,扫飞积雪。
右手轻轻按在木牌之上,劲力催发,这木牌直接被搓成木粉,而后大踏步往山上而行,步履间不见精妙,但内力雄浑,每一步,都是三丈距离,将近十米之远,很快消失在一片苍茫的雪地之间。
一座群峰之间的小山包上,项央披着一身白裘,与天地之间的洁白连成一线,哈出一口气,便是白雾化作冰粒掉落,砭人肌骨,寒冷之气萧条整片空间。
在项央身后,孙涛一脸忧心忡忡,因为内力火候不够,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脸颊两腮一片通红,看起来颇有些好笑。
“你真有把握?就这么静静等着?不用先布置下什么机关陷阱?又或者提前给他下药?”
孙涛化身老姑婆,极为嗦,听得项央不胜其烦,猛地回身瞥了眼对方,冷冷道,
“你不信我,可以先下山等候,我敢在这里等着,自然有我的把握,你不要多言。”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一道长啸如猿啼鹰啸,声浪滚滚冲刷而来,震的群山之间鸟兽四散,凄厉的冷风也变得祥和温暖。
赵德汉自远方一颗粗大树干上跳跃而出,稳稳落在小山包上,一双眸子带着阴沉,死死盯着站在顶端的项央与他身后的孙涛身上。
“项央?孙涛?是你们两个引我来这的?钱孚呢?他怎么没来?”
见到两人,赵德汉丝毫没有动容,声音浑厚,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压向两人,他没想到没有看到钱孚,却见到一个不可能在这里的人。
“钱孚?已经死了很久了,说不定连尸体都被啃噬成白骨,你找他只能去地下,如何,可要项某送你一程?”
项央回转,唇角微翘,长身玉立,英气勃发,端的是能让女人尖叫疯狂的好儿郎。
修长的五指扯开白裘的衣领,朝着旁边一甩,便露出里面的银白劲装,背后的雁翎刀刀柄若隐若现,平添三抹霸气。
“哦,这么说钱孚是被你杀的?我还真不清楚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确切的说是仇恨,不过往事随风,钱孚死在我的刀下,我也不愿再揭死人的疮疤。
不过你少说了一个人,当初我武功未成,能杀钱孚,少不了身旁这位孙馆主的帮助。
钱孚的遗藏,也都被孙馆主继承,若没有你的出现,说不定还能将猛虎武馆发扬光大。
今日我受孙馆主的委托,为他解决你,若是来日做鬼,也不要找我,去找孙馆主吧,我也只是一个替人做事的人。”
项央的一番话,让赵德汉瞬间将主要精力放在孙涛身上,眉眼之间的杀机几乎凝成实质,如果他练过惊目劫之类的神功,孙涛现在已经死上十次也不止了。
孙涛也没想到项央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脸色狂变,伸出手指指向项央,你你你的说了半天,最后碍于形势,还是没敢吐脏口。
只是心里打定主意,项央此人极为滑头,不说多少心计,只是这卖队友这一条,就绝对要小心,今后再不能和他合作,不但麻烦,而且危险。
项央却浑然不觉,回头朝着孙涛轻轻笑了一下,随后放眼环绕四周看了一圈,语气柔和,
“孙馆主无需惊慌,今日赵德汉必死无疑,他就算再恨你,也拿你没办法,除非能变作厉鬼或是僵尸,不过我看是不大可能的。
至于赵香主,这片山包被三峰环绕,东侧原本是潺潺流水,可谓藏风纳气,山水宝地,我为你选的这个长眠之地可还满意?”
“哼,小畜生,亏我还好心好意,见你骨骼惊奇,潜力过人,希望引渡你入我苦门,将来前途无量。
想不到你如此不知趣,想要杀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真以为练了几手武功就天下无敌了?”
赵德汉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作不屑,心中快速思量如何能在项央动手之余,擒下孙涛,逼问出那件东西的下落。
孙涛则极为精明的后撤十数米,远离项央与赵德汉,同时原本如老农一样浑浊的眼里精光闪烁观察四周环境好跑路。
“苍天保佑,希望这两人同归于尽。”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武痴
项央为何托大?敢如此自信的露面,甚至很有把握能正面强杀赵德汉?这自然是有着详细的调查与估算的。
那日苦门小亭中一会,项央与赵德汉见面,虽只是短短相谈,但对于此人也细细观察过,觉得此人内力虽雄浑胜过自己,却仍没有破入真气外放的壁垒,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此人身上气息隐隐之间,有不圆融之处,这在普通人眼中是看不出来的,唯有与他武功相仿,甚至高过赵德汉的人才能看破。
大概不是练功出错,就是曾受过伤还没好转。
鉴于这两点,项央才下定决心与他一战,这一战,其实天书所谓的如影随形腿,吸引力并不如何高,反而项央的自身意志占了大部分。
武功到了他这一步,算是小有成就,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内部蓄力,以求早日破入真气外放的修为境界,外部求战,以战养战,拔升战力。
至于此战究竟能否打赢,那就要打过才知道了,如果只和一些弱者交锋,他的进步永远也只能与弱者相较,这远不能让他满足。
相对来说,这赵德汉一身武功强大,但还不足以碾压项央,其人本身还有伤,或者练功有碍,对项央来说,正是一个好对手,足够让他倾力发挥。
赵德汉何等老辣?其人也许武功在魔门处于底层,但见识非凡,调度众人颇有能力,且历经世事,自然看出项央眼中灼热的战意,那种目光他只在寥寥几人眼中看过,那些人,无一不是魔门的大人物。
这人也许不止是受人所托杀自己,还想和自己较量一番,过一过征战的瘾,这在他所见年轻人中,极为稀罕,殊为难得。
江湖人练武,或是追名,或是逐利,或是复仇,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动他们去变强,但这种变强的信念,都不纯粹。
有些人为名苦修武学,殚精竭虑,但一朝成名,所谓的武学,变强,也就不是那么重要;
有些人为利,一旦家财万贯,享用不尽,又有几人能早晚打坐,修气养身,甚至与人厮杀,游走在生死边缘?
还有为复仇而练武,这种人很可怕,因为他会倾尽所有,不择手段,但一旦没有了仇没有了恨,也很可怜,他们还会对自己的刀,自己的剑,始终如一吗?
总结下来,这些人只是将武功当成一种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也许不热爱,甚至讨厌,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太多。
但有一种人不同,他们好武成痴,嗜武成狂,对武道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追求。
有的人可以为了武道抛弃妻子,甚至杀妻证道,有的人可以为了一招一式去苦心孤诣数十年,这样的人偏执,却更加可怕。
他们愿意花费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去追逐,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也只有这样的痴人,才可能真正走到巅峰,成为搅动天下的传奇。
“好一个武痴的性子,此子不但资质不俗,更难得的是这种对武道的热诚,若是入我圣门,必定前途无量,可惜,可惜。”
赵德汉真的惋惜,今日之战成败暂且不去想,但项央这个人的特质太难得,若是入了本门,有高手教导,以他资质潜力,将来未必不能代表苦海一脉与其余三十五脉一争高低。
“废话不多说,咱们来吧。”
赵德汉越想越惋惜,但也越想越兴奋,如能扼杀这种奇才武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这就和穿越到小说中,提前扼杀未来名动天下的高手,这比任何事都要来的让人兴奋。
赵德汉吼声如雷,震的方圆百米之地,树木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其人跨步上前,原本干瘦的手掌变得粗大,而粗大的手掌则泛着红光,气劲贯注,朝着项央的脑袋拍去。
这一招,赵德汉内中运转萨迦俱舍功,同时苦海一脉的真气也自发运转,磅礴中带有雷霆之威,劲力在虚空乍响,面对这一掌,十数米外的局外人孙涛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他以为当日赵德汉击败他用了一半的实力,现在看来,只怕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用到,这掌法,这劲力,这真气,实在是他平生所见最猛最烈的一招。
而只是局外人的他都觉得这一掌猛烈至厮,直面此掌的项央又该是何等感受?
“好,不管这是不是龙根大手印,但掌法练到这一步,是与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你也接我一掌。”
对面赵德汉掌力澎湃,劲风之强,让项央身体自动向后滑行半尺的距离,手上金顶绵掌与聚力秘法也是全力运转,迎着赵德汉的一击拍去。
他自问在得到聚力秘法后,金顶绵掌威力大涨,掌力汹涌滔滔,瞬间爆发,不逊色其他高深武学,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会不如对方。
两人交掌的刹那,轰隆的巨响在四周响起,脚下四周的积雪层层向着外圈扩散飞扬,一道道的劲力涌入地底,炸出丈高的雪柱。
这一掌只是开始,在孙涛眼中,两人接下来就是以快打快,掌掌交击。
天上,地下,两人且战且走,一路打到旁边的木林中,颗颗碗口粗的树木被截断,地上的积雪层层炸裂消融,扬的漫天遍地,可见这两人的可怕。
项央越打越心惊,他使遍浑身解数,加上斗转星移挪移劲道,才堪堪与对方拼了个半斤八两,对方武功实在是厉害,甚至要不是对方气息不定,不时露出的破绽,他可能早就被击退。
掌法猛烈只在其次,其中内部劲力转换,才是让项央喜不自禁,啧啧称奇的地方。
“精纯浩瀚的是佛门萨迦俱舍功内力,那汹涌滔滔,满布腐蚀与攻击性的就是苦海一脉的内功,两者一佛一魔,一正一邪,居然轮换自如,实在是妙不可言。”
而赵德汉也是咬紧牙齿,满是惊讶与愤恨的看着项央,这小子的武功的确有可取之处,但掌法远不如他的龙根大手印真传,内力也不如他强大,若是巅峰之时,必定早就将之挫败。
是的,从延熹郡一战脱身,死了魔门高手,死了神捕门高手,他自然也不是毫发无损,甚至伤势颇为严重。
要不是平昌伯世子袁斌给他一枚疗伤丹药,现在只怕已经旧患复发,死在对面这个少年的掌下了。
“此人年少,神足元精,我却老迈,又有伤在身,不能和他久持,必须速速决胜。”
赵德汉心中正下定决心,对面的项央却借着他澎湃的掌力倒飞十数米,在空中飘飘荡荡,如柳絮,落在一棵高树之上,立在枝杈间,摇动白雪滚落。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赵德汉死
“赵德汉内力雄浑,掌法刚烈霸道,单单以掌法,难以胜过他,不过收获已然不小,未免夜长梦多,还是不要拖下去了。”
项央以掌对掌,目的自然是锤炼自己的金顶绵掌造诣,在与赵德汉这等强手的催化下,进境的确喜人。
各种行气的细微变化,招式的运用巧妙,还有两者结合催生的威力,远比项央按部就班的死练苦练强上百倍不止,实践出真知用在武道上也是很合适的。
“赵香主掌劲雄浑,霸道难当,的确是好武功,在下自愧不如,不过还有一刀,请你品评。”
项央立在高树枝杈上,身体轻盈若鸟,轻轻一语,身后的雁翎刀在内气激发下弹跳到修长白皙的右手中。
长刀入手,项央的气质又大不一样,如刀如锋,尤其是一双眸子,饱含一股神刀锋芒,凌厉的刺眼,看到他,就像看到一柄无坚不摧的刀。
“刀?是了,暗线传回消息,此人的确是刀法最强,不能大意。”
赵德汉心中警惕,脚下挪移,体内真气源源不绝的灌入双掌,此时肉掌之强猛,催铁断金也是毫不费力。
另一边,项央施展梯云纵横掠数丈,附和着山风,自上而下朝着赵德汉劈砍一刀,刀刃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却流露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赵德汉眼里,这一刀迎面而来,刀势凌厉,快,狠,绝,刀气似隐似发,引动他体内血气沸腾荡漾,身上的穴道隐隐闭塞,真气流转慢了不止一倍。
“此刀不坏,刀中快诡毒俱全,内气锋锐,牵引人的血气,邪门而又威力宏大,倒是隐隐有魔刀一脉的影子,的确不容小觑。”
赵德汉目露异彩,魔门三十六脉,有刀剑两脉,魔刀魔剑,均是杀伐靠前的支脉,项央这血刀经虽然威力不小,但乃是邪派,非是正途,倒是隐隐合乎魔刀一脉的法门。
电光之间,赵德汉上半身后仰,右腿独立支撑身体,双手骈掌,以不可思议之间角度切入自身的右腹,狠狠一并,似乎抓到雁翎刀修长的刀身。
不过这一刀竟然只是一个影子,项央真正的绝杀一刀已经刺入赵德汉的右腹一寸深,鲜血溢出,血刀刀气破入赵德汉的身体之内,在其经脉之中肆意游荡破坏。
项央脚下一踏,直接将后仰的赵德汉踢飞,自己在半空中翻滚一圈,稳稳落地,长刀在手,已然胜券在握。
“好诡异的刀法,我明明已经看穿他的刀招,却还是慢了一步,不单单是对方出刀快如疾风,更是这门刀法的刀招出人意料。”
赵德汉捂住汩汩往外冒血的右腹,缓缓站起,脸色惨白,眼神黯淡的看着项央手中的长刀,有些慌乱,这一刀,已经决出两个人的胜负。
“可恨,若不是身上有伤,反应慢了一拍,绝对可以挡得住那人的一刀。”
刀招再诡异,但一样是有招数可循,赵德汉自问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的招数再纷繁奇怪的都有,血刀经虽有可称道之处,却绝不是独一无二。
但因为有伤,外加先前和项央拼掌损耗真气不少,造成硬实力上与项央有了差距,这才功亏一篑,不但杀不了对方,还可能性命不保。
远处的孙涛见到这一幕,狠狠一甩紧握的右拳,眼里满是开怀,好,胜负已分,赵德汉离死不远,他也可高枕无忧了。
“项央,你不要欺人太甚,虽然你小小胜了一招,但不代表我就没有反制你的手段。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把孙涛交给我,今天的事情咱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一样做你的神捕门捕快,前程远大,我还是我的苦门香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见到项央持刀缓缓逼近,杀机外放,赵德汉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从衣袖中垂放下一个类似飞雨狂针一样的圆筒状铁制品,看的项央眼皮一麻。
“这是我苦门特质的雷震子,以内气催发,足以爆发巨大的杀伤力,你不要自误。”
项央不知道雷震子是什么东西,但大概就是各种易燃易爆物品混合物压缩在一起,一旦以真气为引子催发引爆,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威力,无论是杀敌还是自保,都有奇效。
“虚张声势,你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被我刀气灌体,现在体内只怕筋脉酥软,根本难以动用真气,还是乖乖的去死吧。”
项央表面一副极为不屑的模样,左手却捏住一枚佛珠,运用弹指神通的弹射法门,还有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的内气运行,朝着赵德汉右手射出。
这一招就是试探,自己离对方还有一个安全的的反应距离,就算赵德汉引爆那个雷震子,也未必伤的了他。
不过赵德汉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佛珠爆发的瞬间,右手一片血肉模糊,而一片木屑刮蹭到雷震子的一侧,擦出火星,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在原地炸出黄白色的沙土雪粒。
项央看的分明,赵德汉自己也没想到雷震子会突然引爆,居然也愣了一下,方才消失在烟雾之中。
这一声传遍数里,回音阵阵,比拟天雷作响,孙涛直接抱着头朝着一侧扑跃而下,将头埋在雪堆里,耳朵嗡嗡声不绝,却听不到别的声响。
这雷震子引爆,几乎比拟一个炸弹,直接把赵德汉炸的四分五裂,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想到居然死在自己的底牌之下。
项央也是惊了一下,不过他内功深厚,且早有准备,倒是没有太大影响,只是惊异于这突然起来的爆炸。
“这是赵德汉自己手滑了,还是我的佛珠飞溅引起的?要是前者,那还真是倒霉。”
前世有人手滑,捐款多按了个零,无非是不见了些财帛,但若是赵德汉手滑,直接把自己给玩死了,那才是坑爹。
项央等待烟尘和漫天的雪花渐渐消弭,方才凑上前观看。
武功不次于他的赵德汉右臂直接被炸成数不清的碎肉,身体一片焦黑,闻起来有腥臭味,那雷震子里好像还有剧毒。
“哈哈,好,死了好,这下回去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孙涛从地上滚起,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三两步凑过来,见到这赵德汉身体支离破碎的惨况,颇为高兴,长长舒了口气大笑道。
项央却摇摇头,惋惜中又带有一丝疑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就在距离两人很远的一棵树下,一个白衣人微微点头,脚下一点,无声无息的离去,看其动作,似乎从头到尾在暗中观察监视项央赵德汉与孙涛三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聪明人
“孙涛,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个赵德汉,也不过是那个庞大势力的一份子,他死了,不代表你就安全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避避风头,躲一阵子再说。”
项央收回雁翎刀,看了眼狂笑不止的孙涛,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开口建议道。
以赵德汉刚刚所言,这孙涛绝对知道什么,或者得到什么对于赵德汉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这才在劣势的情况下还要自己将人交给他。
项央也想过杀人灭口,不过孙涛此人精明,他怕自己一旦动手,可能就会导致一些不想看到的局面发生。
“怎么?想要杀我?又在犹豫?不得不说,项央,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很能看透人心。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今天我离不开这里,你与我,还有这赵德汉之间的事,很快就会宣扬出去,当然也包括你暗杀钱孚的事情。
既然你也知道赵德汉来头非同小可,那我也不必瞒你,我的手里的确有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那是我师兄钱孚留下的最后手段。
你不想今后被这个势力追杀,甚至变成丧家之犬,还是老老实实的,咱们合作了两次,还都很成功,今后未必不会再合作,你说呢?”
孙涛一边低沉说道,一边用布帛包住右手,在赵德汉残肢上四处摸索,最后摸到一枚细长的钥匙,细细观察一番,方才脸色狂喜,刮下黑色的毒粉,确认安全,收入怀中。
“好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到此结束,刚刚我背对你,你随时可以取我的性命却没动手,可见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聪明人。”
孙涛起身,回头看着一脸沉肃,喜怒莫测的项央,也有些心颤,想了想继续道,
“至于你所言,的确是个好建议,我会离开安远,你不会再见到孙涛或者听到这个名字,县城也不会再有猛虎武馆了。”
说着,这个老农一样的人大踏步离去,和着雪山凉风,渐渐消失,无踪影。
项央一直立在原地,良久,方才哈哈笑了出声,摇摇头,一屁股坐在粗糙的圆石上,重新抽出雁翎刀,手上就着白雪,细细将血迹擦干净。
“我是聪明人,你也是老谋深算,不管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其事,我都不敢赌啊,罢了,正如他所言,随他而去吧,今后都未必能再见一面。”
萧萧风中,只留下项央一声轻叹,谁言草莽无龙蛇?只是没有机遇罢了。
安远县城,城中一间雅致的宅院中,锦衣华服,玉带收身的袁斌正躺在一张棉绒铺就的躺椅上,摇头晃脑,听着一个姿色不俗的女人在弹琵琶,声音哀怨婉转,又带有丝丝春意,挠的人心直痒痒。
正在这时,从院外跳进一个白衣人,三十岁许,双手背着,腰板挺直,一双浓眉仿若刀裁,极有威严。
“停,你们先下去,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踏入这个院子半步。”
袁斌见到这白衣人,脸色一惊,皱眉朝着弹琵琶和左右服侍的下人说道,语气坚决,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世子,赵德汉死了,其实根本不用在雷震子上面动手脚,他根本不是那个项央的对手,平白浪费了一件犀利的奇物。”
中年只是微微欠身,头颅高昂,目光平视袁斌说道,声音倒是莫名的磁性温柔,很有魅力。
“死了,好,这下子我可以高枕无忧了,对了,那件东西呢?到底在谁的手上?
赵德汉这个狗东西,把东西弄丢了还敢欺骗我,真以为我袁斌是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吗?”
袁斌听到赵德汉的死讯,不惊反喜,脸上露出笑意,随即问道,同时起身一脸灼灼的看着白衣人。
“回世子,属下懂得唇语,虽然当时因为相距甚远,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却以惊人目力看出赵德汉似乎一直向项央索要孙涛,依属下猜测,那件东西应该在孙涛手上。”
白衣人颇有些自傲,他除了武功高绝,还懂得唇语,兼且目力极为过人,是个军中大将也要招揽的人才,想当初平昌伯也是数次来请,方才让他感受到诚意,继而下山相助。
“孙涛?若是项央还有些麻烦,此人不过小角色,派人去找他,把东西拿回来,还有,你去处理苦门的一事,一定要隐秘。
魔门始终是大周的敌人,身为勋贵的一员,真以为我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不过是利用他们罢了。”
袁斌说道这里,很是得意,白衣人对于袁斌此言也很是欣赏认同,人最重要的是会认清自己。
他袁家乃是大周勋贵体系一员,处在上层,为了利益或者办成某件事,可以与魔门暂时虚与委蛇,假装合作,但决不可弄假成真。
大周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平昌伯府就是其上的一个小势力,相互依存,反大周,就等于反自己,无论是谁,只要脑子没病,都不会做这种事。
魔门以为区区蝇头小利就可引诱袁斌,殊不知袁斌只是把他们当做尿壶,利用过,扔掉好了,哪会在意?
“对了,你说项央真的打赢了赵德汉,真的假的?那个老东西脑子虽然不好,但武功还是很有一套的。”
袁斌说着,突然将注意力放到项央身上,这个出身卑微的小捕快,的确有种神异的魔力,武功进步的太快了。
“不错,此人掌法内力全都不俗,但更为厉害的是刀法,快刀如风,决绝狠辣,便是属下与他一战,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战胜此人。
世子若能将此人收服,将来必定能倚为臂助,对您的雄图霸业很有利。”
白衣中年对于项央很是推崇,言语之间也是希望袁斌不要轻视项央,尽早将他收服。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这小子确有过人之处,不过想要收服他,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提他神捕门的身份,单说此人,当日我见他对于七大先天的闭关之地很是心动,仍然狠心拒绝,就知道他的心智之坚,常人难以企及。
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先把尾巴扫干净,再把东西带回来,我倒要看看赵德汉吹得神乎其技的东西,到底有没有那么神。”
袁斌双手狠狠一握,眼里满是期望,他的资源是常人的千百倍,但武功却是一窍不通,这并不是他不喜欢练武,而是身体经脉纤细,根本难以运气行脉,且一运气,便如百鬼嗜身,极为痛楚。
魔门神通广大,苦海一脉恰恰有一件宝物,能弥补他不能练武的缺陷。
而也正因如此,袁斌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魔门勾结,干了些罪不容诛的勾当。
现在,是时候收回他应得的报酬了。
第二百五十章 嫉妒 (均订加更)
凉风习习,狭窄的小院中,项央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左右腾挪,上下翻飞,一双长腿,气劲迫人,凌厉无比,招法连环,绵绵不绝。
如影随形腿,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达摩院专研,第一腿既出,第二腿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威力不小。
项央既然杀了赵德汉,自然从天书中得到这门奖励,修行下来,也是得心应手,少有阻碍不畅之处,这全得益于十二路谭腿扎实的基本功以及如今他强大的武学造诣。
“可惜,如今我的武功渐高,非是一两门武学便能有所精进的,还是要沉下心,脚踏实地的积蓄。”
多了一门腿法,不能直接让项央武功增进,只能算是加深底蕴,多了些眼界见识,吸取这门武功当中的优劣之处,加以整合,从而提升自己。
收功吐气,项央一双如刀锋一样的眸子闪过异色,回想起那日与赵德汉之战,骈掌而出,紫霞内气贯注,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虚空拍击。
这一掌与以往他所用的金顶绵掌大不一样,掌力刚强,一往无前,气势滔滔,内中的运气也是汹涌无尽,霹啦啦的空气被拍散,居然有了赵德汉那掌势的几分味道。
“金顶绵掌本是柔韧掌法,当初幻境中那道童练到刚柔并济的大成境界,柔韧者,内中气劲变化多端,刚强者,凶猛无匹。
今日借助赵德汉的龙根大手印,借鉴其刚猛韵味,对掌数十记领会其内中劲力吞吐,虽然走了捷径,倒也算是练成了。”
项央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正感叹之间,傅大春推门而入,脸色很是凝重。
“小央哥,苦门散了,听说是赵德汉失踪,可能遭遇不测,现在那些被他招揽的人已经将苦门中的遗留一抢而空,全部没了。
还有,猛虎武馆的确也关门了,馆主孙涛不见踪影,几个老弟子也全都消失无踪,这两件事该不会和你有干系吧。”
傅大春的确怀疑,他对项央算是很了解了,过去不说,现在绝对是一天不练功就浑身不舒服的怪胎,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打探这两个势力的消息。
想想过往,他帮着探听巨熊帮,钱孚的消息,然后这两者就倒霉了,现在也是如此,说是巧合也得有人信啊。
“嗯,只是好奇,恰巧听到一些风声罢了,连猛虎武馆的那些弟子们也消失了吗?倒是准备的充分。”
项央随口对付一下,心里倒是对孙涛更多了些看重,如果当日他真的动手灭口,说不定今日还真会传出些对他不利对消息。
“好了,这些跟咱们都没关系,该如何生活还是如何生活,明天我就回清江府城,今晚咱们两个好好喝上一杯。”
项央拍了拍傅大春的肩膀,颇有些惆怅,本来只想回来看看老朋友,顺便拜祭一下先人,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番经历。
“好,今晚我就陪小央哥不醉不归”
傅大春眼里也有些伤感,这次项央回来没呆上几天,下次回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不过他会一直照看项央老宅的。
另一边,袁斌派人到猛虎武馆寻找孙涛,却是人去楼空,到孙涛家中,才发现此人早就将金银细软打包,只剩空宅一座。
“毫无所获?怎么可能?这人难道插了翅膀飞了不成?还是说我们有内奸,提前将消息走漏?”
一间暖如仲夏的房间内,袁斌长发披散,双眸阴鸷,一把扫落身前桌上的物品,笔墨撒了一地,愤怒之余,也有些怀疑。
白衣中年脸色依旧,不过双目也带着探究与奇怪,最后方才开口道,
“也许,是此人怕赵德汉身后之人再找到他,所以提前隐遁,是我大意了,小瞧了此人。
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线索,项央和孙涛一定有别样的联系,只要从项央处着手,找到孙涛也不是不可能。”
他也有些懊悔,当日只见到赵德汉死去,便以为大势已定,从没想过孙涛会抛弃所有,隐遁他处,再也找不到人,这是他的过失。
而以他们现在的人手与眼线来看,孙涛要么还留在黑山上,要么已经借助黑山离开安远,至于到底在哪,实属大海捞针。
“项央?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如果找不到孙涛,就从项央着手。
正好,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凭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武功进境至此,还是在这个年纪开始练气。
传奇高手会看上他?我还真就不信。”
袁斌说到这,眼里闪烁一丝嫉妒和迫切的灼热,他与项央,就像两个极端。
他自出生起便是大周勋贵一员,被家人百般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毫不为过。
可惜的是,纵有百般资源,他的身体却是天生缺憾,无法练气习武,直到如今也只是常人。
项央与他恰恰相反,出身黔首,家境寒微,要什么没什么,不能说三餐不继,也只是粗茶淡饭,根本和他没得比。
但就是这样的出身,项央在项大牛死后的短短时间内,一路高歌猛进,武功激增,一日三变,现在已然成了高手。
哪怕他手下的这中年,也不敢言胜,这样的变化,他焉能不嫉妒?甚至觊觎项央的造化。
“这,世子,武功是一蹴而就,还是勤恳修持,是决然不同的。
属下看过此人出手,招式之间娴熟,内功浑厚精纯,至少也有七八年的火候。
很可能是他年幼之时有奇遇,被某位高人收为弟子,之时一直不曾显露。
直到他父亲项大牛出事,这才显露形迹,真要是对他不利,很可能得罪他身后的那个强者。”
白衣中年犹豫良久,还是开口劝诫,平昌伯虽然是贵族,但这不是免死金牌。
有些高人,武道盖世,弹指就要杀人,管你天皇老子还是勋贵世家,惹到他了,大周皇上也杀给你看,这又不是没有先例。
“哦?那更好,我倒要看看是何等高人能教出项央这等人物。
你且放心去做事,我平昌伯一脉自会为你后盾。
何况真如你猜测的那样,项央背后高人,十有**出自道家,不会为难你我的。”
中年闻言,只能无奈摇头应了下来,同时希冀项央识时务一点,说出孙涛的所在。
第二百五十一章 拦路
清晨,项央骑着乌云踏雪,负着雁翎刀,在傅大春的目送下,离开安远县城,朝着冰雪渐渐消融的官道而去。
不过还不到十里的路途,便被官路中央一个白衣中年拦住,让项央颇为警惕,这人难道是拜火教的最后一个杀手?
想到完成这个逃生任务,金系顶级内功神照经就会到手,项央也忍不住心神摇曳,恨不得立马大杀一番,以发泄心中的兴奋与激动。
“鄙人平昌伯府袁斌世子客卿,王弘一,见过项少侠。”
这中年正是袁斌颇为倚重的那白衣人,以下对上,与乌云踏雪上的项央四目而对,不躲不闪。
一双眼睛明亮的发光,如深渊,如大海,任凭项央目击之术凌厉过人,在他面前也是风过无痕,掀不起半点风浪。
“咦,这人倒是有些门道,甚至还在赵德汉之上,袁斌的手下?倒是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项央虽然心中失望,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反而面含微笑,拱手还礼,缓缓道,
“原来是世子手下的高手,不过项某自问与世子无恩无仇,毫无瓜葛,不知拦我何事?”
“项少侠不必担心,在下只是想知道猛虎武馆孙涛孙馆主的下落,此人偷了我家世子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现在不知所踪。
当日你与赵德汉一战,孙涛就在旁边,想来项少侠与他交情匪浅,不如将他行踪告知在下,我领命归去,你也好继续回清江府城。”
王弘一这话让场上气氛瞬间凝滞下来,项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皱起,
“原来当日是你在一旁观战,难怪我总有种被人窥探之感,却查而不见。
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当日赵德汉被雷震子炸死之后,孙涛已经从黑山离开,再也不见踪影。
我与他的关系,实际上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他去哪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
白衣人王弘一却是摇头不语,他不信,项央若真与孙涛联系不密,为何要冒着大风险杀赵德汉?甚至他怀疑那件东西项央也掺和了一手。
项央却是叹了口气,说真话,没人相信,终归还是要靠手段来证明自己。
至于将赵德汉的身份说出,好证明自己不是为孙涛出头,而是想消灭魔门高手,那更是不如不说。
袁斌和赵德汉在一起喝酒谈天,是他亲眼所见,若是他道出赵德汉是魔门中人的事,只怕袁斌不杀他都不行了。
被偷东西,顶多损失些财物,被证实和魔门有联系,是要死人的,这种利弊关系,项央不去算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何必呢?宝物动人心,但你小小年纪就内外兼修,根本用不到外物相助。
就算你有神捕门撑腰,得罪世子,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中年人还是劝道,同时双手轻轻一拍掌,自官道两侧突然闪出密密麻麻的持弓锐士对准项央,各个神清目明,体力过人,粗粗算来,有三十人之多。
但这些人即便手持弓箭,对项央而言,也没有多少威胁,真正的威胁是王弘一这个人。
此人内力精密,吞吐之间似乎化身秋蝉,虽只短短一季,却显得高深莫测,尤其是项央目击之法对此人毫无影响,更是升腾几分警惕。
“项央无意与世子作对,对于那什么宝物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谈何与孙涛同流合污?
不瞒兄台,当日我是打算将他灭口,只是此人精明,事先留有后手,我无奈之下才不得不放他离去。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当时应该已经乔装回到县城的猛虎武馆,交代武馆的几个弟子方才离去。
这是我知道的所有,若是你还是不信,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尽可以出手。”
项央右手勒住缰绳,左手在胸前一摊,不卑不亢道,眼里平静无比,丝毫不担忧王弘一下令动手。
项央心里的确是不想和勋贵起冲突的,因为这对他没什么好处。
不过他也不会任人欺辱,练武练到他这个时候,就是顺心顺意,求得一个自在,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服。
“嗯?你说话时,目光凝实,手足放松,身体松垮,心跳如常,的确像是真心所言,按理说我不该再纠缠你。
但是世子有令,我必须有个交代,不得不动手,还请项少侠见谅。”
无字天书适时绽放光亮,“临时任务,接下王弘一的全力一击,任务奖励,任意一门武学修炼进度一个月。”
项央无言,王弘一显然斌不打算与他分生死,所以只出一招,奖励也小了很多。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好,看向王弘一也多了些期待。
王弘一有点相信项央所言了,一般人撒谎,总归有些异常,表现在外部生理,这是心虚的表现,但项央没有,这是其一。
其二,这纯粹是他个人的直觉,真假且不去说,他很欣赏项央的武功,由武观人,项央也不是一个狡诈虚伪之人。
只是袁斌现在气急败坏,他也只能稍稍试探一番,好回去有个交代,至于更多,袁斌纵然一时冲动,终归不是蠢人,不会捏住项央不放,他的目的只是找到孙涛,而不是对付项央。
说完话的王弘一挥手示意弓箭锐士撤下,自己轻轻挥舞大袖,气劲贯注,卷起地下一团冰雪残渣,交融成一个雪团,朝着项央击去。
其风如刀,其势如雷,风雷汇聚,威力宏大,几乎比拟当初项央所见拜火教章峰真气外放的千山破掌法。
这一招名为流云手,乃是王弘一苦修二十年的上乘武功,可化为掌法,也可以刀剑衣袖长袍施展,变化多端,威力莫测。
而化冰雪为武器,融入真气于其中,已经足够发挥他一身实力的九成,他要看看项央要如何应对这一招。
项央在王弘一说话时早有准备,见此一招,目中大放异彩,轻叱一声,身体向前凌空而起。
雁翎刀抽出,化为一道光线,融入风中,正是飞沙走石十三式,刀刃切割而过,真气如丝如缕,风声如泣如诉,随后长刀自手中甩入后背刀鞘,自身翻腾一下,落回乌云踏雪背上的马鞍。
咴聿聿,乌云踏雪嘶鸣一声,打了个响鼻,右蹄抬起,扒拉了几下脚下有些泥泞的雪地,显得有些急躁。
空中,那常人脑袋大小的雪球停在原处,既不前行,也不坠落,只是在三息过后,倏而炸裂,雪粒冰块散了一地。
王弘一眼皮一跳,他的真气贯注雪球之中,哪怕炸裂,残渣脆片也该蕴含无匹威力爆射,现在却如此黯淡的四散,只有一个解释,他的真气全被项央一刀斩灭。
“好快的刀,好细腻的心思,好厉害的真气,世子,不是王某不尽心,实在是此人武功厉害,也的确用不着那些邪门歪道来提升功力。”
王弘一看着项央良久,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带着一众弓箭锐士离去,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第二百五十二章 气之为物
离开项央一段距离,一个看似是锐士统领的壮汉几步上前,眉头皱起,大胡子颤动,满是不解的向着王弘一问道,
“先生,刚刚为什么放那小儿一马?回去后若是世子责怪起来,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他们都是平昌伯手下训练的锐士,很是忠诚,对于王弘一尽管尊重,却并不盲目跟从,眼下他就是怀疑王弘一放水。
“哦?那你们要如何?将他杀了?将他抓起来严刑拷问?还是直接追到神捕门,和神捕门大打一场?
先不说咱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要知道,我们的目的只是追回孙涛带走的那件东西,对付项央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为的是从他口里套出消息。
以你所见,刚刚项央所说是真是假?不要掺杂个人狭隘的喜恶观,只说你心底最初的感觉。”
王弘一不为壮汉的疑问而恼怒,反而负手回头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项央,目中闪烁道。
“这?我倒是觉得他没说谎,只是人有一张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说的又不能证实,咱们放他走,还是太冒险了。”
壮汉诺诺道,这江湖险恶,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暗地里刺你一剑的也不在少数,相比之下,项央的话实在不可信,更难辨真假。
“既然如此,就权且当他说的是真的,我们是世子的嫡系,一定要为他的得失利弊考虑。
项央如果只是一个任我拿捏的货色,你以为我刚刚会放过他吗?
灌注我九成真气得流云手,被他一刀而破,这份武学修为和造诣,我没有必胜的把握,真动起手来,你们会死,我也未必能活。
世事无常,天知道这个人未来能走多远?好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和世子说的,如他怪罪,由我一力承担。”
王弘一不想再多言,带着众人离去,只是心里还是不禁叹了口长气。
平昌伯世子的确智慧过人,有手腕,甚至能将魔门的人耍的团团转,但还是年轻,另外因为身份高贵,颇为自负,看不上项央这种出身卑微之人。
他以为自己能轻松拿捏项央,就算找不到孙涛,也能窃取项央的奇遇造化,但有些人羽翼已丰,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有势力的人是强者,有无数金钱的人是强者,更无论是哪种,都没有自身掌握强横武力的人强。
“回去后,还是要劝诫世子,这项央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功,潜力无限,只可交好不可为敌啊。”……
安远县城与袁斌之事被项央抛到脑后,回到清江府城的家中,他一直潜心修武,不问外事。
他几经杀伐,无字天书又让他的武功突飞猛进,缺的就是一份积淀,此时先有地牢一月的修行,见识,又有最近一段时间的假期积蓄,的确进展不少。
宽敞整洁的屋内,袅袅香烟自香炉中升起,项央五心向天,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吞吐口诀。
体内的紫霞真气冲刷经脉,一者以行功运气之法大小周天,一者以易筋锻骨篇的秘诀增进资质底蕴。
练气练气,行气增功,内力就是真气,真气越厚,则人身武功越强,但气到底是什么?
项央练武到如今,又有无字天书数次灌顶天地灵气为他增进内力修为,倒是有了些浅薄的认识。
他认为,气就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的一种粒子,与氧气,氢气等等类似,无处不在,既可无形无质存于天地间,也可有形有质依附于天地万物。
便如道家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道就是气,所谓道生万物,气则酝养万物,无所不存,无处不在。
但那是极为缥缈的认知,落实到实处,练气的气,实则就是一种能量,能让人超越极限的能量。
圣斗士的小宇宙,火影忍者的查克拉,海贼王的霸气,西方的斗气,等等,与真气应该同属能量,却在内里截然不同,也有了全然不同的性质,与外在表现。
“想当初我练气,以先天之精为引,炼化后天之精,之后以五谷杂粮为本,练就内功,愈加醇厚。
这遵循了质量守恒定律,不是从无到有,而是转化,将来修为精深,自可从天地之间引动灵气转化为自身所需。
餐风饮霞,食露吞气,在常人眼中,也许就是仙人手段,但在我看来,武道到了高深处,同样不难做到。”
项央犹记得一个例子,神风惊云系列小说中天剑舞凤一篇,无名当时还叫慕英名,在剑峰之上为了救慕应雄,与当时剑术已然大成的剑圣对决,被打的几乎当场丧命。
即便后来慕英名耗费自己所修功力,借助不虚和尚的因果转业巨诀救回,也是武功全废,经脉全断,再难以恢复。
再后来慕英名辗转之间,拜入剑宗剑慧手下,修炼剑宗的秘传内功剑轮回,三年时间,历经世上最为折磨**与精神的苦楚,功力全复不说,还更加精进,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三年时间,最后的八天,每日送餐从无耽搁的大师兄晨峰,却发现慕英名再没吃过一粒米,饮过一口水。
常人怎么能不食不饮呢?除非那人已经超越了常人的界限,只需打坐练气,即可弥补日常生命消耗,也就是所谓的辟谷境界。
人吃五谷杂粮,除了口舌之欲,更重要的还是为了维持生命的消耗,但当人能以气代替这些,不饮不食,也非是难以理解之事,反而会觉得很平常。
这就和现代的宇航员,在太空不会像一般人实用大米饭,菜汤成盘,反而吃些高能量的特质食品,即便看起来远远不够吃饱,但也足够弥补生命消耗。
两者并无本质区别,只是想要在武道上到达那一步,肯定会是千难万难,纵然先天高手也难以做到。
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如在室内掀起一阵劲风,距离项央两米左右的香炉被吹拂,青烟被一扫而空,可见项央的内功火候也到了一定的境界。
“辟谷的境界不是眼下的我所能想象的,还是要专注于基础,先破开六正经,达到真气外放的境界再说。
到了那一步,我的战力势必大增,真气外放,就是一道极为坚韧的壁垒。
有些人穷究一生,如赵德汉,吴大烟袋,甚至王弘一,都难以打破,这一步很难,但我有信心,就算没有天书,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也必然会破关。”
项央目中神光炯炯,当他体会到自己能破关的时间,也就代表,他离那个境界已经很接近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交易
这日,项央正在家中盘膝练气,大门忽然被人敲响,等项央开门一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憨厚菜农,手里挑着一个担子,两边各有瓜果蔬菜,看起来很是新鲜。
“项少侠,在下雨师部下,特来和您商讨委托之事。”
这菜农一开口,就让项央吃了一惊,原来是拜火教的人,本以为这帮人不敢来此,没想到还真就来了,有几分胆色。
项央与拜火教,那不说是水火不容,也差不了多少,先天上,一个官,一个贼,暗地里,更是生死大仇,现在对方肯来,说明对于他委托的那件事,也有了眉目。
想到陆娟,项央心里的杀意就似起似伏,此女对他来说,不啻于一条毒蛇埋伏在身边,必须尽早拔除才好。
将菜农引进屋前,项央细细打量过,此人气息漂浮,呼吸沉重,应该只练习过些粗浅的内气与拳脚功夫,没什么威胁。
“项少侠,您委托我们刺杀林家陆娟的事,雨师在原则上是赞成的,毕竟我们开门做生意,不过价钱上,恐怕您开出的价码还不够。”
菜农来到屋内,很是放松,笑着连开口说道,直奔主题,倒是爽利人,不过说的话让项央却是脸色一沉,他除了真金白银,还有两本颇为不俗的武学,这价钱还低?
“您先别动怒,原本只是刺杀林家一个小妾,地位并不高,难度也不大,您出的价钱是绰绰有余,不过今非昔比。
我们派人查过,林家目下对于此女是严防死守,圈禁在府中,根本不能外出,还有,在她的周围,时时刻刻有林家的高手看护,要杀她,难度很大。”
项央沉默,这件事还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甚至根本原因就是陆娟派人杀他不成,反被教训,现在为保性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林家。
“当然,难度很大,不代表做不到,只是花费的代价,出动的人手要更多更厉害,我们雨部还是承担的起的。”
菜农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项央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要说真正的失算,失手,还是在项央身上。
在雨师派杀手之前,曾具体针对当时赫章县的项央的武功做了一个分析,以他估算,最新出山的七个杀手足够对付项央,且万无一失。
只是出人意料的,项央的进步速度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包括雨师也是如此。
结果到现在,一众杀手,被杀了四个,两个任务失败,基本上可以确定刺杀项央的任务已经失败,这是拜火教雨师部少有的失利,还是在面对一个如此年轻的武者身上。
“那么要你们出手,具体还需要多少银两。”
不知何时,项央手中已经多了一串木佛珠,缓缓转动,每拨动一次,似乎手里的佛珠都震颤一次,发出恍惚而又切实存在的脆响,听得从菜农心里突突,直发慌。
项央近来修行,除了修炼真气与外功,也常常打坐琢磨一些事情,拨动佛珠不是信佛,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能够静心凝神,更加专注。
菜农明白,自己的价值就是项央和雨师之前关于此次任务的来联络人,如果买卖做不成,自己没有价值,还是朝廷通缉的拜火教教徒,项央不会放过他。
这是他了解过项央之后得到的结论,这少年年纪虽小,却是一个心狠手辣,极为果决的人,不可忽视。
“项少侠稍安勿躁,其实银两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些唾手可得的俗物,也许重要,却并不难。
我们只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这个人对我们雨师部很重要,如果您能查到他的消息,再加上先前的价钱,我们就可以杀掉陆娟,为您除掉一个隐患。”
菜农憨厚的脸孔还在笑,只是满面的汗水几乎成流淌下,喉咙也是不时吞咽,看起来很是紧张。
“人?你倒是说说看,此人是谁?”
项央脸色一缓,收回佛珠,难得的升起一丝好奇之心,雨部与其说是拜火教,不如当成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一向以利益为先,此人如此重要,必定不简单。
“好说,这人名叫杨开,曾经是清江府城内平安赌坊的少东家,只是三年前失踪,再无消息,你只需查到此人是死是活,如果没死,现在处在何地即可。
素闻神捕门暗部遍布十九州,有地网之称,想来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杨开?平安赌坊的少东家?项央在脑海中搜罗一番,发现没什么印象,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居然让雨师这么关注,难道也是拜火教的什么人?
项央沉吟片刻,点头应下,不管此人为谁,身份如何,他只需要雨部为他除掉疯婆子陆娟即可,剩下的与他无关。
“可以,这件事我会去神捕门查探一番,不过神捕门有严格的规定,我只是铜章捕快,有些特殊的人和事,很隐秘,未必能向我透露。”
菜农皱眉想了一番,犹豫道,
“无妨,如果真的查不出消息,我们也知道了该知道的东西,另外,我们雨部做事一向是先收一半的定金,另一半,在任务完成后收取。”
项央闻言,微微有些心痛,点头从一个小柜子里掏出木匣,唾了口口水蘸在手指,数了五千两银票和地契若干,并丧门刀的秘籍交给菜农。
一般来说,这种行为很是愚蠢,回头雨师部拿钱不办事,项央根本毫无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项央被刺杀数次,对于雨师部还是有些信任的,那种新手都这么犀利,老手肯定更是身经百战,杀人就是生意,有生意会不做吗?
更何况拜火教虽然现在没落,但过往也是堂堂横行雍州的大教,一些职业操守还是有的,所以他的钱才给的这么痛快。
“用你赔偿的钱,来为我解决后顾之忧,陆娟,林家,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后悔。”
项央交了定金,心里突然有些怅然,如果陆娟能够本本分分的待在林家,不惹事,不挑事,何至于此?
将菜农送走,看着对方留下的一扁担蔬菜瓜果,项央笑了笑,这是另类的交易方式吗?
不过拜火教的人送的东西,他可不敢碰啊,谁知道当中是否下了剧毒,毕竟他从没忘记,自己也是对方的刺杀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