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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衣居士     武侠之神级捕快txt下载     武侠之神级捕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刀绽放

    涂磊听到项央应和的刹那,双掌连击,一时间,掌影重重,宛如层峦叠嶂的远山,看不清,摸不透,两人之间的空气变的粘稠,掌风如鬼啸。

    项央丹凤眼眯成一条细线,脚下一点,身体离地三寸,横挪一尺,将将避开漫天的掌影,胸前的衣襟被一阵掌风刮到,直接被撕成棉线,飘飘洒洒在天地间。

    而就在涂磊要收掌回势的瞬间,项央以极为精准的龙爪手抓向涂磊的双手手腕,爪法堂皇大气,就这么抓来,却有一种天地塌陷,被浓缩于一爪之中的神韵。

    面色不变,涂磊变掌为指,骈指成剑,点向项央腕处太渊穴,剑气隐而不露,非是指法,而是以指作剑的手段。

    涂磊掌法不错,但既然背负阔剑,剑法也必然不俗,这一指剑,已经可以看出他剑法的几分火候。。

    而且这一变招,登时体现出此人的武功与应变之能,实在超过项央所交手的诸多武者,也就尔无厚的破玉拳经堪堪能望其项背。

    场上,戚春来与鲁达同时起身望向场内,这一指剑的功夫极为精巧,且化被动为主动,一身武学素养完美展现。

    只是处于战局中的项央却唇角展开,眯成细线的眸子陡然圆睁,精光饱满,恰似一个施展雷霆之威降魔伏妖的罗汉。

    龙爪手抚琴式一出,爪法淡淡,如弹琴,飘飘忽忽恰孤鸿,淡淡泊泊似白水,但施展到尽头,又回转开来,反手一把更猛,更烈,更急的抓向涂磊的双手。

    项央在天书奖励下,于无名古刹之中精研龙爪手五年时间,日日用心,月月耗力,年年进境都不同,可说是在诸多武学中,他对此门爪法修习最为精深。

    而且龙爪手本身就是易学难精的攻伐类外功,项央数年不辍的苦修,施展开来几为本能,这一招抚琴式也是他体悟最深的一招。

    淡淡的肉掌接触的声音响起,项央爪法就要撕扯开来,却被涂磊用怒涛真气一催。

    项央弹跳开来,几步间后撤,望向脸色难看的对方。

    “拳脚武功也是你占优,我们再比兵器,若兵器也输了,我对你心服口服。”

    涂磊刚刚其实在手上武功的招法已经被项央压制,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临时催动体内的大部分怒涛内力震开项央,此时双臂被摧折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场外,戚春来的脸色比涂磊还要难看,先是内力,再是拳脚,最后是兵器,如果一场都赢不了,那简直丢尽了脸面。

    不过转而一想,涂磊的剑术乃是他一手传授,这么多年,苦修钻研,得到他的真传,乃是一身武学的核心与精髓,必定不会再次失利。

    虽然现在涂磊连输两阵,但只要第三阵打出威风,打出气势,那就算此次与地牢看守无缘,也不打紧。

    是的,经过前两次交锋,戚春来心中对于项央的实力估算是一提再提,本以为是高看了,谁知还是看轻对方,这小子的武功内外兼修,纯而不燥,可不是嗑药能嗑出来的。

    内力嗑药能提升,招式上可以吗?也许在浩瀚的十九州,的确有那种手段,但戚春来在清江府,还从未听说过这种奇闻。

    尤其是那一招龙爪手的抚琴式,以戚春来的眼力,居然看不出破绽,只能以强力对抗,堪称千锤百炼,单单对他而言,这已经是不破的招法了。

    曲家人看向项央的眼神也变得不同,尤其是曲师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项央。

    这当然不是她看上了项央,而是跃跃欲试,加上好奇,不知自己与对方切磋,能做到什么程度。

    江湖儿女,父亲还是一府之地的高手,如果丁点武学修为都没有,那才是奇事怪事。

    与他人相比,鲁达却是对项央再无担忧,他深深知道,拳脚也好,内力也罢,都不是项央最为擅长的,他真正厉害的,是刀。

    阔剑在内力的激荡下,撕裂缠绕的布条,落到涂磊的手里,这阔剑一入手,涂磊的气势便更为不同,刚强的脸孔满是澎湃的杀机,瞳孔通红,让曲师蓉都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项央脸色凝重,反手一拍后背,雁翎刀弹射出鞘,在空中翻滚两圈,落到项央的手中,弹指听刀吟,嗡嗡声不绝,涂磊一身浩荡杀机似乎也消弭几分。

    “拳脚功夫我避开涂磊出掌是一招,出手拿扣其手腕是一招,等对方变招后施展抚琴式,又是一招,三招过去,加上之前内力拼斗的一招,我还有六招来挫败对方。”

    到了这一步,项央仍然对弹指神通念念不忘,武痴性子已经显露无疑,但外人对此并不知晓。

    “请赐教。”

    一声长啸,涂磊执阔剑拍击而来,势大力沉,气足神精,在项央眼里,仿佛一道浪花朝着岸边拍击,暗流涌动,天地间的空气似乎也被搅乱,嗤嗤的破空声响彻当场。

    “好剑法,春来,你这外甥不得了啊,再过几年,怕就是你也压不住他了。”

    直到看了这一剑,曲靖飞方才大赞点头,对着戚春来出言道,这一剑的力道是其次,内中的风采与灵性才是最关键的。

    戚春来眉头未曾舒展,只是微微点头,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项央身上,这个少年带给他太多的意外,面对这一剑,他该如何抵挡呢?

    阔剑势大力沉,比之行厚重霸道的刀法犹胜三分,尤项央压力的确不小,但也仅仅有些压力,还远远够不到绝望那一层。

    手中长刀贯出,一式颇为古怪的刀招斩出,指向对方的阔剑,看似轻飘,淡如云烟,但面对这一刀的涂磊却是面色狂变,血气上涌,面色殷红。

    看不到的杀机,看不清的杀气,这一刀,乃是项央以飞沙快刀之法运使新得不久的血刀刀法。

    快准狠三味俱全,说是一刀,其实是三刀,刀刀叠加,在血刀经内气的催发下,如千钧盖顶,又似瀑布倾泻,冲垮一切。

    好像是一声脆响,又隐隐有两声回音,项央一刀划开阔剑如浪涛拍岸的一击,直接挥洒在涂磊的胸前,一刀而过,衣衫现出一丝血线,胸口裂开,浅浅一丝,只是划伤。

    项央吞吐紫霞,收刀回鞘,涂磊则是一脸不甘的垂下右臂,右臂手肘尺泽穴竟不知何时也有一丝血线,让他再难出剑。

    曲靖飞见到这一刀,也不禁拍案叫绝,好厉害的一刀。

    至于戚春来与鲁达,也震惊的看向项央,这一刀,竟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斩出来的?

    那些经年练刀,苦苦追寻刀道的刀手,若是见到这一刀,只怕也会喜不自禁,着实是好刀。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作罢

    项央反手插刀归鞘后,眼里露出一丝异色,竟然也颇有些吃惊,这血刀经的威力的确不俗,尤其因为他练过飞沙走石十三式,出刀飞快,更多了诡异与威力。

    咯嘣蹦,戚春来双拳紧握,骨骼脆响,看着项央,满脸的凝重,项央的武功很高,尤其是这刀法,连他也只能看懂四五分,鲁达倒是好运道,捡了这种奇才。

    “涂磊,你与项央连战三场,从内力,到手上功夫,再到兵器,项央全都技高一筹,他去地牢看守一月时间,你还有异议吗?”

    曲靖飞起身开口,明着是询问涂磊,其实话题对准的方向就是戚春来,鲁达笑眼眯眯,松了一口气,小项果然厉害,连涂磊也不是对手。

    “卑职心服口服,项捕快虽然年少,但武功之高,手段之妙,在下甘拜下风。”

    涂磊脑海中还在回想刚刚一刀,一刀荡开他的阔剑,一刀斩在他的胸口,还有一刀斩在他右臂肘部的尺泽穴,但他明明只看到一刀,这刀法实在诡异。

    “哈哈,好,不过小项虽然技高一筹,但你也不要气馁,我可以向你保证,下次的地牢看守,必是你涂磊。”

    宽慰一番涂磊,定下项央到地牢之事,戚春来也没有再开口反驳质疑,这事就算圆满解决了。

    而戚春来和涂磊也没有脸面再留下来,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对于项央,倒也没多大的怨愤与不满。

    若说项央耍阴谋诡计,或者下手毒辣,那肯定会惹怒两人,但现在项央硬实力如此,下手还拿捏分寸,极为得体,就什么毛病也挑不出了。

    曲靖飞对此倒也没什么表示,相反,对于项央是越看越喜欢,曲夫人也是一样的表情,唯有曲师蓉一脸的难看,跟着曲靖飞离开之前,还狠狠瞪了眼项央。

    “小项,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什么长辈吗?”

    曲夫人看着项央一脸的满意,虽然之前饭桌上项央颇为粗鄙无礼,但世上没有完人,有些缺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瑕不掩瑜,这武功与潜力,还有年纪,正与自家闺女相配。

    “回夫人,在下是清江府安远县人,母亲在出生时就不在了,父亲原本是衙门捕快,因公殉职,距离现在还不到半年时间。”

    项央颇为恭顺回应,不过回答的话,倒是让曲夫人有些措手不及,父亲去世还不到半年,这要是跟他提师蓉的事,岂不是显得他曲家不识礼数吗?

    鲁达在一侧点点头,如此应该就打消曲家的招婿算盘了,而且曲师蓉本身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应该没问题。

    另一边走在前头的曲靖飞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故意放低音量,小声问道,

    “师蓉,你看小项怎么样?这潜力与武功,在清江府,我看是少有人能及了,涂磊也是俊杰之才,可惜与小项相比,就相形见绌了。”

    “哼,他是很厉害,不过爹爹能保证他将来能成为龙王那样的大英雄吗?如果不能,我看您还是打消这个算盘。”

    曲师蓉琼鼻一哼,转头白了还在和曲夫人言谈的项央一眼,自己恨得银齿紧咬,这个混蛋,真想狠狠打他一顿,让本小姐这么被动。

    曲靖飞被自家女儿噎了一下,别说项央,纵观雍州之地,有哪个年轻俊杰能保证成为龙王水无痕那样的不世英雄?

    武盖先天,执掌大江,往来者都是门派掌门宗主,神捕门不到金章捕快,都没资格去见水无痕,这样的男人,世上又能有几个?

    换句话说,他曲靖飞在龙王水无痕面前,不说提鞋都不配,那也是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放在女儿的言辞观点,那就是不成气候,心伤啊。

    项央跟在后方,耳聪目明,也隐隐听到前方两人的对话,颇为无语,这曲师蓉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只是这就跟狂热粉丝一样,疯狂的迷恋某个极为富有魅力的人,等数年后又会归于现实,找个看的过眼,不讨厌的人过完这一生。

    而在某个午夜,又会梦回过去,也许也会想起,自己在某年,某月,某个时间,疯狂的爱慕着一个远在天边难以企及的男人,梦醒,泪水打湿枕边。

    “女儿,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是龙王?这么大了,能不能现实一点,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嫁出去,等我们老了,还能含饴弄孙。”

    曲靖飞颇感头痛,这也怪他,某个时间,他经常给曲师蓉讲大江盟龙王水无痕的事迹,不知不觉,竟然给女儿掰歪了,成天嚷着非水无痕那样的大英雄不嫁,自作自受啊。

    “是啊,没几个人是龙王,因为就算是英雄,他们也不是龙王,爹,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的,这个项捕快很好,但不适合我,你不要费心了。

    而且你没发现吗,这个人根本对我没有任何心思,就算你愿意,人家也未必肯啊。”

    曲师蓉突然眉头蹙起,叹了一声,颇为失落道,甚至也许真的龙王在她面前,也未必是她喜欢的。

    那个气冲霄汉,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也许仅仅是她心里的一个幻想,一个美梦的化身,哪个女儿家不怀春?

    曲师蓉的心理,曲靖飞也许经历过,却不懂,因为他早已在这么多年的消磨中成熟了。

    这就和男孩子一样,幻想某天身怀盖世神通,拯救世界一样,是最为朴素纯真的念想,你可以嘲笑不切实际,但无法扼杀这种梦。

    曲靖飞却将重点放在后一句上,转头看向项央,以他武功,自然能传音入密,但还是与曲师蓉出声交谈,未尝不是试探项央的意思。

    只是看项央一脸恭敬,面无表情,还有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样子,曲靖飞也明白了什么。

    “这臭小子,居然看不上我的女儿?他哪里来的自信?”

    曲靖飞自然是很气,作为父亲,他认定自家女儿是世上最漂亮,最温婉,最有气质的人。

    论身家,他一个银章捕头,不说位高权重,也不是项央一个小小铜章捕快能高攀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室,难道项央还有什么看不上的地方吗?

    不过曲靖飞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女儿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后再说吧。

    曲师蓉则深深看了眼项央,拿不准这人到底是真瞧不上自己,还是“欲情故纵”,想要以冷淡态度挑起自己的兴趣。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对对方有任何瓜葛,十六岁的年纪,还没玩够,怎么可能给人生子做饭,绑在一宅之中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指点

    鲁达与项央在曲家一直待到戊时,中间主客相宜,见证了曲家人对曲夫人的祝福,曲靖飞妇女送上贴心的礼物,方才离开。

    大门外,向着深浅莫测的老管家恭敬的行了一礼,项央与鲁达并排而行,等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消失,方才送了一口气。

    “小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在各个方面压下涂磊一头,想来过不了多久,我这小庙也容不了你这尊大佛了。”

    鲁达满脸笑容,他的潜力已经耗尽,但最喜欢提携后辈,包括罗七等人,执行隐秘任务的刘乘,还有如今的项央。

    “鲁头严重了,涂磊此人的确不可小视,我也只是侥幸获胜罢了。”

    项央很是谦逊,虽然他厉害,但也没必要摆出一副老子就是厉害的作态,做人做人,别看只是一撇一捺,但蕴含的道理真是穷究凡人一生也未必能够参透。

    “还有,属下对于地牢七层十分陌生,去那作为看守,希望鲁头能给予指点。”

    对于这次外人看来千载难逢的机会,项央所知不多,还是想要仔细了解一番。

    “也好,咱们边走边说。”

    鲁达见到项央诚心请教,没有因为武功高过自己而有所轻慢,很是赞赏。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心性,那些一朝得志就狗眼看人的家伙,终究走不长远。

    “地牢七层,不在清江府城之内,而是靠近清江西城外清江支流旁的一处禁地,内中关押了数之不尽的恶徒犯人。

    例如之前你执行任务抓捕的雷家庄雷晶,现在就在地牢下第三层,专人负责看押,而所谓好处,福利,其实就在这些犯人身上。

    你可知道咱们清江府的金章捕头柳若海,年轻时,和你一般年纪,但连做木章捕快的资格都不够。

    因为不够资格出任务,只能到地牢做看守,从一个被关押的强者手上掏出压箱底的秘诀功法,从此破关如饮水,境界狂猛增长,战力惊人,最后才有今天的柳若海柳捕头。”

    说道这里,鲁达眼中满是钦佩,似乎柳若海是他的偶像一般,

    “其实在柳捕头之前,地牢看守在他人看来,一直是一件苦差事,就和你最开始的看法一样。

    但在柳捕头之后,地牢看守的位子炙手可热,许多大功在手的人想要兑换都不可能。”

    “原来如此,难怪戚春来和涂磊要来争这个看守的位置,看来的确有些门道。”

    项央心里暗暗琢磨,有人成功,且是先例,那么接下来照猫画虎,应该也就并不难了。

    “怎么?是不是认为去了就一定有收获?

    你要知道,当初地牢看守是件苦差事,大家对于犯人都很不耐烦,动辄辱骂殴打,反正到了那里,别管在外面多风光,终归是吃尽苦头。

    柳捕头为人却极为和善,和当时地牢七层的一个老者成为忘年交,时常带些酒菜探访,花了足足一年时间,方才有所收获。

    自此以后,地牢看守除了那些本身坐镇的高手,大多想要有所收获,对那群犯人的态度也就好得多,胃口被养刁,再想套出东西,就很难了。

    而自柳捕头之后,虽然也有人得到犯人的一些传承心法,甚至在外面藏着的宝器丹药,但没一个有柳捕头如今的成就。”

    鲁达一番话说得很明了透彻,项央也不禁暗暗点头,人能成功,运气只是一小部分,终归还是有着独特的特质的。

    如柳若海此人,别人耐不住地牢看守,对犯人恶言恶语,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本身就是一种高明的为人处世之道,有机遇,那也是本身争取来的,旁人羡慕不得。

    甚至柳若海本人当初也未必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后来人带着不良的目的去接近犯人,他人有了防备,就算给些好处,也仅仅是最表层的。

    旁的不说,这群人本身就是被神捕门抓捕的,内心能没有怨恨?还把自己珍藏的东西奉献出来,怕不是脑子有病才这么做。

    “先别急,除了这些犯人,看守地牢七层的高手本身也是一种资源,你如能得到某个人的看重,那将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见到项央一脸疑惑,鲁达继续说道,能不能收获好处,旁人无法预测,一切只看个人的福源,最次项央能在地牢呆上一个月,缓和拜火教杀手的锋芒,那也是好事一件。

    “也是,我如今所学颇丰,且不少都有潜力可挖,就算去潜修一个月,什么也不获取,也是很不错的。

    福源,机遇,都只不过是浮云,对他人是改变人生与命运的契机,对自己却未必。

    什么样的福源和机遇能大过无字天书?除非你再来一个挂逼。”

    项央含笑点头,心情平缓许多,就当放个假,轻松一下,这心态一变,人气质也变化不少,鲁达看在眼里,也为项央高兴。

    等两人在一个岔路分开,项央自己走在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的街道,越过淅淅沥沥的行人,细细思考今日所得,手里还比划着,外人看来跟个神经病一样。

    路过一个拐角,地上铺着带着恶臭味的草席,冬夜中蜷缩着几个极为瘦小的乞丐,年纪应该都不大。

    项央见到,心生怜悯,停下手里的比划动作,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子精准抛到讨饭碗里,叮当脆响惊醒了几个抱团取暖的小乞丐。

    看着几人在黑夜中明亮与喜悦的眼神,项央心里也舒服不少。

    他不是假善,也不是真善,只是觉得可怜,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求一个心安气顺,至于这群乞丐今后的命运如何,他不知道,也不会管。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一个似乎是几个小乞丐头头的人连忙窜起,将两块碎银子一把捞在手里,惊喜的几乎发狂。

    不是他人吃剩的饭菜,不是路边野狗饭碗里有些肉香的米饭,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项央摇头,转身正要离开,突然闪过一丝心悸之感,左胸的心脏砰砰砰的直跳,体内紫霞真气全力催发,身体化为残影,瞬间爆发向前,同时反手一枚木佛珠攒射后方,啪的一声爆发后荡起木屑。

    等转过身,就看到原本身材瘦小的乞丐正拿着一柄匕首立在原地,骨骼噼啪声响过后,变作一个只是稍稍矮过他的汉子,拿着匕首的右手虎口开裂,鲜血汩汩外冒。

    项央看不清对方相貌,只见到一双惊异的眼神,似乎没料到项央居然能躲得开自己的必杀一击。

    是谁要杀自己?难道这又是拜火教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林家刺客

    项央手心里湿润一片,衣衫也被冷汗打湿,这是极为在遭遇到极大刺激之后的反应,差一点,也许他真的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面前这个男人,以类似缩骨功的法门,化作一个身材矮小的小乞丐,随意挑了个位置乞讨等待,任谁也不会对他有所警惕。

    项央又因为怜悯之心顿生,只是随意的施舍些碎银子,转身的刹那被刺杀,谁又能想的到?

    “有问题,我的行踪一直被人掌控,是谁?这人一定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不过他似乎不是专业的杀手,杀气释放的太早,让我有所察觉,与拜火教的杀手有些不同。”

    项央被拜火教的人刺杀过两次,这两次对方都是极为专业的杀手,武功不怎么高,但杀人手段很强,这人给他的感觉不对。

    不客气的说,如果刚刚那人真是拜火教的高手,在项央毫无防备之下,那么就算反应再快,怎么也要被刺伤,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只是虚惊一场。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刺杀我?”

    此时已经是戊时末,街道两侧商铺关门,行人寥寥,就算有,见到动刀子,也吓得转身远离这里,生怕殃及池鱼。

    “反应很快,身手很好,不过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去吗?”

    这汉子对自己手上的伤视若无睹,冷哼一声,勾起小拇指在口边吹了个响哨,便有四道黑影从隐秘的角落或是商铺房顶跃出。

    四人宛如幽灵,穿着夜行衣,融于黑暗之中,手上拿着暗沉的长剑,气息相似,圆融如一人,必是精通阵法,且被训练的默契十足的武者。

    “这四人,更加证明不是拜火教的人,那么除了拜火教的人,只剩下言锐与林家,是其中一家吗?”

    项央没有想到这帮人还真的这般胆大包天,敢明目张胆在清江府城之内围杀自己。又或者,这仅仅是某个人愤怒之下的自作主张?

    这四人的实力和气息,给项央感觉也就和神捕门的彭宣差不了多少,但他们四人联手,真气互济,生生不息,若再精通一门连击之法,那就大不一样,说不定罗七也不是对手。

    “可惜,遇到了我,正好与涂磊一战心中留手,未曾竭尽全力,血刀奥妙未发挥完全,就用你们来试试锋芒。”

    血刀经,乃是杀人的邪恶刀法,可以用人命来练刀,诡异毒辣,且威力宏大,在斗转星移缺憾甚大,神照经未曾到手的如今,堪称项央一身武学品级最高者。

    雁翎刀入手,项央心神淡淡,脸色平静,没有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隐隐泛着红光,血刀内息在经脉中充盈浮荡,隐隐与手中的长刀连为一体。

    “杀了他。”

    那乞丐打扮的汉子眼中露出一丝异色,退后几步冲着那四个黑衣人说道,四人便齐齐扑向项央,手中的长剑变化纷飞,若漫天花雨,洋洋洒洒而下,杀机如冰,冻彻人心。

    这四人长剑交错联动,隐隐形成一个剑阵,将项央框在其中,四道如毒蛇吐芯一样的剑尖刺向项央身体四处要害,几乎避无可避。

    “剑法不错,剑阵不错,不过与涂磊的那阔剑拍岸一击相比,就浅薄的多了,焉能伤我?”

    面临危机,项央视若无睹,反而品评一番,摇摇头,这四人剑法不错,剑阵因为默契的原因,威力也很大,但失之纯粹,缺陷也很大。

    用通俗的话来说,他们练剑,练成了死剑,四个人不但称不上剑客,连剑手也算不上,他们心中没有对剑的热诚,手上剑招趋于死板。

    因此外人看来他们的剑法威力极大,杀机四溢,但对项央而言,远没有涂磊那一剑带给他的压力,更别说此时他心中没有桎梏,杀心一起,收不住了。

    一声长刀震颤嗡鸣声响过,血色的刀影闪过,恍若血云飘来,气流激荡,劲风四散,漫天飘零的花雨似乎也被冲的七零八落。

    没有刀剑碰撞声,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叫声,那乞丐汉子眼中猛然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借着街旁一个商铺门外的红灯笼散发的余光,他看到了四个无头的尸体立在那里。

    等他反应过来,鼻翼抽动,有血腥味在脚下,低头一瞧,四个血液浸染的头颅正整齐的摆放在他的脚下,叠成一团,睁着大大的眼睛,怨毒的盯着他。

    “这,这,这怎么可能?”

    乞丐汉子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这四人的武功他最清楚不过,居然在剑阵催发下被人正面斩杀,且死法如此诡异,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没什么不可能的,说出你的身份和你身后的人,也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项央眸子殷红,手中长刀斜指地面,缓缓靠近汉子,语气温吞,但比恶魔的呢喃还要让汉子惊恐。

    “这,项捕快,小人是林家的管事,这只是一个误会,是娟夫人给小人下的令,我也只是听人命令办事,绝没有冒犯您神威的意思。”

    这乞丐汉子吞咽唾沫,几乎直接将自己的来历和背后的人给吐了出来,节操掉的比项央想象的还要快。

    “娟夫人?是陆娟吗?陆虎的妹妹?”

    “正是,正是,娟夫人得知您在文阳镇害了陆虎的性命,因此命小人刺杀项捕快,小的只是一个下人,主人有命,不敢不从,项捕快大人有大量,放了小人吧。”

    这人一脸哀求,脸色极为慌乱,竟然直接朝着项央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只是就在最后抬头的瞬间,从袖口甩出三枚锋利铁片削成的暗器。

    “暗器重在一个出其不意,你的暗器手法虽然一般,但已经领悟了其精髓,不错。”

    看着乞丐汉子放出暗器便朝着一侧房顶纵跃,要离开,项央袖袍一挥,卷动三枚暗器返还射出,直接切断这人双膝窝,一声惨叫,从半空中栽下,痛得满地打滚。

    项央收回雁翎刀,正巧看到几个小乞丐还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笑了笑,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银子,

    “去神捕门,请那里的捕快过来,这就是你们的了,快去。”

    小乞丐走街串巷,也许大字不识,但对于神捕门还是门清,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子从草席上跳起,贪婪的看了眼项央手中的银子,朝着一个方向便奔去。

    项央则留在原地静静等待,林家人不曾动手,是陆娟自作主张,这次还被自己抓了个现行,只怕这位娟夫人要倒大霉了。

    神捕门的捕快都敢袭杀,不需要神捕门动手,林家人自然不会饶过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弹指神通

    神捕门的人来的很快,带队的是个木章捕快,见到项央和地上散乱的无头尸体,还有在呻吟的乞丐汉子,吃了一惊,

    “项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是刘捕快啊,这五人刺杀于我,和我数日前完成文阳镇的任务有关,这人已经招供,主使人是林家嫡孙的小妾陆娟,你可将他们带回去,等明日曲捕头定夺。”

    刘威也是项央认识的捕快,之前在清江府城内做小任务时有过几次接触,虽然油滑了点,武功也一般,但人还算不错。

    和刘威打了声招呼,项央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将银子给了报信的小乞丐,便离开此处,让几个木章捕快面面相觑。

    林家,这可是清江府内的一个大家族,现在居然派人刺杀一个铜章捕快,这是要翻天吗?

    刘威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惊讶,自顾自的来到四具尸体面前,细细打量观察,越看越惊恐,满脸的不敢相信。

    “这伤口,切入的角度,力道,丝毫不差,应该只出了一刀。

    而这方位,和四人手上的长剑来看,身手必然不弱,这是围攻项央的刹那间,被一抹快如闪电的刀法斩到。

    还有那头颅滚落叠放的整齐,更是细微之处见真章,项央竟有这种刀法武功?”

    刘威虽然武功差,但见识不差,这么多年混下来,也有几分眼力,但也只看到几人表面的伤口,却看不到隐藏在几人身体内已经被刀气寸寸截断的经脉。

    “快点将人搬走,我要立刻到曲捕头那里一行,你们几个小心着点,还有这个活口,务必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剩下的动荡项央不知,也不去理会,等回到家中,又给乌云踏雪喂了些草料,便转回屋内,梳理收获。

    “可惜刚刚刹那之间的刺杀,天书居然没有下发什么任务,哪怕给个几个月的内力也好啊。”

    项央今日与涂磊一战三场,其实真正占优的只拳脚与兵器两项,在内力火候上,与涂磊相比,还是稍稍不足。

    紫霞神功是不错,但怒涛心法也非浪得虚名,涂磊十数年苦修,这份雄厚的积淀,便不是项央仅靠几次内力修为的奖励便能弥补的了得。

    项央之所以获胜,其实靠的是斗转星移的神妙与出其不意,打了涂磊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能表面上看起来占优。

    “而且我习武的时间的确太短,对敌上也难以与涂磊的丰富经验相比较,还是不能大意,必须踏踏实实休行,不可懈怠。”

    压下心中对于刚刚被刺杀却未触发任务的遗憾,项央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冰凉的清水。

    “天书,领取对战任务的奖励。”

    对战之中,项央十招之内挫败涂磊,得到的自然是名气最大,也最为强横的弹指神通。

    一段段玄妙的心法连同心得体会传入项央脑海中,等他细细领会一番,才霍然明朗,这门武功与龙爪手颇为相似,都是易学难精的那一种武功。

    黄药师为弹指神通创始人,仗之与先天功、蛤蟆功、一阳指,降龙掌等争雄,夺得五绝称号,可见威力,但其他使用者战绩寥寥,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不过在项央理解来,还是一个武功高低的问题。

    若领会足够,且使用者内力浑厚,则用之强劲,指力催发,断玉分金,内力若稀薄,就算练出花来,也是威能不显,与所谓平淡指法没什么不同。

    念念之间,项央在坐在桌边,右手轻抬,中指藏于拇指之下,丹田中紫霞内力以弹指神通的心法运气行脉,周转大小十二个穴道。

    一股极为雄厚凌厉的气劲聚集于项央中指与拇指之上,摩挲压迫间,更是波流激荡,层层高涨。

    这就像是一个弹簧,拇指越发压迫中指,中指间积蓄的力道便越是强横霸道,外加项央华山铁指诀有成,竟然生出一种这一指天下无敌的错觉。

    波的一声轻响在屋内传出,原本亮着的油灯被一抹指风掐灭,让弹出这一指的项央颇为满意。

    “这指力强大,聚于中指,对于破掌以及打击兵器颇有奇效,也可用于催发暗器,好武功。”

    幻阴指指力阴寒,胜在偷袭时隐秘,不过一旦与人正面交锋,或者碰到修有阳刚燥热一类内力的武者,威力便大打折扣。

    这一点可以参考当日与十八火神之一的苗烈礼一战,他本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对方,以七年修为的幻阴指点击对方便存了下辣手的心思。

    谁知赤焰神功的确厉害,转眼炼化他点入对方体内的阴寒指力,再无多少作用,碍于对方后台很硬,项央也没有继续为难对方。

    但弹指神通不同,以他看来,这门武功精妙与强大,不说超出幻阴指两个层次,单单正面对敌,便不是幻阴指可以比较的。

    其指力就是以点破面,正面攻伐之间,以力道取胜,招数可随机应变,灵巧至极,。

    这还不止,在暗处偷袭,若不能真气外放,则幻阴指要靠近对方,人都有防范心理,尤其是行走江湖的武者,岂会不警惕?

    弹指神通则能藏细小石子之类的于指尖迸发,隐秘安全,是与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一类的远程手段,作为击打暗器的手法,也很实用。

    “甚至这门武功若是与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结合,更能威力倍增。”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乃是从内气上灌注于佛珠内,催发后以爆破之力压制敌人,弹指神通则在之前佛珠的催发弹击与运行上有奇功。

    飒如流星,破如雷火,两相合一,产生的威力与实用性并不小。

    “唯一可虑的就是若以弹指神通催发佛珠,只能一颗一颗来,同时释放一百零八颗佛珠,铺天盖地的壮举只怕是难以做到。”

    “不过也无伤大雅,最主要的是帅啊。

    黄药师不愧是黄药师,武功使得飘逸潇洒,干净利落,集齐力与美,真乃一代奇才。”

    项央嘴角微微翘起,桃花岛的武功乃是黄药师一手开创,不但实用,而且美观,施展开来很是漂亮。

    就拿弹指神通来说,若今日他懂得此门武功,且练到娴熟的境界,便可以一手负于身后,单以指力破掉对方的掌法攻击,还有阔剑袭来,也可层层弹指,削弱剑势,简直是高手风范十足。

    “收获感满满,今晚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地牢

    因为刺杀项央而引起林家的动荡且不说,这日清晨,项央换上黑衣捕快服,腰间悬着铜章,身后背着雁翎刀,骑着乌云踏雪往清江府城西城外的神捕门地牢。

    神捕门地牢,建立在清江支流附近的地下,当然,地上也是一座极为雄伟的建筑,长墙高耸,布满荆棘铁网,上面萃着剧毒。

    向着看门的人出示了铜章与任务批文,项央便被引入内中,带到一间阴暗森寒的房间内,冬日内,外面寒风裹裹,内中居然不升炭火,也是奇怪。

    更怪的是房间中一个手脚泛青,嘴唇乌黑的中年,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是寒毒入体,但如此情况仍然让身体处在冰寒环境下,难道不怪吗?

    “新人?又是曲靖飞他们派来捞好处的?都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地牢,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罢了,小子,你领了腰牌,便去牢中守着吧,不要因为点点贪婪之心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捕快。”

    中年接过批文,脸色很是不悦,从身后的一个小柜子掏出一块腰牌,随手掷出,劲风凛冽,排空而来,显然也是存了试探项央武功的心思。

    这一出手,又快又急,项央却并不慌乱,抄手一揽,捏住腰牌,眉头却是一皱,太冷了,手里的似乎不是腰牌,而是一块冰,这人练的是寒冰一脉的内功?

    要这么说,这人的寒毒,只怕也是练功不得法,最后真气逆乱,化作寒毒在体内肆虐,神捕门的人怎么帮他化解?

    “咦,倒是有些本事,好了,你去吧,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从那些犯人身上捞到什么好处,自是你的福源,我们不会插手。

    但要提醒你一句,不得做出任何吃里扒外的事情。

    还有,地牢中每一层都有一个高手在潜修看护,你找不到他们,却时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活动,不要试图做些令人生厌的事。”

    项央点点头,他不明白为何此人一脸的不高兴,更是张口闭口对自己的不欢迎,但这些只是细枝末节,他只需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了。

    跟着先前守卫出门,那人是一个二十岁许的小年轻,长相清秀,温和道,

    “小项是吧,你别在意,伍大人只是看不惯过去一些地牢看守的做派,并不是针对你。

    你是不知道,有些和你一样来这里捞好处的人,吃相实在太难看,把那群关在囚笼里的犯人当成祖宗供着。

    有一个人试图讨好一个采花贼,想获得一门轻功,居然想出带青楼里的烟尘女子来牢里为他排解寂寞这种荒唐之事,惹怒了伍大人,被逐出神捕门。

    小项你要引以为戒啊。”

    项央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人,笑了笑,摇头道,

    “受教了,不过我在这里只是惹了麻烦,暂避风头而已,单论本身所学,未必比他人弱,何须觊觎他人武功?”

    这话项央说的就颇为有范了,让那年轻看守刮目相看,难怪他总觉面前少年与以往那些人不同,这底气很足啊。

    “那就更好了,来,我领你去看看咱们的地牢,想当初修建这里耗费的财力物力,是府城内神捕门总部的十倍。”

    地牢之内的人烟稀少,项央一路走来,不过寥寥见到十几个,且有一大部分都在空旷的广场上练武,有的还支起一个小帐篷,在外面升起炭火,烧酒吃菜,气氛热烈。

    “这地方倒是很有意思,散漫,没有纪律,却没有突兀不协调之感。”

    临近一个平台,上面凿空一方黑洞,里面泛起波澜的光芒,项央随着青年看守沿着石阶向下走,一步步,眼见左右四周非是泥土,而是极为宽厚的石壁。

    “这些黑石乃是匠师以特殊材质制作,坚硬无比,每一块,都有一米厚,而每一面墙,都是六块打底横向组成,想要轰破,几乎不可能。0

    一块一米,六块六米,换算下来,也就是一面墙的厚度,等于一个实心小屋子的宽度,这谁能打的破?

    “这地牢七层,其实算浅的,雍城神捕门,据说有十八层,内中关押的高手,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名噪一时的大人物。”

    借助石壁两侧鼓动的火把,项央终于踩在坚硬的地面上,也是黑石,放眼前望,两侧的牢房与县衙并无什么不同,也都是木栅栏。

    “咦,这木头是什么材质?怎么从未见过?”

    项央看了眼,立马发现异样,普通人能被普通的牢笼关注,这些可都是武者,又不可能全都武功被废,区区木头能拦得住这帮人?

    “这是我大周南方定州特产的红李铁树,生长超过十年,便比玄铁还要坚硬,在咱们北方是稀罕玩意,你没见过也正常。

    这东西也不知怎的,树苗种在咱们地里,那就跟喷了毒药一样,立马松软下来,别说铁木,比一般木头还不如。”

    说话间,项央路过第一个囚牢,见到一个披散头发,穿着白色囚衣,双手双脚被粗大锁链链住的男人,透过木栅栏宽厚的号牌,项央得知这人的名字。

    “李宏,这是七年前被关在这里的人,原本是镖局的镖师,监守自盗,以为没人查出来,最后还是难逃法网,后半生只能在这里度过。”

    “还有这位三顺大师,原本是一方偏远小县山里寺庙的主持,以弘法为名,欺骗无知妇孺,敛财骗色,事发后杀人二十有五。

    现在被刺破丹田气海,锁住琵琶骨,每日受刀火之刑,生不如死。”

    “这位孙山,原本是府城内一个富商子弟,以寻欢作乐为名,杀人吃肉,满足兽欲。

    只是此人倒也了得,做事密不透风,真正的天衣无缝,没有缺漏,只是我们神捕门行事有时也不怎么需要证据。

    两年前,由铜章捕快涂磊潜入孙府,偷偷将之擒拿归来,受刑罚,忏悔过,到如今在外面还是一桩悬案。”

    年轻的看守一间间的为项央介绍,项央听得手口干舌燥,尤其是孙山一事,没有证据,没有批文,上面直接下令动手,作风和土匪也没什么两样,这是神捕门?而不是黑帮?

    “这就是神捕门,我们是朝廷的势力不假,但朝廷本身已经有了捕快,就是衙门体系,我们是介于捕快与江湖客之间的存在。

    小项,你可以将神捕门当成一个在江湖上的帮派或是宗门势力,这样或许更好一些,这也是为何不少朝堂上的大员对我们神捕门早有微词的部分原因。”

    这是项央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而上一次,是在鲁达介绍下初识汪通等嫡系时,聂小凤对他说的。

    “一个办案不需要证据的捕快势力,的确和江湖势力没有两样,竟然还做出直接将人掳掠而来囚禁的事,这简直是”

    项央不知怎么形容,说它无法无天吧,的确是在惩恶扬善,说它忠于职守,这做派明显霸道蛮横,很难界定。

第二百三十章 众人

    “小项,既然你是本门明部铜章捕快,又只有一个月的看守之间,我就跟你透几分底子。

    这地牢七层关押的犯人为数不少,身怀绝技的也有很多,但大部分对于咱们都是愤恨有加,不可能给你什么好处。

    这牢里真说容易抠出东西的,有几个,我为你点明,你稍加注意,便能有所收获。”

    这青年守卫的话让项央大喜过望,能有收获那就最好了,这个人情不小,他得记下,将来这人若有所求,不能说有求必应,也会竭尽全力。

    “兄台情义,项央铭感于心,必不相忘,还请细细道来,项某洗耳恭听。”

    听到项央的话,这青年点点头,嘴角含笑,颇为满意。

    换了个人,他岂会如此殷勤?

    正是项央那句所学不弱于人,让他知道这少年背后传承不俗,说不定有高人指点,就算没有,将来也是前程无忧,卖个好当提前投资,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也好,你听我说,这地牢七层,第六、七层关押的人物都是极为凶悍厉害的,他们这些人心志坚定,跟咱们势不两立,你就不必白费功夫。

    前五层,单说这第一层,你可去三十二号房内的管辛处试一试,这人原先是大盗,窃取财帛银两无数,最后落网。

    不过管辛虽然被抓,一部分赃款也被收缴,但还有一部分被此人藏匿起来,散乱于各处,神捕门也难以寻摸到。

    这人最好赌博,你若有心,拿些赌具与他玩乐一番,少说也能抠出百两千两,说句老实话,哥哥我不像你们能做任务获取功勋,薪俸微博,能勉强支撑练武的消耗,仰仗这人不少。”

    “还有下一层的十号牢房的牛奔,这人心性不坏,不过为人好武,莽撞,口角之间,误杀了一个勋贵之子,在这里要呆满七年。

    你可进牢中与他论武,这人武功也不错,一手旋风掌刚猛凶悍,内息霸道,若进入我神捕门,也是铜章捕快中人。

    他的掌法不外传,但有一门聚力的法门,极为不错,可惜我每次与他交手不过十招便被击败,不能使他尽兴,所以与这门法门无缘。”

    “第三层中,六号房有位昔日拜火教的香主金志平,此人贪吃,极好美食美酒,牢中的饭菜都是大锅饭,有的吃就不错了,所以他常常对此不满。

    小项可在外寻些美味,若自己手艺不错,也可到咱们地牢的伙房内自己尝试,如能让金志平满意,那好处就不好说了。

    不过我记得他有一门纯净内息,凝练真气的法门极为不俗,咱们看守地牢的几位高手对这门秘法都很是觊觎,可惜套不出来。”

    …………

    这青年守卫一番话,直说的口干舌燥,项央与他也从第一层下到第五层,关在这里的人隐隐已经能带给他压力。

    尤其是一个名叫历钜的老剑手,目光中似有疾电,与他对视片刻,项央竟然涕泪横流,不管紫霞真气如何防范,都难以抵挡,可想而知其剑术的造诣。

    经过打探,项央也知道这人擅长快剑,且目剑功夫了得,年轻时还和吕三思交过手,乃是一个极为厉害的的剑手。

    可惜犯了大错,包庇一个凶恶罪犯,杀了神捕门不少人,被关押在这里,今生也是没有出去的希望。

    “好了,小项,我了解的就这么多了,其实这一层能给你好处的已经很少了,再往下两层,你也可去试试,但也仅仅是试试,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项央点头,最后问道,

    “梁大哥,这地牢一路走来,我见到的高手似乎没多少,守卫也不多,这样不怕被人劫囚吗/”

    “哈哈,小子,你这话一听就是雏儿,什么都不懂。你眼见,未必是事实,许多人都藏身在看不到的角落,老子倒真希望打进来一个强人,将这地牢给拆开。”

    梁渭没回话,地牢中一个囚犯却猛然撕扯铁索叫道,声音浑然,震动血气,项央内力深厚,没有影响,梁渭却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好在项央及时搀扶住他,并渡给对方一道紫霞真气护身,让他好过许多,苍白着脸色大怒,

    “又是你,老东西,你嗓门大,今天就多受一道刑罚,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说完,梁渭还专门拿出一个小本本和炭笔记下,让那出言的老者一顿气急败坏,嘶吼如雷,囚牢的空气似乎都被排干净,成了一片真空。

    “小项,这些刺头有时候你不得不给他些厉害瞧瞧,不然他们还以为这地牢是给他们养老的地方。”

    梁渭冷笑一声,和项央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边去,看模样,似乎是准备对刚刚的那个出声的老者上刑。

    项央三观很正,没有看人受虐的爱好,连忙也离去,沿着第五层尽头的石阶又走下一层,这一层,就是地牢的第六层。

    “小伙子,是新来的吗?记得很久都没见到新人了,来咱们认识认识。”

    项央刚踏进第六层,第一间囚牢便激荡起一阵狂风,吹得灰尘漫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将脸挤在木栅栏的空隙内,看着项央一脸的贪婪,似乎是什么美味佳肴。

    项央丹凤眼一眯,点头微笑,朝着老者走去,步步沉如钟鼓,踏着节拍,规律之处,渐渐与体内的真气叠成一团,身体内的内力涌动开来,防护开到最大。

    他可没忘了梁渭的提醒,这六层往下,就没有省油的灯,不过他也不信这人能对他怎么样。

    在手脚都被捆缚,还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真气外放的武者在他面前和普通人相比也强不了多少。

    “呼,好内力,这是道家一脉的武功,真是难得,小子,你师傅是谁?说出来,老夫说不定还是你的师门长辈。”

    说着,这人体内真气也极有规律的鼓荡开来,项央细细观摩体味,的确是道家一脉,不过他哪有什么师承?这个世界可没有全真华山,或许有,但他还没听说过。

    “前辈的内功更高,的确也是道家路数,不过失之纯粹,可见也熔炼了旁门武学,是被逐出门墙了吗?”

    这话激怒了老者,大手一伸,朝着项央抓来,不过项央早有准备,运气于中拇两指,弹指而出,波的一声脆鸣声响起,项央倒退数步,方才卸去力道。

    “靠,这种危险的家伙居然没把武功给废了,这老东西在这里关押日久,肯定不是巅峰,甚至未必有七成实力,神捕门是有多自信?”

    项央一阵面红耳赤,乃是血气上涌的异象,良久方才平复。

    而那老者也回手看了眼掌心,一抹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斑点正盖在那里,正是项央弹指神通的杰作。

    嘴角的笑容一变,原本的狂放顿时变成阴霾,铁青之色看的人望而生畏,紧咬嘴唇,撕裂唇皮,有血滴渗出,看的项央一阵恶寒,好变态,这是道家高手?魔道高手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指 (为舵主何事足萦怀加更)

    “少年,你面前这人的确是道家一脉的高手,原本是清江府山外一座隐修道观的嫡传大弟子,后来被魔门蛊惑,修炼了魔功,已经入了魔道,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项央正惊讶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让他浑身一僵,缓缓转头,就看到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灰布衫小老头正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说是小老头,但四五十的年纪远算不上大,只是气质给人的感觉很苍老,身材虽然不高,但笑眯眯的很温和亲向。

    从小老头出现,再到出声,项央丝毫未曾察觉,这人的武功肯定十分强悍。

    更能佐证项央猜测的是那个一号囚牢中的老者,原本凶悍的眼神变的畏缩,满是惊恐,退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别过头不去看小老头。

    这就像自然界的弱肉强食,看到高阶层的兽王,弱小的兽类自会臣服,畏惧,说不定这人当初还是小老头亲自抓回来的。

    “属下项央,见过大人。”

    项央反应很快,连忙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被小老头托住,眼里露出欣赏的神采,

    “好久没见到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了,就不用多礼了,刚刚你用的那门指法很好,很好,不过你看我这一指如何?”

    小老头说着,笑容展开,右手捏着指诀,朝着项央轻轻点来,清淡如风,没有如何的压力,或者多么刚猛强悍,但项央却压力横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指点来,却根本无法动作。

    项央额头冷汗淋漓,心神几乎失守,小老头的指头轻轻点在项央的额头上,哈哈大笑一声,

    “你小子是我们神捕门的人,又是个人才,不能光想着从犯人那里捞好处,我这一指你就好好领会吧。”

    说完,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摆的向一侧的长廊走去,片刻消失无踪。

    项央却毫无所觉,只是呆呆的立在原地,眼里满是疑惑不解,纠结的想要撕扯头发,

    “那一指,那一指,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魔力?

    明明出手的速度,劲道都十分一般,却让我连出手防守,甚至躲避都做不到,就像是施了魔咒一样,什么指法?”

    项央在纠结,在他理解来,武功不外乎内力雄浑,招式千锤百炼,就像血刀刀法,一样是以血刀内息催发,刀招诡异毒辣来致胜,但刚刚那一指明显不是。

    “小子,那个老东西在装神弄鬼的哄骗于你,他的武功之高,你难以想象,柳若海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辈,你想参透那一指,再等个十年时间吧。”

    等小老头一走,那个弃道入魔的老者又开了口,只是这次正常了不少,眼里满是不屑,见到项央还是满脸疑惑,继续开口道,

    “武道之说,有力,有气,有势,有招,有神等等。

    力者,催山拔峰,你气血强横,骨骼脆响,必然练有增力之功,想必有所收获。

    气者,便是内力真气一说,这是武道根本,没有气,想要修成上乘武道,不过是痴人说梦,这一点你同样很不错。

    还有势,你可知道不怒自威这句话?当你的武功有了势,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刚刚那个老家伙就是将势之一道阐述,让你心神自畏,难以动弹。

    还有招,这个很容易明白,也就是武功的招式,这是征伐厮杀的直接手段,也是不可不修的手段。

    最后的神,我也不知,但若有人练出神来,武功不说如何盖世无敌,但必然是强者,明了自身道路。

    那个老东西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练得出神之一招。”

    项央心头迷雾被驱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刚其实不是我无法动弹,是我本来就已经放弃了抵挡。

    “势之一道,其实我出招的刀势也有一两分的势,但与刚刚那小老头相比,远远无法比拟,这人的武功的确厉害,说不定是后天绝顶的强者。

    那一指,也的确值得我苦心参研,只这一指,这次的地牢之行便不算白来。”

    至于最后的神,那囚犯老者都不知,项央自然更加难以了解,不过若是结合他的所知,也有了些猜测,这就不足为外人道哉。

    “那该如何修炼势呢?还请前辈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项央转而忘了之前老者对他的不怀好意,虚心请教,这番作态倒是让木栏内的老人楞了一下。

    “好小子,是个人物,刚刚咱们还对碰一下,转眼居然请教起我来了,不过你问错人了。

    势,与神一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与他人动手时,不知不觉间也会用到势,甚至面对势,可知道如何修炼?”

    这话引起项央思索,赫章县外,郑平原人马合击,一剑横来,便是剑势滔滔,但被他以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破掉这股势,这是他下意识的行动,对方想来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还有去文阳镇路途中,他以龙爪手一爪拿下苗烈礼,当时他的内力也好,还未修到炉火纯青的龙爪手也罢,都不足以与苗烈礼争锋,为何胜了?

    无他,一个气势如虹,一个心存忌惮,两相反差,自然强者愈强,项央胜过苗烈礼也就是水到渠成。

    这些都是气势的妙用,不过若说具体怎么凝练气势,那还真没有方法。

    “所以说,小子,那老东西就是在糊弄你,什么参悟那一指,只要你按部就班的修炼,以你现在的境界天资,早晚会强过他的。”

    “那也不尽然,那一指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只要多加揣摩,甚至模仿一二,对我的武道修行必定大有裨益,这一点前辈就不必诓骗我了。”

    项央摇摇头,回想起那一指,身体姿态下意识的与小老头重叠,面向牢中的老者。

    面带微笑,表情淡淡,伸手弹指一出,甚至都没有动用内力,竟让牢中的老者倏然而退,抱住脑袋哆嗦打颤。

    “果然,我这一指,其实半点威力也无,对势的运用,也不及小老头万一,但你被他破了心神,种下心魔,哪怕我只是模仿,却也让你难以忍受,武者不该如此的。”

    项央叹息一声,摇摇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转身离去,沿着石阶消失在地牢六层。

    而那个老者却擦掉因为恐惧而流出的眼泪,深深吐纳几次,露出惊骇连并怨毒之色,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种悟性。

    可恨,居然瞧不起我,你可知那人的恐怖?”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对赌

    来到地牢的第二天,清晨,项央骑着乌云踏雪从清江府内城而来,进入第一层地牢后,也不晃悠,和几个地牢看守打了招呼,直接来到三十二号房管辛处,开了木栅栏,进入其中。

    “又来一个惦记大爷资财的杂碎,说说吧,今天打算玩什么?咱们快点,老子都忍了几个月了。”

    管辛是个三十多岁,贼眉鼠眼的汉子,被项央摘下手上与墙壁相连的的粗大铁链,换上一副稍细一些的手铐,转动着脖子,一脸的兴奋道。

    “咱们不玩别的,就玩掷骰子,只和你玩一局,一局过后,我不会再来见你。

    我是官,你是贼,我定规矩,点小者获胜,同点数我获胜,胜了,要你万两白银,输了可让你面受十日的刑罚,你答应吗?”

    项央纯黑色棉布衫,显得很有威严,话不多,没有谄媚讨好,反而显得很是强硬,让管辛不自觉的楞了一下。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少人都打他在外面藏匿财富的主意,只是大部分人都是恶言恶语以刑讯逼供,小部分以赌术想讨他欢心,赚些零花钱。

    “万两白银我没有,但有一盒深海黑珍珠,统共二十六枚,单独一枚价值五百两,算你便宜些,便算作一万两,你看如何?”

    万两白银对赌十日刑罚,且规矩由项央定,点数相同由项央获胜,这每一条,其实都很不公平,不过管辛却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这种刺激感。

    “好,爽快,既然如此,我也让你一局,你选骰盅吧。”

    项央反手亮出两个骰盅,同样的大小规格,管辛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伸手一指项央左手边的那个,心里暗道,

    “你当老子这么多年是白混的,连你骰盅里几个骰子都猜不出?想要算计我,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开了骰盅一看,管辛挑的只有三个骰子,而项央手中的却是五个,可见这人倒也有些本事,或是眼力,或是耳力,或是经验,总之项央自己是挑不出的。

    “废话不多说,咱们就开始吧。”

    项央盖住盖子,右手拖住骰盅底盘摇动,哗啦啦的脆响滚动声在牢房中响起,左右邻舍有几个人也起了兴趣,拖着铁链凑到门前,竭力想要观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管辛对面的那人能见到。

    比起项央手法粗陋,一看就是新手,管辛却是极为娴熟,摇头晃脑,散乱的头发随韵律飘动,等十数息过去后,管辛啪的一声将骰盅盖在地上。

    “开,一柱擎天,哈哈,没想到吧,老子的赌术已经出神入化,你小子一看就是生手,就算给你三个骰子,也赢不了,乖乖的认输吧。”

    一柱擎天,就是三枚骰子叠成一线,最顶点是一点,也就是这管辛直接摇出一点的最小点数,这份手法的确细腻,没有多年练习,是摇不出来的。

    “好赌术,不过你高兴的太早了,一点是小,但你看看我的。”

    项央盖在骰盅顶点的右手劲力一催,一抬,已经露出里面的情形,白花花的粉末,五个骰子,悉数被项央的劲力催成湮粉,一点也没有。

    “我说过,点小者获胜,我赢了,愿赌服输,你该兑现赌资了。”

    项央淡淡一笑,他这一手颇为赖皮,但又能如何?说好了规矩由他定,那输赢其实就已经被他掌控,任这人是赌神在世,也要歇菜。

    “你,你,你这是赖皮,这不是赌术,是武功,这局不算,咱们再来,换了我,我也能摇成一点也无,你不可能赢过我。”

    “那又如何?同样零点,也是我赢,这是我之前已经说好的。”

    管辛一阵瞠目结舌,良久,方才哈哈大笑一声,笑出眼泪,捋了捋干枯杂乱的头发,笑道,

    “好,好,你很好,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我管辛别的是下三滥,唯有赌品一流。

    你听着,那一盒珍珠就在清江府城南大街尾第七处居民家门前那株大柳树下一尺深的地方,去找吧,去找吧。”

    项央无法辨别真假,却选择相信他,点点头,也露出笑容,

    “好,你信守承诺,我很欣赏,这一个月本该你受的刑罚,我给你缩减一半,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多了也不可能,希望你能过的轻松些。”

    项央缺钱吗?并不缺,但没人会嫌钱多,有句话他印象很深,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哈哈,那就多谢了,顺便说一声,你要是去了某个大赌场,会被打死的。”

    项央莞尔一笑,弹了弹自己的手指,嗤嗤的破空声响起,惊的管辛后撤两步,

    “如果武功不如我,那么会被我打死,如果武功高过我,那还要看他能不能抓的住我。”

    说完,项央转身离去,这间牢房他不会再来……

    第三日,收获巨款而笑容满满的项央来到地牢的第二层十号牢房,见到了牛奔,这个杀了勋贵之子还能活下来的人。

    项央仔细了解过,牛奔所杀那人是大周勋贵体系中的一个小子爵的继承人,那人不说无恶不作,也差不了多少,牛奔此举实则是为民除害。

    而在这里,神捕门明着是囚禁牛奔,实则是在保护他。

    此人要是被官府的衙门审判,必定因为得罪那个勋贵而没有生路,哪里像现在这样,只要待在地牢七年就能完好无损的出去?

    也正因为这一点,项央对于神捕门有了更深的认知,它没有完完全全的成为大周对付江湖武林的急先锋,反而有着自己的价值善恶标准,或者更通俗一点,有着江湖习气,还很重。

    项央见到牛奔的时候,这个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子的莽汉正半躺在温暖的棉席上,啃着一只油腻的肥鸡,还有淡淡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

    “生活质量很好啊,吃的不错,我今早也不过啃了几个肉包子,喝了一碗稀粥,配上几碟小菜。”

    项央有些无语,这莽汉牛奔与管辛相比,整个人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油腻的臭味,手腕上的痕迹也不深,可见被铁链锁住的时间不长,区别对待很严重。

    “咦,你小子很陌生啊,怎么没见过你?

    算了,不管了,来来来,我刚好吃饱喝足,咱们先碰上几下爽一爽。

    能挡得住本人五十招,让我尽兴,传你一两手武艺,足以让你受用匪浅。”

    牛奔见到项央进入牢房,眼睛一亮,嘬了嘬满是油脂的手指,扔掉只剩下骨头的鸡架子,满是兴奋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聚力秘术

    很显然,牛奔的确是个莽汉,还是个武痴,见到项央,甚至两人先前未曾蒙面,却自顾自说,上来就要动手。

    不过项央却并不动怒,他也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嘴角一咧,丹凤眼眯成细线,

    “好,鄙人项央,所学掌法,只一门金顶绵掌还看的过眼,请赐教。”

    牛奔过往,也是遇到不少神捕门想要来向他寻求好处的人,那些货色一个个武功不怎么样,且谄媚低劣,还未开打,就先谈条件,让他心中厌烦作呕。

    项央的表现,就如同一股清流,沁人心脾,让莽汉心里十分认同,尤其是项央看着他的眼神,灼灼光华,满是战意,这才是真武者风采。

    “好,你先接我一掌秋风扫落叶。”

    牛奔大喜,从棉席上一下纵跃而起,便如猛虎开目,凶悍之气狂猛散发,粗大的右掌拍击而来,劲风呼呼,卷动室内的灰尘,散落在一旁的铁链哗啦作响。

    那被啃得不剩多少肉的鸡架子,竟然也被掌风吹散,可见这一掌之凶猛。

    “这旋风掌法听名字,该是轻灵飘逸才对,这牛奔掌法却使得如此刚猛强悍,应该失了真意,练岔了还有这般威力,简直匪夷所思。”

    电光之间,项央竟然还有心思思考此人的武功优劣,从中品评,手上不慢,金顶绵掌出掌绵绵,直击而去,和牛奔的旋风掌法狠狠印在一起。

    砰的一声脆响在第二层地牢中响动,如雷鸣炸裂,火山爆发,引起不少囚犯的注意。

    一个长身玉立,白面英俊的青年捕快不知何时也来到囚牢外,看着项央目放异彩。

    “这少年就是潘老赞不绝口且加以指点的人?看这成色,的确有两下子,不错,没有辱没神捕门。”

    这人只是一闪而逝,牢房内比拼掌力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因为现在两人正比拼到关键之处,哪敢分心他顾?

    牛奔的旋风掌练错了,这一点绝对瞒不过项央的感知,但此人倒是一个异才,错有错招,旋风掌掌力凶悍,兼具风之缥缈,论掌法,还在那日涂磊之上。

    这还不止,真正强大的是牛奔的内息,不是如涂磊或是项央内力层叠而起,渐渐高涨,而是瞬间爆发无匹力道。

    要不是项央近日参研武学,斗转星移小有进境,这一掌,就能直接将他震败,此人武功的确高明。

    金顶绵掌修行至今,在项央一众武学中并不出彩,他也不曾修炼到那幻境之中道童出神入化的境界,但火候也并不浅薄。

    掌力飘忽,避实就虚,以紫霞与斗转两门内息运转层层消弭这牛奔的霸道一掌,随后酝酿反击,对方攻来十分力道,项央反击便有十二分。

    两人贴掌的瞬间,牛奔被震退两步,一双牛眼瞪得大而圆,口中暴喝,似乎不敢相信项央竟然能击退他。

    “再来。”

    牛奔掌法一换,飘然间十数道掌影笼罩在项央周身,看似灵动,但狗改不了吃屎,掌风爆破间,仍然攻伐力十足,让项央微微摇头。

    金顶绵掌随手使来,一掌按在拍击自己右胸前的那道掌影,直接打在实处,又是一阵劲风散乱,同样是牛奔被震退数步。

    接下来两人砰砰的掌击不停,一招,两招,打到足足三十招的时候,牛奔终于力不可支,高大雄壮的身体轰然坐倒,喘息几声。

    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片通红,而且几乎大了三分,这是被打肿了,他牛奔遇到过武功比他强不少的,却没遇到能与他拼掌拼这么久还胜了的。

    项央双手负于身后,也是微微颤抖,殷红的似乎要滴下血,不过紫霞内力转过,滋润下却很快好转,这就是道家气功的长处,养生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汉子以血刀之法,我一刀可杀,但比拼掌力,的确是难以轻松言胜。”

    项央看的出,此人也是一个天赋异禀,神力惊人的货色,每一掌,除了内息催发,本身的力量也很惊人,得亏是他也不弱,不然单靠他的掌法造诣,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汉子。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惊人,那就是这汉子,掌法变幻三十招,招招不同,但都时强猛刚硬的路数,与一掌也没什么分别,却能发挥莫大威力,就在于此人聚力之强。

    这门梁渭提及的聚力秘术极为精妙,便如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之内的内气操纵法门,瞬间爆发开来,席卷而下,沛然难当,这才是牛奔难缠的地方。

    至于那门旋风掌法,项央于拼斗中,也体味十之四五,不能说厉害,但也未必强的过金顶绵掌。

    “好厉害,我牛奔服了,看你的武功,只怕于掌法上还不是最擅长的,你附耳过来。”

    牛奔喘了几口粗气,方才缓过来,苦笑着摇头,转而对着项央说道。

    项央的武功高过他,其实未必需要什么聚力秘术,但本着博览武学秘术的心思,项央还是颇为谦逊的点头,凑上前,细细聆听,于心中参研,体内运行。

    这门秘术说来就是内气的运转法门,将真气压缩,瞬间爆发,对于经脉和体质有着很严格的要求,也就是牛奔这样天赋异禀之人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好武学,不错,虽然限制很大,但对我也有不小裨益,易筋锻骨下,我的体质未必便差了牛奔。”

    武学是有限制,但项央自忖本身武功高过牛奔数层次不止,又有易筋锻骨篇辅助,应该无碍。

    心念之间,项央同样运使熟悉的金顶绵掌拍击黑石地面,内中却以聚力秘术运发,一声轻轻的响声过后,牛奔惊讶的看了眼项央,暗暗咂舌,

    “这是什么怪物?刚刚要是有这种掌力,我岂不是直接会被打死?哪里用得着拼斗这怎么久?莫非他已经领悟了秘术?这也太变态了吧。

    难怪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学造诣,厉害啊。”

    原来项央这一掌竟是深深在坚不可摧的黑石地面上印了一个掌印,宛如天成,看的牛奔惊悸,他全力之下,也不能做到这一步。

    “可惜,匆匆之下,只领会四五分左右,能做到这一步,还是金顶绵掌的掌力绵柔精密,不过提升也不小,与片刻之前相比,三掌足以击毙牛奔。”

    项央见识诸多武学,底蕴深厚,本身天赋资质也不差,不知不觉间,居然也成了他人眼中妖孽一级的人物,让人惊叹。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金志平

    第四日,项央亲自到地牢的伙房中下厨,烧了一大桌称得上豪华的菜肴,带到拜火教香主金志平所在的牢房中。

    项央其实对于从这人的手上捞到什么好处并不在意,他只想了解一些消息,比如雨师,和他训练的那些杀手们。

    “原来你是杀了我们拜火教的一个长老,这才遭到雨师麾下杀手的刺杀,来此暂避,倒也是一个聪明的办法,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太短,至少要三个月才可能躲过去。”

    昏黄的烛火在墙壁凹陷处燃烧,牢房中,酒香菜香袭人,金志平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项央身上的烟火味,满是惊异,这少年烧得一手好菜,倒是殊为难得。

    金志平是个年约四十的壮年,武功已经被废,气息黯淡,只是为人很是洒脱,听到项央言明自己与拜火教的纠葛后,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态度很漠然,似乎已经看透世情。

    其实也是如此,他在牢中七年,甚至没有意外,还会呆到死,这拜火教如何,与他已经没有丝毫关系。

    “你说的祖万春我不知道,当时教中的长老,肯定没有此人,我想可能是之后新提拔发展起来的。

    至于能够使出千山破掌法的圣使,应该是章峰了,此人的武功在圣使当中虽属平常,但也不是你所能对付的了得,你倒是好运气,能得贵人相助。”

    “这些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雨师以及他训练的那些杀手的事情。”

    项央目中波澜,章峰的武功在他看来已经很是高明,至少到了如今,他武功一进再进,突飞猛进,仍没有丝毫与对方拼杀的把握,想不到在圣使一级中只属平庸。

    “雨师,其实是拜火教风雷雨电四部之一的首领,这四部司职暗杀保护之事,他的武功,我不清楚,只知道章峰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而他训练的杀手,也都是很有特色,武功未必多高,但心一定够毒够狠,杀人的手法一定够快够绝。

    你要注意的是,他手下的这些杀手尤其擅长伪装,你要小心身边突兀出现的陌生人,那很有可能就是雨师派出的杀手。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因为还没有把握,当与你相熟之后,就会露出獠牙,很少有人会防备身边的朋友或是熟人。”

    顿了一下,金志平舌头嗖的一声卷起一块牛筋肉,吧唧吧唧的咀嚼吞咽,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之所以说你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三个月,那是因为雨师有个规矩,三个月内如果杀不了目标,那就放弃,至少是暂时放弃,这个人很没有耐性的。”

    一个杀手,缺乏最不可缺的耐性,这在项央看来颇有些讽刺,但他知道,雨师绝不仅仅是个杀手,因为亲自动手杀人的绝不会是他。

    “咦,你这田鸡粥很香甜啊,要我说,干捕快太危险,混江湖保不准哪天也要丧命,不如凭你这手艺开个餐馆酒楼,生意肯定爆火。”

    “做生意?你要知道,我也没有做生意的耐性。

    江湖虽然危险,却更让人热血沸腾,你不喜欢那种心脏狂跳,面对未知的那种刺激感吗?”

    项央也夹了口裙带菜放在嘴里,眼中平静。

    身负盖世武功,却隐于山林,这种境界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历经沧桑,饱经世事后会懂,却绝不是现在。

    “是啊,我曾经也很喜欢那种感觉,但结局你看到了,武功被废,人被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今生都没有出去的希望了,你说这种刺激感,要他有何用?

    不曾失去自由,你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这么多年,我甚至都忘了山水的模样,花草的香气,你说可悲不可悲?”

    金志平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笑容满满,大快朵颐,但正因如此,才越发显得苍凉悲剧,让项央都有刹那间的沉默。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吧。”

    项央叹了口气,不过没有因为金志平的遭遇就心生畏惧或是气馁,摇头坚定道,

    “你有今日的下场,其实不是你站错队,也和拜火教没有任何关系,一切只有一个原因,你不够强。

    而我不同,我会不断变强,我相信,当有一天成为举世无敌的强者的时候,那更是一种绝巅的境界。”

    一句你不够强,让金志平的眼皮耷拉下来,手上夹菜的动作也瞬间停顿,这是实情,因为不是每一个拜火教的人都和他一样成为阶下囚。

    但项央的后一句话,又让他哂然一笑,摇头无语,少年好志气,但谁又不是呢?

    当年他初出茅庐时,一样豪情壮志,将目标对准天下最强,但很快被现实打脸,梦想谁都有,但有几个能实现呢?

    天下广博,单说大周十九州,一州连一州,谁敢说最强?

    拜火教的圣教主不敢,大江盟的龙王不敢,这些高手尚且如此,项央的所言不可笑吗?

    当然,金志平理解少年意气,年轻人嘛,总归要有些念想的,真成了他这样暮气沉沉的老头子,那天下就该消亡了,哪有那一波一波前赴后继闯入江湖的年少侠客呢?

    “好了,我想要问的已经问完了,该离开了,希望你能多活两年,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再来这里,让你见一见外面的风景。”

    项央自然看出金志平心里的想法,任何一个人听到他那番话,都会是如此反应,因为哪怕有无字天书,他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做到那一步。

    只是人都要有个目标,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当你目标远望星辰大海之际,就不会为眼前的小小提升而骄傲自满,因为你深知那远远不够。

    “就这么走了?你不想要我那门纯净内息的武功了?”

    金志平擦了擦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干脆的离开,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过往那些人可恨不得将他裤衩子都扒下来。

    “不必了,我来你这的目的已经达到,你的武功就留给后来人吧。”

    项央很干脆,一门纯净内息的辅助武功,能与神照经相比吗?

    不到三个月后,神照经到手,金志平的武功不过鸡肋,要之何用?

    更何况他了解过,这门武功更多的是针对嗑药的武者,他们一身真气驳杂,这才需要此功纯化真气。

    他一身内力除了一株百年人参,都是自身修持,或者天书直接灌顶天地灵气,纯净无比,根本没有必要。

第二百三十五章 怒火

    人生天地,如白驹过隙,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项央牵着乌云踏雪,最后看了眼地牢的大门,长长吐出一口气,颇有些复杂难明的意味。

    这一个月,项央的收获不能说丰厚,也不能说少,除了那小老头惊艳一指,还有诸如牛奔等人的秘法武功。

    尤其是项央以一门残缺的辟邪剑法,居然从地牢五层那个老剑手历钜手里交换到目剑之术,更让他获益匪浅,对于势之一道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目剑,实则就是一门淬炼精神意志,运于目中的法门,有不战而摄人之威,并非只有剑手才能修炼。

    项央用刀,同样可以使用此种法门酝养刀道锋芒于目中,这也就是武道运用之奥妙,存乎一心。

    除了武学上的收获与打磨,项央觉得更多的收获还是看到了不少特立独行的武者,观摩他们的人生轨迹,体悟他们的百态滋味,于本身的心性是种磨炼。

    回到熟悉的清江府城,走入自家所在清静整洁的街道,项央摸了摸乌云踏雪的鬃毛,走到老李家的摊子前买了些熟食。

    看着老李的妻子一直忙个不停,温婉贤淑,秀发被汗水润湿的模样,心内疑惑,

    “这女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了,恰恰就在我接到逃生任务后没多久,按照金志平所言,很大可能就是杀手,当然,也不能完全确定。

    而且为了杀我,匆匆忙忙嫁人,连女儿家的身子清白都搭进去,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项央深知此方世界颇为保守,女儿家对于清白之躯很是看重,远不似他前世所在时代那般随便,因此心中生疑。

    那李家娘子腰前围着白色围裙,将项央的熟食打包好,满脸笑容的接过银子,藏到摊后的小匣子内,表情作态天衣无缝。

    不过等项央转身过后,原本的良家妇人作态却是瞬间消失无踪,满脸的冰寒冷寂,暗暗摇头,

    “这人的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每次见到他似乎都有提升,尤其今日,目中生芒,似乎藏了刀子一样锐利,似乎能看透我一般,差点让我泄了底,不能再拖了,务必找个机会将他一击必杀,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

    这时又有客人光临,女子脸色冰寒消失,如变脸一般,恢复往常模样。

    回到家中,一个月的时间没回来过,屋内已经沾染了薄灰,项央栓好乌云踏雪,卸下雁翎刀,开始清扫起来。

    没等打扫完,就有人在外面敲门,项央开门一看,却是罗七与聂小凤两人。

    见到两人,项央心里明白了什么,应该是那日陆娟派林家人来刺杀自己的事情有了结果,现在来通知自己,因为连忙请两人到屋里。

    “小项,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瞒你了,陆娟那件事曲头和林之龙已经谈过,有些麻烦。”

    罗七坐在桌边,说完后看了眼项央的反应,见他并没有多少不悦,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

    “这林之龙倒也不是袒护陆娟,只是陆娟现在身怀六甲,林之龙的意思是,罪不及其孙,要等陆娟产子之后再将此女交给我们神捕门处置。”

    项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冒起一股无名火,目击之术闪烁之间,散发强大的气机,锋芒毕露,让罗七和聂小凤侧脸避过,心里狂突,好大的威势,这小项在地牢必定大有收益啊。

    “身怀六甲?这么巧?曲头可曾派大夫诊断过?林家怕不是想要用拖延之计吧。”

    和稀泥,这是官场的常见功夫,历朝历代,自古至今,屡见不鲜。

    你推我,我推你,或是找借口拖延时间,等时间一长,大家渐渐淡忘,原本该定罪的,也就躲过一劫。

    当然,能用这种手段避祸的,本身必须要底子硬,或是关系,或是实力,总之,项央一个小小铜章捕快,纵然有些天资武功,对比枝繁叶茂、底蕴深厚的林氏一族,还是不够看。

    “这,陆娟到底是林家嫡孙的妾,林家在清江府城乃至延熹郡城的官面上也有不小的实力,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神捕门派人诊断的。”

    罗七说这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过他们权力不够,只是办事的人,顶多是棋子,哪里能反抗棋手的意志?

    “不过小项你放心,林家人已经保证,今后不会再派人来骚扰你,更会严格限制陆娟的人身自由。

    这还不止,他们送来一些东西,算是对你的赔罪之礼,小凤。”

    项央早就注意到聂小凤的手中提着的一个小布包,打开来看,有银票地契若干,还有两本看起来很是古朴的蓝皮书册。

    “这一万两白银,还有府城南区老街的两间宅院,三间铺子的地契,都已经过户好了,是咱们神捕门操办的。

    这两本武学,一部丧门刀法,一部穿花掌,是林之龙听说你好武,特意从林家珍藏中挑出的珍本,有前人的注释详解。

    还有,曲头说这次委屈你了,放你一个月的大假,同时给你记上一个大功,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和不满,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罗七越说越小声,看着面色淡淡,没有任何表情的项央,突然有些担忧。

    遭遇刺杀,甚至若不是自身武功够高,实力够强,已经坟头长草,这样的结果,居然只换回这些庸俗之物,幕后凶手却依然完好无损,项央能接受吗?

    项央当然不能接受,不过事情至此,他再去闹反而显得自己很无知,高层的决议岂容你一个小小铜章捕快质疑?

    “这也好,大家以和为贵,我项央就却之不恭了。”

    话是这么说,项央垂放在腰侧的右手却是数次握紧又松开,一双丹凤眼开阖之间有杀气似隐似现。

    神捕门的处置出乎他的预料,选择寒了自己人的心,去维护与林家的关系,冷漠而无情。

    但也正是如此,让他更加清醒的认知到神捕门更像是一个江湖帮派的说辞。

    不过项央也没有任何不满,神捕门够强,所以能替他做主,不容质疑辩驳,而他如果够强,同样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林家,林之龙,陆娟,且看看吧。”

    项央心里暗暗思量,一个对他满怀恨意的女人正像一条毒蛇一样缩在一个角落,等待时机,这太可怕了。

    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叫贼惦记,他可不想每日生活在警惕与怀疑之中。

    至于林家所说看护好陆娟,让她放弃报仇,这在项央看来和放屁没什么两样。

    陆虎陆娟两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岂是一句话就能将仇恨忘掉的?

    他项央能为了替项大牛报仇,苦心思量,以弱杀强,宰了胡强和钱孚,焉知陆娟不能?

    危险,还是消灭在萌芽当中的好。

    当然,这些是项央心中所想,具体的则不为罗七和聂小凤二人得知,他们还以为项央真的看开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雪地杀手

    一场冬雪过后,通往安远县城的官道上,一匹极为神骏的黑马四蹄翻飞,如踏白云,崩起碎雪阵阵。

    马上的一个年轻骑士身披白裘,背负长刀,颇有些江湖任侠的气质,正是多了一个月假期而回返安远的项央。

    那日罗七与聂小凤来他家中,告知神捕门的决定,项央表面上答应下来,暗中则偷偷搜集林家与陆娟的信息,加以规整,希冀找出一个解决隐患的方法。

    只是可惜林家势大,且守卫森严,陆娟此女经过上次刺杀他的事,又被禁足,想要如杀刘继来一般解决陆娟,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项央暂时按捺下来,等待时机。

    这空闲功夫,项央闲来无事,便想回安远看一看,顺便到项大牛的坟前祭拜上香。

    只是恍惚之间,官道尽头,天蓝地雪之间,一个浑身漆黑如墨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良久。

    项央放缓马速,靠近之后勒住缰绳,细细望去,就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衣斗篷的青年正拄着一柄长剑立在道路中央,动也不动,如雕塑一般。

    “这人是谁?难道也是拜火教的杀手?这想要光明正大与我一战的倒是稀奇。”

    项央心里暗暗猜测,也在警惕,双耳微动,四周一片寂静,皑皑白雪间,只有两人一马的呼吸声连绵响起。

    “兄台,可是在这里专门等在下?”

    项央一甩白裘,抱拳开口,目中凛然生威,如刀似锋,劈入人心,周围的环境已经是寒雪覆盖,却不及项央这一眼冰寒。

    “不错,就是在等你,项央,你杀我拜火教长老,雨师有令,务必取你人头祭奠,不过没想到你这般了得,连挫两人。

    我与其他人不同,他们精通暗杀,易容潜伏,下药用毒,无所不用其极,我只相信手中的剑。”

    这黑衣青年说到那两人,极为不屑,说道自己的剑,又极为自负,显然是个心高气傲之辈。

    “你倒是好自信,杀手杀人,本该无所不用其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项央笑着摇头,却莫名感觉这青年有些可爱,也许,如果这人不是雨师手下的杀手,那么会是一个不错的剑手,他的任侠气,江湖气太重,但很招人喜欢。

    想到这里,项央将目光放到这青年执剑的右手上,细腻白净,看起来很注重保养,十指修长,的确是一双用剑的好手。

    “废话少说,先接我一剑再说。”

    青年吐气开声,插在雪地中的长剑倏而出鞘,一剑横扫,激荡起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而下,遮掩项央的视线,而隐藏在一枚雪花后,就是寒芒一点的剑尖。

    这一剑,力道,准度,速度,全都不差,把握的时机也很巧妙,虽然不如郑平原刺星式一击那般千锤百炼,但也颇为不俗,在项央看来,能有涂磊那日阔剑一击的七成威力。

    可惜,涂磊全力一剑尚且被项央一刀斩败,何况这青年的剑术,远不及涂磊?

    甚至刀也不拔,项央人坐在乌云踏雪的高背上,右手捏了个弹指神通的指诀,心法运行,气劲贯注,稳稳的弹击在青年刺来的长剑剑尖半寸位置。

    一声铿锵的脆鸣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响起,青年如遭重击,长剑直接被弹飞,自身也重重的抛落在后方,喷洒的热血将一片雪地染红,分不清到底是雪地,还是血地。

    项央收回右手,仿佛做了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看着青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淡淡道,

    “剑法不错,但有气无神,杀人之剑,杀气却不及我一成,你的剑练错了。”

    项央刚刚弹指神通只用了七分力,甚至没有动用各种秘术心法,如斗转星移,聚力秘法之类的加成,可见武功已经到了另一层次。

    “不可能,你胡说,我练剑勤勉,被训练七年,就练了七年剑,无论严寒还是酷热,都战战兢兢不敢懈怠,我不信自己会输给你,更不信我连剑都练错了。”

    青年心神动荡,内腑经脉受到的冲击动荡只在其次,似乎项央的一番感叹才戳中了他的痛脚。

    他年龄大过雨师训练的其余拜火教的小杀手,在被训练前,已经懂事,最喜欢听评书,最向往江湖武林。

    他生平最崇敬的人,是一代剑神钟大先生,一句“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让无数的年轻剑客为之神往,他也不例外。

    这样的武林神话,一直在激励他在剑道的路上前行,哪怕是作为一个杀手,他也希望能用手中之剑,堂堂正正的杀人。

    但现在,项央如此轻易的将他击败,已经敲碎他一半的向剑之心,口说他练剑无神,又击碎他另一半向剑之心,简直是一种信仰的崩塌。

    项央颇为怜悯的看着这人,武功若只是苦练就能有所成就,那这天下的高手就该遍地走,强者不如狗了,但可能吗?

    他习武虽时间不长,但一路造化神奇,搏杀之间领会武学,虽然也是迷惘过,但终归找到道路,继续前行。

    这人却不同,他一开始就是被当做杀手训练,练得剑法实则也是杀人术。

    项央之所以说他剑中无神,是因为他的剑法是杀人剑,心中却是任侠气,出剑之间,杀气渺渺,已经背离了剑法的真意。

    须知不是每个人都能如牛奔那样的怪胎,武功心法招意练错了,还能有所成就的。

    “其实,你不该当杀手,也不该练这种杀人剑,换个师门,也许会有一番成就的。”

    有的人天生乐观,有的人天生阴沉,这青年天生一副任侠气,喜欢江湖武林,这是天性。

    本该纵马狂歌的洒脱生活,却活的压抑,本该练就纯粹的剑法,却练的死板,空有一腔对剑道的热诚,却没有好的机遇,这人在项央的眼里,很可悲。

    当然,大家素昧平生,甚至这人还是来杀自己的,项央也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

    大袖中滑动滚落一枚圆润的佛珠,项央看着青年还在心神动荡,天人交战,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弹击而出,就要取他的性命。

    乌云踏雪咫尺之间突然炸起三道丈高的雪柱,惊的马匹嘶鸣连连,前双蹄高扬,让项央也吃了一惊,竟然有人埋伏,他还未曾察觉,好厉害的潜息隐匿的功夫。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惊险 (今天生日,祝我快乐)

    雪柱炸起的瞬间,正是项央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催发的那一刻,瘫倒在地的青年似乎成了诱饵,真正的作用,也仅仅是引动项央没有防备的那一刹那。

    视野所见处,一个手戴护臂的少年双拳催发,气劲骇人,拳力极为刚猛的锤向项央的胸口位置,这人年纪虽少,但武功高明,还在那青年剑手之上。

    身后侧,一抹极为锋锐的劲风袭来,直指项央的后心处,非刀非剑,而是短匕,如蝴蝶一般在一只灵巧的手中翩翩起舞,美艳中带有杀机。

    最后一人出乎预料,竟是直接从马腹之下凸出,手上拿着外表满是锯齿的轮子,在手中旋转切割,剖向乌云踏雪马腹的刹那,还要撕裂项央的胯下,要将之一击斩杀。

    这三人暴起袭杀,且掐在项央动手击杀那青年剑手的刹那,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且同时攻来,项央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绝难逃脱这合围必杀一击。

    间不容发之际,乌云踏雪却似乎察觉到马腹之下的锋锐危机感,纵身一跃,带动项央凭空升上半尺高度。

    就是这半尺功夫,项央体内的紫霞真气哗哗涌动,如浪拍岸边,叠叠高涨,双目之中,骇人的杀机令空气中的风儿都回转消散。

    反身运气,弹指神通点击那匕首一击,叮的一声脆响,爆发的指力直接催断短匕,且指力不减,直接将使匕首的少年迫退。

    身下乌云踏雪几乎就要被撕裂的刹那,项央后背硬接戴着护臂少年的双拳锤击,气浪翻滚间,滑入马腹下方。

    一式金顶绵掌配合聚力秘法,还有斗转星移腾挪少年拳劲的力道,拍击在齿轮圆端,直接按出明晃晃的手掌掌印,且将下方从雪中蹦出的少年重新砸回雪地中。

    这短短的片刻,竟比之前项央所遇到过的所有争斗都要危险,甚至若不是乌云踏雪灵性十足,现在项央至少也是身受重伤,而不是只是脏腑震动,隐隐作痛。

    “什么,居然硬接我一记铁拳还没死?”

    那护臂少年身材敦实,长相憨厚普通,见到项央居然硬接自己一拳,反身击退另外两个同伴的袭杀,简直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他的铁拳乃是雨师亲授,配合独门心法,威力无俦,刚猛汹涌,一头牛被他打中,也是登时毙命,项央居然恍然无碍,这是练成白玉寺的阿罗汉金身了吗?

    项央当然没练成阿罗汉金身,甚至没有修习过任何的横练功法,只是本身易筋锻骨小有成就,算是体魄强健。

    他能硬接少年的铁拳,三成仰仗神行百变第三重泥鳅钻洞的卸力之法,三成有斗转星移挪移劲道,反攻那齿轮少年的进攻,还有四成,则是紫霞内力雄厚,超过那少年的内息劲道。

    也正因为种种条件,项央才能以轻伤为代价,躲过这必死的一击,自己也是心脏狂跳,几乎不能呼吸。

    “险,险,太险了,这三人的确不但深谙刺杀之法,连潜匿隐藏气息的功夫也高人一等。

    方才我已经细细探听过,此地除了我与那青年剑手,再也没有第三人,这才疏于防范。

    想不到他们武功不如我,居然能躲过我的探查,拜火教的这雨师有些门道。”

    项央从不是一个自尊自大之人,他既然知道拜火教的高手会有人来刺杀自己,当然会时刻警惕。

    只是那黑衣青年剑手直接出现,让他以为这次的刺杀又是一个人,而且他也做得足够小心,感知没人方才松懈下来,万万没想到这帮人能以奇功妙法躲过自己的感知。

    而且这三人杀气一直积蓄,等到动手时才倾泻而出,杀伤力极强。

    与他们相比,那林家的管事也许伪装功夫不错,但到底不专业,差了许多,没有将项央逼到刚刚那种绝路。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斗,你们不要插手。”

    青年剑手右肩肩胛骨被项央的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打的粉碎,纵然如此,仍咬牙坚持站起,看着那偷袭项央的三个少年满脸疑惑和不悦。

    他也是命大,项央那佛珠本想直接射到他眉心,将他直接打死,只是临弹发之际,三人袭杀而来,让他手法变乱,准头差了些,只打在肩胛骨上。

    “哼,蠢货,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还敢大言不惭,要不是这次要利用你分他的心,你以为我门真会同意让你和他一对一较量一番?”

    匕首少年重新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在手中旋转一圈,反射银光,冷冷瞥了眼青年说道。

    他们七个人,也就这青年岁数最大,心性最天真,一点也没有杀手的做派果决。

    他甚至常常怀疑这人是不是走后门才能得到雨师的青睐,与他们一起训练成长,不然这种废物,哪配和他们一起受训?

    “好了,不要和他再废话,大家先一起杀了这个项央,完成任务再说,此人武功了得,绝非泛泛之辈,大家不要大意。”

    被项央一掌拍进雪洞内的少年持着齿轮兵器迫近项央,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见到自己兵器上的掌印,更是隐隐发寒,这掌力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十条命也没了。

    项央则冷着脸缓缓抽出身后的雁翎刀,抚了抚乌云踏雪的鬃毛,脚下一点,直接朝着齿轮少年飞去,一掠数丈,转眼而至。

    一抹凄艳的刀光闪过,划着诡异的弧线,连同血刀内气,内外相合,爆发绝大的威力,响起空气爆鸣的尖锐声。

    少年手中横在胸前抵挡的奇门兵器齿轮,连同少年本身一分为二,直接被劈成两半,热血撒了一地,五脏流出,看的剩下三人眼皮发麻。

    血刀一发,项央纵掠不停,神行百变飘忽如风,又以血刀劈杀拿着匕首想要与自己作殊死一搏的少年。

    最后的护臂少年见此情景,几乎丁点和项央正面交战的**和勇气都没有,就要施展轻功离开。

    却冷不防头顶被五根坚若精铁的手指扣住,还不等求饶,就看到一具无头尸体在喷洒热血,戴着护臂,和他同样打扮。

    而在唯一存活的青年剑手眼中,项央先是左手扣住逃跑的护臂少年的头颅,接着右手长刀挥舞,刀速迅捷,一刀将之枭首,颇有断头台上刽子手的风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委托

    项央连杀三人,却根本没费多少功夫和力气,与之前处于绝境的情况更是天壤之别。

    “三个蠢货,以为靠偷袭小小占了些便宜就能与我争锋,殊不知正面与我交战,不过是群三流货色。”

    项央面露不屑,不是他看不起这帮人,而是这三个少年本身武功就很一般,只是精通刺杀潜伏,这才显得很厉害。

    放到正面一对一的交手,项央让他们一只手,凭他此时的武功,杀他们和捏死一只鸡崽子也差不了多少,差距太大。

    “好诡异毒辣的刀法,想不到你刀法竟然如此厉害,既然你杀了他们,我想必也是活不成了,你动手吧。”

    青年剑手仰头闭目,倒是颇为硬气,项央目光闪烁,看了这青年良久,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娟,细细擦拭了刀身上的血迹,收回刀鞘,

    “本来你也是活不成的,不过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们拜火教的风雷雨电四部是搞暗杀的,那么接不接他人委托的刺杀任务呢?”

    听到项央的话,青年剑手睁开双目,疑惑的看了眼项央,似乎很难想象项央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很快点头,

    “这是自然,只要你付得起酬劳,我们自然会帮你解决要杀的人。

    说实话,我们七个其实是雨师新训练的杀手,无论是武功,还是杀人手法,都极为稚嫩,难以与真正的老人相比,若刚刚围杀你的是我的前辈们,你必难逃一死。”

    对于这话,项央不置可否,现在他活下来,杀他的人命丧黄泉,这就是结果,是事实,他够强,所以笑到最后的是他。

    至于那些老杀手,项央自然也很是忌惮,拜火教出动刺杀他的人,目前为止有六个,除了面前这个青年年纪稍大,都是少年,很明显是初出茅庐的雏儿,纵然潜力不弱,但比起老辣的前辈们,肯定是远远不足了。

    “那好,你可以回去带话给雨师,我有一个想杀的人,此人姓陆名娟,乃是清江府林家嫡孙的妾。

    价钱方面,我能出到万两白银,商铺民居的地契若干,还有两门不错的武功,丧门刀与穿花手的原本附带注视也算在里面。”

    “这我不能做主,不过你出的价钱已经很高了,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有一点你要知道,即便雨师接了你的委托,成为我们雨部的顾客,但不代表我们的刺杀会停下来,你依然是我们的目标。

    而且我们会确保在杀你之前取走陆娟的性命,让你付过钱之后再死。”

    青年剑手没有想到项央手笔这么大,估摸一番,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点点头应道,同时提醒项央,即便雨师接了他的任务,依然会有人来刺杀他。

    “很好,生意归生意,恩怨归恩怨,咱们分得开最好。你们尽管派人来好了,只是希望下次的杀手武功能高一些,至少不要让我太扫兴。”

    项央弹指轻笑,走到乌云踏雪的身边,摸摸马头,很是爱怜的拍了拍,好马。

    而一双眸却子直直盯着青年剑手,仿佛藏着刀锋,强大的气势与压力迫的青年别过头不敢再看。

    “至于你,就不要来送死了,这次我有事要你传话,这才放你一马,下次就没那么便宜了。

    还有,若是你们想联系我,半个月之后可到我清江府城的家中去,放心,不会出卖你们的。”

    说话间,项央纵身一跃跳上乌云踏雪的马背上,一勒缰绳,调转方向,轻轻叱了一声,便向着远处奔行,留下青年剑手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雪地之间,三个方向,三处血摊,一个比一个殷红,一个比一个刺目,青年剑手肩胛骨疼痛难忍,却没有心中的冰寒更甚。

    “这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按照正常来说,只要不是真气外放的高手,大部分都能一击必杀。

    项央的武功在赫章县时才不过堪堪胜过郑平原,如今竟然到了这一步,难怪祖长老临死前会留下那番话,此人实在恐怖。”

    邱敏君来雨师处时,他也在旁边侍候,所以才能详尽得知赫章一县发生的事,只是万万没料到此人进境如此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青年剑手沉默的刹那,一个穿着比雪还要洁白衣裙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天寒,地寒,雪寒,却不及她的面色冰寒。

    “失败了,我们只有七次机会,现在只剩下一次,若是我也失败了,只怕难逃雨师的惩罚。”

    他们不是自由杀手,而是雨师训练出的职业杀手,当无法完成任务时,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那种惩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折磨。

    “不过这也没办法,此人的进步神速,武功高强,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强,我们七人杀不了他,不是我们弱,而是他太强。

    不过我有个想法,项央既然想要委托咱们雨部帮他杀人,不如向雨师求到这个任务,将功补过,也许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至于此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你的武功尚且不如我,如果真的刺杀他,九成九会死在他的手上。”

    青年剑手走到锯齿少年的身边,血腥气被雪掩盖,细细观看项央血刀一击的纹理,出刀角度,力道,暗暗揣摩,越看越觉项央的武功有些超过他的想象。

    “你看这人的刀,快,诡,毒,阿林的兵器与本身被一刀劈成两半,力道更是达到一个巅峰。

    这一刀若是劈在你的身上,我不敢想象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你怕了?也是,你一向自负,阿林他们看不上你,你一样看不起他们,不过看来这次是被项央打的心服口服了。

    不过武功高低和能否杀人没有直接关系,我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还是最好的杀手,我相信他纵然能躲过甚至反击你们六个的刺杀,却绝逃不过我的手。

    有时候,女人的身体也是很好的武器,你觉得呢?”

    说话间,女人在冰天雪地之间,衣衫褪去,露出比雪还要白上三分的肌肤,双峰圆润高耸,翘臀比拟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再配合上女人突兀转换的良家妇女的气质,真是惹的人心中火气,难以抑制。

    青年却似乎早已习惯,摇摇头,

    “未必,须知不是每个男人都好色,我不是,我看得出,项央也不是,若是真想搞这一套,我会提前为你订好棺材的。

    哦,还有,把衣服穿上,我看着都冷。”

    女人却轻笑一声,眸子泛出一丝异彩,不好色?她却偏不信,哪有猫儿不吃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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